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地吧 关注:54贴子:448

回复:【原创】荒烟蔓草BG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 202.109.120.*
07
冰帝堡的方圆几百里,鲜有人迹,但一路向南,车马商铺就多了起来,到了都城,更是一片人来人往的喧嚣。
这几天的都城,愈发的热闹,新年将近倒在其次,邻国大军压境,qin zhan了关北后,竟要求进驻主要的教育机构,名曰联合办学。
切原赤也走在路上,老远就看见返乡的火车票售卖点那里,一条长龙蜿蜒游移。天上飘着雪,可他觉得沿街发的传单,比雪飘得还勤,一眨眼,手里就厚厚一摞了。连翻三张,都是要求到shi fu门口sitting demonstration的,他看了看空中的雪影,不由地缩了下脖子。
没一会儿,他就加入了舞龙大队,都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只能撑着龙尾。前面的女孩也在不停地哆嗦着,抖到后来干脆把脖子里的围巾翻起一层覆在头上,若不是垂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准被人认成Muslin的老妇。
女孩后脑勺上的那块黑头巾,就在切原的眼前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他想不笑都不行。女孩回过头,目光冷冷地,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静夜


17楼2009-01-12 10:26
回复
    08
    切原觉得自己舞的龙不仅越来越长,还越来越壮硕了,前面排队的那些人,好象身边都围着些哥们姐们,合计着票价和中转路线的。
    吵死了,他也只能不耐地东看看西看看,却看到斜里跑出两个女生,一眨眼就跑到了他前面的“muslin老妇”跟前,给了她一张长长的单子,不停地交代着如果买不到这地儿的,就先买到那儿的,再怎么怎么中转过去等等。
    那女孩还像上了发条般地哆哆嗦嗦点着头,她的伙伴就跑远了。来来hui hui的风啸,却把一声悠悠的长叹带到她耳边。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啊!一个个地这样加塞,排队要排到几时啊!”
    切原站在风里,抒发着满腔的愤满,就看见那muslin头巾顺时针转了一百八十度,换成一张被风吹得有些走形的小脸呈现在他面前,女孩没开腔,还是像前次那样冷冷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有理儿你倒是说呀!你们这种人太不像话了,我们排后面的,冻了一天不算,票都买不到,都被你们买光了…………”
    “我倒要请教了,什么时候买个火车票也实行配额制度了?哪里有规定说每人只能限购几张啊?”
    切原急得两眼发红,无奈一时间驳不了这小泼妇的话。他身后倒是有帮腔有劝架的,耳里忽地飘过一句,精准地说到了他的心里。
    “这尖牙利齿的小样儿,当街和爷们儿叫板儿,以后谁娶了,算是倒八辈子霉了!”


    18楼2009-01-12 21:07
    回复
      10
      真田把切原从长队里拉了出来,轻轻地拍掸着他头上,肩上的雪滴。
      “莲二还没吃饭,你跟他一起去吧。这儿我帮你排着。”
      晔看着柳搂着切原的肩膀渐行渐远的背影,两眼射出的寒芒幽幽怨怨,似有妒意无限。
      真田觉得他前面的是一只欲求不满的小猫,眼睁睁地看着窝里唯一的一条鱼骨,唯一的一块草垫,都被主人拿去给了别的猫。那吹胡子瞪眼的小样竟还透着几分可爱,但也不能因此耽误了大部队前进的脚步,只能提醒她:“还看什么呢,快往前挪吧。”
      女孩不停地抖着,时不时地打着喷嚏,背影消瘦,像一棵随时会被风吹折的树。
      真田忍不住又开了口:“你,你没事吧?吃了午饭没啊?叫了同学来替你吗?”
      女孩稍稍转向身侧,摇了摇头,又很快低了下去,抿起了青紫的嘴唇,没有说一句话。
      “你到哪儿的,这几天好多地方的票都卖没了,可别白费功夫排队了。”
      “冰帝堡,听说,听说是不好买。”她说着又低下了头,无精打采,很累很累。
      “冰帝堡,你不知道吗?那儿的车站是堡主自己出钱捐的,平时客流稀少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时候,票只卖给自家的人,怕是人多客杂,有扰堡内清安。”
      女孩皱起了眉头,脸色青白,嘴唇抿得更紧了。风起时,她的棉褂就一突一突的噗噗作响,但看起来,更像是出于一种怨念的力量。
      真田觉得她看向了自己的身侧,便顺势看过去。一个小个子的男孩,顶着一头红发,像只兔子一样蹦跶着;身后一个大高个儿的小伙子,肩扛手提着一大堆行李,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梳着长长马尾的男孩身边。
      这才多大岁数啊,就少白头了。真田看着摇了摇头。
      “过分,那儿的人怎么这样,有钱就了不起吗?”晔的双眸被风吹得布满了血丝,红得快要冒火了。
      “行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买张到山吹镇的票,我和你一路,可以送你到冰帝去。都冻成这样了,先去对面的餐馆吃饭吧,我先帮你排着。”


