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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梦魇所指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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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采取苏美尔文明背景,一切关于制度和风俗的描写都取自古希腊学者色诺芬描述波斯的著作《居鲁士的教育》,本文不会很长,保证不会太监。


IP属地:山东1楼2016-03-21 21:50回复
    到了清晨,我夹着长矛和毯子回到家,我发现我的父亲大人站在前厅里,一脸严肃。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父亲说。“最近一个官员要卸任出缺,我有信心帮你谋到那个职位,这样就免了你到殖民地锻炼的蓬发蒙尘之苦。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难办,贵族们不确定你上任后能不能胜任。所以你必须变得更好些,至少跟以前一样。
    “我听丝绸贸易商提起一个人,他是梦神的祭司,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我要求你立即收拾行装去找他。你要表现的谦卑,把漂亮的长袍和铠甲都收起来,穿上粗布的罩衫和斗篷。”
    父亲给我一袋银币,让我代交给祭司,一半作为祭司的酬劳,一半作为祭神的费用。还给我一个用浮土和泥壳封好的石板,作为给祭司的信。他告诉我那个神庙的位置,那里很偏远,靠近山地。
    “你必须尽快启程,”我父亲对我说,“骑上家里最好的马,走最近的路,小路也可以。那个职位很热门,还有别的竞争者。”
    我感到烦躁无比,而父命不可违。我换上粗布衣服,来到马棚,奴隶还睡着。我父亲叫我不要把奴隶惊醒,亲自把毯子放在马背上。父亲神秘兮兮的态度让我十分紧张,在平常,他是个理性的人,私下里也跟朋友开神灵和祭司的玩笑,还不允许我像别的青年一样把护身符编在头发上。现在,这种态度的转变也足以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混在早起的农民当中出城,为了显得不起眼,我牵着马匹走路。有个人想悄悄割断缰绳,偷走我的马,被我用短剑的剑背抽了一记。这一骚动,让当值守城门的官员看到我的样子,向我打招呼:“还老是作噩梦?”
    “为求这一夜安睡,我正要出去求助于神明。”我说。
    值班的军官对我说:“你马匹不错,我觉得你把马献祭出去,再走着回来,你就能像个婴儿一样安睡了。也许,你只是需要身边躺一个女孩儿,或者男孩儿。”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脸红心跳,可一离开臭气熏天的城市,乡野的新鲜空气就把我的烦恼带到了脑后。现在还没到收获的季节,所以不必担心使用弓箭的野蛮人从山上下来掠夺,人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旅行和劳作。


    IP属地:山东3楼2016-03-2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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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发上这些,择日再更新,如果觉得不错请回复评价一下


      IP属地:山东14楼2016-03-2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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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单机了。


        IP属地:山东18楼2016-03-24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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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看到他,我来不及,因为还有人向我被后扑来,我转身,太晚了,我挨了一记,跪倒在地。盾牌磕在地面上,发出绝望的声响。
          那个背后袭击我的人人绕到我跟前,提着生锈了的短剑,审视着我落魄的样子,仿佛在考虑用多么痛苦的办法夺走我的生命。最后一个还没跟我交手的人来到我跟前,等待那个袭击者的判决。
          死鲸鱼裂口处的脂肪反射着太阳光,显得十分光亮,引人注目。
          脂肪。猪油。祭祀的时候用猪油烧祭品烧的很好,还冒白烟,所以上档次的祭礼都用猪油烧的。
          猪的脂肪是可以燃烧的油,牛的脂肪也是可以燃烧的,鲸鱼的大概也是吧。
          我大声喊:“不要动手!我收到了神明的启示!他告诉我怎么杀死这群东西的方法!不要动手,我们一起干掉他们!”
