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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良辰美景奈何天……”杭州西湖河坊街，西泠印社某僻静角落。牡丹亭的乐调隐隐约约从一间小古董店中传出，是清唱，无任何伴奏，依旧唱得哀伤凄婉，为这炎热的夏天平添一笔凄凉。
“小花，”躺在檀木摇椅上的吴邪睁开微阖的双眼，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打断解语花的唱腔，“你的嗓音，真是越发动人了。”
“过奖，”掀开茶盏的盖子，西湖龙井的香气弥漫了一室，氤氲了谁的视线，解语花的声音依旧平淡。

吴邪不置可否地笑笑。
“吴邪！你他娘的别给爷乱想，爷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你再乱动你信不信爷一枪崩了你！” 解语花踢开椅子，双手按住摇椅的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吴邪的眼睛，声音透着丝丝凉意。
“小花，”吴邪慢悠悠地抬眼，平静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意，“你的嗓音这么好听，说脏话不觉得暴殄天物了吗。”
“呵，”解语花怒及反笑，“就像你吴邪一样吗，看看这双手，曾经那么干净，写得一手好字，你却用它杀了无数人，你就不觉得这是暴殄天物？嗯？”
“原来我在你眼里已经那么脏了吗？”吴邪轻轻皱了皱眉，很快语气恢复平淡。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

“我要去一趟长白山。”完全的陈述句，仅仅是知会一声而已……
“……嗯。”知道不能阻止的话，就随他吧。
“小花，你看，十年也并非那么难熬。”吴邪的声音有丝丝笑意。
“嗯。”是吗……
“小花啊，他回来以后，都能做朋友的对吧。”
“我尽量。”解语花皱眉，语气有些冷硬。
“还有啊，他面瘫你别学他。”
“我知道。”莫名的烦躁……
“我不在，吴家若有什么困难，还望你解家多帮衬些。”
“…… ”解语花突然不想说话。
“好了我困了，小花，你没事就先回去吧，”吴邪的语气似带些倦意，顿了顿，却又不容置疑地喝了一声：“王盟，送客。”
“我走了……”解语花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外套，脚步轻轻向门口迈去。
从眼缝中看到粉色的身影走到门口，吴邪扯了扯嘴角，闭上双眼。
“小花，十年前从长白山回来，我的眼前就注定只有一条路远远铺开——黑暗，艰难，充满折磨或血泪。但那一头有他，吴邪不悔……”
“小花，倘若我有机会放弃吴家，我愿意，我他娘的死都愿意，我真的累了……”
解语花的身影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外走去，不再回头。不曾想，这一次，却是永别。

吴邪告诉所有人，十年后，他要去接张起灵回家，却也只有他知道，这句话少了一个字，这个字重若千钧，吴邪说不出口，一旦说出，便是天壤之别。
是接替，不是接。
小哥，我去带你回家，然后，你代我回家。
“王盟，”吴邪睁开眼，眼中的倦意一扫而空。
“老板。”十年了，王盟也稳重了许多，办事利索，是吴邪手下的一把手，只不过仍不愿随他人唤吴邪三爷，执着的仍叫老板。
“去长白山的机票订好了吗？”吴邪看着王盟，欣慰地笑笑。
“订好了。”
“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都好了……老板……”王盟突然抬起头，看着躺椅上的男子，十年了，他似乎变了。
“那个盒子，记得给他，亲手给。”吴邪没有理会王盟，继续平静地吩咐着。
“嗯……”
“我不在，你会把吴家打理好的，对吧。”
“是。”王盟垂眼答道。
……
“老板，你变了。”吴邪仍在，不见天真。
“哦？”吴邪复又阖上双眼，似乎对这句话不甚在意。
“最近，，，，，，我觉得您身上，总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绝望。”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但又带着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狠劲。
“是吗……”呼吸渐渐均匀，吴邪似乎睡着了，眼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王盟静默良久，无声退下。

