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而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很多人,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师兄,你刚刚才醒,还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商议吧。”张良长身玉立地站在离颜路最近的地方,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丝丝关切之意说道。
颜路仍旧半躺在床上,只是身上着了件鸦青色的长衫,内里只穿了白色的中衣。
因为刚刚醒来的原因,脸色苍白,可却愈发显得他眉间一点耀眼鲜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着。
颜路几乎是一口气喝完了雪女一早给他准备的药汤,然后便觉得虚弱无力的身子有了几分力气,听到了张良的一番话,坚定地回道
“我自己身体事小,但我要说的事却关乎天下苍生,必须得赶快告诉诸位。”
接着,便又对天明严肃道“天明,麻烦你确定此地安全十分、防守严谨。并且将所有墨家弟子全都及无关人员撤离此处,只留下墨家最值得信任的统领和弟子守在此处。”
天明年轻俊朗的面容上虽有疑惑之色,但很快地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便赶快出门执行了颜路所吩咐的事。
他是墨家巨子,他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该认真执行,从幼时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从来都只是装着傻而已,有些事情他不问不代表他不懂。
颜路略带歉意地看着屋内的人,说道“不好意思诸位,颜某所说之事太过绝密,必须得保证绝对的安全性和严密性。”
众人都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便开始等天明回来。
颜路沉着头似在思考什么,浓密而长的睫毛办垂着,莫名的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一会儿,天明便进来了,匆匆行走间,身后的墨色披风随着风肆意浮动起来,带着股难言的气势,配上他眉宇间的峥嵘干练,说不出的雷厉风行。
见天明向自己颔首表示已经完成了,颜路便开始叙述起昏迷后所经历的一切,但也省去了中间他众多的幻境经历,只是一口带过而已。
着重讲了那女子的身份,和她所进行的对话,以及血契的事情。
“为了能够探查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我便假意装作和那阴阳家的山鬼合作。而她似乎好像半信半疑,虽然最后我和她立下了血契,但也不能证明她所告诉我的信息全是正确的。我能感觉到她一直没有相信我,所说的话怕是五分真、五分假。”
颜路在叙述完所有事情后,又说了这么一段话告诫众人。
月儿娇美动人的脸庞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柔声道“我当年在阴阳家时,倒是听过生死轮回这等禁术,却没想到竟是有这种作用。不过,阴阳家的确对人的执念之力分外看重,通过人的执念之力就可编造相应的幻境,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众人沉默了会儿。
班大师边抚着胡须,边脸色凝重地询问道“那颜先生觉得那山鬼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颜路不答,反而问向身旁的张良“子房,你觉得呢?”语气稀松平常。
张良年少时就以谋略过人著称,经历过楚汉争霸后更是智近乎妖也不为过,经历的阴谋诡计数不胜数,可以说,他比在场很多人眼力都更毒辣老道,所以很快地便说出自己一番见解。
“首先,我们必须得确定那生死轮回的禁术是否是真的。
看那阴阳家山鬼所言应是真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将这事让天下人都卷入,不顾其他诸子百家的面子,想必被复活这人肯定身份非常之高,对于阴阳家至关重要。
再说山鬼所说的可以让那些昏迷的人醒来,性命无虞。这值得让人细细考究,若真的那么安全,也不会特意拉师兄你入伙。虽然师兄同山鬼立下了血契,但……诸位可都要明白,她所说的,只是保证昏迷的人性命无虞而已,……若是有其他不是致命的损伤呢?
像她这种文字游戏,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人用着,当年张仪先生不也是凭着一张口舌愣是将楚王忽悠的六百里最后成六里,都是挑文字中的错漏罢了。
还有山鬼她所所说的生死轮回禁术的过程,子房觉得那轮回之花的事应该不会作伪,毕竟毒已经下了这么长时间了,没必要掩饰了。
但她所说的过程实在……太过简单,生死轮回禁术可是连儒家都不知道的秘密禁咒,如此简便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她一定……漏了中间十分重要的环节。师兄和她结成盟友不过一会儿,她还没到对师兄掏心窝子的地步。
而这中间十分重要一步则应是解毒的关键,可是……我们现在却对这禁术一无所知,只有对方所给的这些信息实在是不够。”
张良条理清晰地分析了一大段后,不禁为难道。
卫庄独自坐在屋中中心的竹椅上,撑在竹椅旁边扶手上的双手成塔状,抵着削尖的下巴,妖剑鲨齿被他放在旁边的竹卓上,玄色银边大氅摇曳出一片决绝的弧度,他睁开那双满含冰霜的狭长双眸,微抿的薄唇勾勒出一派冰冷的弧度。
他轻蔑地暼了眼张良,开口道“愚蠢至极,分析出的都是没用的东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必须做的就是和那女人合作,他们在暗处占着主动,我们在明处只能被动,所以,我们只能先投诚与她,之后才能主动出击。”
高渐离修长的手摩挲着腰间水寒剑的剑柄,微皱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更多的人陷入昏迷,献祭执念之力?”
卫庄冷笑了下,冷声道“不是更多的人,……是更多的身怀武功的江湖之人。”
高渐离闻此,眉头愈发紧,整个人散发着冰霜似的冷意,声音中更是带着冰碴
“如此不择手段,实在是你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