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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文社』170120 敬酒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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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⑤ 林深


IP属地:上海1楼2017-02-08 22:39回复
    重开 照例送给某位小姐


    IP属地:上海2楼2017-02-08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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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会不会被吞啊
      怎么我越来越黄了


      IP属地:上海6楼2017-02-09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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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独入无人径甬
        这件事情过后,徐舟生被调到了我的办公室。
        结婚那天我瞧着他一脸正派完全不像夜店里玩女人的那副鬼样子,我侃他:“徐副队结婚之后果然变了个人。”
        他看我一眼,嘴角挂着微笑。
        彼时的我没看出来,那个笑容却是专门给我看的,没被人开发的另一面悲哀。
        闫山亭在他结婚之后找过他几回,说什么陆赢洗虽说是落跑的千金,但是毕竟曾经陆家和闫家合作过,有良好的商贸关系,他和陆赢洗结婚,是为了闫家和和平街。我全部都听到了,闫山亭的办公室被我装了窃听器,在我勾引他上床那时候,我往他平日里搁脚的那个沙发脚上安了一个。
        本意上来说闫山亭是一直要护着徐舟生的,那日我走过办公室。闫山亭一脸苛责地指着徐舟生,骂他办事不利索,坏了他一锅端的好事。
        那个时候我觉得,徐舟生好像并不是闫山亭下头的人。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对徐舟生有了一点点亲近的意思。
        我一直觉得徐舟生除了这张脸和这幅身材实在没什么好吸引人的了,至少在我多次和他去过夜店之后我是不会这么想,我虽打野得勤,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接受的人,某部分来讲,我是个工作狂,并且不要命。既然是工作的一部分,接到上头要我探明徐舟生的身份之后,我毅然选择了答应。
        然后上头又给我一个消息:徐舟生是个同性恋。
        我一笑,怪不得哪天和陆赢洗结婚的时候那副样子,天塌了似的。
        徐舟生和我谈过几回,那几回我正累着,在审讯室里和隔壁的审讯科的科长江献一起审几个可疑的电报员。徐舟生推门进来,我搡着江科长要喝几杯。那个被抽得昏过去的电报员勉强抬起头,看着我狠狠吐了口唾沫。
        我一直觉得我这个卧底当得不错,下手从来都狠。
        “不招算了,看你这样子只当给老子下酒。”我说,往他身上踹了几脚。
        江科长没领我的情,但看我这副样子也直觉得好笑:“庭长官还真是个禽兽。”
        我点头:“谢谢夸奖。”
        那个电报员抬眼看着我,眼里堆上一点恨意。
        我转头看见徐舟生靠在门边儿,摸了兜里的烟。手有些抖,我又瞧了那个电报员几眼,一笑,对徐舟生说:“徐副队来过这儿没有,这儿血气重,怕是闫总不会让你管这事儿吧?”
