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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发绾君心】莫为闲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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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潜水已久,喜欢公子,尤其喜欢菩提劫,
因为等文遥遥无期所以干脆自己写,自娱自乐。
有兴趣就点进来看看,大家抱团取暖。(づ ̄3 ̄)づ
本文构思已久,因叙事有些琐碎,可能会写得比较长,大家就当看个乐呵。
有甜有虐,可能狗血。我直接接着公子的文写,从一众人的学院生活讲起。
祝看文愉快。(◕ω<)☆
一楼度娘。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1-18 16:55回复
    我感受到墨渊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我的书又抬眼瞥了一眼我,很是嫌弃。我冲他笑笑,正打算说句日后多多指教时,夫子却走了进来。于是我们都停下了小动作,转身坐正,开始听课。
    《博物论》这门课讲的是四海八荒中的各种奇珍异兽,也兼介绍山河大川,是门挺有趣的课,奈何这书中所讲诸多猛兽珍宝我都曾在魔宫中见到过,而且大都被我赏玩腻了,于是便兴趣索然,听了有一刻我便觉无聊,随意地翻起书来,翻着翻着便看到书中有一页介绍的是异兽刑天,我的神思忽的就飘到了万余年前。
    那时我方至五百岁,整日在魔族里混吃混喝,不思进取,修为也无甚长进,且那时我也不通人事,并不明白为何庆姜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只以为是我不够厉害。是以,当庆姜同我说为精进我的修为准备将我放到魔族辖地以东的守铭荒历练历练的时候,我不顾奉行的阻拦,毫不犹豫就应了。直到临行前,奉行还在苦口婆心地同我说:
    “祖宗您可去不得!那守铭荒中尽是凶悍猛兽,您这修为怎么抵挡得了!且荒内巨树参天,终年不见天日的!您是凤凰,见不着阳光可怎么行?”
    我不堪忍受他的唠叨,插着腰对他说:
    “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的如此磨叽?我此去不就是去历练修为,若是不见识见识厉害的猛兽如何精进?况且我去不了多久,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便回来了,你瞎操什么闲心?”奉行拗不过我,只好老老实实帮我准备行囊。
    可是第一天到守铭荒,我便开始后悔没有听奉行的话。
    幸而遇到东华。
    彼时我被一帮无头刑天追赶,身上受了几处伤,体力已然不支。正当我以为自己即将被刑天追上,命丧当场时,一道冷光忽的劈出,上一刻还凶悍不已的刑天一下子死伤大半,剩下的受到不小的惊吓,落荒而逃。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缓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着一个紫衣少年,瞧着同我差不多大,眉眼间稚气未脱却能看出日后的俊逸非凡,可我此时却无暇欣赏这张美好的面皮,因为他那把寒光凛冽的剑正架在我脖颈之上。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张口问道:“你是凤凰?”
    我点了点头。
    “你是魔族?”他又问。
    我再次点头
    “你为何来到此地?”
    “精进修为。”我如实禀告。
    他看我一脸恐惧畏畏缩缩,不像说谎的样子,便收了剑。我颤巍巍起来,却发现这少年个子不高,我竟高出他一截。
    “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我见他欲转身离去,脱口而出。
    他又细细打量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又开了口。
    “你会干点什么?”
    “我……我挺会做饭的……”
    我确实挺会做饭,在魔宫的时候常跑到小厨房自己偷偷开小灶,连奉行也说我若真被庆姜赶出宫去,到哪个餐馆当个厨子也能谋生了。我其实一直觉得这是个不足称道的技能,轻易不对外人显露,但是如今境况紧急,我也只好一式。
    出人意料的是,那少年竟一口答应让我跟着他,作为交换条件,我要给他做一日三餐。
    之后的大半年里,我跟着东华精进修为,不到一年的时间,积累的修为竟比此前五百年还多,对此我本应十分感激,但东华那别扭的性子着实令我苦恼,是以大多数时候我俩都在互相攻击,言语上肢体上都有,当然,我们也成为了过命的朋友。
    “少绾!来了吗?”我的神游被夫子的叫声打断。
    “来了。”我应道。
    “你来说说刑天是何模样?”夫子捋着胡须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夫子微微点头。
    我又感觉到墨渊注视的目光,这次他的注视里带了些微钦佩。
    下了课,我习惯性抻了抻懒腰,手险些碰到墨渊的发顶。墨渊往他那边躲了躲,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样子,看得我特别想调戏他。就在我要张口的时候,之前跟在他身边的白衣女子飘飘然站到了我桌旁,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本来我是不打算跟她纠缠直接走开去找东华聊天的,但她这么一看却令我一口气憋在心里,拗劲儿犯上来,我坐定在座位上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姑娘麻烦你往旁边站站,挡我阳光了。”我说道。
    那女子没料到我会这样不配合她,咬了咬牙,同我说道:
    “我有事要和墨渊说,麻烦你起下身。“
    “要我起身可以啊,求我。”我以手支颐,笑看着她五光十色的脸色。
    她攥紧了拳,很是生气的样子,我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笑着。
    就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墨渊却冷冷的发话了:
    “妙乐,有什么话出去说。”
    我有些讶异,没想到墨渊会为她解围。
    看来他挺喜欢这个姑娘嘛!
    他站了起来,我也不好拦他,也站起身稍微往前靠了靠,他便从我身后走了出去。我看着他俩走出去,挺疑惑他俩的关系,想着放了学好好跟东华打听打听。
    后面上的几节课都没什么意思,理算这种东西,斤斤计较,一点不大气。是以我几乎整整睡了一天。
    到了晚上,我吃过晚饭,便去找东华闲聊。
    “她叫妙乐,她父亲是父神麾下的一个战将,因为精通乐理且擅琴颇受父神赏识,墨渊的琴便是他教的。”东华一边吃着我给他的点心一边说道。
    “我瞧着墨渊挺喜欢她嘛,今天我为难她他还帮她解围,墨渊那样子看着可不像乐于助人的。”我笑道。
    “我这样子也不像乐于助人的,当初还不是帮了你。”东华回道。
    “当初要不是我答应给你做饭,你会收留我?你那可不叫帮助,叫交易。”我不忿。
    后来我又去找折颜打听,折颜举着酒杯一笑:
    “你打听这个干嘛?你不会看上墨渊了吧?”
    我作势欲打他,他假意一挡。
    “看在你我都是凤凰的份上,我就给你透露一点小八卦。墨渊和妙乐自小就认识,妙乐的父亲是父神的爱将又是墨渊的老师,她母亲跟母神交情也颇深,他俩一直都走得很近,反正我是觉得他俩有点事情。”他说完又续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从折颜那里告辞,我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他们神仙真别扭,喜欢就说嘛,他俩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IP属地:上海2楼2017-01-18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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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因觉着这课着实没劲,本来是打算躲在屋中不去的,但是奉行生拉硬拽将我拖了出去。
      “祖宗,好歹咱这第一个月别逃课啊,您是魔族始祖女神,您要是丟了魔族的面子回去也不好交代啊。”他苦着脸说道。
      我一听觉着有理,万一以后我真掌权了总不好留下把柄。于是我让奉行给我准备了一堆瓜子花生带着,好在课上消遣。
      又是一节理算课,夫子在台上摇头晃脑地讲着书本,台下各族精英们睡倒一片。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觉得这各族精英真是枉称精英,居然都没有人提醒夫子他的胡子上沾了米粒。我想着想着便有些想笑,低头一乐的时候余光瞥见墨渊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地在算题。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忽的就想逗逗他。
      我抓起一把瓜子捧在手里,用手肘碰了碰他,他扭头询问的看我,我便把瓜子捧到他面前,用口型问他吃不吃。他没有理我,又转回头去算题。
      我笑得更灿烂了,把那一把瓜子放到了我俩桌子的中间,会身拿起笔打算写个纸条给他。
      想起昨天晚上折颜的话,我便在纸条上问他是不是喜欢妙乐。
      他本来是不想看那纸条的,奈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塞给他,把他塞烦了,他便无可奈何地打开看了看。
      我眼瞧着他的小白脸儿咵一下就红透了,但表情却还是一贯的清冷。
      我打心眼里觉得他们神族真是太虚伪了,总是讳言男女之事,殊不知男女之事乃是天之大道、生之天性,岂有缄口之理?但不得不说,墨渊红着脸的样子比他冷静的样子有趣多了。
      我看他没有把纸条传回来的意思,便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我,然后出了极小的声音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他的脸更红了,也出了极小的声音同我说:“胡闹!”
      我几乎快要大笑出声。
      下了课,墨渊飞也似地跑了出去,妙乐紧随其后也跑了出去。
      我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要多逗逗他,这可比嗑瓜子好玩儿多了。
      放了学,我和东华折颜三人拎着酒菜打算找个地方逍遥逍遥的时候,一个颇俊秀的姑娘突然找了过来。她手里捏着一个信封,信封上有精致的烫金花样。我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她涨红了一张脸,把信封和一块极为通透的美玉一并捧到了我面前,
      “姑娘······姑娘可否帮我将这封信递给墨渊公子?”她红着脸,声如蚊呐。
      “这块玉是家父去昆仑雪山征战时偶然所得,玉质温润有灵,还望姑娘收下,当作是我对姑娘的答谢了。”她又补充道。
      我看那块玉通体泛光,不似俗物,十分想要,但又觉得递个信于我不过举手之劳,实在受不起这样大的礼。
      “姑娘你把信给我,我帮你就是了,这玉太过贵重,你自己收着吧。”说完,我拿过她手中的信,转身便同东华墨渊一道出去了。
      “你们说,她有什么事儿直接同墨渊说不行吗?干嘛这么麻烦还要写信。神族就是事多。”我看着那精美信封上的娟秀字体对东华和折颜说道。
      他俩倒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是第多少个了?”折颜问东华。
      “198”东华答道。
      我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疑惑道:“啥?啥198?”
      “这是第198个给墨渊写情信的了”他叹了口气“又来个不懂事儿的,不知道这回妙乐会怎么治她。”
      “诶?你是说这信封里是情信?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当面说更好吗?”我问道。
      “你以为都跟你们魔族一样奔放?小姑娘嘛比较害羞一些也很正常,墨渊那一副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的样子,又是父神嫡子,你以为几个人敢当面同他说这事儿?”折颜袖着手道。
      “这倒也是。不过你们神族女孩儿挑男人的口味也太诡异了一些,似墨渊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还很娘炮的居然都有这么多姑娘急着给他递情信。”我诧异道。
      在我们魔族,只有会讲花言巧语或是能说会道的男子才能搏得姑娘的芳心,且越是虎背熊腰越好。
      “你以为跟你们魔族一样?神族可文明多了!”折颜呛我。
      “你们这哪叫文明!分明就是一帮事儿妈!话也不好好说,路也不好好走,”我顿了一下“男人也不好好挑!”
