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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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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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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
村里唯一的商业机构就是供销合作社,人们习惯上叫供销社,全村人要花钱买的日用品,大部分来自于此处。供销社坐落在村子中央的东西大街上,一溜四间临街的房子,坐北朝南,西头三间打通做门市,东头一间隔出来做售货员的宿舍。门市正中临街开门,进的门来,只见从西到东一条凹字型的柜台把屋子分为两部份,南半部凹字型中间挖出的那一块,是顾客活动的地方,面积较小,其余大部分是售货区,紧靠西、北、东三面墙是直到屋顶的货架子,摆满了商品,柜台是砖砌的,下面空心,开口朝北,柜台里面也堆满了货物,只是这里面的货物,顾客从外面是看不见的,不象现在的玻璃柜台,里面的东西可一览无余。售货员在柜台与货架子之间的过道中来回忙活。
东墙的货架子上是布匹,有十余种,都卷成卷竖着摆放;北墙的货架子被正中的一个穿堂门一分为二,东边是肥皂牙膏日用百货,西边是烟酒糖茶;西墙是五金文具。穿堂门外面是一个小后院,堆着锅碗、盆罐等粗笨之物。<br> 柜台的西北拐角处,上面摆一个黑色酒坛子,旁边摆一黑色小碗,碗里立着个一两的酒提(量酒的容器),坛子里装着一块钱一斤的散白酒,偶尔会有一两个常客,来了靠在酒坛处的柜台上,售货员默契的走过来问:一两?来人点头,售货员从坛子里打出一提酒,倒在小黑碗里,来人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掏出一毛的票子仍在柜台上,转身而去。旁人会用鄙夷的眼光斜视这一过程,喝酒人是不过日子的光棍,搜罗两个小钱都换做了酒喝。 纸烟是从几分钱到一角多钱一盒的“丰收”、“前哨”之类的抵挡货,最好的“佳宾”烟,两角五分一盒,佳宾烟不摆在货架上,而是放在柜台下面,来了关系好的熟客,售货员才会从下面拿出一盒来。抽烟卷的只有大队的干部、小学校的老师,平常人家统统抽旱烟,只是招待客人,或求人办事才舍得买上一盒。瓶装的白酒只有一、两种,价钱也就一块多一瓶,没有超过两块钱的酒,一般没有人买瓶装酒,只有讲究一些的人家办红、白事(红事是结婚,白事是丧事),才买上三、两瓶,人们忽略了酒的牌子,统称之为“原瓶”,这已经是很体面了。 其实烟酒是当年排在消费最后的奢侈品,非花钱买不可的物品不是很多,凡能找到不花钱的替代品,一般就省下了。比如肥皂,可用柴灰淋水洗衣裳,很少用肥皂;还有毛巾,俗称“羊肚手巾”,人们只是用来下地包头,擦脸擦手是用裁开的粗布。酱油、米醋亦是可有可无。
盐、煤油、火柴、纸张是必不可少的。
大粒的海盐几分钱一斤,一块钱能买大半簸箕,上碾子碾碎,装入盐罐,一家人可吃上几个月。当时很少有其他调味品,饭菜只好多放盐,唯一不打算盘敞开吃的恐怕也只有食盐了。
煤油四角钱一斤,用较大的玻璃瓶子装,一小截高梁秸塞口,瓶颈拴一段细绳挽的套子,打油路上手提着方便。煤油只是点灯照明用,庄稼人晚饭吃的晚,需要照明,农妇晚上要做针线活需要照明,孩子写作业需要照明,来街坊聊天也需要照明,除做针线,写作业要把灯挑的明亮一些,其余的时候都是把油灯压到最小,如同黄豆粒一般,年轻人灯下看书要挨骂的,是浪费,一斤煤油节省着能点一个多月;文人说农民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原来日落之后早早休息,是可以省下几个煤油钱的。
火柴两角钱一包,一包十盒,每盒约一百根,(经常会有人数一数)是泊头产“泊头”牌的,火柴也要节省着用,下地抽旱烟,只有第一个抽烟的用火柴点着,其他人再抽,就凑过来“对火”,一根火柴可点燃几十支旱烟,晚上抽烟省事,在煤油灯上对火即可,抽烟人家的灯芯子上都有厚厚一层旱烟末子。前日看央视的电视剧,剧情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山西农村,主人公数次划火柴为父亲点旱烟锅,旁边却点着明晃晃的煤油灯,导演真是太缺少生活阅历了。