        一直闭口不言的江科长咳了几声。
        徐舟生抬起头,眼神有点复杂,脸上也没再挂着平日里的邪笑。
        我知道奏效了,我看见他拿着鞭子走了过去,狠狠地往那个人身上打。
        不知道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涌上来,我忽然渴望那个被绑在上面的人是我。至少那个角度我正好可以看见徐舟生正挥下来的手臂和汗涔涔的额头。
        我舔了一下嘴唇,这个视角也不赖。他的背挺得笔直,让我有点口干舌燥地想扒他的衣服看看衬衫里头是不是也被汗润湿了一片。然后脱了他的裤子,不由分说地进去。


        IP属地:上海7楼2017-02-09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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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我雕梁画栋
          由于我脑子里的画面过于色情,江科长看我站在那里不动未免有些不爽,把我带过来的玛丽庄园扔进我怀里。我趔趄了一下,看着江科长。
          江科长委婉道:“酒很好喝。”
          我白眼,你他妈喝都没喝。接着我瞅了一眼还在出气的徐舟生,摇摇头心说他还是太年轻,要说起来我的确大了他三岁。这家伙今年二十四,我二十七,我他妈连对象都没有。
          我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徐舟生也出来了,回身瞧见他把烟掐灭了扔在地上,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笑了一下:“徐副队。”
          徐舟生不说话,只是走过来,凑在我耳边:“晚上一起去吃个饭。”
          “能不能带上徐太太啊?”我说。
          徐副队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回头走了。
          晚上的时候我果真在常去的那个饭馆见到了他和陆赢洗。
          陆赢洗穿着羊皮的大衣,勾着徐舟生,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轻蔑。
          我一笑,这是我在她结婚之后头一回见到她。陆赢洗样子没变,和那天一样也是花枝招展的。我这次让徐舟生带她过来,是想试试她的底。
          我没打算用色诱,这招太没劲了。更何况徐舟生也在,我不敢太嚣张。敬了陆赢洗几杯,发现她看徐舟生的眼神很深情。我觉得好笑,撕下一块兔腿肉,嚼着,把烟头扔进酒杯。我翘起脚,抹了把脸,用很醉的语气对徐舟生说:“徐副队下周的庆功会,可有要说点什么吗?”
          他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我翘起的腿上。
          我一脸吊儿郎当地看着他,陆赢洗满脸不爽地看着我。
          三个人坐在那里,除了我表情似乎都很严肃。
          他们八成深知我一向如此,没有太在意,反倒是徐舟生很反常:“庭长官这话过了,上次南都路绞杀82组的功劳…”他话到一半不说了,开始喝酒。
          我也不说了,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戏也演到位了。至少在确定他是我们战线的人之前,我得先让他觉得,我是他的敌人。
          说实话我已经看出不少端倪了,徐舟生这个家伙细枝末节上很是在意,却常常忽略大体。
          南都路围剿那回我已察觉不少,这次抓的三个电报员,两个招了的实在没用,被江科长一枪毙了了事,我看着他们倒下去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眼睫。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那种程度晃动自己的双手。
          剩下那一个嘴倒硬气,抗了三天,昨天传了消息,在狱里自尽了。说是夜里巡视的没管好,还是徐舟生手下的一群毛头小子,被闫山亭狠狠训了一通。现在又跑出来同我喝酒,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处事不惊地这样做,除了徐舟生也没有谁了。
          我心说,你还是斗不过我。
          我暗里明道地给闫山亭贴人情,说什么徐舟生最近怎么样怎么样,把他看上我后院儿那个姨太太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闫山亭最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倒也没说什么。他虽然护着徐舟生,却不代表他不怀疑自己的下属。必要撇清关系的手段,我还是要做的。
          今天这顿饭,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做戏的时候,徐舟生也在做戏。
          他倒是没睡我后院儿的姨太太,我也没有什么侧房正室,不过几个买了几晚的女人过过瘾而已,善后的工作全都是姜辗来做的,我相信这点事应该能瞒得过闫山亭这个人渣。


          IP属地:上海8楼2017-02-09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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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的名字到底叫啥啊啊啊啊啊庭啥啊啊啊啊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2-10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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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我是写不完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2-15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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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我眉批死生
                我想过有一天闫山亭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没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82组的秘密计划成功被截获,拿给了电报科的看。审讯室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那个小电报员表示愿意合作。闫山亭靠在沙发上用勺子搅动杯中的咖啡,我一笑:“嘴硬的鸭子站到我们这边来了,闫总为何还是不高兴?”
                闫山亭抬起眼皮慵懒地瞧我一眼,还是搅他杯子里的咖啡。
                过了一会儿,他道:“鸭子和天鹅永远不会是一支队伍里的,你觉得呢?”