          剑尖在我眼前停住了。
          “我们用火攻击,”我说,“鲸鱼身上的脂肪会着火,热量会把这些虫子吸引到一起,我听哲学家说起过这些东西,些怪物生活在深海中,它们在大地上活不长,只有热量才能吸引它们维持它们的生存……它们……”
          趁所有人在饶有兴致的听我说话的时候,我双手抓住盾牌,横扫离我最近的那人的脚踝,打断了他的胫骨。他站立不稳,打算抓住我的肩膀——我推开他的手腕,抓住他的短剑,倒转了短剑的方向,捅进他的肚子里。
          “卑鄙……”
          我看到他的肚子中间捅出一个矛头,那根矛穿透了他的身子,并且刺向我自己的身子。看来他打算把我两人穿成一串。
          我后退,躲闪,他穿肉串的想法失败了,而我后背上的剑伤在汗水中疼的要命,那人把长矛和死人放倒在一旁,从墙上拔出另一根长矛。
          我转身就跑,沿着城墙,低头狂奔,踏上胸墙,朝着墙外最大的一个水洼,跳了出去。
          我的双腿仿佛陷进烂泥里,我试着着攀爬而出,烂泥软绵绵的,无法提供支点,我划水,可手臂只是在水中无力摆动。我感到窒息,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脱不了我的死期。这时,一根长矛从天而降,无疑是瞄准了我的。它贴着我的身子,扎进了水面,变得极其缓慢,我接住长矛,用它深深捅入泥中,固定下来,这样我得以借力,挣脱双脚,浮了上去。
          一边大口呼吸着混合着泥水的空气,一边从深水处游到浅水处,爬上了岸,说是“岸”,其实就是深厚的烂泥滩。我站起来,被深潜者的黏糊糊的尸体绊倒,又站起来,这时,我想起我的新敌人,只见他站在城头,手里握着一把短剑。
          他跳了下来。打算追杀我,彻底灭口。
          我在深潜者手边找到一根鱼骨标枪,这标枪是中空的,十分轻便,比我们的木杆铁头的长矛强多了。
          我看到水花,看到那人的脑袋和胳膊从水中升起,我掷出标枪,那武器太轻了,把握不好,从对方的肩头飞过,但足以让他分神。我跟在标枪后面,朝他扑去,把胳膊踩在脚下,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水里。
          我眼前全是对方嘴里吐出的气泡。我坚持着,直到气泡渐渐稀少,然后消失。
          我从外面绕过堡垒,爬到城门外的堤道上,沿着堤道,朝下一个堡垒走去,我浑身污泥,背后的伤口剧痛难忍,我担心,它会要我的命。


          IP属地:山东25楼2016-04-02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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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走几步又被绊倒在地,差点摔下堤道,滑进泥沼当中,原来是个盾牌大的贝壳,体积之大,世所罕见,大概是深潜者们从海底带来的东西,贝壳的内层刻了些什么,是歪歪扭扭的字,勉强能辨认出内容。
            虽然自己难以辨认,文法不通,但我还是能看出上面表达的意思,这是写给我本人的,因为我一路上过于豪华招摇的巡视已经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它们召唤了它们的神,并且它们肯定我们在那种强大的存在面前束手无策。
            它们警告我们,它们会进攻我们的一个个堡垒,不仅仅是深潜者的突袭,还有大衮的直接进攻,还有塞满虫子的鲸鱼,还有别的东西,它们会一个一个拔掉我们的堡垒,然后尽可能深入内陆,直到自然条件不再允许为止。它们会这么做,除非我们主动撤出堡垒,把向海洋扩张的脚步限制在已有的干地。如果我们表现出诚意,它们甚至考虑允许我们派出船只,恢复多年前就被切断的贸易航线。
            这是很优厚的条件,我可以把这份“求和”的文件交给祭司去看,作为战斗和抵抗的成果。我看到的已经很多,在这么持续战斗下去,我真看不出有什么希望可言。
            我把贝壳挟在腋下,继续上路。现在是白天,我走在干燥的地段,不用担心深潜者的威胁,我感到泥水渗进了我的伤口,我试着把手伸过去清理,可够不到,慢慢的,我感到伤口麻木了。


            IP属地:山东27楼2016-04-04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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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知道会有今天。”哈立德说,“我的朋友,你信错了。”他说着,紫色舌头吐到嘴唇外面,“你以为你的shen回来帮你?这个神属于这个世界,而你不是,就像你的父亲不会把属于你的继承权交给我一样。”
              “我说,你太得意了。”拉格纳接上他话,“你以为一点赏赐就能买来一切,所以到处许诺一个美好的未来,做出一副大人物的派头,你在欺骗他们。”
              “我会让他们脱离这种生活……”我反驳道。


              IP属地:山东29楼2016-04-04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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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一些人会脱离这种生活,他们是幸运儿,但除他们之外,这个国家的士兵,这片国土上的农民,还有更多人,他们可没入你的法眼,这些人都会慢慢耗死在这场战争中,战死或饿死,最后轮到你。”
