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更近了，他的腿碰到她的。然后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她慢慢放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的双手，握住他的胳膊，透过他那件褪色的夹克的布料，感受着他的肌肉的力度。他的表情很温和，还对她微微一笑。
“放松。”他轻声对她说，捏了捏她的腰。
她强迫自己的神经镇定下来，他平静的自信渐渐感染了她。他感觉到她的身子不那么僵硬了，于是就一只手搂住她，和她并肩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他又穿了常服。一件旧的绿色军夹克遮住了他的左臂，他还戴着一只黑手套。她穿着她的牛仔裤和靴子，因为天气转凉，她套了件长袖夹克。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他们确实融入了人群，看上去完全就像任何其他一对出来散心的情侣。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她在他臂弯里更放松了些，开始享受这愉快的散步。Natasha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不动声色地勘探着周围的情形。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并且她没有错过周围的任何一个细节。他也一样。
他们静静地在这森林公园里走了几英里。她得承认这周围的确风景宜人。林荫大道在接近河边的地方相对高些，另一侧是大片大片的草坪，道路两旁种着高大浓密的绿树，投下片片阴凉。
在走到一片较大的山坡时，他拉着她走上了草坪。他们静静地又走了一会儿，他让她坐在几棵树交汇的阴影下。她咬着唇慢慢坐下来，身体酸痛不已。
他们坐的位置能俯视大半个公园，波托马可河就在不远处。山坡的低处，人们沿着不同的路径走着，悠闲自在。她扫视着他们坐的地方，很隐蔽，背后有树丛和灌木掩护着，头顶是浓密的树荫，将他们覆盖在阴影里。面前则是完全开阔的视野，视线之所及一目了然。
一个狙击手的优势地点。这个念头掠过Natasha的脑海。她也会选一个类似的位置坐下来。
他收起大长腿，手肘搁在膝盖上。她就坐在他左边很近的地方，他们几乎能碰到彼此。她伸直了腿，往后靠去，双手陷入柔软的草丛。他们在沉默中坐了几分钟，看着山下的风景。
“你的消息发出去了吗？”他轻声问她，眼睛盯着河面。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完全被他的头发遮住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半眯着眼睛看向他。他可不蠢。他知道她能上网了，也能给她的老板发邮件了。
“没。”她同样轻声回答。“还没发。”
“为什么不发？”他并没有回头看她，听上去只是有点儿好奇。
她深吸一口气。她自己也不能完全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他又沉默了，坐着没动。她挪了挪，交叠着腿坐在他身边。疑问填满了她的脑海。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终于问道，她实在是太疑惑了。
他微微前倾，顿了一下才回答。
“我在这儿睡过几天，几个星期之前。”他低声说。“就在那边的灌木丛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儿了，我记不得那些细节。”
她的心跳加速了，她得非常谨慎地对待这个话题，不能说错一句话。
“这公园不错，还不算太糟糕，我想。”Natasha柔声说，在脑海里思考着还能说些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答，他们都盯着河面上缓缓前行的运货船。
“我不确定要做些什么，干脆藏起来等着。他们找到我，派人来接我的时候，我还在这里。”
“谁？”她立刻问，她的语气比她想表达的要更尖锐些。
“九头蛇。”他轻声说，“或者是九头蛇的残党之类。”
“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我胳膊里有个追踪器。”
他还是没看她，只是平静地回答着她的问题，但她听出了他的话语底下的感受。他们当然会在他胳膊里安个追踪器了，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个。
“他们把我带去了九头蛇的其中一个基地，我在那儿待了几天，等着新的指示。但是事情和以前很不一样。一片混乱。我听到他们说那里不再安全了，管事儿的人已经死了。我的胳膊失灵了，不过他们给我修好了。但他们找不到人来给我……”他突然停住了。
Natasha不确定自己还想不想听下去，但这显然困扰着他。
他又开口了，声音沙哑。
