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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Deep blue sea (非国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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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楼完毕,冒泡


IP属地:北京473楼2018-03-13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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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泡


    来自Android客户端474楼2018-03-20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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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烨酱这里w求眼熟


      来自Android客户端475楼2018-03-21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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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场故事二十 焚
        海蓝色的窗帘完美地遮挡住了落地窗外过于明媚的春光,没有开灯,室内欧式复古的装潢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古旧与冷意。
        冬妮娅·布拉金斯基卡娅*安静地坐在电话机旁的深蓝色布艺沙发上,柔软而红润的手指轻轻捏着针织外套的衣摆。她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她的颧骨上留下一抹阴影,仿佛迷失在一片思索的漩涡中。
        此时此刻,整个陌生的空间静谧而压抑,只余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俄罗斯人端庄而美丽的面孔笼罩在一片难以捉摸的黑暗中,曾经的那份不输男人的成熟与沉着,时隔多年,又悄悄浮现在了这个干练的女性脸上。
        可她毕竟已经不是若干年前那个除了年幼的弟弟外一无所有的少女了。
        那时她的坚毅勇敢,是因为绝望的生活所迫。而如今,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她的那些棱角也被渐渐磨平。
        幸福让人放松警惕。
        直到这压抑的一切被一连串刺耳的电话铃打破。
        冬妮娅连忙接起电话:“喂?您是哪位?”
        她神情严肃而紧绷,说着一口优雅流利的英式英语,在听清电话那头的回话后微微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松懈了几分,切换成了自己的母语:
        “万涅奇卡。”
        “没有,没有他的消息。他根本没有回来过这套住宅,这里积了厚厚一层灰,长久都没有人住了。”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喧哗吵闹,他似乎正处于飞机场。冬妮娅也同样心急如焚,可还是保持着冷静:“你…还有其他寻找他的途径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低沉地说了一段话。
        冬妮娅平静地听着,仿佛意料之中一般,没有过多的惊讶,可是眼神还是渐渐冷了下去。那双眼睛曾有一瞬间沉浸在浓雾般的恐惧中无法自拔,可又迅速转化为常态的坚定与温柔。
        “我知道。”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电话那头又要说话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和“巢”联系,这次甚至想要让曾经的心腹帮忙找人。我一直都心知肚明。”
        “可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要明白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重新淌过这滩浑水,一旦被他察觉到你的野心,就彻底无路可退了。”
        她淡淡地凝视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一缕阳光,其中纷乱的尘埃舞动,像极了一段段平凡人跌拓起伏的命运之舞,最后可笑又可悲地跌落在肮脏的地毯上,忽然觉得讽刺至极。
        “毕竟他才是那个人唯一疼爱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而你,什么筹码都没有。”她残忍地在他的弟弟耳边揭露了这个冷酷的事实,眼眶酸涩。
        “如果还是没有线索,我们就报案吧。”
        ————————————————————————
        十二小时前
        “所以,你们试图说服我,让我相信自己有心理疾病?”
        他们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还在愉快地商议今天中午吃什么饭。
        王耀坐在足球场的绿茵上,陌生地呆望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两张面孔。那两对曾经如阳光下的玻璃球一样澄澈清亮的孩子的眼睛,随着时光的推演,不知不觉间早已蒙上了一层他读不懂的东西。那层烟雾一样的东西,或许是浮世的烟尘,或许是斑斓的烟火,以往让他觉得朦胧温暖的,此刻却只让他觉得遍体生寒。
        蓝色的眼睛和紫色的眼睛,都好像有一丝惧意一般,躲闪着他质问的目光。王耀先是感觉从最后一节脊椎到天灵盖都开始蔓延一阵麻木的冷意,让他不知所措地开始颤抖。紧接着是一种不可遏制的愤怒,随着他心脏的跳动,一股股地将血液咆哮着送上他的大脑,他瘦削的手指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刮在桌面上一阵钻心的痛。然后那种痛就顺着指尖扩散到了整片胸腔,让他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一样。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情绪抖得厉害,只是呆呆地凝视着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看他们怜悯又担忧的神色,像一滴滴在清水中的红色染料一样蔓延至整片眼底。
        “我…是个精神病?”
