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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谷雨。醉青川』【原创】定风波(原题:水浒之花飞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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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替罪羊与生辰纲
夜间的开封府,灯火凝眸,游人似蚁。酒楼内时有笙歌簧曲飘出,穿过长长的北御街,最后,被款款流淌的汴河水裹挟着,向远方散去。
河水能冲走人们耳中的欢歌妙语,却抹不平桥上那人的眉心深蹙。
林冲一对铁拳重重的落在桥沿上,脑中回荡着好友陆谦方才递来的消息。
“丘岳把昨晚的事都推到你和史进身上了。”
“是!守卫是他下令撤的,人是在他手里跑的,大伙儿都明白。”
“可谁让他是高太尉一手提拔的呢?本事过硬,又是个会看人脸色,不知多得太尉欢心。”
“得,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你有你的原则,不愿溜须拍马,平日也不懂在人前卖好,只凭一身武艺好好做你的枪棒教头。哎~其实这也无可厚非。”
“可昨晚的事大了!”
“徐宁没追过去,本来就追究不到他身上。加上他又是天子近卫,在官家面前还有几分颜面,倒让他躲过一劫。”
“你就不同了。那么大的事儿,太尉总得找个替罪羊吧!”
“现下蔡太师肯出来替你说项,那是你的运气,我劝你还是帮他把那事儿办了。”
“说句实在话,帮太师和梁中书做那事儿是不怎么道义。可常言道:不怕官,只怕管。太尉摆明了要拿你和史进顶罪,你又正好给他管着。此番若能搭上太师这条线,有他替你撑腰,太尉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啊。”
……
陆谦和他自幼相识,为人虽算不上堂堂正正,但一番言语也真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可太师的差事……
想到此,林冲的眉头不由又紧了几分。
身旁的女子见状,伸手轻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嘴角略微扬了个弧度,并未说话。
林冲望着娇妻的强颜欢笑,知她是安慰自己,叹道:“当年若是听你的话,离开东京,哪还有这许多烦心事。”
替罪羊和生辰纲,哪一条路都非他本意。
林娘子望着眼前人一脸愁容,心内不安,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将自己的手附在丈夫的手上,以示“生死祸福,与君偕行”。
林冲本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妻子的担忧,一阵刀剑碰撞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留下一句“在此等我”,尽职的林教头拔腿向声音来处奔去。
林娘子独立桥头,一勾倩影倒映水间,模糊了她曼丽的容颜,也隐约了她眼波间乍现的神采。
“都别过来啊,看清楚!我手里的可是王、爷!惹恼了,小爷我一刀戳下去,咱们就给他来个集体殉葬!”
林冲赶到时,正听到一阵熟悉的女声说着血淋淋的威胁话。
此时北御街的人群已被遣散,大红灯笼剥落在墙头,火花四溅,偶尔还发出几声“嘶嘶”的残喘。
意识到地上几个哀嚎的便装汉子并无大碍,林冲拨开围成一圈的守卫,一双豹眼向人群中央看去。
守卫显然认得林冲,只见其中一个领头的指挥使上前行礼道:“林教头。”
林冲略一点头,就听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教头,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呐!”
林冲循声望去,眼见说话那人明明是个女子,却穿着男儿的衣衫。一头长发未束,在夜风中随意飞散,嘴角还残留着几丝血迹,一双眼睛幽深闪亮,配着她手上蘸着鲜血的尖刀,倒真有些女魔头的味道。
待看清女子身边的卫鹤、酆泰时,豹子哥神情不由得凝重起来。
“教头别来无恙?昨晚的事,没连累教头吃挂落吧?”鱼绯雪笑意盈盈。
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是要看心情的。
林冲正为昨晚玉玺的事情烦恼,偏鱼绯雪自己是主谋不说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位好脾气的君子也难得一次没给女孩好脸色看。
见他豹眼一瞪,似有要上前强抢的架势,绯雪忙将人质王爷推到前面,解腕尖刀离脖颈仅有半寸,笑道:“教头息怒,开个玩笑嘛。你也知道,东西不是我们仨儿拿的,你抓我们回去也没用。再说万一打起来,咱们皮粗肉贱的不怕刀光剑影,伤了这位尊而贵之的王爷,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望了眼面带祈求的指挥使,林冲强压住心中怒火,望着鱼绯雪一字一句道:“你待怎讲?”
“教头真是聪明人。”绯雪笑道。
只是这笑却有些别扭,像是被扯动伤口疼得咧了嘴:“很简单,叫这些鹰爪孙撤出北御街。等我们觉得安……安全了,就放人。”
感觉到绯雪最后几个字的颤音,卫鹤眉头微皱,暗道了声“得罪”,便上前轻轻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身,扶正她的身子。
“王爷最好别乱动,误伤了可大不好。”卫鹤淡淡的警告语气很快制住了王爷不安分的身形。
这王爷倒是不怕鱼绯雪一介女流,还是个受了伤的,但她身边这两大汉却是身手不凡。自己府上这三二十个守卫一拥而上,只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林冲虽然武艺高强,但对他们似乎颇为忌惮。
王爷回味着方才他们的对话,突然开口道:“林教头留下,其他人走。本王不可能一个人留在此间,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出尔反尔。”
“依你。”卫鹤很快替他们这边作了回答。
事关王爷性命,守卫却不敢擅自做主,都看向林冲。
林冲望了眼卫鹤,觉得此人做事还算光明磊落,权衡片刻,对领头的指挥使点点头,示意他们先撤。
“望林教头护我家王爷周全。”那指挥使显然十分敬重林冲,走近向他行了一礼,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家郡马长于弓箭,正在暗处埋伏。”


IP属地:浙江26楼2017-02-19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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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将近,本应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节,却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夜间太寒,绯雪只觉迎面东风似冰渣。
    一旁是卫鹤宽大又温暖的胸膛,绯雪索性再往他身边靠了靠。
    “林教头,今日之举实在事出有因,并非故意与阁下过不去,得罪之处,还望教头见谅。至于皇宫一事,还是那句话,玉玺不在我等手中,你抓我们也不能抵罪。倒不如两边各退一步,你不追究,我等到了安全地带,也便放了这位王爷。”卫鹤察觉到绯雪的动静,只当她伤势加重,不由加快了语速。
    绯雪努努嘴,事出有因?
