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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god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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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美国1楼2017-06-21 19:15回复
    因爵伦.索勒斯(Enjorran sollers)主教大步走出举行宗教会议(synod)的议事厅,伴随着每个沉重的脚步,他的金属靴子清脆地响起在教区的石板路上。在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侍僧和书记员。尽管面具遮盖了他皱起来的眉头,但他们都知道这时最好别打断他的思路。
    当来到他的私人房间门前-这间为他参加位于伊默尔的审判所准备的房间门前。他回过身面对着这群跟着他的低阶教士,询问他们有什么要说的,无论是什么。每个人放低声音,急促地都告诉他他们所传达的一切信息,他也同时对每个人下达了需要执行的命令。毕竟,他是来服侍曼诺斯的意志,以曼诺斯的名义,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他个人的情绪波动可以等到职责完成之后再说。
    只有当其他侍僧和书记员都解散了,他的房门才在他身后关上,两名作为他警卫的典范骑士沉默地伫立在门外。他是咋么允许自己有这种将拳头重重地砸在房间中央长桌上的奢侈?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就站在那里,肩膀向前弯起,拳头紧紧地攥在桌上,在手套里面,指节变得和身上的法衣一样惨白。在监察官面具下,他的呼吸听起来响亮而又刺耳,他通过背诵《真理法典》中的章节来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通常情况下,这些文字能让他放松,提醒他注意自己在造物主脚下的位置。但今天它们对于减少心中的恐惧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一个接着一个,他张开了五指,把手掌放在桌面死死地按在那坚硬的深红岩石上,作为一名副总监察官和审判塔之主,,索勒斯并不是个习惯性失望或恐惧的人。他的决心是无可争议的,他所看到的恐惧,通常是在被绑在处刑架上或是等待清洗之焰的无信者眼中。但今天,他感受到的恐惧就像是一条黑蛇藏在胃里。即使在这里,在这个信仰帝国的心脏,在这座曼诺斯有史以来最大的神殿里面,他仍感到自己距离造物主的世界十分遥远。
    仅仅是几小时前,他坐在举行宗教会议的议事厅内,看着菲欧拉—火焰女祭司跨进门来。她身穿完整的战斗法师制服,傲慢自大的面容被黄金面具所掩盖。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高昂着头,自信而又自傲着。她的这种耀武扬威的样子令索勒斯咬牙切齿,手臂一阵抽搐,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一拳把她打翻在地。不过他很快被这么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心安—宗教会议肯定会为她的变节行为而惩罚她。
    现在,在这事后,他想方设法回忆起那个他发觉一切都开始不对劲的时刻。他断言在审讯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问题。某些出自菲欧拉自我辩护的话语,某些其他主教们交换脸色预示着巨大的变化,某些时候,当他想知道判决结果啥时候能出来。


    IP属地:美国2楼2017-06-21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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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斯兰(Jasrun)主教,有着一双乌黑而明亮的眼睛,站在其他八人和菲欧拉中间,把自己为她的辩护宣布给所有人听。他赞扬了她“面对危险环境的英勇行为”,称她为“教廷国的堡垒。”这些话依然在索勒斯的耳边回响。 不是那些他认为该是形容她所作所为的词语,比如“背信弃义”,甚至是“叛徒”。
      不,出乎意料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当宗教会议进入到投票环节中时。索勒斯对于看到监察官中的意见分歧而感到惊讶。这是在他参加宗教会议多年间很少发生的事情。他被两度震惊到了,因为菲欧拉过去的行为毋庸置疑是违抗了教宗亲自下达的命令。而且,当审判结果出来的时候,只有三个声音认为菲欧拉有罪,除了他之外,只有 瓦尔.巴顿林(Var Bodalin)主教,监察官头子和朱发艾.罗恩(Juviah Rhowen) 苏尔的主教,投了反对票。
      即便是达康.瓦修(Delcon Vesher)主教,这个一直以来被索勒斯认为是远离腐化堕落,全身心奉献于《真理法典》的人,都选择站在火焰女祭司这边。菲欧拉以一个潜在叛徒的形象踏进议事厅的大门,她或许很快发现自己将在索勒斯的“照顾”下呆在审判塔内, 索勒斯曾经被这样的想法所逗乐。但她现在昂首阔步着像个英雄。
      真正激怒他的并不只是她被原谅,还有就是宗教会议的分裂,一个可怕的预示,预示着一个黑暗时期的到来,这个预示甚至比起耶尔教宗的上任,大圣战的开端还要早。
      挺了挺腰杆,索勒斯把肩胛骨从原先驼背站立时的位置放了下去。他的呼吸变得平缓起来,即便他没感到自己有多平静。慢慢地,他走在自己房间的深红石制地板上来到一大扇敞开的窗户前,望向窗外首都伊默尔的风景。从这里他可以看到火焰守卫神殿那炽热的高塔,也许现在菲欧拉正沉浸在她的胜利之中。他可以看到环绕这座城市的高墙上的屋顶。当人类还是婴儿的时候立法者教导他们去建造城墙,城墙已经在蛮族,无信者,大吞噬者的造物的威胁下保护了他们那么长的时间。
      在城墙以外则是沙漠,还有想要进城的朝圣者所搭建的摇摇欲坠的帐篷,在沙漠以外则是卡昂的其余部分。那在卡昂以外?是乌尔卡昂的无尽荒野,在那里,立法者亲自坐镇在人类之城(city of man),发动着对抗混沌的永恒圣战。
      索勒斯闭上双眼,向曼诺斯祈求智慧。他所了解的其他主教都是正人君子,造物主的真正子民,传达着曼诺斯的无上意志,不惜一切来确保真正信仰的圣洁。难道他们的裁决是正确的而他是错的?难道是他的傲慢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而不是菲欧拉的错?
      他真挚地问出这些问题,但立法者选择不去回答。而每一次询问,他都得出了这么一个相同的结论:当信徒不需要服从权威的号令;当一名战斗法师的行为比教宗的话语还要有价值;当叛徒不再被惩罚反而被捧成英雄。那什么会改变?《真理法典》会幸存下来吗?
