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夙翼去找段伊梅的时候,段伊梅已经睡下了,放了纱帐阻隔了夙翼探究的视线。夙翼拉过椅子,在床边和她说话,段伊梅声音清清冷冷的,告诉了他今日在东宫发生的事情。夙翼已经知道薛眉今夜留宿在御安王府的事了,想必是夙晋知道了这件事,准备自己先下手了。否则不管是纪家还是太子,一旦对平喧侯府下手,都对夙晋有不利之处。
说完了这些,段伊梅赶夙翼走,夙翼不肯走,低声问她怎么了,段伊梅对他态度的变化他是傻才不会感觉出来。
夙翼脱了靴子和外衣,不顾段伊梅的阻拦进了帐子里,这才发现段伊梅眼角泛着泪光,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了。
夙翼急忙用手拭去她的泪水:“梅儿怎么了,你别哭,谁给你委屈受了,你告诉我。”
段伊梅扭头躲他,不说话。夙翼低头亲她,她不说话他就闹她,段伊梅躲不开,夙翼亲她柔软的唇瓣,舌头温柔地撬她的贝齿,吮吸她的清甜。亲够了,夙翼放开她,亲亲她的眼睛:“是不是今天从东宫回来的时候,你不高兴了。”
他和上官琳儿同乘,段伊梅看见了一定是委屈了。
段伊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误会她吃醋了,虽然吃醋也有一点,但是和别的事情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段伊梅一想到夙翼一家三口似的坐在马车里回府,心里就反酸,想起上官琳儿光明正大地来段府要带走若若,要让若儿叫他娘亲,她就难受地厉害。想着想着,段伊梅就头歪在一边又哭了起来,她一哭,夙翼就知道他猜对了。把段伊梅抱到腿上哄,段伊梅不肯抬头,靠在他胸膛上哭。
“梅儿别哭了,我恨不得把命给你,不会多看旁人一眼的,今天马车的事是被上官琳儿算计了,但是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将来你嫁到府中,我绝不会叫她碍了你的眼。”
段伊梅推他,哭得哽咽:“爹爹不会同意的,我才不嫁你,段家不会有第二个人再进你府中的,我不要你,我只要若若,我不,要你。”
夙翼怔住:“梅儿,我说过嫁给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这么说,你安心等我好吗,不会很久的。”
段伊梅从他怀里出来,眼睛都哭红了,我见犹怜的,赌气似的打他。“我不要你,我只要若儿,她是我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我不要她叫别人娘亲。”
“好好好,”夙翼答应她,想把她抱回来,段伊梅往后退,夙翼又说:“若儿不会叫别人娘亲的,她是你的,梅儿,我也是你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段伊梅边哭边摇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吃醋,我没有,我只是想要若儿。今天,今天...”
段伊梅断断续续告诉夙翼一件事情。当时若若还小,但迟迟不会开口说话。几乎找遍了所有名医都不管用,他们去寺庙里求佛,拖了快两个月,夙翼才有时间和她们母女一起出门。那是除进宫之外他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出门。
若若当时虽然小,但是其实可喜欢夙翼了,夙翼极少数的去看她的时候,若若在她怀里怯怯地看她,大眼睛里全是渴望亲近的目光。稍微懂事后,若若总想让娘亲带她去找夙翼,段伊梅为了女儿去过几次,夙翼还是很少见她们,一直无动于衷,几次之后,段伊梅也不肯去了。
那次出门,若若可高兴了,段伊梅熟悉女儿,能看出女儿的心思。但是夙翼却不懂,上马车的时候,若若朝夙翼伸手,夙翼没有看见,利落地转身上马。
进了马车里,若若站在段伊梅腿上,从窗户里看夙翼,小嘴一张一张地,像是邀请,又像是撒娇,只是毫无声音。夙翼骑着马在马车的右前方,只有时和身边人低语或者目视前方,从未低头看过马车一眼。若若一开始还高兴地看着他,后来夙翼不回应她,明明就在身边却看也不看她,若若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渐渐哭闹起来,抱着段伊梅一会儿小手朝外伸,一会儿着急地扑腾跺脚。
无声的哭泣更惹人心疼,段伊梅流着泪哄她,夙翼不在意她,连带着不在意她和他的女儿,让女儿跟着她一起吃苦。
都怪她没用。
而今天她看见他们一家人似的,当然心里扎心一样难受。
夙翼愣怔着听她说完,才知道当时自己干过多过分的事情,内疚极了,抓着段伊梅的手道歉。
“梅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和若若,你别难过,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的。你怎么罚我我都愿意,好不好。”
段伊梅哭累了,听着夙翼在耳边喃喃,不知不觉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夙翼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亲亲她哭得发肿的眼睛。坐在床边等她彻底睡熟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