    意思是怪我咯?
    不过仔细想想,弄成这样好像还真和她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她为了补救那只不小心脱手的酒瓶子,也不会失足踩在自己掀开的洞里,然后以自己摔的神魂颠倒的代价在未来三姐夫面前惊艳亮相。
    自己还担心被他认出来,好傻不傻的拿头发蒙住半张脸。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眉毛的时候,人家反而认出自己就是昨夜的贼人。
    用史进的话说:“你的眼睛,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双了。”
    姐夫啊姐夫,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三姐会吃醋的?
    好在自己及时亮出三姐的玉佩,作势扔出窗外引得三姐和史进跳出去哄抢。看着二人你追我赶消失在夜色中,绯雪顿觉自己太有做红娘的潜质了。
    谁知道那小子临走前还留了一句“抓住此贼重重有赏”,妥妥的以怨报德啊!
    要不是半路扒来个身份尊贵,身边又没什么高手的王爷当人质,史进身后这群禁军老油条也够自己一晚上受的了。
    只是没想到区区王府的守卫比禁军还训练有素,僵持之间硬是把林冲这个硬茬给引来了。
    这厢卫鹤顾虑到绯雪的伤势想速战速决,林冲却拿捏不准那郡马的方位要拖延时间,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一个声音似清泉滴落山石上,打破了这份紧张的平衡:“姑娘把王爷放了吧,奴家来做你的人质。”
    林冲闻言,整个人不由得一颤。
    众人往声音来处看去,但见一个美貌妇人,二十七八年纪,长相温婉,但那份清雅高华的气质,却令众人有些挪不开眼。
    绯雪正想问王爷一句“是不是你媳妇儿”,却听林冲关切的声音响起:“不是让你在桥上等我吗?”
    众人顿悟,原来是林家娘子。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只见她拍了拍丈夫的手背,以示安慰,继而冲绯雪问道:“姑娘意下如何?”
    “娘子!”林冲将娘子拉回自己身边,双手狠狠的按住她的肩头,道:“不可以!”
    却见对方浅笑回应:“相信我,没事的。你也相信他们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可是……”卫鹤和酆泰的为人,他倒是可以相信,可是鱼绯雪……林冲担心她没个轻重,双手依旧不肯放开。
    绯雪此时也有些看不懂这位林娘子了,风韵犹存的徐娘倒是不少,但见到这种场面还镇定自若的却不多,更不要说她还巴巴的往上凑了。
    出岛之后见过这么多人,让她鱼绯雪看不透的,这位林娘子还是第一个。
    这厢绯雪在暗暗打量林娘子,不料林娘子也在关注着绯雪的举动,见她眼神中似有犹疑,想了想道:“我相公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你挟持我,就等于挟持了他。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只为自保,伤了王爷既非本意,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拿我换他,你们不亏。”
    绯雪和卫鹤对视一眼,都闹不清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心下难以决断。
    林娘子只得再添一把火,缓缓推开林冲的双手朝绯雪走去,一边说道:“你们总不能带着王爷满京城跑吧。”
    的确,王爷的目标太大了。
    “没想到,林教头的媳妇儿,不光姿色动人,胆识更是过人呐!小妹倒开始佩服你了。”鱼绯雪笑道,脚下施展惊鸿掠影将林娘子带到跟前,低声道:“这王爷身份不低,帮林教头摆脱昨夜的麻烦,应该绰绰有余了。”
    林娘子的心思被人看穿,面上却依旧无波无澜,同样压低声音回道:“那也要多谢姑娘成人之美。”
    “姐姐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到时候林教头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却上哪儿哭去?”绯雪只觉得这位林娘子很有意思,故意出言恐吓。
    “姑娘是聪明人,杀了我,你们就真出不了京城了。”没想到林娘子一句话点出了要害。
    绯雪还要问时,卫鹤已将王爷推回林冲身边,见他头也不回说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何时放人?”林冲还是担心鱼绯雪手中的妻子。
    “出了这条街就……三哥小心!”
    话音未落,箭似流光迸寒星。
    惊鸿掠影号称天下第一的轻功绝非浪得虚名,对方的箭再快,她也有救下卫鹤自己再全身而退的能力,只是没想到,
    对方射的居然是连珠箭。
    她避开了前两支,第三支只能眼看它往自己肩上钻。
    “噗!”