小学生上学,只买一个印着方格的作文本,其他的本子都是买大张的白纸,裁成或64开或32开,用针线缀成学习本子,写满了一面,反过来写背面,两面都写满了,也舍不得用来擦屁股(擦屁股的用品更有意思,以后再专章叙述),抽旱烟的父兄早早就预定了,字纸卷了旱烟,最好的归宿。小瓶装兰黑墨水,一角多钱一瓶,一般只有生产队、小学校办公用,小学生花几分钱买一包专用染料,倒入瓶中,兑上热水就成墨水,写出字来,颜色比瓶装墨水还鲜艳,只是极容易退色。
大人都忙,跑供销社买东西的大多是孩子,四、五岁的孩子就能买火柴、打煤油了,那个时候,售货员虽然面孔冷硬,却也童叟无欺,商品都明码标价,是至今值得怀念的地方。<br> 春节前一个多月,供销社就开始忙活起来,货架子上多了年货,干蘑菇干木耳、花椒大料、虾酱带鱼、蜡烛红纸,柜台前,整日熙熙攘攘,两个售货员也不再轮班,一人占在一头忙活。花布的品种也多了,这里有风俗,过年要给孩子做身新衣裳,肚子一旦吃饱了,这风俗自然就恢复了,男孩还无所谓,女孩子是必须要做的,到供销社买几尺花布,做个罩衫,大年初一起床,罩在穿了一冬天的旧棉袄上,焕然一新,孩子雀跃,大人满足。


2025-06-12 13:4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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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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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实话实说833
  • 人中龙凤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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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成历史……没有经历的人不会懂。


  • 一个闲人234
  • 武林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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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房 (上)
三旦家盖房的物料准备差不多了。晚上请来队长、会计等几个生产队头面人物,进了东屋,脱鞋上炕,围炕桌坐下。炕桌上摆一碗炒豆腐、一碗粉丝炒白菜,一碗切片熏肠。三蛋爹不上炕,给众人敬了烟,打开从供销社买来的“原瓶”酒,倒进一个茶碗里,坐在炕下的板凳上作陪。三旦娘端菜倒水,出出进进的忙活。逢正式的大场面,没当家的孩子们不能上桌,在外屋的桌子吃窝头稀饭。 三旦爹把满满的酒碗放到队长面前,嘴里说:喝着啊。队长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随手递给身边的副队长。副队长喝过,依次传递酒碗。众人或喝或抿,转过一圈,都动了筷子,三旦爹开始说正题。喝酒是为了要盖新房,来人都清楚,不用多说,只是介绍物料准备情况,商量管饭、招待的标准。 准备工作从一年前就开始了。自己家烧了一个小砖窑,出两万多块红砖,成色还不错。卖了一半砖,烧窑的煤钱就回来了。余下的砖是赚头,足够自家盖三间房子用;刨了院里的十几棵榆树作檩条(屋梁),已经包了皮沤好(新木头要埋在臭水坑,沤上一两个月,以防生虫、走型);两万多块垒墙里子的土坯,一个月前已经求人扣出来,现在已经干透了;苇箔、替代椽子的竹竿也买全了;发大水那年倒塌的东西配房旧门窗还保存着,凑合用上,不再买新的了;磨了二百多斤玉米面、一百多斤山药干面,三、四十人吃三天应该没问题。 众人边吃喝边听,不时插嘴问些细节。三旦家是过日子有名的精细,物料准备充分,丢、落的项目不多,众人都觉得省心不少。按惯例,哪个生产队的社员盖房,哪个队里的领导班子自然就是施工管事的班子。开工酒喝过,正式开工,所有事宜就统统接手过来,尚欠缺什么物料,管事的负责或借或买,主人家反成了局外人,只管低头干活,一切事项任凭管事的定夺。 事情说妥,两瓶酒也喝完,几碗菜也快见底。三蛋娘端上窝窝头、稀饭,众人吃过,下炕回家。此时的副队长已是舌硬腿软,站立不稳了。此人嗜酒,平日少有机会,刚才众人商量事情,他的心思却始终在酒上。这里喝酒,不管一桌坐多少人,只有一个酒碗,大家转圈轮着喝,不好这口的可以略抿一下,做做样子,有瘾的却可一饱口福。