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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阳光之下(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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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学长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8-16 16:47回复
    嗯这儿还是竹内,这篇文章是以前发过的,但是这个假期我自己重新看了一下觉得写的太过粗糙,自己想表现的东西也没挖掘出来。所以自己大修了一次,觉得还是没多大进步大家见笑。(鞠躬)
    还是渣文笔,愿意再看一遍的小伙伴们万分感谢——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8-16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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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伦敦一条街道的转角处,静静地坐落着一家不起眼的花店。
      门口挂的布谷鸟钟敲了第十一下,在凡欧特踏进店内时。
      视野中稍暗的色调明显让他很满意,丝毫没有找一找店主人的意思,四下打量着店内随处可见的各式鲜花。
      本来他该像以往一样低着头路过这里,或是瞥上一眼就匆匆走开。然而吸引他进入这里的,就正是瞥了那一眼看见的一束花。
      与朴素得有些简单的店面截然不同,一大束洁白的玫瑰正中间配了一朵淡粉色的百合,深绿的花叶修剪得整整齐齐,粉和白淡淡的颜色被临近正午的阳光染上一圈金晕。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花朵搭配得天衣无缝,鎏着彩的花瓶不知是否是年头的原因有些陈旧,花与叶的掩映下依旧若隐若现一块块的斑驳。
      直接盘起双腿在地板上坐下,凡欧特将从不离身的画板摆在膝上,左手捏起碳棒,对着橱窗描摹起来,碳粉小范围的飘散成一团薄烟,在他称得上苍白的两指间积起一层灰黑色。
      花店的窗檐很长很宽,几乎没有多少阳光能从那种角度透入室内,但那束花好像特意被人摆在了为数不多的阳光下,每一片花瓣直到叶片的脉络都照得近乎通透,正中间百合粉嫩的蕊心晶亮得似乎浸了糖蜜一般。
      碳棒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戛然而止。凡欧特转过头去,但由于角度原因只看见了身后站立着的人熨得平整的裙边。片刻的沉默后他决定站起来时,一只手轻轻按上他的肩头,他下意识躲开的同时那只手也如同碰触了火炭般,倏地跳开了。
      “非常抱歉冒犯了您!先生。但是······我希望您能将它画完。”一个相当年轻的女性声音从身后传来,对这个对他并不算什么请求的请求凡欧特当然不会矜持地去维护绅士该有的礼节,将在刚才的动作中滑出风帽的几缕发丝掖了掖,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中。
      几个钟头的描绘并未让站在他身后的少女离去,她也不曾发表见解——连一句话都没说。在这位紫舍的学长最后一次用染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拂去多余的碳粉时,他听见那个嗓音又一次响起,轻柔如教堂尖塔顶端鸽子的叫声:“赶上了,谢谢您——赶在太阳从那个位置离开前把它画下来。”
      凡欧特缓缓起身,脱离了压迫腿部有着熟悉的酸涩,他转身看了看站着的少女。这个有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的姑娘,此时她琥珀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移开视线,脸上带着一贯漠然而沉郁的表情:“我没画那些阳光。”
      事实上,用那根碳棒根本无法描绘更多的色彩。而且,他讨厌那刺眼的光芒,和它带给人那种无处可藏的感觉。
      “也许吧,但它们确实在您的画里,”纤细的少女摇摇头,“在画里您画出了花在阳光下的姿态,或者说,阳光落在花上的样子。”
      凡欧特没有立即回答,半晌他走到那束已经没有了阳光照耀的花朵前,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阳光最讨厌了,很刺眼又很烦人。。”
      女孩不在意的笑笑:“那在阳光下美丽的东西会让你讨厌吗?比如这些花儿,在阳光下就比在黑暗中更美。”
      少女不等他说话,伸手从花瓶内捧起了那束搭配得当的花朵,水珠滴滴沥沥地顺着底部的枝干淌下来滴在地板上。她看着凡欧特忽然笑了笑。
      “那么先生,我可以用它们来换您的画吗?”
      “您可以叫我艾科。”
      门口的布谷鸟钟敲响了第十五下。