      这话说完,折颜突然就大笑起来,东华也面露笑意,我也来了兴致,和折颜打闹起来。
      正在这时,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却传入耳中,我们仨具是一愣,扭身一看却瞧见墨渊和妙乐站在身后。我有些尴尬,毕竟我刚刚用在他身上的几个词都不大尊敬。墨渊却没有太难堪,他走到我跟前看了我半天,神色难以言喻,我倒是看见他似乎又红了脸。我们跟他俩尴尬了一会儿,还是折颜打破了沉默:
      “哟!墨渊,妙乐!你俩也在这儿啊!要不要一起喝点酒,我瞧今日天色不错,是赏月的好日子!”
      墨渊敛了敛神色,对折颜道:
      “不了,我有些倦,先回去了。”
      说罢,墨渊转身要走,我想起那封信,赶忙叫住他:
      “等等,有封信给你!”
      我将手中那封精美的信塞到墨渊手中,然后又拍了拍他的手。
      “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好好珍惜!”
      当时天色晦暗,我已看不清他神色,只觉他似乎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妙乐跟在他身后,一脸狰狞,经过我的时候瞪了我一眼。
      “魔族的就是不懂规矩!无礼又粗俗!”她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便快步追赶墨渊去了。
      我感到有些奇怪。
      倒不是奇怪为什么妙乐会发狠骂我,毕竟墨渊算她的情郎,她吃点那个小姑娘的飞醋也无甚不对,我奇怪的是墨渊为何会对我的那句劝谏感到诧异。
      “没人同他说过要认真对待那些女子的。”东华似是看透我心中所想,“他的地位那样高,中意他的女子又多,神族这边的女子又都唯唯诺诺的,他一向不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
      听了东华的话,我竟有些不开心。虽然我未曾经历过风月事,但因魔族民风开放,我经常听大臣们提起些比较出名的风月故事,这些故事基本讲的都是女方或男方如何如何痴心,而另一方也都无一不珍藏着这一份痴心,然后二人历尽磨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大概是因这样的故事听多了,我便自然而然觉得,女孩子的真心,是应该被悉心存放用心珍藏的,如今乍一听到这样不把姑娘的心意当回事儿的有些不习惯,我竟为那些给墨渊写过情信却没能等到回复的姑娘们感到伤心。
      那晚月朗星稀,我和东华折颜喝酒吃菜,好不快活,直到半夜三更,奉行实在等不及,前来寻我时我才回道屋中休息。
      次日上课时,因昨夜饮了酒睡得又晚,我一直迷迷瞪瞪。有几次半睡半醒间,我瞥见墨渊偷偷用笔在一张素雅的信笺上写着什么,我心想他居然也有上课干别的事情的时候,心下一笑,却也没多想,继续睡着。
      那日放学,我在走回去的路上看到墨渊和那天送信给他的小姑娘,墨渊还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那小姑娘却是涨红了一张俏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可爱。我不禁驻足多看了一会儿,那小姑娘颤抖着接下了墨渊的信,然后慌忙一福,跑开了。墨渊冲她遥遥一点头,像我这边走过来。
      “给人家回信了?”我遥遥问他。
      他未言语,只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嘛!你说人家那么用心给你写了信,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太合适吧!诶!看在你这么听我话的份上,今天去我那里,我请你吃点心。”我调笑道。
      墨渊却没有回话,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只跟着我一直走,我便带着他到了我的住处。
      水沼泽分给弟子们的住所并不大,一般是一个正厅在中央,作客厅、卧房用,左右带两个小耳房,作书房、杂货间用,正厅正对着一个小院落,父神考虑到凤凰对树木比较依赖,分给我的这个院落便大一些。
      进了院子,墨渊看了一眼院落中央那一棵参天的梧桐,问道:
      “你的元身是凤凰?”
      我点点头,有些诧异为何我同他相处多日他仍不知晓我元身
      “你之前没有看出来么?我的元身。”我问
      他摇摇头“我并非天地化生,无法感知别人的气泽,固而一直不知你的元身。”
      “这样啊!”我命学童摆了桌椅在梧桐树下,又催着奉行拿了两盘点心摆上,看一切安排妥当,我便和墨渊一起坐到了那棵高大茂密的梧桐树下。
      “尝尝这个,我从魔族带过来的。”我指着一盘馓子说道。
      墨渊却没有要吃的意思,只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我吃了一口点心,对他说道:“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看了我一眼。
      “还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也请你不要误会,我那封信是写来拒绝她的,我并无意同她交往。”他语调平平。
      我没有理会他,伸手够了一片梧桐叶下来把玩着。
      他看我不回应,倒也没有着急,只是稍皱了皱眉,
      “少绾姑娘!”他叫了我一声。
      “啊?”我假意回神“啊,抱歉,刚刚我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温和的笑着,看着他。
      墨渊似是有些怒意,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把眉头皱的更深。
      “还望姑娘好自为之,切勿再以戏弄他人为乐!”
      他起身一揖,转身走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泠泠开口:
      “墨渊,你说,咱俩到底谁更爱戏弄他人?”他听到我的话,停住了脚步“我不过同你说几句玩笑话,左不过令你难堪一时半刻也就罢了,可你呢?以前那些姑娘用心给你写了信,巴巴地等着你答复,结果你倒好,心有所属也从不明说,白白的让女孩子空等许久。你说,是你爱戏弄他人还是我爱戏弄他人?”
      “谁同你说我心有所属?”墨渊的声音变了调,“我以为,既入了水沼泽进学,就当一心学习,切不可有非分之想。且我潜心修佛,男女之事乃是大忌,我自不会沾染!”他是真的有些怒了,神情激动。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想来他是真的怒了,但我堂堂魔族始祖女神又岂是好惹的?
      “那你为何不同那些女孩子讲清楚?她们一颗颗真心托到你身上,结果却石沉大海再无回应!你是成全了自己,可你想过那些姑娘吗?”我也有些气急败坏“我还烦请墨渊公子日后别一口一个戏弄,要说起戏弄他人,我可比不上公子半分!”我提着一口气冲他说道。
      “奉行!送客!”我下了逐客令,奉行应着好跑了出来,把墨渊送了出去。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我和墨渊连续冷战了好几天。说起来墨渊也真是小心眼儿,我不过说他几句不是,他便再也没在夫子提问的时候提点我,这直接导致我好几次被夫子批评,而且每每我挨说的时候,他都会斜着眼略带得意地看着我。
      神族,真的太可恶了!


      IP属地:上海3楼2017-01-18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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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放学时,我同东华折颜一道往回走,一路上说起这几天哪个夫子又染了病,哪个夫子又被学生捉弄了,气氛祥和。
        经过拐角一个挺富丽的院子时,我们仨不约而同顿住了脚步。
        那院子里有隐约的哀嚎声,断断续续却惨绝人寰。
        我欲冲进去一探究竟,折颜却一把拦住了我。
        “你别进去。”
        “不进去?不进去一会儿就要出人命了!”我急道。
        “你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不?”折颜问我。
        “别卖关子啦赶紧说!这人命关天的!”我有些气急败坏。
        “这儿住的是妙乐。我估摸着她打的人应该是那天托你给墨渊送情信的小姑娘。”折颜道。
        我一时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就因为她给墨渊送封情信,妙乐便要如此惩治她么?”我顿了一下“她一直这样?”
        折颜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能墨渊待这个姑娘有些特别吧,妙乐以往是不大动手打人的,今天不知为何发了这么大脾气。”折颜补充道。
        他这话一说出口,我便有些愣了,心下一时愧疚不已。
        如果我没有同墨渊说那句话,这姑娘也不会挨打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发狠,扭身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去。
        院门正对着正厅的门,我远远看见妙乐的手中扬着一根铁鞭,她脚下,是那颤巍巍的小姑娘。正当她欲将手中铁鞭抽打下去时,我以雷霆之势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她手中的鞭。
        “你干什么?”她怒目对着我。
        “你凭什么打她?”我也毫不示弱。
        那小姑娘已十分虚弱,抱着我的腿颤抖不已,但她身上却不见丝毫血迹。
        我心下了然。不得不说妙乐虽着实不招人待见,但她确实不傻。她往那铁鞭上施了咒,令那铁鞭毫无杀伤力,是以不论她如何鞭挞那小姑娘都不会闹出人命,但抽打时的剧痛却是丝毫不减的。
        我生起气来,一把抢过铁鞭,随手消了咒,反手一鞭正正打在她胸前,她莹白的胸口赫然浮现一道血痕。她似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鞭抽得有些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我随手又抽了她一鞭,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叫着来人呀,一边向我扑过来想要争夺铁鞭。
        可似妙乐这样柔弱的神族小姐又怎么争得过我这样成日与猛兽撕打的女汉子?我一伸手,径直掐住了她细白的脖颈,反手又是一鞭。
        我听见小院子里已乱成一团,妙乐的书童和婢女哭闹着冲出门去,说要禀告父神,东华和折颜也冲了进来,我指使他俩把趴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带走,折颜本还想劝我两句,但他看我已经打红了眼,便也没做声,径直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院子里立时安静许多,我转身将因为疼痛而泣不成声的妙乐按在墙上,逼视她的眼睛。
        “仗着自己地位高就欺负弱小是吧!我今天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欺负!”
        我一扭胳膊,把妙乐摔在地上,一下一下用铁鞭抽她,她素白的衣衫上慢慢开出一朵朵血花来。起初,她还叫喊几声,到后来,她已无力再喊,只睁着眼睛绝望地望着前方。
        我看她已有奄奄一息之势,便住了手将铁鞭往她身边一扔,临走时撂下一句“今天让你长个记性”便拂袖而去。
        当时,我心里只觉得替别人打抱不平的感觉真好,做梦也不会想到几万年后,我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惩罚。
        只是我挨打的时候,再没有人能庇佑我了。
        我恍恍惚惚走回院子的时候奉行正在门口等我,他见我一身青绿衣衫上斑斑血迹,惊吓不已,慌忙问我是不是受伤了。
        我摇摇头。
        这下子奉行更慌了,赶紧问我这又是闯了什么祸,把谁打伤了。
        “我不过是去打抱不平而已,你慌什么?”我喝了口茶。
        “诶呦我的祖宗!您说您刚到这儿来几天就闹出人命来了?您这要是被退回魔族我可怎么交待啊!”奉行急得快要流眼泪了。
        我看他这样也不忍心,就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他。奉行听完,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得了得了,你别这么难受了。左不过收拾东西回家嘛,有什么?你和几个学童一起归置归置,万一我真被开除了,咱们立马就走。”我又喝了口茶,“我还不惜的呆在这儿呢!”
