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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乡村记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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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1march35
  • 初涉江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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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我猜出你是哪个村子的了,只是咱们的年龄差的多,真的不认识您


  • 大堤坝11
  • 初涉江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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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继续吧


2025-06-12 13: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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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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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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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丫 (2)
人们对白丫、金有的议论越来越多,一时又成了田间地头的热热门话题。某人当众讲述:“昨日看见金有给白丫家起猪圈了,金有在猪圈里卖力气,白丫站在上面,纳着鞋底相陪。金有累的满头大汗,白丫竟蹲在猪圈沿上,拿小手帕给金有擦汗.”讲的活灵活现,啧啧有声,听者入迷,浮想联翩。有半大孩子,见金有到了白丫家,竟在院子里扔了砖头,掉头便跑。
有几个光棍,自以为比金有优越,也竞相给白丫献殷勤,有事无事来白丫家走走。白丫也一概敷衍着。金有遇到挑战,更是十分巴结。
当时村里少数人家已经有了收音机,呼之为“三极管”,也叫“话匣子”。本村人李平分在公社的广播站上班,喜欢摆弄无线电,村里的收音机大多是请他给攒的。手工做个木匣子,到县城五金公司买来三极管、二极管、磁棒、电容、电阻之类元件,照着电路图,把这些元件固定在一块裁好的小三合板上,用电烙铁焊接好接头,钉在木匣子里。一个收音机就做好了。这比起再早的矿石收音机算很先进了,已经不用树上拴铁丝做天线,也不用耳机,匣子里装了喇叭,一屋子人都能同时听。
人们休闲多了一项内容,吃过晚饭便凑到有收音机的人家,一屋子人挤着听“匣子”。昨天伟大领袖发表了什么“声明”、今天越南人民又打下了几架美帝国主义的飞机。这些看不到报纸的人们,听起来很新鲜。还有京剧“红灯记”、歌曲“挑担茶叶进北京”等等,听着更是美妙异常。
金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台“话匣子”,用一只手托了,把音量放到最大,里面唱着:“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这金有穿街过巷雄纠纠来到白丫家。等把收音机放在桌子上,不想这东西怯阵,关键时候不响了。金有拿起来,拍两掌,呲啦一阵响几声,放下又不响了。金有反复拍几阵,越拍越重,却无论如何没了声音。金有下不来台,恼羞成怒,“啪”的一声,竟把那收音机摔在了地上。嘴里说:“这是什么破东西!过两天咱再攒一个好的!”白丫姐弟在一旁哭笑不得。
那几个光棍听说了金有显摆收音机受挫,很是称愿。有个光棍还真下了功夫,从城市里的亲戚家,要来装有皮套子的小收音机,每天晚上拿到白丫家,也是把音量放到最大。屋里的人听,院子周围也有三五成群的人听。金有没再弄到收音机,看看竞争无望,也不好意思去白丫家了。
少了金有,白丫家仍然热闹,前来凑趣的光棍不断,力气活总有人争着做。白丫还是跟谁也不远,跟谁也不近,靠一张笑脸哄着光棍们为她效劳。
后来,队长母狗堂也加入了这行列。母狗堂自是比众人优越一些,偶尔利用队长的权力,偷偷给白丫家一些好处。白丫对母狗堂笑的也更灿烂一些。
每逢下地干活,白丫喜欢挨着母狗堂占甲垄。耪地耪到中间,母狗堂会跨过垄去,悄悄为白丫耪上一截。还有拔麦子,白丫更要跟母狗堂做搭档,暗中沾些便宜。
当时没有收割机,也不用镰刀,就凭两只手把麦子拔下来。拔麦子很费力气,但地里却留不下麦茬,便于晚玉米的播种。拔麦子,整劳力一次拔四行,辅助劳力或拔三行或拔两行。两个人做搭档,前边拔的人先拔两绺麦子,麦穗处挽成一个结,把两绺麦子秸连接起来,用来捆扎麦个子,人称“打要”。拔下来的麦子就放在这“要”上面。后面拔的人负责捆扎,称“拾要”。拔下来的麦子都捆成海碗口粗细的麦个子,以便于装车运输。(要,捆扎庄稼用的秸秆,在收割下来的庄稼里选出秸秆较柔软的一棵或一绺,用来把庄稼打捆.)
