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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大唐双龙]问鼎》作者:思乡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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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彭梁会,由名字就可看出,这是个以彭城和梁郡为帮派驻地的江湖帮会,与扬州的竹花帮同属于“八帮十会”之一。说来当初寇仲和徐子陵在离开飞马牧场后的那段“菜鸟闯江湖”的岁月里,还和这彭梁会的二当家任媚媚有过一面之缘呢……


96楼2017-06-29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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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那也算不上什么好缘分,其实是任媚媚所练的武功会得益于采补之术,所以当初她一眼就看中了双龙这对俊俏的童男,若非双龙足够机灵,还真是险些就被这“采草高手”给夺去了贞操呢。
      那些窘迫的往事虽然不堪再提,但却并不会妨碍寇仲与彭梁会的合作——事实上如今彭梁会的情况和当初的竹花帮极其相似,彭梁会的帮主也不在了,任媚媚一介女流,虽然是二当家,但名望不够,实在很难支撑起这样大的帮会;再加上彭城和梁郡的战局混乱,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彭梁会中的很多弟子都是当地人,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家人陷于战火之中呢?他们有心要保住彭城和梁郡、使之不受战乱之祸,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们亟需一个了得的领头人,而寇仲这么个绝佳的人选就从天而降了!
      有了击败李密的战功保底,彭梁会诸人都对寇仲抱有极大希望,他们全都表态愿意接受寇仲的领导,只要他能带领他们打败窟哥和宇文化及,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这彭城和梁郡的军民们自然也会以寇仲马首是瞻。
      寇仲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担子,别看他在熟识的人面前常常吊儿郎当的,他一旦认真起来,就变成极富有个人魅力及能力的统领了——他先是带着徐子陵和跋锋寒直接杀到契丹强盗的老巢,凭着强横的武力直接斩了窟哥,确立了他在彭梁会众人心中不可动摇的崇拜地位;而后又暗中联络窦建德,表示愿意“帮忙”抄掉徐圆朗的退路,更将野心勃勃的宇文化及“顺便”解决掉——窦建德身为一方大豪,怎可能不明白“远交近攻”的道理,更何况如今寇仲的兵力少、威胁不大,窦建德当然愿意暂时与之合作了。
      于是在窦建德从粮草到兵器的“友好”支援下,寇仲匆匆武装了当地民兵和江湖儿女,就开始了以战养兵的征战历程:至于宇文化及?踏脚石嘛!
      一系列的行动足以证明寇仲智勇双全,终令他彻底收服了彭梁会众人,更成为彭城和梁郡人心目中的救世英雄。
      这还不止,随着寇仲几战告捷,将宇文化及打得如落花流水一般,彭城和梁郡的附近城池也纷纷向他投诚,那些原本都是徐圆朗的地盘,但是对于给窦建德压着打的徐圆朗来说,他除了咽下这口苦水,还能怎样呢?
      而寇仲这个横空出世的一方霸主,更是得到了许多人才的慕名投奔,譬如瓦岗翟让的旧部屠叔方、宣永等人,他们带了不少旧瓦岗的中层将领前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不过他们也是有要求的:以他们为寇仲效忠来换取寇仲于有生之年保住翟让的唯一后人、他的女儿翟娇的性命,让她能在这乱世之中平静幸福地生活下去。
     


    97楼2017-06-29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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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寇仲,这实在是颇为顺理成章:李阀牵扯到翟让之死还招降了李密,王世充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杜伏威是凶名赫赫的黑道魁首,窦建德的地盘偏北、宋阀又远在南方,都可能造成翟娇大小姐的水土不服……总而言之,寇仲名声好、讲义气,加之亟需人才,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对于这些有义气的好汉子们的请求,寇仲当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其实这也是个彼此交付信任的表现:翟娇的安危也可反过来作为寇仲御下的手段之一了,真是皆大欢喜。
        “啧啧,一个任媚媚你都玩不转,再加一个翟娇……”徐子陵攀住寇仲的肩膀,暧昧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到别院里拜访一下翟大小姐,说不定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
        


      98楼2017-06-29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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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数你思想最龌龊,”寇仲挥开徐子陵的手,继续趴在满桌的公文上奋斗不休,严肃认真、极具首领风范地说:“任媚媚现在是我的得力下属,翟娇我连见都没见过,只是负责保她平安而已,根本就什么都没有,陵少你如果太闲的话就去找老跋哈,别来烦我。”
          “我要走了,”徐子陵忽然严肃了起来,正色道:“你现在大业初成,接下来只要稳步扩张,以你的实力也不会有太大危险了,我和老跋打算明天就走。”
          寇仲愕然抬头,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把满心的挽留吞回了肚子里,苦笑道:“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唉,放心吧,现在我是几万人的老大了,怎可能照顾不好自己呢?反倒是你们,江湖上藏龙卧虎、高手太多,要小心阴沟里翻船……还有,记得常回来看我。”他微微撇开脸,不让徐子陵看尽他满脸的不舍。
          “那当然了,”徐子陵轻笑道:“等到了仲少爷你要做皇后的那一天,我肯定会回来给你送嫁的。”
          “送你娘的!”寇仲扔了一本公文砸向徐子陵,顿时哭笑不得。
          “我的娘不也是你的娘……”徐子陵抱头躲开,怪笑道:“噢不!现在你和宋二哥才是同一个娘了,我可不敢高攀,哈哈!”
          两人又像从前一般追逐打闹了起来,徐子陵火上浇油道:“我还打算先去一趟竟陵,前段时间宋二哥在竟陵击退了杜伏威,名头也响亮得很……不过如果我告诉他关于你和任媚媚翟娇她们的风流韵事,看他不率军绕路过来急袭彭城才怪,嘿,后宅起火、太子妃偷人咯!”
          “带着你的老跋***出彭城,死陵少!”
         


        99楼2017-06-29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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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玩笑中送走了一辈子的好兄弟,寇仲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惆怅了。
            随后又想了想,寇仲立时召唤小黑,写了封信让它带走:在徐子陵打小报告之前,他当然应该先把烂桃花的事情解释清楚啊……还有,竟陵什么的、飞马牧场什么的,二哥似乎也该给他解释一下商秀珣的事吧?!
            是日,寇仲和他手下的重要将领们在彭城举行了新势力的第一个重要会议。
            “寇爷如今声势正盛,何不也称帝定下国号,也好名正言顺地开疆扩土呢?”任媚媚的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寇仲,连眨也不眨一下。
            寇仲早就惯了任媚媚的勾引,事实上任媚媚身具媚功,对谁都差不多,但她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踩寇仲的底线,所以他也就由她去了,从容笑道:“任大姐的话当然有道理,不过却该在我们进一步扩展势力后始可实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趁徐圆朗和窦建德在北方纠缠不休,李阀和王世充忙于接收李密地盘之际,彻底打垮宇文化及,吞并附近的无主之地以及小势力,再向徐圆朗多揩些油水,好巩固和扩张我们的领土及势力。”


          100楼2017-06-29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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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管政务、协助军略的宣永沉吟道:“寇爷说的很是,眼前我们有三件要事必须同时进行,首先就是巩固城池,确立根基;其次是以梁都彭城两地为中心,把周围数百里的十多座城镇和以百计的村落,全部纳入我们所管辖的版图之内;到最后才是向周边用兵,可当先选取东海、钟离为用兵目标,拟定进取策略。”
              彭梁会的智囊洛其飞接道:“东海和钟离均是有高度战略性的大城。前者可令我们得到通往大海之路,更可与沿岸城市交易;后者依傍淮水,提供往西南经略的立足点,在重要性上各有千秋。但以目下的形势来说,宜先取东海,打通海路,使敌人无法断我根基。”说着他顿了顿,续道:“但我却支持任大姐请寇爷称帝的提议,附近十多座城池,大部份均为地方势力所把持,他们之所以不肯投附徐圆朗,皆因认为他难成大器。但若以寇爷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他们必会望风而从,所以希望寇爷能对此议重作考虑。”
             


            101楼2017-06-29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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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岗诸将均附和此议,并以当年翟让瓦岗聚义作例子来说明称王称帝的重要性,尤其是现今,自宋缺称帝之后,李渊、窦建德甚至是王世充都先后称帝,分别为越王、唐王、夏王和郑王——他们虽是称帝了,但在任一方一统天下之前,天下人还是惯于以“王”呼之,以类于诸侯争霸。
                是以寇仲既有心要分一杯羹,却没个响亮的称呼,从气势上就低人一等了。
                寇仲其实心中早有定计,之所以一开始不应,无非是些迂回的权谋之道罢了,此时众人相请,他便顺势笑道:“我有个折衷之法,何如不称王而称帅,那样既定了名份,又可于这人人称王的时势中予人崭新的印象,不致那么容易与各方势力弄成针锋相对、势不两立的样子,办起事来更灵活百倍。”
                众人纷纷称善,有人提议道:“不如就叫龙头大帅,这名字够威风!”


              102楼2017-06-29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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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失笑道:“这名字太霸道了点儿,像是乌贼头子,还是称作少帅吧,我们的军队就是少帅军,听起来也蛮亲切。”
                  众人同声赞好。寇仲又道:“宣总管刚才提议的三件当务之急,都很有见地。巩城固地,就由任大姐负责吧,在彭梁一带,谁人不识彭梁会美艳的二当家呢?”