        说完,我命几个学童准备好热水,又回卧房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睡了一场安稳的觉。
        第二天上课时,妙乐和那小姑娘都没有来,我当然觉得很正常,但令我惊讶的是,墨渊也没有来。
        这就令我有些惴惴不安了,墨渊嘴上说着跟妙乐并无私情,但他俩怎么也算青梅竹马,他肯定还是会袒护妙乐的,这样一来,那小姑娘和我必定没什么好下场。
        我正这样想着,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夫子,父神命我来把少绾姑娘带走。”
        夫子应了声好,我自觉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随着那侍者往父神的住处前进。
        盘阳殿内,父神皱着眉坐在座上,妙乐哭泣着跪在父神座前,他身边还跪着一个精壮的男子,我想那大概就是妙乐的父亲把。妙乐的身后跪着那小姑娘,说来奇怪,我竟一直没留意她的名字,她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衣裙,正正的跪在妙乐身后,没有颤抖也没有惊慌,看着竟有几分端庄。整个大殿里,只有墨渊一人是直立的,他站在父神身边,表情严肃。
        见我进来,父神悠悠开了口:
        “少绾,妙乐说你蓄意责打她,还用精钢所制的铁鞭抽打她导致她伤痕累累。可有此事?”
        父神这话刚说完,妙乐便哇地一下哭得更凶,还不断说着求父神为小女子做主,她父亲大概是看女儿哭得这样厉害,心疼不已,将腰一弯给父神磕了个头说道:
        “父神,小女自小体柔多病,不通武道,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用那铁鞭随意鞭挞他人,想必是少绾姑娘串通灼华姑娘故意陷害于小女好逃脱罪责!父神,老夫为父神征战多年,辛劳奔波,无愿无求,只愿老夫这独生女能一世安好罢了,还望父神明鉴,还小女一个公道!”
        灼华听了这话,突然抬起了头想要争辩,我快走几步到她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又向前走到父神座下,一撂裙摆跪了下去。
        “父神明鉴,我昨日放学时路过妙乐的房间,听到房内有隐隐约约的惨叫传出,觉得不对劲便冲了进去,恰巧看到妙乐正扬着铁鞭鞭打灼华姑娘。”我一五一十对着父神道。
        “若你所言非虚,为何灼华姑娘身上半点伤痕不见,倒是小女身上伤痕累累?”妙乐的父亲反问我道。
        “那时因为妙乐鞭打灼华时给那铁鞭施了法术,令那铁鞭不可伤人却疼痛不减,是以灼华并未受伤。”我顿了顿,“我昨日实在看不下去,便动手抢过铁鞭打了妙乐。”
        “那你说说,我女儿为何要鞭打灼华姑娘?”妙乐的父亲又问。
        “这就要问问墨渊了。几日前灼华姑娘托我给墨渊带了一封信,后来我恰巧瞧见墨渊写了一封回信给灼华,不过半日后我便撞见了妙乐鞭打灼华,我以为定是妙乐觉得墨渊对灼华有意,是以醋意四起,这才要惩罚灼华。”我回道。
        “你!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女儿温良淑巧,怎么会是你口中的妒妇?”妙乐的父亲激动了起来,伸手对我指指点点。
        我见他对我如此不尊重,便作势要打他,这时,墨渊却突然从座旁走了下来,跪在了我身边。一屋子人都为墨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
        父神也不例外,他看墨渊跪倒面前,不禁问他:
        “渊儿,你这是作甚?”
        “父亲,孩儿之前确曾收到灼华姑娘递给孩儿的一封······一封情信,只是儿并不想沾染男女之事,便回了封信拒绝了。这几日,孩儿与妙乐姑娘出了矛盾,妙乐姑娘大抵以为是灼华姑娘从中作梗,是以便将对孩儿生的气撒在了灼华姑娘身上。”墨渊一段陈词,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我眼睛余光瞥见妙乐,她正瑟瑟发抖,不知是因惧怕还是伤痛。
        父神听完墨渊这一段陈词,慢慢站了起来,缓步踱下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墨渊,叹了口气。
        “少绾,你是否承认妙乐是你所伤?”父神问道。
        我心里一咯噔,看来到底是难逃一罚啊。
        “是我所伤”我老老实实回答。
        “既是如此,我便罚你五十军棍,以惩你冲动的脾气。”父神平静道。
        诶?
        就这样完了?
        “另外,墨渊,此事到底因你而起,我也罚你五十军棍。”父神又补充道,“自己出去领罚把。”
        我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倒是墨渊无甚惊讶,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拽了出去。
        临出殿门的时候我听见父神把灼华也放了出来,只留了妙乐父女在殿内。
        灼华一出殿门便向我飞奔过来,扑腾一下跪在我面前,要替我受罚。我一时哭笑不得,只得一边扶起她一边对她说:
        “父神罚我是因我打了人,人是我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瘦弱,五十军棍打下去怎么受得住?赶紧回去吧。”
        她听了我的话,还是不松口,我只得随手把她打昏,然后交给她的侍女。
        办完这一切,我便跟着墨渊去领罚。
        “你这样,值得吗?”他边走边问我。这是这几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凌弱小,那妙乐仗着父亲是父神宠臣,对那些姑娘们那样折磨,我就是看着难受,非得教训她不可。”我回道。
        听了我的话,墨渊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似是在看一件异物。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跟你说,在我们魔族,要是两个姑娘同时看上了同一个男人的话,不管这两个姑娘地位有多悬殊,都是靠打架来解决的。谁打赢了男人就归谁,可不像你们神族,使这样阴狠的招数。”我仰着头怼了回去。
        墨渊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这一笑看得我略有些神魂颠倒。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墨渊性格如此诡异却依然有那么多小姑娘对他前赴后继了。他确实生了副好皮相。
        “那要照你这么说,恐怕这全水沼泽只有你能与我相配喽?”他笑问。
        我被他的神情迷住,红着脸没有理他,只是低头走自己的路。
        我感觉到他在我身后极力憋笑,而且老是没有憋住,时不常就要笑几声。
        他今天怎么不怼我了?好奇怪······
        后来我和墨渊都挨了结结实实五十军棍,走路都不利落,我俩只好互相搀扶着回了我的房间。
        奉行果不其然又被吓了一跳,我寻思着得找点什么奖赏补偿他一下,这几日他日日受惊,看着面黄肌瘦的。
        我命学童拿出最好的药并且分给墨渊一半。墨渊本想推脱,我却将药按在了他手里。
        “当作是我的谢礼吧,如果不是你澄清事实,父神想必也不会信我的话,“我说道。
        “其实父亲他心中有数的,我不说话他也会如此处理,要谢就去谢我父亲吧。”墨渊想把药塞回来,我却执意要他留着,他也不好谢绝,只得揣进怀中。我叫来两个学童一左一右搀着墨渊回去,自己则独自上药。
        经此一事,我和墨渊的关系亲近不少,而且我发现,墨渊开始越来越多的在我面前笑,他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好在,我对他的那张脸已经免疫,再不至于看一眼便神魂颠倒。


        IP属地:上海7楼2017-01-19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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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数月,日子都过得很是平静,我白日上课时调戏调戏墨渊,下课后同东华折颜厮混,有时,灼华会来找我聊天,请我吃吃点心,甚至还会给我送两件精美的绣品、荷包什么的。说真的,如果不是帮她递过情信,我简直要以为她喜欢我了。
          这数月间,我同墨渊的关系越来越好。有的时候,他甚至会主动递给我小纸条,当然,他的纸条里写得都是些正经事,比如问问我《博物质》里哪个异兽的行径是不是真如书中所写一般凶残,大多数时候,我的回复都是简短的“不是”两个字,然后在下课时讲给他这猛兽究竟是何种模样。
          “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魔族的驯兽场看看,这书里的大部分猛兽都能在那里看到的。”我常常这样对他说。
          “好啊。我一直仰慕南荒风光,若有机会一睹便此生无憾了。”他常常这样回答。
          那时我们都太年少,轻易地就能给出承诺,轻易地就能产生希冀,殊不知人生无常,太早给出的承诺注定无法实现,太强烈的希冀注定会落空。
          等墨渊真的看到南疆风光时,魔族的驯兽场里早已一片荒凉,而我这个邀请人,也早失去了带他游玩的权利。
          不知不觉,天气越来越冷,寒歇也到来了。同门们开始陆陆续续收拾行囊离开水沼泽回家歇息。奉行本也想把我带回魔族,但我可不想回去受庆姜的算计,于是便先他一步给庆姜去了书信,表明我为磨炼学识而决定留在水沼泽暂不回去的决心,庆姜当然巴不得我离他远点,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把身边留的十个学童放了回去,只留奉行一人在身边。
          同留水沼泽的还有无家可归的东华和家住水沼泽的墨渊、折颜二人,当然了,还有父神母神。
          灼华在临回家前来找了我一趟,一定让我把那块玉收下。
          “绾姐姐要是不收,我便不回去了。”她态度坚决。
          我无奈,只好收下这块玉,她这才欣喜地同我告了别,带着学童回家了。
          寒歇的第一天,我早早醒来,百无聊赖。说来奇怪,我竟不大想找东华和折颜去厮混,只想自己呆着。于是我便从耳房提了壶酒,径自往水沼泽东边的一片竹林走去。那竹林据说是当年盘古大神的一片头发所化,颇有灵气且四季不败,我和折颜东华常去那里。
          水沼泽颇有规模,前前后后算下来大概有两个魔宫大,是以我虽住在东斋理算斋附近,要走去那竹林也有些脚程。
          我走到竹林里的时候,天色已大亮,湛天素云,日照万里,林内竹影依依,有竹叶随风飘落,我随手捉住一片竹叶放到鼻尖轻闻,丝丝缕缕的清香传入鼻中,闻得我心情大好,便干脆席地而坐,打开了酒壶。
          我正要张口举杯饮酒时,却听到竹林深处隐隐有剑器飞舞的声音,我便起身向竹林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一块空地出现在眼前,有熟悉的身影举剑在空地上挥舞。
          是墨渊。
          我躲在竹林里默不作声,看着他摆好架势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招式,却怎么也找不到要领。
          他是不是傻?