      20楼2009-01-13 14:18
      回复
        11
        晔轻轻地转身,把票单交给了真田,又慢慢地从棉褂的兜里摸索出钱包,她费力地拔着拉链的时候,那只钱包就像挤在两只红通通的水萝卜中间。
        “行了行了,你先吃饭去吧,这钱不急,待会儿再算。”他的手掌向前一伸,就覆到了两只萝卜上。
        “你可真耐冻,才穿这么点。为了漂亮什么都能不管不顾吧,冻病了有你受的!”
        手心里是两只刚从冰窖里打上来的萝卜,他紧紧地握着。
        柳和切原吃完饭来找他了,晔像一片冬季里随处可见,枯竭得没一点分量的叶子,轻轻一飘,就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哎呀,沦陷了,沦陷了。”切原忧国忧民的表情令真田颇感震惊,可他演得有点过了,真田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刚想发作,柳在一旁缓缓地说道:
        “根据正负最新签署的协议,关北南下铁路沿线的几个重镇,也向他们开放了管制。沦陷了,一步步地在沦陷啊。”
        柳闭着眼睛,眉宇间满是担忧,紧抿的唇边,却浮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意。
        “形势已经如此严峻了,我们要时刻准备为国而战,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大意!”
        真田看看柳,又看看切原,目光沉沉,怒其不争。


        21楼2009-01-15 18:56
        回复
          12
          自从帮忍足管家置办年货奔波了一阵之后,桦地家里总算有了几分年味。还没走进后院呢,好几种腥咸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味儿还挺浓的。
          桦地把管家犒赏的年货搬回来时,已是深夜。他还记得父亲第二天清早看着这些腊肉,香菇,发菜,干贝之类,楞了半天摸不着头脑,觉着自己昨晚睡觉时是不是走错了屋子。
          母亲不停地用手背抹着泛红的眼睛,哽咽着叮嘱他,一定要为大少好好干,这个家,全靠他了。
          是啊,哪怕是在关北老家,也吃不上这样的年夜饭啊。
          可是只有在提着大扫帚进了大少的正院帮着扫雪的时候,他才在松林和梅丛间的香雾里,找到了熟悉的新年气息。
          老家下雪,要比冰帝堡早得多,入了三九,雪就下得更猛了,一尺间方的地儿才扫清,转个身,又见白茫茫的一层。
          父亲就叫他和小晔一起,在车马要进出的当口,把前后院道上的雪扫干净。
          有一次小晔扫着扫着就停了下来,小嘴也撅了起来,原来她前一天晚上跟妈学会了做绿豆糕,本想今晚做一盘给大家尝尝的,可现在手都冻得没知觉了。他立马让小晔进屋暖暖手,自己挥着扫帚把整条道都扫了,末了还提心吊胆地从厨房拿了些盐撒上,这要被父亲知道了,可够一顿猛捶的。
          小晔做好了绿豆糕,笑盈盈地拉他过去要他先帮着尝尝。糖放得太少,馅也没和好,可他吃在嘴里,就觉得和小晔的笑脸一样甜,便朝她止不住地点头称好。
          小晔笑得更甜了,美滋滋地夹起一块,才咬了一小口,便再也吃不下去,垂着头半天不说话,看着都快要哭了。
          “你,你第一次做,已经做得很好了!让我做啊,还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呢。嗯,好吃,我真觉得挺好吃的。”
          他支支吾吾得说着,把那盘绿豆糕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耳边呼呼的风声,好像捎着火车呜呜的汽笛声。他把扫帚一顿,回头看着南方,载着小晔的火车在雾影中越来越清晰,正向他驶来呢。