        他竭力妄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额角的青筋还是不受控制地爆了出来。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激动,只是被自己的竹马怀疑精神状况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咆哮般的语气。那种好像被人背叛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骄阳下的一支冰淇淋。
        不对,不是背叛。
        耳畔开始有人低声细语,是被拆穿了。
        你逃不掉的。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耀。我们只是建议你去看一看心理医生。我觉得…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真是越来越不对了。”阿尔弗雷德罕见地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来回交叠的手指无意识地晃动,出卖了他内心的绝望和不知所措。
        “我不会去的。我很好。”王耀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收效甚微。他尝试把自己从草地上拔出来,却差点因为突然的眩晕又坐回去,生命中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狼狈。他一手捂着额头,碎发完全散落下来遮挡住眉眼,阴影中琥珀里迸射而出的那抹恐惧摄入心魄。
        我怎么了?
        他那一瞬间狰狞扭曲的表情吓坏了所有人。
        身旁的两个人焦急地站起身来扶住他的肩膀,就像两个真正的医护人员对待真正的患者一样。那一瞬间,居然有一个流星一样的念头从王耀的脑海中划过,却震荡出火山爆发般的岩浆。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是认真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76楼2018-03-25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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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
          他听不清自己又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们不停地摇头否定,那种悲伤的表情,和最后自己落荒而逃的脚步。
          他疯狂地逃离他们身边,路过倒映着璀璨炫目的阳光的湖面,里面天光云影的倒影模糊不清;路过水房的一面面大镜子,他清晰的倒影却每一个都神情癫狂地凝视着他,作着同一个口型:
          你逃不掉的。
          直到他冲到宿舍门口,被隔壁寝室的马修·威廉姆斯拉住。一贯温柔的青年手里捏着一个信封,看着他的脸,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起来:
          “王…王耀…你的信…”
          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像一个幽灵一样撕开信封,看着空荡荡的信纸中间一串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极其简短,却仿佛淌着血,把他之前的人生撕得粉碎,之后的人生蒙上阴影。
          “事发,速归。”
          “不!!!你的时间还没有到!!!”
          ——————————————————————
          如果不是马修给阿尔他们的一通电话,这无止境地躲避与寻找还要持续很久很久。最终,五个人总算在静谧的走廊里狭路相逢。
          “王耀,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去医院。”
          亚瑟·柯克兰阴沉着脸,手里拎着一具成人拇指粗细的束缚皮带,态度强硬地走上前去。
          王耀神情平淡地站在原地,温驯地垂着头,手里还捏着那张谁也看不懂的信纸,默许他们围了上来。亚瑟已经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将其中一个环穿过了他的手腕,正准备扣紧枢纽。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77楼2018-03-25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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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抬起那双溢满悲伤的绿色眼睛,软化下神情,温柔而又沉重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有千重话哽在喉头。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王耀突然用那只尚且自由的手甩出了插在腰带上的蝴蝶刀,对准那翡翠一般澄澈的眼珠,狠狠地刺了过去。
            鲜血四溅。
            ————————————————————————