          我在心里默默着急,不自觉跺了一下脚。
          这一下脚跺得十分气势磅礴,我眼看着四周的竹子在微微颤动,墨渊当然也觉察出有人,向我的方向看来。
          我并不大想打扰他练剑,幸而我喜着青绿色衣裙,乍一看能与这翠绿竹林融为一体,可没想到墨渊眼睛还挺灵,只一扫便发现了我。
          “少绾?”他冲我叫道。
          我只得整了整衣衫拨开几丛翠竹走了出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一阵清风忽的吹来,我随手理了理鬓发。他有些呆地看着我,一会儿,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你着青色,很好看。”
          我有些诧异,就没有搭理他这句话。
          “挺稀奇呀。我以为似你这样清冷的人学学理算学学琴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还练剑?”我调皮地笑了笑,“剑法还不怎么样。”
          墨渊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父亲让我练的,可我似乎在这方面不太有天赋。”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还有些驭气驭物的法术,我也不大擅长。”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非天生天养,在法术上不太有天赋很正常。不过这剑术你不应该没天赋啊,父神母神的剑法可都好得很。”这话说完,我不禁开始怀疑起墨渊究竟是否父神母神亲生。
          墨渊被我噎得无话可说,只无奈耸了耸肩。
          “把剑给我。”我向墨渊伸出手。
          墨渊疑惑地把剑给了我,我左手持剑,右手食指拇指圈在一起,轻弹了一下剑身,那剑身立时发出清亮悦耳的脆响。
          真是把好剑。我心想。
          我放下右手,左手手腕一拧,身上一个起势,刹那间使出了刚刚墨渊练习许久不得法的那招剑式,剑气磅礴,震断了近处的一小片竹林。
          我收了式站定,把剑交到一脸惊叹的墨渊手里,同他说:
          “看清了吗?你再用这招的时候眼睛不要总是盯着剑看,找一个你想打的目标,盯着目标看就好了。”我又思索了一下“还有,别太紧张,你起势的时候有些太僵硬了,要随着你的剑走,别跟它拗着。明白没?你来试试。“
          墨渊听了我的话,略一思索,又试了一遍,这次他总算完整使出一招,只是剑气有些小,只让几棵竹子摇了摇。
          “好很多了,但还是太紧张,你试试闭着眼睛使这招,我在你身后扶着你,你感受一下。”说罢,我走到他身后,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我平时是左手持剑,右手不如左手灵便,你就感受一下就好。”我说道。
          墨渊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窘迫,我知道他准是又在想那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了,便出言道:
          “别想太多,我纯粹就是出于同学之谊帮你一把,而且我们魔族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老老实实的,要不容易被剑气反伤。”
          他听了我的话,涨红了脸,却还是闭上了眼,放松了身体任由我引领。
          我就这样环着他又使了一遍这招剑式。
          之后,我让墨渊继续闭着眼练习,很快,他这招剑的杀伤力便和我一样了。
          “孺子可教嘛!”我笑道。
          “多谢!”他持着剑冲我一揖。
          “别这样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道。
          “不知少绾这几日可有空指点我?我独自练剑总是不得法,父亲母亲又忙,没空指点我,武备斋的夫子又大多回了家,我一直想找人请教。”墨渊问我。
          我一寻思,觉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我又在这个时辰走到了竹林里那片空地,发现墨渊已早早等在那里。
          我突然发觉今天的墨渊有些不太一样,他好像特地换了一身衣服,虽仍是素白色却比他惯穿的那件样式活泼新颖些,头发也似乎很精心地梳了,我分明记得他一直梳不好头发,且他还不让别人给他梳,我时常用这事调笑他:
          “给你出个谜语,墨渊的头发,打一个人。”
          他不理我。
          “猜不出来了吧!就是我!少(shao3)绾!”
          想到此处,我不禁一笑,拍了拍墨渊的肩膀。
          他回过头来,向我微一点头,我道了声早,开始指点他的剑法。
          有几次,我近身指导他时,嗅到了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我记得他因修佛所以一直以来只熏檀香的,怎么今日换了?
          “你怎么不熏檀香了?”我不禁问道。
          他一愣“你不喜欢么?”他反问。
          我摇摇头。
          “不,我在魔族的时候寝宫里烧的便是龙涎香,我觉得这个味道很安心。”
          他笑了笑道:“那就好。”
          又过了几天,我发觉墨渊用剑的灵巧度和精准度都不太好,便心生一计。
          那日我到竹林的时候,手里多带了一条布带,墨渊看到那布带,心生疑惑,我二话不说便把那布带缚在他眼睛上,凑在他耳边对他说:
          “今天我要练练你的灵巧度和精准度。待会儿我会施法起风,让竹叶飘落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用剑把每一片竹叶切成两半,听懂了吗?”
          他点了点头,我顺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退后几步,双手一抬,施了个起风的法术,霎时间,竹林内大风四起,翠绿的竹叶簌簌飘落,似一场翡翠雨。
          我看到墨渊持着剑,脚尖轻轻一点地,一下飞到三尺高,他轻巧的挥出一剑,无数便竹叶一分为二。
          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够快。
          接着,墨渊稳稳落到地面,接着挥剑,可这回他却有些不得要领,费力地分辨着竹叶的位置。
          看着他这副略有些滑稽的样子,我不禁想逗逗他,便伸手隔空将那些叶子在空中聚到一起,来回来去地变换着它们的位置,墨渊也就不得不不断在原地大圈。
          我一时起了玩心,带着那团树叶飞了起来,墨渊也就跟着我飞了起来,我绕着那一片小空地转了一圈,然后又落回地上,接着忽的转身,把被我控制的那一团树叶随手一撒,树叶随风洋洋洒洒飘下来,毫无方向,墨渊便无奈地站在原地。
          我一伸手,挑掉了他缚眼的布带。
          我本以为看到他的样子我定然会狂笑不止,但当我真的直视他的时候,却没能笑出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有些赏心悦目。
          一片片细长的翠绿飘落下来,落在他发顶肩上,也落在我眼前。隔着片片竹叶,我发现我其实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的眉眼。
          英气的眉,坚毅的眼,凉薄的唇,还有刚毅得恰到好处的下颌线。
          他其实,真的是娘炮里长得很好看的了。
          我沉浸在对墨渊的观察中,并没有发觉他看向我的眼神也有异样,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在我们之间默默地产生了,我们都有感觉,却不曾说出口。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记得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少年,他不是神族掌乐司战的上神,还没有那样不苟言笑,威望震天,而我也不是一统魔族的女帝,不用强颜欢笑,日理万机,我们只是水沼泽理算斋的一对同窗,对彼此有单纯又美好的情感。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看到落叶的竹林还是会发愣,想着若那时我没有想出那个法子磨炼他,是不是我就不会喜欢上他。
          不喜欢上他,我是不是就能过得好一些。


          IP属地:上海9楼2017-01-20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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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自己把师父写得有些gay里gay气的【图片】。。。而且把师娘写得有些太会撩汉了【图片】。。。
            不过我一直觉得师娘应该是个跟浅浅凤九不大一样的姑娘,她没有父母,又身居高位,还特能打(其实在我的设定里师娘除了东华和父神都能打得过,她醒来之后可能功力有所削弱,但打个墨渊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她是个女魔头,理应比神族的姑娘更。。。糙一些。。。可能她对师父做的一些事她觉得没什么,但师父就感觉被撩了。。。而且,我觉得水沼泽时期的师父比后来经历过战争和磨难的师父要幼稚一些,就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所以我很想在文里描写出一些少年情态,师娘也是同理。另外如果我坚持的下去的话,我会尽量表现出在不同阶段师傅和师娘的成长和变化。
            我也不太想让他俩之间插入什么人,阻拦他俩在一起的主要还是对立的立场和不可避免的战争,正因为他俩都身居高位,所以才有了日后许多不得已,最终劳燕分飞。
            但虐一定还是有的。。。糖也不会少啦~(✿✪‿✪。)ノ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1-20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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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我们都脸红了,匆匆道别后各自回了房间。
              晚上洗澡时,我突然间就在意起自己的容貌,很想照照镜子。在我蹉跎过的这七万年中,很少有人谈论我的容貌,毕竟我是魔族的精神象征,说白了就是吉祥物,哪里有人会在意吉祥物的长相呢?
              唯一夸赞过我容貌的是奉行。
              “祖宗您就信了我吧,您真的美!您看看每年庆姜送到神族去的美女们,哪个不是依着您的模样找的?您再看看那些美女到了神族,还不是把那些神官们迷得神魂颠倒得!”他那时如是说。
              我端详着镜子里的脸,这是张英气过了头的脸:浓黑入鬓的眉,斜斜上挑的凤眼,挺直的鼻梁,丰满红润的嘴唇还有轮廓分明的脸庞。我记得东华说过我和折颜长得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那时我一笑,觉得好歹我俩是天地间仅有的两只凤凰,有些相像也是很正常的事儿,但现在我却觉得,我同折颜并不太相像的,他长了一张柔情似水的脸,而我长了一张坚毅挺拔的脸,我俩要是能把容貌换一换就完美了。
              我想起白日竹林里的墨渊,觉得单从容貌上讲,我和墨渊真的一点都不相配。
              诶?我为什么要和他配在一起?
              我倏然醒悟,赶紧把脸扎进水里,清醒了一下。
              自那日匆匆告别后,我和墨渊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彼此,连续几天,我都没有再去竹林,也没有特意去拜访过他,而他,也没有来找过我。我又开始了每日和东华折颜厮混的日子,只是时不常的,我会想起墨渊那张俊逸的脸。
              一日,我正同折颜下着棋,东华在一旁观战,杀得正酣时,父神身边的侍者突然出现,说父神要我去找他一趟。
              我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父神他老人家找我干嘛?
              折颜和东华也颇为诧异,我赶忙询问那侍者,侍者却说他只负责传信,其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只好跟着那侍者走去父神的盘阳殿。
              那侍者带着我分花拂柳,一路走到了盘阳殿的后院,那后院里的阵仗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盘阳殿的后院不大,且一直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地上连砖都没有铺,尘土飞扬。
              父神和母神端坐在后院北侧,墨渊站在母神身边,还有一个白衣的背影低头站在父神下首。
              那是······青丘的白止?他来做什么?