                “或许他们会先抛弃你的神。”哈立德说,“如果你的人都不相信你的神,他们没有理由再支持你,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你。”
                拉格纳补充道:“也许你是对的,趁着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新你的神,赶紧用利益把你们捆绑在一起。你死了,没人给他们分钱分地了,这是很聪明的办法。”
                “但你排除了你的神。”哈立德说。
                “我信奉的‘神’是理性,学园里的哲学家是我的祭司。”我说。
                两个“我”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车夫都回了头,只见那车夫一身黑色长袍,紫檀色的皮肤,我认出,那是在神庙门前迎接我,并且控制我的身体,用我说话的那个“人”。


                IP属地:山东30楼2016-04-04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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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从这件事上,我却看到,那个医生的确是真正勇敢的人,我们揣测自己的神,并为神做的太少而感到不满,而这个医生,却是真的在为自己的神服务,他抓住机会,并且甘冒风险。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佩服的人。
                  我决定说点什么。
                  “有你在,我感到放心了不少。”我对金甲人微笑着说,“都城情况怎么样?防线有没有被撕裂?对付那头巨兽和虫群的攻击,我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金甲人顿时冒了一脸油汗:“长官,我们封锁了消息,要知道,一头人力无法战斗的巨兽很影响士气,加上对外作战的士兵本来就颇有怨言,如果我们承认这件事,恐怕再也无法确保我们的士兵继续待在防线上。”
                  我想:我们本来就不该在那里。
                  “我带来的那个贝壳在哪里?”我问道,“是不是被保管着?”
                  “那是个很好的滋补材料,我们把它碎成许多块,熬了一大锅鲜美滋补的汤,看,你现在喝的就是。”医生说。
                  我咬着牙不发怒。
                  “上面有字,是一份海中怪物给我们的和平协议。”我说,“快,把那些碎块捞出来,拼回去,我们是需要用的。”
                  “那份协议已经看过,并且被誊抄到石板上了。”金甲人说,“已经呈给主人了,他什么也没说就把那石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松了口气,但也很失望,我应当接这个机会跟他当面交流,或许能获得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脸上是什么反应?”我问道。
                  “长官,他是活着的神,注视他的面庞容易引起他的愤怒。”金甲人说,“我一直是看着他的脚尖的。”
                  这理由情有可原。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转告他,我随时等待他……咳……咳咳……”我还没说完喉咙的疼痛就上来了,医生连忙又喂了我一勺用深潜者的求和信熬成的鲜汤。
                  “我会随时跟他讨论这件事,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我说完了剩下的话,“这很重要,一想到那么多士兵的生命,那么多家庭的……”
                  我看到金甲人眼中露出一丝鄙视,他随后掩饰住,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款待这位医生。”我说。
                  金甲人说:“是的,大人,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不能永远做一个‘好人’。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会为此付出代价,尤其他们开始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的时候,他们会不满。”
                  金甲人走后,又进来一个侍女,作为医生的助手。那位侍女脸上纹着刺青,孔武有力,腰带里别着匕首。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医生剪开我背后的绷带,查验我背上的伤口。然后伏在我胸前,检查我的肺。
                  “怎么样?”我问。
                  “你确确实实被我侍奉的神保佑着。”医生说,看来的他的意思是我恢复的不错,“虽然你不承认它的存在。”
                  他的意思大概是我恢复的不错。
                  “也许是我信仰的神正在保佑我呢。”我说,然后转向假象中的监听孔,我相信很多人在暗处看着我、盯着我:“不过我需要驻守堡垒的战士们的名册记录,我之前许下许多赏赐,现在该兑现了。”
                  一个书记官领着一群搬着泥板、油灯、书写台的奴隶走了进来。
                  “你现在不适合工作。”医生说。
                  “我必须这么做,许下的赏赐应该兑现,否则,别人怎么看待我?”
