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加冕大典
樱空释加冕的那一天，刚好是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止，阳光破空穿透层层叠叠的灰云，撒下一片晴朗，仿佛预兆着冰族拨云见日的光明未来。
陈长生对着冰镜整理衣襟，为了参加樱空释的加冕典礼，他身为樱空释的亲传弟子自然要盛装出席。樱空释知道他的喜好，并不刻意准备华丽的袍服，只按着他原先的衣服式样新做了衣裳，镶上金丝银线的滚边，于清雅中透出含蓄的贵气。
镜子里的人面容白皙眉清目秀，只是眉间隐隐有些微蹙，一丝忧虑萦绕不去。
前天传来消息，梨落召唤堕神谕，问出了恢复卡索灵力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极为霸道，转殇术，欲有所得，必有所失，想要救命，必先失命。卡索为神，而梨落为人，天生血脉的差别难以逾越，所以梨落心甘情愿地自承后果让卡索恢复了灵力，只是她每晚需要承受癫狂之苦，就像卡索之前被噬神剑灵控制一样。陈长生和皇柝都试着为梨落诊治，但都无法可想，眼下唯一可想的办法只有让梨落修行，或许可以用星辉之力压制转殇术带来的伤害。
如此结果本也公平，只是公平之下难得圆满。
陈长生收敛心神，正要前往大殿观摩仪式，忽然心神一动，感应到周园里龙气激荡，昏睡的朱砂就要醒了，这个时候玄霜巨龙现世，也不知道冰族的族民会怎么想，看到朱砂的话，是杀之后快还是奉若神明？这个节骨眼上不宜节外生枝，陈长生正想找一处清净的地方迎接醒来的朱砂，却不想刚走出幻影天，朱砂就冲出周园，巨大的龙身一飞冲天，快乐的龙吟声响彻了整个刃雪城。
陈长生头疼地看着朱砂的真身在天空中翻腾遨游，阵阵龙吟声中龙息喷出冰花洒落，比降雪还晶莹。
陈长生张了张嘴，喉咙艰难地挤出一个复杂玄奥的音节，那是龙语，念出来很耗心神。朱砂听到了，一个兜身，硕大的龙头就伸到陈长生的跟前，巨型灯笼一样的竖瞳里含着一丝得意的笑意。
陈长生伸手摸了摸朱砂的龙须，叹息道：“你呀，真是会挑时候抢风头。”
之前陈长生曾暗中探查过在幻雪帝国是不是有龙的存在，在藏书阁的记载中，龙在远古时候或许存在过，但不可考证，就像传说中远古时代冰族的神背后有雪白的羽翼一样，是真是假谁都说不清楚。
果然，朱砂的出现引起了轰动，一只会让天空飘下雪花的巨龙在新任冰王的加冕仪式前现世，即使是神族，都不免将它视作某种预兆。
樱空释遥遥地看着这条巨龙，眉心微微蹙起，比起身边近卫的激动，他很淡定，因为他在这条龙身上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或者说某个人的气息和这条龙很接近。如果这条龙真跟长生有什么渊源，那么祥瑞之兆什么的就只是安慰人心的幌子而已。他现在只是疑虑，这一切是凑巧，还是长生在为他的登基造势？
这个疑问，在他看到陈长生领着一个穿着黑裙的小姑娘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迎刃而解，樱空释分明地看到陈长生平静的神情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原来只是凑巧，樱空释嘴角弯起，看来还真是一个意外呢。
既然是意外，那就当意外处理好了，他樱空释从来就不想从陈长生身上获取什么，长生能以凡人之躯为他思谋于他同行至此，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再贪心，恐怕就过犹不及了。
因为蛟龙现世正好在加冕典礼之前，观礼的众人看樱空释的目光又与先前不同，心里暗自琢磨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灵力高深一点的神就会察觉到黑裙姑娘的气息与方才天空中出现的黑龙是一样的，潮涯与辽溅更是对朱砂有着骨子里的敬畏，眼下看到朱砂安静地跟在陈长生身后，又多了一分联想。不过樱空释只字不提，似乎只当那个身穿黑裙的小姑娘是个观礼的客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按部就班地进行加冕仪式，这份从容更让大家看不懂。
能够大约懂得樱空释心中所想的，只有卡索和陈长生。卡索想起樱空释在登基之前默默地坐在父王的玄冰王座上，神色倦怠，那一句“哥，我要当王了”传递出来的是深深的疲惫，心里喟叹，这场王位之争的落幕其实是更艰巨的挑战的开始。而陈长生则静静地凝视着樱空释，恍然有一瞬间无悲无喜，因为心里早已认定，不管这条路的终点到底如何，他总是要跟樱空释一起面对的。
登位大典庄严而又神圣，按照流程，新冰王继位之后须由众神献上贡品礼物，以示忠诚。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人鱼圣尊竟然将两半一泪石交给了樱空释，在樱空释惊诧的眼神中解释这是她自己的一泪石，交付于樱空释无非是希望他能力保三界安稳。
圣尊的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坚定有力，如果这是一场开弓无悔的豪赌，那么她已经压上了最大的赌注。
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更重的是压在樱空释肩头的责任，还有随之而来的来自火族的危险。樱空释看着掌心晶莹剔透的一泪石，蓦地握紧，郑重其事地向人鱼圣尊承诺道：“定不负圣尊所托！”
