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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痕迹
「你是……赭杉？」金鎏影的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看见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形，任凭他如何泰然，也难免不留下一滴冷汗。
「你们该称呼他一声赭师叔。」苍无声踏入，与赭杉军互一点头示礼。
「赭师叔，哈哈……」紫荆衣不知是何情绪地干笑两声，「先是墨大哥变成了墨师叔，现在居然连赭杉也变成了赭师叔，师尊啊，我究竟还有几个好师叔，烦请你一次说清楚。」
苍沉默拂袖，赭杉军默默一笑。
「鎏影。」紫荆衣捏着金鎏影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摸了摸，确保他没突发变异，「向我保证，你不会变成我的师叔，否则……」
金鎏影脱开他的双臂，「否则如何？」
「我不管，总之我就是不准。」紫荆衣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他若真敢变成『师叔』，眼中就真能射出两道利箭来。
金鎏影避开他的目光，无奈叹息数声，向赭杉军道，「赭……师叔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听到金鎏影这一声师叔，赭杉军也浑身有些不习惯，「虚称无须在意，无外人的情况下，称呼吾名即可。」
金鎏影也不客气，点头嗯了一声。
「此番前来，吾确实有事相请，你随吾来。」赭杉军向金鎏影道，与苍眼神示意，苍合眼默许。
紫荆衣提步也要跟上，却被苍一手按住，再抬首两人已不见。
赭杉军已恢复昔日八成功体，带一个人化光回青峰崖瞬息而至，金鎏影在廊亭中见到了躺在椅子上浅眠的墨尘音。
如果说金鎏影见到容貌大改的赭杉军不禁流下一滴冷汗，那么他看到此时的墨尘音就是流了一背的汗。
——难不成真是臆测成真，他怀孕了？
赭杉军向金鎏影详细阐述了墨尘音的情况，金鎏影在短暂的讶异之后还是淡定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所以，你是让吾届时施用刀落无痕之招，取他腹中之子？」
赭杉军对于此法，并无十分把握，何况这也不是可以随便尝试之事，但该来的总是要来，早做准备总好过届时六神无主，「是，辛苦你了。」
金鎏影看着墨尘音如今这般模样，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应对赭杉军的请求，思虑一番后苦笑道，「需要我先试刀吗？」
「这……」赭杉军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冒然出手确实不知后果如何，可若要试刀，试谁呢？谁家孕妇（夫）会愿意让他试刀，而且这也不符合赭杉军奉行的道义。
见他这般为难，金鎏影眉目一扬，提议道，「不如在你身上先试试看。」嘴角泛起轻笑，「赭师叔，得罪了。」
赭杉军还没琢磨出他是什么意思，刀光已经迎头而下，反射的阳光晃亮了赭杉军的眼睛。
赭杉军反射性地后撤，避开刀锋与刀光，正待开口询问，第二波攻势已经袭来，且快刀无声，招招割人肌理。
「半年前，你尚不是我的对手，而今已有如此修为，我真是好奇这背后的故事啊。」
金鎏影攻势连绵，看似抢占先机，赭杉军步步退让，却似游刃有余，只是金鎏影的这一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半年前的论剑大会。
——如果当时不是金鎏影有意放水，未与自己直接比试，那魁首之位落于谁家尚未可知。
——如果当初胜出的是他，那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师尊的弟子吗，而后的一切还有可能发生吗？
一念至此，赭杉军分神片刻，金鎏影岂会错失这大好良机，刀锋势如千钧，薄如蝉翼，削下赭杉军一缕鬓发，刀落右肩，破开衣衫与肌理。
赭杉军低头查看，衣衫断层，伤口却无踪迹，但皮肉割裂的痛楚还隐隐存在。
金鎏影收回云龙斩，作礼道，「赭师叔，指教了。」
赭杉军恍然明悟，「你之刀法，已足勘大任。」
金鎏影的脸上泛起几分桀骜笑意，「师叔赞缪了。」
赭杉军眼中也露出欣慰，正要与他讨论后续事宜，忽闻耳边传来一声呜咽，仿佛孩童的哭声。
两人同时提高警觉，就连一直未被打斗声吵醒的墨尘音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帘。
「吾好似听到孩童的哭声。」墨尘音睁开眼，定神摒除睡意，撑着身体坐起。
赭杉军过来扶他，让他把大半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吵到你了吗，天气尚寒，吾还是扶你回房好好休息。」
墨尘音摇摇头，观视四周，查探呜咽之声的来源。
金鎏影背过身将目光避开他二人，无意中扫到一株发着金光的仙草，盆景下落有一片断叶，是被刚才的刀风扫过所致。
金鎏影拾起那片断叶，放回花盆，断叶化光而消散。
「何方妖孽，在此鬼祟？」金鎏影喝道，那呜咽之声顿时又想起，金鎏影化指成诀，要逼出天月草之精。