              我跨进后院,走到父神母神面前一揖,又转身朝墨渊一点头。
              “父神,您传我过来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父神朝我微微一笑说道:
              “这是青丘的白止,他想进入水沼泽的武备斋学习,可我并不清楚他的武功是何等成色,是以叫少绾你过来同他比试比试。”
              “那父神您为何不同他比试?”我疑惑道。
              “他怕自己手底下没轻没重的,伤了这孩子,渊儿就提议由你来和白止比试。“母神和颜悦色道。
              我略一点头:“但是我没有带武器来。”
              “你若不嫌弃,便用我这把吧。”墨渊说着把剑递给了我。
              我接下了这把剑,眼角余光撇过墨渊,似乎看到他脸红了一下。
              我左手持剑,和白止各站一端。他双手抱拳冲我一鞠躬后便摆出了开战的架势。我和白止其实并不是很熟,充其量算是认识,毕竟他也算是青丘一霸,而青丘又离魔族不算太远,是以我还是同他见过几次面。
              不过,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看他端起架势要打架。看他这样,我也冲他一礼,旋即端起了剑。
              白止先发了招,他一个突刺直冲我左肩而来,我脚尖一点地,一个转身,轻巧躲过他的攻击,而后又一个反手,剑锋便扫过他的袍袖,一片素白的衣料落了下来。他惊讶又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极凶狠的一剑朝我刺来,又被我避过,这次我斩断他几缕头发。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体力有些不支,想尽快结束战斗,便反守为攻,几招快剑下去,本以为能赶紧结束战斗,没想到那几剑基本被他堪堪避过,打中的几剑也没能刺中要害。
              白止的功夫不错嘛。
              我心生一计,身体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破绽。果不其然,白止一下子便发现了这个破绽,飞快起剑像那破绽刺去。就在他即将刺中的那一刻,我轻灵地一旋身,右手顺势向他肩膀击出一掌,他吃痛跌倒在地,我便用剑封住了他的喉。胜负已见分晓,我收起剑,将他扶起,带到父神座签。
              父神母神一脸欣赏地看着我们,我把剑还给了墨渊并向他点头致谢。
              “少绾的剑法果然不俗,恐怕这水沼泽无一人可胜你了。”父神笑道。
              “没有没有,东华我就打不赢。”我顿了顿,补充道:“您我也打不赢。”
              母神看我和父神开了话匣子,赶忙朝着白止的方向努了努嘴,父神立刻会意,咳嗽了一声,对白止说道:
              “白止啊,你功夫确实是不错,不过,我没有同你过招,自然没有资格评价,你能不能留下来,还看少绾的意思。”
              我一怔,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止,他一言不发,只是期待的看着我,我又看向墨渊,他微微向我点了点头。
              我心下了然,便双手抱拳对父神说道:
              “我觉得白止的武功很是不错,虽略有瑕疵但瑕不掩瑜,他若能入武备斋进学,想必修为会大有长进。”
              父神听我一言,也微微点头。
              “既然少绾这么说,那你便留下吧。”他说道。
              白止一听到这话便面露喜色,赶忙谢过我和父神,又向母神和墨渊告了别,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我也告了辞,刚要走出门时,墨渊却追了上来。
              “这几天为什么不来找我?”他问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为啥要去找你啊?”我反问。
              这话说完,我和墨渊都莫名其妙红了脸。这时,墨渊从袖中掏出一块青色的手帕来,手帕的一角用银灰的丝线修了个“绾”字。
              “这是我让母亲帮忙做的,权当是这几日你指教我的谢礼。”墨渊把帕子递给我时说道。
              我迟疑着接过了这块手帕,他看我欣然接受,嘴角向上翘了翘。
              “有时间来找我!”他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这手帕疑惑不已。我平日并不似那些神族的大家闺秀一般手帕不离身,我身边的帕子大多是擦剑或什么其他兵器时才会用到,墨渊也知道这一点,之前他还十分嫌弃我来着。
              所以他是因为嫌弃我所以送我这个手帕以劝诫我改邪归正?那他也太可怕了些!
              回到折颜那里时,他和东华正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前几日我看了个人族的话本,讲一个小姐看上了一个书生,便绣了个手帕给他,那书生很是感动,便开始发愤图强,终于一朝得中状元,抱得美人归的故事。”折颜对东华道。
              听了他的话,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墨渊赛给我的手帕。
              老天喂!墨渊他这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IP属地:上海13楼2017-01-21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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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了半天没憋出虐来m(_ _)m。。。写个小段子吧。。。
                你不知道的十件小事:
                ——东华在少绾死后经常到章尾山脚下她的墓旁坐坐,带着一堆瓜子花生之类他俩以前聊天时爱吃的东西,一坐就是一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嗑瓜子。嗑够了,一地的瓜子皮也从不收拾,只是在临走前悄声说一句:
                “我把瓜子吃完了,你凑活啃啃皮吧。”
                ——东华对少绾的感情很复杂,但他俩都确信对彼此没有产生过爱情。多年之后东华回想起来,觉得他和少绾之间更像亲人,还有那么一点英雄互相扶持着取暖的感觉。
                ——折颜其实挺爱热闹的,而且他很珍惜朋友。墨渊、东华和少绾都是他的朋友,他曾经竭尽全力挽回他和他们的关系,可惜,最终,他们都一个接着一个同他疏远了。
                ——墨渊对东华有一点点惧怕,他觉得东华太会洞悉人心,他曾经坚定地认为像东华这样的,日后定然娶不到老婆。
                ——少绾是全水沼泽最能打的姑娘,事实上除了父神和东华,她可以轻松打趴下任何一个人。即使在沉睡十九万年后,她依然可以打败四海八荒中大部分神和魔。
                ——少绾是真的很美,只是美的比较有特点,不是神族喜爱的温润古雅的美,再加上太能打,大部分神族男子对她都没有啥非分之想。事实上,她和墨渊在外貌上确实不大登对,倒是妙乐和墨渊站在一起看起来更像一对璧人。
                ——灼华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胆小乖巧,她给墨渊递情信纯粹是因为好奇和有趣,她觉得相对于墨渊这种高冷禁欲男神,她更喜欢闷头对自己好的人。
                ——少绾很喜欢灼华。灼华给她的那块玉,她一直贴身带在身上,还有那些绣品、荷包,她也一直没舍得送人。
                ——其实水沼泽里有很多小姑娘都希望自己以后的夫君能像少绾一样能打、一样英气、一样会说情话。
                ——墨渊在武功术法方面确实没有天赋,父神母神把这点天赋都遗传给了夜华,但墨渊善于用兵,且音乐天赋很高,是以他后来做了掌乐司战的神。


                IP属地:上海15楼2017-01-22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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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咋又来啦?”
                  寒歇的最后一天,我打开门,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睡觉的吗都?
                  我无奈地看着白止,和前几天一样,他身板挺得笔直,袖着手站在我的院门口。
                  “请收我为徒!”他一见到我,还是就这一句话。
                  收你奶奶个腿儿的徒啊!
                  “让我收你为徒也行,你们青丘就得归入魔族,你青丘白狐一族也得世世代代为魔,你要能答应我便收你为徒。”我双手抱在胸前,对他说出这段混账话。
                  白止听了这话,一下子抿紧了嘴,定定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正在我准备动用武力把他赶走的时候,一个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及时阻止了一桩狐命案的发生。
                  “少绾姐姐,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灼华冲我喊道。
                  她一蹦一跳来到了我的门口,看到了正跟我梗着的白止。
                  “诶?白止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灼华略带欣喜地问白止。
                  白止也向灼华一揖,道了句“灼华妹妹”便没有再多言语。
                  “你们认识?”我有些惊讶,不禁问道。
                  “我父亲去青丘的时候认识了白止哥哥,后来父亲觉得他一表人才,就常邀他到家里做客,是以我俩也算相熟吧。”灼华笑道。
                  一表人才?
                  就他?
                  没听说灼华的爹是个瞎子啊!
                  我偷偷把灼华拉到一边,把白止站在这儿的前因后果给她讲了一遍,然后悄声问道:
                  “你能把他先劝走不?你姐姐我这两天快被他烦死了。”
                  灼华听了我的话,都快要笑到直不起腰,我气恼,打了她两下,她赶忙说道:
                  “白止哥哥他就这性子,你不好拧着他来的,跟他解释清楚就好了,姐姐若觉着不好意思,我去就是。”
                  说完,她便走到白止身边,笑着说了几句话,白止便遥遥冲我一揖,匆忙走了。
                  灼华真有一手!
                  那日,我同灼华说笑了好久,虽然明日又要回到每日早起上课累成坐骑的日子,但我却十分开心。
                  第二天,我收拾停当,往理算斋走去,袖中揣着一条手帕,是我给墨渊的回礼。我不善女红,但不知为何,我在织布上颇有天赋。但我织的却不是普通的布,寻常布匹由棉、麻、丝或纱织成,我织的布却是由月光织成。
                  大概是天生天养又生于福地的缘故,我似乎与自然万物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且不说金木水火土这些寻常元素,便是月光这样缥缈的存在我也能轻易操控,有一回我突发奇想,试着把月光纺成细线,然后通经断纬,把这些奇特的线织成了锦缎。那锦缎极轻软不说,在夜晚还能发出轻柔却耀眼的光,放在手上,竟像是捧了一汪水似的。我时常织这种锦作为特别的信物,偶尔也会织一点送给奉行,当作他替我收拾烂摊子或是背锅的谢礼。奉行极喜欢那锦,还给取了个挺悦耳的名字“澄月”,我虽觉得听起来有些酸,但也想不出更好的,从此,我便管这锦叫做澄月锦。
                  我觉着,墨渊应该不会嫌弃这个礼物吧,虽然我女红不好,没有在手帕上绣花,那手帕裁剪得也不好看,但好歹这是我自己织的,心意和诚意总是在的。
                  我心里这么想着,走进了理算斋的教室,却发现墨渊并不在教室里。
                  这就怪了,他一般都会很早就到教室里呆着了,虽然之前几天父神母神带着他出去游逛了一番,可能是有些疲累,但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比我来得晚啊。我有些担心地坐到座位上。过了一会儿,墨渊果然来了,只不过是和妙乐一起来的。他俩有说有笑,很亲昵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妙乐似乎还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所以墨渊他送我手帕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喽?
                  我心里有些不爽。
                  嗯?
                  我在不爽什么?
                  其实我之前就应当料到的,像我这种又不体贴又不温柔又不够漂亮还有事儿没事儿跟俩男人厮混在一起的女魔头怎么会有人喜欢呢?何况他是父神嫡子,全水沼泽女弟子的梦中情人。
                  也是,要是墨渊真喜欢上我,那得对神族的女子造成多大的打击啊。
                  是我之前自作多情了。
                  我把放在袖口的那一片澄月锦往袖子里头塞了塞,双手拍了拍脸颊,整理了一下情绪。墨渊大步流星的从门口走过来,我很自然地起身让他走进去,然后再坐下,他甚至没有跟我打一个招呼。那天,我破天荒地没有给他写一张纸条,每次下课,我都主动让出位置给妙乐,然后去找东华聊天,可聊天的时候也不专心,总是不自觉瞥一眼墨渊那边,看到他和妙乐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总是不舒服。
                  我不断跟自己说别自作多情,人家真的不喜欢你,可还是觉得浑身别扭。
                  那天晚上,我跟东华折颜一起去那片竹林里喝酒,一进那竹林,我便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琴声。我和东华折颜不禁有些好奇,便往那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等来到那琴声的源头,梦幻般的一幕呈现在我们面前。
                  弹琴的是墨渊,他的琴弹得极好,四海八荒有名,连我这种对乐理一窍不通的都能听出他的琴声乃是极上等。在墨渊身前几尺处,妙乐正和着袅袅琴声旋转,白色的衣袂随着她的动作飘起,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全身散发着清冷的光,看起来精致又优雅。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世人皆称赞神族的女子了。
                  艳而不妖,媚而不俗,优雅而不做作,知礼而不清高。
                  大概这世间所有男子,都倾慕这样的女子吧。
                  怪不得,像我这样的,几万年不走桃花也很正常吧。


                  IP属地:上海17楼2017-01-23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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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我心事重重,可到底抗不过多日思虑少眠的劳累,沉沉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便发现窗台上落着一只鸽子,那鸽子的脚上绑着一张小纸条,我打开那纸条一看,果然是告知我交接那封信的方法。信上说事不宜迟,让我今日上午将信放到学童每日清扫出去的垃圾堆中。我照做,然后把那只鸽子放飞回去。
                    此后几天,我一直有些提心吊胆,觉得庆姜一定会不断让我帮他做事,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之后数月,我的生活都异常平静。
                    渐渐的,天热了起来,水沼泽里的女神仙们穿上了薄透的纱裙,阳光一照,她们玲珑的体态隐约可见,引得一众男神仙们纷纷侧目,水沼泽内一时间一片春意。
                    在这一片春意中,我察觉到灼华有些不对劲。她近来甚少主动找我聊天,偶尔同我搭几句话还总是提起白止。
                    我不会是让白止挖了墙角吧?!