                我强挤一个笑容:“闫总说的是。”
                “庭知处。”闫山亭忽然喊我,这回他没喊我知处,我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听说你最近和徐舟生那小子走得很近。”
                “闫总话从何来?”我轻声道。
                闫山亭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给他盯得脊背发凉。
                他忽然招招手:“知处,你过来。”
                我扯起一边嘴角微笑,慢慢走过去。
                我的腰忽然被他揽住了,他用力地拍了拍,满足地眯起眼睛看着我。
                闫山亭放下手里的咖啡拿出了上衣兜里的一盒香烟:“会抽烟吗?”
                我没说谎,我说我会。
                闫山亭就把打火机给我,自己嘴里叼了一根烟,要我帮他点。明明知道这个下流货就是拿调戏女人的手段侮辱我,我还是照做了。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招惹不得,我没用跨坐到他腿上勾引他的把戏,只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你那天去了哪里。”闫山亭吐了一口烟,也没看我。
                我静静地默了一会儿,低下头亲上了闫山亭的唇,把他欲吐未吐的烟气堵了回去。他看起来有些动情,手把我的腰握得很紧。
                我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假装喘不匀气,用力推开他。
                闫山亭一幅被打断的不满足的样子,却还是抖了抖手上的烟,捻灭:“没意思。”
                我笑了:“闫总什么时候和我上床觉得有意思过。”
                “你这是和我摊牌了?”他忽然问。
                我点点头:“我和徐舟生那天是见面了。”
                他愣住了,然后开始打量我。
                我站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笑了一声。可惜我并不如我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我的手心已经开始冒出汗珠。
                闫山亭危险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止步了,我就这么任由他盯着。也不再笑了。
                凑过去,轻声地又道:“我就是和徐副队见过了,然后呢,闫总要杀了我吗?就因为我看上徐舟生的老婆?”
                闫山亭不说话,他从腰间摸出了自己的枪。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在摸自己的左轮了。
                他快我一步,只是这把枪没有向着我。他翘起腿,把枪搁在了我面前的玻璃桌上,我看见那把手枪轻轻被推到我面前,闫山亭示意:“拿起枪,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照做,并且手指扣上了扳机。
                闫山亭那一瞬间忽然握紧了手。
                我敢发誓我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正直:“我看上了徐舟生的老婆陆赢洗。”
                闫山亭站起来,拿走了我对准自己胸口的手枪。
                他拍了拍我的肩前:“好好干。”
                等到他走出办公室,我已经站不稳了。
                就差一点点。
                徐舟生是闫山亭从前手下干事的小职员,还是个文职工作者,后来打仗闫山亭投靠了日本方面的政府,招兵买马又陆陆续续揽来不少人给他做事。只是那些人毕竟都不熟悉,推心置腹这等词恐怕闫山亭连他妹妹闫董祚都信不过。
                我是被闫董祚的情人介绍过来的,现在闫董祚的情人已经死了,是被闫山亭查杀的。我估摸着闫董祚八成还不知情,否则也不会成天坐在档案科的办公室里给他整理人员资料,还有那个姜吾国,姜辗的弟弟,也是被闫董祚那边的人弄过来的。
                说起我勾引闫山亭这回事并不是我的一时起意,上级只让我悄悄解决,没说什么办法。我和姜辗里外接应,也弄腾得差不多,就该使出我的招数了。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拿色诱这一招,毕竟我可从没听说过闫山亭是个喜好男色的家伙,直到那天我看见徐舟生走进了闫山亭的办公室。
                闫山亭一直很护着徐舟生我倒是知道,只是没想到闫山亭会让徐舟生代替他去组织82计划抓捕行动的工作,可见闫山亭平日里给徐舟生往上头说了不少好话,毕竟这种事也不是闫山亭一个人布置下来的。
                我一向不喜欢被人抢占了先机,想想也觉得徐舟生那天实在话里有话,套路藏的很深。
                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拦下他胡扯几句。
                “徐副队和闫总聊天哪?”
                他笑了笑:“有空也欢迎庭长官。”
                我手插在口袋里,一直看着他远去。
                这句话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谁欢迎谁呢,是闫山亭欢迎我,还是他徐舟生欢迎我和他交流人生?