      IP属地:辽宁3楼2016-08-16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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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欧特再次来到花店是半个月之后了。
        与上一次无异路过橱窗,他看见原来的空花瓶里又被放上了一束郁金香,橙色的花蕊还沾着露珠,花束侧面点缀着几串金鱼草。如出一辙的阳光在水珠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这次是橙色和浅紫吗,还真是标准的少女。
        屋内艾科正在用剪子的刃口削去玫瑰花刺,在听到门的响动看见眼熟的黑紫色斗篷后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先生,这次的花如何?”凡欧特没说话,到上一次的位置迟疑了一会,转身叫住正在洗手的少女:“艾科,请把凳子借我一下。”
        “真是不够标准的绅士呢······”艾科小声抱怨着搬来一把藤椅,看着立刻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凡欧特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每周都要换吗······”过了良久是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艾科不解地抬头对上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凡欧特只好再补上一句:“我说,这个花。”
        “是的,先生。”“凡欧特。”“诶?”“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这样啊······”艾科把最后一只玫瑰削干净,放在了一个盛着清水的小木桶里:“那么,你觉得我的插花品味如何呢,凡欧特?”
        坐在藤椅上的监督生抿紧了染成深紫的唇,眉心处的皮肤微不可见的攒起一阵苦恼意味的褶皱。他没有说话也向来不善应付与异性的交集,寄宿学校生活为他书写下的不仅仅是中规中矩的作息。好在艾科也似乎并没期待回答,不甚在意的样子把手里的红茶壶放到炉子上去。于是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炉子上水安静的沸腾着顶起壶盖,瓷料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动。艾科踮起脚尖把它拿下来,红茶的馥郁香气飘散在空气里。一只杯碟被端到了凡欧特鼻子底下,手中的碳棒顿了顿,他顺着白瓷的边缘看上去是深红的茶汤,一双纤细的、指尖稍稍泛红的手。
        ——和那张笑吟吟的面孔,眉眼俱弯。
        一个人总会遇上一个瞬间,也许不会什么掀起狂风巨浪,也不会震撼不已,但一眼足以深深的记住这个片段,从一个若隐若现的剪影开始直到烙进心里,最终无论再经历什么,再如何努力都永远无法忘却,这个瞬间在心里叫作永恒。


        IP属地:辽宁4楼2016-08-16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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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间开始,威士顿公校紫舍的监督生在难得的空闲时间去处变成了:
          白鸟宫,理事处,和一家花店。
          就算是在艺术有着极高天赋的凡欧特看来,艾科的品味也是非常不错的。她不仅懂得颜色与布局的协调性,还有花朵的寓意要怎样搭配才相得益彰。五彩的草植在她手中走了一遭再到花瓶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件入画之作。
          凡欧特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坐在她店里那把旧得发亮的藤编椅子上,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捧来一束或一篮新插好的花,然后仔仔细细的描摹在纸上。
          艾科插花的时候一直带着极端认真的神情,手中捏着嫩而且细的花杆在器皿前比划着位置,举着剪刀迟迟不落下就为了思考到底如何将叶子修理才得当。她跟凡欧特说这些花儿就是她的老朋友,她在“家”里天天都仰仗它们的陪伴才没被寂寞熏染上了。凡欧特回答她也许这些花儿也是寂寞的一部分呢,还附带上了一个略带嘲笑的表情。艾科第一次放声大笑起来,等她拭过眼角后忽然沉默了下来,望着凡欧特的侧脸直到他转过来与她对视:
          “寂寞一旦让人感到安心与愉快,它也无法称之为寂寞了。哪怕只有我认为那是安心的也一样。”
          有时有前来买花的熟客会用打趣的眼神盯着两人看,例如那个住在对街的老妇人和总端着烟斗的中年商人,总会说上几句像“你们感情真好”这类的话。这时艾科就匆匆的跑到一旁去拿上一杯茶或几块点心,初次的解释到现在依旧百用不爽。她口中被称为“普通朋友”的人就坐在快称为他专属的座位上,对着花朵像是要看清它们的生长一般,他感谢兜帽能藏起耳廓上一抹红色。
          指间的温度在不经意间攒起来,一丝一缕的捡拾着整个春季。