                  虽然定下了名分,但寇仲也不想太过高高在上,便故意调戏一句,引得众人起哄大笑,任媚媚也乐意配合,便横他一眼,媚眼生波道:“仍是那么油嘴滑舌。”
                  寇仲笑道:“我这种人是不会变的,权力名位对我来说只是镜水花月,过眼云烟。在这争霸天下的斗争中,能令我关心的只是平民百姓能有太平安乐的日子,和斗争本身的艰苦过程,否则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有什么意思。”
                  众人均听得肃然起敬,少帅军即日开拔直取东海,而少帅的名号也很快就传到了各方势力的案头。
                  宋师道才刚刚收到寇仲关于烂桃花的解释以及对他的反问,就马上又接到了寇仲成立少帅军的消息,实在有些忍俊不禁,便提笔道:但请少帅放心,为夫绝对守身如玉。
                  捏着这纸条反复看了好几遍,宋师道敢肯定寇仲收到此信后绝对会炸毛生气,暗笑了一番后,他又十分贴心地补了一个落款“少帅夫人”,以略略削减“为夫”这个称呼所带来的风暴。
                  商秀珣来找宋师道的时候,他刚刚放飞了小黑,面上笑容真诚万分,直教这美人场主看呆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略有些羞窘地说:“太子殿下何不在牧场多住一日?蜀道崎岖,贪黑赶路只怕欠妥。”
                  宋师道微微笑道:“多谢场主挂怀,飞马牧场已转危为安,师道也就放心了。我与长姐久未相见,甚是想念,早半天上路也可全此心意。”
                  既然对方已打定了主意,商秀珣也不再挽留,当下十分利落地送了这支越军精锐离开牧场,浩浩荡荡地开往蜀道。
                  说实在的,商秀珣本来就对宋师道印象很好,这一次对方又在飞马牧场最为危急的关头亲自率军相助,她的芳心自然不可能毫无触动……但商秀珣终究还是把飞马牧场的基业放在第一位,而且聪明如她自然看出宋师道对她无意,所以他们还是保持朋友和合作者的的关系为妙。
                至于宋师道,他在与寇仲分别的这几个月里,故意拖延、就是不回去面见宋缺——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那光明正大“携皇后亲征”的老爹现在有多得意了,才不要上赶着去给对方奚落呢:那种苦逼的事,有鲁妙子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宋师道自认非常厚道,所以他特地赶来飞马牧场相助抗敌,以“答谢”鲁妙子的“劳苦功高”。
                  更重要的是,宋师道接到宋智的消息,独尊堡解晖在收到一封不知内容的信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他对待宋智等宋阀军将的态度更是越发冷淡……唉,他们让解晖多活了这么长时间,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宋师道策马行于中军,暗自冷笑:梵清惠的信根本就是解晖的催命符!
                  再者说来,等他解决了解晖之后,也好反过来再挤兑他那得瑟的老爹不是?
                  62、【第六十章 明杀】
                蜀道虽然崎岖,但仍崎岖不过人心。
                  宋师道在入川峡口见到了怒意难掩的宋智,并得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独尊堡以无处屯兵为由拒绝宋师道带领数千人马进入成都,“请”他卸兵于峡口再独身入川。
                  “师道啊,都是智叔的错,我棋差一招,终于同解晖闹得极不愉快,就差当面翻脸了。”宋智微微苦笑道:“早知如此,当初真该听你的话……”
                  宋师道拍了拍宋智的背,安抚笑道:“智叔且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与我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103楼2017-06-29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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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智冷哼了一声,说:“解晖这老家伙,好歹也是一方豪强,想不到他竟真像你说的那样拎不清!”他喘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怒意,这才解释道:“之前他对我们宋阀的态度骤变,我清楚那是因为梵清惠的书信……哼,所以我就请大哥也写了一封信过来,并邀请了解晖与羌族的‘猴王’奉振、瑶族的‘美姬’丝娜、苗族的‘鹰王’角罗风和彝族的‘狼王’川牟寻在成都集会,让他们亲阅阀主的手书,表明我宋阀于争霸一事上的无二态度,而他们身为川蜀最富权势的五人,在那种情况下怎可能不表态呢?”
                    宋师道笑叹道:“按常理来说,智叔的决策有理有据,并无大错,我明白你是想借阿爹以及四族的压力逼迫解晖表态。然而解晖对梵清惠的感情根本就无法用常理来推断,所以……只怕是适得其反罢?”
                    “还是师道你看得最清楚,唉!”宋智苦笑道:“我觉得那简直就是被四族人看了汉人的笑话,当日那四族族长都毫不迟疑地立誓以阀主马首是瞻,唯独我汉人在川蜀的最大势力代表一声不吭!解晖那个忘恩负义之辈,当初要不是大哥鼎力支持,他一个无根无基的汉人怎可能建起独尊堡、一跃成为汉人在川的领袖?总算他也知道要留点脸面,并没有当众拒绝,让我好歹也将一头雾水的四族族长给送走了……”
                    “智叔稍安勿躁,既然没有和他当众撕破脸,也就是说,现在除了解晖和我们、以及慈航静斋以外,并没旁人知道解晖有背弃宋阀之心了?”宋师道缓缓笑道:“这样就足够好了,世人都知道解晖是我们的亲家,他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我们,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害他呢?只要解晖一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宋智皱眉道:“但是解晖真的不好杀啊,我不是没尝试过,但终归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我又怕一次杀他不成反倒引起了他的警惕和敌意,所以才一直没出手。”他顿了顿,续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宋阀向来控制着入川的盐货,如果解晖再执迷不悟的话,我就……”
                    “哎,智叔你真的想岔了,”宋师道微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说:“因为你总把解晖当成一个与我们从朋友变为敌对的地方势力,所以脑海中的计策依旧是‘上兵伐谋’。但事实上,独尊堡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它的下一任堡主会是我的姐夫;川蜀的各族百姓几乎都崇敬阿爹,更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敌人只有解晖一人而已,所以用江湖方式就足以解决问题了。杀他之后,再将罪名推给李阀,影子刺客杨虚彦的战绩也不差这一个了。”
                    哼,杨虚彦两次都差点要了寇仲的命,还刺伤了宋鲁、把宋玉致吓了个够呛,宋师道当然是要和他慢慢清算旧账的。
                    宋智豁然开朗,当下向他的好侄儿问计,两人商议妥当后,宋师道便只带了几个武功平平的亲兵,就悠悠然地入川“探亲”去了。
                    宋师道在成都住了月余时间,一开始解晖对他的态度极其冷淡,但宋师道做足了晚辈的恭敬姿态,毫无逾越,且只字不提军政大事——仿佛他真的只是来探望长姐及外甥的,解晖对他的防备自然也就慢慢降低了。
                    毕竟宋师道也是解晖儿媳妇的弟弟,还是天刀宋缺的独子,越国的太子爷,即使解晖的心已被梵清惠拉走,他也是绝对不敢动宋师道的,只能采取无视的态度,但宋师道显然并不介意。
                    在这段时间里,宋师道先是和宋玉华好好地叙了叙旧,然后在两岁多的活泼外甥面前扮演了一个十佳好舅舅,除此之外,他还和姐夫解文龙“臭味相投”,在成都附近玩了个遍,吃喝嫖赌不亦乐乎……咳,当然没有嫖了,解文龙还是很怕老婆的,如果他敢拉小舅子一起去逛青楼,那他可真是不想混了。
                    就这样,解文龙被他那投其所好、“善解人意”的小舅子给灌了不少迷魂汤,就连精气神都大不一样了,看得解晖还挺欣慰。
                    要说这解文龙吧,有时候也自觉挺憋屈的,他的老爹看不上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老娘又只知道一味疼他,媳妇虽然好、却也管他管得严……宋师道当然知道该怎么让这样的“纨绔二代”推心置腹了,在做了一段时间的“知心弟弟”之后,宋师道就连解文龙小时候被他老爹揍过几次都给摸清楚了,他们哥俩的关系直接日进千里了。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一天,宋师道终于要告辞离开了。
                    解晖虽然已和宋阀离心,但在儿子的劝说下,他还是和儿子儿媳一起将宋师道送到了峡口与宋智会合,也算是圆满终结了越国太子爷这次的“探亲之行”。
                    由于回程的心情颇为轻松,解晖在儿子儿媳的鼓动下便决定和他们一起爬山踏青之后再回独尊堡——这片山林他们已来过很多次,这几乎就是独尊堡的解家人打猎散心的后花园了。按照老规矩,独尊堡的护卫们只要守着山林的几个出入口就可以了,解晖、解文龙和宋玉华三个人一身轻松地进了山。
                    三人都有内力在身,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半山,这里林木茂密,溪水淙淙,直教人倍感心情舒爽。
                    然而解晖却是敏锐地发现儿子的神情略带了些局促,他一想就明,便笑着让他们小俩口自行游逛去了,年轻夫妻嘛,总跟着他这老头子也没意思。
                    殊不知就在此时,几骑飞快地奔至此山脚下,领头的正是宋师道。
                    护卫们当然认识这位刚刚才被他们家堡主送走的贵客了,宋师道温和而略带了些歉意地说道:“我忽而想起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忘记告知解叔了,我自己去找解叔和姐夫就好,不必麻烦各位了。”
                    又是“解叔”又是“姐夫”的,宋师道的一番话说得亲近无比——自家人嘛,护卫们当然毫不犹豫,立时就放宋师道和他的几个亲随入了山,看着绝尘而上的几人,护卫们都不由得感慨这位宋阀的太子爷真是好脾气。
                    然而护卫们怎会想到,当解晖面对着宋师道几人之时,他的脸都气绿了——别说一无所知的护卫们了,就算是心中有鬼的解晖,也是任他想破头都想不到宋师道竟敢这样做!