                徐舟生死了以后我都没有一个答案。
                只觉得那天他穿西装的背影好看得让人胸口发闷。


                IP属地:上海15楼2017-02-17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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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辟星子青冢
                  徐舟生那天下午出去了就再没回来,我待在行动处无所事事,接到了闫山亭的电话。他半是玩笑又半是认真地对我道:“知处,来一趟,带你看一场好戏。”
                  于是我去了。
                  过去的时候路上堵着,车胎爆得太巧,我新雇用的司机坐在位子上兢兢战战地看我,又徒劳地去踩油门。我没说话,只笑,给他的脑袋来了一枪。
                  这畜生没反应过来,已经死了。我暗骂一句废物,从车上下来。我去查看车胎的情况,闫山亭的电话又过来了,这回是我那个属下打的,他的声音我听来讽刺,我不禁笑:“又成了闫总的狗。”
                  那个家伙姓沈,我喊他沈三儿,现在我也不喊他三儿了:“混蛋玩意儿,叫你们闫总接电话。”
                  沈三不答:“徐舟生要没命了。”
                  我一下子慌了。
                  我拦截一辆的士过去,我怕赶不及,怕看不上徐舟生最后一面。同时我心里头惊着,闫山亭把徐舟生好吃好喝地供在小小一方办公室里,每天招他去下棋,输棋的总是徐舟生,我实在想不出闫山亭有什么杀他的理由,只怕自己坏了事,说错了话,把组织给我的任务全搞砸了,说明了一些,我还不知道徐舟生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天他说:“有空也欢迎庭长官。”
                  他到底是怎么看我这个庭长官的,是庭长官还是庭知处。
                  坐在车上的十分钟我想了太多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如何给沈三收尸,给闫山亭收尸。我从没信过任何人,沈三我也多加小心,只怕他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死到临头我也不惧了,闫山亭的两通电话是何居心,左不过要拿徐舟生开刀,验验我的身份。现在我慌里慌张,又怕沈三多和闫山亭言语什么,倒是我的过失了。
                  十分钟之后我整理好了情绪,衣冠禽兽地下车。我没给司机钱,闫山亭走过来,把钞票扔进车窗,我对他冷眼相看,也是一幅准备撕破脸的样子:“闫总什么意思,我给了闫总那么多忠诚,闫总如今这般待我?”
                  闫山亭看我,摇头:“你不是蠢人,我做这样的事有我的理由。”说罢拿下巴看我,玩谑地要我上前去。
                  我看见戏台子,看见台上站的徐舟生,他着戏服,腹上中了一枪。
                  没人搀他,没人为他的戏喝彩。说到底他也不是戏子,有情有义,俨然一个活生生的徐舟生。
                  我不禁愣住。
                  他如何会在这里,如何中枪,如何被闫山亭折腾成这样。我又为何会被叫来看这样一出戏,他是暴露了吗,他到底是何人。
                  一切疑惑在徐舟生慢慢动起来的身子下曝光,他着青缎锦绣鞋,不唱不张嘴,缓缓迈着步子,甩了水袖,做几个戏子唱曲儿的动作。他用眼睛看下面的人,仿佛看见生死阔别,他落泪,眼睁睁地对着我,留下他的眼泪。
                  我扯不出一个笑来,只对闫山亭道:“放过他。”
                  闫山亭坐在我旁边喝一盏茶,说:“当真像个唱曲儿的旦角。”
                  有人迎合他:“若是能开腔,再好不过。”
                  我还是说:“他中弹了。”
                  闫山亭缓缓把目光转向我,上下扫我一眼,挥手叫那人停了。
                  我看见徐舟生倒下,用凄厉的眼神最后看了我一眼,看得叫人无比惶恐。我只怕自己多说几个字就全然把策划的局毁于一旦,从头到尾只讲:“若被人瞧去,只说闫总你待部下这样刻薄,侮辱他的颜面,叫他扮作青衣,负伤唱曲。”
                  徐舟生倒下的样子时时刻刻掩映进我的脑海,我克制不住地去想,又料想闫山亭他不会放过我,最后叹一口气,声音颤抖:“闫总。”
                  闫山亭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头也不回,只甩手:“叫他们送徐舟生去医院。”
                  我强挤一个笑容:“我赶来太迟,莫不是闫总开枪要徐副队这样难堪?”