                  第二天早晨,医生允许我走了。我下床,去视察保卫首都的近卫军。由于许多士兵跟我去了堡垒,并且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我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抽调部队,并且提拔贵族的子女来补充缺额。
                  在工场里,工人正在挥汗如雨的工作,用一层层木料和骨片制作大型的攻城弩,在另一处,山民被动员起来,把各种毒草毒虫拎到城里来,让人提取毒液,用于涂抹箭杆。总之,虽然没有人知道我们面对了什么,但他们的工作实际上就是在为对付“大衮”做准备。
                  “听着,你就说,你带领军队对深潜者大军进行了一次艰难的战斗,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也伤亡惨重。”金甲人对我说。
                  我感到莫名的喜感。
                  “我们怎么对付虫子?”我问。
                  “过会儿制造大型木板,在堡垒里多设置几个层级,旦虫子冲出来,就上去躲避。”
                  “那里太潮湿了,会朽烂的。”我说。
                  “那就只能求神保佑了。”
                  我决定去找我的祭祀主人。我早就该找他了。


                  IP属地:山东34楼2016-04-08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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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过觉得好的话,烦请回复一下,这样我更新的时候方便找到位置,谢谢啦。


                    IP属地:山东39楼2016-04-14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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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我过去看到的“深潜者”和“大衮”可以说是对大地上未知之处的新的探索的话,那么我刚才看到的满身沥青的活尸,可以说是对自然规律的颠覆。人类在这个广阔世界上的活动的范围还不大,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没有发现,这很正常,可事物的生死兴衰却是常见的,属于理性,属于世间规则的部分,连这个都颠覆了,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我并没有深入了解过那一个“我”,这个“我”穿什么,吃什么,有什么生活的目标,靠什么打发时间,有什么样的理想,想娶什么样的妻子,贫穷还是富裕,弱小还是强壮,正义还是邪恶,我是正义的吗?
                      第二个房间很小,充其量只能是个“过道”,它开着门,连着向下的台阶。我看见台阶的侧壁上连着长长的铁棍,目的是让奴隶在走动的时候,只能沿着一条路线前进,也可以当成扶手,我摩挲着铁管,复杂的划痕中间是一条光滑的长线,看来经常有镣铐从这里“经过”,长期摩擦所致。
                      有人一直往这下面送奴隶。
                      是金甲人在一直干这个?他是不是看到了黑暗的东西?