“……洗脑。无论如何他们试了，让我坐下来，实验室里只有四个人，比往常少多了。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我夺过了其中一名警卫腰里的匕首。”
她睁大眼睛。
“我想，我把他们全杀了。”他顿了一下。“不，我确定我把他们全杀了。然后我血洗了那个基地。”他平静地说，神色漠然，除了某种几不可察的情绪。
他叛离了自己的组织，而且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叛变。她一直沉默不语，消化着这所有的信息。她猜想着这和Rogers在天空母舰上对他说的话有关，不管那些是什么话，它们都触动了他大脑里的某种东西。
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你找到第一台电脑的地方吗？”她几乎是在耳语，尽力把那些拼图拼到一起。
他终于转头看着她，对她一笑。
“对。我拿了我需要的所有东西，然后拆掉了我身上的追踪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往后仰去，伸直双腿，直到他在她身旁躺下。他看上去突然轻松了许多，似乎在为终于把一切和盘托出而感到高兴，仿佛卸下了肩上的担子。
他伸出左臂搂住她的腰，这动作如此自然，如此天经地义，仿佛他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她依然坐着，一动也动不了。在他体内还有另一重人格，隐藏在他空白无谓的外表下，而她完全看不透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她咬紧牙。虽然，回想起她自己的过去，她大概能明白。
000
阳光渐渐变了方向，她猜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了。他在她旁边几乎睡着了，或者他只是装着打瞌睡。她庆幸他们没有进一步讨论他几周前流落到这里的深层原因。她决定把这个话题留到下次，留到一个更私密的时间。
她的肚子咕咕叫。她看到远处的林荫道旁边有食物小推车。她碰了碰他。
“我马上回来。我饿了。”她没等他的回答，直接站起来顺着草地边缘朝山坡下走去。
大概15分钟后她拎着两个打包盒回来了，都是些随便买的中餐，饺子、面条和春卷，外加两瓶水。
他们安静地吃着午餐。他一开始时的关于告诉她自己的故事的不安已经消失了。他看上去再次充满掌控力，密切地观察着一切，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远处的人群。他放下空的打包盒，喝着水。她能感觉到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过了几分钟，他向她靠近，她闻到他头发里的她自己的洗发水香味，清新怡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味道在他头发里比她自己头发里更好闻。
“你看见那边那个男人了吗？皮夹克，微胖，花白胡子。他一个人在走。”
Natasha朝他说的方向看去。到处都是人，孩子们叫喊着到处乱跑，情侣们手拉手漫步。然后她看见他说的那个男人了。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你注意到什么了吗？”他接着问。
她更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男人走得挺慢的，微微有点僵硬。他在她说话前先开口了。
“他的夹克里有把枪。他藏枪藏得不怎么样。”他平静地说，但她能听出他的语气不无鄙视。
她耸耸肩。
“那又怎么样？很多人都有枪啊，这又不违法。”她不假思索地说。下一秒她就想到，持枪到一座开放公园可能是违法的。
“你觉得他离我们有多远？”Barnes接着问。
她扭头看着他，他的脸近在咫尺。她蹙起眉头，他嘴角含笑，注视着她。她知道他在干嘛，他在考她。
“我知道他离我们多远。而且这他妈不重要。”
“给我个数字。”他好奇地扬起眉峰。
她的脑海里已经在计算数字了，分析着气流的阻力，东北风的偏角，所有可能影响一颗子弹在击中目标之前的预计方向的因素。
“他只不过是个路人甲。不是任务目标。”
“只是个练习而已。”他解释道，感觉到她的怒火，他温和地看着她。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虽然他对她挺好，但他的思维方式始终是从一名杀手的角度出发。绝对致命。她想到他那辆屯满武器的车子，以及他在她的车库提出的盟约邀请。
“别玩这个游戏，Barnes.”她压低了嗓音，眼睛紧盯着他。“别开这种射杀平民的玩笑。杀死九头蛇特工，和杀死无辜的路人，这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
他的神态也严肃起来。
“我知道这之间的区别。”