            中心医院充斥着刺鼻消毒水气息的病房里,亚瑟用纱布捂着伤口,颓然地闭着眼睛。对面病床上的阿尔脸色惨白,勉强靠坐在床头,眼底下一片恐怖的黑青,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当时阿尔弗雷德的反应仅仅比那尖刺捅进亚瑟的眼睛的时间快了零点零一秒,他只来得及用手掌替他挡了一下,那把利刃就立刻像割碎玻璃纸一样洞穿了他的掌心,从另一端穿了出来。刀尖偏了一下,刺进了亚瑟的眉骨,离眼珠只有几毫米的位置。
            王耀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抽,将刀子拔出,血立刻随着脉搏从阿尔弗雷德手掌上那个令人揪心的血洞里喷出,飞溅到他自己的衬衣上,绘成了一副血腥又美丽的图画。
            阿尔弗雷德呆呆地透过手上的窟窿看着面前的人,钻心的疼痛延迟了好几秒才顺着他的脊椎爬上大脑,让他立刻惨叫着跪倒在地上。如果当时他的左手位置再靠下一点,四根手指就全被削去了。
            亚瑟的视野中一片鲜红,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被剜掉了眼珠。
            弗朗西斯和伊万立刻跪下来查看他们俩的伤情,没有人再顾得上王耀了。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个梦靥一般的场景,他们在同伴的血泊里回过头,像看厉鬼一样毛骨悚然地看向王耀,他还悠闲地把玩着那把沾满鲜血的蝴蝶刀,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就人间蒸发一般,从他们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78楼2018-03-25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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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没有接到休学申请,所有的社交软件一夜之间全部注销,手机号码成为空号,冬妮娅找到的大学资料上的父母住址,也只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老住宅。
              好像除了他们之间的回忆以外,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
              “亲爱的,你在嗅什么?”亚瑟的母亲,可爱慈祥的柯克兰夫人一边擦拭桌子,一边询问突然一脸严肃地放下报纸,开始不停地耸动鼻子的柯克兰先生。
              “老实说,亲爱的,你是不是正在做晚饭?”
              “没有啊。”柯克兰夫人无辜地眨眨眼。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老柯克兰皱起他浓郁的眉毛,从摇椅上“腾”地站了起来,向窗外望去。
              “上帝啊!!!”他立刻惊叫起来,差点打翻窗台上美丽的白瓷花瓶。
              这对老夫妇十几年来因为恋旧一直没有搬家,还安居在那处藏满孩子们童年回忆的温馨的二层别墅中。隔着两道篱笆,就是王耀儿时曾经居住的那套老房子。长大后,每次陪亚瑟和阿尔来探望他们,他也都要回自己曾经的房间待一会儿。
              此刻,从那个房间里,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浓黑的烟。
              鲜红攒动的火舌,不知不觉间已经悄悄吞噬了一切。
              ———————————tbc————————————
              *本文设定冬妮娅是伊万的亲姐姐,加之文中此时她还没有结婚,所以用的是布拉金斯基卡娅这个姓氏。
              ————————————————————————
              时隔半个月的半夜更新,怪我(谢罪)。中场故事即将结局。之后会慢慢修改前文,毕竟写到十几章时我做了一个很大的改动,所以前文有一些有很大出入的细节。很多小伙伴都是看到后面才明白我在写什么,也有很多小伙伴到现在可能都没太真正看懂。
              总之,感谢看到这个地步的你。( ´∀`)这种辣鸡文笔和辣鸡剧情,无论小伙伴选不选择继续看到结局,都给你们比心♥
              快要千fo了,到时可能会用女朋友赏的梗写甜文。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79楼2018-03-25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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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吧所有冒泡留言的小伙伴们我都看了,比心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0楼2018-03-25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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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死局