          IP属地:辽宁5楼2016-08-16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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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伦敦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窗外的乌云越积越重,凡欧特心头的焦躁意味也随着云一层一层的垒起来然后沉沉的坠着。明明几分钟前还很晴朗,现在却好像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
            他点了盏灯坐回椅子上,温暖的火光跳动着照亮了整个屋子。艾科不在——摆在桌上的字条说她要出去一会儿。
            一道闪电倏地划破了黑暗的天空,凡欧特化着哥特式浓妆的侧脸在那一刹被无比清晰的映在墙上,伴着轰鸣的雷声降落到地上的是豆大的雨点。但愿只是阵雨,凡欧特左手捏住的碳棒有一丝碎裂的声响,立刻沉没在外面接连不断让人心惊的雷声中。
            屋内陷入了与往日不同的静。
            “哐!”在凡欧特站起来的上一秒钟木门被推开,一个蓝色的身影踉跄着进了屋里,扑面而来的是潮湿水汽的味道。艾科浑身淋得湿透了,潮湿的栗色长发紧紧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丝从脸颊滚落。或许因为冷,或许因为恐惧,她整个人小幅度的发着抖,怀中紧紧抱着的一株风信子却丝毫没有沾到水。
            凡欧特一向除了线条没有其他的脑海中混入了几个片段:“凡欧特,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紫色,或黑色。“
            “阿勒?这两种颜色的花可不算多见呢······不过,风信子的话,应该会有吧?“
            “哦。”
            “那下次我找一株拿来给你看?”
            “······嗯。”
            “你先稍等下——”忙不迭的将花朵搁到木台上去,艾科正准备先擦擦身上的水,一个转身间感到落入了一个干燥而微暖的怀里,前所未有的触感导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凡欧特深紫的斗篷很快就洇上了水,显得颜色更深了几分。对方的体温渐渐从因浸水而显得单薄的布料透过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瘦削的肩膀轻微颤抖。
            开得正艳的风信子在桌上摆着,深紫色的花瓣向外绽放着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凡欧特·格列高林,你完了啊。
            凡欧特的脑海里不知是谁在不停的说着这句话。


            IP属地:辽宁6楼2016-08-16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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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那件事还是被查清楚了。
              在他接受退学处分的前一天,凡欧特在自己房间里弯着腰对着心爱的画板坐了很久,把想见他的察斯洛克关在了门外。
              其实在罪行被完全揭开的那一刻他想到了艾科,那个在昏暗中欣赏阳光的女孩,她要是在场的话也会露出和察斯洛克一样的表情吗?惊吓、憎恶与鄙夷的混合体会不会也出现在她那张秀气的面容上呢?
              无数种“艾科知情后”的假设中,她捧着花束微笑的样子分外精致,琥珀色的眸子折射着光芒。
              凡欧特揉了揉眉心,如同试图揉散他的疲惫神色一般。他对自己说他并不是不敢面对她,只是与她相同温度的幸福,他再也无力给予了。
              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最不配温暖别人的了。何况,他本身就是个骨肉中种植着凉意的人。
              凡欧特再次踏上那条熟悉的街道,脚步在看见空空的屋子时停了下来,门口停业的牌子在风中微微晃动着,上面一小块蹭掉的漆咧着嘴角像是嘲弄他白来一趟。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个修剪鲜花的身影。
              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环顾屋内熟悉的摆设上面积了一层浅浅的灰,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上。碳末的颜色略在纸上花开,画面上也沾着浅灰色,与整个房间似乎要融为一体。那是他曾画下的所有花束,在他最后告别时交给了她。也许是因为这些花束还勉强称得上是他们共同的作品吧,他果然还是不愿、让她就这么放过去。
              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画是他第一次踏入这里时画下的花束,是她说留下了花朵和阳光的画。纸上多了一行清秀的字体。凡欧特缓缓伸出手指覆在那层字迹上,如同是真的触碰到那姑娘的指肚一样摩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指尖真的感到了一丝温度不同于纸的木质纤维。
              傍晚,一个青年从那家已停业的花店离开,原来桌上的纸张旁边多了一块画板,上面放着的画似乎是没来的及拿下来,画上的女孩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眉眼弯弯的感觉让人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下。这样的画作无论在谁眼里都称得上佳作,但是它的作者对它满意与否却不得而知了。
              一行清秀的字迹在旁边那摞泛黄的画纸最上层落着,一声清浅的叹息从此淹没在海洋中。
              爱太短,遗忘太长。


              IP属地:辽宁10楼2016-08-16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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