                    这位越国的太子爷光明正大地骑马追上解晖,二话不说就吩咐众人动起了手:他身边的这四个“亲随”都是宋阀的高手,一人是宗师,其他三人乃是三兄弟,虽然都只是一流高手,却懂得一种三人合击的阵法,对付普通宗师不成问题;再加上宋师道亲自压阵,解晖的性命他们是拿定了!
                    解晖号称“武林判官”,年轻时也曾和宋缺齐名,虽然那是世人高估了他、低估了宋缺,但解晖的武功也绝不简单:只见他的成名兵器判官笔连连点出、左封右挡,将围绕着他的三兄弟的攻势一一化解,又以左掌对付来袭的宗师,以一对四,竟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当宋师道拔刀出鞘的时候,解晖就完全绝望了,因为他已明白到宋师道的武功根本就不输于他,另外四个人只是凑个数、以防万一而已!
                    更重要的是,此时解晖的心绪已乱成一团、战意全消,只因为宋师道“很好心”地劝告他说:“若解叔你大吼大叫,将姐夫引来的话,可怜我那外甥小小年纪就要扛起独尊堡的偌大家业了,真教人于心何忍……”
                    解晖满肚子都是苦水,宋师道显然是早就和宋玉华说好,让她不着痕迹地鼓动他们入山,又及时引开解文龙了……由于今日他们才刚刚送走宋师道,心情轻松又毫无防备,入山时也没有让护卫跟随,才会给予对方这样一个刺杀良机!
                    刺杀计划早已定好,江湖方式嘛,就是这么直接——等解晖死了以后,宋师道只要连同宋玉华一起做出“刺客刚走、救之不及”的悲痛表情,厚葬解晖、扶解文龙上位,独尊堡就完全成为宋阀的囊中物了:至于宋师道为什么会折返回来,那正是因为他收到有人要刺杀解晖的消息,所以才特地急赶回来告知的啊……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唉,可惜。
                    就算有人怀疑又能怎样呢?宋阀占尽优势,根本无须惧怕任何质疑。再说了,就凭解晖的那个草包儿子解文龙,不给宋氏姐弟哄得团团转才怪了,也别指望他能查知他爹的死因再报仇什么的了。
                    解晖身中数刀后,干脆就放弃了抵抗,仰天苦笑道:“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孙,我这条老命就任你取罢。”
                    “是解叔你先对不起宋阀的,我们并非没给过你机会,”宋师道淡淡笑道:“你放心,我并不像你一样冷血,为了某个女人的一封信几句话,就赌上偌大家业,丝毫不顾亲缘血脉!”话毕,他让用剑的下属利落动手,给了解晖一个痛快。
                    一切收拾妥当,宋师道正准备带上解晖的尸体去与宋玉华会和、然后“悲痛”出山,蓦地却有一声大喝由远及近传来——
                    “好孽畜,阴险至此,受死!”
                    宋师道目光一凝,死死盯着那飞身射来、一袭素衣的女人,乍然拔刀、狠辣的刀气旋起迎上——“梵清惠?该死的是你!”
                    刀剑相交,两人都是杀气腾腾,满心敌意。
                    梵清惠直到这时才完全确定:就是这个混小子在搞破坏——他先是破坏了师妃暄在洛阳的代天择主,现在又杀了解晖,令慈航静斋再难以动摇整个川蜀归附宋阀的大势……梵清惠几乎快给他气炸了,宋缺生的好儿子,真是该死!多年的修身养性都被她抛诸脑后,现在梵清惠一心只想要宋师道的命!
                    宋师道又何尝不恨梵清惠?他从小到大都笼罩在这个女人的阴影下,时刻都要担心被这女人夺走了他的胜利果实:解晖也好、宋缺也罢,梵清惠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轻松解决,而他宋师道却是辛苦谋划了这么多年,心里怎能平衡?!
                    不过现在,梵清惠已经是迟了:一步迟,则步步受制;解晖已死,宋缺也已称帝立后、彻底放下了她,这一局还是宋师道赢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冷笑:老尼姑自己送上门来,难道是嫌命太长?
                    然而下一刻,宋师道心中一寒,立时抽身疾往山下奔去:因为不止是梵清惠,师妃暄也来了!
                    对付一个尼姑还有戏,但若想同时对付两个尼姑,那绝对是自寻死路——宋师道已无心去深究她们师徒俩怎么会这么“恰好”地一起来到了这里,此时他带来杀解晖的高手们已给师妃暄于倏忽之间就杀了两个,若他再不抓紧时间逃走,宋师道不给愤怒的尼姑们剁了才奇怪呢。
                    梵清惠紧紧追着宋师道,一边出招一边喝道:“妃暄快来,先杀此子再管其他!”
                    宋师道自从以和氏璧改筋换脉之后,既以了空那样的高手为磨刀石,又与寇仲互补双修,武学修为急速增进,梵清惠在短时间内绝对拿不下他,至于长时间的拼斗,高手的胜负分于毫厘间,本就说不准结果:然而此时宋师道一心下山,梵清惠若不能完成山道截杀,就基本算是错失了这次难得的机会了。
                    师妃暄当然明白此中道理,宋师道杀了解晖,肯定要嫁祸李阀,此计甚毒。但如果她们能反杀他于当场,令宋阀失去了唯一的少主,必能挑拨宋阀与川蜀势力的关系,彻底扭转整个不利形势……毕竟慈航静斋至今为止的种种失利,都来源于宋师道一人!
                    师妃暄飞身而起,就要去相助其师,以她二人之力,莫说宋师道了,就算是他爹宋缺,只怕也别想跑出这座山!
                    不过,仅剩的那两个宋阀高手又岂能任由师妃暄去害他们的少主呢?他们双双杀红了眼,以豁出性命为代价,延缓了师妃暄的行动,终于给宋师道争取到了最为宝贵的逃生时机——
                    剑光如虹,疾刺而来,这种寒毛倒竖、生死立判于顷刻之间的危机已激发出了宋师道所有的潜力,他于半空中扭转身体以刀脊迎向梵清惠的剑尖,虽给这尖锐的剑气刺得手臂剧痛,但却也借此一刺之力再度弹身,继续往山下疾飞而去。
                    然而师妃暄已解决了其他帮手,风一般地赶了上来!
                    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两把无情冰冷的利剑,天下间有几人能逃过慈航静斋两大高手的联袂追杀?
                    山脚已近在眼前,而强敌也同样近在眼前,两把剑一左一右地封了上来,宋师道脑中一片空明,他明白此时若再不出奇招,就绝难逃脱被双剑绞杀的结局:所以宋师道猛地回身,掷刀出手迎向师妃暄的色空剑略作阻挡,而后毫不犹豫地以身体扑向梵清惠的剑,在被对方的宝剑穿过腹部的同时,将体内的长生诀真气全数爆发、猛地灌入剑身,又在梵清惠如遭雷击地松手弃剑之时,抖出袖中的链刃断后,借剑身入体之力落至山下……
                    便在此时,一声清亮的呵斥声直教宋师道如闻仙乐——“放箭!给我全力绞杀那两个刺客!”
                    独尊堡的强弩护卫们已聚集在了一起,弩箭“嗖嗖”飞出,方才下命令的正是独尊堡的少夫人宋玉华,宋师道直接落在了护卫丛中,面对焦虑万分的姐姐和目瞪口呆的姐夫,宋师道虚弱苦笑道:“解叔已被那两人所杀,我也……”话未说完,他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104楼2017-06-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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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考个小据:关于梵清惠、师妃暄等人的武功问题===========
                      梵清惠和师妃暄现在都是宗师境界那是毫无疑问,慈航剑典的【心有灵犀】境界算不上特别牛掰,但是横扫一般宗师是绰绰有余了,婠婠现在的天魔大法倒数第二层实力与她们相当。原著后期,师妃暄突破【剑心通明】,婠婠也修炼到天魔大法最后一层(这俩妞都是靠和徐子陵的感情突破的= =陵少威武),按阿月的个人理解,她们其实是达到了宗师巅峰的境界,并不是大宗师。
                      因为大宗师主要靠的是对【道】的理解,再强大的功法也不能开直通车,而到了大宗师之后,什么功法都没区别了,实力高低还是由【道境】的高低来区分的,招式也基本都自创了。
                      根据黄易大人其它的系列小说来看,慈航剑典在【剑心通明】以上就是【死关】,突破死关才能达到大宗师,这样解释应该也比较合理吧~
                      而到原著最后面的贞观十年,婠婠出现的时候我认为她已经是大宗师了,因为双龙那时已经是大宗师,对她的到来却没有提前感应,由此可推出婠婠的武学境界了。
                      至于祝玉妍,这位阴后大人比较特殊,因为她有一招叫做【玉石俱焚】,连石之轩都能伤,宁道奇也怕这一招,所以没什么人敢逼她【以绳命爆seed】~~相当于时刻怀揣一颗鱼雷,江湖地位大大提升~~
                      综上,依照阿月的理解和设定,妞儿们武功高低的情况为:祝玉妍(爆seed)>婠婠(结局时)≈师妃暄(结局时)>祝玉妍(不爆seed)≈梵清惠≈婠婠(现在)≈师妃暄(现在)
                      当然,梵清惠也可以爆seed招来一群老情人,宁道奇(?)宋缺(!)甚至于解晖李渊……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应有尽有,天下无敌唯我独尊那是绝对的= =
                      64、【第六十二章 亲人】
                    乍然得知了宋师道身受重伤的消息,寇仲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偏偏他的心腹军师和幕僚将领们还在叨叨不休——
                      “现在这件事已闹得沸沸扬扬,李阀和慈航静斋联手之下故而了得,但是刚刚才以强横之势扫灭了萧铣的宋阀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两方对立起来,正好给了我们壮大少帅军的可趁之机。”
                      “不错,宋缺的义弟解晖死了,他的独子又受了重伤,宋阀的争霸战略必然会被打乱,暂时威胁不到我们。江淮的杜伏威本来会是我们的大敌,但日前他在竟陵被宋师道杀败后,他的手下将领李子通就趁机叛乱夺了江都,使得江淮军一分为二,正在互相厮杀,同样顾不到我们。窦建德要忙着对付徐圆朗,王世充和李阀的关系濒临破裂,李阀在谋夺洛阳的同时还要防备在北疆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的突厥人,均是自顾不暇,简直就是天助我们少帅军啊!”