                  末了,闫山亭掷地有声地撂下一句:“徐舟生坦白了。”


                  IP属地:上海16楼2017-03-03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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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一目十行乱铭功
                    那晚上我彻夜未眠,我想找陆赢洗,想找姜辗,可她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写日记,写白天遇见徐舟生,回到行动处闫山亭又近乎粗暴地对待我,把我按在沙发上,凶狠地进出,在我耳边喘气,又告诉我那句话:“徐舟生坦白了。”
                    我也哭,哭得小声,但不是为徐舟生哭,闫山亭的动作太狠,我忍不住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把手臂都哭湿了。闫山亭说:“他坦白了,你要怎么样?嗯?”
                    我能怎么样。
                    闫山亭暂时没有把我怎么样,想必是抓不到我的把柄,可他的态度太过于模棱两可,我不知道徐舟生坦白了什么,也不知道闫山亭对他做了什么,他那个样子,实在太过于让我难以忘怀。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就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身后作痛,可我还是猛烈地想要发泄。我想要找个妓女,发泄一通,哪怕是找闫山亭,发泄一通。
                    我打电话给姜辗,她不在,我料到她不在,因为我找过她了。她自然不在。
                    后来我被烦躁惹得过于痛苦,倒在床上陷入了睡眠。梦里是徐舟生,梦见他死了,又梦见徐舟生和我重逢,问我记不记得陆赢洗。我说记得,他带我回去,给我倒上酒,对我说:“你应当和我安稳度日。”
                    我那时在梦里问他:“你姓国还是姓共。”
                    他说:“我姓徐。”


                    IP属地:上海17楼2017-03-03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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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月沉与日升
                      我在赌场里瞎逛,几个混混抽着大烟蹲在一边儿,学样子地围着那些坐着的人笑,笑得流里流气。我凑过去,只问:“几位爷,这回赢了多少了?”
                      我余光搜刮了一个遍,发现一个女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她嘴里叼着烟,细看觉得不对劲,牙齿发黄,长得也不好看。
                      我轻蹙,微微拨开人群:“姑娘。”
                      她站定,开口声音嘶哑:“喊谁姑娘呢,你爷爷我男的。”
                      我一笑:“看得出来,你这样子莫不,也是个卖身的?”
                      “也?”他狐疑。
                      我一个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闫山亭:“他有钱,你可要去试试么?”
                      顿时那人心下明了,他一把拉过我,抹了抹自己的脸,我又嫌道:“你办得可真像,跟吸毒了一样。”
                      这人是闫山亭的旧友,以前一个军校上学,后来道不为同不相为谋,我能发现他也不过是因为出于对女人的敏感,又觉得自己有的时候这点东西也能派上用场。我对他说:“你是882?”