                    正在我沉浸在墙角缺了一块的恐惧中时突然发现我在水沼泽呆了快一年了,而折颜还告诉我,父神打算办一个晚会。
                    “他老人家觉着咱们这一年也挺不容易,就想找个由头让咱们开心开心,是以命每个斋排演两个节目,在晚会上表演。”他道。
                    “什么时候?”
                    “下月初六,怎么样,你考不考虑和我一起跳支舞?”他调笑道。
                    我轻嗤了一声。
                    凤凰天性善舞,折颜更是精通音律,那一支玉笛不知折服了多少少女,可我却是对音律一窍不通,舞也跳得不及他好。
                    “你这是故意用我来衬托你的好?”我扬首问道。
                    “我就这么一说,你莫当真、莫当真。”折颜嬉皮笑脸回答道。
                    经他这么一提点,我忽的想起那日我同东华、折颜二人看到的妙乐跳舞的景象,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斗志来。
                    当天晚上,我熬了一宿,连着织出了五匹澄月锦,翌日便被我拿到了灼华处。
                    “帮姐姐个忙,用这些锦做件舞衣给我,不要水袖不要扩袖,要灯笼袖的。”我又给了她一袋宝石,“用这些装饰就好。”
                    灼华摸了摸桌上水一般的锦缎,惊喜道:
                    “这锦缎好棒!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你若喜欢,回头我送你几匹便是。”我道。
                    看灼华答应帮我做衣裳,我又变本加厉,问了一句:
                    “灼华,你可通乐理?”
                    灼华一愣,回了我一句:
                    “略通一点······从前在家时母亲教我吹过笛子。”
                    我心中暗喜,几乎快要上前拥抱她。
                    “那就太好了!你愿不愿意给我当伴奏,咱们一起在下月初六的晚会上表演?”
                    灼华略一思索,应了下来。
                    那日之后,我和灼华便时常凑在一起排练,我有些奇怪为何近来都看不到白止来找她,她说她也挺奇怪,最近白止行踪成谜,见到她还总躲躲闪闪的。我心里隐约觉得哪里要出差错,却也没多想,一心和灼华排练舞蹈。
                    很快到了下月初六,我和灼华的舞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天下午,我换上灼华做给我的衣裳,那是件将华丽与简洁平衡的很好的衣服,袖子和裤子都是中段宽松末端束口的样式,束口的地方镶了一圈滚边,滚边上点缀了各色宝石,腰间缠一条宽腰带,腰带下垂着数条璎珞,我一旋转,那璎珞便四散开来,似裙摆一般,却又不影响我活动。灼华看着我穿上了她做的衣服,很是欣喜,对我的模样赞不绝口,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从她的妆奁里拿出一支玉簪子来。
                    “姐姐快坐下,我给你梳个发髻。”
                    我老老实实坐下,看着她把我及地的秀发分成几股娴熟地盘了起来,时不时拿出一些小物件来将髻子固定住,最后,她把那只通体泛光的玉簪簪到了我头上。透过镜子,我看见了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很少把头发绾起来,大部分时候只是闲散一束便罢,这样繁复的发髻我更是很少梳,而今乍一梳起来,我竟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灼华看着我的模样,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可她似乎仍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便从妆奁下层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盒来打开,取出一些口脂来点到我唇上,又把一颗碎宝石饰到了我眉心。我又看了一眼镜子,不要脸地觉得自己真美。
                    不知道墨渊会不会看到我。
                    我怎么想起他来了?
                    我摇了摇头,把墨渊赶出了我的脑海,跟灼华道了谢,然后顶着满头青丝站了起来。
                    好累啊!
                    我心里想着。
                    我和灼华又大概排演了一下,不多时,天色将晚,我俩便往水沼泽北边的那片空地走过去。
                    我俩的节目在晚会的中间位置、武备斋节目的后面,是以在上台之前,我俩还得坐在台下等上半天。这种等待搞得我和灼华都有些紧张,期间,东华和折颜来找过我,见到我的时候他俩都难掩惊艳神色,但最后都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发髻不错。”
                    等了半天,可算等到武备斋的最后一个节目了。这节目的表演者是白止,他要表演单手持剑砍倒面前的一头猛兽。一开始,他只是把左手背在身后,很轻易地就把那猛兽击倒,之后,他捧了朵花在左手,砍倒猛兽后,左手里的花未落一片花瓣,观众爆发出一阵掌声。第三次表演前,他走下台来,邀请灼华上台配合他,灼华羞红了脸,无助地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笑笑,一把把她推到白止怀里,白止把她带上了台然后环在了左臂里,右手持剑劈刺砍突,身上腾挪辗转,只左臂死死环着灼华,未有一丝松动。几招之后,那猛兽倒在地上,观众席里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台上,白止将羞红了脸的灼华放在他身边,转过身去面朝着她,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句:
                    “灼华,你愿意同我好吗?”
                    他这一句话问得太突然,全场寂静了一瞬,之后忽的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灼华本就羞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底下人这么一起哄,她便更加羞耻,一转身从台上跑了下去,白止见状也跟着她下了台,而许多好事的同窗也跟着跑走去凑热闹,那晚会的现场竟一下子冷清下来。
                    我有些恍惚地坐在原地,心里说不清是喜是悲。喜的是白止可算跟灼华说开了,悲的是为我伴奏的人不在了。
                    罢了,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上一把台也太亏了!
                    我这么想着,整了整衣服,从容地走上了台,台下只零零星星坐着几个正喝酒聊天的男同窗,他们正忙着,根本没注意到我,我一看这个情况,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反正也没人看,跳成什么样也都无所谓了吧。
                    我心里哼着那支曲子,正准备尴尬地起舞时,一声琴音却倏然响起。
                    我转头一望,竟是墨渊抱着琴坐在台下,他看我疑惑地望着他,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我继续。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他看我还是愣愣站在那里,又做了一遍那个手势,还难得地冲我笑了笑。
                    我看他这么诚恳,便依着脑海中的曲子舞了起来,墨渊也伴着我的舞弹起了曲子。
                    我准备的这支舞是在魔族姑娘中间十分盛行的舞,因这支舞旋转的动作十分多,是以许多魔会在集会或祭祀时请几个少女一同表演这支舞,那场面极是美艳盛大,可今日只有我一人表演,是以我将那舞稍加改动,改成了一支一个人也可以跳出气势的舞。和这支舞的曲子也是魔族一首十分流行的曲子,曲调里带有明显的魔族风格,不知道墨渊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在台上旋转着,腰带下的璎珞四散而起,和身上的澄月锦一起,散发出清冷却耀眼的光芒。我展开双臂,在旋转中变换着动作,步子也时快时慢,错落有致。在旋转中,我看不清墨渊投向我的是是怎样的神情,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看。我不禁分神,偷偷看向他,脚下的拍点乱了一下,再加上我转得急、脚步大,这一乱竟让我一下子摔下台去。正在我准备结结实实摔个狗啃泥时,一个不算宽厚却温暖馨香的怀抱接住了我。
                    是墨渊。
                    我一时慌了神,想要挣脱他,他却牢牢抱住了我,双手环上了我的腰,我便被他完完全全锁在怀里,挣脱不得。他看我不再挣扎,便将我靠在一根支撑台子的高大木桩上,双手环着我撑在木桩上,我俩的脸几乎碰在一起,气息相闻。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双清冷的眼里透出情欲。
                    “是你怂恿白止今天跟灼华表白的吧。”我问道。
                    墨渊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嘴角向上翘了翘,有些邪魅地笑了一下,表示认同。
                    我看他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好像话本里那些登徒子一样,不禁红了脸。墨渊见我这样,不禁笑得更深,右手松了劲,扶上我的脸颊。
                    “原来你也会脸红。”他调笑道。
                    我被他这话弄得不知所措,心里暗暗后悔。
                    少绾啊少绾,你当初就不该瞎调戏他!
                    被调戏回来了吧!
                    他见我有些出神,右手轻拍了拍我的面颊。
                    “想什么呢?”他又把左手也放到了我的脸上,双手捧着我的脸,“你耍了我这么久,我手帕也送了,你却突然冷落了我这样有来无回的,是你们魔族的规矩么?”
                    我摇了摇头。
                    墨渊正了正我的头,眼睛正正盯着我,沉默了一会他发了话:
                    “少绾,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其实我料到他会这样问我,但这句话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我的心神还是为之一颤。
                    我到底中不中意他呢?
                    我想起初入水沼泽时的调笑、寒歇时竹林里的那次对望,想起一次次我不由自主想起他。
                    我大概,是中意他的。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我鼓起勇气,倾身向前,精准吻住了他凉薄的唇。墨渊先是一颤,随即用力地吻了回来。
                    正痴缠时,我的脑海中忽的想起那日舜姬的话:
                    “你们迟早是要在战场上相见的。“
                    我一瞬间清醒,双手推了墨渊一把,墨渊不肯放开我,我便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他吃痛,带着些许惊诧放开了我。
                    我看着他的脸,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想吻他的欲望。
                    罢了罢了,但求快活一时吧!