三蛋爹招呼小丫头打手电送众人,队长说月亮挺亮的,不用了。众人互相搀扶,一声高一声低地聊着,渐渐远去,招起远近几声狗叫,慢慢又恢复了宁静。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旦家盖房的庄基上渐渐热闹起来。这是村西一块零散地,东邻是狗子家去年盖的新房,西边还是庄稼地,足有四分,盖三间北房还很宽裕,以后缓缓劲西边可以再接上一间,这是队里无偿划给三旦家的。队长等几个管事的来得早,围工地转了一圈,检查了各色物料。砌砖的泥瓦匠班子是花钱从邻村雇来的,五六个师傅,来了就开始放线、掌角(盖房砌砖,要先把四个角砌起来,确定整幢房屋的四至格局,然后再砌中间的山墙)。
盖房不选农忙季节。有人户盖房时,队里按惯例停工,所有劳力都来助工。人渐到齐时,管事的队长开始分派活计。先挑几个手巧的人砌里墙。此地的房屋结构,墙体用土坯垒砌,外面包一层砖。外层的砖墙抗风雨冲刷,里面土坯墙承重、保温,既节俭又实用,因此多年流行。和泥、运泥、搬砖、递坯诸工种人员具已安排妥当,众人七手八脚干起活来。
白扔与三四个人一起和泥。他略拿铁锨比划几下,就蹲到了烟笸箩跟前。工地上要准备三、 两个烟笸箩,里面是旱烟末子,还有去了盒的“丰收”牌烟卷。这烟卷也就几分钱一盒,真正抽烟人不抽这个,它不如旱烟有劲。白扔日常并不抽烟,今日得此不花钱的烟卷,不抽白不抽,点燃一支叼在嘴上,又拿一支夹在耳朵上。
时到中午,墙砌起了半人高。灶上来人悄悄告诉队长:饭熟了。队长看看太阳,高声叫道:洗手了,洗手了!人们纷纷放下活计,到三旦家老房子洗手吃午饭。院里摆上了六七张借来的饭桌,三五个脸盆。众人先拥到脸盆周围,伸出手在水里涮涮,扯下绳上的粗布手巾擦两把,随即蹲在饭桌旁,狼吞虎咽起来。队长站在一旁照应,指挥着帮厨的妇女们,哪桌添菜,哪桌添窝窝头。砌外墙的技工,由副队长陪着在屋里吃,一样的饭菜,只是多一瓶酒
吃过饭,中午略休息一会儿。有人回家,有人围坐在树凉下“成龙成方”(一种简单的棋类游戏。棋盘划在地上,双方各用一种随手小东西,或草棍或坷拉作棋子),两个人在中间“鏖战”,外围一圈人观战、支招,很是热闹。
该干活了,有人在工地高喊:喝水了——喝水了——,这里的习惯,盖房工地上,吃饭不说吃饭,说洗手;上工不说上工,说喝水。当然说喝水也对,这里逢盖房、挖河等工程,都要大锅烧开水,水里放一点烧糊的大枣。开水用铁桶挑到工地上,桶里还漂着几枚糊枣。桶边是一摞大海碗。众人来了,先拿碗舀水喝,这枣水有茶水的颜色,喝在嘴里有一丝甜甜的大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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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房 (下)
这一带的民居,原来流行四合院。经济困难的几年,人们只顾了糊弄肚子,哪个还有心思收拾房子?1963年夏秋之交,华北连续下了七天七夜雨,村里没有一家的房子不漏,墙倒屋塌比比皆是。人们在炕上撑起雨伞、支起油布勉强睡觉。1964年以后,年景渐好,修房、盖房成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再过几年,战乱结束后增生的一代人也逐渐进入婚龄,盖房找媳妇更为迫切。 没有钱,房子还必须盖,人们费尽了心机。四合院简化得只剩下了三间正屋,配房、耳房不要了,大门围墙也不要了。传统的青砖换成红砖,椽子换成竹竿,木料、门窗尽量用旧的,好在人工不用花钱,都是乡亲们自愿互助,每天管三顿饭即可;庄基不用花钱,生产队无偿划拨。当时盖三间房子,有一千多块钱也就够了。 再来说三旦家,一天下来,到傍黑时山墙就起来了。天黑了吃晚饭,老房的院子里挂起围灯(一种铁皮制作的手提灯笼,中间安上特制的玻璃灯罩),跟中午一样的饭食,窝窝头、稀饭,水氽萝卜丝拌豆腐。这里的风俗,有人盖房,街坊邻居都要送礼,当年流行送五角钱的豆腐,五角钱能买六、七块豆腐,因此盖房的饭菜一般是豆腐当家。只是凡有盖房的日子,做豆腐的小贩做出的豆腐就奇软,含水太多。搁在平日,这样的豆腐是卖不出去的。 众人摸黑吃饭,三旦爹照惯例应该客气几句,只是此人嘴拙,改由队长代言:饭食不好,大家多吃啊,今天大伙辛苦了,明天活儿还大着呢,家里没急事的继续来啊。一时饭毕,众人陆续散去。管事的留下,关系亲密的几个人也留下,与三旦家人商量明天的事宜。管伙房的老者说:没想到今天来这么多人,准备的棒子面怕不够吃了。队长问三旦爹:家里粮食还有多少?三旦爹吭哧半天,才说,没多少了。其实队长不问也清楚三旦家的家底,转头对会计说,你家孩子多,饭量小,借你的吧?会计点头说行。队长吩咐狗子,你明天早晨,到会计家“约”(读腰,称重量)一百斤棒子,推到磨坊磨了。狗子答应,众人也就散了。