      望着环绕在教廷国心脏周围的雄伟城墙,索勒斯心想自己是不是已经看到了第一条出现的裂缝,一条最终将他们摧毁的裂缝。


      IP属地:美国4楼2017-06-22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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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周后距离伊默尔好多英里外的地方,索勒斯站在遥远的城墙上望着这一奇异不同寻常的现象。在他下面,血石边荒从审判塔塔底一路延伸至肉眼所能看到极限的地方。在塔底,机械厂的烟囱喷吐出战争机器的黑烟,但更远处有更令人不安的景象,黑色阴影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乌云聚集在地平线上。
        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索勒斯曾经往一根腐烂的木头上踢上一脚,发现那有一大群黑色甲虫无目的性地团团转。这一景象在梦魇中纠缠他数周,在梦中他能听到它们几丁质的刮擦声和下颚的咬合声。他至今还能记得在梦境里,它们爬满他全身,令他呼吸困难。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脸被冷汗浸湿了。
        他也记得他妈妈坐在他床头边,手臂环绕在他的肩膀上“它们只是失明的生物,看不到任何事物,”她对他说:“不要害怕它们因为它们只能存活在黑暗之中,同情它们被光明所拒之门外。”
        眼前的景象令他想起了那些甲壳虫。数以千记的史恐恩士兵身穿红色战甲,施虐者通过飞扬的带刺鞭子驱使着野兽向前。从这个距离来看,他们看上去是挤在一起,任何的个人特征都被翻滚着的人潮所淹没。愚蠢,盲目,但却贪而无厌,就像在他童年时惊扰他的甲虫。然而,有一点和那些甲虫不一样,这些生物并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心。
        索勒斯曾经对付过史恐恩,他们是残忍的士兵,训练有素而又缺乏仁慈。他几乎可以稍稍认同他们,史恐恩对禁欲的奉献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真理法典》所要求他们的忍耐力。但史恐恩在他眼里就是亵神的存在,他们的灵魂在这世间并没有一席之地。
        当他们的军队首次一窝蜂出现的时候,索勒斯派了一人传信给北方十字军和赛维鲁斯教宗,就像是对伊默尔一样。然后下令他那被缩减的守军来准备战斗。他必须得看起来镇定自诺,他是审判塔之主,他的士兵必须得相信他是坚定不移和无懈可击的,就像塔本身一样。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很angry。
        自从审判塔的驻军被菲欧拉的命令被洗劫一空后没过几天。他接到消息说好几方阵的火焰守卫急需赶往教廷国南方边境驻防,原先的驻军已被送去满足北方十字军的需求。除了这是菲欧拉在报复他在宗教会议的投票外,索勒斯没有看出有别的含义。
        现在,尽管审判塔只有一小支军队,但他的士兵仍然感到只要有索勒斯指挥,那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保卫着塔。但这次史恐恩突然间来到他的家门口,搞得就像他们之前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火焰守卫撤离后才像瘟疫一样蜂拥而上,索勒斯对于来自首都的援军会及时赶到表示十分怀疑。
        虽然他知道他的信使会在伊默尔找到几个盟友,但军队的调遣完全是在菲欧拉的掌控之下,他对于菲欧拉这时候会雪中送炭并不抱多大希望。尽管串通一气应该是不可能,但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索勒斯感到这似乎是对他的判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将为守卫北方边境的失误而被定罪。
        在监察官面具下,他默默地诵读《真理法典》“在曼诺斯的名义下,没有什么痛苦是不能忍受的;凭借着对曼诺斯的信仰,没有什么恐惧是坚不可摧的;在曼诺斯脚下我们都有立足之处。”
        在他身后,他听到楼梯的石板上传来脚步声,还没转过身看到一名新信徒跪在他面前,他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将去和他们的将军谈谈。”索勒斯说道。新信徒点点头,短暂的困惑后又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退了下去。


        IP属地:美国6楼2017-06-25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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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仲裁者海瑟斯(HEXERIS)站在一块突起的血红沙石上看着那人逐渐接近,即使身披战甲,被他的骑士和护卫围在中间,他仍然看上去比海瑟斯矮小,就像所有人类都看上去比暴君领主矮小,暴君领主在海瑟斯年轻的时候将他训练成一名麾下的重装鱼鳞甲士兵,这是在海瑟斯开始对鬼道的艺术和颂亡师的杰作感兴趣之前发生的事。
          海瑟斯此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但足够了解他的历史,以前当他的使者在和他谈判时了解到的关于更西边的的军队和这个人类的沙漠民族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这个人叫做索勒斯主教。在那迷你帝国中他是最具政治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所戴的的面具表示他是一名监察官,他们宗教信仰中的负责拷问的种姓。一些海瑟斯身边的人发觉这些监察官和他们的施虐者种姓之间存在着某种亲缘关系。但在海瑟斯眼里他们只是一群躲在父辈身后的孩子,他们之所以拥抱痛苦是因为他们相信这能拉近他们与神之间的距离,他们中没人能看到更大的智慧——苦难能够激发无穷无尽的潜能。
          这位主教戴着面具意味着遮盖自己的面容,从而让追随者为他的神性而感到敬畏。但暴君领主并不需要只有看清敌人的脸才能清楚他的灵魂。海瑟斯的力量允许他看穿伪装,而他知道他的敌人现在内心是恐惧的,尽管他对于这个人类并不是对他的军队而感到恐惧表示出一丝勉强的尊重。恐惧的缘由深深地扎根在他内心深处,不过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暴君领主就很有把握能将它楸出来。
          当人类的随从接近时,海瑟斯向前迈了一步,远离了他自己的守卫,尽管他清楚这小支人类军队在被猎兵队和披甲射手放倒之前会拼劲全力攻击他,但海瑟斯很享受凭借着高大的体型和不流露出任何恐惧的表情所赋予他的心理优势来维护自己在人类面前的统治形象。
          这时,这个人类,这个平日里一直以来被他的同胞所敬畏的人类,在面见暴君领主时没有丝毫犹豫,配合着海瑟斯的行为,独自从护卫的包围中走了出来,不过海瑟斯看到那群骑士和神殿火焰守卫都握紧了武器的把手。
          这个人类很明显是学习过有关史恐恩的习俗,他举起右手,张开五指,同时头向一侧稍稍倾斜来迎接海瑟斯。这是一个宣示,宣示他们两人分别都是各自军队的首领并且只有通过战斗才能分出优胜者。


          IP属地:美国7楼2017-06-2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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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见我,所以我就来了。”这个人类以一个严肃的声音说到,“是什么风把你的军队带到审判塔脚下的?”