                      “竹花帮的兄弟们经营扬州已久,根基稳固,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从扬州出兵直取江都来个渔翁得利?保管能把杜伏威和李子通都给气死。”
                      “哎,欲速则不达,我们还是先灭了宇文化及再谈其它吧。”
                      “不如我们……”


                    106楼2017-06-29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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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寇仲越听越觉得心烦意乱,他猛地大喝了一声,扫视一圈,复又定了定神,这才肃然说道:“各位兄弟,我要即刻启程去一趟岭南。”
                        众人一齐呆愣,完全不明白寇仲为何会做出这样一个看似毫无道理的决定。
                        寇仲艰难地维持住冷静的表情,说:“此中内情我迟早会同各位说个明白的,总之我与宋阀关系匪浅,这一趟是必去不可。”
                        已经代表竹花帮加入了少帅军的幸容眼睛一转,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当初少帅在刺杀任少名之时就与宋家的三小姐……”说着他暧昧一笑,道:“岭南实在很值得一去,我支持少帅的决定。”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心念电转间,都觉得寇仲的这个决定真是太有深意了:现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传遍了天下,很多人都猜测宋师道其实已经完蛋了,毕竟那两个“刺客”的身份那么特殊,武力更是超群,就连与宋师道他爹齐名的解晖都死了,宋师道幸存的可能性自然是很小了。然而问题在于宋缺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若说他是重伤,还能趁机凝聚军心、同仇敌忾,但若是公开宣布他们越国的太子没了,不闹得军心动荡才怪了。
                        所以……寇仲此去岭南,说不定就能赚得一个宋缺乘龙快婿的身份,从此得到丧子的宋缺的鼎力支持:虽说解文龙也是宋缺的女婿,但那个草包又怎能和他们英明神武的少帅相提并论呢?哎呀,这可真是太划算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看向寇仲的怪笑表情已说明一切了,少帅军上下立即行动了起来,路线规划、筹备船只、随行人员……众人干得热火朝天,寇仲只能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对下属们表示赞赏和感谢,事实上他越想越觉得心都凉透了,恨不能马上飞到宋师道身边去。
                        而这天傍晚,在宋家人的翘首期待下,宋智和宋师道终于回到了家。
                        马车转动着轱辘直接开到了门口,宋智搀着宋师道走了下来,宋夫人一见到她宝贝儿子那苍白的脸色和熟悉的笑容,眼泪就“噗嗤噗嗤”地往下掉,忍也忍不住,没办法,谁让她近来的心情极易波动呢?
                        宋缺实在是被他夫人的眼泪弄得浑身难受,他微皱着眉头,暗藏着关心的目光扫过宋师道,嘴上却说:“我看你这混小子精神得很啊,能走能笑的,怎么就危在旦夕了,这种消息怎能夸大,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么?”
                        宋师道稍稍怔了怔,看了宋智一眼,摇头苦笑道:“是智叔太担心我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累及爹娘和鲁叔玉致都为我担心,是我的错……我先回房去了。”他说完这句话,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走了,徒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其实宋师道才不萧瑟呢,他知道宋智肯定会给他出气的,他亲爱的老爹也肯定会被全家人讨伐的——所以宋师道还是先歇歇好了,现在他内力全失,肚子上被戳的那个洞还没痊愈,又这么一路急赶回来,确实是有些累了。
                        看不到现场大戏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不在场,他们才更能畅所欲言,这个道理宋师道可是再明白不过了。
                        果不其然,那边厢,宋缺才反驳了一句:“我才没担心呢,那混小子怎么能把我们全都晾在这里就一个人走掉……”然后他就被宋智劈头盖脸的指责给砸懵了。
                        当听完宋智愤怒之极的控诉后,全家人的脸色都变了——从一个天资卓越的年轻宗师变成一个功力全失、前途灰暗的废人,这对宋师道的打击会有多大……他们简直无法想象,刚刚宋师道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都那样了还要强颜欢笑,一时之间,众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心被泡在苦水里的酸苦胀痛。
                        而到了这个时候,宋智更是冷笑着拿出了“终极杀手锏”,他侧身从马车里抽出一把剑来递给宋缺,说:“玉华将师道送到我那里的时候,他的身上正插着这把剑,浑身浴血……我从那时候就在想,当大哥你看到这把剑时,究竟会作何反应?”
                        看着这把熟悉的剑,和剑柄上镌刻着的“梵”字,宋缺接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软弱之情,根本就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了。
                        宋玉致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不过她很识相地什么也没说,毕竟长辈之间的事不容她来置喙,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和她的哥哥都十分清醒,宋师道在这十几年里虽使了很多手段来逼迫宋缺忘情于梵清惠,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宋缺面前提起过那个女人的名字,这也算是身为儿女需掌握的分寸……宋玉致只眼含热泪地瞪了她爹一眼,就嘤嘤地奔去安慰她那可怜的哥哥了。
                        宋鲁直愣愣地站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他那表情僵硬的大哥和眼看就要发飙的大嫂,也飞一般地跑去安慰他那可怜的侄子了。
                        至于宋智,他的演技更好,好得不着痕迹,或者说他根本就是真情流露:宋智在描述了他那好侄儿对宋阀堪比陈情表的鞠躬尽瘁、以及这一回所受的比窦娥还冤苦的伤害,又递出了那把足以震动宋缺坚强心脏的剑以后,就大受打击、身形踉跄地追随着宋玉致和宋鲁的脚步走了。
                        徒留下宋缺和宋夫人相顾无言,宋缺已心虚得快要吐血,然而他的心疼却还远比心虚更甚,别看他整天以“混小子”来称呼宋师道,实际上宋缺还是很疼这个儿子的:赞赏、欣慰和为人父的骄傲混杂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看着儿子越发优秀,甚至反过来算计他这个老爹……这样深刻的感情,怎可能敌不过他对梵清惠那空虚的迷恋和遗憾?
                        而面对着宋夫人那混合了痛心、失望、愤恨的表情,宋缺的心里也不由得倍感失落:难道他在家人的心中就这么不堪?他的兄弟们、儿女们,还有他宋缺的夫人,竟然全都不相信他的立场?这真是何其的……荒谬!
                        宋缺以两指捏住剑身,内力一吐就将梵清惠的那把剑折成了两段,而后他看向宋夫人,冷静而严肃地说:“我迟早会亲自带着这柄断剑去向梵斋主讨个公道,她身为长辈,竟与她的弟子联手来欺负我儿……”说到这里,他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掷地有声地说:“所以我宋缺也会废了她,以及师妃暄,以偿此债!”
                        宋师道的房间内,宋玉致见她哥正躺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便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靠近……
                        宋师道蓦地睁开了双眼,含笑望向瞪圆了眼的妹子,说:“明明是只小猴子,就不要装成受惊小兔子的模样了,难道你还能骗得过我吗?”
                        宋师道现在的心情好极了,因为他刚刚才发现,即使失去了内力,他仍能感应到宋玉致的到来,就仿佛他的心神已超脱于虚弱的身躯之外、和天地自然相连了一般——这种“无”的境界,应该就是长生诀的“破”和“灭”了,破而后立,灭极复生,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但是宋师道的微微走神却让宋玉致误会了,她以为她亲爱的哥哥是想一个人抗下所有的痛苦,心里焦急之下,便脱口而出:“哥你不要伤心,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她一说出这句话来,面对着宋师道稍显诧异的目光,宋玉致就恨不能打她自己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笨蛋啊!
                        难得能教这小魔女这么纠结,宋师道轻笑了几声,说:“好啊,宋玉致女侠,那我以后就赖上你了。”
                        “哥……”宋玉致心里难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坐在床沿边,歪着头轻轻靠在宋师道的肩膀上,握紧了他的手。
                        “傻妞儿,其实我……”宋师道有点看不下去他妹子的这副样子,正想告诉她关于长生诀的种种,一只油光水亮、灵气十足的猎鹰就从半掩的窗口飞了进来,落在宋师道另一边肩膀上。
                        宋师道从猎鹰腿上取下信筒,展开一看,满目都是焦急询问他状况的文字,一笔一划都带着浓浓的情意……
                        宋师道的心中顿时灵光一现,瞅向眼巴巴凑过来一起看的宋玉致,哼笑道:“阿妹既然看了我的信,就帮我做件事吧。”现在全家人都把他当成了易碎物品,不趁着这个功夫把寇仲喊来刷一刷好感度,真是更待何时呢?
