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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影向谁去我带着杨戬落下云头，不出意外的见到这里早已过了满山红叶的深秋。去天宫一趟倒显得凡间的四季更迭都过得太快，但总好比捱过秋日里漫无边际的冷雨霏霏。早已等在家中的杨婵寻出冬日的厚貂裘披在杨戬肩头，略显嗔怪的说去天庭也不跟她说一声。他们兄妹俩像儿时那样坐并肩在庭院中，一丝冰凉倏忽落在杨戬的鼻尖儿很快凝成一粒水珠，接着更多的白色雪花一片片落下来，轻盈的拂过他的额头和白衣的褶皱。
只过了片刻便已是满天飞雪，长空中的霜雪飘飘洒洒，坠在杨戬的眼尾被呵出的雾气融化，仿若两颗将落未落的盈盈泪。
他闭上眼突然笑道，
“下雪了。”
大雪敲窗持续了几天。
屋里的炉火烧得暖人，天明时分我略略支开窗户，除了莽莽撞撞从缝隙里扑进来的萧瑟冷气，还有满目银白。
猴子和猪八戒过来时杨戬早已起身，他背对我们伏在窗边不知在愣什么神，不过此时对他来说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没多大分别了。
这场雪他看不见，只能用心。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堆雪人打雪仗，后来是小狐狸先挑起了这个话题，我远远站在廊下看向院子里互相追逐嬉闹的那群人，可他们闹着闹着有些不对味了，有用拳头那么大的雪球往脸上砸的，还有抱起一大坨积雪直接往人身上拍的。
我托着茶盏感到无语，说到底可能是我的年岁摆在这里实在理解不了这么无聊又降智的活动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正常人打雪仗是闹着玩，他们这纯是在打仗。我以为按杨戬那老成持重的性子也对这个不感兴趣，可事实证明我错了并且错的离谱，毕竟他小的时候可比他们皮多了。
杨戬肩头披了一件厚实的斗篷倚着门扉略显好奇的听了一会儿，三圣母和刘彦昌在另一头堆着雪人远远地唤他过去。杨戬被哮天犬小心搀扶着，提起裙摆深一脚浅一脚的默默走在雪地里，路过刘沉香他们时杨戬本来已经猫下腰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孙悟空趁他不备抄起一捧雪塞进帽兜盖在他的头上扭头就跑。
这样幼稚的恶作剧让杨戬忙不迭抖出帽子里的冰团立刻循声去追那猴子，孙悟空没迈出几步便回身有意等着他过来，只是一片混乱下杨戬踩空了突然撞进对方怀里，两个人就这么直接摔在松软的积雪中。
我下意识的站起来想去扶他，刘沉香和小狐狸早已急急的跑到他旁边，好在孙悟空护得及时没出什么事情。杨戬并不忙于起身，他拍拍手拂落额发上的浓霜，坐在冰天雪地里笑得开怀。
我放下心来有些释然的停在原地，在记忆里杨戬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一群人你追我赶的闹了半天，直到三圣母跟杨戬说要去街上逛年市的时候我一惊才算了算日子，没成想如今凡间已经快到了春节。杨戬的眼睛还没有恢复，自然是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的。于是庭院里重回寂静，孙悟空不知为何留了下来，难得老实的坐着。
看到杨戬站在院中直直跑进来抱住他的腰奶声奶气的喊杨戬哥哥。
杨戬冷不防被小丫头撞得差点没站稳，我伸手扶了他一下，开口想呵斥她又忍住了。这个小姑**我们最开始见到她的那会儿长高了不少，穿着一件红衣衫像个从年画里跑出来的娃娃。
邻家的这帮小孩一向很喜欢杨戬，只是最近他忙平常不太能见到他。谁知道这小姑娘抱着杨戬就不撒手了，一边咯咯笑一边开心的仰头问道，
“杨戬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杨戬也伸手扶住她笑着说，
“记得。”
“这个送给你，是我和娘亲摘的。”
小姑娘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将手里的梅花递到他怀中，抱着杨戬的脖子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随即腾腾腾的跑远了。
恐怕杨戬也就只对小孩子能这么宽容了，我嗤笑一声忍不住揶揄道，
“这么喜欢小孩你自己生一个呗。”
杨戬起身撩开帘子走进屋内根本不惜得理会我，怕不是早就习惯了我的满口胡言。倒是孙悟空接过话，
“你可省省吧，杨戬有沉香这个外甥本就没少遭罪！”
其实不用细想孙悟空这么说也没毛病，我摇摇头接过花束把它们插到瓶中培了些水，杨戬轻叹口气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可惜没赶上今年的荷花。”
满室安静里他随口提了这么一句，语调也没有那么遗憾。
我记起初夏的时候他确实曾对我那般说过，便安慰他道：
“来年再去也不迟。”
冷风迅猛的刮进屋里，我抬头一看，门帘刚刚落下阻隔了寒气，而孙悟空已经不告而别。
杨戬侧头，有些疑惑的问：
“是大圣走了吗。”
我停了一会儿才应道，
“嗯。”
傍晚的时候孙悟空带了一身风雪闯进屋中，手里拿着几支冬日中显得尤为可贵的荷花，鲜嫩的花瓣在一路寒风中还未凋萎。
凡间现在已经没有开得这么好的夏花了，孙悟空跳过来躬身递到杨戬跟前，拍拍他道：“从南海采的，你先拿着。等它开败了俺再去给你摘。”
见杨戬似是愣了一下，孙悟空又催促道，
“快拿着。”
杨戬慢慢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滑过半开未开的荷苞，托起花朵小心的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