            “曾经,你的人民和我的人民达成了自由过境的互利条约,”海瑟斯回答到,“现在,你的人民仅仅是出于你们自己的利益而无视了这点。”
            这只是为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所准备的借口,他完全知道这点,双方在多次小冲突中都违反了条约。“尽管如此,主母(archdomina)仍然打算施与仁慈,如果你立即放弃要塞,你的人会被宽恕并被允许以奴隶的身份生活在我们帝国里。同时为了尊重你的地位,你和你的小随从可以在不受我的士兵干扰的情况下平安地回到你的首都。”
            海瑟斯知道这个人类看穿了他的谎言并且很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这其中没有丝毫的妥协。海瑟斯把目光从眼前的对手放到了更远处的那座被人类称之为审判塔的魁伟建筑上。尽管他轻蔑地把人类的酷刑做法视为仅仅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座塔与施虐者的酷刑广场之间存在着很多相似之处。另外他清楚这座塔是一处在北部血石边荒上极好的要塞和靠山,一个他的部队所急需的地方。
            海瑟斯猜想这个人类应该知道这座塔的战略意义,虽然当他盯着它的城墙看时才发现它只是一个小地方。虽然他们在痛苦的艺术上只是业余爱好者水平,但这座塔已被这群人类作为酷刑和监禁场所长达数十年之久,海瑟斯似乎可以从它的石头上感受到潜在的鬼道涌流倾泻而出(the mortitheurgical potential pour)。
            无论如何,这座塔将被推倒,里面的人都会被放倒在剑刃下或是被拖去鞭打,但海瑟斯还是喜欢给人类提供这种苛刻的条款,就像一只猛蛙(ferox)在吃掉猎物前总要好好玩弄一下。
            当他再次叫这名主教之前,他想或许有可能这名主教会接受他的投降条款。海瑟斯很清楚地了解这座要塞缺乏防御人手,根本无法抗住这次围攻。他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无关技巧或是运气什么的。但如果这些人类能不经战斗就放下武器投降,那么这座要塞将会完好无损地被他们所接手,到时候他们会把它修建得更加坚固。
            当海瑟斯看了监察官一眼后他便放弃了这种幻想,但那也是可接受的。更多的战斗意味着他的军队能有更多追逐荣耀的机会,而他也能从接下来的战斗中收获到更多来自痛苦与死亡中的力量。
            “当然,”这名主教回答道,“你的慷慨提议不是我一个人能答复的,我得回去和我的顾问商量一下并寻求曼诺斯的智慧来决定最佳的做法。”
            “当然可以,”海瑟斯回到,并露出个没有被任何面具或是头盔所遮住的笑容,“你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之前的这段时间。”
            这会给这座要塞更多的时间来加强防御,不过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牺牲。无论如何其他暴君领主的军队都不会来到这里,另外,更艰难的战斗意味着他的士兵能从中收获更大的荣耀。
            这个人类点了点戴着面具的头,转身回到了他的骑士身边,这群骑士在他们的主教回到他们的保护圈中时才开始稍稍放松起来。海瑟斯并没有立刻回到他的侍卫身旁,而是站在突起的血石上,望着他的敌人离去直到这群人类走出了他的视野为止。然后他抬头看着高塔,夕阳下的塔影完全笼罩着他,他不禁开始想象当科申家族(House Kurshon)的旗帜飞扬在城垛上时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
            序章完


            IP属地:美国8楼2017-06-27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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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主教
              崔斯坦.杜兰特并不像他所看到的其他向民众宣讲的牧师那样站在高高的讲台后面,或甚至是站在马车上面,相反,他站在地上,和那些围在他身旁的一群男男女女站在同一高度。他们的脸上都夹杂着污垢,有些人,甚至是血迹,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只有苦难才会带给他们的早衰。
              崔斯坦向他们宣讲着曼诺斯对人类的厚爱,他依然展现对自己造物的宽仁即使是当他们都背离了他,还有给人类的赠礼:火焰,城墙,谷束和法律。这些赠礼已经保护他们远离来自外部甚至是内部的敌人的威胁长达数个世纪。他向他们宣读着《真理法典》中的词句,当他和他的家庭还是难民的时候他就被这些话语所激励着。他告诉他们在人之城里每个人在曼诺斯脚下都有容身之处。
              “啊,”在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可是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遭受这些”
              崔斯坦已经受过训练如何回答这些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的人们的质疑,这些围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都已经背离了他们的创造者,他们都选择拥抱莫柔或是其他更加微不足道的的神祇信仰,还有些人把注意力全转到自己的世俗生活而不是立法者的荣光上。但这些刺耳的话语在这些这些明显遭受过苦难的人们面前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因此杜兰特选择了一个不一样的方法。
              “ 世界就是这样的,”他告诉他们,“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拒绝了证明自己或是升华自己的机会。这些苦难并不是曼诺斯对他儿女的惩罚。这是他授予我们的机会,一个试炼能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信息,崔斯坦仍然害怕他们会充耳不闻。劳艾尔难民已经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很多人在数年前的卡铎入侵中失去了他们的家园,在艰难的重建后,又忍受着来自一开始的卡铎占领军和现在的北方十字军的紧缩政策,再一次在卡铎想要推进教廷国占领在劳艾尔的边境中失去了家园。当他环顾他们的脸庞时,他发现他们的双眼比起围在他们身边的典范骑士更不可能看清他,典范骑士们的传承刀剑现在归鞘但并没有远离他们的脑袋。
              他们是被一股强制力所带到这里来的,崔斯坦心中知道这一点,他被套在战斗法师盔甲内,身披牧师长袍,持剑骑士在他们的各自位置上时刻准备就绪,在不远处站着他的机甲,虽然它们的引擎现在是停机状态但只需一道命令便可立刻发动点火,这些男男女女之所以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聆听曼诺斯的话语而是他们害怕不遵从的后果。这并不是他所想要传播信仰的方式,但他发现自己几乎没得选。
              不过,也许是有方法能架起一座通过裂缝的桥梁,抬起头,崔斯坦摘下了头盔,把他的苍白头发和眼睛显露在阳光之下,在他右边,德西默斯(Decimus)向前迈了一步,但崔斯坦伸手示意他后退,于是这名骑士总管便停在原地,尽管这时候崔斯坦感受到弥漫在这些骑士之间的紧张气氛。
              “我和你们一样,” 崔斯坦对人群说道,“我来自威辛纳(Wessina)的村庄,我的家庭在卡铎入侵中逃离了家园。当我成为大十字军的一员时,我看到了比起肩上担着的苦难更多的东西,并且我曾经跪在地上询问曼诺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像你们一样,我困惑过,像你们一样,我怀疑过。我自己认为一定有一条更容易走的道路。但我只是个人类,而曼诺斯要比我伟大得多,他知道事情必须得这样并且降下神谕,这是我远远担负不了的。”