母狗堂拔在前边,开始拔四行,到后来就拔成了六行。白丫在后边只拔两行,很是轻松。母狗堂精神亢奋,并不觉太累。众人也都清楚这秘密,反正是“打的愿打,挨的愿挨”,并无人计较。
白丫有没有真正的意中人?谁也不清楚。只是有人留意到,白丫有机会就瞟一眼记工员小五,眼神是怪怪的。那小五却是浑然不觉,正眼也不曾看白丫一眼。小五有些文化,人长的也精神,平日里穿衣整齐,是队里小伙子当中的佼佼者。
当年人们多食棒子面、山药,患胃病的人很多。白丫也患上了胃病,经常胃里烧灼,泛酸水。因此找大队的赤脚医生刘俊杰,要些胃舒平、食母生之类的药片。刘俊杰三十多岁,已经娶妻生子。这赤脚医生也不下地干活,只给人看病打针,挣大队的固定工分。因少了风吹日晒,养的面白发黑,名曰“赤脚”,却是鞋袜整齐。此人见多识广,嘴巴活泛。
一个中午,白丫胃痛来到大队的卫生站,屋里只有俊杰一人。俊杰给白丫拿了药片,倒开水让白丫服下。对白丫说:“我正在研究按摩推拿,治胃病很有效果,给你试试?”白丫就躺在了屋里的床上,由俊杰为她按摩推拿。俊杰用双手在白丫胸部慢慢揉按一会儿,白丫疼痛减轻,还有些异样的舒服。俊杰的手试探着向左右扩展,轻柔抚摸,白丫却闭上了眼睛,轻轻呻吟两声,俊杰越发胆大,那手就更无顾忌了。
从此,白丫经常选卫生站无人的时候,悄悄找俊杰“按摩”。胃病好了一些,只是小肚子里却多了一块肉。白丫发觉不妙,找俊杰商量,俊杰不肯与妻子离婚,跟白丫结婚自是不可能,提出堕胎,白丫又不肯。
白丫有一表姨,早年嫁在北京郊区,平日少有来往。白丫情急无奈想起了这门亲戚,千叮咛万嘱咐安顿了弟妹,洒泪只身投奔了表姨。
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后来人们听说,白丫在外面嫁了一个矿工,比她大十多岁,人倒是老实,待白丫也不错。白丫的两个弟弟也在队里参加了劳动,经常穿旧的劳动布工作服,说是大姐白丫捎回来的。
再后来的年轻人,只是从上年纪的人口中,才知道村里曾经有过一个美丽的白丫,有过牵动许多人的风流韵事。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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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丫2又发不出来了,系统提示有色情描写,真是无语了。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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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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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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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 (上)
那时候看电影不花钱,公社有放映队,隔一段时间就来村里演一场。两个年轻放映员,一男一女,每人骑一辆自行车,放映机、喇叭、片子等都由自行车驮着。
看电影几乎是唯一的公共娱乐项目,村里演电影的日子,是全村人的节日,村里的大喇叭白天就开始广播:“社员们注意了~今天晚上演电影~”。人们立时兴奋起来,互相传递消息,猜测演什么片子。
各生产小队下午收工都比平时早,主妇们早早做熟了晚饭。饭罢,老人,孩子搬了大、小板凳,先来占位置。放电影的喇叭早响了,放着电影《红日》插曲,“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歌声在村子上空缭绕。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喜气洋洋。
