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月色再没有那晚疏朗过。
她靠着老槐抽烟,快燃尽的时候,突然问身侧的他,“我若将余生称斤论两卖给你,你肯是不肯。”脸在微弱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尾音轻巧地落在他的月白色长衫上头,七分玩笑三分真。
“买你这一生,我大概是要倾家荡产的。你索性做个成全,再赠一世。”
他听见女人笑起来,“你总是不吃半点亏的。” 分不清语气里,是喜占了上风,还是总归讽居多。她将烟头掷在地上,径直进屋去了。
后来啊,多少年过去了。她守着异国,他乡,得知他娶妻,生子。她说人情如酒,一刻烈酒封喉,尽欢未够,一刻残羹剩酒,独酌成愁。到头来,一饮一啄,皆不过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