十年来，长白山，青铜门，张起灵，一直是吴邪心头的一点朱砂，不能忘，更忘不了。
十年来，不停的下斗，杀人，清空一切阻碍，不过为了十年后这一旷世约定，张起灵王者归来。他是道上令人肃然起敬的三爷，他终能与他的名号，并驾齐驱。
2015年，七月，长白山七月漂雪，吴家三爷看到新闻，面色平静，却在午夜梦回之时，流下两行清泪，吾王起灵，是要归来了吧。
十年思念，十年蜕变，十年布局。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
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长白山，吴邪站在山下，望着面前巍峨圣洁的雪山，笑了，十年来第一次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坦然，眸中，是一片清凉。
“天真……”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吴邪笑意未减，扭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胖子，那两鬓的霜白看着那么刺眼，十年了，他也老了。
“胖子，瘦了。”吴邪笑意更盛，眸中却升起一片雾气。
“你个臭小子，十年了，也不来巴乃看看你胖爷我，真他娘的没良心。”胖子也笑，却笑出了泪。
“你不也是。”吴邪掏出一张纸巾和一根烟，一并递给胖子。
胖子却看着吴邪，沉默了，怎么会没去过呢……

吴邪从长白山回去后，胖子去了一次杭州。很不巧的碰到吴邪正在教训犯错的手下，那时的情景他永世难忘。
那么干净的一只手，就那么握着泛着寒光的匕首，狠狠插进那人腹部，用力一搅，然后拔出，鲜血溅了吴邪一手一脸，他却笑意未减，血红的眸子扫过当时围观的人，那冷意令人心底发寒。而后随手仍开沾了血的匕首，踩着那人的身体走开，脚下开出一地红莲，宛如修罗。那时胖子才真正觉得吴邪变了，变得陌生了，有些于心不忍，没打招呼就走了。
“你是来接小哥？”胖子撇开眼，挑开话题。
“嗯。”吴邪将胖子眼中的复杂情绪看在眼里，尽管那只是一闪而过，但多年来的敏感足够让这个吴家三爷捕捉到。吴邪却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他的好奇心已经用尽了，何必问呢，有时候，就算开口去问，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的吧。
“你觉得，他还记得我们吗？”胖子……也早已不复当年洒脱吧。
吴邪敛了笑意，很认真地看着胖子道：“我记得他，足够了。”
“可他的失魂症如果再次发作，所有都忘了，你该怎么办？”胖子笑得苦涩，吴邪已经够累了，如果小哥再次失忆，这无疑是对吴邪最大的讽刺与打击。
“怎么办？”吴邪偏了偏脑袋，似是仔细想了想，“那我养他一辈子。”一如当年天真无邪。

吴邪抚摸着厚重而冰冷的青铜巨门，就这样想着，当然，仅仅是如果可以的话，毕竟在这座巨门前，他显得那么渺小，一个人都不能挽回……
从背包里拿出鬼玺，吴邪的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十年的风风雨雨终算过去了，终于可以打开青铜门，换他一生所念之人，不再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不再孤身一人，承担所有，换他，回家！
那么，即使是死，又如何？
很顺利地在青铜门上找到了一个阴刻的鬼玺凹槽，吴邪捧着鬼玺用力往里一按。
一秒，两秒，三秒……有个词叫度日如年，可吴邪觉得现在，简直就是度秒如年，果然还是，太想念了吗……
“轰——”刹那间地动山摇，青铜门缓缓打开，头顶不住有沙石簌簌落下，砸在吴邪身上，脸上也被划出道道血痕，可他却如魔障了一般，双眼死死盯住前方，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那个漫天沙尘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他念了十年的身影。
都说吴家三爷心机深沉，嘴角永远挂着那一抹令人看不透的凉薄笑意，那么多年来也从未为一件事失态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带着一种天下可运于掌的霸气。可那每晚靠安眠药入睡，依旧亮灯到天明的是谁？那午夜梦回之中，望着长白山方向发愣的是谁？那拼死进入蛇沼，抱着失而复得的黑金古刀泪流满面的谁？张起灵，如果十年前没有那一次三叔楼下的擦肩，吴邪没有那么天真，又或者说吴邪从未遇见过你，这十年的他，会不会过得更好些？会吗……
大概……不会吧。张起灵或许就是吴邪命中注定的劫，想躲，也躲不过啊不是。等待何尝不是一种囚禁，可正好，这极致温柔的囚禁，他吴邪，甘愿为其沉沦。

