不要像雨一样走
一．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酒局。
是金希澈一时兴起组的局，叫上了几个刚好没有行程的成员，又带上了两三个节目里刚刚熟络起来的后辈。
退一万步说，若不是那天酒局上来了几个后辈，偏巧又被金希澈的舌灿莲花逗得前仰后合、兴致高涨，他们这群彼此知根知底，已经携手走过十余年的神圝经病们也不会突然无聊到玩起那个叫做“折手指”的酒桌游戏。
这游戏在尚未展开过深入灵魂的交流的朋友之间进行，是升华友谊的催化剂，可若是落在早已知己知彼的朋友手里，也就只剩下互相挖坑、向着彼此开炮这一个作用了。于是，游戏刚刚轮了半圈儿，作为众矢之的金希澈，五根手指已经折得只剩最后一根了。
“小心点儿啊孩子们，游戏可才刚刚开始——”
然而没等金希澈话音落地，某个不知死活的后辈便已笑嘻嘻地开了口，火力无悬念地依旧对准这位从始至终毫无架子的前辈：“我从来没和同圝性接过吻，真正意义上的，实打实的那种，接~吻~”
金希澈在早年演唱会上和组合成员接圝吻的壮举早已人尽皆知了。这波进攻的目标太明确，以至于金希澈放下最后一根手指，夸张地皱着鼻子端起酒杯时，在座似乎谁也没注意到李东海那根缓缓放下的手指。
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金希澈。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时眼里的笑意已经少了几分真。他起身去洗手间，装作不经意地捕捉到李东海的视线。
“东海，你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径直路过洗手间，来到小酒馆的后门。
门外是首尔多年如一日的夜色，因为非周末的关系，已少有路人经过。
“哥，怎么了？”
“你那根手指，是为谁折的？”
李东海抬眼看了看金希澈面无表情的脸，自知理亏地低下头，双手插在兜里，不自然地用脚尖踢开横在路边的空易拉罐。
“是赫宰？”
“嗯。”
“哥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没有。”
“那我说什么来着？”
“哥说……”李东海抿了抿唇，不加思考便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像是已兀自斟酌过许多遍，“不希望我，也不希望我让他经历那些事。”
“然后呢，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让哥放心，我说我不会的。”
金希澈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底，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地从鼻子里哼了哼，随即笃定道：“可你们还是上过床了。”
“……是。”李东海叹了口气，半晌才出声道。
“你们交往了？”
“……没有。”
“难道说已经分手了？”
“也……不是。”
金希澈皱眉，似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李东海，许久才蓦地瞪圆了眼睛：“啊西——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上过床又不交往，那是什么？是炮圝友吗？”
老实说，金希澈每次濒临发火前的状态都十分可怕，若是放在许多年圝前，他性格中的棱角还没历经岁月的打磨而柔和下来的时候，李东海大概要先喊一遍“我们爱你金希澈，牛奶皮肤金希澈”壮壮胆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但这口号放在当下，无论怎么看都很不合时宜，于是李东海只得硬着头皮，鼓圝起小半辈子的勇气，点了点头。