                      那人点头。
                      我喊他:“杨兄好胆识,我伏于此已久,只怕给上头丢脸。”
                      他顿了顿,看我:“你若是真和那闫山亭一道儿了,才是丢脸。”
                      我看他模样认真,连忙道三声是是是。那人搡我一把,捏尖了嗓子,“公子如此这般,叫杨柳如何是好。”
                      我一听顿觉不好,连忙配合他演戏,没料他嗤笑三声:“演技不错,你过来。”
                      我捏他的腰,他装作女人嗔吟一声:“你下手太狠。”
                      “你这模样。”我道,“真不适合混风月场。”
                      他道我只需装作游荡模样,见了上边有人手里一根烟,左耳上别着一根烟,满头头皮屑,嘴里操着东北口音的人,注意一些就是。我心下明白,打底是上头派来盯着我们这边的人,我搂着战友随意晃荡一圈,上头的人看下来,对着我扫视几眼,跟我打了个手势。
                      “你先走。”他道,“记住我的代号。”
                      我默念两声,882。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有人掀了帘子走进来,是个清隽少年,剑眉英气脸庞,西装革履地踏进来。有个大爷模样的走过去对他毕恭毕敬的,接过他的外套,连说里面请。我见他入了里头的雅座,又有女人跟了进去,煞是格格不入。
                      闫山亭果真也不是凡人,推推我:“盯紧了。”
                      三组的人拨了一部分去雅屋的边儿守着,不多时又进来一个人,小孩子模样,嚷着要见妈妈,掌柜的赶他出去,那小孩子见了雅间里头出来的红衣女子就喊,“妈妈,妈妈!宝儿在这里呀妈妈!”
                      那红衣女子惊呼一声,走过来的时候撞了我一下,我一摸兜,多了一张字条。她又扑过去,哭着喊,“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说着去打那小孩子,连打两巴掌自己倒是哭了,原先那清隽的少年也出来了,左不过二十的模样,一个皱眉揽着那红衣女子,“阿芙,你过来。”
                      红衣女子哭哭啼啼地进去了,小孩子也要跟着进去,掌柜的拦住,眼睛看着闫山亭。
                      闫山亭挥了挥手,放她们进去。
                      我狐疑,绕过闫山亭,又去看那字条。
                      我方要摸兜,那女人扮相的战友靠过来,低声:“先别看。”
                      我闻言只摸摸兜,掏出一根烟。凑过去,“给点点火吗?”
                      闫山亭不语,掏出打火机。沈三没跟着我了,站在闫山亭旁边。我瞧他两眼,点上火歪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直到我看不见沈三的脸了,才说,“拿着。”打火机被塞到他手里。
                      我又四周地转,没发现什么不妥。除了刚才那小孩子宝儿,还有那红衣女子阿芙,那少年等。我没把发现告诉闫山亭,装了一幅游手好闲的模样兜着,这里赌两局,那边又摸两把风尘女子的柳腰。
                      上头那个东北口音的人看过来,用手指敲击栏杆。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移开视线,心里头算节拍。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随后又是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样的节奏,我又多了个心眼儿,发现三轮之后节奏变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这回反过来了。
                      我眼睛看着雅间外面站着的几个三组的人,又听见雅间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心里头觉得不对劲,上了二楼。
                      这时候我已经看不见那女人扮相的杨兄了,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靠着,随意摸兜摸出那盒项链来,纸条塞进去,打开匣子看似赏玩项链,实则细看那纸条内容。
                      这是那红衣女子方才塞我的东西,上面写:
                      12:33\882\8.29\aim
                      三个数字,我看完牢记,塞进嘴里。
                      我看表,12:29。882是那人的代号,8.29是闫山亭的生日,aim是目标。
                      思考三秒,我走向那个东北口音的家伙,他正抖着腿靠在栏杆边上,手里端一碗茶,见我来了,粗声粗气道,“去去,别挡着老子看戏。”
                      我道:“今日无戏。”
                      那人瞥我一眼,眼里尽是小心翼翼:“那可不是你说了算,你谁啊,让开,不等到午晌,我不走。”