              “而我所知道的,”他继续说,“是曼诺斯比任何人类都伟大得多。并且他的仁慈和他的愤怒一样多。我所知道的是,如果我们共同面对这些苦难,像兄弟姐妹们一样,以他的名义团结在一起,那将比独自背负来得容易。‘以曼诺斯的名义没有什么痛苦是忍受不了的。’如果我们共同肩负,那没有什么负担不会变得更加轻便。”


              IP属地:美国9楼2017-06-28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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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斯坦确信他的话语已经传递给他们了,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够到他们。他曾经对德西默斯说过同样多的话,但看了看他们的脸庞上只有沮丧与怨恨,似乎并没有浮现出多少希望。在他想要继续讲之前,人群的后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穿神殿教士衣服的信使气喘吁吁地跑到崔斯坦跟前。
                在崔斯坦还没发觉其他人都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在他身旁的德西默斯拔出他的传承圣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敌袭,”信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一支比我们还要庞大的卡铎军队现在距离我们不到一英里的路。”
                于此同时,人群瞬间开始变得恐慌起来,一些人开始本能地四处逃散,想要回到在最近的边境冲突中被卡铎军队烧毁家园后所重新搭建由茅舍和帐篷所组成的新“家”。其他人则转向曼尼特士兵身边寻求安全,比起这些严厉的神权统治者他们更害怕早已经遭受过的卡铎军队的“善行”。
                有那么一会儿,崔斯坦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视线越过拥挤的难民向信使所指的方向望去,他能看到敌人入侵的信号—重甲士兵行进中的隆隆作响声,一缕缕黑色浓烟升向碧蓝天空。这时他感到德西默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们得撤回神殿,”骑士总管以一个严肃低沉的语气只对崔斯坦说道,“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应该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撤离,我们的阵地会更加稳固,而且我们现在并不清楚这次敌人的规模。”
                崔斯坦摇了摇头,并不打算采纳这名骑士的建议,他的思维想着他所剩的选项,“我们不能抛下他们去面对他们的宿命。”他说到,回想起曾经他和他的家庭所遭受的不幸。他想要带给这些人希望,向他们展现凭借着对曼诺斯的信仰究竟能做到些什么,但是拜这段日子的战争和苦难所赐,很难在他们中打下扎实的基础。
                “这些人都是无信者!!”德西默斯收回了平日里被训练要求对待牧师阶层的尊敬语气,略带恼怒地说到,“他们这是咎由自取!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到他们一直以来蔑视我们所提供的保护。”
                “不!”人群中有一人站上前去,“拜托。”
                这个人显然足够靠近能听到德西默斯的激烈言辞,现在他在向他们求情,表现出他的其他同伴所没有的勇气。他是位老人,大部分花白的头发都从头顶上消失,他靠在一根木拐杖上一瘸一拐地走着,一只眼睛浑浊得如同凝固的牛奶,但剩下的那只眼睛直顶顶地看着崔斯坦,显然相信从这名年轻牧师身上最有可能获得救赎。
                “我们只是被击倒而疲惫不堪,我们并没有对造物主有任何不敬之意。如果你能再一次地保护我们,那我们会继续抗争下去,我们所有人,未来都会成为更好的曼尼特人。”在这位老人说的同时,人群中也传来一致的赞同声。
                有那么一会儿,崔斯坦有些犹豫不决。怜悯是他的本性,但在过去的岁月里,这一点使他不止一次受伤,有时则以其他生命为代价。他的目光从老人转到了德西默斯身上,骑士总管在头盔下目光依然在燃烧着,然后崔斯坦又转了回来。
                “我们不能把信徒留给敌对势力来杀害,”他最终说道,紧紧握住老人的手,“我们会在这里坚守,告诉你们侍奉立法者所带来的光荣。”
                老人露出个牙齿不齐全的笑容并松开了崔斯坦的双手。
                当成群的难民开始散入到周围的建筑或是其他相对安全的场所时,崔斯坦指挥着他的军队尽可能地获得最大的优势,当他准备把头盔戴在头上的时候,他感到了德西默斯套着甲胄的手抓住了他的上臂。
                “假使我们能活下来,”骑士总管激烈地说道,“我们的争论还没结束,牧师。”
                “别担心,”崔斯坦故作勇敢地说道。“我相信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


                IP属地:美国13楼2017-06-2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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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铎人从树林里发起进攻,尽管隐蔽并不是他们的强项。战争由遥远的轰鸣声开始,然后是近距离迫击炮炮弹落地的爆炸声。如此远距离的射击精度自然是差强人意,不过可以动摇那些较之崔斯坦麾下的军队更缺乏训练的部队的士气。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寡妇制造者(widowmakers)发动一连串的射击,大部分子弹都打在崔斯坦部署在道路中间的机甲装甲上,但其中有一发要了一名典范游侠的命,一个高昂的损失。紧随其来的则是一阵仿佛是受伤巨熊的怒吼,一对猎人(manhunter)在考赛特巡林者(Kossite woodsmen)发射的黑羽箭矢的掩护下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然后他们直接沐浴在崔斯坦的忏悔者的净化火焰之中。
                  不过那仅仅只是第一波而已,当崔斯坦和他的人马聚集在一起击退入侵者时,剩下的卡铎军队开始从树林里出来来到了这条穿过这座劳艾尔村庄中心的泥泞道路上。
                  卡铎军队数量上超过了崔斯坦的三倍,不过这群人相对来说只是乌合之众,主要由冬卫组成还有少量精锐的支援。迫击炮又发出一阵沉重的低音,距离崔斯坦所站的位置不到五步的地方被炸开了花,他和他的战斗组成员被溅起了一身热气腾腾的污泥。
                  “把游侠们都集中起来!”崔斯坦对正在指挥所有忠诚的典范骑士的德西默斯喊道,“我们得让他们的火炮哑火。”
                  就在他说话时,又一发寡妇制造者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信仰之盾”(Aegis of Faith)的装甲,这台重机甲就站在崔斯坦和树林之间。
                  “那其他的呢?”德西默斯回答到,这虽与崔斯坦的命令并不矛盾。但他比平常更敢于反对这位牧师阶层中的一员,崔斯坦知道这一点。
                  “我们会处理其他家伙”崔斯坦抬起他的长矛“真理”(Veritas)的矛尖,一台卡铎破坏者(Destroyer)从树林里踏出,旁边站着一名重战者政委(man-o-war kovnik)。并不是敌方战斗法师,崔斯坦的经验告诉他卡铎的重机甲并不好对付。