她微微皱眉，她不确定他真的明白这一点。但这总比什么都没说要好。她没再说话，移开视线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Natasha咬着下嘴唇。她真的能责怪他那么想吗？过去这七十年，杀人就是他所知的一切，这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某种程度上，她也时常会以类似的方式思考——下意识地寻找优势地点，权衡撤退策略，清点在场人数，察觉细微动作。她和他的相似度远远超过了她愿意承认的程度。要是她能帮他适度引导他的攻击性，使得他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就好了。也许她可以试试对他解释一些适宜的选择。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她开口了，犹豫了一下。“我也经历过你目前这个阶段，在我从俄罗斯叛逃后。”黑暗的念头侵蚀着她的脑海，但她必须让他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扫了他一眼。
“有时候我也会迷失界限，搞不清谁是敌人，不知道如何运用我的技能。我只知道听从命令，问都不问地杀人。”
他俯瞰着山坡下的风景，静静地听着。
“但我尽了全力去弥补那些过错，尽力偿还我的债务。”她接着说。
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在思考她的话。
“你就是你。”他轻声回答。
“我知道我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曾把我塑造成了什么。”她顿了一下，回想着红房子里那段时光。在那些糟糕透顶的回忆之中，还有一部分是非常复杂的，和他有关的那一部分。“你知道我能在你手下受训是多么崇高的荣誉吗？”她轻声问。
他扭头看着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是那个项目所能培养出的最出色的杀手。”他不无自豪地说。
“是啊。”她叹了口气，“你把我锻造成了一件武器。我精通杀戮。那也是神盾局派我出任务的原因之一。但与此同时我是清醒的，我能自主判断和拿主意。”
她不得不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声音温柔而脆弱。
“我不仅仅只是我那些零碎的部分凑成的总体，不仅仅只是一笔资产。你也一样。你明白吗？”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无波，在她努力对他说这些话时，紧紧注视着她。他的声音很低，但她听见了。
“我明白。”
———————————以上是正文———————————
真的好喜欢这章的开头，好暖好暖。
“放松。”他轻声对她说，捏了捏她的腰。
她强迫自己的神经镇定下来，他平静的自信渐渐感染了她。他感觉到她的身子不那么僵硬了，于是就一只手搂住她，和她并肩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他又穿了常服。一件旧的绿色军夹克遮住了他的左臂，他还戴着一只黑手套。她穿着她的牛仔裤和靴子，因为天气转凉，她套了件长袖夹克。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他们确实融入了人群，看上去完全就像任何其他一对出来散心的情侣。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她在他臂弯里更放松了些，开始享受这愉快的散步。Natasha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不动声色地勘探着周围的情形。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并且她没有错过周围的任何一个细节。他也一样。
他们静静地在这森林公园里走了几英里。她得承认这周围的确风景宜人。林荫大道在接近河边的地方相对高些，另一侧是大片大片的草坪，道路两旁种着高大浓密的绿树，投下片片阴凉。
在走到一片较大的山坡时，他拉着她走上了草坪。他们静静地又走了一会儿，他让她坐在几棵树交汇的阴影下。她咬着唇慢慢坐下来，身体酸痛不已。
他们坐的位置能俯视大半个公园，波托马可河就在不远处。山坡的低处，人们沿着不同的路径走着，悠闲自在。她扫视着他们坐的地方，很隐蔽，背后有树丛和灌木掩护着，头顶是浓密的树荫，将他们覆盖在阴影里。面前则是完全开阔的视野，视线之所及一目了然。
一个狙击手的优势地点。这个念头掠过Natasha的脑海。她也会选一个类似的位置坐下来。
他收起大长腿，手肘搁在膝盖上。她就坐在他左边很近的地方，他们几乎能碰到彼此。她伸直了腿，往后靠去，双手陷入柔软的草丛。他们在沉默中坐了几分钟，看着山下的风景。
“你的消息发出去了吗？”他轻声问她，眼睛盯着河面。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完全被他的头发遮住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半眯着眼睛看向他。他可不蠢。他知道她能上网了，也能给她的老板发邮件了。
“没。”她同样轻声回答。“还没发。”