                        “哎?”宋玉致脸颊微红地撇开眼,不好再继续“偷看”她兄嫂的猎鹰传情了,故作淡定地说:“你从小到大都喜欢使唤我,我哪一回没帮你了?”
                        宋师道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慢悠悠地说:“那就请阿妹帮我写封信给少帅,就说你的哥哥我现在很想见他……最后落款‘三妹’就好,他识得你的字迹吧?”
                        宋玉致嘴角抽搐地看着她哥这副好整以暇的笑脸,一脸壮烈地接过猎鹰小黑,说:“哥你放心,保证大嫂他看了我的信以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见你的!”
                        可怜的大嫂,接信以后他绝对会以悲壮的心情赶来见她哥哥“最后一面”的……宋玉致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抱着小黑走了。
                        接下来宋师道又收到了来自宋鲁的安慰和关怀,再然后……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宋鲁就被满脸嫌弃的宋智给强行拎走了,宋缺夫妇终于联袂而来。
                        咦,难道他老爹这么快就过了阿娘的那一关?老头子的手段不至于这么高吧,宋师道挂着一脸纯良的笑容,暗暗寻思着。
                        宋夫人忧心忡忡地坐到床边,摸了摸儿子的脸,说:“好孩子,心里有什么苦都和娘说,就算别人不疼你,娘是肯定疼你的。”她说到这里,还特地转头瞪了宋缺一眼。
                        宋缺有些郁闷,再迎上儿子的微笑,怎么看都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便微微沉了脸,说:“别的事先放一边,你先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解晖是不是你杀的?”
                        


                      107楼2017-06-29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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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新春福利第三弹
                        【迷梦换魂无责任番外】(三)
                          听到寇仲如此随意而自然地说出他“当了近二十年的皇后”这样劲爆得无与伦比的消息,宋玉致立时就被天雷劈中、整个人都呈现出了外焦里嫩的状态——这个名叫寇仲的男人可是她那花心了半辈子的丈夫好吧?做皇后什么的真的大丈夫么?!
                          不过……等一等哈,为什么宋玉致会忽然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兴奋感……不由自主从她自己的心底里“咕噜咕噜”地往外冒个不停呢?
                          至于宋缺吧,当他反应过来寇仲的话语里的“深刻含义”后,脸色顿时复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宋缺沉吟了良久,才缓缓问道:“按你这么说……在你们那边,我的儿子师道就是皇帝了?”
                          “那是当然了,爹你只做了两个月的皇帝就把这副重担扔给我们了,从古至今,你只怕是在位时间最短的开国皇帝了……”寇仲略有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即他蓦地瞪大了双眼,诧异问道:“难道爹你的意思竟然是……你们这边的宋阀失败了?”
                          迎着宋缺那混合了尴尬、迟疑、遗憾等等复杂情感的目光,寇仲眨了眨眼,忽然十分开心地笑了,说:“原来一旦少了我的嫁妆,宋阀真的无法成事,哈!爹你终于都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噗!”宋玉致彻底喷了,说:“寇仲你个大男人整天把嫁妆挂在嘴边,难道你都不觉得别扭和……羞耻的么?!”
                          寇仲耸了耸肩,说:“我一早就被打趣习惯了,尤其是你天天喊我大嫂,喊了这么多年,令一切玩笑都变成了小儿科,我早就觉得无所谓哩。”
                          “……”宋玉致沉默了,但她忽然觉得,认寇仲作大嫂看来远比嫁给寇仲要幸福得多!她可真是的,何必当初呢?她当初就应该撮合寇仲和她哥哥才对,干嘛要自己贴上去嫁给这个花心萝卜嘛!
                          寇仲倒是完全不知道宋玉致竟能把问题想得“如此深入”,继续笑道:“对了三妹啊,不如你把你们这边的事都说给我听?嘻,看来你们都过得不怎么样嘛,那等我回去之后就有得显摆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寇仲,果然他的本性还是没变!宋玉致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便恨恨地剜了寇仲一眼,令对方深感莫名其妙。
                          “你似乎很肯定你还能回去,”宋缺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他微微皱起了眉,说:“万一换不回来可怎么是好?”虽然都是寇仲,但是女婿变成了“儿媳妇”……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严重啊,完全打乱了他们这边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和谐秩序”,宋缺站在“正义”的高度上对此表示忧心忡忡。
                          “应该不会吧,”寇仲无视了宋缺的纠结,显得十分乐观,笑道:“我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家了。就算真的回不去了……嘿,那我就直接破碎虚空得了,以我和二哥的默契,他也肯定会到神仙的地盘等我的。”
                          宋缺的双目中顿时泛出了荧荧的亮光,他猛地握住寇仲的肩膀,激动地说:“你竟然已经达到了破碎虚空的武道境界了吗?那你必须同我过完招再走,千万不准着急!”
                          寇仲下意识地满口答应道:“爹你但有任何吩咐,我又怎敢不从呢。”
                          事实上寇仲对着和蔼的宋缺真是不习惯极了,反倒是这样激动的、“不怎么友善”的宋缺让他觉得更加亲切……
                          思及此处,就连寇仲他自己也忍不住为此暗觉好笑,便补充说道:“事实上在我们那边,不止是我和二哥,爹你早几年前也已臻至破碎虚空的境界了,只不过你舍不下阿娘和小弟,所以才一直拖着……至于我和二哥呢,本就打算过完这个年就一起破碎虚空、到神仙的世界去见识和闯荡,反正皇位已传给了小弟,我们的责任也算是尽全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朋友全都聚集在宋家山城给我们送行了,”寇仲想了想,也有些发愁,说:“但如果我从这边破碎虚空的话,就会来不及和陵少告别了,哎,之前总以为时间很多,所以根本就没珍惜……”
                          宋缺则是完全对寇仲所说的后半段话毫无听入耳的兴趣,当他听到寇仲说“阿娘和小弟”的时候,就已目瞪口呆——这份刺激远比“女婿变成儿媳妇”要大得多,以至于就连他那属于大宗师的强劲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动了动嘴唇,宋缺竟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所幸还有“善解人意”的宋玉致,她连忙追问道:“阿娘和小弟?难道说……阿娘她还活着,甚至给我们生了个小弟?天啊!”
                          宋缺蓦地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喃喃地说:“她还在、还给我生了个小儿子?怎可能呢……她怎会原谅我呢?”
                          完全没抓住重点的寇仲怔愣片刻,忽道:“难道就是因为少了个皇太弟,所以爹你就拆散了我和二哥?!”他既有些难过郁闷,又有些幸灾乐祸,满脸同情地看着宋缺,说:“爹你看吧,如果拆散我和二哥的话,不单只有宋阀失了天下,就连阿娘和小弟都没了,真是何必呢……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果然是不能做的!”
                          就在宋缺和宋玉致被寇仲“教训”得脸色发青、眼前金星乱冒的时候,另一边厢,在另一方时空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宋缺和寇仲果断分道扬镳了——家庭和乐的宋缺才没兴趣去理会他那换了魂的儿媳妇呢: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好吧,干嘛要理他的破烂麻烦事?哼!就让他那翅膀硬了、胆子肥得要命的好儿子去烦恼吧,哈,这说不定就是老天给的报应呢,谁让这俩臭小子曾经把他气个半死,现在还换个魂来膈应他!
                          于宋缺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哄好他生气的夫人啊!什么梵青惠的几句话就“夺走”了宋阀的江山,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宋缺追着宋夫人走了,边走边喊:“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寇仲看着宋缺逐渐消失的背影呆滞无语:看来他的岳父依旧是如此深情,只是换了个对象……不过貌似这样更合理些?毕竟那是致致的亲娘啊。
                          鲁妙子一巴掌拍着寇仲肩上,满脸引诱、不怀好意地说:“少帅啊,不如去见见子陵?他是你的好兄弟这一点,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变的吧?”
                          “那是当然了。”寇仲有很多话想和徐子陵说啊……这两个世界变化太大,或许只有他的好兄弟陵少是不变的,想到这里,他十分勉强地看了宋师道一眼,暗暗疑惑到:就算他仲少真的发癫了喜欢上了男人,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也该是陵少才对吧?!
                          始终面色不愉的宋师道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寇仲的所思所想,冷笑道:“走吧少帅,去听听你的好闺蜜怎么说,省得你整日里用看仇人的目光看着我,凭空让人不舒服。”
                          “好闺蜜?!”寇仲被又一个天雷劈中了。
                          宋家山城,徐子陵的院子里。
                          “子陵啊,我昨天突然想到了不死印法的另一重变化,走,跟我去比划比划……”
                          “子陵才不会和你去比划什么不死印法,我们约好要去骑马的!邪王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真当我跋锋寒是软柿子么?!”