                  德西默斯站了一会,在总管头盔掩盖下的神情并不被人所知晓,然后他点了点头,向典范游侠们传递了一个跟随他的信号。崔斯坦向曼诺斯祈求他能来指引自己的视线,他的思绪钻入“信仰之盾”的脑核之中,自从他还在受训期间这台威严的“战胜者”(Vanquisher)就伴随在他左右,他感觉到这台机甲正在等待服侍他的机会,准备好效力于曼诺斯。他笑了。
                  这些寡妇制造者深深地隐藏在树林里,这使得崔斯坦的拯救者们(deliverers)发现自己几乎不可能打中他们,而崔斯坦的军队却完全暴露在寡妇制造者的视野里。不过有一项曼诺斯的赐福是赋予崔斯坦能够看穿视野外的事物,而他现在能将这项能力扩大到所有麾下的机甲上,于是这台“战胜者”精确地将炮口对准了寡妇制造者躲在灌木丛中的位置,火焰喷射炮发出曼诺斯的怒号,烈焰在灌木丛中炸开。至少这能让德西默斯和他的游侠的行动变得容易一些。


                  IP属地:美国14楼2017-07-03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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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时候把注意力放在手边的事情上,卡铎冬卫已经逼近,轻武器开火,打在崔斯坦的两台机甲的装甲上,那台破坏者就在冬卫后方不远处,加农炮打出一发炮弹,虽然偏离了“信仰之盾”,但落在了崔斯坦左手边的一队火焰守卫中。
                    崔斯坦跨步前行,他依然把注意力放在两台机甲上,即使在他走到火焰守卫的边上看看自己能为这些受伤士兵做些什么的时候,。更远处,幸存着的猎人在攻击其中一名典范骑士,火焰守卫与剩下的巡林者展开了白刃战,长矛与斧头在碰撞,他们脚下的污泥被搅拌成血汤。即便是崔斯坦把手放在他的倒下教友的伤口上时,他也没忘记命令忏悔者把火焰喷射器倾泻在挺进中的冬卫队列上,在曼诺斯的愤怒下,他们至少是暂时被冲散了。
                    一名倒下的火焰守卫需要救助,崔斯坦以一名祷告者的身份向曼诺斯祈祷,祈求造物主能够治愈她的伤口。他从来没确保这一定能有效,尽管这次看来是生效了。治愈是项罕见的馈赠,曼诺斯不会轻易赐予。看来只对刚造成的伤口有效,但在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是这样。每一次崔斯坦向立法者祈求赋予自己治疗手下士兵的能力的时候,他都感到自己一部分力量被抽出然后灌注给他的同袍,每一次这样的行为都会让他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每个治愈行为都是小神迹,提醒崔斯坦注意曼诺斯的仁慈力量与范围。
                    “我还能战斗,长官。”这个女人说到,尽管崔斯坦发现鲜血还在从她的盔甲袖口和面颊边缘滴下。
                    崔斯坦曾经想尽一切办法来记住他麾下所有士兵的名字。德西默斯看上去总能立马叫上任何士兵的名字,军衔还有荣誉。但崔斯坦有时会绞尽脑汁使他们的名字清晰起来。现在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最终还是找到了她的名字——凯兰(Caylan)。
                    “去后方,士兵。”崔斯坦说到,摇摇头来回应她的言辞。“当他们突破时确保村庄的安全。”
                    破坏者的炮口又传出一阵咆哮,这台庞大的卡铎重机甲已经逼近了他们。在这个赤红大块头下,即使是“信仰之盾”都显得矮小。但崔斯坦见过他的机甲处理过更糟糕的局面,他的意志触摸了一下它,“信仰之盾”挥舞着炽热流星锤砸在卡铎机甲上,使它在泥地上滑动了一步。
                    有那么一瞬间,崔斯坦被自己的力场盾所弹飞的由寡妇制造者射出的子弹所分心。他暂时失去了与两台机甲的链接,破坏者的重斧狠狠地砍进了“信仰之盾”的装甲,崔斯坦再一次中断了与机甲的意识共享,他感到重斧像是砍进了自己的肋骨里。金色的符文环绕在他身旁的空气中闪耀,崔斯坦的战斗组被他所祈求的曼诺斯神力强化了臂膀,锐利了双目。伴随着尖锐的撕裂声,灼热流星锤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将破坏者的持斧手臂从连接处狠狠地扯下,重重地落在了泥地里。
                    与此同时,树林里传来了声响,通过他机甲的视野,崔斯坦看到了祝福十字弓矢带着呼啸声飞向其余寡妇制造者和迫击炮组,冬卫已经被他的更为优秀的士兵所击溃,巡林者成群地倒在泥地上死去或者濒临死亡。尽管他只损失了一小批士兵,但大部分还站着的人身上没有不是插着黑羽箭矢或是带着流血伤口。他剩下的军队几乎还跟刚开战时的一样强大。


                    IP属地:美国17楼2017-07-0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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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你投降的机会,”崔斯坦对仍然站在他那破碎机甲旁的政委说道,“叫你剩下的人放下武器,服从于曼诺斯的仁慈。”
                      为了强调这一点,崔斯坦指引着“信仰之盾”的手臂给了破坏者的头颅最后一击,将它击碎到地面,齿轮与活塞散落在泥地上。
                      崔斯坦知道这名重战者政委是卡铎军队中最为坚定与荣耀的一员,但他也清楚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已经被彻底打败,他希望这名政委不要愚蠢地把生命浪费在这一已经失败的事情上。一阵漫长的沉默,即便当其他的战斗都已经停止,剩下的冬卫都在等着看他们的指挥官会做啥,崔斯坦的手下高举着剑与长矛,等候着他的命令。
                      在政委身后,德西默斯和游侠继续环绕在他四周。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他们也准备好能够很快结束它。德西默斯把传承圣剑握紧在手中。
                      崔斯坦和政委都戴着头盔遮住了他们的相貌,但是当崔斯坦站在这男人面前,他相信自己能够看穿这个卡铎人的灵魂并且希望他的敌人也能如此。最终这个政委还是把他的重剑扔在脚边的泥地上。
                      仅仅是比一次呼吸多那么一点的时间里,德西默斯就来到政委的身后,他的传承圣剑抵在政委脖子的薄弱处,总管看着崔斯坦,等待着命令。
                      “留下他,”崔斯坦说到,“脱下他的盔甲,把他变成战俘,押送回神殿。他也许会有一些对十字军有价值的情报。”
                      德西默斯站了一会儿,然后他点点头,然后其他骑士开始行动起来,剩下的火焰守卫则将其他幸存的卡铎人聚集在一起。当他们在忙活的时候,崔斯坦开始检查自己的机甲,当他看到“信仰之盾”侧面的深深裂痕时,他抬起头,看到那位他救治过的火焰守卫站在后方透过她面甲上的缝隙望着他。她的眼神是令人费解的,他看到究竟是失望还是希望?他发现自从自己被授予这些士兵的领导权后越来越难区分这些,自己所提出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多的多。
                      被两侧的神殿火焰守卫夹在中间,卡铎战俘被迫行走在村庄里前往位于最近城镇的曼尼特神殿里,他们最终会被送到莱林(Leryn)或是其他据点。在他们离开前,那些被崔斯坦传教的村民一个个缓慢而又犹豫地从他们的家中出来。崔斯坦知道他们受到了来自德西默斯还有其他一些骑士的鄙视目光,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和德西默斯他们一样失望,所以这时候他继续戴着头盔不让自己的脸色被这些人知道。