                      我悄悄和他对暗号,转身欲走之际,我多看了一眼闫山亭。他站在人群里显得很高,正抽着烟静默地看着女人扮相的杨兄,我看见他对沈三招了招手,沈三走过去,他低语他两句,我看见徐舟生掀过帘子进这赌场里来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徐舟生这时要来。他进来就抬头上看,我也正好看见他,对他打打招呼,笑容轻浮。他知我一贯如此,本以为他没什么动作,谁知他却上了楼来。
                      闫山亭看了过来。
                      徐舟生拍拍我:“庭长官辛苦。”
                      我笑:“徐副队来得甚晚。”
                      他暧昧地对我眨眼,“夫人在家,昨晚多了些事。”我不言,只是抽烟,抽得更凶。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些不清不楚,连我自己都不懂的意味,视奸一般地留恋他笔挺的腰身和侧脸。
                      不多时,闫山亭上来,徐舟生下去。
                      闫山亭对徐舟生点点头,看向我:“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避开人群,我装作不经意看表:“没有。”
                      闫山亭沉默地看我:“我不信。”
                      “那闫总以为如何?”我反问,也不慌张,本来我就没什么发现。
                      但我是急的,还有一分钟。可赌场迟迟没有动作,徐舟生还在一楼转悠,我们分了几波过来想必是要掩人耳目。
                      我勾起左边嘴角,也不像是一个笑,本就没有笑意:“闫总有的时候总是太多心,我只是看那小孩子有些问题,不知闫总意下如何。”
                      他看起来满意了:“嗯,派人查过了。”
                      我想要下去,尽量把雅间的人撤开,想来想去现在也没有动作怕是只看我一人有何动作了。于是我说,“闫总,我去上个洗手间。”
                      他刚要点头,枪声响起。
                      闫山亭的目光忽然转向我。
                      我愣在原地。
                      太巧合了。
                      闫山亭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我和闫山亭都下了楼,我走前看了看那个接头的人,他神色慌张起来,想起来也许不是他们那边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闫山亭大喊:“围住这里,谁也不许出去!”
                      说罢徐舟生掏出枪放了一声,雅间的人立刻冲了出来,那叫阿芙的女子衣服红如塞外火烧云,只怕不够显眼地缩在一处,那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搂紧了她,带着那孩子,左右张望。
                      徐舟生又是一枪,这回打在那女人的腿部。
                      闫山亭怒了:“徐舟生!”


                      IP属地:上海19楼2017-03-03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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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 冷绘膏肓疯
                        我不禁愣住,他怎么会如此冲动。
                        思来想去,我被闫山亭怀疑,徐舟生一招一式看在眼里,只怕他来得晚也是在了解情况之后才来,不过如此我看他镇定十分,骂骂咧咧地对那女人说:“叫你跑!”
                        闫山亭停下喊他的名字,站着。我看见沈三回来了,站在人群中间,还有几个我的部下,围住了赌场的老板。
                        那老板不过是一介贪生怕死之流,我疲惫地挥手,叫他们散开,周遭的人群全都按令跪下,徐舟生站在中央,眉眼尽是山水轻狂,睥睨之色显露。像个王。
                        “好生待着,都留下姓名和住址。”
                        徐舟生在保我,全盘转移闫山亭的注意力。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像在刻意表现这一切的突发状况都是自己一手导致,女人还没开始往外跑就拔枪射击,不按命令找到接头人后行动包围,来的太晚,安排的人手至今没有看见。他把闫山亭的注意力从寻找接头人变成了一场对他身份的试探。
                        他在只身犯险,左不过是为救我。
                        我眉眼恍惚,眼里都是他。
                        从赌场回来,我几乎不能言语,却偏要装作在闫山亭一处,给他要了打火机,把烟雾灌满整个车间。开车的司机咳嗽,我讥笑,闫山亭缄默着,眼神颇有些意味地摸我的后脖。
                        回了行动处,我照例去了闫山亭办公室。他坐在我对面,说:“反思一下。”
                        我双手插兜,靠过去。
                        闫山亭笑了一下:“知处何意?”