放电影在大队部的院子里,一面大大的白色银幕,用绳子吊在两棵树上,树杈上架着喇叭,放映机也已经架好。先到的人们围着放映机坐,来晚的在后面立着,再往后就要登在板凳上了。孩子们甚至骑在围墙上,登在后面的屋顶上。
放映前的一段时间最热闹,人们隔老远打招呼、就近开玩笑打闹,呼爹唤儿,人声鼎沸。天渐渐黑下来,放映机前的灯亮了,先调试放映机的角度,一道极强的光束打出来,打到前边,上下晃动几下、左右晃动几下,最后端正的停在银幕上,有人趁机伸出手摇动,让手的投影出现在银幕上。放映员停了留声机的歌声,吹吹话筒,喂、喂两声,然后嘱咐社员同志们坐好,报上今天上演的影片名字,宣布电影立即开演。
一般演主片之前,要加演一、两部小记录片,棉花的科学管理、小麦优良品种介绍之类,人们不感兴趣,嗡嗡的说话。演正片了,马上安静下来。影片大都是黑白片,看过几遍的老片子,《英雄儿女》、《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等等,有些台词孩子们都背过了,这也不会影响人们的兴致。银幕上是战士们英勇杀敌的画面,喇叭里是激烈枪声、爆炸声,热闹非常,这比后来的武打片好看的多。
放映机只有一部,中间换片子要停下来。大灯雪亮,刺的人们睁不开眼睛,放映员紧张的卸下空片盘子,装上新的片盘。人们被电影情节揪紧的心放松下来,一个妇人站起来,高声呼唤孩子。一群坏小子,趁机在人群后面拥挤,一时间,人群骚动,人潮前涌,前面坐着的人们都立了起来,孩子哭,大人骂。放映员劝说无效,大队书记挤到放映机前面,接过话筒,手指人群后面拥挤的策源地,努声呵斥,甚至点出名字叱骂,立时收效。人群慢慢平静下来,重新坐好,继续关灯放映。
人群中也有心不在电影上的。平日彼此心仪的青年男女,借机挨挤在一起,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悄声嘟哝些不相干的话,露骨的话不敢说,周围都是熟悉的乡亲。即便如此,还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往往成为坏小子们起哄涌挤的目标。
银幕上,我军高级将领慷慨激昂的做了战斗总结,部队又开始了新的战斗行动,银幕上推出一个大大的“完”字,电影终于演完了。
灯光亮了,人们余兴未尽.一群孩子还围着看放映员收拾摊子.人群边走边重复电影的台词,“张军长,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旁人回应:“请你再坚持最后五分钟!请你再坚持最后五分钟!”随着人群向四下流动,沿街的人家依次响起关门闭户的声音。满街人影越走越稀,满街人声越来越小,终归于平静


2025-06-12 13: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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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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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 (下)
公社电影队每领回一部片子,要在全公社十几个大队(村子)轮流演一遍。村里的年轻人,尤其是半大孩子们,要跟着放映队,到附近村子转圈看。
这一带又是三专(三个地区)五县交界之地,周围有几个村子隶属别的公社,这些公社又隶属不同的县和地区。每个公社都有电影队。因此,这一带的村子,经常有不同的电影片子放映。村里的年轻人,一天劳作之后,呼朋唤友去邻村看电影,竟成为极有情趣的夜生活。
为看一场电影,要跑三、五里,甚至七八里路。那时自行车还很少,就是有自行车的人家,也舍不得让孩子骑了去看电影。吃过晚饭,有人在街上高喊:“到齐村看电影了~”。人们赶紧从家里跑出来,成群结队奔向邻村,几里地说说笑笑就到了。