                    我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又一次吻了下去。


                    IP属地:上海20楼2017-01-2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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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我同墨渊约会回来,看见奉行紧张地站在院子里等我。
                      “诶呦祖宗,您可算回来了!”他一见到我便大叫道。
                      我赶忙询问他怎么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来给我。
                      “刚刚我正打扫院子,一只鸽子忽然飞了过来,我一看那鸽子脚上绑着一张纸条赶忙就拿了下来,打开一看,那纸条上······”
                      “我去他奶奶个腿儿的庆姜!”我打开那纸条一看,不禁大骂出口。
                      那纸条上是庆姜的一个指示,让我明晚潜入父神的寝殿去偷一张舆图。其实之前一段时间庆姜一直断断续续让我帮他传递消息,但也只是传递消息,并没有让我真正干过什么实质性的事,但这次,是真的过分了。然而更过分的是,庆姜居然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和墨渊在一起的消息,他在纸条上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偷这张舆图,他便会向全魔族宣告我和一个神私定终身。这样的话,我将威信全无,即使日后真有机会执掌大权,也并不会有人相信我。
                      庆姜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我气得撕碎了那张纸条,奉行紧张地盯着我,生怕我把他也撕碎了。
                      那晚,我一夜无眠,思虑许久,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第二日放学后,我邀墨渊到竹林里喝酒。
                      “你尝尝这个,魔族才有的。”我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
                      我俩在一起不过几周时光,还处在一个相看两不厌的阶段,我又很少这样温柔地给他斟酒,是以墨渊很开心地就把酒喝了下去。我看他还挺喜欢这酒,便接着给他倒了几杯,微醺之中,他没有觉察出我的一样。
                      一个请求绕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我若说出来,从此后,不论我和墨渊相处到什么份上,我都会落下一个利用他的罪名,可若不说出来,我可能便再也无法在魔族立身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到底把话说出了口。
                      墨渊有些醉了,听了我的话后冲我笑了笑,双臂揽着我的脖子抱住了我。
                      “好。”他凑在我耳边说道,温热带酒香的气息扑在我脸上。
                      我不禁神色一黯。
                      我扶起他,一步步向盘阳殿走去,墨渊的房间在盘阳殿西侧,紧挨着父神储藏各类舆图的房间。
                      快走到时,墨渊突然开了口:
                      “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吧?”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墨渊转了转头,看向我。
                      “妙乐同我说咱们神魔殊途,不会长久。”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我总还是觉得我们会长长久久的。”
                      我心下难过得紧,却还是带了笑意回望他。
                      “嗯,我们同他人不一样,我们会长长久久的。”
                      我将他扶回房间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临走时,他突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腕。
                      “再陪我待会儿。”
                      我的眼泪几乎就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轻轻把他的手掰开。
                      “天色不早了,奉行还在等我。”
                      墨渊听了我的话,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松了手。我替他掖好被角,轻轻退了出来。甫一出门,我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哭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还有事要办。我亦步亦趋地走到墨渊房间旁边的那个小耳房,飞身跳了上去。
                      父神崇尚简谱,是以那耳房只是普通的瓦顶,我翻开几片瓦便跳到了房间内,按庆姜纸条上的指导找到了舆图,然后又飞身跳回屋顶,正当我把瓦片往回摆时,却看到耳房的门打开了。来者的容貌我看不真切,但那身影我却记得。
                      他是那个和庆姜串通一气的神族大将。
                      我屏息凝神趴在屋顶上,看着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并没有找到。之后,他又从屋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拉出来一个口袋打开来看,他这一打开,差点没把我吓得从房顶跌落。
                      那袋子里,尽是各种至凶法器。
                      那人确认袋子里的法器完好后便又把它放了回去,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我看他离开,便将瓦片盖好,跳回地面。
                      那天我回到房间,心情极是沉重,奉行见我这样,便给我拿了两壶桃花酿,顺手拿走了那份舆图,然后一言不发出去了。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眼泪也止不住地淌,想起我同墨渊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对我的好,内心的愧疚几乎把我淹没。
                      我到底为什么要生而为魔呢?
                      我喝光了酒窖里的酒,独自在桌子上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我和墨渊长相厮守,幸福安康。
                      醒来后,桌子上一片水渍,不知是泪还是酒。
                      那之后,我颇提心吊胆了一阵,但却什么都没发生,我的日子还是照过,只是每次和墨渊在一起时,我总有隐隐愧疚。


                      IP属地:上海22楼2017-01-29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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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渊,帮忙关一下窗呗!”我半靠在窗边说道。
                        墨渊无奈地走过来,一声不吭地关上了窗。
                        真没意思!
                        这是我们来到人间的第三天了。
                        几月前,父神突发奇想让一众水沼泽学子下凡历练,我急于逃离庆姜的掌控,迫不及待地报了名,墨渊本不想去,但看我那样急迫的样子,也向父神报了名,同行的还有东华、折颜和白止灼华。
                        “我总觉得你在逃避什么。”我们临行前我请东华喝酒,他对我如是说。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饮下一杯酒,他也没有再问。
                        下凡历练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庆姜,只嘱托奉行如果庆姜找我再和我联系,交代好一切后,我们便出发了。
                        我们所抵达的这处凡世是处乱世,东诏、西诏、南诏、北诏四足鼎立,连年征战,而我们落脚的地界名为南诏国,位置离妖族不远。南诏国地域不算辽阔,但土地丰饶、物产丰富,且因气候潮湿多阴雨,盛产各类毒物,南诏人又大多擅长锻炼武器,是以南诏的兵器在四国中最为出名。
                        我们刚抵达这里的时候,因未寻着落脚之处,便随意在小镇子里找了个客栈住下,几个人聚在一起,打算先商量商量日后的生计问题。
                        “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个地方种种田行不?”折颜愁眉苦脸说道。
                        我手一伸便是一个暴栗,折颜吃痛赶忙住嘴。
                        “父神让咱们下凡历练是让咱们偏安一隅种田为生的么?”我道。
                        折颜听了我的话便安静下来,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那你说咱们干点什么?”
                        他这一发问,几个人都低下了头,不知如何作答。
                        过了一会儿,灼华突然抬起头来。
                        “诶,今天我看到街边有些人在那里打拳,打完一套拳拿出一个碗来,那些看他打拳的人都往那碗里扔钱呢!我看那人的拳打得可不如少绾姐姐的好,要不咱们也这么干试试?”
                        听了灼华这话,我们虽也并不觉得多靠谱,但至少这是目前为止最可行的办法了,是以我们商量好,六个人分三组轮流当班,我和墨渊、白止和灼华、折颜和东华。次日,我和墨渊便一大早站在街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开始按先前排演好的套路表演剑法。
                        我俩的剑法都算不俗,再加上我二人也算有几分姿色,是以很快便有许多人聚在一起,还时不时爆发出叫好声。一套剑耍完,我俩并排站在一起一揖,然后照灼华说的拿起碗,在观众面前绕了一圈,果然收到许多铜板,但当我走到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人面前时,那人竟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到了我的碗里。我一愣,心里暗觉不对,作势要将那锭银子还回去,那人却按住了我的手,看似不经意的一按却令我挣不开来。
                        好功夫!
                        他俯身倾向我耳畔,耳语了一句:
                        “姑娘和公子若无事,不妨今晚到有间客栈同我聊聊,说不定日后能有更多的雪花银呢。”
                        他说完这话便转身走开了,我看观众散的差不多了,便拽住了墨渊,跟他说了刚才那人的话。
                        “所以你想去喽?”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你不怕他使诈?”他又问。
                        “咱们跟他素不相识的他诈咱们干什么?何况那人出手阔绰,穿戴整齐,还面如冠玉的,我瞧着倒不像坏人。”我回道。
                        墨渊听了我的话抱起了胳膊,皱着眉头看着我。
                        “所以你其实就是觉得他皮相好吧。”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不禁出言道:
                        “你这是吃醋了?”
                        他不答话。
                        “放心放心,他可没有你皮相生的好!”我调笑道。
                        墨渊听了我这话略有些羞涩,低头闷声不响地把碗里的钱归到一起,放到了钱袋里,然后拉着我的手往回走。
                        我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回去之后也同其他人说了我们今天的遭遇。
                        “我觉得咱们不妨一试。”折颜说道,“少绾都说了那人不像骗子了。何况咱们身上都有功夫,左不过打一架嘛。”
                        “我觉得那人听起来怪不靠谱的,怕就怕到时候咱们惹了不该惹的事。”白止说道。
                        “我说你这人也忒胆小了些!咱们还能惹上什么事儿?”灼华道。
                        “其实白止说的不无道理,咱们这次一定要低调行事,且不可招惹太多麻烦。”墨渊发话了。
                        我听了会儿,觉得我们几个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我要发话时,东华却突然张了口:
                        “我看少绾今晚可以先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有何意图,到时候咱们再做决定也不晚。”
                        一众人听了东华的话觉得十分可行,便决定先让我和墨渊今晚去有间客栈先同那人交谈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于是当晚吃过饭,我和墨渊便带上了剑准备前往并不远的有间客栈,临走时东华塞了一包白色的粉末给我。
                        “如果遇到危险就把这个袋子扯破,我会循着粉末去找你们。”
                        我接过那包粉末,冲东华点了点头算是道谢,然后和墨渊一起上了路。
                        天色将黑时,我们抵达了有间客栈,一个小二看到我俩走进来,连忙迎了过来。
                        “二位这边请,先生已恭候二位多时。”
                        我俩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件并不起眼的客房,我们谢过小二,慢慢走到那间客房门口。敲门前,我和墨渊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将手扶上了剑柄。
                        我敲门,过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那男人过来开了门。
                        “二位快快请进,在下已恭候多时。”
                        我和墨渊走进客房,那人顺手关上了门。那房间里布置极简单,只一张榻、一张四方桌并四把椅子而已
                        “二位请上座。”
                        我俩走到桌子旁坐下,那人也坐到了我俩对面。
                        “啊,二位还不知道在下姓名吧!在下姓傅,单名一个酽字,是当今陛下身边的近身侍卫。”他说道。
                        我记得统治南诏国的是位女君,那女君似乎还颇传奇。据说她自幼误打误撞充了军,几十年摸爬滚打积累了一身赫赫战功,后来便发动了政变逼迫上一任君主禅位给她,在她的治理下南诏逐渐富强起来,成为了可与其他三国抗衡的强国。
                        我记得好像她也姓傅来着。
                        正当我欲开口发问时,墨渊却先发了话。
                        “先生与当今陛下是何关系?”
                        傅酽听了墨渊的话稍惊讶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发问。
                        “不瞒公子,在下乃当今陛下一奶同胞的亲弟弟,陛下派我到民间寻找能人异士帮她一个忙。”他说道。
                        又是帮忙?
                        这个说法最近很流行么?
                        “陛下乃当朝天子,外有将士内有近卫,有什么忙是需要我们帮的?”墨渊道。
                        那人面露笑容,低头略一沉吟。
                        “陛下想请两位帮忙刺杀一个人。”
                        我俩听了这话不禁对视了一下。
                        “刺杀谁?”我问。
                        “我今日看两位使剑,一招一式,一张一弛皆极精妙,觉二位功夫不俗,又看两位风华无双,想必二位并非凡人。”他道,“是以陛下想请二位帮忙刺杀当今妖尊毕珩。“
                        我和墨渊皆心下一紧,手又扶上了剑,却发现我俩的剑竟已不在身边。我一下子有些慌神。
                        “先生这是何意,既是请我俩帮忙,怎的一点诚意没有。”我道。
                        “请二位恕罪,酽并非有何不轨之念,只是此事紧急,陛下催的紧,酽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我俩刚想起身,却发现脚下虚浮,根本站不起来。我心内暗叫不好,墨渊也眉头紧锁。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是那个小二!
