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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进入凛冬之爪的领地，气温便越来越低。还没有到真正的冬季，地上覆盖的雪层又厚又蓬松，深的没过了马的腿。
　　艾希喝了一口羊皮壶里的酒，又把它挂在马身上，拉着缰绳继续缓慢的在队伍里往前走。伊泽瑞尔走在她身旁，替她挡掉从北边吹来的寒风。
　　空气中是一种刺骨的寒冷，艾希忽然开始有一些理解，并且同情凛冬之爪的人民。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艰难得就像是死神静候在家门口。
　　悲悯过后，他们不得不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无人烟的辽阔雪原上，计算着行程，在铅色的灰云下艰难地辨别方向。
　　“估计还有多久才能到？”艾希把脸转向队伍里保管地图的士兵。
　　士兵打开黄色的牛皮纸，即便是戴着手套手指也冷得僵硬。他细细看了一会，回答说：“女王陛下，还有大约五十英里左右，不过照目前的速度，应该明天才会到了。”
　　艾希环视四周，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这地方人迹罕至也不奇怪，她也了解到凛冬之爪频繁侵扰阿瓦罗萨的苦处了。
　　“不管是哪里的人们，都需要统一和安定啊……”几缕发丝从兜帽中滑出，在她脸颊边被风吹得飘摇，她望着雪际线与被厚厚云层覆盖的浑浊的天空相交的地方，喃喃自语。顿了顿，她又把视线移回众人身上，“经过前面那片松林的时候就休息一下吧。”
　　“是，陛下。”拿着地图的士兵把纸张对折几下收起来，“我去最前面领路吧。”
　　艾希点点头，和伊泽瑞尔走在队伍最后。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环境中，两个人独处就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曾经在这样寒冷的雪原上互相搀扶依靠着的两个人啊。
　　“伊泽瑞尔，你冷吗？”为了打破沉默艾希脱口而出，而在问出去的一瞬间又发觉自己是在废话。连她这个从小在弗雷尔卓德长的大人都会觉得冷，更何况是他呢。
　　“不冷，我来弗雷尔卓德也一个月了吧，已经开始习惯了。”伊泽瑞尔眯起眼睛对她笑了笑。
　艾希当然能看出来他在撒谎，毕竟即使戴着手套，她自己的手都冻得有些麻木。她一边走一边说，“觉得冷的话就喝几口酒，不够我这里还有。”
　　“你的酒的话，我当然愿意喝。”伊泽瑞尔笑的更灿烂了。
　　艾希看伊泽瑞尔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便不再理他。
　　忽然她看见前面的雪地上洒着点点血迹，鲜红的颜色表面它是刚落下的，艾希把缰绳交给伊泽瑞尔，自己跑上前去询问队伍。
　　原来是一个士兵早上不慎弄丢了手套，现在手冻得裂开来。一拉缰绳手就开始流血，但伤口又因为低温而很快凝结。
　　艾希听完，没说什么，脱下自己的手套塞给他。
　　那个士兵摇着头不肯接受，“陛下，手套给了我，您怎么办？”
　　“我的手是用来拿极冰武器的，不怕冷。”艾希摇摇头说，“你们的手是用来保护我的，都给我照顾好。快走吧，路还长着呢。”
　　艾希回到队尾，伊泽瑞尔注意到她接过缰绳的双手没了手套，也没多问什么。他想拿下来给她，但艾希却也不准。
　　快到松林的尽头时，他们停下来休息。
　　士兵们拴好马，聚在一起从行囊里取出牛肉干来吃。酒水喝光了，他们便吃树枝上的冰雪。
　　艾希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停下来，把缰绳拴到树上。她的手已经冻红了，纤长的手指也已经麻木，连系绳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地艰难。伊泽瑞尔走过来，一言不发地从她手中拿过缰绳帮她绑好。
　　“谢……”艾希一个谢字刚出口，便被伊泽瑞尔抓住了双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握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斗篷，捂在自己胸口上。伊泽瑞尔已经摘了手套，他掌心的温度明显而直接地覆在艾希手背上。
　　“冷得像冰块一样……”伊泽瑞尔微微低着头看艾希，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心疼和责备，他把自己的手指和她的交缠在一起，接触的更是紧密。
　　艾希的脸烧起来，低着头不说话。直到身后远远地有士兵喊她过去吃东西，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慌忙从伊泽瑞尔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局促了半秒，又什么也没说地朝士兵们聚在一起的地方跑去。
　　伊泽瑞尔站在原地看着艾希跑远，掌心里还留着她双手冰凉的温度。
　　她根本不像是女王啊。他想。
　　你见过哪一位女王，像她一样不热衷于衣裙首饰却依旧美艳无比呢？你见过哪一位女王，活的像她一样辛苦呢？你又见过哪一位女王，像她一样勤政爱民，和人们之间毫无隔阂呢？
　　这个尚才二十三岁的姑娘，她所承受的远超过了年龄的承受力。
　　这大概也是伊泽瑞尔越来越爱她的原因。
　　如果说当初的占有只是轻狂的冲劲，那他现在对于她的感情，已经是沉厚而执著的了。他不奢望能和她在一起只要她心里有他一席之地便足够。
　　假若她不是女王……伊泽瑞尔幻想着，接着又狠狠地嘲笑自己，假若她不是女王，他也就不可能遇见她了。
　　探险家爱上女王，仿佛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可是，探险家的心，收不回来了。

