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李太白与韩苏两人碰面,难免得叙叙旧情,好兄弟不多得,好酒好肉一起干,那叫吃得个酣畅淋漓,只叫人大呼过瘾!
夜晚的干柴发出爆开火星噼啪声,此时已不像初春那般寒风入骨,冰气如针,暖风旭旭的吹。
饮酒如水,三人欢畅至极,军营里热闹得很,打了胜仗,心里高兴。
李太白把长袖一甩挽住,一只脚踏在高一处的木柴上,跨开腿坐着儿,一头墨发来不及束拢斜洒下来,细丝缠缭,背影如画。
“太白你就不能慢喝点…你…”苏南摇摇头,拿了块布给他,先前来不及咽下的液体沿着喉结急急消失在衣襟里,李太白狭长的眸子一瞥丝毫不在意。
“那么优雅干什么。”李太白回道。又是狼吞虎咽撕下了一块肉。
火堆熊熊烧着,苏南的脸被热传得通红火热,他拿着棍子拨弄着火堆,柔和轮廓越来越和女子贴合,眉梢眼角在火光的照射下削去战场的英气,小巧的鼻翼,朱红的唇。没人会想到她散发女装的绝世无双。
她侧头望天空,侧颈优美无比,眼睛里掺了柔情,明眸闪耀的样子与李白记忆里的一个人隐约重合。
那是个绝色的女子。
任何人为之倾倒的女子。
日升东隅,山林里起了小雾,朦胧的勾画远处的山水景色,太阳暖金色的光斜透过雾气,笼罩上那侧山腰上唯一小竹房。
女子今天是轻挽着发的,翡翠耳坠是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她浅粉的裙像一朵花漾开,步履轻快。
“瑜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她略略弯腰笑得明媚,声音是清泉激石的清脆悦耳,光照在她的脸上,琉璃琥珀的眼睛通彻透明,比玉石更美。
“谢谢姑娘关心。”周瑜轻提起嘴角笑了笑,布带缠绕在耳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快好尽,唯独这双眼,迟迟没有反应,像是…死透了一般。
山里很安静,是个远离世俗的地方。大雁会时常从上空掠过,鸟儿稀碎的叫声,院子里风铃回荡。
墨色的树林和青黛色的山影像浓重的水墨画,小泉泠泠清越声回荡山谷,孤寂又冷清。孤鹤归山。
周瑜是被这个女子救的。他只记得当时火箭向他射来,像一只只野兽,撕咬着那片军营,也狠狠地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最后眼前一黑,被活活痛昏了过去。
像是无数只蚁用齿撕开肌肤钻入身体的痛感,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撕裂感和无法摆脱的灼烧感同时折磨着,痛不欲生。
他最后紧紧握着的,给他无数熟悉感的,他在昏迷时也无法放开的,是那只木色的小木鸟。
这是周瑜自己无法肯定又无法否认的事情,他如此的信任那人,以至于生死关头都无法放手,又是怎样的直觉,让他最后抓住的是那只小木鸟。
他藏在衣袍下的手紧紧握着,久又松开,放下了般的姿态。仰起头,那是蓝天白云,即使在他眼里不过无头的黑暗,也罢了。
不该信的。他想。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任何希望的。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是自己,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