    利箭入肉,暖玉入怀。
    “林冲,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卫鹤抱住挡在自己面前的绯雪怒道。
    “不甘林教头的事,箭是我放的。”说话间,一位身穿孝服的男子自屋顶上跳下,手中的鹊画弓弦还在嗡嗡作响。
    “小婿来迟,岳父大人受惊了。”来人自称是王爷的女婿,绯雪强撑着意识看去:“三哥,是我眼花了吗?这人怎么比老酆还丑啊?”
    若游丝般清浅的口气,虽是玩笑话,配上她左肩触目惊心的一支雕翎箭,此时却没一人笑得出来。
    “不过这手连珠箭倒是可以看看,惊鸿掠影都躲不开。连发三箭,还就瞄准了我们仨儿的位置,感情是想将我们一锅端啊。王爷莫非是看中了这身本事,才招你做郡马的?”毕竟这么丑的人,要想脱颖而出只能靠才华。
    (蠢鱼寄语:所以人丑就要多读书!)
    绯雪话音未落,却见那王爷与郡马的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再联想到那郡马一身重孝,怕是有故事了。
    而肩上的刺痛却不由绯雪细想,索性将重量都压在卫鹤身上,借着最后几缕神志道:“愿闻阁下大名。”
    “宣赞。”
    “站住!”酆泰将锏横在林娘子面前,对林冲道:“林教头,形势所迫,还望见谅。再说了,是你们的人先下的黑手,就别怪我们这边不讲道义了。还有那长得比老爷还黑的郡马,把弓放下。”
    酆泰始终认为挟持老弱妇孺是下九流的手段,自己不屑也不会去用,所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
    但现在姓鱼的生死未卜,自家二哥又身处险境,这还是别人先下的黑手。
    不得已只能挟林娘子为质,拦下欲要上前救人的林冲。
    “你……”郡马爷像锅底的脸阴的能滴出水来,卷发赤须因为气愤开始不住抖动。
    “郡马。”宣赞终抵不过林冲投来哀求的眼神,将鹊画弓扔至卫鹤脚边。
    此番是他失策了,本想趁这些人放松警惕撤退时来个一网打尽,没想到竟被惊鸿掠影给搅了局。
    寇白楼,又多一个狠角色……
    小巷内灰蒙蒙的一片,只听得见鞋底与青石板碰撞的声响,和绯雪状似自语的呢喃:“三哥,你知不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卫鹤扶着绯雪,紧跟在酆泰和林娘子身后。
    “是往伤口上撒盐。我现在伤口上撒的不是盐,是他娘的一把箭!一把箭你知道吗?那个死郡马射哪里不好,非往我伤口上射很痛的你知道吗……”
    眼见绯雪的咒骂声越来越轻,卫鹤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放下绯雪,准备替她宽衣疗伤。
    走在前头的林娘子突然开口:“二位若是信得过我,且随我来。”
    “笑话,凭什么相信你?”酆泰一路走来只觉得这林娘子有古怪。
    “罢了。”卫鹤何尝看不出林娘子的反常,只是怀中女子昏迷不醒,眼下也只能暂且相信她,“只要你能救她,就是带我去开封府衙我也认了。”
    说完,抱起鱼绯雪跟上林娘子的背影。
    酆泰平日里虽然喜欢打打杀杀,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
    二哥这次,显然是对寇白楼的小丫头动真情了。
    酆泰拍拍漆黑的脑袋,寻思道:“出来一趟,平白多个二嫂回去?好像也不亏……”


    IP属地:浙江27楼2017-02-19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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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长了一次发不出来,分开两楼,其实是一个章节的。


      IP属地:浙江28楼2017-02-19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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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没看完就猜到是王庆的?吼吼,更新晚了,这章改了好久就是感觉不好,光是开头就换了好几回,不过总算是写完了。下周看情况更新,要是出去玩就没时间了。


        IP属地:浙江31楼2017-02-26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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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吧主加精然而我在电脑前干坐了好几天啥都没写出来很久没动了思路又断了,我需要理一理等等我哈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7-07-26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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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出城门各显神通
            黑夜渐渐隐去,破晓的晨光唤醒了南熏门上躺的横七竖八的士兵。
            东方破晓。
            “王庆,你这厮今日怎的变勤快了?”一个都头打扮的对着城下三人一行迎面笑道。
            “近闻天子震怒,风声正紧,小弟哪还敢偷奸耍滑,时辰到了自然来替都头的班。”当先一人向前一步,拱手回礼。
            都头并不理会王庆,打量起他身后的二人:“这两位兄弟眼生的紧啊。”
            这人天天在城门上盯人,每日进进出出的就算不认识也能混个眼熟,王庆身后二人他却无半点印象,顿生疑窦。
            “劳都头动问,这两位昨日刚从骁骑营过来,头一回守城。喏,有腰牌为证。”不等王庆说完,那二人便主动出示了腰牌。
            都头扯过其中一块,只见上面用瘦金体刻着“吴贵”二字。
            “你是吴贵?”都头看似问的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个皮肤白皙的汉子。
            “回都头,正是小人。营中人都叫小人吴老鬼。”
            “听说你这厮有病。”
            “小人自幼就带有咯血症,好在得弟兄们指点,前些日子去了趟南御街的回春堂,现下已经好全了。劳都头挂念。”
            见那白汉子从容应对,都头微微点头,反手将腰牌扔回王庆怀里,只道:“兄弟莫怪,哥哥我也是例行公事。”
            王庆自然不敢有异议,忙笑道:“小弟省的,都头请便。”
            目送那都头离开,“吴老鬼”冲王庆咳嗽了一声,后者会意,趁众人换防开城之际,只招呼他们往城外赶。
            其余人等只当他们是去外城巡视,连都头都不动问了,他们底下人也只是打个哈欠,各司其职。
            管道上隐隐绰绰的光晕,被略显匆忙的步伐踏得更加支离破碎。
            酆泰早扯掉了差役的衣衫,一手翻弄着腰牌笑道:“这鱼绯雪可真够能耐的,偷了人吴老鬼的腰牌,顺带连人家的家底也一并给翻了出来。我酆老三这回算是彻底服了。”
            能这么轻易出城,除了有王庆这个本地通带路,鱼绯雪从禁军营顺来的这两块腰牌也是功不可没。原本王庆还打算用没腰牌混不进军中来搪塞他们,当看到鱼绯雪手中那如假包换的禁军名号牌时,才意识到摘星魂的名不虚传。
            卫鹤却没接自己兄弟的话头,而是对前头闷闷不乐的王庆道:“王牌军,待我兄妹三人会和,自会放你与童家小姐相见,自此后会无期。我江湖中人,对你们的官场上的门道不清楚,也不会多生事端的,你且宽心。”
            卫鹤说这话本意也是让那王庆放心,他与童娇秀偷吃的事,到他们三人这里,就此打住。
            王庆却不这么认为,只是碍于酆、卫二人的威慑,只是嘀咕:“把柄都在你等手上拽着,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哄谁呢!”
