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子夜过半点。
大厅裏依旧亮著不熄灭的烛火,然而却不可能有人在这时候逗留。
「Magnus?」
Joseph悄声进入了圣伯多禄大殿,果然在祭台边儿发现了这个抱膝出神儿的身影。而很显然的,后者在听到了神父的声音时,背对著的身影略微显得僵硬。
「Magnus?」
Joseph再说了一遍。
仿佛在确定是不是幻听似的,被他称作「Magnus」的家伙缓缓地转过头来:
「…Joseph?」
「Magnus, liberam nunc?〈Magnus,您现在有空吗?〉」
看著面前的神父,他的态度不免有些儿迟疑起来。
「Sinä…Kysyt, mitä tapahtui?〈您……请问有事儿吗?〉」
「Et nuper de exitus ad. Erit Magnus es interested in exploring?〈和我们最近的课题有关。请问Magnus是否有兴趣一块儿探讨?〉」
Joseph解释道。
「Minä?…mikä?〈我?……什麼?〉」
我并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探讨课题……?
我盯著他看了很久,花费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试图理解他的动机。
「Olen pahoillani, pyydänanteeksi tunkeutumisen.〈对不起,请恕我冒昧。〉
「Isä Joseph, teidänsuosio kirkossa, löydät sopivampi aihe tutkii aihetta kuin minä.〈Joseph神父,以您在教会裏的人气,您可以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一同探讨的对象。〉」
说实话儿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和Joseph进行私下的谈话儿,或者我和他可以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一次得到过善终,从来只以谈判破裂般的局势结束了倍感折磨的讨论。探讨教理本应该是希望能得到其中的一点儿启发,然而最后只能演变成一场失败的辩论会。
虽然名义上他是我现在的导师,但我还是无法承认这个事实,因为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到底教会了我什麼。或许,我当初如果坚持选择让教宗或是其他的大主教顶替Kevin的位置而不是保持沉默,局面是否不会变的这麼糟糕。
我初期并不是像现在这麼讨厌他,如果他仅仅只是和表面描述的那样差劲儿就好了。他年轻又很积极,而且,更糟糕的一点是……每当他和我发生争执时,我总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时光倒置回到几百年前时〖TemppeliKohtalon〗〈命运之圣殿〉的抉择,我是未来取代了【Tumma Keisari】的〖אשמהעלידי〗〈负罪者〉,而他——Slayer Joseph——更像是那个被我下定决心封锁在〖心境〗深处的【Tumma Keisari】——或是【Tyranni Epätoivon】〈暴君•绝望〉——也就是……「Katastrof」〈天灾〉。
无论是性格,还是做事的风格和效率,都太过相像了。在神父的行列裏,我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儿的。
「Bene Quomodo de te?〈那麼,您呢?〉」
话语被瞬间打断。
「Tämä…mitä?〈这……什麼?〉」
「Dico vobis quid?〈我是说,您呢?〉」
「Minä…〈我……〉」
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麼回答他。
「Viam recenti re vestrae scio.〈对了,您最近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Joseph的思维一贯是跳跃性的,这也难怪很多时候那些儿年轻人们根本听不懂他的讲道。
「……」
我选择保持沉默。
「Nunc, ergo, vos…convenire possit?〈所以,现在,您——同意了吗?〉」
Joseph同样儿盯著我看。
我在脑海中想象著他此刻的目光和神情——然而,画面总是定格在类似於那种好像盯上了什麼猎物眼神裏——竟然与〖心镜〗裏那名为「Katastrof」的影龙慢慢地重合起来。
此刻,就连他的语气中,甚至都带著某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Tämä…selvä.〈这……成。〉」
我选择了答应,因为——至少从现在来看,他是神父,也是我的导师。
「Anteeksi, minne oletmenossa keskustelemaan aiheesta?〈请问,您打算在哪裏进行课题探讨?〉」
我不能打消疑虑,但也不能少一个心眼儿。
极少极少地,我能对一个教会工作者起了如此大的疑心。
「Sepulcrum Sancti Petri, quomodo?〈(在)圣伯多禄的陵墓,如何?〉」
「Selvä.〈……成。〉」
深夜……没人会想在陵墓之类的地方停留半步,哪怕那是圣者的长眠安息地。
不过,既然是圣者所在,应该不会有什麼危险。就算是地狱裏那些儿穷凶极恶的邪灵,也不会闲到自己跑过来讨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