到外村看电影,难免到的晚,电影已经开始了,只能看片子的后半截,好在多是熟片子,情节已经熟悉。有时得到消息太晚,去的自然更晚,紧跑慢跑,到了那里只看见银幕上大大的一个“完”字。还有消息不准确的时候,一群人进了人家的村子,却见人家大人、孩子都在街两边乘凉呢,一听说是来看电影的,哈哈大笑。这才知道白跑了路,一肚子的兴奋气一下子撒了。垂头丧气往回走,有读过几页古书的庄稼秀才,高声怪调吟诵:“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肚内有食,身上有衣,天上有大好的月亮,众人心情好了起来。
若是夏、秋季节,回村的路上,会顺便到路边的瓜园摘几个甜瓜,解解馋。或掰几穗嫩玉米棒子、或拔几棵花生,拿到自家村口,找来柴禾烧了吃。烧玉米烧花生简单。点一堆火,玉米棒子用一根棍插了,用手举着在火上燎,一会儿就熟。烧花生,要用手提着花生蔓,抖一抖,根上的花生果就都垂在了下面,也是在火上燎,一会儿,联结花生果的细根就烧断了,花生果掉在火里,最后把火弄灭,用小棍拨拉着火灰,拣出里面的花生果,边拣边剥了吃,最后满手满嘴都是黑灰。
出村看电影的人群里,竟混迹了败类。
出村看电影,不带板凳,都是立在人群后面看。这败类心思没在看电影上,故意挤在大姑娘小媳妇后面,用身体贴住人家,占个便宜,聊慰干渴,甚至弄脏了人家的衣裳。此举还有个诨名,叫“划火柴”。过去戏台底下、电影场中,拥挤的人群里免不了这类人的活动。一般老实妇女,就吃了哑巴亏,感觉不对劲,躲开就完了。这败类早就有这毛病,因屡屡得手,竟吃惯了甜食。
不想这次碰到了茬上。这是个见过世面的刁妇,感觉背后不地道,悄悄伸手一摸,抓了个正着,立时翻了脸,扯嗓子大叫,举手就打。这一下热闹了,众人一听有外村人耍流氓,上来一齐动手,把那败类打了个不亦乐乎。这时电影也停了。有当村上年纪的人,怕出人命,拼死拦下,锁在了大队部的屋里。
一块来的伙伴,谁也不敢公开出面,有人飞跑回村,叫了支部书记,骑自行车赶来。败类是支部书记的侄子。这时电影已经散了,支部书记找到邻村的书记,问明事由,赔礼道歉。这两个书记经常一起开会,两村社员发生了纠纷也一直是二人出面调解。邻村书记听说挨打人是对方的侄子,就一口答应下来,叫人开了门锁放人。人们把败类架回了家里,家里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不再到这个邻村看电影。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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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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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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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丫 (1)
白丫娘公开与锅三结婚以后,搬到了村西锅三的小屋里,不再回家。剩下白丫姐弟四个。那时白丫十八岁,妹妹十五岁,下面还有两个上小学的弟弟。白丫与妹妹两个人在生产队参加劳动。白丫刚刚开始算整劳力,一天挣十分工,妹妹还算半劳力,挣八分工。白丫这年轻姑娘在村里开始顶门户过日子。
好在当时不需要为春种秋收诸等庄稼活操心,只要等生产队敲钟上工,与众人成帮做活。那农活没什么太难的,做好做赖也不大有人计较。姐妹二人每年挣500多个工,分的粮食够吃,柴禾够烧,年终决算勉强不用给生产队缴钱。格外经营一亩多自留地,无非看别人家下种跟着下种,看别人家收割跟着收割,庄稼收成自然不如别人,却也比集体的庄稼要好些。
为难的事情也不少。家里房顶漏雨了,院子围墙倒了,猪圈塌了,土炕年久需要重新垒了,都必须求人帮忙。尤其是在地里分了东西,要连夜往家运,白丫这样没有成年男人的家庭,就为难之极了。
秋收时节,队里为加快收秋进度,减少麻烦,不再把庄稼运回村里。玉米棒子,山药,柴禾等直接在地里分配,各家用手推车自己推回家。收获完一块地的庄稼,一般不肯过夜,当天分完,省了夜间派人看守。到最忙的一段日子,隔三差五就分上一次,今天分玉米棒子,明天分山药等等,人们忙的不亦乐乎,也累的不亦乐乎。