            却不料酆泰是对顺风耳,闻言喝道:“你这厮敢是皮痒了,我二哥好心好意说与你的,不听是吧,敢是要酆爷爷的一双拳头与你说话了!”
            “不敢不敢,爷爷饶命。”
            这求饶的人,像酆泰这般硬气的还真下不去手,咒骂了几句,便自顾自往前赶去。
            卫鹤比酆泰那急性子好说话不假,但好说话不代表好撩拨,只听他道:“牌军敢是还未搞清状况吧。你要讲理,那屋子既是皇帝的‘艮岳’,不属于童家,也不是你王家,咱便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进的门,你们再贸贸然闯进来行苟且之事,与其说被我等撞见,倒不如说是你亲自授我以柄更合适吧?若不讲道理时,我这兄弟脾气可不好,惹急了,将你抛尸荒野也不是什么难事,且不说你一个小小的牌军值不值得开封府尹大肆追究,就是动起真格来,咱们也是你点名从军营里带出来的,眼下宫中风声正紧,你鬼鬼祟祟带出城的人却不知所踪。你说,到时这话会怎么传?况且,我家妹子是受了点儿伤,不过你若真要鱼死网破,难道不要你那姘头的命了?”
            卫鹤一番言语唬的王庆一阵哆嗦,这可是正宗的江湖人啊,一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啊,自己感是不要命了才会忤逆他们的意思?
            再者看他二人还算讲点道义,保证了不会将自己的丑事宣扬出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头前带路吧。
            只是,撞见卫鹤皂色丝绦上挂着的腰牌,王庆依旧在心里将鱼绯雪咒了个底儿朝天。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娘子这是去昭和陵祭奠郡主吗?”守城的军士抬头看看不怎么适合出行的天色,向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问道。
            “可不是吗?月儿未出嫁时,奴家与她关系最好。此番她一声不响就这么去了,奴家这心就像被掏空了一块,食不下咽。”马车内童娇秀倒是个收放自如的,一时间,还真让她身旁的绯雪看不出这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童家娘子有心了。”轿子外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绯雪按住匕首的手臂忽然一抖。脑中不由浮现出连珠箭来势汹汹的影子,果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童娇秀明显感觉到身旁绯雪的恐惧,杏眼一转,寻思着:“我若此时喝破,她必然束手被擒,只是我那王郎在他两位兄长手下,却是生死难料。罢了,她既不会伤我,我又何必打草惊蛇,陷王郎于险境?”
            沉思片刻,终是放弃了大声呼救的念头,与车外那人随意问候一声便告辞出城了。
            帘子不经意间被吹开一角,绯雪正好瞥见城下那一身重孝的男子,背影在阴沉的天幕下,略显的苍凉。
            绯雪有感而发:“招这么一个人做郡马,应该说王爷慧眼识人,还是说他乱点鸳鸯呢?”
            “此事你也知晓?”童娇秀瞪着杏眼,一脸震惊。毕竟此事算是皇家丑闻了,怎么可能广为传扬呢?
            绯雪早放下匕首,在马车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猜都能猜得出来。照理说女婿丈人都是一家人,应该相互帮衬客客气气的。可昨夜饶是这位郡马以身犯险救下了王爷,也没见那位老人家的脸色有多好看。除非他天生一张面瘫脸,要不就是郡主的死与这位丑郡马有关。我看这郡马也不像是野性难驯之辈,害死郡主对他没有好处,如此只有一种解释,他是无意中害死郡主的。最大的可能,是被他这种抽象的脸给气死的。不过话说回来,被自家相公给丑死的,这位郡主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了。”
            “你也别这么一脸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姐姐我一向蕙质兰心,闻一知十的。”绯雪连蒙带猜完了还不忘自恋一番。
            童娇秀盯着鱼绯雪看了半晌,这女子虽说行事有些夸张,却并未冒犯自己,何况一番推理有理有据,不由道“若不是眼下你挟持我,或许我们还能做成朋友。”
            “哦?大家小姐会和一个小贼做朋友?”