“为什么不发？”他并没有回头看她，听上去只是有点儿好奇。
她深吸一口气。她自己也不能完全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他又沉默了，坐着没动。她挪了挪，交叠着腿坐在他身边。疑问填满了她的脑海。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终于问道，她实在是太疑惑了。
他微微前倾，顿了一下才回答。
“我在这儿睡过几天，几个星期之前。”他低声说。“就在那边的灌木丛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儿了，我记不得那些细节。”
她的心跳加速了，她得非常谨慎地对待这个话题，不能说错一句话。
“这公园不错，还不算太糟糕，我想。”Natasha柔声说，在脑海里思考着还能说些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答，他们都盯着河面上缓缓前行的运货船。
“我不确定要做些什么，干脆藏起来等着。他们找到我，派人来接我的时候，我还在这里。”
“谁？”她立刻问，她的语气比她想表达的要更尖锐些。
“九头蛇。”他轻声说，“或者是九头蛇的残党之类。”
“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我胳膊里有个追踪器。”
他还是没看她，只是平静地回答着她的问题，但她听出了他的话语底下的感受。他们当然会在他胳膊里安个追踪器了，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个。
“他们把我带去了九头蛇的其中一个基地，我在那儿待了几天，等着新的指示。但是事情和以前很不一样。一片混乱。我听到他们说那里不再安全了，管事儿的人已经死了。我的胳膊失灵了，不过他们给我修好了。但他们找不到人来给我……”他突然停住了。
Natasha不确定自己还想不想听下去，但这显然困扰着他。
他又开口了，声音沙哑。
“……洗脑。无论如何他们试了，让我坐下来，实验室里只有四个人，比往常少多了。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我夺过了其中一名警卫腰里的匕首。”
她睁大眼睛。
“我想，我把他们全杀了。”他顿了一下。“不，我确定我把他们全杀了。然后我血洗了那个基地。”他平静地说，神色漠然，除了某种几不可察的情绪。
他叛离了自己的组织，而且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叛变。她一直沉默不语，消化着这所有的信息。她猜想着这和Rogers在天空母舰上对他说的话有关，不管那些是什么话，它们都触动了他大脑里的某种东西。
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你找到第一台电脑的地方吗？”她几乎是在耳语，尽力把那些拼图拼到一起。
他终于转头看着她，对她一笑。
“对。我拿了我需要的所有东西，然后拆掉了我身上的追踪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往后仰去，伸直双腿，直到他在她身旁躺下。他看上去突然轻松了许多，似乎在为终于把一切和盘托出而感到高兴，仿佛卸下了肩上的担子。
他伸出左臂搂住她的腰，这动作如此自然，如此天经地义，仿佛他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她依然坐着，一动也动不了。在他体内还有另一重人格，隐藏在他空白无谓的外表下，而她完全看不透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她咬紧牙。虽然，回想起她自己的过去，她大概能明白。
000
阳光渐渐变了方向，她猜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了。他在她旁边几乎睡着了，或者他只是装着打瞌睡。她庆幸他们没有进一步讨论他几周前流落到这里的深层原因。她决定把这个话题留到下次，留到一个更私密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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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回来。我饿了。”她没等他的回答，直接站起来顺着草地边缘朝山坡下走去。
大概15分钟后她拎着两个打包盒回来了，都是些随便买的中餐，饺子、面条和春卷，外加两瓶水。
他们安静地吃着午餐。他一开始时的关于告诉她自己的故事的不安已经消失了。他看上去再次充满掌控力，密切地观察着一切，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远处的人群。他放下空的打包盒，喝着水。她能感觉到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过了几分钟，他向她靠近，她闻到他头发里的她自己的洗发水香味，清新怡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味道在他头发里比她自己头发里更好闻。