                      崔斯坦希望他们能从自己士兵身上看到鼓舞人心的火花,拿起手边仅有之物来帮忙保护他们自己,当他们出来的时候,他希望看到他们的双眼里再次燃起虔诚的火光。但是当他们很感激他的部队能够介入的时候,当老人拄着拐杖走上前去握紧他的双手,向他道谢时,眼里闪烁着泪花,崔斯坦也同样看到围在他周围的人群的脸庞上浮现出渴望教廷国的军队离开他们的表情。
                      在他们的眼里,他把他们从一位压迫者下拯救出来,但这只是换了另一个而已。他为什么不能向他们展现服侍曼诺斯所带来的自由呢?他还记得那老人的话,这些人只是疲惫不堪,被斗争所击倒。或许有足够多的时间,他们会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去。


                      IP属地:美国18楼2017-07-05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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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崔斯坦想走的时候,德西默斯站在他面前,“我要和你谈谈,”他一字一顿地冷酷地说道。
                        “如你所愿,”崔斯坦回答道,露出个德西默斯看不见的疲惫微笑。他就紧挨在总管旁边站着,这样他们俩之间的对话既不会被村民也不被其他士兵所听见,尽管崔斯坦感觉德西默斯并不介意村民会无意中听到。
                        “这些人都应该被丢到火焰里去,”德西默斯以一种像在讨论选择哪条道过河或是在商人摊位上选择该买什么东西的口气说道,“他们都是无信者,并且没有兴趣去改变他们的所作所为,如果你曾经看不出来的话,那你现在应当看清这一点!”
                        崔斯坦看了看聚集起来的村民,有些人已经溜走,而其他人则局促不安地站着,等待着交流结束,也许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取决于这个谈话。他想要去反驳德西默斯,但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是对他自己和他的造物主而言,总管很有可能是正确的:这些人估计是不会皈依真正的信仰,崔斯坦的说教并没有到达他们心中,或许那根本就没有办法。
                        他曾经见过其他牧师将整个村庄付之一炬,而且他知道这不是他能谴责他们做法的地方。他们以曼诺斯的名义做这些事,而他内心牢记《真理法典》中的词句。他知道苦难能够拉进人与立法者的距离,清楚有时烈焰是唯一的净化方式,否则它就一文不值。然而他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净化之焰应该被用来对付真正的信仰之敌,而不是这些还可能被恰当的话语及行为所拯救的人。尽管崔斯坦从来没成功影响他们,他们应该为他的失败而受难吗?
                        他摇了摇头,“净化这些人并不会比让卡铎带走他们更有意义。我们已经完成了来这里要做的事情,让我们离开这儿希望他们中哪怕只有一人听到了我们的教化。”
                        这位年轻牧师相信德西默斯并不会向他脚边的地面上吐口水,只是因为他在典范修会的多年训练中阻止了他对于神职人员做出这种无礼行为。德西默斯点点头,转过身来看看战俘们的处置情况。
                        当他们把村庄甩在身后时,崔斯坦知道这一点,对于德西默斯来说,他的决定是光明的。在反复思考后再做事,那么没有什么会比真理更遥远。他转过身望着那些仍然站在泥泞街道上的劳艾尔难民,他还记得怜悯的代价,在布列道许(Bridoche)的村庄里,他对异教徒施以怜悯,然而真正的信徒却为此丧命,整个城市差点陷落。即使是现在,他的手下仍然在搬运两具他自己士兵的尸体,其中一个是来自典范修会的,对于德西默斯来说这是他的战斗兄弟。
                        没有人是绝对可靠的,他以极大的代价在布列道许学到这一点。作为立法者的仆人,有些时候当他必须执行造物主的愤怒时,得把他个人良心上不安抛到一边去。但他也同样相信《真理法典》中词句的力量,在他还是年轻人的时候就赢得了他的信仰。他相信曼诺斯的仁慈和他的愤怒一样重要。他有时害怕,很多更加坚定的苏尔—曼尼特人都在酣战中遗忘了这点。
                        在他行走时,他向曼诺斯祷告他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同时祈求他宽恕自己已经犯过和未来将会犯的过错。
                        第一节完


                        IP属地:美国20楼2017-07-06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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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当回到了他的帐篷后,崔斯坦脱下了手套和头盔,但依然穿着战争法师盔甲,背上锅炉所散发的热量让他想到了火焰,其中一件曼诺斯的赠礼。他知道德西默斯想和他谈谈,讨论一下作战计划,不过崔斯坦跟总管说自己需要时间来独自做祷告,在这之后仍然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做计划。
                          崔斯坦闭上双眼独自一人跪在行军床边,双手紧握在一起。尽管他已经在帐篷门口旁的水池边洗过手,但仍然感到手上沾有鲜血,就在指缝之间,指甲下面。他还记得受伤火焰守卫的眼睛,那些在战场上阵亡的将士尸体被运回神殿执行正确的葬礼。
                          当他闭上眼睛,看到的不是那场刚结束的战斗,而是布列道许城墙上的缺口,由那些曾被他饶过一命的叛徒所引发的爆炸摧毁了这座城墙。他还记得阿诺德(Arnauldt),这个曾经的莫柔信徒由于曼诺斯的宽仁而改变信仰,但对于阿诺德自己来说,他只来得及向崔斯坦的话语道声谢。他记得阿诺德的牺牲就倒在他怀里,鲜血从他的嘴唇一直流到了崔斯坦的白色盔甲上。
                          用什么可以弥补崔斯坦已经犯过的错误?将来他还会犯多少错?他从未请求过战争法师的馈赠,他只希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牧师来侍奉曼诺斯,照顾着信徒们的需求。他记得自己曾在劳艾尔向拥挤的人群发放面包,也记得其他牧师的布道,关于曼诺斯的荣光以及伴随着痛苦而来的回报。
                          他知道有些牧师会鞭挞自身甚至是自焚,拷打肉体来净化思想,从而拉进与立法者之间的距离。崔斯坦从未这么做过,不过他思想与灵魂上受到的鞭笞并不会比监察官做的少。
                          在他的帐篷外,他可以听到他的士兵在四处走动,脱下并清理武器盔甲,他可以触碰到忏悔者和“信仰之盾”的休眠脑核。然后,突然之间,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一切都静悄悄的。当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不处在自己的帐篷内,事实上他看不见任何东西。
                          黑暗,失明,昏暗的太阳如同一只焦躁不安的眼睛,从血红天堂的宏顶上划过。日光照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上,长长的影子从房屋底下伸出将街道笼罩在黑暗之中。这座城市逐渐沉没在阴影之中,从视线中消失。
                          在城市周围的则是一片被诅咒的平原,激烈战斗留下的鲜血和烧焦的痕迹遍布于此,尽管没有任何躺在地上的尸体来标志着这场史诗级的战斗发生在这里。一座古老的神殿立于小山上。它的倒影投射在沙漠上变成了深深的沟壑,是这个倒影吞噬了那座城市吗?
