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突然想哭,这就是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感觉吧,在心里苦苦憋了十年,也该解放了,可张起灵,你何德何能让吴邪这般念你,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而你什么都不肯说,什么任务使命,什么没时间了,什么终极,什么一切都结束了,到最后竟然什么都忘了,一干二净地忘了。呵呵,真是讽刺。
四下一片寂静,只剩下吴邪低低的喘息声,张起灵垂着眼敛住眼底的情绪,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攥得死紧。
“他没死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哪?”张起灵嘶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的确他失忆了,但这却是这具身体的本能,直觉告诉他,吴邪很重要,可他在哪?为什么不来接他?眼前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说他死了?为什么他张起灵,什么都想不起来?
彷徨和迷失,是遗忘的代价。
吴邪静静地看着张起灵,这个闷油瓶原来也有为了一个人这么失态的时候,而且,是为了他吴邪,真好。
偏了偏头,吴邪勉强抬起胳膊向张起灵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颀长的身影只迟疑了一瞬,便立刻走到了吴邪目 那么多年过去了,吴邪依旧看不懂张起灵的心,他的眼睛永远是看不到底的黑,如万丈深渊,如今因为遗忘萦绕着一层迷惘,却仍是难以触碰到他真正的内心。这种隐藏的日子,你过得真的不难受吗?
吴邪自嘲地笑了一下,忽然一提力气,揪过张起灵的衣领,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用最快的速度对着他的肩奋力一刺,又猛地抽出,双手将他往后一推,最后力竭地靠在石壁上喘息:“你欠我的,张起灵,我们两清了,你可以走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张起灵身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将蓝色连帽衫颜色染得更深,他难得有些发楞地看着滚落在地的匕首,有多久,没流过血了,在黑暗中待久了,思维也会变得迟钝吗……
咳出一口血,吴邪继续喘息着说:“你要找吴邪,就去杭州河坊街西泠印社,哪里……会有人告诉你他在哪。”
很快回过神来,张起灵觉得头有点疼,自己怎么会对这个人毫无防备,扶着地起身,他盯着吴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吴邪没有看他,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青铜门上,语气平缓:“我是谁你迟早会知道,你愿意陪我在这耗下去我乐意奉陪,倒是吴邪,啧,他可快要死了,你再不走,呵,这最后一面怕是也……” 前蹲了下来,与他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