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失去支撑的木头人偶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但那个人根本来不及扶起他,而是继续拼尽全力地试图拉伊万和阿尔脱离那剧烈翻腾着的海。
王耀艰难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过滤掉耳畔卡车引擎般的轰鸣声,终于体会到苍白的掌心下地面的剧烈震动。地动山摇一般的,并不仅仅是他的大脑。
巨大的碎石开始从头顶滚落了,有一块篮球那么大的石块就砸在他的右手小指两公分外,将台面砸了一个大坑。
本田菊刚刚扣过扳机的那把枪被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枪口还冒着一缕白烟。
那颗子弹,完美的嵌入了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天花板,终于彻底破坏了这里的承重结构。
鲨鱼头顶上的那块边缘锋利的沉重的混凝土正好砸下来,将它硕大的脑袋砸了个对穿,深红的血混合这花白的脑浆流满了半片海面,将它永远埋进了它挚爱的蔚蓝幽闭的海底。
而现在,整块天花板,彻底垮塌了。
他挣扎地扶着铁栏杆,站起来,抹了一把鲜血淋漓的脸,强迫自己的感官回归。
伊万·布拉金斯基在此刻也终于离开了水面。
他们四个人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只是凭借求生的本能在一片白茫茫的粉尘中互相推搡着,挤出那扇狭窄的门,立刻就像害了痨病一样用把肺咳出来的力道咳嗽起来,眼泪在他们沾满石灰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滑稽的水痕。
但他们不能停下,依然没命地向前跑,仿佛背后就是拿着镰刀的死神。
直到撞上一扇冷得彻骨的铁门。
门上的红灯亮着。
“门…门被锁住了。”
在不远处恐怖的刺耳的断裂声中,他们终于听清了那来自地狱的甘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