  • 一个闲人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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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先上梁。此地农村习惯盖平顶房,房顶上可以晾晒粮食、果菜。安排、修整檩条称“排木架子”,事先由几个半吊子木工,安排檩条的次序,粗的用在靠前山墙处,因为此处承受的分量最重;檩条截成一样长短,找了平,开出接头的卯榫,标上位置号。众人按顺序把檩条抬来,叫着号子吊上山墙,垫平。有人拿来准备好的五色棉线、红筷子,绑在檩条上,写有“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红纸条也贴在了檩条上。事毕,放两把“二踢脚”,众人掩耳躲避,一时间气氛欢腾。仪式的目的,大概如红纸条所写,恐吓震慑原来盘踞此地的狐仙鬼魅,让其离去。真实的意义也是有的,这阵阵炮仗声告诉村人,又一座新房盖起来了。 之后,摆竹竿,铺苇箔,苇箔上面铺一层厚厚的麦秸,麦秸上垫土夯实,再往上坐泥浆平铺一层土坯,之后再抹泥,这样的屋顶保温性好,三年不会漏雨。然后是砌屋檐,装水口(屋顶的排水孔)。只两天功夫,一座新房就算竣工了。


  • 一个闲人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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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12 13:4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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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锅三打了半辈子光棍,但身边没少过女人。早年曾“靠”(私通)过一个孤身寡妇,寡妇卖房子、卖地,供锅三吃喝;寡妇家产卖净了,人也死了,锅三又靠上一个曾经唱戏的女子,女子有个丈夫,那丈夫无论下地(干农活)还是上床俱是窝囊废,整日昏天黑地,只要有口饭吃,就是活神仙。女子手中略有积蓄,供两个男人吃、花。<br> 锅三是贫农,但没有受过剥削吃过苦。他祖父手上的日子还红火,有几十亩地,有大车,雇长工,后来抽上了大烟,日子逐渐败落;到他父亲手上,大烟不抽了,吃喝嫖赌却是一样不缺,一家人也跟着吃穿享受了一番,母亲死的在先,后来父亲咽气时,家里一贫如洗,只留下五个台阶般的儿子。天无绝人之路,恰这时来了土地改革,拣了一个贫农的成分,弟兄五个还分得了田产、浮财,后来分家各过,弟兄们纷纷娶妻生子,不饥不饱的过了下去,唯独锅三,继承其父的恶习,继续游手好闲。但比其父高明,虽然也找女人,却只在女人身上找些贴补,虽也赌钱,却不推牌九,只跟几个有钱子弟逗纸牌、打天九,玩到最后,几个人的钱大都落在了锅三的口袋。 1958年,成立了生产队,吃上了食堂,生产队不养闲人,人人要参加劳动,不然不给饭吃。锅三的四弟当上了队长,给锅三安排了一个当饲养员的差使。这饲养员不下地经风吹日晒不说,经管着若干牲口饲料,肚子足可无忧,在吃不饱的年月,是金不换的差使。锅三从此有了正经职业,却也改邪归正,整日在饲养棚与牲口为伍,当年的狐朋狗友一个个下地干活,也没有人再陪他胡闹了。 那时队里的牲口棚借住一家民宅,极大的一个院子,没有围墙,没有大门,两间西屋主人家自住,一溜四间北屋做了牲口棚。
西屋的主人家,是三十多岁的一个寡妇,领着两男三女五个孩子过活。大女儿名叫白丫,所以人唤寡妇为白丫娘,白丫娘少言寡语,极有心计,清瘦的脸上一对漆黑的眼仁,平日这对眼仁总是被眼皮遮了起来,偶尔抬眼皮看人却是极有定力。早年丈夫在世时,日子过得很是可以,丈夫耕种着十几亩好地,整日牛马一样卖在地里,打下的粮食吃不完,男人是个守财奴,舍不得吃穿,只知攒钱买地,白丫娘屡劝无效,反遭责骂。后来改变主意,凡街上来了卖吃食的,端半簸箕麦子出去,换油条、换切糕,与孩子们敞开肚皮吃,吃剩下了藏起来,下顿继续吃,只瞒男人一个。后来丈夫死了,一家人也吃了食堂,毕竟还有些家底,悄悄添补些,没有挨饿,大人、孩子的穿衣也比别的人家整齐许多。