                      这个现象似乎很容易理解,那个“我”是在做研究工作,事事需要助手,洗衣做饭就不说了,光准备泥板、编制芦苇记录本就是个麻烦活。培养一个会写字的人所消耗的泥板,能垒一段不小的屋墙,要是这人恰好是历史学家,那么他的……
                      我又看见了火光,或者说,被火光照亮的东西。
                      一地蓝色的粉末,再看过去,蓝色的粉末堆积成山,我想起那一个“我”说过的话,他的师傅变成了粉末,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把一个体型正常的人的水分全部拿掉,然后全部碎成粉末,会变成多么大一堆。
                      铁杆的尽头,垂着很大一串沾满了蓝色粉末的镣铐,就像一串丰收的葡萄。那个奴隶一定是四肢都被绑住了,我家算管奴隶管的严的,这种酷刑我也没见过。
                      这个灰堆太多太大,就算一个小队的人也凑不出这么多来。
                      “这几天我们过的都不顺利。”我听见另一个“我”的声音,“理性消失了,一切仿佛脱离了应有的秩序,你看到,跟你的世界里哲学家们所说的都不一样吧。”
                      我走下楼梯,来到下面的大厅里,只见周围放着油灯,房间的一端是纪录着文字的东西,有石板,有卷起的羊皮,还有更大的芦苇编织物。在厅的另一边,则是各种刑具,小到针、锥子,大到蝎尾鞭,有不少沾满了陈年污血。
                      那个“我”这时候穿着舒舒服服的亚麻罩衫,坐在一块青铜的小圆凳上,他身下是个水晶的水盆,似乎在洗脚,其实他不是。
                      我试着来一个友善的开头:“很感激你在关键时刻帮我。”


                      IP属地:山东42楼2016-04-18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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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视线越过那个“我”的肩头,只见那些刑具后面,还堆满了容器、炉子,立柱林立,这个地下空间比我过去见过的任何地下室,甚至陵墓,还要大。
                        “这年头诸事不顺,尤其是在这个相互对抗的局面上。”那个“我”说道,“敌人很强大,这不假,它们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你有没有看过它们让我带来的那个东西,也就是原本写在贝壳上,现在抄到石板上的和平协议?”
                        “我们不能撤走军队。”这个“我”说的直截了当,“也不会拆掉堡垒,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明白的。”
                        “你认为它们会趁虚而入。”我说。
                        “对这我什么也没看到。”那个“我”指了指墙上的镣铐和灰堆,“我同样什么也没有听到,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只是按照一个一般人的思维做最坏的打算,我们不能撤去武装,也不能信任它们。”
                        我说:“说得好,不过,那头怪物已经沿着河流进入内陆,它们已经在一个村庄里登陆,并杀死了里面的所有人,我担心……”
                        “它会登上别的村庄。”祭司道,“然后你要带军队实地去看?”
                        “是的,我必须了解真实情况。”
                        “然后你就会变成一只无头苍蝇,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祭司补充道,“比如说,那怪物在左岸的村子里杀人,你看到了,可你在右岸,你想渡过去,可它们轻易在河水里阻击你,怎么办?”
                        “在箭矢上点火,放箭,把它们引过来,然后陆战。”我说。“现在我们面对的还不仅仅是非人类的东西,我们的士兵正站在我们的头顶上,等待着我们的答复。如果我们答复的太晚,或是没能让它们满意,那么它们就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实际上,现在我都感觉到那些人的怒火了。”
                        作为强调,我夸张的望了望上面的阶梯。
                        “你上去跟它们说,我们这就去跟它们和谈。”那一个“我”说道,“那怪物会撤退,因为潮水,除非它想在河流里游击几天,现在我无法说明任何情况,它们的神一直在袭击我,让我很难像过去一样对事物产生认知,除非……我也不知道。”
                        这个“我”一定是想到了一个糟糕的主意。我期望他不要说出来。
                        “那些东西扰乱了我的思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就是忘了,我几年前早就料想到,所以找人训练了鸟类,有乌鸦,有猫头鹰,尤其是猫头鹰,专门在夜里飞行,又快又安全,还能吓唬人。”祭司的“我”露出了小孩似的笑容,“是的,猫头鹰,我的老师预言过,一些东方人会从我们这里学来猫头鹰的训练方法……该死……那一段时间,大概是从中午到黄昏的时候,我在羊皮上,用羽毛的根蘸着羊血写了些东西,让猫头鹰送去,当时我又兴奋,又激动,我根本忘了我写的什么。”
                        我想起一些人有某种疾病,他们一会儿是一个人,一会儿是另一个人,其中“变成”后者的时候,会暂时忘掉前者的记忆。
                        “是他们的神在干扰你吗?”我问。
                        “是的,是的,它正在用很多东西干扰我的思维,它很聪明,很聪明,它告诉我,以后,当深潜者的时代过去之后,有两个跟你相同名字的人一……还有……”他写下几个符号“SPQR”。
                        看上去不太像很邪恶的符号。
                        “这跟我们面对的局势有什么关系吗?”我问。
                        “我看到了很多。”那一个“我”说道,“一些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在将来,我们的骨骸化为灰烬,甚至我们的子子孙孙也销声匿迹的时候,伟大的军队在这片土地上横行,他们驱策着巨兽,比你看到的怪物还要强大。他们从很高的天空发动攻击,高到与群星比肩……”
                        我听了一堆似乎很伟大但跟现实状况相比没卵用的东西,感到糟糕透顶:“你送出了什么信息?”我问道,“你能想起来吗?你觉得你送出的信息同大衮登陆的事相关吗?”