「你做什么？」墨尘音上前一步喝止，伸手护住天月草，金鎏影恐误伤墨尘音，连连收手。
「是汇聚断月崖千年月华之初生精灵，至纯至洁，非是邪祟妖物。」墨尘音轻柔地在叶条上抚摸，「刚才是吾之好友误伤于你，抱歉。」
那天月草再呜咽一声，便止了声响，金鎏影略一蹙眉，不解道，「听说天月草化灵须得天时地利，更需化形的一次契机，若无人助之，终无心智。」靠近细观，「此草心智何来？」
赭杉军想起那日带回天月草的情景，自己的佩剑紫霞之涛就落在这株草旁，「莫非……它是沾染了紫霞之涛上残存的灵气。」
墨尘音凝视草叶上的点点金光，眉间变得凝重，轻声喃喃道，「恐怕不止灵气。」
赭杉军从他的眉间看出了犹疑，自己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它既然是吾带回，吾自会多加注意，你只管顾好自己。」
墨尘音扫了他一眼，嘴角带着薄嗔，「每天都是这几句话，吾哪有如此看不住自己。」
赭杉军无奈苦笑，金鎏影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在这个场合中消失了，告辞之语未出口，山下已传来异动。
「我就知道，师尊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他总是有办法摸上来的。」金鎏影的口气颇多无奈，眼中的神情却是不可捉摸，「我去拦住他，告辞。」
赭杉军知道墨尘音最不愿意让紫荆衣发现自己有孕，看到金鎏影匆匆离开的背影，叹道，「也不知道拦不拦得住……」转过身搂过墨尘音，「我们先进去吧。」
墨尘音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提步的意思，「赭杉，此地只剩我们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言吧。」
「吾……」赭杉军想起金鎏影刚才的举动，似是急欲解释什么，「吾不后悔，或者说，吾万分庆幸，能成为你之徒弟。」
墨尘音一怔，淡淡一笑，「吾明白。还有呢？」
又被轻易地看穿了心思，这份相知之情有时真让赭杉军措手不及，「吾不知道该怎么做。」
墨尘音半合眼，淡道，「没什么好犹豫的，你吾皆不是轻易伤害无辜生灵之人，若是命中如此，吾绝不强求。」
赭杉军转头深长地看了一眼那株天月草，「吾不会放弃，天生万物，顺其自然，吾相信终有两全之法得以完满。」
墨尘音凝视他执着的眼眸，知道过去的残缺是他无法释怀的心结，纵然彼此知晓珍惜现在，但若无此执念，也等同他完全忽视了过去，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人之所执，存之存迹，心有所系，天有所感。
「你是……赭杉？」金鎏影的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看见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形，任凭他如何泰然，也难免不留下一滴冷汗。
「你们该称呼他一声赭师叔。」苍无声踏入，与赭杉军互一点头示礼。
「赭师叔，哈哈……」紫荆衣不知是何情绪地干笑两声，「先是墨大哥变成了墨师叔，现在居然连赭杉也变成了赭师叔，师尊啊，我究竟还有几个好师叔，烦请你一次说清楚。」
苍沉默拂袖，赭杉军默默一笑。
「鎏影。」紫荆衣捏着金鎏影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摸了摸，确保他没突发变异，「向我保证，你不会变成我的师叔，否则……」
金鎏影脱开他的双臂，「否则如何？」
「我不管，总之我就是不准。」紫荆衣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他若真敢变成『师叔』，眼中就真能射出两道利箭来。
金鎏影避开他的目光，无奈叹息数声，向赭杉军道，「赭……师叔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听到金鎏影这一声师叔，赭杉军也浑身有些不习惯，「虚称无须在意，无外人的情况下，称呼吾名即可。」
金鎏影也不客气，点头嗯了一声。
「此番前来，吾确实有事相请，你随吾来。」赭杉军向金鎏影道，与苍眼神示意，苍合眼默许。
紫荆衣提步也要跟上，却被苍一手按住，再抬首两人已不见。
赭杉军已恢复昔日八成功体，带一个人化光回青峰崖瞬息而至，金鎏影在廊亭中见到了躺在椅子上浅眠的墨尘音。
如果说金鎏影见到容貌大改的赭杉军不禁流下一滴冷汗，那么他看到此时的墨尘音就是流了一背的汗。
——难不成真是臆测成真，他怀孕了？
赭杉军向金鎏影详细阐述了墨尘音的情况，金鎏影在短暂的讶异之后还是淡定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所以，你是让吾届时施用刀落无痕之招，取他腹中之子？」
赭杉军对于此法，并无十分把握，何况这也不是可以随便尝试之事，但该来的总是要来，早做准备总好过届时六神无主，「是，辛苦你了。」
金鎏影看着墨尘音如今这般模样，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应对赭杉军的请求，思虑一番后苦笑道，「需要我先试刀吗？」