                          “哎呀呀,你们两个整日里吵来吵去真是烦死人家了……”婠婠娇笑着揽住徐子陵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道:“走嘛子陵,我们不要理他们这两个讨厌的男人了,奴家跳舞给你看,保管比上一次更销魂蚀骨……”
                          婠婠的话还没说完,她的两只雪白皓臂就被石之轩和跋锋寒一左一右地拿住了——他们各施手段,硬是把婠婠从徐子陵的身上拽了下来,再然后嘛……他们三人就如此前的几百上千次一样,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徐子陵面无表情地退开几步,飘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寇仲身边,这才露了几分笑意,说:“咦,今天怎么这么早?”说着他瞥了瞥“情绪不好”、默默跟在寇仲身后几步远的宋师道,笑道:“是二哥没能满足我们少帅,以致后院起火了么?”
                          寇仲的脸色顿时忽青忽白忽红,跳脚道:“起火你个大头鬼!”他一把拽住徐子陵的手腕,说:“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跟我走!”
                          孰料就在这时,三股劲风同时袭向寇仲的手臂,迫得他不得不松开徐子陵,愕然望去,那三个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浑然忘我的家伙居然一起怒瞪了过来——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少帅把‘光明正大’的优点丢到哪里去了?”
                          寇仲两眼大瞪——****,石之轩自己就是邪王了,还提什么光明正大?!
                          “仲少,还当我是好兄弟的话就离子陵远一点,莫要忘了你曾经对我的保证!”
                          寇仲的脸已皱得令人不忍心看了——徐子陵和跋锋寒都是他寇仲的好兄弟没错,不过老跋凭什么让他离陵少远一点?他又保证过什么鬼东西啊?!
                          “啧啧啧,我们的皇帝陛下脸色这么差,难道是你的皇后突然发现他爱的是青梅竹马的子陵?奴家可是不依的哟……”
                          


                        108楼2017-06-2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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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章 【第六十三章 相会】
                          “就算真是他杀的解晖又怎样?别人重伤了你的儿子,你倒好,居然还反过来质问师道,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宋夫人怒目回瞪宋缺,心里对她这别扭至极的丈夫真是忍无可忍了,现在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安慰他们心灵和身体都受到了严重创伤的儿子嘛,这老头子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呢?解晖那个拎不清的傻瓜蛋死就死了呗,他的性命根本就连她宝贝儿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事实上,宋缺也倍感无奈,因为似乎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夫人怀疑是“不怀好意”的……看来夫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之前的保证嘛,宋缺压下心头的郁闷,看向那“一心对外”的母子俩,放软了语气,说:“我并没别的意思,其实我是想说……师道从来都很精明的,怎么这次竟会如此不小心?就算真要杀解晖,也不该赔上你自己吧。”
                          “这一次确实是我太莽撞了,”宋师道诚恳认错后,便语气黯然地说:“只怕以后我也帮不上阿爹什么忙了,这就当是我最后的任性吧……”
                          宋师道已有近十年不喊宋缺作阿爹了,此番配合著他那心灰沮丧的表情,这句话一经出口,宋缺的“找茬”立时后继无力——他毫无抵抗力地被这明晃晃的“苦肉计”给打败了,心中骤然酸胀不已,慈父之情油然而生。
                          而宋夫人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忙说:“我儿不要这么沮丧,武道的追求并非生活的唯一,再说了,这件事也未必就没转机……”说到这里,她偷偷地朝宋缺递了个眼色,又道:“你爹那么了得,他肯定有办法让你恢复从前的,所以你只要乖乖地把伤养好就是,其它的都不用多想。”
                          宋缺点了点头,附和说道:“到时我会以传功的方式助你恢复功力,绝不至于要你重头苦修的。”宋夫人颇为赞赏地看了她的丈夫一眼,令宋缺更“软”了好几分。
                          然而当宋师道“勉强打起精神”,淡淡地笑着说了一句“师道都明白的,爹娘不必为我担心”,就令宋缺再度收获到了宋夫人的鄙视目光。
                          面对着油盐不进、对所有安慰都淡笑而应的宋师道,宋缺夫妇最终也只得放弃继续安慰、忧心忡忡地走了——他们对儿子的“强颜欢笑”真是束手无策了。
                          离开了宋师道的院子,宋夫人忍不住埋怨道:“你整日吹嘘自己有多厉害,还说什么连宁道奇都不怕,却其实连自己的儿子都帮不了,我真是对你失望透了。”
                          孕妇大过天啊……宋缺无奈地想着,轻叹道:“丹田气海受损会影响师道的武道根基,我确实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再怎么安慰他也是于事无补……”
                          心情不佳的宋缺夫妇都决定暂不告诉宋师道关于宋夫人怀孕的事,以免让他产生诸如“被放弃、被抛弃”的消极想法,从而影响到他伤势的复原。
                          殊不知这个消息才是真正的“救命良药”,当宋师道从宋玉致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喜讯之后,他简直想要狂笑三声、高呼“天助我也”——他爹的“宝刀未老”,显然解决了宋师道决定要与寇仲在一起之后的最大顾虑,也不枉他这十几年来都在为爹娘的幸福“添砖加瓦”了,一报还一报真是莫过于此。
                          宋家山城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总的来说就是“万事俱备,只等寇仲”了;而另一边厢,寇仲的下属们真恨不能把聘礼都给他们少帅捎上,一个个的都积极得不得了,甚至还有人给寇仲“分享”了一些“泡妞心得”,还是专门针对高门大阀小姐的那种,可真算是用心良苦了。
                          哎,他们又哪里会知道,如果寇仲想的话,基本没有哪个高门贵女能抵抗住他的魅力,只不过他的心神一早就被某人牵动,根本无心再揽桃花罢了。
                          但寇仲已经没闲心去计较下属们的“热心”了,他本来就急得很,待得收到了小黑带回来的“噩耗”,更是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下属们报告的“还未筹备好厚礼”,就连连下令出发。
                          少帅军的众人自然有些难以理解寇仲的焦心,所幸徐子陵和跋锋寒及时赶了回来,寇仲连忙把军政要务一应托付,在私下告别的时候,他简直想要趴在徐子陵肩头大哭一场。
                          “天,我心里难受得要命,却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总算你还记得回来帮我这个好兄弟啊,陵少!”
                          徐子陵拍拍寇仲的肩背,说:“我和锋寒之前也在蜀地,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真是一言难尽……后来我听邪王说了宋二哥的事,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去岭南的,就连天连夜地赶回来帮你咯,够兄弟吧。”
                          “锋寒和邪王?!”寇仲怔了怔,随即他表情略微古怪地打量了徐子陵一番,轻叹道:“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你再慢慢把那些‘一言难尽’的事说给我听吧,现在我心乱如麻,要即刻启程,实在没办法听你说你的桃花运了。”
                          “什么叫‘如果能活着回来’?”徐子陵暂时没空计较寇仲对他的打趣,忙追问道:“难道你打算殉情?!”
                          “我才不会干那么没价值的事呢,”寇仲恨恨说道:“等见完二哥……我就要对全天下的和尚尼姑大开杀戒,直到我也被那些可恶的光头们弄死为止!”
                          这下子轮到徐子陵的表情古怪了,寇仲的这种赶着去见心上人“最后一面”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宋二哥明明没有生命危险的,而且……根据他对长生诀的理解,就算是丹田受损,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后患才对啊?
                          然而当徐子陵看了宋玉致写给寇仲的信之后,就什么都懂了……他很识相地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目送寇仲的座船破浪而去,直到那艘船化作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徐子陵才慢悠悠地转身,轻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好兄弟自己多保重,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宋阀对太子妃的考验哩……”
                          船由江入海,横渡南海后,又逆行驶进钦江,寇仲在遵化登岸后,就全力施展“人马合一术”御马赶路,将随行的下属们都远远甩开,他渡过郁水抵达郁林郡,宋家山城已近在咫尺,寇仲的心情也从焦急紧张到平静坦然,反正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在这短短的数日内,寇仲的心理素质已近乎百千倍地提升了。
                          寇仲才牵马走进郁林郡不过几刻时间,就被匆匆而来的宋玉致领走乘舟,往山城而去——宋家山城本就防备严密,近来更是人人枕戈待敌,寇仲又无公开受邀,想进城自然就需要宋玉致来领路了。
                          “二哥究竟怎样了,三妹你可否给我个准信?”寇仲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就单刀直入地问出了他最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宋玉致支支吾吾地说:“我哥他不怎么好……”
                          寇仲的语气有些低落,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听到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哎呀,我全告诉你就是了。”宋玉致跺了跺脚,便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给了寇仲听,又道:“总之我哥仍是以笑脸对人,但大家都知道他不开心,所以一切都拜托你了大嫂!”
                          寇仲的心情复杂极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向来强势的二哥若是成为了废人会怎样,但他又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不过无论如何,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寇仲定下了心神,朝宋玉致点了点头,就抬步跨进了这座幽静而别致的院子里。
                          在他疾步拐过一颗花树的时候,寇仲忽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他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对方便蹭了蹭他的脖子,轻笑道:“好久不见,少帅定然很想念为夫?”
                          寇仲狠狠地一肘子就反击了过去,怒笑道:“你果然是在耍我。”还说什么失去了内力?真是胡扯淡——刚刚宋师道藏在花树后面根本就是悄无声息,所以寇仲才会被抱了个正着,他修炼长生诀本来就会拥有极其灵敏的感官,连寇仲都感应不到……宋师道的这种“敛息能力”当真已经逆天了!