锅三与白丫娘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衣裳破了求白丫娘给缝两针,偶尔也拿一星半点饲料给白丫娘喂鸡。只是白丫娘整日不苟言笑,夜晚早早与孩子们关门闭户,锅三一时难以得手。一日,锅三蹲在院里抽旱烟袋,看一群鸡刨粪堆找食,一只芦花大公鸡,竟刨到一只虫子,那虫子盘在地上装死,公鸡却不吃它,扬起脖子“哽哽”高叫,叫来一只小母鸡,看小母**虫吃下去,公鸡趁机跳到了小母鸡身上。锅三看的出神,猛一回头,只见白丫娘也在红头涨脸看这西洋景,白丫娘瞟锅三一眼,却并不马上离去。于是,瞅没人的机会,锅三端了半簸箕饲料,就进了西屋,上了白丫娘的炕。
自此,白丫娘脸上有了红晕,走路轻快了许多,遇人话也多了,两间西屋里,还时而传出白丫娘与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人们都在为自己的肚子费心思,没人留意锅三跟白丫娘关系的变化。最早发现这事的,是锅三原来的“靠家",即唱过戏的女人,这女人虽不敢公开与锅三吵闹,暗地里却是屡屡盯梢,瞎搅和,找锅三两人的麻烦。有一次竟把锅三两人锁在了屋里,锅三隔窗苦苦哀求,女人终于心软,打开了门锁,锅三提一把斧头,直追了出来,女人撒腿就跑,可终于跑不过锅三,最后女人跪地求饶,叫爷爷叫祖宗,保证不再找麻烦,这一段过去的姻缘,才算最后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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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三 (下)
当年还没有理发的推剪,只有剃刀,男人们都是剃光头,锅三却留一头齐耳长发,似女人一般甩在脑后。辛亥**前后,刚刚剪去辫子的**党好象也是这种发型。这头发长长了用剪刀剪短一些,自己照着镜子就能办理,倒也省事。夏天也不跟别人一样光膀子,裤子是裤子,褂子是褂子,到冬天还穿一身棉长袍,腰里扎一布带,棉袍的前襟撩起掖在腰带上,很是齐整利索,也很惹眼。 锅三好美食,也有办法吃。抓个猫逮个狗,剥皮炖软,吃上几天,他还用鲜肉炝锅,加水下小米,熬成肉粥,其香无比,在此地是独一无二的吃法;饲养棚院里少不了找食的母鸡,锅三隔三差五抓一只,悄悄褪毛炖了吃,他抓鸡有一绝,用一根长线,线头穿一颗玉米粒,扔在地上,鸡一口吞下了玉米粒,线的另一头却牵在锅三的手上,锅三顺势牵过来,攥住鸡头,那鸡一声不出就进了锅三怀里。晚上,丢鸡的妇人在街上高声叫骂,锅三却在屋里吃肉喝汤。在人人面黄肌瘦的年月,锅三却始终是红光满面。<br> 食堂解散了,生产队一个分为三个,当队长的弟弟被批斗一番也下了台。锅三被分到了第五生产队,牲口棚也迁到了村西才盖的队部。锅三对新队长见面百般奉承,时而弄些吃食,悄悄端到队长家里,新队长是个毛头小伙,从未主过事、管过人,竟被这一套拢哄的飘飘然,视锅三为亲信。锅三喂牲口也确有高明之处,偷饲料是哪个饲养员都难免事情,别的队里的饲养员,只顾人吃牲口的口粮,却不顾牲口皮包骨头,锅三却能两者兼顾,他还不怕费事,套上毛驴,把饲料上磨磨碎,这样一斤饲料能发挥二斤的作用,当年一般做法是,粮食囫囵个喂牲口,很有一部分饲料牲口嚼不碎消化不了。锅三喂的牲口虽不是膘肥体壮,却比别人喂的牲口要强壮许多,因此众人对锅三当饲养员也还满意。锅三的饲养员位置竟如铁打一般。<br> 白丫娘的肚子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白丫等众姐弟发现此事,共同发难,先是黑着脸不理娘,后是大哭大闹,白丫娘拉不下脸跟孩子们细说这事,百般无奈找到妇女主任,哭哭啼啼叙说了原委,妇女主任倒是热心,当即表示同情,并力劝白丫娘生米做成熟饭,干脆嫁过去。当时避孕、流产还少见,白丫娘明白,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br> 妇女主任逐个找白丫姐弟做工作,讲寡妇改嫁合情、合法,任何人不能阻拦,讲你们家庭成分是上中农,锅三是贫农,你娘是在转变阶级立场,事成之后,你们上学当兵都能沾光,如此等等,白丫姐弟年幼,并无多大主见,因此不再吵闹,任凭娘自主行事。这样白丫娘腆着肚子与锅三到了公社,领了结婚登记证,搬到锅三的小屋,做起了正当夫妻。<br> 村里一时间沸沸扬扬,枯燥的生活平添一个热话题,众人议论不绝,女人骂白丫娘不要脸不争气,男人骂锅三老不正经。其实每个人的心理各异,吃不上葡萄,心底泛酸也是有的。