                        我听见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他们好久没上来,是不是逃跑了?”
                        “地道……地道……大家小心,我过去经常送奴隶下去,没见一个奴隶上来,他们或许变成了我们刚才看到的东西,大家一定要小心!别中陷阱!”
                        奴隶……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问道,“还有,我们必须现在就想出一个靠谱的说法来。”
                        “奴隶就是那些东西。”那个“我”指了指那个蓝色的灰堆,“我获取预言和资讯的办法,就是用药物和咒语让那人进入我师傅进入过的境地,拷问他,得到我想要的信息。然后他会被空间中的怪物捕杀,但我不会,我看着那个奴隶被从房间折角里钻出来的怪物捕杀,然后,我让金甲人去找下一个。”
                        我想,如果我也是金甲人,应该也会对这日复一日的罪行感到厌恶吧。


                        IP属地:山东44楼2016-04-19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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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这个祭司想搞什么幺蛾子,或者我们看到的是他的幺蛾子的成果,我跟着他上楼梯,然后穿过空旷的走廊和厅堂,士兵们跟在我们背后,就像一群等待命令的随从,我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
                          “把训鹰的人给我找来。”祭司说道,“让他到观象台上找我。”
                          天文台是一个四方形的建筑,宽大的底座,一层一层平台,有四层,高耸入云。每一面都有斜向上的楼梯,楼梯是在墙壁外侧,环绕整个高台。我们来到顶部的时候,空间已经不是很大。
                          在登楼梯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到东南方的天空变成了红色,暗红色,就像是血液,不是割开脖子流出来的血,更像是捅破肚子流出来的。细看,还能注意到“红色”的深处透露着明亮的橙光。
                          很多年前,我还很小的时候,见过这样的景象,那是一座遥远的城邦被野蛮人攻陷,放火烧城的景象,但当时有着灰色的烟柱,遮天蔽日……
                          “是火。”我说。
                          “长官,那里是大海的方向。”一个士兵提醒道,“而且,就在河流进入大海的方向,如果说着火,这是很不可能着火的地方,那里是堡垒线……”
                          “就算是着火,也基本是冒烟为主,而不是火焰。”我说,“如果是我们的堡垒在着火呢?那么潮湿,失火可能不太现实,要么就是求救信号,可我见过那里的环境,就算是求救信号……祭司大人,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将来可以设立专门的大型火堆传讯……。”
                          训鹰人走上来了,他睡眼惺忪,满面惊慌,他的肩膀被太阳射的黑红,可手臂却像地牢里的看守一样苍白,那是他常年戴护套的缘故。
                          “长官,今天你写了一封长信,很长很长的信,为了寄出这封信,我们用所有的鹰都飞向了同一个方向。”训鹰人说道。
                          “朝哪个方向?”祭司问。
                          “伊亚神庙的方向,那是个不错的水神神庙,后来被你改造成要塞。”训鹰人说着,用手指了指那片天空。
                          “那你有没有记得我写了什么?”祭司问道。
                          “不知道,因为我不识字。”训鹰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油汗直冒,“长官,我们的鹰飞回来了,其中最后一只,身上沾满了恶心粘稠的东西,回来以后不久就死了,那些东西让它沉重,而且侵蚀了它的肺部。”
                          “那是什么?是已知的物质吗?还是深潜者带来的邪恶的东西。”我问道。