          22楼2009-01-15 18:56
          回复
            13
            晔和真田从都城坐火车只能坐到山吹,然后得转驴车去冰帝堡。真田把她的行李一件件搬了上去,她还红着眼眶和同学依依惜别,眼看着车快开了,他强忍着拽着她胳膊,一把扔上车冲动,冲她喊道:“晔,车快开了,快上来!”
            晔的一条腿才跨上板,毛驴就撒开了蹄向前奔去,真田只能连拖带搂地把她安顿在自己身边,坐在横杠上。
            “唉,我说你们至于吗,开了学就见不着面了?干脆搂一块儿在这地儿过年算了。”
            真田擦了擦汗,忍不住数落她几句。
            “你知道什么呀,她们家里说现在国内局势太乱,开了学,她们就要去国外念书了!”
            小晔还在抽着鼻子,难过地哭着。
            “哦,你想拖着她们陪你一块儿在国内遭罪啊?行了行了,再哭,眼泪鼻涕全冻你脸上!”
            小晔一惊,急忙胡乱抹着脸看向他,“啊?!真的假的?!”
            真田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就把头埋进臂弯里,小晔紧张得在满地的行李包里找镜子,却听到旁边有什么沙沙作响的动静,真田的肩膀正抖个不停。
            等真田直起了身板,又开始不停地揉着膀子,他真没想到晔的个子挺小,打人的劲儿还挺大的。


            23楼2009-01-15 20:31
            回复
              14
              他们坐的驴车顶上有一个大棚,因为车里有几个怕冷,前面的帘子也被放下了,一路前行,只能看见几张模糊不清的脸。
              真田就凭驴的蹄子声,也能知道这雪积得有多厚了。
              咯吱咯吱,总有些和碎冰砥砺的声音,和老家这时候的积雪比起来,这雪太碎了。
              “真田君,听你的口音,也是关北人吧?”
              耳边漫开温软的气息,晔的声音脆得像银铃。
              “是的,在关北,棕桦江的上游。”
              “啊呀,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森林,地下还有大煤矿呢。”
              真田没有回应,晔才发觉自己疏忽他刚才话里的那丝凝重,想了想,又讪讪地说道:
              “我的老家,也在关北。战乱之后,家里人都颠簸了一番,现在安顿在冰帝堡。你,你家呢?”
              又是长长的沉默,晔心里有点火了,正搜肠刮肚地想办法撬开这闷葫芦,暗色里滑过一句深沉的话。
              “他们都还好。”
              “哦,那就好,那你到了冰帝后再去哪里呢,是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吧?”
              葫芦盖子又合上了。
              “哎呀,你倒是说话呀。我们一路从学校过来,大家都看到我们俩是一路的。如果你把我送到冰帝后找不着路,或是,或是遇到别的什么事了,大家开学看不到你,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啊?!你接下来到底去哪里啊?!”
              “你还为我操心?我没把你弄丢就行了。去哪里,家都不在了,去哪里都一样。”
              关北沦陷后,学校里有好几个男生都参了军,晔的班上就有一个,后来幸好被家长拖回来在家里摁了一段时间,假期后就送到国外去。
              她向真田的方向看了又看,总算有了主意。
              “真田君,开学后我们学校要请很多国内外的大教授来演讲呢,什么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哲学的应有尽有,只有学生会才能发到入场券,我帮你争取吧,你要听什么课题的?”
              “呵,名校就是不一样。学生会都不是人人都能拿到券的吧,我还是个外校的,你就不用费这心了。谢谢。”
              “你,你是不是要参军去啊?”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田耳边的气息急了乱了,像刚才哭泣时的喘。
              “我说,你到底是学文学的还是学哲学的?老这么胡思乱想,当心想成冰帝那个那样的少白头!”
              “讨厌!”
              真田的肩膀,又有重拳砸下。