                        “勾引你。”我道,凄凄惨惨。
                        我搂着他攀于快感高峰,不能自己地红眼,脑子里都是徐舟生的脸。我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这个时候自己嘴里吐出来的是他的名字,肖想多时的三个字。不明意味。
                        闫山亭的动作愈发狠戾,怕是要把前几日我欠下的补回来。我被他抱起来,恍惚间喘了一声,只说太深,闫山亭不再动作,逼迫我反省。我说我过世太多,怕是一世也反省不完,后头殷勤了一些,逼得闫山亭又重新抽顶起来。我在呜咽中沉默,希望身上这个人此时此刻是那个姓徐的。
                        我还挺想让他狠狠干我这么一回的,只可惜。我和他的相处时间不够,他看起来并不会对我感兴趣,很多时候都是我一厢情愿。莫不过一场相逢,风月场上初识姓名,睡过同一个女人,后来质问他,他也只是说,我也是同性恋。并且一举揭穿我的身份,令我难堪。
                        徐舟生啊。


                        IP属地:上海21楼2017-03-03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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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十方来去无从衍生灵动
                          我眼睁睁地看着徐舟生的面孔又苍白下去。
                          他说:“你娶了陆赢洗吧。”
                          我说:“我三个四个姨太太都睡不过去,不要你那陆赢洗。”
                          三天之后,病房里的徐舟生被闫山亭提审,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是审讯室里的阶下囚了,脸色更加苍白,白得令人发指。我偏偏还要一幅禽兽模样,将满齿的怨恨咽回去,干瞧着闫山亭句句逼供,撤走了所有光明。
                          徐舟生看着外面泄进来的阳光,凄凉地笑了。
                          他笑得不再勾人,我也不再用那种带着情色味道的目光看他了,这场风月世故里,是我负了他,把徐舟生变成这副人鬼不似的模样。
                          闫山亭信不过我,更信不过徐舟生,把他捧到天上,恨不得爱护得不让别人触碰,想必是要最后亲手毁灭他。我不盼徐舟生能活着,只盼他死得傲气。
                          我对闫山亭说:“莫不是你逼他,他全说了。”
                          闫山亭话不对题:“今晚来我家。”
                          我一笑,我说我来,心里头说,今天就解决你了罢。
                          闫山亭把徐舟生逼上绝路,几次行动处处针对我,徐舟生也不知是什么样一个人,按他姓共来说,他保我,却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不像姓共也不姓国,只怕是一介孤勇的英雄了。我负他,是负了一个时代。
                          徐舟生坦白那天,闫山亭说,你最后在唱一曲戏给我们吧。
                          徐舟生白着脸,说自己不会。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妥协。闫山亭枪毙他的那天,徐舟生在刑场大笑,苍凉落寞地跪着,背对我,我看见他笔挺的腰杆,在枪声响起的时候也直直地倒了下去,一瞬间,万念俱灰。
                          我不敢再想,怕自己再走入这世故里去,难为大业。
                          姜辗说,你重情,可对徐舟生动过情?
                          我看她眉眼几分淡薄,微微一笑,你若是心许我,直说便是,如此含蓄我如何作答?
                          她说,我不喜欢你。
                          我说:“庭某此生只在徐舟生身上看见余生。“
                          若是换作来世,必定相识,以泪相贺。


                          IP属地:上海22楼2017-03-03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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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眼睁睁
                            那天他敬我的那杯酒,我才知道,这杯酒是他的泪,他满身的血,耻辱的又白白流逝的。
                            他说:“必定向闫总与你美言。”
                            我说:“有劳徐副队。”
                            他一生此般,我和他倒也无缘无份。
                            也罢,熬不过时代,命运坎坷,只看新月多照我一轮,铺我旧路,叫我黄泉路上能循着他,再敬他一杯酒。
                            END


                            IP属地:上海23楼2017-03-03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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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第一篇民国谍战 灵感是我张演员演过的麻雀 剧情太多重叠
                              可我只想写爱恨情仇 没有任何剧情 没有任何张力的文字 铺垫也没有
                              就是要这些人死 要主角咬牙切齿地报仇 愁苦一生
                              心愿了了 只希望有情人来世相逢 勿要生错时候
                              所爱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IP属地:上海24楼2017-03-03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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