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难解人间的相思
第二日端木蓉醒来时,盗跖已经不见了踪影,盖聂三言两语同端木蓉解释了他们昨晚的安排,端木蓉看一眼洞外明媚的晨光,没有回应。
山道曲折,盖聂带端木蓉一路走走停停,端木蓉倒有几分感谢起章邯来,她无法发声,倒免了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尴尬。
这日他二人行至一处山崖下,端木蓉抬头观察日头时猛然瞧见峭壁上一簇摇曳的细细蓝紫色花朵,她步子一顿,盖聂也跟着停下,他顺着端木蓉的目光抬头。
“……荟兰?”(随口编的名字,不要较真)
端木蓉回头,惊讶的神情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在下只知道那是一种疗伤用的草药。”盖聂解释,一语带过,“端木姑娘还未痊愈,在下去吧。”
端木蓉摇摇头,折了一边的树枝写给盖聂看:“取法特殊,稍后片刻。”
盖聂便点点头,站到旁边等候。
攀崖寻药之事端木蓉早已做惯,她利落地攀上山崖,伸手正欲采撷,一道残影从她手边飞过,带出一缕细细的血线——
山壁缝隙之中一条才冒头的眼镜王蛇被山崖下飞来的叶片钉住,端木蓉看一眼那条手指粗细的蛇,低下头。
明媚的光影里,有一个人仰头姿态沉静地守候。
端木蓉猛地眨了下眼,她回过头,等了一会儿才伸手小心地把荟兰完整地一点点连根拔出,然而还没等她仔细端详,草叶之后就露出了一双阴毒的蛇眼。
母蛇?!
母蛇的体型明显比前面那条大了很多,敏捷的姿态和光滑的鳞片也非前面那只小的可比,看着竟似有灵智一般。
盖聂故技重施,然而母蛇已经立起的身子灵活地闪过了叶片,盖聂的眉峰微微压下,他上前一步。
“跳下来。”暗器并非盖聂擅长,而攀上山崖也需要时间,这是最好的方案,“端木姑……”
端木蓉毅然松手,半空中她转身落到盖聂张开的怀抱里,那个怀抱坚实有力,让人联想到大地山河这样广袤而沉默有力的事物,端木蓉不觉有点失神,盖聂却觉得自己拥住了一缕柔软的药香,温度虽清冷却是蓬勃的,全然不似机关城里那真切的从他手里一点点流走的生机。
何其来之不易。
然而贪恋只一瞬,盖聂稳稳把端木蓉放下:“得罪了。”
端木蓉只是摇头,她看着手里安然无恙的荟兰,嘴角舒展开欣然的弧度——其实荟兰也并非什么疗伤圣药,甚至很多山林间都可以寻见,但它好就好在可以中和很多药的药性,帮医者熔炼出更好的伤药,是难得的平易近人的佳品。
盖聂则抬头看了看山崖上,那里草木摇动,却已然不见了眼镜王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