莲姬脸上闪过嫉恨的神色，原本她也准备了一泪石，用法术精心雕琢后送给樱空释，但是她的一泪石在人鱼圣尊的一泪石跟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她也想不明白，一直不怎么待见樱空释的人鱼圣尊为何会把人鱼族最珍贵的一泪石送给樱空释，作为一个被母族牺牲了爱情，被迫嫁给冰王的庶出公主，她很难不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人鱼圣尊的动机。
莲姬的神情落在了陈长生的眼里，他微微低头，在心里叹气，莲姬已经贵为冰族太后，然而格局不高，心陷自苦不说，做出来的事情也失于智慧，纵然一片慈母之心无法指责，但造成的结果对于樱空释来说，到底是伤痛大过幸福。
陈长生抬起头又向樱空释看去，樱空释穿着象征冰王身份的凰琊幻袍，带着雪岚冠，俊美的面容在冰雪映照下看起来略微有点模糊，仿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圣洁的清辉。这就是他的师父，他的挚友，龙章凤姿，风华绝代，陈长生骄傲地想。
樱空释感受到陈长生的注视，向着他的方向看来，脉脉温情，只一眼便教人沉溺。樱空释唇角微勾，眼里似冰雪初融。陈长生也弯起了眼睛，笑容璀璨，跟樱空释遥遥对视。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一团黑雾出现在大殿里，来得猝不及防，在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加冕宴会上，是这般的不合时宜。它并未多做停留，竟是直接向新晋的太后裹挟而去。
樱空释眼神一凛，因为投鼠忌器，只能用幻术锁住莲姬。黑雾发出桀桀怪笑，似乎是在嘲笑樱空释的不自量力，果然不过瞬间功夫，就粉碎了樱空释的幻术，继续带着莲姬往门口冲去。
陈长生和朱砂默契地封住门口，凤九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长剑一挥就攻向了黑雾。樱空释心焦地大喊：“别伤害我母亲！”一边继续施展幻术试图留住莲姬。这时众人纷纷醒悟，卡索和老冰王冰后一起配合樱空释，其他人则同陈长生一道守住殿门，无论如何不能让莫名出现的黑雾带走冰族太后。
黑雾要应付众人，还要顾及莲姬，即便法力高深莫测，却也不耐烦去一一应付。于是索性投身莲姬体内，控制了莲姬。莲姬体内的灵力飞速地飙升，达到了很恐怖的程度，甚至远远超出了号称幻雪帝国灵力最强大的樱空释，不出手就靠强大的灵力震飞了试图阻拦他的人。
在四圣者袭杀樱空释的那一天，樱空释也被黑雾控制过，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再对母亲失望也抵不过血脉相连的母子情深，语声凄厉地喊道：“母亲！放了我母亲！”
莲姬开口，声音已经变成了浑厚低沉的男声：“樱空释，我会在幻雪神山等你。”说完无视其他阻拦的人，气定神闲地走出大殿。
在场观礼的都是效忠冰族的盟友，新王登基大典上，新王的亲生母亲被不明人物当着他们的面所掳，怎么看都是莫大的耻辱，各族首领脸色都十分难看。但是再怎么愤怒，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冲着樱空释来的，不由担心地看向樱空释，忐忑着他的决定。
樱空释微微眯着眼睛，脸上如同笼罩着寒霜，感受到大家的视线，眼神锋利地一扫，将各人的神情都纳入眼中，最后看向同样一脸凝重的陈长生，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某些讯息，于是慌乱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再望向人鱼圣尊，对上她眼底的忧惧，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以冰族先祖舍弥之命，颁布王令。”大殿上，樱空释的声音响起，语速微缓，严肃郑重。
除了老冰王冰后，众神依礼制躬身，右手放于左胸听令。
“赐婚卡索、梨落，择日完婚。封卡索为冰族摄政王，暂代本王履行冰王职责，处理冰族事务。冰族盟友首领各司其职，辅佐卡索，维系三界和平。”
卡索大惊，失声喊道：“释！”其他各族首领也心头巨震，没料到樱空释新上任就颁布出这样一道王令。
“你要去幻雪神山？”老冰王一下子就明白了樱空释的用意，看着他，神色复杂。
“父亲，”樱空释看着这个自小就不怎么疼爱自己的父亲，知道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后，心里的怨气也消弭了，过往种种是非恩怨，到如今多想无用。“不论如何，为了母亲，为了冰族，为了三界，我都非去不可。”
老冰王听出了樱空释话语中未尽的深意，长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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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你在我心里
盛大的加冕仪式后的第二天，刃雪城依然是晴朗的好天气，像是要映衬这样的天气，城里一片喜气洋洋其乐融融。幻雪帝国最亲和最仁善的卡索王子，如今是新任冰王亲封的摄政亲王，要在今日迎娶守界使者梨落。
新冰王的加冕典礼后一天马上又是亲王娶妃，对于饱受战争之苦终于得以休养生息的冰族子民来说，皇族接二连三的办喜事自然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的盛世繁华。街头巷尾，族民们议论纷纷，人神相恋并终成眷属这件事，自然是个新鲜且劲爆的话题。如果卡索是新任冰王，他要娶梨落确实是会受到很大的非议，不过现在只是亲王，来自王妃的助力就不那么被看重，甚至王妃的母族弱小，就不具有和新任冰王分庭抗礼的力量，冰王的权力就更加不可撼动了。