“你看见那边那个男人了吗？皮夹克，微胖，花白胡子。他一个人在走。”
Natasha朝他说的方向看去。到处都是人，孩子们叫喊着到处乱跑，情侣们手拉手漫步。然后她看见他说的那个男人了。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你注意到什么了吗？”他接着问。
她更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男人走得挺慢的，微微有点僵硬。他在她说话前先开口了。
“他的夹克里有把枪。他藏枪藏得不怎么样。”他平静地说，但她能听出他的语气不无鄙视。
她耸耸肩。
“那又怎么样？很多人都有枪啊，这又不违法。”她不假思索地说。下一秒她就想到，持枪到一座开放公园可能是违法的。
“你觉得他离我们有多远？”Barnes接着问。
她扭头看着他，他的脸近在咫尺。她蹙起眉头，他嘴角含笑，注视着她。她知道他在干嘛，他在考她。
“我知道他离我们多远。而且这他妈不重要。”
“给我个数字。”他好奇地扬起眉峰。
她的脑海里已经在计算数字了，分析着气流的阻力，东北风的偏角，所有可能影响一颗子弹在击中目标之前的预计方向的因素。
“他只不过是个路人甲。不是任务目标。”
“只是个练习而已。”他解释道，感觉到她的怒火，他温和地看着她。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虽然他对她挺好，但他的思维方式始终是从一名杀手的角度出发。绝对致命。她想到他那辆屯满武器的车子，以及他在她的车库提出的盟约邀请。
“别玩这个游戏，Barnes.”她压低了嗓音，眼睛紧盯着他。“别开这种射杀平民的玩笑。杀死九头蛇特工，和杀死无辜的路人，这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
他的神态也严肃起来。
“我知道这之间的区别。”
她微微皱眉，她不确定他真的明白这一点。但这总比什么都没说要好。她没再说话，移开视线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Natasha咬着下嘴唇。她真的能责怪他那么想吗？过去这七十年，杀人就是他所知的一切，这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某种程度上，她也时常会以类似的方式思考——下意识地寻找优势地点，权衡撤退策略，清点在场人数，察觉细微动作。她和他的相似度远远超过了她愿意承认的程度。要是她能帮他适度引导他的攻击性，使得他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就好了。也许她可以试试对他解释一些适宜的选择。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她开口了，犹豫了一下。“我也经历过你目前这个阶段，在我从俄罗斯叛逃后。”黑暗的念头侵蚀着她的脑海，但她必须让他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扫了他一眼。
“有时候我也会迷失界限，搞不清谁是敌人，不知道如何运用我的技能。我只知道听从命令，问都不问地杀人。”
他俯瞰着山坡下的风景，静静地听着。
“但我尽了全力去弥补那些过错，尽力偿还我的债务。”她接着说。
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在思考她的话。
“你就是你。”他轻声回答。
“我知道我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曾把我塑造成了什么。”她顿了一下，回想着红房子里那段时光。在那些糟糕透顶的回忆之中，还有一部分是非常复杂的，和他有关的那一部分。“你知道我能在你手下受训是多么崇高的荣誉吗？”她轻声问。
他扭头看着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你是那个项目所能培养出的最出色的杀手。”他不无自豪地说。
“是啊。”她叹了口气，“你把我锻造成了一件武器。我精通杀戮。那也是神盾局派我出任务的原因之一。但与此同时我是清醒的，我能自主判断和拿主意。”
她不得不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声音温柔而脆弱。
“我不仅仅只是我那些零碎的部分凑成的总体，不仅仅只是一笔资产。你也一样。你明白吗？”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无波，在她努力对他说这些话时，紧紧注视着她。他的声音很低，但她听见了。
“我明白。”
———————————以上是正文———————————
真的好喜欢这章的开头，好暖好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