                  激荡的海水卷起咸涩的波浪,汹涌地灌入电梯井。底层脆弱的门扉被压力彻底撞碎,咆哮的浪涛甚至将几把支离破碎的椅子裹挟着涌了进来,急速在几个人脚下不远处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恐怖漩涡。仿佛伴随着死亡的哀乐,水面蚕食般地一点一点上升,残忍又势不可挡。
                  顶上熊熊燃烧的电梯仍在不断坠落着炽热的熔落物,远处火焰鲜红的色调、黑焦的金属和深蓝的海水交相辉映,组成了一副悲壮至极的油画,只是画中挣扎的人无不表情绝望惊恐。
                  他们陪命运女神玩的致命游戏,终于错过了所有的生门,陷进了没有出路的死局中。
                  本田菊额前的黑发全都粘成一缕一缕地贴在皮肤上,他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浑浊的黑雾散去,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冷静克制的人,可他战栗的肢体紧贴着王耀的脊背,将无法掩饰的恐惧分毫不差地传递。
                  王耀如同被抽离灵魂的木偶一样毫无反应,对基尔伯特心急如焚的呼唤置若罔闻,目光的焦点也不在他努力伸长的手臂上。但他却迅速体察到身后人的颤抖。
                  "不要害怕,小菊。"
                  他近乎惯性的开口,仿佛已经这样说过百千遍一样自然。然后他就像被定住了一样,陷入了长久的呆滞沉默中。
                  本田菊扶着他肩膀的手指突然如同鹞鹰一样猛地收紧,指尖隔着潜水服都要撕裂王耀的肌肉。"什么?"他的声线更加颤抖地厉害,仿佛刚刚那句话给他的撼动比死亡还要重。
                  在这绝境的边缘,王耀感到他自己的大脑,突然不受控制般的自行崩溃了。
                  那一瞬间,就像是一把利剑猛地刺穿了他的脊髓,脑中散落一地的彩色串珠开始沿着一条隐形的线慢慢联结,一帧帧破碎的画面从深海中浮出水面,无序地拼贴出一部不连贯的电影,循环放映。比任何偏头痛患者都要严重,这种他体会过数次的毫无理由的神经痛排山倒海的袭来。
                  可是王耀已经没有看清故事的时间了。
                  "不…不是你!!!"
                  痛,除了颅内针刺火烧的痛苦,什么都没有剩下。牙齿将下唇咬的鲜血淋漓,他的双膝发软,眼看马上就要从这垂直的梯子上跌落,全靠身后的本田菊死死地支撑。
                  那恶毒的诅咒终于应验了。
                  他清醒之时,就是他的终焉到来之时。
                  基尔伯特绝望地忘着不远处这命途多舛的人,仍不愿放弃似地继续伸着手,徒劳地等待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一握。
                  转瞬间,海水已经呼啸着蔓延到了三层,从他们钻出的那个小洞费劲地灌入,排水的不畅导致水面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管之前生命的故事多么波澜壮阔,他们将永远葬身海底,沉重的躯体成为鱼虾果腹的美餐,轻飘的灵魂孤独地飘荡于海上,再无相会的可能。传说水鬼是不会有前生的记忆,也不会转生的。所有前尘往事,一笑同泯。
                  阿尔弗雷德的冷静在某一刻重新回归,留恋与不舍都深深掩埋进了眼底蔚蓝的波涛中,独留一片纯净释然。诚实地说,走到这一步,他对这个结局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任何后悔之处。他静默着伏在梯子上,欣然饮进这杯自己酿成的鸩酒,等待着海水灌进他的五脏六腑。
                  却在那之前听到了下方传来的刺耳的"吱呀"声,绕乱了这早已酝酿好的从容赴死的心情。
                  他气急败坏地睁开眼睛,看向下方那个跟他打了十几年架的冤家对头,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让他到死都不得安宁。
                  然后他就看见,伊万·布拉金斯基正向下倒退着攀爬,逐渐接近那咆哮的蔚蓝漩涡。
                  "你在干什么!!!"美国人立刻惊恐的尖叫出声,那拐了好几个弯的尾音撞击在井壁上回荡出恐怖的回音,引得所有人都低下头窥探。伊万也在那一瞬间抬头看向他们,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被火光映照得多了一丝惨淡的红,却更加令人心悸与心痛。他已经完全丧失多余的用来说话的力气,只是沉默地指向了不远处即将被淹没的井壁。
                  阿尔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那里有一扇通往三层半的铁皮隔门。
                  他想爬过去,凿开那扇门,让水全部灌到三层去,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依然如同孩提时代那样微笑着,只是终于彻底去除了那种刻意伪装的虚伪感,取而代之的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决绝与温柔,像一株孤独地绽放在悬崖边缘的向日葵。
                  "万尼亚很高兴曾有你们这些朋友。"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上升,却重重地砸进所有人的鼓膜。在最后一刻,这个一直冷淡得近乎孤僻的人,微笑着承认了所拥有过的温暖友谊。