<br> 锅三的小屋在村子西头,四周没有人家,早年这里是一座小庙,不知道什么原因毁了,锅三与兄弟分家后没有住处,用旧砖废瓦盖起了这一间的小屋。但白天一般不在屋里,由铁锁看门,偶尔弄到鸡狗,夜晚悄悄拿回来,做好了一个人吃,也有相好的女人深夜来这里与锅三相会。所以,屋虽破小,却不断飘出肉香,炕虽简陋,却不乏女人的温馨。<br> 话说白丫娘嫁过来不到三个月,就在锅三小屋的土炕上,生下一个不缺胳膊不少腿的男婴,小屋里又多了婴儿的哭声,院里多了晾晒的尿布。锅三这个老光棍从此有了老婆儿子,竟浪子回头,一心一意过起了日子。<br> 可惜好景不长,三四年后,文化大**开始,各地揪出牛鬼蛇神批斗,村里照葫芦画瓢,把“四类分子 ”(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分子、坏分子,村里没有右派)戴上纸糊的高帽,敲锣游街,不知哪个人多事,竟连白丫娘也拉来一块游街,脖子上还挂了两只破鞋。白丫娘虽然羞恼,却还能撑得住,该吃吃,该喝喝,锅三光棍半生,却从未受此羞辱,整日黑着脸,见谁也不理,摔扫帚打簸箕。一日早晨,锅三趴在队部停着的大车上,突然对众人说:你们听听,我这心里怎么咚咚的敲鼓啊,众人并没在意。吃过早饭上工,人们听到消息,锅三死了。<br> 锅三一死,白丫娘也就被造反派解放了。队里停工,帮助料理丧事。锅三家族大,弟兄、子侄多,丧事倒也热闹。人们把锅三遗体穿戴整齐,装在一口薄皮棺材,放两声炮仗,抬到祖坟入土为安。白丫娘批麻戴孝,与妯娌、晚辈媳妇等一起,长声嚎哭,四岁小儿在叔伯哥哥们的扶助下,摔了瓦,扛了引魂旙。<br> 锅三死后,该有的哀荣都有了,却也不枉人世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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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旦娘 (上)
暮霭四合,街上飘出玉米面粥的香味。 村南头准时响起铁旦娘的呼唤:“铁--旦--,家--来--吃饭--唻--”,喊声悠扬,底气十足,尤其是后面“唻”字的拖腔,足有七、八秒长,由高到低、由大到小,余音渐远,稍停顿,第二声又响起来。呼应一般,村西头也响起另一村妇的呼唤声,村子一派祥和气氛。 晚饭做熟,孩子们还在街上疯跑,主妇站在家门口呼喊几嗓子,是村子的一景。熟悉的乡邻,分得清是谁家的妇人在喊,绝不会混淆。自家的孩子,只要听到一声,撒腿就往家跑,尽量让娘少喊两声。这里的媳妇,来自不同村子的娘家,说话口音各异,尤其是安平、饶阳一带的口音,更有特色,因此每个妇人的呼喊都极具个性,声音或高或低,或豪放或委婉,音调、拖腔五花八门。可惜俺不识乐谱,如果用乐谱记录下来,会精彩之极。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会模仿哪个妇人的喊声,开玩笑,被模仿妇人的孩子以为受了侮辱,或模仿对方娘的声音以报复,为此打架也是有的。所以孩子们一般不愿意让娘多呼唤。 饭熟唤儿,却是主妇的享受。一天的操劳,半世的艰辛,在这一声声呼唤中得到释放,得到缓解,洋溢出的是满足、是自豪。 铁旦娘不仅喊声优美耐听,周身上下无不透露出与众不同。 那年月,别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她却在人前头发不乱,衣裳整洁,就是身上的补丁也是熨贴端正,针脚细密。夏天从不光膀子,花一块多钱买块花布头,自己缝个无袖齐腰小褂,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虽然已经养育了五个儿女,却仍容颜不老,干净利落。每天集体出工,铁旦娘也是鞋袜整齐,只是到了地头,要脱去鞋袜,打一双赤脚,上身也要罩一件破旧的衣裳,用毛巾包住头发、遮住脸面(免被日晒),与众人一样泥里水里摔打。收工,在浇地的垄沟里洗一洗,重新打扮齐楚,与众人一起回家。 铁旦爹是一个没有心计的人,该上工上工,该吃饭吃饭,有人指挥就动,没人说话就歇。好喝两口小酒,却从不花钱买,遇有街坊婚丧嫁娶,挖井盖房,必得一醉。一家人的吃饭、穿衣,内政外交一切事宜,全部落在铁旦娘一人肩上。铁旦娘却也心甘情愿,满肚子的心计正好有了施展之地。 铁旦家人口多,孩子小,挣工分少。队里鼓励社员在家积肥交给集体,每方粪肥记十几个工,铁旦娘指挥铁旦爹,拆了家里的旧猪圈,扩大为能盛十几方粪肥大圈。 这一带的猪圈极有特色,一般在院子的一角,离房子最远的位置。分上圈、下圈两个部分,上圈是猪睡觉、进食的地方,四周用矮墙围起来。睡觉处,上有顶棚遮风雨,下铺柴草保温,进食处设一半截破缸,紧靠着围墙,以便主人隔墙添食。