                          不知咋么,倒影开始往回移动,现在它覆盖在神殿的表面上,阴影很快变成了神殿墙壁上不断裂开的裂缝,而在墙后面充满着扭曲堕落。和所呆在的地方一样黑暗的蠕虫或是蛇一样的存在互相缠绕在一起,它们在等待。
                          裂缝爬满在神殿墙壁上直至最终蔓延到神殿顶冠的曼诺斯十字架(Menofix)上,当曼诺斯十字架的一部分跌落到红土上时,一大群男男女女跪倒在那里。他们都被沉重的铁链捆锁着,他们垂着头,喉咙处传出恸哭声,铁链的重量拉扯着他们,把他们一排接一排地拉入地下。
                          这个蠕虫或是蛇的玩意变成了黑烟,但却不是伸向天空,恰恰相反,黑烟沿着神殿的破碎墙壁一路往下蔓延,像是打翻在桌上的墨水瓶一样。掉在地上的破损曼诺斯十字架渐渐地被黑烟所淹没,黑烟在大地上一路延伸直至那座陌生城市的城墙,它围在城墙外越积越多直至开始倾泻入城中。
                          在城市中心是一座宏伟的曼诺斯圣殿,在圣殿顶冠立着九圣徒像,而在他们后面则是一座更高大的塑像,他那戴着面具的脸因过高而看不见。当黑烟触碰到圣殿底座时,它开始像蛇一样向上爬,即使当圣殿的墙壁都开始崩塌时,黑蛇依然一个接一个地缠在圣徒像上。
                          在墙壁倒塌后,一个英雄从跪倒的信徒中出现,他没有被铁链所束缚,而是披着一身教区主教(sovereign)长袍,当他与扑面而来的黑潮战斗时手中紧握着一块破碎的曼诺斯十字架,他看上去被光芒所笼罩,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转过身来,他的脸庞快要被看见了。。。


                          IP属地:美国22楼2017-07-16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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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斯坦突然从帐篷的地面上惊醒,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盔甲里的衣服已被浸湿。他侧身躺在地上,一名典范骑士正站在门口说着话,他的声音如同遥远的回声,崔斯坦认为这名骑士是在询问他是否安然无恙。
                            “我们得立刻开拔。”崔斯坦用嘶哑的嗓音说到,像是他已经有好几个月而不是只有几分钟没用它说话一样,“去传话,我们必须回到劳霖。”
                            他跪在地上,咳嗽起来。出于典范修会的名誉,这名骑士在转身离开传达崔斯坦的命令前只犹豫了一小会儿。
                            崔斯坦对于这些幻视并不陌生,尽管他不能预测出啥时发生,而且它们一直以来都是难以理解与领悟。尽管他逐渐看清它的本质——这是曼诺斯赐予的馈赠来帮助他更好地服侍造物主,他还是被吓坏了,他害怕这种能力和那些狂野的玄衣教徒或是巫术有关。不过他现在相信这个他身上的幻视不可能来自任何黑恶势力,他从中能感受到曼诺斯之手,就像当初他应召成为牧师阶层的一员时感受到了曼诺斯的指引一样。
                            不过,他仍然费解于幻视告诉他的目的,他不是曼诺斯,立法者是绝无谬误的,而崔斯坦知道他自己只是个人类,容易犯错。在他的幻视中怀揣信仰,相信有神圣的力量在指引着他是件很难的事情。然而现在,尽管大部分的幻视都晦涩难懂,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收到了警告,在教廷国的心脏最深处暗藏危机。
                            虽然幻视中的城市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但崔斯坦确信这就是他有时会梦见的伊默尔城,教廷国的首府。因为他知道在城市心脏处的圣殿就是圣座(Holy See),而在它顶上的九圣徒像就是在教宗缺席的时候统治教廷国的枢机主教们。他知道得把这消息带给西弗勒斯教宗,如果他忽略了这份警告,那么无数生命,甚至是教廷国本身都将被葬送。
                            在幻视中有一样东西最令他困扰,在那位教区主教快要转过身来的时刻,在崔斯坦快要瞥见这位英雄的面庞时,就在幻视消逝,现实中的帐篷内景急促回到他身旁之时,他认出了这就是他自己的面孔。
                            他最终还是痛苦地站了起来,这些思虑依然盘旋在他脑海之中,当他的帐篷再一次被打开时。这次是德西默斯站在门口,他身披战甲但并未戴着头盔,传承圣剑就佩在他身侧。
                            崔斯坦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幻视来得太晚了,他们已经遭受攻击。然而德西默斯的姿势中透出一些紧张气息,当这位总管说话时,他看上去是在小心翼翼地塑造每一个词语。
                            “我收到了你下达的回答劳霖的命令,”德西默斯说到,“能否允许一名低阶总管请求牧师解释一下?”