                        我忽的想起那小二在刚见到我们时特地揖了揖,想必是那时候给我们闻了什么东西!
                        大意了!大意了!
                        我的意识已有些模糊,临晕过去前,我想去扯那口袋,傅酽却用什么东西捆住了我俩的手。
                        “对不住了,二位。”他道。
                        他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扛起我和墨渊便走。
                        我和墨渊对视着,却都逐渐失去了意识。


                        IP属地:上海24楼2017-01-29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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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而宽大的床上,床边拉着细纱制成的帷帐。
                          我这是在哪儿?
                          我模模糊糊坐起来,费力地想着自己之前的遭遇,却只感到脑中一阵疼痛。正当我撩开帷幔想下床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醒了?”
                          我看到一个容貌平凡的侍女向我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身干净的衣裳。
                          “姑娘既是醒了,便请洗漱更衣,随我去面见圣上。”
                          我有些愣地看着她,想起墨渊应当同我在一处的。
                          “墨渊呢?”我问。
                          “姑娘是说与姑娘同来的那位公子吧,那位公子也刚刚醒转,待会儿会同姑娘一道面见圣上。”她低眉顺眼道。
                          我这才想起事情经过,心里开始盘算起如何逃出去。可那姑娘却似会读心似的,低声对我说:
                          “奴婢劝姑娘不要动歪心思。姑娘武艺神乎其神,这宫中侍卫不是姑娘对手,但这皇宫守卫森严,侍卫人数众多,若姑娘执意潜逃,就算侥幸逃脱想必也要受些伤的,依奴婢看,姑娘不如老老实实随我去面见圣上,若姑娘帮了圣上的忙,想必圣上不会慢待姑娘。”
                          我听了她这话,心中顿时一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我现在四肢酸软,头脑昏胀,别说一堆侍卫,一个侍卫我都不一定能打赢,况且墨渊的情形我还不知晓,怎么也要见到他再考虑其他。
                          “姑娘请放心,我暂时没有出逃的念头。”我道。
                          “那便是最好。姑娘请先更衣,奴婢告退。”她说完向我福了一福,退了出去。我洗漱更衣一通后便随那婢子走了出去。
                          一出屋门,我才发现我刚才所处的房间建在整个皇宫最高的楼上,抬眼望去,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宫室和紧闭的城门,但那屋门外却没有廊子,只一条简单的青石板甬道。那婢子带着我一路分花拂柳,我却一路欣赏宫墙里的景色。
                          这位女皇陛下颇有品味嘛!
                          小桥流水、百花争艳、清风徐来,有暗香一阵阵飘到我鼻尖。
                          真他奶奶的惬意啊!
                          可我没惬意多长时间便到达了目的地——皇帝的寝宫。
                          在寝宫门口,我见到了墨渊,他似乎早就来到了这里,一见到我,他便一下子扑了上来。
                          “你没事吧!”
                          我看他焦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你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看到身边的几个婢女有些脸红,“赶紧放开,好多人呢!”
                          墨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我,脸色恢复了平静。


                          IP属地:上海26楼2017-01-31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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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墨渊一同走出殿门,在宫室附近的御花园里溜达着。
                            “我说,你别不说话呀。”我终于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墨渊看了我一眼。
                            “我始终觉得那位女皇陛下对咱们有所隐瞒,你想想,若照她所说,刺杀妖王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话,她为何给出这样丰厚的酬劳?南诏虽不算贫困,但总不是四国中最富饶的,何况我看她有开战的想法,此时难道不应积蓄国力用作军饷么?为何要将这样多的钱财物力用在杀手身上?”他道。
                            我听了他的话便开始沉思,墨渊看我这样子,又补充道:
                            “你若真的想去,我陪你去也无妨。不过若咱们二人栽在了妖族,恐怕日后神、魔、妖三族的关系可就微妙了。”
                            “要不,咱们把折颜他们叫来商量商量吧。”我提议。
                            墨渊倒也没有反对。我们向身边的婢子说明了情况,当天下午,折颜四人便也进入了皇宫。
                            “我对妖族没什么了解,不过妖族在几大族里一向势弱,即使咱们真的刺杀成功,只要别暴露身份,应该不会引起多大的影响。”折颜道。
                            “我大约百年前去妖族游历过,倒并不觉得他们多弱小,只是族人不多,妖族的王宫倒也不算太大,守卫也不算森严,我倒觉得一试无妨。”白止难得同意我的想法。
                            “东华,你怎么看?”我问道。
                            东华垂着的头在听到我声音时抬了起来。
                            “依我看,咱们最好派两个人混入魔宫先打探一下情况,之后再做决定。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还是慎重考虑。”
                            大家一致同意东华的想法,我便提议由我和灼华一起潜入妖宫。灼华是没什么意见,她甚至还有点兴奋,倒是白止死活拦着。
                            “你和墨渊一起去不行么?灼华的功夫又不好,到时候受伤怎么办?”白止问道。
                            “妖族本就是阴盛阳衰,女妖比男妖多,我们两个女子去不是更不显眼些。何况我们只是去打探一下情况,又没打算动武,灼华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干嘛这么护着她?”我嫌弃地看着白止。
                            “你功夫好是觉得没什么,可到时候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办?”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灼华回问白止,“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的术法好歹也是得过父神夸赞的!”
                            白止看我俩一起把他怼成这样,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次日上午,灼华施了瞬移的法术,顷刻间我俩便站在了妖族皇宫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我俩隐蔽在一处高大树丛里,恰巧此时走过来两个宫女,我便灵机一动,蹿出去两下打倒那两个宫女,然后把她俩拽进了树丛中。
                            “少绾姐姐,你这是要干嘛?”
                            “嘘······把她俩衣服扒下来,咱俩易容成她俩的样子到处转转,看看情况。”我道。
                            灼华向我点头,我俩齐心协力换上了宫女的衣服,也比着她俩的样子施了术法改变了容貌。一切完成,我俩分别端起这俩宫女方才托着的锦盘,沿着面前的小路前行。
                            这条小路位于皇宫的边缘,微微抬眼便能看到宫墙上阁楼里的岗哨,我大概数了一下,那岗哨百步一个,执勤的侍卫大约有七到八个,其中有五个手持长矛浑身铠甲,还有两到三个只是简单装束,赤手空拳。
                            他们大概是专司术法的吧。
                            妖族的实力虽不强,但他们的术法四海八荒闻名,其中更有诸多秘术破坏力极强,是以一直以来,其他各族皆不敢攻打妖族。
                            这样看来,妖族皇宫的守卫也不算松散了,再算上妖王身边的近卫,刺杀妖王,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差事。
                            “阿郦、阿姒,你俩这是要去哪儿?”一个女声传入耳中,我和灼华闻声抬头。来人是个着蓝衣的女子,看年纪似乎比我俩扮作的两个宫女年长一些,我再一想刚刚她叫我俩名字的语气,赶紧拉着灼华弯腰一礼。
                            “见过姑姑。”我和灼华齐声道。
                            那女子看我俩行礼,眼神里流露出慈爱。
                            “看样子你俩是要去东宫服侍太子殿下吧,前些日子我听说王上将你俩拨给太子殿下了。”她说道。
                            “是。奴婢正是打算前去东宫服侍太子殿下。”我赶紧顺着她的话说。
                            “那好,赶紧去吧,莫误了事情。”
                            我赶忙又拉着灼华一福,向前走去。正在我俩刚要舒一口气时,那女子又开了口:
                            “诶呀,走错了,你俩是第一天进宫么?东宫在这边。”
                            我俩赶紧又向她福了福算是道谢,然后立马转身向她指的地方走去。刚一脱离那女人的视线我和灼华便同时吐出一口气。
                            “诶呀刚才可真是差点吓死我。”灼华余惊未定,抚着胸口道。
                            我也仍有些惊吓,但还是定了定神,思考了一下现下的情形。
                            “我看咱俩干脆将计就计,去东宫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我道。
                            灼华点了点头向我道了谢,我俩便顺着那条小径走了下去。
                            走了不多久,一座略显华丽的宫室便映入眼帘,这是附近几座宫殿中唯一一座有三重飞檐且飞檐上还挂了铜铃的。我估摸着这大约就是东宫,便顺着围墙走,果然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宫殿的大门,大门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东宫”二字。
                            我和灼华对视一眼,一齐抬脚踏上白玉的阶梯,推开巨大的宫门走了进去。
                            方一进那巨门,我们便听到一个略稚嫩的童声响起:
                            “我不要去进学!那夫子实在无聊极了!”
                            “哎呦我的好殿下,您就听了王上的话去进学吧!要不然老奴可就没命服侍您啦!”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说道。
                            “不去不去就不去!无聊死了!”那男孩嚷道。
                            这声音刚刚停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便从内庭跑了出来,看到我们,他身形一滞。
                            “你们是谁呀?”他说道。
                            我一见到他容貌,心里顿时一惊。倒不是他长得多么奇形怪状,那小男孩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只是眉目间像极了一个人。
                            南诏国女帝,傅翊。
                            “哎呦殿下您可别乱跑!”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老的宦官跑了出来,正巧撞上我们俩,“你俩就是王上拨过来的侍婢吧!怎的这样不懂规矩,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我俩赶紧就跪了下去,齐声道:
                            “见过太子殿下。”
                            那小男孩可能是觉着我俩的模样比较陌生,是以使劲打量了我们半天。
                            “你俩是父王派来服侍我的?”他问道。
                            我赶忙点头称是。他看我点头,似乎很开心似的,连忙又道:
                            “那你俩是不是会陪我玩呀?”
                            我不知如何作答,正慌乱时,灼华却道:
                            “奴婢们听凭殿下吩咐。”
                            “嘿嘿嘿!那太好了!诶,你俩叫什么名字啊?”
                            我俩赶紧报上姓名。
                            “你们好!阿郦、阿姒!我叫仲尹,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那男孩说道,“你俩会玩跳格子吗?”
                            “殿下,咱们做个约定吧。若殿下今次能认认真真听完夫子的课,奴婢们便陪着殿下玩跳格子。”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这位阿······阿姒姐姐很会做布偶,若殿下肯去进学,我俩便演一出布偶戏给殿下看,怎么样?”
                            仲尹一听布偶戏,立马兴奋了起来,满口答应下来,立刻跟着那老宦官走了出去。留下我和灼华站在庭院当中。
                            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IP属地:上海28楼2017-02-04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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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30楼2017-02-07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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