下圈是猪撒尿拉屎的地方,也是主人家积肥的处所。清扫屋、院的尘土、柴末,做饭的柴灰,统统归于此处。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坑,一般宽五尺,长一丈,深五尺。四周用砖衬砌。上、下圈以坡道相连,供猪上下来往。厕所在下圈的另一头,厕所后墙直接砌在下圈的衬墙上,茅坑用砖衬砌,直接与下圈相通,人排泄的粪便自然流到下圈。这种结构名曰“连茅圈”。人在上面蹲坑拉撒,猪在下面翘首期盼美食,人在猪前没了隐私。见猪嗷嗷待哺之态,茅房拉屎竟有了成就感。人粪喂猪,猪粪积肥,正合当下提倡的循环经济。但后来有专家说,连茅圈不卫生,强令农户将茅、圈分离。现在,这种连茅圈已不多见。 铁旦家改造的是猪下圈,改造后要比原来大一倍多。 大人孩子,从村口干涸的大坑里运来褐色的淤泥;在田埂、路边铲来草皮;霜后,一家人推车来到河边、地头,铁旦等爬到树上,用竿子打落经霜的树叶,爹、娘用扫帚扫起来。这些都是积肥的原料。填进猪下圈,灌上水,让猪踩踏一个多月,起出来,交给队里。每年交这样两圈粪肥,能记二、三百个工,顶一个整劳力全年的出工,铁旦家由拿钱户变成了分钱户。只是这粪肥里土多草少,肥效极其有限。当时,每亩地上多少粗肥,上级都有硬指标,生产队一般完不成。一到收秋种麦季节,公社下派的工作组,整天在地里转悠,队长为粗肥不足,没少挨吹(批评)。所以才让社员在家里积肥交到队里,至于肥效如何,队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家交来的粪肥都一样,质量都好不到哪去,好粪肥要施到自留地里。 铁旦家每年养两头肥猪,旧历年底出圈,这时的行情最好。一头猪卖给供销社,再杀一头,一家人过年解解馋,还要到集市卖一部分肉。一家人一年的花销靠这两头猪就解决了。那时养猪还是传统养法,有什么喂什么,还不知道有科学配方的饲料。这样,养一头猪从买猪崽到出圈,要十四、五个月。铁旦娘每年一入冬,买两头小猪崽,先散养着,等大猪出了圈,再把小猪抓到圈里养,这样第二年的年底前才能育肥出圈。没有心计的人家,做不到如此周密。铁旦兄妹放学,背起筐下地打猪草,春、夏季喂猪鲜草,秋季,把打来的草晒干贮存,分批粉碎,掺上红薯、薯干等细料,就是猪一年的主食。每年到供销社卖猪,赶集卖肉,是铁旦爹的事情,他有力气,拉小车非他莫属,但铁旦娘也要跟在后面,最后议价收钱却又成了铁旦娘的专利。 铁旦家自留地的庄稼,比别人家也长的好。下力气大家都一样,只是铁旦家更舍得花钱下成本。铁旦娘过日子虽然节省,但给自留地买优良品种、买化肥、买农药却从不打算盘,别人家的小麦,收获前一场风雨,大都匍匐在地,减产甚至绝收,铁旦家的小麦却纹丝不动,皆因是种的新品种,秸秆粗壮,极抗倒伏。那舍不得施化肥的人家,管理的再精细,庄稼也是又黄又细,难比铁旦家的庄稼油黑粗壮。二亩半自留地,每年一茬小麦,一茬玉米,能收获三千多斤。因此,铁旦家的粮食,除了人吃、喂猪,还有剩余。攒上三年五载,就够盖一座房子的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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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旦娘(下)
铁旦娘过日子,虽然算计周密,却也有算计过头,反吃亏上当的时候。 有一年冬天,小猪崽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铁旦娘一等再等,终于错过了时机,没有买上猪崽,只有第二年春天买克朗猪(已经去势的半大猪),准备买两个小猪崽的钱刚够买一头克朗猪,已是大大的不合算了。买猪要赶呈委集,呈委村是个邻县的小镇,方圆几十里,数呈委的集市规模大,尤其以牲口市、猪市闻名。呈委离刘庄十二里,铁旦爹推着手推车,铁旦娘后面跟着,二人来到呈委的猪市。这猪市在村西,占地也有十来亩。只见站着、走动的是人,躺着挣扎的是猪,黑压压一大片,满耳是“吱哇-- 吱哇——”的猪叫,满鼻孔是猪粪尿的骚臭。来猪市的人们倒也习惯这种氛围,一个个若无其事,仔细看猪、高声侃价,然后过秤、点钱。 铁旦娘两口子眼睛只盯着克朗猪的摊位,一头头捆住四条腿的克朗猪,大肚滚圆。原来这里的人们集市卖猪,临来都把猪喂的饱饱的,为的是增加猪的重量,更有缺德之人,竟用细管子把猪食硬灌进猪的肚子。