李东海没有再回到那个酒局上。
认识十多年，金希澈向来把李东海当成亲弟圝弟去疼，这日被气到撇下他转身就走实属罕见。有那么一瞬间，李东海甚至以为自己要史无前例地挨顿打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翻篇，只是他未料想到当晚金希澈便又找上圝门来。
他身上还带着点酒气，颜色倒是清明的，只是怀里那只比初见时长大了许多、一脸兴圝奋到处张望的纠缠让这画面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儿诡异。
“哥你……出来遛狗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了吧？”
李东海轻笑一声，从希澈怀里抱过纠缠，侧身让他进屋，“我知道不会，是没想到今天你还会来找我。毕竟哥你现在手头节目那么多，连LOL都玩儿的少了，哪儿还有那美国时间来纠结我这些破事儿。”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干脆利索点，说说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可说呢？”李东海抱着纠缠在地板上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挠着它的小耳朵，看表情还颇有些委屈的味道，“我喜欢他，哥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废话。那然后呢？重点难道不是在后面吗？”
“然后哥不是找我谈过了？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大通，说我们不能交往，交往被发现的后果会有多可怕，我连一句话都插不上来着……后来我也仔细考虑过，我觉得哥是对的，所以我们没有在交往。”
“……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挺正确？你这么听我的话？那我也没让你俩滚到床圝上去啊！过去整天黏在一起卿卿我我还不够？你可真有本事啊李东海！”
纠缠被希澈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嗖地从东海怀里站起来，紧张地瞟了一眼希澈，又看了看东海，犹豫想去安抚主人，又不敢靠近。希澈见它小心翼翼的样子，瞬间又柔圝软圝下来，招了招手把它哄到身边。
“出道十二周圝年，”东海打破沉默道，“真的很久了，久到我不太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了。十多年了啊……让你失望了，可我也不是圣圝人啊，希澈哥。”
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豁出去了似的，反正今圝晚最糟的结果不过是被揍一顿，可听在金希澈耳朵里，反倒有些让人不忍。金希澈曾经形容，李东海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感性，带着丝丝缕缕的悲伤，这让他在创作和驾驭悲伤情歌时游刃有余。他曾说他很喜欢这份感性，但现下他却为此而感到无可奈何。东海当然不是圣圝人，没有谁生来就该是圣圝人。同样，就像没有人会责怪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人值得因为并非圣贤而被责怪。
“啊西，你不要这样说话！你明知道我最怕听这种话了！”
“不是，我不是为了请求哥原谅我别揍我一顿，才为自己开脱的。”
“……可我不明白……东海啊，我就只是想不明白。一直以来你或许会在某些时候很孩子气，但却从来不会真正放任自己犯错的。”
听到这儿，李东海绷不住笑了笑，从地板上站起来，“不犯错？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宁可犯错也不想错过的人和事。我也真的不愿意把我和他之间的事简简单单总结为‘犯错’，这太不公平了。况且……其实哥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了，我们这种奇怪的关系，从我们退伍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金希澈歪着脑袋，躲避纠缠黏糊糊的亲圝吻，“嗯？这又是为什么？”
“哥还真是……之前发火的是你，现在好奇的也是你。”
“可你不是也说了，十多年了，就冲你这死活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倔劲，我以为你怎么也不会放弃呢。”
放弃？李东海阴郁地想，怎么会放弃。只是现在，大家都已经从宿舍里搬出去，工作之余各自回家享受生活，连个死皮赖脸黏着对方不放的理由都找不到，又该怎么继续？所有他能做的，也只是怀抱着吉他，记录下那些转瞬即逝的念想，像个傻圝瓜一样卑微地祈求，希望他不要像雨一样离开。
-TBC-

标题的日期可真是尴尬_(:з」∠)_
因为楼主是时差党，在伦敦，我这边确实还是30号没错……
算了这不重要

为狐狸打call第一章小赫没有出场呢

妈呀新文蹲住！！！！

想起东海放假去看小赫 因为时间紧看手表 小赫拉着说不要看不要走
超期待下面发展

我來啦！有新文看就是高興

期待期待!!!

開心是我最愛的海赫現實文期待之後發展

加油

哈哈，把贴吧活起来！

来更新惹。
第二章有肉渣，和谐器稍微和谐了一下试试看，如果被吞的话我再来想办法。
需要更新提醒的亲故可以告诉我~
食用愉快w

二．
李东海最后一次和李赫宰——用金希澈的话说，“滚到床圝上”——是在他们都还没有退伍的时候，在李赫宰的生日附近。
尽管休假的时候有机会依然会见面，但入伍这两年，的的确确是李东海认识李赫宰以来与他分开最久的一次了。因为之前实在缺乏这方面经验，自己又紧接着赫宰之后两天便一同开始服役，李东海直到完成预备役，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偶尔半梦半醒间听见的声音，和他沉睡时走进他梦里的身影，都叫做“想你”。
那天他原想就见他一面，好好吃一顿饭，或许，再稍微散散步，给他买点什么，补上生日礼物。可李赫宰却像是早已对生日礼物这回事没了期待，又或许是对于陆军现役来说，把难得的假期耗费在买生日礼物这种事情上实在没什么营养，刚吃完饭就含含糊糊地表示想回家。
好呗，回家就回家，事情发展到这里为止，也没什么不对。
两人的公寓都在清潭洞，同一个小区里，一起回家是理所当然的。可真到了要各回各家的那个节点，李东海却像是中了什么邪似的，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句“下次休假再见吧”。说不出再见，暗搓搓地继续跟着人家回家又显得很诡异，于是当李赫宰絮絮叨叨地说着不久之后的退伍和退伍之后的计划，却迟迟得不到回应，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几步开外的李东海一脸放空的模样。
“Hello？李东海？”
“啊？”
“发什么呆呢？走啦走啦走啦。”
事情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对的。
可后来李东海想，自己没能说出口的再见，到底也没能从李赫宰口圝中说出来，这或许本身就是种暗示吧。而这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甚至带了点自我**意味的暗示，却让李东海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搂住他的肩，一直到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也没放手。
他的手没有放开，而是忍不住在两人刚一走进屋内就顺势滑圝到腰侧，用了点力，把李赫宰整个人捞进怀里。李赫宰没料到这一出，后背踉踉跄跄撞上李东海的胸膛，后脑勺也差点磕上他的鼻子。可李东海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把脸埋进他肩窝里，亲圝昵地揉了揉他柔圝软圝下来的肚子。
“你腹肌都去哪儿了？”
李赫宰被他弄得笑出声来，缩着脖子开起玩笑，“这个年纪保持身材很辛苦的。”
“是吗？长肉了？我摸圝摸。”
面对这样赤圝裸裸的调圝戏，李赫宰倒还是坦荡荡的。他甚至转过身来，张圝开了手臂让东海检圝查，“是比入伍之前长了点肉吧？”
这个动作，这句话，让李东海再也没忍住去吻他。
他们撕扯对方衣服的动作急切得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彼时他们已经开始为了退伍之后的活动重新蓄起头发，李赫宰短得可爱的刘海软趴趴地垂在前额，让李东海恍惚地想起他少年时的模样。
他们的炮圝友关系刚刚开始时，是很少亲圝吻彼此的，像是最后一道防线，把对彼此友情的珍视的隔离在这段无法更进一步却已经回不了头的、不伦不类的关系之外。这个小小的执念因为一次情不自禁而被打破，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四月的天气仍有些干燥，李东海被李赫宰下唇上圝翘圝起的那一小块皮撩圝拨得心圝痒难耐，忍不住低下头去咬，李赫宰却在这一刻不凑巧地偏了偏脑袋。那块死皮被东海用牙齿径直撕下，在赫宰下唇上留下一小块鲜艳的红色，见了点血，痛得他嘶地皱了皱眉，伸出舌圝头舔圝了舔尝到血圝腥味之后不由懵在原地。
“抱歉……”李东海安抚着与他额头相抵，可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毫无歉意可言，“家里有那些东西么？”
像是被煞了风景一般，李赫宰翻了个白眼，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试图让他不要转移注意力，“别管那些了。”
“不行，”东海轻轻拿开赫宰的手，从二人腻着的沙发上站起身来，“放哪儿了？”
“……那边第一个抽屉里。”
“你把安圝全圝套就这么放在客厅抽屉里？认真的？”李东海在电视机柜前蹲下，打开抽屉，顺利摸出一个小方盒和一小瓶润圝滑剂，有点好笑地回头问道。
李赫宰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反正又没别人来……话说你能不能快点儿？我觉得有点儿冷了。”
这句话落地之后，那天的李赫宰就再也没有机会能感受到“冷”。