                          “是石油。长官,想在不毛之地开荒,挖水井的时候很容易挖出这种东西,可以当篝火或者照明,很好用,但不能用太多,因为它有毒。”
                          “而且很容易当武器用。”我补充道。
                          “当武器,是的,不过伤害自己可能跟伤害敌人的可能性要对半分。”
                          “石油防线。”祭司叫起来,“我跟他们提过这个,石油防线,石油污染,还有一个容易出石油的地段,我跟他们提过这件事!该死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说什么?”我问道。
                          “我要干掉那群怪物,我从未来的景象里获得了启事!我见过石油毁灭海洋的样子!萨达……”
                          我感到周围的气氛顿时下降到冰点。
                          我打断他的话:“你要说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是故意说给周围的士兵听的,我要跟他撇清关系。
                          “说了什么?!”祭司叫道,“我看到了未来……”
                          “久远的未来。”我说,“太久远了,对不对?”
                          “……对……”
                          “但不一定对我们有参考价值?”我确认道。
                          “这一段时间,确实因为克苏鲁的干扰,我没有注意……”
                          “很好。”我以全部的力量,一把将祭司从观星台上推了下去,他从跌出观星台到落地的那一刻,我感到时间停滞了,这一切就像是神庙的墙壁上表现神话悲剧的浮雕。我等待着他落在地上,骨骼断裂的声音,但没有,观星台下充满了尖叫,我感到恐慌,哆哆嗦嗦的来到天文台的边沿,朝下方看过去。
                          那个“我”并没有落地。
                          是的,他并没有落地,因为他的落点处长矛林立,士兵们聚集在下面,等待我们的结果。他们列成方阵,长矛林立,祭司掉了下去,落在了那些长矛上,那些长矛穿透了他,深浅不一,那些长矛支撑着他,就像神庙的柱子支撑着屋顶。
                          “他原本保证同海中来的怪物和谈,把和平和富足还给我们所有人!”我在这个高处大叫,“他原本做出了保证,现在他又反悔了!他要把战争继续下去!他要你们继续送死!所以,我杀了他!无论他信奉什么神,无论他的死会带来什么诅咒,我会承担这些代价,只要让我们的军人回家安居乐业,只要让和平回到这片土地。现在,我要跟他们和谈,但完成这一切,需要你们的帮助。”
                          到了天明的时候,我赢得了军队的支持,我不知道这个支持什么时候会变成反抗,但至少现在,我算是安全了。
                          如果河面上燃烧着不明物质,我决定带领军队亲自去看看,我必须完成这件事,我得以存活和统治的前提就在于此,我必须完成人类跟那些怪物的和谈,然后千方百计维持自己的地位。


                          IP属地:山东47楼2016-04-2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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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激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神,我的行为可以认为是自救,但没有这种机缘,我是不可能脱身的,实际上,我只是从它的指缝里钻了出来,这才是托了重力的洪福,然后,我发现我就要摔死了。
                            我挣扎着靠近一切可以延缓我下落的东西,先撞上了大衮的小臂,我试着抓住它鳞片的缝隙,结果抓了一把虫子,折了指甲,在剧痛中,我又撞上神庙土台的斜坡,沿着翻滚滑行一阵,它试着截住我,拳头落下来,没打中,险些把我碾作肉泥,但我的护身的斗篷被它挤住,我被吊在了神庙土丘上。
                            我要把斗篷割断,可我的斗篷偏偏是优质皮革做的,手又不好使,疼的要命,我抽出短剑,试着用臂力在斗篷上捅一排口子,大动作一做,我就感到浑身酸痛的要命,可性命攸关,我必须忍痛做事,这时,又来不及了。