一看就是骗人的把戏,铁旦娘哪肯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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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朗猪还是一命呜呼。铁旦娘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刮子,背地里掉泪,人前还要装笑脸。最后还是赖了兽医站十几元的医药费,才算作罢。 每逢铁胆娘数落铁胆爹,铁胆爹忍受不了的时候,一提买克朗猪,铁旦娘就立刻闭口无言了。 不过,铁胆娘与铁旦爹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有好的吃食,铁旦娘总是偷偷给铁旦爹省出一些,让他吃些“偏饭”。有些下“死力气”的活,也舍不得让铁旦爹做。把他身子骨养的很是壮实。铁旦娘深知,在村里过日子,男人是一杆大旗,女人本事再大,没有男人这杆大旗戳着,日子也不好过。并且,她也离不开铁胆爹,结婚十大几年了,两口子还没有分离过。队里有了派劳力外出,挖河筑堤修水库等活计,别人家的男人都是争着去,为的是多挣些工分,省下家里一份口粮,铁旦娘却舍不得让铁胆爹去。这里的人家,没有孩子与父母分床睡觉的习惯,十几岁的孩子还跟父母挤在一条炕上睡,铁旦兄弟却早早就搬到东间屋奶奶的炕上睡觉了,西间屋只剩下铁旦娘两口子。每天晚上,洗刷了吃饭的锅碗,铁旦奶奶还在点灯纺线,这两口子却早早就囚进了一个被窝,吹灯睡了。早晨,铁旦娘总是把铁旦兄弟几个早早的喊起来,安排些力所能及的活,铁旦爹却可以呼呼大睡,直到队里**的钟声响了,才懒洋洋的下炕。铁旦娘模样光鲜,穿着整齐,难免碰到些尴尬人尴尬事。 金有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尽管人长得歪瓜裂枣,衣裳却要穿出些两样,冬天,棉裤棉袄外面,还要披一件脏的分不出布丝的灰制服大衣,夏天不肯光膀子,总穿一件分不出颜色的背心。看见年轻女人,双眼直勾勾的就挪不动脚步。只因做事不管不顾,不怕得罪人,村里年年让他当“护秋团”。 合该有事,秋天的某日,铁旦娘收工后又打了一筐猪草,背着回家,猪草里藏了几穗玉米棒子,到村口被护秋团截住,把玉米棒子从草里翻了出来,金有把草筐扣住了,叫铁旦娘第二天上午,亲自去大队部接受处理。那年月,社员们偷生产队几块山药、几穗玉米,很是普遍,人们并不以为耻,逮住了处罚也不重,一般把筐和脏物没收就算了,关系弄僵了,大喇叭上广播一番,寒碜寒碜当事人,就是最重的处罚了。还没有罚款这一条。一般干这事儿的都是妇女、孩子,出了事,家里的男人出面,给村干部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 金有让铁旦娘亲自去接受处理,自是没安好心。铁旦娘却并不胆怯。第二天上午,自己来到大队部,进了护秋团的屋子,金有一个人在屋里等着呢。先是一番云山雾罩的大话,说后果如何如何严重,吓唬铁旦娘,话锋一转又说,如果态度积极配合,也可从轻发落,铁旦娘始终一言不发。金有嘴里说着,眼睛盯着铁旦娘的身子,那双手就不老实了,比划来比划去就落在了铁胆娘的胸脯上。铁旦娘不吭气,自己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金有一看,疯了,伸手去解铁旦娘的裤带,铁旦娘突然一个大巴掌,重重落在金有的脸上,高叫:来人那--,接着要往外走,嘴里说,金有你强奸我,我找书记告你去!金有吓傻了,连忙拦住,说好话求饶,嘴里婶子、奶奶乱叫,只求铁旦娘不声张。铁旦娘也就适可而止,嘴里说,看你平日老实,对俺家一直不错,今天先饶了你,以后再找俺的茬儿,连今天的帐一块算。说着,背起自家被扣的草筐,连同筐里的玉米棒子一起背回家。自此,金有见了铁旦娘远远躲开。 铁胆娘经手盖了三处房子,三个儿子,娶了三房儿媳,当年日子过得很是红火。后来与铁旦爹都高寿,两位老人前两年才陆续去世。铁旦娘直到咽气,说话仍有条理,头脑清楚。


2025-06-12 13: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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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娘下发不出来,只得删了中间一段,因此叙述有中断。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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