            “你也莫要取笑我了,什么大家小姐,无非是一场交易的筹码。”童娇秀一双圆滑的杏眼中,竟生出几许恨意。
            绯雪没有接话,肚内却寻思:童老太监膝下无人,为和蔡太师结亲只能从族中选适龄嫁女认亲。既然顶了童家小姐的荣耀,总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吃饭付账一样的理儿,却有什么好争辩的?
            一顶轿子转转悠悠来到一处山脚下,娇秀吩咐众人在山底下等候,便带着一身侍女打扮的绯雪独自上山。
            殊途同归,众人总算在昭和陵墓前碰了头。见到绯雪无恙,卫鹤酆泰自然放了王庆和童娇秀二人回去。
            待人走远,卫鹤拱手向绯雪问道:“鱼姑娘,你孤身一人,没问题吗?”鱼绯雪轻功无敌,实战实在太差,右肩又是旧伤添新口,卫鹤还是有些不放心。
            “三哥你又不乐意留下来陪我,还能怎么办呢?”
            “实在是大哥那边情况紧急。”卫鹤急忙解释。若不是收到木兰山暗线传来的消息,打心底里,他也是想留下陪着佳人等那许慎儿的。
            “逗你玩儿呢~此处坟头林立,午后日头正烈,能有什么危险,二位哥哥且自去吧,莫要耽误寨中事务”绯雪收起玩笑脸,郑重朝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一路相护之恩,绯雪不日定上木兰山亲自拜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卫鹤也不在含糊,“如此,告辞。”
            “后会有期。”
            “二哥,真的就走啦?”都走出三里地了,酆泰还在纠结这问题。
            “大哥那边若是不急,不会这般催促我等。你又是怎么了?舍不得?”卫鹤往东京方向看了一眼,揶揄道。
            “哪儿能啊!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欺’,二哥且住,且住。”酆泰连连讨饶。
            “你这厮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倒是不打紧,莫坏了人家鱼姑娘的名声。”
            “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当她在乎这个?再说了,”酆泰突然凑近道,“人家被你抱了一晚上,从北御街到林家,再到艮岳,这名声早没了。二哥,说句实话,你到底对那小娘子动心没有?”
            “动心如何,不动心又如何。”卫鹤此言已经是松口,承认对那女子的一番心意了。
            萍水相逢,舍身相护,又是位妙龄俏佳人,任谁能不动心呢?
            “如何?二哥你等着,咱这趟就和大哥说清楚,让他带人上寇白楼提亲去。鱼绯雪性子是野了点儿,连传国玉玺都能玩转。不过相信二哥的本事,一定可以镇住她。”
            “不是她的性子野,是她的心太大。”卫鹤叹道。她的心在江湖,在天下,渺小如寇白楼,亦或木兰山,又如何困得住她?
            “那咋办呢?二哥你平日里都拿鼻孔看人的,这好不容易……”
            “住了住了,我告诉你,这话以后不许再提。凡事都讲究个缘分吧。”卫鹤说完不再言语,招呼埋伏在城外的弟兄们,向木兰山归去。
            却说昭和陵前鱼绯雪,待卫鹤一行人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直到与道旁的参天绿树融为一体,这才回身,向那郡主陵寝走去。
            “小妹入行不久,却也知道行有行规,阁下既是走飞檐的,再来干这倒斗的活计,却不是坏了咱自家的规矩?”
            “哎呀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耳聪目明的摘星魂面前妄图隐藏行踪啊。”喑哑却略带散漫的嗓音,竟从墓中传了出来。
            鱼绯雪却似一早便知道般,笑着朝眼前人作揖。待对方回礼后又道:“阁下莫不是玉玺没偷成,便改了行倒斗了?”
            “都是同道中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人一脸嬉笑,“鱼姑娘冰雪聪明,连童贯养女都能请来给你们打掩护。我时迁却是无胆无谋,只能接这位贵人棺椁勉强出城了。却没想到,倒让田虎手下替老爷抬了一会轿子。”
            原来是躲在棺材里被人抬出来的。绯雪心下了然。看眼前人骨骼柔软,身形矫健,若用起缩骨功,在女子身量大小的棺材中躺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田虎手下……
            思及此,绯雪拱手对眼前人道:“鼓上蚤时前辈,绯雪这厢有礼了。”同是黑道上混的,鱼绯雪和这位神偷,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同道中人了。
            “鱼姑娘客气。姑娘敢是要问传国玉玺的下落?”时迁行动敏捷,却一直将二人的距离稳在三尺之外。
            “别说不在你手?”
            闻言时迁正色道:“不在,鱼姑娘信吗?”
            “好,那你说在谁手里?官府并未追击石宝,必然不在他处。近日风声鹤唳,莫说这是官家贼喊捉贼?”