                          然而宋师道却是闷哼了一声,松手后退,背靠在花树干上轻喘了几下,捂着肋下痛处郁闷道:“少帅你难道是移情别恋了,所以就要谋杀亲夫?嘶!”
                          “明明是你先骗我的,还联合了三妹一起!”寇仲愤愤回头瞪向宋师道,却见对方面色苍白,整个人比从前瘦了很多,心里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宋师道的脸,说:“怎么弄成这样,就算要装病,也整得太过火了些。”
                          宋师道苦笑着咳了几声,说:“我险些就死了,你居然说我是装的……”他说着便将手腕伸给寇仲,道:“少帅既不信我,何不自己查探一番?”
                          寇仲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便依言摸上宋师道的手腕,片刻之后他就面色巨变,急道:“怎会如此?你方才明明敛息了,连我都没能察觉到……”这句话最终断在了一个绵长的深吻之中,两人紧紧相拥,唇齿纠缠,就着这清淡的花香,全力地汲取着对方的滋味……以尽相思之苦。
                          良久唇分,宋师道微笑道:“明明是你自己走了神失了警觉,还要怪在我头上,刚刚你那一肘子险些撞裂我的伤口呢,少帅可真够狠的。”
                          寇仲虽然还对刚刚的事有些不解和疑惑,但他显然已被另外的事引去了注意力,说:“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万一真裂了就糟了……”他伸手就去扒宋师道的衣服,引得对方笑个不停,回应道:“我的仲少爷原来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么……我们就在这里?”
                          “这里你个头啦,”寇仲已解开了宋师道的衣服,一边细细地查看着那道已结了血痂的狰狞伤口,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到时候伤口真的裂了,你岂不又要来怪我?”
                          “哈,”宋师道一边揉捏着寇仲充满韧劲的腰肢,一边忍俊不禁地说:“我保证自负盈亏,绝对赖不到你的头上……”说着他的语气转为暧昧,凑近寇仲的耳边,低低笑道:“难道仲少爷真的不想念我?亏我夜夜都在想你,这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109楼2017-06-29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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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章 【第六十四章 提亲】
                            (H略...)
                            饶是以寇仲的厚脸皮,也扛不住宋师道那毫无节操的调戏和刺激,被心上人前后夹击外加言语挑逗,少帅才没多时便“啊”地一声“缴械投降”了。
                            谁知宋师道还嫌不够尽兴,抱着和他“连体”的寇仲走到浴池里又玩闹了一通,直到太子爷他自己觉得有些累了才堪堪作罢……没办法,内力未复、带伤上阵的他显然比不了寇仲的生龙活虎,这不免让宋师道更为迫切地想要恢复内力,以保证他们俩“保质保量”的“性福生活”了。
                            温存过后,两人在浴池里嬉闹玩水,寇仲不禁揶揄道:“难得你也懂得要节制,这样看来尼姑们都算是做了件好事……”
                            宋师道耸了耸肩,笑道:“多蒙少帅体谅,毕竟如果你执意要榨干我的话,我是绝对抵抗不住的……不过那样的话,只怕我马上就要再度恢复伤卧在床的状态了,更加无法满足少帅,岂非罪过深重?”
                            寇仲几乎快被气乐了,他捏住宋师道的脸,说:“你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竟能厚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宋师道顺势揽住寇仲的腰,轻笑道:“你不就喜欢这样的我么?莫忘了当初还是你先来追求我的……”
                            “少来自作多情了,”寇仲露出一副鄙视的表情,道:“我当初根本就是被你的表象给欺骗了,谁知道你这人会是如此的表里不一呢,可怜那般纯情的我就这样掉进了火坑里!”
                            “少帅你的身体可比你说的话要诚实得多了,明明就很喜欢我,”宋师道一边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肌肤,一边哼笑着说:“如果我是表里不一的话,那你就是心口不一了。”
                            爽过之后调调情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寇仲正要继续回击他口才绝顶的心上人,忽而脸色微变,说:“有人来了,快快快,我们快穿衣服……”
                            宋师道眨了眨眼,慢吞吞地笑道:“我们的衣服还在院子里……”
                            “……我真想砍你啊!”寇仲心急火燎地跳出了池子,旋风一般地冲进了宋师道的卧房中,手忙脚乱地翻了两套衣服出来,一边往他自己身上套,一边又冲回了浴池旁,跳脚催促着宋师道赶紧从池子里爬出来穿好衣服。
                            寇仲咬牙切齿地看着好整以暇的宋师道,真恨不能拿把火去烧对方的眉毛啊!所幸来人走得并不快,在寇仲的感应中,那似乎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
                            那绝对就是他们的娘吧,寇仲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他其实早就明白了,宋师道方才之所以会毫无顾忌地和他厮混,就是想借机挑明一切:而且还是以如此决绝、全不遮掩的方式,难道宋师道就不担心他们的娘一时间无法接受吗?
                            寇仲既有疑惑,又很激动,他忐忑不安地凝神屏气,感应着娘亲大人走到了院子里的花树下……步伐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一把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传了过来——“臭小子你在做什么**事?快***出来!还有另外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是谁?!”
                            原来他们的爹也来了!寇仲猛地看向毫无意外之色的宋师道,低声急道:“你想害死我吗?”
                            宋师道已然穿戴整齐,他伸手抚了抚寇仲衣服上的褶皱,微笑着说:“要死就一起死,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么?”
                            事实上宋缺夫妇每天到了这时候都会来看看他,宋师道早就计划好了,正要趁此机会把寇仲“隆重介绍”给他亲爱的爹和娘:要说宋师道为什么不担心会刺激到他有孕在身的娘亲?那当然是因为宋缺的缘故了——只要他的老爹一旦暴怒起来,慈爱的娘亲就一定会心平气和地站在她的宝贝儿子这一边,尤其是在宋师道受了伤以后,这一招更是百试百灵,他已反复试验过,次次确保无虞。
                            寇仲哪里知道宋师道早就把算盘打得噼啪响了,便一脸壮烈地说:“你现在没了内力,不帮倒忙就算不错了,总之老天注定我要一个人感受下天刀的威力,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混账贼子,还敢口出狂言?滚过来接我一刀!”宋师道还来不及安抚寇仲,宋缺就已经来势汹汹地踏入了大堂之中,将他们的“浴室私语”尽收耳底,当即暴怒出声。
                            宋师道和寇仲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厅堂,他们两人虽然衣着齐整,但头发都还在滴着水,寇仲身上穿的更是宋师道的衣服,再加上院子里的种种情状,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俩干了什么好事!
                            眼看着宋缺的雷霆之怒就要倾泻下来,宋夫人莲步轻移地跨入堂中,目光柔和地看了眼表情平静的宋师道和局促不安的寇仲,转而对宋缺说:“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的话语就仿佛一股清泉骤然涌出,立时扑掉了这厅堂中的大半怒焰,只听宋夫人又说:“师道从小到大都那么乖,最近他心情压抑,只是偶尔任性一次罢了,这样就值得你喊打喊杀了,你的皇帝风度到哪里去了?”
                            宋缺紧皱着眉头,锐目扫过他那不省心的儿子还有另外那个混账小子,斥道:“胡闹,偶尔任性一次就找男人来玩?真是太荒唐了!”
                            宋夫人轻嗔道:“只要儿子喜欢,就算是男孩子又如何呢?”
                            “多谢阿娘的理解,”宋师道微微一笑,坦然迎向宋缺严厉的目光,一把握住寇仲的手,十分认真地说:“爹,我确实很任性,但却不是在玩,他是我的心上人,这辈子我也只要他一人了。”
                            宋缺正要破口大骂,却给宋夫人狠瞪了回去,教他险些没被上涌的怒气给噎死,顿时连脸色都紫青了。
                            宋夫人走近几步,细细打量着寇仲,温和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他当然不可能是我们山城里的人,这里没哪个小子会有这么肥的胆子、竟敢招惹我的儿子!”宋缺冷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射向寇仲,喝道:“哪里来的贼子,快给我报上名来,我宋缺刀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寇仲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直视着他心上人的父亲,说:“我叫寇仲……”他才说到这里,就已被面色凝重的宋缺打断,只听宋缺语气冰冷地说:“少帅?原来是你!你不在彭城领军作战,千里迢迢地来到我宋家山城是有何贵干呢?”
                            寇仲顿了顿,正色说道:“其实我是来提亲的。”
                            宋缺的脸色更为难看,宋夫人倒是目光一亮,说:“少帅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威武俊俏,就连孤陋寡闻的我都听过你的名号和事迹,你刚刚说的来提亲……可是认真的?”
                            寇仲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忙连连点头,说:“绝对是认真的,我和二哥早就相许终身了,娘你可以喊我小仲……”
                            “谁准你喊娘了?”宋缺恶狠狠地说:“我儿的终身还轮不到他随口乱许,我宋家山城更不是少帅你可以妄自撒野的地方,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此番都是来得去不得!”
                            宋缺手握刀柄,当即就要拔刀出鞘,寇仲暗暗叫苦:他的井中月还在院子里呢……虽然即使宝刀在他手边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大作用,但也总比空手接招能多抗几下吧?!