              24楼2009-01-15 22:36
              回复
                15
                驴车颠了半天,飘进帘子缝的光的光越来越弱,掌车的递了盏灯进来,就着灯光能看到帘子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车头悬着一盏老油灯,昏昏欲睡的光,没能把车前的雪道照得有多远有多亮。毛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踏着,真田他们坐得车板颠得更猛了。
                真田觉得晔像只春天里的雀,叽叽喳喳地脆鸣不停,他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晔发现真田慢慢地不怎么搭理她了,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他们脚下踏的木版。脸绷得像张满弦的弓,被灯光晃得一下明一下暗,看着怪吓人的。
                小晔乖乖地缩在一边,不敢挨他太近,小嘴无意识地撅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啊?”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车头就向下一个猛冲,车里的人和行李刷得倒了一片。
                真田在他的云雀唱出最为高亢的音调向下俯冲的时候,把她有力地揽进了怀里。
                “怎,怎么回事啊?”
                晔靠在他的怀里,像个在路上走丢的孩子,茫茫然地东看看西看看,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布娃娃一般抱着他的手臂。
                “太松懈了。”真田觉得自己亲口说的口头禅,听起来有点陌生,尾音竟随着唇角得意洋洋地微微一翘。
                “什么?!”小晔惊鄂地转向他,发丝擦着他的下巴,呼吸温暖了他的唇角。
                他这时才发现,这个泼辣的小姑娘,竟然有着玫瑰色的脸颊,小鹿一般的又大又亮的眼睛。
                他深深地看着,看着晔在他的注视下羞答答地低下头,又抬起来继续看着他。期盼的笑意在晶莹的眸子里漾开,就像在夏夜的星辉下,小石子在泉里激起的涟漪绽开的花。
                “喂,那个大高个儿的小伙子,说你呢!都叫了你几声了,下来帮忙推个车吧,咱都在沟里耗了半天了!”
                晔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循声望去,轻轻地推了推真田的肩头,“快去,快去吧。”
                真田站在沟里,把想着狠很捶一顿切原赤也的劲儿都使在了陷在坑里的车上。
                这小子,怎么大过年的还尽贫乌鸦嘴!


                25楼2009-01-16 17:57
                回复
                  16
                  晔从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关进阴冷的牢房,又饿又渴,到后来缩在墙角就像一株等着枯死的植物;她也没想到过会被人吊起来用皮鞭抽得浑身皮开肉绽,眼眶被打破,牙被打落,一阵巨痛后,她的腿再也无法行走,只能像条蛇在地上爬着,爬着。
                  她不会说出那群卖国的走狗想知道的秘密,那个秘密会埋葬在她生命的尽头。因为还有很多秘密在那里滋养着土壤,只为一朵郁金香的发放,她最喜欢的花,是郁金香。
                  她曾和一个男人在一辆简陋的驴车上一路颠簸,那驴车中途还掉沟里了。男人护着她的臂膀很有力,那一夜她就枕着那样的臂膀,甜甜地睡去。
                  下了车要回家,还得走上一条坑坑洼洼的雪道,男人说,这里本没有路,不知多少年走下来,才走成了这么一条路。
                  她扶着道边的篱桩,脚下还总是打滑,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笑话她,却把她的手指扣进了自己的掌心,当看到家门口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她想了想还是抽回了手,好不失望。
                  就像蝴蝶把一生的美丽给了夏季,她的生命也匆匆地结束在百花凋零,蔓草遍野的秋日里。
                  如果有来生,她最想做的一根没有生命的肋骨,无论真田走到哪里,她都能紧紧地贴护着他的心脏。


                  26楼2009-01-16 20:00
                  回复
                    17
                    真田把晔送回家过年那天,桦地的父母硬是要留他吃饭。晔向他一一介绍自己的家里人,他也满脸堆笑地挨个儿打招呼:
                    “大叔,大婶,大哥,我叫真田弦一郎,叫我弦一郎就行。”
                    桦地的父母就像自己的亲叔亲婶一样冲他笑着点头,把他拉到跟前拍着他的肩,掸去他头发上的雪滴。
                    那位大哥从小晔的行李堆里抬起头看着他,那眼神,还像看着一件行李一样。真田霎时尴尬下来,只能再含笑点头,傻傻地说:“大哥好,这,这么多行李,有啥要我帮忙的吗?”
                    他心里就直埋怨自己怎么就像切原说的整天把脸绷得像个铁面神似的,难保不把头次见面的人给唐突了。
                    “不用了,你先坐那儿烤烤火吧。”
                    桦地朝壁炉那儿看了一眼,就往别的屋搬晔的行李了。倒是桦地的父亲赶忙在炉前搁张凳子,一把拉过真田坐下,还忙不迭地向他赔不是,“哎呀,你可见笑了。咱家这儿子人是又老实又勤快,可就这么傻不楞的,你看,真是的。”
                    真田只得站起来哈着腰,和大叔大婶客套来客套去,他觉得打从娘胎里出来好像从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紧张得脑门上手心里全是汗。
                    弄晚饭的时候,他们把晔赶出了厨房,让她陪客人聊天就行。
                    晔坐在他身边,笑着朝他眨眨眼,“你,爱不爱吃甜的东西?”
                    “家里,一般不怎么吃。”
                    “那我今儿就做一道你尝尝吧!过年嘛,当然要和和喜喜,美满甜蜜啦。”
                    “你做啊?”真田打量着晔,琢摸着她的手艺到底能比自己好多少,她自信满满地转身踏进了厨房。
                    后来,他在行军时吃着那些不是因为米太糙,就是时间不够火不旺而怎么也煮不熟的饭时,总能想起晔做的那碟绿豆糕。