“小……哥？”吴邪看着那个身影，忽然轻笑，声音却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
灰尘散去，那人的轮廓渐渐明朗，十年了，他几乎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不过头发长了些，衣服也旧了些，属于张起灵的气场依旧分明，令人无法忽视。张起灵还是张起灵，天真吴邪却已失了天真……
“你是谁？”张起灵的声音依旧清冷，冷得让吴邪感到彻骨的含义。
他果真，不记得了。
“呵呵，”吴邪笑得月朗风清，语调却是前所未有的尖锐：“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恨你的人。”恨你把我关在门外十年，受尽人心折磨，更恨你忘记所有，抛下一切。
略长的刘海遮住目光，张起灵眼中有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个人，他看不懂，口口声声说着恨，眼里却分明没有半分恨意。那种情绪，他看不懂。

“嗤——”一声轻响过后，吴邪倒地，面色苍白如纸，肩上却绽开一朵艳烈的血花。躺在地上的吴邪目光有些呆滞，身后不远处有一粒沾满鲜血的尖锐石子，就在刚才，从张起灵手中射向他，然后，穿肩而过。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伤了他。
十年来受伤受得不少，多少次就差点折了，唯一坚持吴邪活下去的信念不过是十年后的这一约定。呵呵，真是讽刺。咬着牙扶着石头从地上爬起，曾经受过再重的伤吴邪也不曾喊疼，可他现在觉得真他妈的疼，伤口疼，心也疼，仿佛活生生地撕裂一般，疼得他想死。
“他死了，”吴邪笑得苍白，眼神却是仿佛超脱了般的淡然，“我杀的。”
“嗤——”又是一声轻响，吴邪跌坐在地，额上浮起阵阵冷汗，喉间弥漫着腥甜，这次是腹部。他果然还是那个强大如神佛的张起灵，两颗石子而已，就把他吴邪弄得那么狼狈，呵呵。
悠悠抬眼，鲜血顺着指节蜿蜒留下，滴在血泊中，一声声轻响静静飘荡，吴邪的声音空洞得可怕：“他说他等了你张起灵十年，念了你张起灵十年，他说你张起灵存在的痕迹早已刻进了他的血肉，任时光变迁，即使你消失了，至少他会记得你，他说他舍不得你被青铜门孤寂一人关在黑暗里，舍不得你与这个世界断掉所有联系，如果可以，他想带你回家，亲自带你回家，让你可以不用孤身一人背负那么多，他说他想让你感到温暖，忘掉那无尽的黑暗……哪怕是死。” 诶我们也在开运动会【三国杀会】w楼楼别听他们瞎说哪里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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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在长白山送走小哥后不久，收到了一封信：
　　“再一次与你道别。
　　小心你身边的人等。
　　好好生活下去，就算没有我。
　　别忘了我。
　　还有，注意点身边，你总是被骗。
　　好了。
　　我爱你。”
　　署名，张起灵。
　　看完后，吴邪怔怔的，没有想到，小哥也会说这样的话，心中涨涩不已。正在发愣，胖子把信抢了过去，没拦住。
　　胖子看完后说了声卧槽，就把信拍到了吴邪身上。让人奇怪的是，胖子并没有太惊讶，反而有些难过。
　　“怎么了？”
　　“天真，你把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再看一遍。”
另，求小尾巴来源。