外人怎么看怎么想，樱空释并不关心，他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初心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按照樱空释的设想，本来并不指望卡索这么快就成婚，他一直想给卡索最好的，当然是要星旧卜算出一个吉日，将卡索的寝宫好好装点，举办婚礼用的大殿更要精心布置，花果仙饮一律要最新鲜最好的，哪里能这么仓促？可是耐不过卡索和梨落坚定的请求，最后决定举办婚礼的大殿就用他加冕仪式的大殿，略加更换一些简单的装饰，让原本肃穆的大殿看起来喜气些，其他的一应物什沿用原物，甚至婚礼流程也从简。
当樱空释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似的看着眉眼含笑的梨落，心里已然软了三分，可还是忍不住数落：“卡索心急娶你就算了，你身为未来的亲王妃怎么也这么糊涂？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仓促马虎？哪个姑娘家不希望婚礼是最好的最独特的？冰族亲王大婚，怎能如此草率儿戏？”
梨落笑嘻嘻道：“还以为冰王是个清新脱俗，不拘小节的雅人，怎么也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计较起这些来了？我和卡索真心相爱，我想早点嫁给他做妻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而且一直都支持我们的吗？”
一个女子，说话这么胆大彪悍不知羞，除了梨落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樱空释一噎，但要是这就轻易相信了梨落的说辞，他就不是心思深沉的樱空释了。他安静地看着梨落，目光虽不凌厉但是极有分量：“梨落，你我都不是蠢人，我就直接问了，是不是卡索有什么计划？”
好一个聪明的樱空释，梨落暗自咽了咽口水，顶着樱空释强大的气场，绽开完美又真诚的笑容：“释，我和卡索的婚事是你一力促成的，当然希望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眼看你就要进入幻雪神山，不知归期，我们两厢权衡，不如趁你还没走，就把婚礼办了。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凡人，若是由你这个冰王来做证婚人，我在冰族的地位就有保障多了，你就当是成全了我吧。”
樱空释见梨落说的字字在理，终于相信了，也妥协了。从私心上说，他此去幻雪神山，凶险莫测，临行之前能亲眼看到卡索和梨落的大婚，也是搁下心里头一桩大事，如此也好。
“我成全不成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成全卡索和你自己。长生说，你要摆脱转殇术的影响，可以试着修行。凡人的修行功法，卡索那里有，以你的天赋和底子，好好琢磨想必能够更进一步。若是成了，倒是可以长长久久地陪伴卡索，这样我去幻雪神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樱空释看着梨落，柔和地说道，真心地表示出对这位嫂子的接纳和支持。
梨落爽朗一笑，轻轻地在樱空释的肩头捶了一下：“你呀，什么时候也该多为自己想想。太阳快要落山了，我得在天黑之前赶到雪雾森林去，就不和你多说啦。”
梨落笑吟吟地转身，只不过刚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了，脚步微微有些沉重地走向幻雪森林。转殇术会让她每晚都意识混沌，陷入癫狂状态，陈长生已经暗示过卡索将修行功法转送给梨落，看看能不能借助星辉的力量压制，毕竟之前卡索也是凭借星辉的力量压制了体内的噬神剑灵。如果能够在意识情形的状态下成功点亮命星，那么她就拥有真正陪伴在卡索身边的资本和能力。梨落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个诱惑太大，再难她也一定要做到！
樱空释回到幻影天，还没迈入大殿，就感觉到隐隐有一股平和又圣洁的气息弥漫在身周，让人精神为之舒爽。樱空释微微一笑，知道是陈长生在修行，就不急着进去以免打扰到他，索性呆呆地坐在廊檐上，看夕阳西下，红霞铺陈。
一泪石静静地躺在手心，这是通往幻雪神山的钥匙，如果卡索不在加冕仪式后马上提出要在明天举办婚礼，这会儿他已经前往无尽海了。不过耽误一天也没关系，他知道自己和冰焰族的关系，也笃定对方抓了他的母亲要挟他去幻雪神山，就不会伤害他母亲。与其忧心母亲的安危，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对方指名要他去幻雪神山的目的。
东想西想的还没理出什么头绪，就听到身后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转头看去果然是陈长生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看到陈长生从容稳定的样子，樱空释一颗飘飘忽忽的心仿佛突然落到了实处，他想长生总是有使人安定的力量，于是便朝陈长生展颜一笑。