                            宋师道毫不犹豫地侧前半步挡住寇仲,说:“爹要杀他的话,就连我一起杀吧。”
                            寇仲猛地攥紧了宋师道的手臂,虽然他也认为宋缺不至于会杀了宋师道,但万一这位天刀真的被激怒了……寇仲打定主意要在宋缺拔刀的同时把宋师道给扔到宋夫人的身后去,说是说他们俩要同生共死了,但寇仲还是舍不得他的心上人死啊。
                            “你这是威胁我?!”宋缺的双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然而宋师道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是在恳求你。”
                            宋缺紧握刀柄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但他终于还是没有拔刀,咬牙说道:“从小到大你从未求过我……”
                            “终我此生,这是唯一一次。”宋师道语气坚定,目光沉静如水地望向宋缺,一如从前。
                            寇仲听得心里一跳,松开了手、踏前半步与宋师道并肩而立,此时他已完全平静了下来,就仿佛沉入了“井中月”的境界一般,心湖无波、天塌不惊——因为寇仲蓦然觉得,他这辈子已没了任何遗憾,他也静静地看着宋缺,待他以父亲的身份决断他们的感情。
                            宋夫人正想开口劝和,宋缺却是抬起了手,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宋夫人只能闭口不言,因为这代表着她的丈夫已经做出了不容质疑的决定,她虽然疼爱儿子、也支持他的勇敢,却不能轻易挑战丈夫的原则底线,否则只会火上浇油,使他们这个家分崩离析。
                            宋缺移目盯向寇仲,一字一顿地说:“明日午时,你到磨刀堂来见我,只要通过我的考验,我就给你一次提亲的机会!”
                            寇仲肃然点头,宋缺又看向宋师道,说:“即使你以***,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赖,多谢阿爹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宋师道微笑道:“成则同生,败则共死,我和寇仲都明白愿赌服输的道理。”
                            宋缺面沉如水地牵着宋夫人离开了,临出门前,宋夫人回头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给她的宝贝儿子,却让宋师道心下大定:他的娘亲不可能不帮他们,而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却是恰当之极——时间短了,宋缺满心的怒气无处消磨,寇仲只怕真的会死在他的刀下;而时间太长的话,宋缺难免会左思右想,从而使他们俩的这件事生出无数的变故来。
                            一夜的时间,足够宋缺考虑清楚,也足够宋夫人发挥她的柔情攻势了。
                              


                            110楼2017-06-29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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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师道走回花树下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将井中月捡了回来,递回给它的主人,寇仲微笑接过,轻松地问:“你觉得我能接下爹他老人家的几刀呢?”
                              “如果你一开口就喊他作爹的话,”宋师道挑眉笑道:“我敢保证你一刀都接不了。”
                              “不至于那么惨吧……”寇仲玩笑着皱了着脸,又问:“那么你会去观战吗?”
                              “那是当然,我已经说过几万次同生共死了,难道你不信我?”宋师道用臂弯勾住寇仲的脖子,语气略危险地反问。
                              “哈!我当然信你,不过殉情这种事也未免太不值当了吧?”寇仲耸了耸肩,不等宋师道回答,他便续道:“之前我以为你被那一老一少两个臭尼姑给弄死了,都没打算给你殉情呢,好歹我也要杀光天下的和尚尼姑们才够划算啊。”
                              “噢,”宋师道轻笑道:“那么依照少帅的高见,在你的小命玩完之后,如果我扑上去和我爹拼命的话,与直接殉情有什么区别呢?”
                              寇仲拍了拍宋师道的肩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等我玩完之后你应该立即跑路,到彭城去继承我的少帅军,带领他们打落半壁江山,然后再和爹他老人家南北对峙啊……这才算是完成了我的梦想,懂不?话说这次全都怪你了,要不是我急着来见你的最后一面,也不至于连半个兵都没带就上门来送死啊。”
                              宋师道闷笑道:“全是我的错,令少帅没能做出全军奇袭岭南的重大决策,以致出师未捷身先死……”
                              寇仲一把甩开宋师道的胳膊就大步往房里走去,宋师道追在他身后,笑问道:“仲少爷这是打算做什么,临死之前在风流一夜?”
                              “风流你个鬼啊,我要抓紧时间写份遗嘱,否则少帅军上下才不会认你哩。”
                              宋师道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寇仲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让他心痒痒啊……哎,明天还要应付老爹呢,绮念什么的还是压一压吧。
                              寇仲的遗嘱最终还是没能写出来,因为得到了消息的宋智宋鲁还有宋玉致都一起奔了过来。
                              宋智是惊怒交加,宋鲁是不明所以,而宋玉致……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得难以形容呵。
                              “师道,难道就因为此番受伤,你就要自暴自弃?!”陡然遭到如此重大的打击,宋智的心都碎成一片片的了。
                              宋师道摇头笑道:“我和小仲认识很久了,智叔鲁叔不是都早就见过他?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绝非一时意气,我们都是很认真的。”
                              宋智正要再说什么,宋师道拽着他就往外走去,侧头说道:“我要和智叔单独谈谈,小仲你就陪鲁叔和阿妹聊聊吧。”
                              宋鲁只是对此事感到十分惊奇,进一步加深了他对宋师道这个胆大无比的侄儿的佩服之情,在宋玉致的推动下,宋鲁很快就和寇仲“相谈甚欢”了,甚至还问出了两个男人在一起该怎么“那啥”的私密问题,引得寇仲发挥了他全部的口才,说的满头大汗,才终于将话题勉强引开,更令宋玉致笑得快要背过了气去。
                              而当宋智和宋师道一起回来后,三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宋鲁正打算发挥一些正面作用呢,宋智已笑容满面地走上来握住了寇仲的手,说:“少帅啊,你放心,我绝对支持你,我大哥的刀……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相信我!”
                              笑眯眯的宋智领着乐呵呵的宋鲁走了,宋玉致不可思议地抓着她哥的袖子,说:“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智叔的?以他对你的重视,要说服他简直就一点都不比说服阿爹容易吧?”
                              寇仲也是满脸的好奇,目光灿灿地看向他的心上人,熟料宋师道耸了耸肩,竟说:“那有什么难的,我只是告诉智叔,若少帅明**在我爹的刀下,少帅军就会由我来继承……而已。”
                              这话听得寇仲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无比郁闷地说道:“虽然去赴明天的磨刀堂之约,我活命的可能性很小了,但你这样说也未免太打击我了……若是我真的侥幸捡回一条命,你又要怎样向智叔解释呢?”
                              迎着寇仲委屈的表情,宋师道淡淡的笑道:“你以为我真的对你的少帅军感兴趣吗?如果你死了,我也只能对不起智叔了……殉情究竟划不划算,终是由我来决定的。”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宋师道又说:“至于你捡回一条命的话,智叔就该去找我们的爹算账了,依旧用不着我们来发愁,不是么?”
                              68章 【第六十五章 拼战】
                              寇仲先是感动于心上人对于生死相随的决绝,后是对宋师道“到死不忘算计”的奸诈本性而倍感无语,最终只剩下瞠目结舌这一个反应了。
                              然而对于宋玉致来说,她哥的决断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令她满心都被焦虑和烦躁填满了,不禁跳脚道:“哥啊,你别要总是把殉情挂在嘴边了,听得人心烦意乱,且非常不吉利,你不允许再这样说了!”
                              宋师道轻描淡写地笑道:“你从一开始就喊大嫂喊得那么欢,难道就从未想过在阿爹暴怒之后、我和他必然会有这样的结局么?”
                              宋玉致脱口而出:“当时我哪知道你会这么认真呢?”
                              “哇!”寇仲皱起了脸,郁闷道:“三妹你居然这样说,实在是太伤我的心哩!”
                              “总之这全都怪你了!”宋玉致把矛头指向了寇仲,叉腰怒瞪之:这就是传说中的“蓝颜祸水”吧?!
                              “我的姑奶奶,你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寇仲无奈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责任啊……”
                              宋玉致“哼”了一声,道:“总之你若是害死我哥,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你搞错过程了姑奶奶,是他先害死我的,等到我被爹他老人家砍死之后,他再为我殉情哩。”说到这里,寇仲也忍不住想要发笑,便揽住宋师道的肩,撇嘴道:“反正到时候我们都完蛋了,你原不原谅我都无所谓啦。”
                              宋玉致不依不饶,也扑过来挽住宋师道的胳膊,边摇晃边撒娇道:“哥怎么舍得为了他就抛下我呢,以前明明说过最喜欢我、最疼我的……”
                              寇仲“啧”了一声,心知宋玉致和他打一样的主意,都想要规劝宋师道,然而以二哥的固执……
                              果不其然,宋师道毫无动摇,只含笑说道:“我从前确实是最喜欢和最疼阿妹了,但奈何你我的是亲妹子,你又不能嫁给我,所以我也只好移情别恋了。”
                              “呜,哥你不讲道理!”宋玉致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未想过她的哥哥会如此认真地去爱寇仲,更会如此决绝地说出同生共死的话来——毕竟从小到大,她对宋师道说一不二的原则是再清楚不过了。
                              事实上宋玉致确如寇仲所想,意图说服宋师道去向他们的老爹服软,但她暗藏深意的撒泼耍赖全都被宋师道不着痕迹地顶了回来……无计可施之下,宋玉致只能用力地跺了跺脚,留下一句“你们两个人都好讨厌”,就飞奔而去,准备找娘亲来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顺便……再帮她那不省心的哥嫂们想想办法好了,谁让她心地最善良呢。
                              寇仲觑着宋玉致奔走的背影,摇头叹道:“你们兄妹俩都是一般的不讲道理。”


                              111楼2017-06-29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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