                            大衮的另一只手撑在已经离我不远的地面上,它侧过脑袋,望着我,它不愿在土丘上啃一口,也不愿先松手,让我掉下去,在抓住我,毕竟一个人捉住虫子还是要一点时间的。我继续努力,我还记得小时候为了抓住一只蛐蛐要耗费多么大的麻烦,我就是一只蛐蛐,我就让它抓不住我。
                            它长大了嘴,我看到一团软乎乎,臭烘烘的烂肉从嘴里伸出来,就像蠕虫,又像八目鳗,那是它的舌头,当那段烂肉慢慢靠近我的时候,我不得不拔出剑来,朝着它的舌头挥舞,以此保护自己,就像对付一只单独的生物一样。
                            就算它的舌头也难以应付,我的剑刺过去,却被它长满了尖牙的吸盘卷住,柔韧灵活的肌肉对付疲惫受伤的手,怎么看都是前者能赢。
                            我就算落了地,狂奔,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把剑用力插进去,试着把剑刃割到它的肉里,但很难,那把剑被咬的紧紧的,而且开始翻转,就像鳄鱼翻转猎物那样,这让我的剑随时脱手。
                            我想起转瞬之前发生的事,我的士兵弃我而去,他们的活着逃回去,我的军队对我不忠,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许会更惨,我见过杀死奴隶的酷刑有多么残酷,相比之下……
                            那怪物的脸抽了一下,舌头直直的吐出来,把我的剑给吞没了,吸盘上的獠牙甚至刮到了我的手指,吓得我赶紧松了手。浓浓的腥臭气喷吐到了我的脸上,那仿佛是有形的,犹如在眼前蒙上了一层黑雾,仿佛就像史诗里形容的,浓浓的黑雾把我的双眼蒙蔽了。
                            我听到它嘴里发出卡卡哒哒的响声,那更像是软骨之间的摩擦和敲击,在这团黑雾后面,它的脑袋剧烈的晃动着,身子险些翻到在地,势如山崩,我感到拉拽我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我结结实实掉在了地面上,跪倒在油和泥之间。
                            膝盖疼得要命,我甚至怀疑我要脱臼了。
                            它仰着头,那只原本固定住我的大手捂着眼睛,痛苦的摇晃着,在它巨大“手指”的指间,露出一根长矛的矛柄。
                            “到这里来!长官!”一个士兵叫道,他冒险挥舞一把顶端蘸了石油点燃了的长矛,就像一个火把,吸引我的注意。
                            我从它的胳膊下钻出来,没命的朝他跑去,我跑了很远,因为火光总让人有一种距离很近的错觉,我看见那人身后停着一辆大车,但是没有马,大车上安装着工匠赶制的重型蝎尾弩,士兵们一大群士兵正在全力拉动绞盘,为这台强大的战争机器安装了一根新的长矛。
                            “要不是它放低了身子,我们还真没法瞄准它的眼睛,最多只能打打脚腕子。”那名士兵说,“长官,你受伤了。”
                            “区区小伤。”我说,“你们救了我的命,如果你们想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们高贵的地位,如果你们想回家,我会给你们土地和神庙。”
                            大衮在我背后挣扎着,在黑色的雨幕中,我看见更多浑身蒙着厚布的士兵推着大车就位,跟端着长矛、盾牌和弓箭的士兵一起形成了新的阵线。这些大车都是人力推动的,因为马匹都被这里糟糕的空气害死了。
                            这里的空气让我也感到窒息。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我身边的军官。
                            “一想到跟这种巨型怪物交战,心里就兴奋的要命。”他一边咳嗽一边说。
                            我说:“我是指呼吸。”
                            “还撑得住。”
                            下一巨弩射击之前,我命令把石油抹到长矛和弓箭上,点燃,我们发射引火物,或许能点燃那怪物身上的石油,把它变成一个大火球,一劳永逸的把大衮干掉。


                            IP属地:山东58楼2016-05-0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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