            IP属地:浙江42楼2017-08-19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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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更一发,跑了跑了。。。。


              IP属地:浙江43楼2017-08-19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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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49楼2020-02-06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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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好几遍都说有违规的内容,也不知道是啥,只能发图片了。。。冒个泡,溜了溜了。。。


                  IP属地:浙江50楼2020-02-0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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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江湖人妄论江湖事
                    初春午后的日光并不烈,夹着柔柔的微风,令人神清气爽。
                    茶寮座头前的绯雪却有些心焦,本以为是一团和气的小哥,可以组个团一起上路,想那道人见着人多比不管强来。
                    怎料这小乙看似温文有礼,实则言语疏离,话里话外拒绝之意明显。都是在道上走过的,眼前众人显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准备带上自己这个可能惹了麻烦的女子。
                    小乙与绯雪对坐,见主人闭目养神之际,打量着眼前这个水灵的女子。只见她一张小脸黄噗噗看不清本来颜色,唯剩一双星眸闪烁,顾盼之际,像极了正在思索歪点子的小野猫。
                    小猫爪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座头,眉间微微蹙起,想来是方才堵了她的话头令她为难了。分明看不出什么坏心思,小乙也不点破,主人未首肯,即便真遇上有难的朋友,他也不便大包大揽。
                    “薛娘子,萍水相逢,我等这便告辞了。”小乙起身代主人家同绯雪致意。
                    鱼绯雪也不是死乞白赖的人,起身送至门外,大方道:“小乙哥、卢员外一路多保重,有缘再会。”
                    而那位卢员外则全程无话。
                    见原本满当当的茶寮顿成空,绯雪也不回里间,让小二上了壶新茶,添两个茶盏,就在门外寻了个座头,边喝边自道:“好天儿配好茶,道长也跑了半日,不来歇歇脚吗?”
                    小二犹自纳闷儿,官道上只有阴冷半干、风扬不起的黄沙,哪有半个人影。正要笑时,忽一个黑影自眼前飘过,带起一阵疾风。小二定睛一看,那女子座头前赫然多出一灰袍道人。
                    绯雪举茶冲马灵笑道:“乡野简陋,几碗粗茶,道长见谅。”依旧是礼仪到家的儒雅风范。
                    马灵冷笑一声,却并不接。
                    绯雪也不恼,自顾自道:“道长想必是怕我耍花招,这你大可放心。摘星魂不是鬼医,盗贼比不得毒师,自不会在吃喝上做文章。”在表明身份立场上,鱼绯雪还是很有原则的。
                    马灵依旧不接,只眯着三角眼打量绯雪,随即道:“你不怕田虎。”
                    “我为什么要怕?”绯雪觉得奇怪,田虎自己又不是没骂过。
                    “因为你跑了。”马灵说的煞有介事。
                    “道长你青天白日从一座坟头后面跳出来……”我还以为哪家的鬼不安生呢。
                    “那后来通了名姓,为何又跑?”
                    “额……我不喜欢那厮。”绯雪思索了一会儿,在马灵的逼视下,才缓缓道出,“目光短浅,有志无脑……武艺不错。”最后一句是在马灵的眯眼下,勉强加上的。所以她要逃,不是怕,只是能不碰面最好。
                    马灵的目光有些莫名,绯雪也不管他,岔开话题道:“久闻道长是涿州人氏,怎地南下京西,还投了田虎?”
                    “莫说贫道还没投田虎,就是上了田虎的船,又有什么不对吗?放眼淮西、河北、山东,还有哪处比的沁州?淮西廖立?还是你江南寇白楼?”马灵将桌上茶一饮而尽,略带嘲讽道。
                    “道长若愿意,小人是很欢迎道长的,能在轻功方面让小人觉察危机的,道长还是第一个。你是不知,我自出曲灵岛,路过江州城,闻他那里有个戴院长,也如道长一般会神行法,带上甲马能日行八百里。小人和他比试,让了他一盏茶的功夫,却还是我拔头筹。自此还以为江湖上论速度我第一了,没想得遇道长,真是天外头天。”谈起江湖事,绯雪很有兴致。
                    “神行太保,倒也听过。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确实不凡。只不过,你拿冠绝江湖的轻功对他,却不是欺负人吗?”江湖人的一大爱好就是一同谈论江湖事,何况是和自己相似的人物。
                    “我也没使全力啊。”绯雪叫起屈来,当日她一见戴宗的身法便知道神行法与惊鸿掠影的差距,顾及人家两院押牢节级的面子,那场比试她也才出了四分力。
                    “不过吧,”绯雪撤回话题,“这廖立比之田虎更是不堪,淮西多豪杰,久之,此人必被取而代之。山东地界,除了青州几个不成气候的毛贼,也没甚厉害人物,如此看来,田虎还真是个不错的下家。”
                    马灵闻言一震,这才开始正眼打量这位寇白五姑娘,都传此人锦心绣口,闻一知十。论聪慧,论智谋,天下谋士何其多。可难得的是这份如炬慧眼,将人心也看的透彻。
                    “若你不在寇白楼,却会选谁为主?”马灵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很想听听此女对江湖形势的判断。
                    “我吗?”绯雪有些诧异道士会这么问,还真低头思索起来,“纪山袁朗,隆中縻貹,木兰杜嶨,房山廖立,壶关伍顺、竺敬,沁源田虎,绵山……虾兵蟹将……”数落完,见道士还等着自己回答,只能努努嘴:“一、个、都、不、投。”
                    马灵大惊,她方才所说无论是江湖成名已久如杜嶨、袁朗,还是近日新生势力如田虎、伍顺,都可算称霸一方。难不成如今的寇白楼已如日中天了,直养的鱼绯雪眼高于顶,目下无尘?