                            “我收到了个幻视,”崔斯坦解释道,“一个由造物主发出的幻视,教权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带着这份信息回到教宗身边。”
                            “恕我直言,”德西默斯说到,再一次小心地遣词造句,就好像在他说之前都在嘴里好好品读过一样,“这不是我们的命令。”
                            崔斯坦可以看到一块块肌肉在这位典范骑士脖子上突起,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也许我们可以派一位信使把你的信息传到劳霖然后让教宗本人亲自决定该做些什么。”
                            崔斯坦摇了摇他的脑袋,“不,这太重要了。我必须得亲自去和教宗谈谈。它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不仅仅是生命与死亡。它将关系到十字军的命运。”
                            德西默斯走上前去,崔斯坦可以看到他渐渐失去了控制。这位更年长的总管脸开始涨红,乌黑的双眼燃烧起来蹬着崔斯坦。
                            “我们都有我们自己的命令,”现在他不在顾虑自己说的话,词句就像从排气孔里泄出的蒸汽一样从他嘴里蹦出,“这些命令是从教宗那里发出,我们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无视它,无论是骑士还是牧师。教宗以曼诺斯的名义统治着。”
                            有那么一会儿,崔斯坦闭上双眼,他并不喜欢做那些现在必定要做的那些事。但他已经感受到了渗入自己血肉骨骼之中幻视的强度。他清楚有一股力量毋庸置疑地在威胁着信仰的心脏,就像他同样感受到了幻视在冲击着他的头骨。他必须得把信息直接传给教宗。偏离他的命令会被认为是背叛,在德西默斯眼中是这么认为,而那的确是这样。但他坚定地提醒自己以自己对曼诺斯的职责没有任何目标是可以放弃的。这无关他的命令,他的荣誉,他的生命。如果曼诺斯叫他服务,那他必须就得这么做。
                            “我们得立刻撤营并回到劳霖,”他说到,而这次是他自己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词,“我会为这个决定承担一切责任,除非你打算不服从上级牧师的命令,典范骑士。”
                            帐篷内变得寂静起来,如同寒冷而又厚实的冰窟。尽管他激怒了崔斯坦的灵魂迫使他这么做,但他依然保持着姿势不动,他拒绝放下注视着德西默斯的冰冷目光。虽然外面熙熙攘攘忙着准备,崔斯坦能感到他机甲的脑核在他的意识边缘触碰着他。最终,德西默斯放下目光注视着地面
                            “如你所愿,”他说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崔斯坦不用去怀疑,尽管他和这位年长总管的关系甚至从一开始他被分到自己麾下时就不咋好,但现在,毋庸置疑,他成了这位总管的敌人。


                            IP属地:美国23楼2017-07-17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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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西默斯以一种冰冷的态度服从了崔斯坦的命令开始了前往劳霖的行程,他不会再反驳甚至违抗牧师,不会在其他部队面前这么做,因为如果他这么做的话等于是在违背自己的骑士教条。而相反,他的冷淡行为让这位新晋战争法师明白一点:虽然他完美地执行每一条命令,但那也是在他被逼迫时才这么做。
                              德西默斯知道如果他们到达那座大城市他们也不会被允许立即见到教宗,如果他还在那里的话。这将还有很多流程要走,而教宗本人则是钢铁国度上最繁忙的人之一,尤其是现在他率领着北方圣战。德西默斯希望他们最后被拒绝接见,这样崔斯坦就会被放回自己的位置上。
                              尽管他知道在历史上有些圣徒被立法者授予幻视,然后他们显现出非凡的神迹,但他也知道有很多人,即使是在整个牧师阶层之中,心安理得地借着曼诺斯的名义来谋取私利,他并不咋重视那位暴发户战争法师那所谓的幻视,也许那只是些比较生动的幻梦发生在这个年轻人上,而他对此解读过度。或更有可能,这只是个野心勃勃的煽动家的发明来突出自我以求快速爬上高位。无论是哪种情况,德西默斯都对教宗会有时间来应付这种轻浮的行为表示怀疑。
                              他们来到城市后,当德西默斯看到那闪闪发光的城墙时心中的积郁就被一扫而空,他在心中默默地赞美立法者对于北方十字军将士的支持。在过去的几年中,劳霖的城市遭遇了也许比起其他任何西伊摩伦大陆上的地方更大的变化。第一次剧变发生在卡铎军队入侵劳艾尔时,把这座首都变成了要塞,卡铎灰领主掌控了所有金鼎兄弟会(the Order of the Golden Crucible)下的铸造厂与工坊,用来制造他们自己那亵渎神明的战争机器。而又一次的剧变发生在这座城市在不放一枪一炮的情况下向西弗勒斯教宗敞开城门,将自身交付给了北方十字军,再一次地证明了一件事,凭借着对造物主的真正信仰,一切皆有可能。
                              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成了一座纪念碑象征着立法者和北方圣战的必然胜利。曾经那些堕落劳艾尔贵族的宫殿现在变成了侍奉曼诺斯的神殿,士兵操练的庭院,牧师祝福他们以神圣武器来将立法者的言语深深地带入异教徒的土地。
                              在城市的倒影下,德西默斯变得谦卑起来,暂时忘记了他与年轻战争法师之间的不和。即使没有北方十字军的存在,劳霖也令人印象深刻,像是个无止境的城堡攀爬在石山博尔焦(Borgio)的山脚下。曾经,劳艾尔贵族的旗帜飞扬在城垛上,而现在它们都被在夕阳下闪亮的金色曼诺斯十字架所取代。
                              崔斯坦把他的军队中的大部分都留在城门外,自己只在“信仰之盾”和一小队由德西默斯亲自带领的典范骑士的陪同下进入卫城。信使在此之前已被派出把他们到来的消息传给城中的权威。
                              作为曾经劳艾尔商人们的家园,卫城是由比起城中其它地方更新的建筑所塑造而成的,由看似无尽的城防工事的城墙环绕起来。总体上来说,居民们依然待在他们温暖的家里,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工作,而是为了立法者的无上荣光。
                              在卫城,德西默斯走在年轻战争法师前面,确保走在两侧的骑士能保护他免受伤害,即使是在这座信仰的要塞里。被占据地区的居民和街上巡逻的铁拳修会武僧都站到一旁让开路。即使是那些还不是信徒的人也学会在这段北方十字军控制劳艾尔的时间里认出牧师阶层的成员并让开路。并且如果他们没有认出来的话,一台重机甲也是一个很好的提醒。
                              他们的道路让他们穿过卫城,然后走进一条近几年来才修建的用来连接商业区和劳艾尔“旧镇”的宽广隧道。绕开中间被称为“渣滓”的地方,这里是一些劳艾尔最贫穷和最没良心的人们安家落户的地方。虽然在曼尼特的统治下,现在是它有史以来最安宁,最有秩序的时光。但即便如此,面见教宗的最快路线是绕开他们。
                              德西默斯知道崔斯坦曾经在这里受训,他在“渣滓”,就在这些最贫穷的居民身边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德西默斯怀疑谦卑与人性像是荣誉勋章一样被崔斯坦戴在身前其实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野心。


                              IP属地:美国24楼2017-07-24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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