                    27楼2009-01-16 22:20
                    回复
                      19
                      在老家的时候,每逢年前,来串门的人就会多起来。大家都爱喝酒,能喝酒,而父亲,更喜欢坐在一边看他们乐呵。
                      看他们大碗茶大碗酒地干个不停,劲道十足地划拳行令,左邻右舍冲着热闹站在两旁助阵,五魁手啊六六六啊,满堂都是这样的欢闹声,然后,他就心满意足地眯上一口又一口。
                      父亲最近一次脸红脖子粗的喝酒行令,是在知道小晔考上都城的大学那天吧。
                      看着父亲一把抓起真田的手,又满满地倒上一杯。桦地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好像还有人在席上调侃他们。
                      “看你今天高兴的,为小晔喝那么多酒。下一次啊,该是这丫头的喜酒了吧。”
                      “不是吧,还有崇宏这小子的呢!”
                      “嗨,那干脆就当一回事儿办了呗!”
                      “哈哈,也对也对。”
                      当时小晔立刻就撅起了小嘴闹起了别扭,一杯一杯不不依不饶地罚他们喝酒。父亲没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满桌的菜,想着以后和小晔成亲时,桌上会摆哪些菜,那个时候,会不会有人一个劲儿地灌他酒。
                      看着眼前的情形,觉得熟悉又陌生,因为故事里的自己,已经换成了别人。


                      30楼2009-01-17 20:18
                      回复
                        20
                        真田晚饭后就起身告辞了。
                        晔穿起他的外套,抱着手臂,让衣料上原有的气息紧紧地裹住自己。
                        她出门送他,一路上用了各种小伎俩问他的去向,最后,她一步跨到真田面前,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种逼视,任何微小的神情变化都不放过,任何念想都要从头到底地坦白出来,不容一丝遁脱。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要去参军?”
                        真田没有叉开话题,也没应付几句,目视前方,抿紧了嘴唇。
                        “又要扮雕塑啊?你这样最讨厌了,说句话行不行啊?!
                        “国家有难,身为男儿,本来就该战至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晔叫了起来,如一朵礼花直冲云霄。身后的屋子里很快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免有些紧张。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你走吧,保重。”她说完就转身迎上赶来的大哥,两人挽着朝家里走去,窗口暖洋洋的橙色光晕里,很快又跃出两个剪影。
                        真田孤独的行迹在雪道上越拖越长,延向那抹橙黄照不见的远方。
                        他看不清路的尽头,走着走着,也许就走进了荒烟蔓草深处一座新添的坟丘。
                        既然如此,只能默默地向前走。


                        31楼2009-01-17 21:54
                        回复
                          “不是怕他,就是不想搭理他”
                          ………………汗……不想搭理嘛……真可怜啊……


                          IP属地:上海33楼2009-01-18 03:57
                          回复
                            和爷儿们叫板……………………= =|||
                            赤也啊……哎……


                            IP属地:上海34楼2009-01-18 04:01
                            回复
                              呵呵~~~~~~给人的感觉~~~~感觉好有寻迷的意境~让我想到了《我在等你,你在哪里?》这篇文~
                              尤其是最后一句,“既然如此,只能默默地向前走”……
                              姐姐就是姐姐~自家人还是自家人呐~~某岳还得修行!恩!不能松懈了~~~~!!(听姐夫的话!不会吃亏的~!)


                              IP属地:上海35楼2009-01-18 04:0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