他们对于取圝悦彼此这件事已经如此熟悉，身圝体的契合度一度让李东海在做圝爱时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为彼此而生”这种文绉绉的话来。那是他的精神防线最为脆弱的时刻，这些时刻往往让他觉得，如果不快点吻赫宰，他就要控圝制不住自己，说出那句困住他的咒语了。
那句咒语在他脑海里盘桓许多年，也曾在“队友爱”的粉圝饰之下七分真三分假地对李赫宰说过几回，但都没有真正释放其中的魔力——事实上，他压根没有把握，他到底有没有这股魔力。
可是……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为什么不去寻找答圝案呢？东海将自己埋进赫宰体圝内抽圝送着，晕乎乎地想，不过是一句“我爱你”，就算翻遍霍格沃茨魔法圝学校全部的课本，也找不出比这更简单的咒语来了。
而李赫宰的外套口袋里的手圝机就在此刻响起来。
毕竟是难得的休假，有朋友打来电圝话问候是全然可以理解的。李东海贴心地停下动作，伸长了手臂帮他拾起外套，掏出手圝机。
来电提示上，“希澈哥”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emoji表情，充满着嘲讽。李东海猜想那个表情大概是iPhone党用来向希澈哥这个忠实的Samsung粉耀武扬威的，但此时此刻那个在自己的手圝机上看过无数次的表情，配上金希澈的名字，却像是在他心上凿了个洞，让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勇气漏了个精光。
他在赫宰迷惑又惊讶的表情中远远丢开那只手圝机，用圝力扣住他的腰，不管不顾地抽圝插，直到他惊慌失措的疑问被顶得支离破碎，只剩下绵延的喉音。
李东海一直等到李赫宰洗完澡出来，才准备动身离开。
一个冬天过去，李赫宰像是又白了一些，脸上留着化妆水若有若无的香味，看上去干干净净，衬得嘴唇上那道伤格外抢眼。
李东海下意识抬起了手想去触圝碰，抬到一半又停在半空，缓解尴尬似的拿起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盖住他还在滴水的头发，用圝力揉了揉。
“我送你的唇膏呢？怎么不用了？”
“用完了，”李赫宰被问得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件事，“冬天的时候太干燥，用的频率太高，就用完了。”
在李东海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彻底地用完过一支护唇膏。他的肤质不像李赫宰那般干燥，嘴唇也不那么容易起皮，护唇膏的使用频率本就不那么高，加上他不时抽个风犯个迷糊的性子，常常是用到一半就不知道随手丢在了哪里。
现在李赫宰告诉他，他买给他的那只唇膏用完了，才让他蓦地意识到，他们曾经那段朝夕相对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多久。
“那我……”东海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再买一支给你吗？”
赫宰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揭开脑袋上的毛巾看着东海，对他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