陈长生脚步一顿，呼吸微微有些乱。虽然知道樱空释长得很好看，但是在夕阳下这么回眸一笑，视觉的冲击力还是很强大。银色的发丝闪过金色的光晕，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温暖的橘红，微翘的嘴唇粉粉润润的，让人很想……凉风吹过，陈长生蓦地清醒，一股热气顿时扑上了耳根，天啊，他竟然对他的师父产生了这么大不敬的念头！陈长生有些慌乱，这一刻只想落荒而逃。
好在樱空释没发现陈长生的异样，他欣喜地感受到陈长生身上的气息越发内敛，气窍里的星辉半隐半现，一股类似于神族灵力的力量正在萌芽，樱空释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说道：“长生，你又有进益了。”
陈长生这才想起自己来找樱空释的目的，一瞬间尴尬退去，又向着樱空释走近了几步，脸色还是红扑扑的，声音却是平静：“聚星境巅峰，境界已经完全稳固，再差一线就是半步神圣，凭借手里的其他手段，师父，我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一般的神族了。”
樱空释背对着夕阳，静静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就是这个少年，两个月前气息奄奄地躺在雪雾森林，浑身重伤，被自己所救。如今他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沐着夕阳的余晖，自信地说他的实力不弱于神族。从他醒转那天开始，他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侧，努力地融入这个世界。刃雪城发生的一些事情明面上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樱空释知道，就是这个默默陪伴自己的少年在暗中改变了多少事情。
长生，到底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还是，你就是我的命运？
伸手拉过陈长生，分别在即，心里还是很不舍的：“长生，明天卡索婚礼结束后我就会前往幻雪神山，你……”
不等樱空释把话说完，陈长生就接过话，抢白道：“是不是又想撇开我独自去冒险了？人鱼圣尊明明给了你两半一泪石，让你可以带一个人进幻雪神山，你是准备浪费一半？师父，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把一半一泪石交给我，我们一起进去。第二，你先进幻雪神山，我找圣尊再借一颗一泪石，后脚跟着你进去。”
樱空释沉下脸，唬道：“长生，别闹！”
陈长生倔强又骄傲地看着樱空释：“我没闹。你就只想着凭一己之力担起整个幻雪帝国乃至三界的和平，却不想想，这次幻雪神山之行本就蹊跷，万一你折损在里头，幻雪帝国立刻就会迎来战火，我们这些人谁能独善其身？”
樱空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语塞了。
陈长生难得的得理不饶人，瞥了一眼樱空释，继续说道：“你以为卡索亲王为什么一定要将婚礼提早到明天？指不定他想的跟我一样，婚礼是给梨落一个交代，也安你的心，而婚礼结束后他就想办法前往幻雪神山。别说他是冰族的摄政王什么的，要说摄政，谁会比退位还不到两天的太上王更合适？”
樱空释彻底语塞。不得不说，陈长生说的才应该是真相本来的样子，在陈长生不以当事人的身份冷眼旁观的时候，往往通透得可怕。
问题是，他怎么发现他的徒儿嘴皮子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说的他都只有哼哼的份，再下去恐怕只有动手，他这个师道尊严才维系得住。
陈长生摊手表示，要不是摊上这么个别扭傲娇口是心非的师父，他也不知道他讲道理还能一套一套的。
樱空释只能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全身释放着寒气，压低声音冷笑道：“陈长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了？”
想用师徒纲常来压他？陈长生挑了挑眉，不管不顾地扑向了樱空释：“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既是师徒也是朋友！你不但在我的眼里，更在我的心里！”
面对陈长生毫无章法的一扑，樱空释下意识地就张开了手臂，等到反应过来，陈长生已经被他圈在了怀里。两人身高相仿，彼此头颈交错，自然是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的，樱空释无法得知陈长生搁在他肩膀上的小脸蛋上是不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只知道这会儿自己是挺无奈的。
你在我心里，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这话都敢说，这个傻狍子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纯粹的师徒情分了。好吧，不得不承认，这话让冰王樱空释感到挫败的同时，更觉得非常受用。
因为，你也在我的心里啊！

糖分虽然低，但好歹也是糖楼楼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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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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