                  "伊万!!!"王耀如同一个陷入泥泞沼泽的稻草人,从剧烈的痛苦与无尽的朦胧中拼劲全力地挣扎出来,突然短暂地清醒了一阵。他俯低身体,睚眦欲裂地对被冷汗浸得模糊的视野尽头极力张开五指,好像这样就能紧紧抓住挚友的命。本田菊没有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动作,猝不及防差点一脚从梯子上踩空。
                  "快往上爬!"他稳住身形后立刻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将王耀往上推,身下的人却纹丝不动,竭尽全力地攥紧了这节梯子,力道大得连指节都泛白,把自己壁虎般死死固定在了半空中。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1楼2018-04-01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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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拉金斯基!!!"他再次低下头嘶吼出声,血色在瞳孔弥漫,比上次更加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与之共鸣,让所有人的心都震颤着停跳了一拍。
                    俄罗斯人却没有停顿,决绝地踏在了那极端狭窄的台阶上,挥出了第一拳,承受住了那指骨碎裂般的剧痛。
                    铁皮发出沉重的闷响,立刻被轰鸣的水声吞噬。伊万刚想在接缝处敲出第二拳,就感到身旁的空间陡然变得促狭拥挤起来。
                    阿尔弗雷德也爬了过去。
                    他半边身子还挂在梯子上,另一条腿悬空,膝盖后弯成一个有力的弧度,像一个蓄势待发的足球场上的前锋,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了生锈的锁眼处,造成了一丝可贵的松动。
                    "你不应该过来的,"伊万的拳头和他的交替着落在这似乎永远不可能被砸开的门上,不一会儿凸起的关节处就已经血肉模糊。空气中的铁锈味渐渐浓郁,咆哮的水花已经在他们脚边翻腾。
                    他咬着牙回头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唇角的笑意染上了一缕苦涩和不甘,目光危险而凝重,却只是叹息一般幽幽地说,"你本已经赢了,老朋友。"
                    阿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淋漓的汗水砸进离脚尖只有十几厘米的水面中,"省省吧,你一个人凿不开的,到时我们都得死。"他剧烈地喘息着,瞳孔清晰地倒映着越来越近的水面。
                    "可如果你也死了,他就完全落入我们不信任的人手中。"伊万抬起头,正好与本田菊垂下的视线相交,浓烈的杀意冠冕堂皇地交锋,声线陡然变得低沉可怖。
                    王耀和本田菊依然在他们上方十几米的高空不上不下地僵持着。"放开我。"被彻底激怒的人的神色已经从扭曲的疯狂变得冷若冰霜,火焰点燃了他瞳色浅淡的眸子,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一种不属于平常自己的压迫性极强的气场渐渐蒸腾。
                    "你不应该浪费他们拼死给你争取到的生机。"年轻的科学家如同摁砧板上的鱼一样强行摁着身下的人,防止他不自量力地向那极度危险的漩涡移动。
                    然后,他们上方的基尔伯特无能为力地看着王耀从自己的潜水腰带里抽出来一把锋利的潜水刀,反折手臂,"唰"地顶在了本田菊的腰际。锋芒划破了潜水服,有红线般的血丝顺着肌肉的纹路一点点滑落,他拿捏着力道,没有完全将这致命的一刀完全捅进去。
                    "放开我。"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你救不了他们,你也会死的。"本田菊冷漠而残忍地说着现实的话,摁着他脖颈的手力道分毫未减。
                    水已经没过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的鞋面,王耀突然将那冰冷的利刃变换了一个角度,似乎马上就要真的穿透本田菊的皮肉。本田菊没有办法,只好迅速地向下迈了一级,堪堪躲过那迅猛的刀锋,手上的力道不得已地松懈了下去。王耀抓住时机,矫健地回旋,挣脱了他的桎梏。
                    "你走吧。我和他们一起死。"他抬眸轻蔑至极地剜了本田菊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握紧梯子的手。
                    "王耀!"基尔伯特和本田菊同时惊叫出声,他却早已稳健地落入那翻腾的水面中,游鱼一般地向伊万和阿尔的方向游去。
                    "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一样固执己见。"
                    本田菊的眼眶狰狞的通红着,却也只是沉默地追随他的脚步。基尔伯特半个身子都从门中探出挂在一旁的梯子上,眼看着几分钟前还全在梯子上四个人,转瞬就都浸没在了咆哮的海水中。
                    "一群疯子!!!"