「这……」赭杉军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冒然出手确实不知后果如何，可若要试刀，试谁呢？谁家孕妇（夫）会愿意让他试刀，而且这也不符合赭杉军奉行的道义。
见他这般为难，金鎏影眉目一扬，提议道，「不如在你身上先试试看。」嘴角泛起轻笑，「赭师叔，得罪了。」
赭杉军还没琢磨出他是什么意思，刀光已经迎头而下，反射的阳光晃亮了赭杉军的眼睛。
赭杉军反射性地后撤，避开刀锋与刀光，正待开口询问，第二波攻势已经袭来，且快刀无声，招招割人肌理。
「半年前，你尚不是我的对手，而今已有如此修为，我真是好奇这背后的故事啊。」
金鎏影攻势连绵，看似抢占先机，赭杉军步步退让，却似游刃有余，只是金鎏影的这一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半年前的论剑大会。
——如果当时不是金鎏影有意放水，未与自己直接比试，那魁首之位落于谁家尚未可知。
——如果当初胜出的是他，那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师尊的弟子吗，而后的一切还有可能发生吗？
一念至此，赭杉军分神片刻，金鎏影岂会错失这大好良机，刀锋势如千钧，薄如蝉翼，削下赭杉军一缕鬓发，刀落右肩，破开衣衫与肌理。
赭杉军低头查看，衣衫断层，伤口却无踪迹，但皮肉割裂的痛楚还隐隐存在。
金鎏影收回云龙斩，作礼道，「赭师叔，指教了。」
赭杉军恍然明悟，「你之刀法，已足勘大任。」
金鎏影的脸上泛起几分桀骜笑意，「师叔赞缪了。」
赭杉军眼中也露出欣慰，正要与他讨论后续事宜，忽闻耳边传来一声呜咽，仿佛孩童的哭声。
两人同时提高警觉，就连一直未被打斗声吵醒的墨尘音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帘。
「吾好似听到孩童的哭声。」墨尘音睁开眼，定神摒除睡意，撑着身体坐起。
赭杉军过来扶他，让他把大半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吵到你了吗，天气尚寒，吾还是扶你回房好好休息。」
墨尘音摇摇头，观视四周，查探呜咽之声的来源。
金鎏影背过身将目光避开他二人，无意中扫到一株发着金光的仙草，盆景下落有一片断叶，是被刚才的刀风扫过所致。
金鎏影拾起那片断叶，放回花盆，断叶化光而消散。
「何方妖孽，在此鬼祟？」金鎏影喝道，那呜咽之声顿时又想起，金鎏影化指成诀，要逼出天月草之精。
「你做什么？」墨尘音上前一步喝止，伸手护住天月草，金鎏影恐误伤墨尘音，连连收手。
「是汇聚断月崖千年月华之初生精灵，至纯至洁，非是邪祟妖物。」墨尘音轻柔地在叶条上抚摸，「刚才是吾之好友误伤于你，抱歉。」
那天月草再呜咽一声，便止了声响，金鎏影略一蹙眉，不解道，「听说天月草化灵须得天时地利，更需化形的一次契机，若无人助之，终无心智。」靠近细观，「此草心智何来？」
赭杉军想起那日带回天月草的情景，自己的佩剑紫霞之涛就落在这株草旁，「莫非……它是沾染了紫霞之涛上残存的灵气。」
墨尘音凝视草叶上的点点金光，眉间变得凝重，轻声喃喃道，「恐怕不止灵气。」
赭杉军从他的眉间看出了犹疑，自己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它既然是吾带回，吾自会多加注意，你只管顾好自己。」
墨尘音扫了他一眼，嘴角带着薄嗔，「每天都是这几句话，吾哪有如此看不住自己。」
赭杉军无奈苦笑，金鎏影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在这个场合中消失了，告辞之语未出口，山下已传来异动。
「我就知道，师尊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他总是有办法摸上来的。」金鎏影的口气颇多无奈，眼中的神情却是不可捉摸，「我去拦住他，告辞。」
赭杉军知道墨尘音最不愿意让紫荆衣发现自己有孕，看到金鎏影匆匆离开的背影，叹道，「也不知道拦不拦得住……」转过身搂过墨尘音，「我们先进去吧。」
墨尘音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提步的意思，「赭杉，此地只剩我们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言吧。」
「吾……」赭杉军想起金鎏影刚才的举动，似是急欲解释什么，「吾不后悔，或者说，吾万分庆幸，能成为你之徒弟。」
墨尘音一怔，淡淡一笑，「吾明白。还有呢？」
又被轻易地看穿了心思，这份相知之情有时真让赭杉军措手不及，「吾不知道该怎么做。」
墨尘音半合眼，淡道，「没什么好犹豫的，你吾皆不是轻易伤害无辜生灵之人，若是命中如此，吾绝不强求。」
赭杉军转头深长地看了一眼那株天月草，「吾不会放弃，天生万物，顺其自然，吾相信终有两全之法得以完满。」
墨尘音凝视他执着的眼眸，知道过去的残缺是他无法释怀的心结，纵然彼此知晓珍惜现在，但若无此执念，也等同他完全忽视了过去，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人之所执，存之存迹，心有所系，天有所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