吴邪突然想哭，这就是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感觉吧，在心里苦苦憋了十年，也该解放了，可张起灵，你何德何能让吴邪这般念你，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而你什么都不肯说，什么任务使命，什么没时间了，什么终极，什么一切都结束了，到最后竟然什么都忘了，一干二净地忘了。呵呵，真是讽刺。
四下一片寂静，只剩下吴邪低低的喘息声，张起灵垂着眼敛住眼底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攥得死紧。
“他没死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哪？”张起灵嘶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的确他失忆了，但这却是这具身体的本能，直觉告诉他，吴邪很重要，可他在哪？为什么不来接他？眼前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说他死了？为什么他张起灵，什么都想不起来？
彷徨和迷失，是遗忘的代价。
吴邪静静地看着张起灵，这个闷油瓶原来也有为了一个人这么失态的时候，而且，是为了他吴邪，真好。
偏了偏头，吴邪勉强抬起胳膊向张起灵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颀长的身影只迟疑了一瞬，便立刻走到了吴邪目 那么多年过去了，吴邪依旧看不懂张起灵的心，他的眼睛永远是看不到底的黑，如万丈深渊，如今因为遗忘萦绕着一层迷惘，却仍是难以触碰到他真正的内心。这种隐藏的日子，你过得真的不难受吗？
吴邪自嘲地笑了一下，忽然一提力气，揪过张起灵的衣领，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用最快的速度对着他的肩奋力一刺，又猛地抽出，双手将他往后一推，最后力竭地靠在石壁上喘息：“你欠我的，张起灵，我们两清了，你可以走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张起灵身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将蓝色连帽衫颜色染得更深，他难得有些发楞地看着滚落在地的匕首，有多久，没流过血了，在黑暗中待久了，思维也会变得迟钝吗……
咳出一口血，吴邪继续喘息着说：“你要找吴邪，就去杭州河坊街西泠印社，哪里……会有人告诉你他在哪。”
很快回过神来，张起灵觉得头有点疼，自己怎么会对这个人毫无防备，扶着地起身，他盯着吴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吴邪没有看他，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青铜门上，语气平缓：“我是谁你迟早会知道，你愿意陪我在这耗下去我乐意奉陪，倒是吴邪，啧，他可快要死了，你再不走，呵，这最后一面怕是也……” 前蹲了下来，与他平视。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直到最后一丝光都湮灭，如墨的黑暗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想吴邪涌来，一片虚无，看不到终极，张起灵，你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待了十年吗，你可曾有过一丝害怕与孤寂，何必呢……
血还在不停地流，却一点都不疼了，或许当世间最痛苦的一切都经历过了，死，又算什么呢？
温度与知觉渐渐抽离身体，吴邪终于坚持不住跌倒在地，尽管周围一片黑暗，眼前浮现出的张起灵的脸却越发清晰，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翻涌上来，一瞬间就飞遍了回忆的四壁。
从七星鲁王宫到云顶天宫，从云顶天宫到昆仑龙脉，还有巴乃，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长白山，接着就是十年思念，十年分别。张起灵，你看，原来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的路，拥有那么多的回忆，可惜，你不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在几十年后，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还有一个人能陪我在西湖边散步，共赏夕阳，共忆往事，守着一间小古董店，什么都不去管，这样的日子，尽管平静简单却珍贵温暖，吴邪更想，那个人，是你张起灵。
可吴邪不悔，躺在茫茫黑暗中的吴邪缓缓闭上双眼，唇边还残留着一抹温暖的笑。
吴邪但愿，用我一生，换你百载，淡笑无忧……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杭州河坊街西泠印社。
张起灵冲进来的时候，王盟正在打扫卫生，看见这个与记忆里似乎没什么变化的男子，只是挑了挑眉，扔开鸡毛掸子：“你来了啊，”随后看这小哥身边无人，心中疑惑，问道“老板呢？”
“老板？”猝不及防被问话，张起灵皱眉，有些茫然。
“算了，跟我来。”王盟看他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无奈一翻白眼，准备先把老板准备的盒子给他。
“等等。”张起灵突然反应过来，叫住王盟，“我找吴邪。”
“老板？”王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回身拉住张起灵的手臂，焦急地问：“老板就是吴邪啊！他不是去长白山找你了吗？”
张起灵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忘了挣开臂上按得紧紧的手。找他？怎么可能？青铜门开之后明明没有……不，有一个人，那个说最恨他的人，可……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吴邪！
头部忽然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点点划过，张起灵脸上顿时血色全无，抱着头蹲在地上，脑子里似有无数碎片在不停地游离，狠狠地划过空荡荡的回忆四壁。 王盟在一旁楞住了，这小哥是怎么了？怎么头突然疼起来了？还有老板呢？照理应该和小哥一起回来的啊！脑子里犹如塞了一团乱麻，王盟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这都什么事儿啊！
等等，盒子，老板的盒子，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王盟瞄了眼地上的小哥，一咬牙，不管了，冲到书柜前去翻找老板的盒子。
“小哥，”王盟拿着一个精致的青铜盒子冲到张起灵面前，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这是老板吩咐给你的盒子，快打开看看。”
吴邪……张起灵忍住强烈的刺痛感，双手颤抖地打开盒子。
“小哥，你看，我说过，即使有一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少我会记得你。”洁白的纸，熟悉的瘦金体，字迹坚定有力。一如他当年篝火旁坚定的话语。
疼痛似乎减缓了一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崩裂，胸口却开始抽痛。吴邪……
“你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青铜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