                    ———————————tbc——————————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2楼2018-04-0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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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 他们最终要怎样才能都活下去啊 心累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483楼2018-04-06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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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场故事二十一 毁灭
                        当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忍着伤口的疼痛,拖着疲惫的身体,马不停蹄地从医院赶到柯克兰夫妇的家附近,离着很远,就看见王耀曾经的住宅黑烟弥漫,将整片蔚蓝的天空中漂泊的白云都染成了乌云。
                        消防队正在全力的灭火,水柱冲击在那一堆废墟般焦黑的断壁残垣上,仿佛顷刻埋葬了所有他们童年美丽的棉花糖般的回忆 。他们并肩站在鸣着刺耳笛声的消防车后面,徒劳地看着火舌渐渐熄灭。
                        他们唯一的线索,还未开始探索就中断了。
                        火源来自于王耀的书房,多年来他们都从不曾踏足却总是上着锁的一个房间。连木地板都被烧穿了,所有的纸质文件和图书都化作几缕烟尘。他们透过残破的楼梯哀叹着看那些完全无法辨认的粉末被一点点清理干净。
                        消防员告诉他们火灾的起因是人为因素。有人故意点燃了这满是可燃物的房间的窗帘,大火随之蔓延整座住宅。
                        亚瑟在一旁安慰不停抹着眼泪的柯克兰夫人,她一直低泣着说"小耀的家就这么毁了"。阿尔弗雷德一边接受消防员的盘问,一边抚摸着柯克兰家饲养的一条德牧的脑袋,那大家伙一直开心地摇着尾巴欢迎它久别的老朋友,乖巧地蹲坐在他的脚边。
                        它刚刚看到成队进入王耀家中的陌生的消防员,一直瞪着它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死死盯着人家,从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全身的肌肉都很戒备地紧绷,在收到老柯克兰的指示后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突然灵光一现,然后就是一阵汗毛倒竖的毛骨悚然。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5楼2018-04-14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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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火犯要进入王耀的书房,无论是从正门还是窗户,都需要绕过柯克兰的住宅,翻过挨近狗屋的篱笆。而弄开门锁或者窗缝,势必都要花上一段时间。
                          他又掰开Free的嘴,洁白锋利的牙齿上一丝可疑的血迹都没有。
                          这机灵护主的狗平日对可疑的陌生人都是凶巴巴的。事发的那段时间它就应该正在自己房间附近的草坪上,柯克兰夫人一般在家中没有拴狗链的习惯,而越过那道连五岁的自己都能攀过的矮篱笆进入王耀的院子对它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它就这么乖乖地坐着,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不吠不咬?
                          怎么可能。
                          他的视线悄悄瞥向一旁的老柯克兰,撞进了他同样疑惑不解的睿智的绿眼睛。他走过来轻轻拽了拽Free的项圈,簇起了他浓郁的眉毛,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老伙计,你也已经老到不中用了吗?"