                    “客官里边儿请,好茶好水好点心,客官可要来点?”小二可听不懂这江湖人的打打杀杀,只将眼前这突然涌现的大批客人往店里请。
                    绯雪和马灵对视一眼,都略感意外。
                    虽是开春,往来行商者渐多是常事,只是这三五成群的江湖汉子都往一个方向赶,就有些古怪了。
                    绯雪却有些紧张,这不正是方才那主仆二人并车马离去的方向吗?
                    马灵唤来小二,指了指那群人赶路的方向,问道:“此路通往何处?”
                    小二回答仔细:“道爷,俺们这是京东西路,沿此路走二百里有一岔道,往左则是磁州,往右便是大名府了。”
                    想不到和鱼绯雪你追我赶之间,竟离了东京四五百里地。
                    马灵谢过小二,绯雪脑子也转的飞快,问向道士:“这么多人,难不成都是去磁州买瓦窑的?”
                    似是为给绯雪解惑,他们左手边座头上两人,年轻些的将碗中茶水一口闷干,嘴就没了把门的,大声道:“都听说了吧,下个月二十,梁中书要在大名府黄金堤上摆下擂台,招兵点将。听说是不问出身,只论武艺。”
                    “可不是!”话音未落,右桌二人中,亦是年纪轻的那个,笑着接口,“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眼,那梁中书怎地就突然觉悟了。”言语间似并不把梁中书放在眼里。
                    绯雪心下纳罕,难不成他们都是冲着大名府去的?梁中书这大贪不贪了,改做当世伯乐相马来了?
                    两边似是熟人。只见右桌另一个年长些的汉子,朝这边拱了拱手,道:“听闻马家大哥年底才成的婚,我同兄弟远在荆州,却是错过了。此地简陋,只能以茶代酒致歉,等到了前头寻个住处,咱们哥儿几个再一醉方休。”
                    不知是不是错觉,绯雪听这话的语气,有些不怀好意。起身添茶,转头正瞧见另一边的年长汉子一头白发,脸色有些不自然,微微低头拱手道了句:“严重了。等换个好地方,当先敬滕家兄弟一杯。”
                    绯雪心下了然,原来是两对兄弟。弟弟与弟弟谈论门外事,两位哥哥问候家常。
                    这长年走江湖的人,不说走遍大宋二百四十州,一条道上的弟兄还是能认出个子丑寅卯的。
                    不远处便有人小声嘀咕:“原来是应天府滕氏兄弟并马家双杰。”
                    虽是小声,但茶寮本就不大,众人也都留意话语,这话也自然传入在座的耳中。
                    这个说“要真是他们,那还比个屁呀,趁早回家的了,还能省些住店钱。”,那厢摇头“马氏兄弟就算了,人家大户出身,行事讲究,点到即止,还是很有风度的。至于滕家那老大……咱可得小心点”
                    “听闻滕家两个近来都在荆湖南北活动,怎地此时转回来了?”另一个声音放得更低“莫不是被赶回来的。我闻荆湖纪山的袁朗可不是等闲之辈,一双金龙挝逼得人进退两难。去年隆中山又出了个使开山大斧的縻貹,滕戣的刀再利,也未必能在那二人手下占到便宜。”
                    那边商量“看那把三尖两刃刀就该想到的,滕家老大食色虎滕戣,京西淮南道上,人见了绕着走的角色。”
                    “大哥也是使刀的,咱还怕他不成?”
                    “也不是怕,只是这食色虎……”
                    绯雪八卦正听得兴起,后头声音却减弱下去,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之际怎可突然弦断。绯雪不满的朝后头看了眼,哟!竟是老熟人。
                    而当绯雪回头时,那八卦二人组的目光也朝这边看来,三人眼神交汇,俱是一愣。绯雪抢先喊道:“忠哥,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啊?这边座呗。”此二人,竟是皇宫曾“同甘共苦”的董澄并钮文忠,只是不见了邬梨。
                    董澄叫“忠哥”,钮文忠觉得是敬意,鱼绯雪这么叫时,钮文忠直觉要被坑。别问为什么,这是被坑多了你才会有的条件反射。
                    连卫鹤老狐狸都玩不过这摘星魂,自己还是不要过去跳坑了。绯雪很热情的起身给他们搬凳子,可钮文忠缩手缩脚,董澄也不会乱动。
                    鱼绯雪欣赏着钮文忠懊恼的表情,没注意另一边滕戣眼前一亮。
                    原来方才绯雪正和马灵低头饮茶,尽量在一众大佬面前降低存在感。众人见她衣着脏乱,也没细看。此时她倏忽起来,一张俏脸暴露无遗。虽还沾着些黄泥,但那双凝水双眸却吸引众多人的关注,被女奴装束缚的腰身更是显露无疑。
                    滕戣直觉挡在眼前灰袍道人碍眼,正欲抄起三尖两刃让那道人让座,却被弟弟滕戡一把拉住。哥哥那点毛病他最是清楚,平日里遇上个有点姿色的都要上去轻薄几句,虽不至于辱人清白,但骚扰调戏是免不了的。何况是在荆州憋了大半年未开荤的食色饿虎。
                    马氏兄弟留意着这边的动向,对视一眼,具是摇头。在应天府时四人时常聚在一处切磋,是以滕戣那贪色的毛病,众人心知肚明。看来还是本性难移。
                    滕戡不愿兄长大庭广众多生事端,遂附耳过去:“大哥忘了吗?原本纪山袁朗寨主爱惜我俩武艺,就要答应收留我等,话都到嘴边了,不正是大哥这身臭毛病坏了事?拦了花轿,抢了新娘,便被袁寨主请至演武堂叙话。”
                    说是叙话,当他看到大哥直挺挺地走进去,呜呼哀哉地被抬出来,就知道这“叙话”的本意了。
                    “袁朗那厮和尚还俗,坐拥纪山寺,行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还守着那清规戒律不放。他自己守着就算了,还拉着手下弟兄一起守……”在弟弟严肃的目光中,滕戣也软下声来:“我也就摸了下手……”
                    滕戡继续道:“大哥既然觉得袁门法纪森严,当初为何还执意投那纪山?而不去隆中山,木兰山?”