往往是在下午,由会计带三两个人,在刚收获完的地里,把剥下来的玉米棒子或者刨出来的山药过秤,一般一秤称成一百斤,倒在地上堆成一堆,一堆一堆的排列成行。柴禾、山药蔓等副产品不用过秤,通过目测堆成大体相等的堆,也要排成行。分完了数出总数,再算出各家应分的堆数。是用已算好的各户分东西的“基数”,分别乘上这个总数,四舍五入去零取整,就是这户人家应分的堆数。等各家来齐,直接照数数堆就行了。这都是“预分”,一年下来,根据各户的出工总数,再做决算,一总多退少补添平找齐。
傍晚收工后,各帮做活的劳力推了小车,带着口袋、绳子,统统汇集到这地块,连不在小队参加劳动的大队干部、民办教师、电工等也都要来。会计先指定从哪头开始分,然后当众做阄,每户出一名代表抓阄,以确定各户的分配顺序。抓阄也要一个一个的来,谁抓了,要当众打开,把上面的顺序号拿给会计看过,登记在册。上百亩的地块,土质这头跟那头有差别,庄稼长势也有差别。长势好的玉米籽粒饱满,山药块头大,自然谁家也想分到手。因此要抓阄,通过运气决定。
然后按顺序给各家数堆。一般有会计看帐报数,队长跟过秤的两个人数堆。会计跟队长每人手里各提一把桅灯(一种铁皮做底座、架子,装玻璃灯罩的煤油灯)照亮。众人在后面跟着。会计叫到哪家户主的名字,家人赶紧答应一声,挤到前面,核对分到自家名下的粮堆,然后摸黑装车。也有有心人,黑暗中一直跟到分完,暗中监视是否有人捣鬼徇私。
一般每户要分几百斤甚至上千斤,分数量多的人家,自家的一辆小车不够用,还要事先借用别的生产队社员的小车,尽量一次运完。小手推车是一个轮子,没经验的人,推起来很难掌握平衡。天黑,土路凹凸不平,还要上坡下坎,一不留神就会翻车。
每到地里分东西,白丫姐弟统统上阵。先把玉米棒子或者山药装满车厢,其余的装入口袋,把口袋码在车厢上面,用绳子勒结实。白丫驾车在后面推,妹妹用绳子在前面拉,两个弟弟两旁护卫。即使如此,还是经常翻车。有一次,翻车后费了半天功夫刚装上,没走几步又翻了,姐弟四人坐在地上痛哭一场。哭毕,边抹泪边装,装好再走。到家已是深夜,姐弟们连点火做饭的力气也没有了,吃几口剩窝窝头,喝半瓢凉水,就上炕睡觉。
当时的邻里之间,互助的风气其实是很浓的。看见谁家有了困难,不用对方说话,自然有人上前帮把手。只是白丫这样的家庭,没有成年男人顶门户,再加上白丫娘跟锅三的风波刚过,人们即使有相助的心思,也不敢公开出面。哪个方正人肯为帮助别人,给自己惹出一身是非来?
日子久了,也有看不下去的长辈,出手略助一二。更有那不三不四的男子,借机搭讪,意在揩油。此时的白丫,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两根大鞭子长已过臀,脸庞、眉眼继承了娘的清秀。见有人相助,无以为报,只有笑脸。
光棍金有,人长的歪瓜裂枣,做事不知深浅,最喜粘糊女人。曾吃过铁旦娘的亏,却也不长记性。不知从何时起,隔三差五跑白丫家串门,看到有力气活主动帮忙,没事也要坐上一会儿,天南海北胡吹一通。白丫姐弟只好勉强笑陪,只是不屑用正眼看他,白丫更不肯单独与他相处。那金有却看不出眉眼高低,只要有空就围着白丫转。时间久了,家里、地里的力气活,金有都抢着给做了。白丫无奈,慢慢也就由他去了,高兴了夸他两句,金有就美的屁颠屁颠的,干活越发有劲。只是街上慢慢传出风声,说白丫跟金有好上了。也有人不相信,说这样一朵鲜花怎会插到牛粪上?不过前面有白丫娘的事情摆着,人们由不得不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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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会来 (下)
会来穿衣不讲究,冬天总是一身黑色棉袄、棉裤;夏天光膀子,前胸后背晒的黝黑;剃光头,一年四季头上包块分不出颜色的粗布手巾。但他使用的铁锨、镐头却总是铮明瓦亮,每次使用过后,先用木棍刮去泥土,再用细软柴草仔细擦拭,有时找不到合适的柴草,竟用袖口擦拭。家里所有农具,稍有小毛病,马上动手修理。人们都愿意借会来的农具使用,可惜,一般人借不出来。