                          除非是它十分熟悉和喜爱的人,放的火。
                          他们赶紧去查了距离门前不远的监控摄像头,纵火当天的录像。
                          "放大。"幽幽的电子蓝光映在阿尔弗雷德的眼镜上,他颤抖着手指移动鼠标,将分辨率提高。
                          柯克兰父子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画面中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兜帽的人弯下腰,轻柔地抚摸着Free的毛发,一向高冷的德牧表情满足地绕着他撒欢,连一声危险的吠叫都没有发出。
                          那人自然地走向大门,直接掏出了钥匙开了锁。五分钟后,冷静地从正门走出,绕到了监控拍不到的角落,消失了。
                          随即,火苗和黑烟就开始从二楼的窗户涌出。
                          他们截下那人抚摸Free的图片,根本不用费劲辨认,就认出帽子下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王耀。
                          他仿佛亲昵地和狗嬉戏,神情却冷淡而凝重得陌生,黑洞般的眼睛里一丝有温度的笑意都没有,就像两颗黑色的纽扣点缀在他惨白的脸上。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6楼2018-04-14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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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让我们找到他。"
                            "他知道我们会去找他。他的房间里一定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东西。"
                            可究竟是什么呢?
                            除了他自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三日前——————————
                            持续的刺耳枪声响起,夹杂着子弹摄入肉中的闷响,骨头被击碎的脆响,以及苟延残喘的人绝望的嘶叫声。
                            津端起枪最后抵挡了一下,终于在最后一刻无法支撑,顺着墙跌坐下来,在雪白的墙皮上留下一段触目惊心的血痕。胸口上方的巨大血洞明目张胆地撕裂着,他剧烈地喘息,每呼出一口气,伤口处就汹涌地溢出淋漓的鲜血。
                            他抬起头,用一双恶魔般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为首的人,仿佛能把人的皮囊剥下。血溪从他的唇角蜿蜒而下,将他的牙齿都染成了红色。
                            那人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扣动了扳机。
                            轰。
                            结束了。
                            ————————————————————————
                            院门被粗暴地撞开,被血染成深褐色的皮鞋踏过门槛,走进春意深深的庭院中。身后的人鱼贯地涌入各个厢房,他径直走向樱花树下坐着的妇人。
                            母亲还是梳着整整齐齐的高髻,穿着一袭深海般颜色的旗袍。岁月在她曾经青春年少的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却抹不平她琥珀色的眼睛深处无时不在的美丽与哀愁。她高傲地挺拔着本已经不再挺拔的脊梁,像天鹅一样高贵地昂着细颈,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7楼2018-04-1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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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猜到居然是我们?"他低声开口。
                              "据说您连本田菊都看出来了,难道就真没有往我们这里想一想。"
                              母亲凝视着纷纷飘落的残损花瓣,忽然讥讽至极地挽了一下唇角。那一地原本纯净无暇的落英,被那些人染血的凌乱脚步撕碎污染成肮脏的黑色,被低贱地葬入埃土。
                              她的唇微动,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母亲抬头看了一眼冰蓝色的天空,被四周高高的屋檐挤压得只剩一个沉闷的小小的角落,眼底的鄙夷不屑如潮悄悄退去,只剩下看破般的平静与一缕春水般的温柔。
                              其实她有一瞬间回忆起了许多。她想起他的先生与她初见之时温柔的样子,想起他们微笑着挽着手走过的洒满夕阳的小径;想起他涉足这条看不到光的肮脏道路后为利益癫狂的模样,想起他一点点变得麻木冷血的眼睛;想起他第一次注射毒/品后自己的悲痛欲绝,想起他把那充满野心与贪婪的目光落在年幼的王耀身上时,自己的心寒绝望。
                              她曾经无法理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可直到这最后一刻,她才彻底醒悟了这样一个令人齿冷的消息:
                              原来人真的是没有底线的。
                              大把大把的人,可以为了利益和享乐,变成地狱里的推磨鬼。
                              当他们沾着唾沫贪婪地清点成堆的染着血的金钱,当他们沉浸在海/洛因构成的虚幻的极乐世界,当他们怀抱温香软玉在欲海里沉浮,人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亲情,什么健康,什么道德,什么背叛。
                              根本什么都没有。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88楼2018-04-1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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