                    虽说食色,性也。但好歹被人称为一虎,冷静下来,滕戣也认真思索:他兄弟二人不似马氏兄弟家境殷实,远走他乡只是为了寻个出路。木兰山、隆中山他们也见过,寨主实力自是万夫莫敌。只是这军威上,比之纪山军,却总是差些火候。自家兄弟说要投人,自是要个人上人。寨主武艺难分高低,手下弟兄的精气神,却能显示一寨之主的领导能力。
                    见兄长冷静下来,滕戡循循善诱:“袁寨主也没有把话说死。兄长好好表现,还是有希望的……”


                    IP属地:浙江51楼2020-02-08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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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绯雪还在和钮文忠僵持,这次她就是单纯的想听八卦,绝无不轨之心。奈何钮文忠胆小不敢妄动。却见路边走来三个汉子,其中一个年轻俊朗的开口道:“咦?此处有漂亮姐姐请吃茶,怎地竟有不开眼的拒绝,既如此,小弟却之不恭了。”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她为钮文忠董澄准备的座头上,手边一根混铁棒随手一插,便兀自立在土里。也不等众人反应,还不往冲小二吩咐:“一壶好茶,三个大碗,两碟糯米糕。”说完,急忙回身道:“飞哥,红毛,你俩一条板凳将就下吧。这茶铺子满座了,难得这位漂亮姐姐请客,盛情难却啊。”倒生怕那两人跑了似的。
                      绯雪其实并不怕人多,可能初入江湖的人都会喜欢人多热闹,这也是急切想要融入这个环境的体现。
                      看在那小子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份儿上,几杯茶绯雪还是愿意请的。见不远路边还有两人走来,绯雪朝手边的马灵努努嘴,又指了指钮文忠。那意思:你田虎家来人了,还不去集合。
                      马灵在召陵墓地见过这两人,知是田虎手下,只没想到这二人不回河东,却掉头踏上去往大名府的路,莫不是也要上黄金堤分一杯羹?田虎手下尽是些朝三暮四之流吗?如此,自己到真要好好考虑摘星魂的建议了。
                      神驹子仗着自己神行法了得,也不怕鱼绯雪跑远,提起剑来到钮文忠、董澄跟前。
                      且不论神驹子三人盘算什么勾当,只说绯雪见迎面走来二人:当先一人生得高大,腿尺八长,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另一个则略矮些,腰间悬一根铁链,双目竟是赤红。
                      一个双眼赤红,一个鬓边朱砂,这二人还真是红的相得益彰。
                      绯雪被这紫黑阔脸的红毛汉刷新了认知,转头看向嘴甜的小弟洗洗脸。这汉子嘴甜,人长得也够甜,见绯雪望过来,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眉眼舒展,倒似阳光温暖耀眼。
                      “嘴甜的弟弟不介绍一下?”绯雪被他笑的心情大好。
                      “漂亮姐姐容禀:小弟沁州山士奇,向来爱往人堆里扎,闻得北边儿有热闹,这才赶趟儿去凑一凑。这二位是小弟路上结识的好友,这鬓边朱砂的汉子姓刘名唐,人称赤发鬼,此番去往北边谋生。这位眼睛红红的叫邓飞,江湖人称火眼狻猊。不知姐姐高姓,怎与那道人通行?”
                      绯雪觉得这山士奇说话有趣,接言道:“自是家中管教太严,偷偷溜出来寻热闹的。闻得北边有盛会,正要前往一观呢。”
                      山士奇闻言大喜,忙道:“既是同去北边看热闹,姐姐跟着我走就对了。”指了指邓飞,放低声音道:“姐姐可知,我这飞哥可是关扑(赌博)汉。现如今梁中书设擂,广邀天下豪杰。赌坊早已开盘,咱不去凑黄金堤的热闹,只是这盘口,姐姐可有兴趣玩两把?”


                      IP属地:浙江52楼2020-02-08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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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越写越大了,其实我想写的偏江湖气一些,不仅仅局限于一百零八人。我想的《水浒》更像是江湖草莽与朝廷大佬的对话。
                        女主目前就是个战五渣,但是会很多金手指,比方说漂酿姐姐,比方说跑得快,比方说慧眼如炬(承认吧,那就是上帝视角)。。。女主智商一直在线,一直在线,寇白楼一天不倒,女主就能作天作地不带眨一下眼。谁让是女主,宠着。
                        明天尽量写,正式进入大名府篇,最近出来的人物比较多,可能比较乱,大家将就看吧。


                        IP属地:浙江53楼2020-02-08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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