　　04
　　因为大雪的缘故，黑夜并不是一片漆黑。但是寒风猛烈的吹着，夹杂着雪粒抽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前行也就变得更艰难。
　　艾希把脸埋进斗篷里，怀里抱着纳尔，她的马赫伊泽瑞尔的拴在一起，他拉着马走在她旁边。
　　所有人都沉默着，要是找不到避风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夜晚该怎样度过。
　　突然队伍前面传来一个喊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陛下！”一名士兵兴奋地跑到艾希面前，“前面有一个山洞，可以避风！”
　　“好，先都到那里去。”艾希点点头，在呼啸的寒风中答应道。
　　进了山洞安置好马匹，几名士兵又出去找木柴。
　　艾希把纳尔放下来，拍掉身上的雪花，然后摘下兜帽常常地舒了一口气。一低头，纳尔又趴在她脚上。艾希笑笑，又把它抱起来。
　　找柴的士兵砍了颗枯树回来，他们在山洞里燃起火，把从城里带来的鹿肉从马背的口袋里取出来烤。
　　所有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一边吃肉一边喝酒，谈论着凛冬之爪阴晴不定的鬼天气。
　　纳尔早已经冻得不行，躺在艾希腿上烤火，过一会儿又翻一面继续烤，它惬意地眯着眼睛，吃着艾希撕成小块喂它的鹿肉。直到吃饱了，才把自己缩成一团睡去。
　　看纳尔睡着了，艾希才开始吃东西，但她没什么胃口，吃一点便谢绝了士兵又递给她的烤好的肉。
　　“陛下，一会儿您就到里面些休息吧，我们就睡在洞口附近守着。”一名士兵说。看艾希点了点头，他又问，“说起来，陛下，这个叫纳尔的小家伙怎么会在您身边的？”
　　艾希抚摸着纳尔的头，看着那名士兵问，“你知道巨龙吗？”士兵点点头，他便接着说：“纳尔帮过我，多亏了它，我才没有在遇到巨龙时受伤。”
　　艾希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伊泽瑞尔，他也正看着她，纯净的蓝眸中跳动着火光。“还有……伊泽瑞尔，他救过我很多次，我很感谢他。”
　　士兵们笑着，纷纷向伊泽瑞尔道谢，感谢他保护他们的女王。
　　“你们有一位好女王，你们也都是好士兵，我慢慢认识到弗雷尔卓德强大在何处，我也相信它会重现昔日的繁盛。”伊泽瑞尔笑着对他们说，“这也是我帮助你们的原因之一。”
　　“噢？别的原因是什么？”士兵们笑着问。
　　艾希看到伊泽瑞尔用余光看了看自己，冲士兵们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当然清楚，他是为了她。所谓“爱情”，便是羁绊在两人之间的最重要的东西，艾希以为她不欠他了，但是实际上却是越欠越多。
　　和士兵们聊了一会儿，艾希也有了些困意。怕纳尔冷，便把它轻轻放在士兵们身旁让它继续烤火。她自己往山洞里走了十来米，士兵们看不清她的身影了，她便坐下来靠着洞壁，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慢慢闭上眼睛。
　　这时艾希感觉到有什么在咬她的披风，刚睁开眼张开手，纳尔便钻进了她怀里，又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艾希抱着它无奈地笑，闭上双眼闲着的又是这两天的经历，有考虑见到瑟庄妮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又慢慢沉入睡眠。
　　伊泽瑞尔走进来，看见艾希缩着身子靠在洞壁上睡着，不由得心疼。
　　他挨着她坐下，从背后搂着她的肩膀，又掀开自己的斗篷把她裹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素来浅眠的艾希被他动作惊醒，“伊泽……”
　　伊泽瑞尔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唇，他微笑着说：“不要被他们听到了。”说着还用眼神示意她士兵们的方向，手又缩回来抱着她。
　　在这种时候，伊泽瑞尔的怀抱真的无比温暖，艾希僵了一两秒便慢慢放松，把头靠在他肩上，缩在他怀里。她不说话，静静地感受着他呼吸的频率，任由他温暖有力的右手探进她的斗篷，握住她的手。
　　这个世界上，除了已故的母亲外，艾希知道，不会有人比伊泽瑞尔更爱她了。
　　她逃避他的爱，也痴迷于他的爱。
　　艾希感觉到伊泽瑞尔的右手松开了她的手，又缓缓抚上她的脸，抬起她尖俏的下巴。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吻住她。
　　艾希颤栗了一下，双手仿佛失去了力气，没有推开伊泽瑞尔。
　　她任伊泽瑞尔细致地亲吻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比起上次在走廊里对峙时饥渴而霸道的吻，这次是带着眷恋而温柔的，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唔……伊泽……”
　　直到艾希开始缺氧，伊泽瑞尔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里。
　　又是一片死寂，艾希能听到到士兵们淡笑的声音。
　　她和他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就像是两只受伤的动物，在冰天雪地里依偎在一起。温暖却又悲哀。她真想抛掉一切思绪，永远缩在他怀里，但是，这也是不可能的。
　　“……艾希，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是女王。如果那样我还能遇见你，那就再好不过。”伊泽瑞尔抱着艾希的双手紧了紧，声音低低的，“如果遇不到……那也没关系，最起码……你不必这么辛苦。”
　　艾希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不说话，气息平缓，仿佛已经睡着。
　　有时候，她何尝不想象，自己只是个平民百姓呢？结婚生子，一生碌碌无为，然后死亡。虽然平淡无奇，但她却非常渴望。
　　但是既然阿瓦罗萨选择了她，她就会义无反顾地承担所有的责任。
　　在伊泽瑞尔怀里，艾希向来是什么也不必担心的。一天路途的奔波，很快她就昏昏欲睡，陷入梦境，她从来都是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朦朦胧胧中，艾希感觉到伊泽瑞尔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轻声说了什么。
　　后来艾希曾一度以为，她再也听不到伊泽瑞尔对她说那句话了。

先开一局再艾特

直接先来了

哈哈，我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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