有生人看见了会来使用的农具,大都交口称赞。会来暗自得意,越发在意农具的擦拭、修理。晚辈乡邻有爱惜农具者,也常受会来赞扬。会来的习惯,影响了周围不少人,众人争相效仿。有新添置了锄头、镐头、铁锨的乡邻,大都找会来安装木柄,会来也不推辞,一律尽心、尽力,不取回报。只要对方给几句奉承话,就心满意足。
队里的男人大都抽旱烟。一个叫做烟荷包的布袋子,一本写满了字的小学生学习本,一个简易汽油打火机,就是全套的抽烟工具。上工集合、干活休息,坐下来,卷一只“喇叭筒”(手卷的旱烟一头粗一头细,所以有此称谓)就喷云吐雾起来。烟、纸、火这三样难免有人带不齐全,需要几个人互通有无。有爱占小便宜之人,专“蹭”别人的烟抽(蹭,白用别人的东西)。见到别人抽烟,凑了过去,说:“有纸吗?”别人以为他忘了带纸,于是从本子上撕下一条;他接过纸条,两手抻着,“烟呢?”人家又不情愿的捏出一撮烟末,撒在他抻着的纸条上;等卷好了喇叭筒叼在嘴上,又伸出手,“火呢”?人家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兄是“三不带”。还有不讲究的人,看见别人抽烟,等抽过几口,伸出手来,要了人家抽半截的喇叭筒,先择去被唾沫浸湿了的一截,用两个指甲掐着,狠狠的抽上两口。
会来抽旱烟也与众不同,从不卷纸烟,只抽旱烟袋,用火镰取火。
烟袋据说是父亲的遗物。铮亮的铜烟锅,乌木的烟杆,鸭蛋青色的翡翠烟袋嘴,烟嘴上还有一小片翠绿色,很是显眼。烟袋杆上吊着火镰、烟荷包。走路、干活时,这一套东西搭在肩膀上,前面是烟袋,后面是火镰、烟荷包,中间用细绳系着。每逢田间休息,先过足了烟瘾,接着就是摆弄这烟袋,擦拭烟锅、烟嘴,还用一根细长小棍,挖烟锅里没磕净的烟灰,捅烟杆里的烟油。
用火镰取火很需要技巧,年轻人都不会,上年纪的人也大多不用了。会来仍然坚持使用。火镰是由一块三寸长、半寸宽、一分厚的钢板做刃,一个硬牛皮的小袋子做把手,刃与把手用铆钉固定在一起,牛皮小袋子里还装火石、火绒。打火时,将火绒按在火石上,用火镰的钢刃猛擦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到火绒上,引着火绒。把燃着的火绒按在装满旱烟末的烟锅上,用力紧抽几口,烟袋就点着了。
会来从不“蹭”别人的烟抽,每逢出家门,先带了抽烟的全套家活。旱烟是自家院里栽的,收获后晾干搓碎,掺上一半的麻叶,足够抽一年的。只需多出些力气,并不用花钱。
那些蹭烟抽的,找到会来,会来只提供烟末,却不许使用他的宝贝烟袋。
会来还喜欢喝酒,酒量却不大,有二两散白酒就足够。平日没有闲钱买酒,别人请喝的机会也不多,偶尔碰上酒场,必得一醉。醉后高声怪调唱河北梆子:“杨延景来~怒冲冠~~”,乡亲们老远听见,就知道,会来喝醉了。
会来也曾做过尴尬事。
当年风行过“当无名英雄”的活动。一些青年人,在夜间悄悄做些队里的农活,起猪圈、积肥送粪等等。搞这活动,不要工分是真,说“无名”却未必。事情做过之后,总要想办法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无非是为入党、入团、当兵制造政治资本罢了。这些活动的组织、参与者,大多是大队青年团、民兵连里的一帮人。
会来不会做入党、入团的梦,但总听到大喇叭里对“无名英雄”的表扬,心里也不禁痒痒了。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会来悄悄来到生产队的大院,见有四、五个人正在起猪圈,也拿了起粪叉下到猪圈,不言声干了起来。那几个年轻人发现了会来,很是意外,嘀咕了几句,竟一个接一个的陆续走了。一个与会来家关系不错的年轻人悄悄说:“会来叔,干这活是我们年轻人的事,你掺和什么?”
会来闹了个下不来台,似乎明白了什么。从此不再做这等傻事。
会来一九七七年去世,终年六十多岁。留下了一个老伴和两个打光棍的儿子。会来终于没有等到摘去富农分子帽子的一天。不过他离世的时候,神态很安详,不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的烟袋、火镰、烟荷包,跟他一起装进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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