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能为力:
他说一天内虞师必须攻上南天门,否则他们必死无疑。我说四小时,四小时我在竹内的尸体上摆好虞师的酒桌!他掉头跟他的渣子兵说,四天。做好四天的准备——我很生气!我说军人不要搞这种讨价还价,尔虞我诈!他说——那时候我真想揍他——他笑嘻嘻地说。你本来就姓虞。他早就知道这是个没数的事情,他还是上去了。
虞啸卿攥着那封电报突然茫然了,好像突然不认识那上面端端正正的字。他等了那么久,从成为虞啸卿就开始等着,他以为这些等待已经足够叫他不去绝望。
“你们在撼动我的信仰。”虞x啸卿想起他仰慕的岳鹏举,“如果我冲到半山就死,那是气短而死。”唐基解释:“你虞家一向桀傲,桀傲之人失势便趁宵小,你的家族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总算是明白他了,但好像有点迟。虞啸卿于是闭上眼,《孙子》早云:为将者,知莫大乎弃疑、行莫大乎无过、事莫大乎无悔。事至无悔而止矣,不可必也。他低头,面对着南天门,任由眼泪落了下去。
唐基拿出他洁白的手绢,好像他很小的时候受了委屈安慰他的时候一样的语气:“眼看不惑的人,哪能没个委屈呢?”后半句依旧柔和却是毋庸置疑,“但是虞侄,攻击立止。”
虞啸卿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也代表他已经收好了一切软弱的情绪:“我站起来了!我坐下去的时候想,要么死,要么胜,可以倒下,不再坐下!”他挥着手,如同困兽之斗的呐喊变成一种发泄,“…攻击!攻击!攻击!”
唐基微笑着看他,依旧好像他很小的时候闯祸的时候一样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去。
唐叔真能干。这个时候虞啸卿才有了切实的体会:第一主力团的团长被叫走、辎重车被调扣……再接下来呢?虞啸卿感觉到冷,他踩着水,越来越冷,真是很冷:虞师,他的虞师……梦想是梦想——是空想,和他的部队一起被拆得七零八落。
那个年青军官说:“您不可能就这样把全军给送过江。攻击立止,团长走时早把这道命令传得无人不知了。这样过去就是送死,死了还叫哗变,连名字都要除了。”虞啸卿把枪戳在他的兵的心脏僵住不动了,那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个诘问。
那个军官却没在乎已经拉了拴的枪继续说下去:“我已经很假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有两米半的肠子留在江那边。我们只要留了路,总能给它拿回来——但不是今天,不是搭上全连。”
可如果今天上不了南天门,我失去的东西就拿不回来了。虞啸卿觉得自己连愤怒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他翕动了下唇,一句话被这个刚硬如斯的人说得气若游丝:“我在乎的人都在对岸,就要死了…”
他看着唐基,眼里是比之前的迷茫更加痛苦的软弱,“除了一死…我还有什么办法对得起他?” 他终于被唐基提醒:滇缅之战、利益驱动的一切。然后回想起来那场败战成就的军人之耻就在这里,他的名字叫虞啸卿。
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龙文章似乎早已预料到结局,隐没在黑暗里的侧脸诡秘声音悲悯苍凉:“终归虚妄……”
唐基还在说:“往回撤呀,军里都已经在为你举杯了,桌子上的也还在谈,也就是几天的事。这里枕戈待旦着,军里的增援也没断,说声要打不是随时的事?…只要两天,现在要打也来不及了,两天正好重整攻势。”
两天……虞啸卿喃喃,像对着自己的梦境在做一个炮打不动的保证。他为了他能活下去,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然后他只能在禅达远远望着——无能为力。
他说一天内虞师必须攻上南天门,否则他们必死无疑。我说四小时,四小时我在竹内的尸体上摆好虞师的酒桌!他掉头跟他的渣子兵说,四天。做好四天的准备——我很生气!我说军人不要搞这种讨价还价,尔虞我诈!他说——那时候我真想揍他——他笑嘻嘻地说。你本来就姓虞。他早就知道这是个没数的事情,他还是上去了。
虞啸卿攥着那封电报突然茫然了,好像突然不认识那上面端端正正的字。他等了那么久,从成为虞啸卿就开始等着,他以为这些等待已经足够叫他不去绝望。
“你们在撼动我的信仰。”虞x啸卿想起他仰慕的岳鹏举,“如果我冲到半山就死,那是气短而死。”唐基解释:“你虞家一向桀傲,桀傲之人失势便趁宵小,你的家族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总算是明白他了,但好像有点迟。虞啸卿于是闭上眼,《孙子》早云:为将者,知莫大乎弃疑、行莫大乎无过、事莫大乎无悔。事至无悔而止矣,不可必也。他低头,面对着南天门,任由眼泪落了下去。
唐基拿出他洁白的手绢,好像他很小的时候受了委屈安慰他的时候一样的语气:“眼看不惑的人,哪能没个委屈呢?”后半句依旧柔和却是毋庸置疑,“但是虞侄,攻击立止。”
虞啸卿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也代表他已经收好了一切软弱的情绪:“我站起来了!我坐下去的时候想,要么死,要么胜,可以倒下,不再坐下!”他挥着手,如同困兽之斗的呐喊变成一种发泄,“…攻击!攻击!攻击!”
唐基微笑着看他,依旧好像他很小的时候闯祸的时候一样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去。
唐叔真能干。这个时候虞啸卿才有了切实的体会:第一主力团的团长被叫走、辎重车被调扣……再接下来呢?虞啸卿感觉到冷,他踩着水,越来越冷,真是很冷:虞师,他的虞师……梦想是梦想——是空想,和他的部队一起被拆得七零八落。
那个年青军官说:“您不可能就这样把全军给送过江。攻击立止,团长走时早把这道命令传得无人不知了。这样过去就是送死,死了还叫哗变,连名字都要除了。”虞啸卿把枪戳在他的兵的心脏僵住不动了,那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个诘问。
那个军官却没在乎已经拉了拴的枪继续说下去:“我已经很假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还有两米半的肠子留在江那边。我们只要留了路,总能给它拿回来——但不是今天,不是搭上全连。”
可如果今天上不了南天门,我失去的东西就拿不回来了。虞啸卿觉得自己连愤怒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他翕动了下唇,一句话被这个刚硬如斯的人说得气若游丝:“我在乎的人都在对岸,就要死了…”
他看着唐基,眼里是比之前的迷茫更加痛苦的软弱,“除了一死…我还有什么办法对得起他?” 他终于被唐基提醒:滇缅之战、利益驱动的一切。然后回想起来那场败战成就的军人之耻就在这里,他的名字叫虞啸卿。
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龙文章似乎早已预料到结局,隐没在黑暗里的侧脸诡秘声音悲悯苍凉:“终归虚妄……”
唐基还在说:“往回撤呀,军里都已经在为你举杯了,桌子上的也还在谈,也就是几天的事。这里枕戈待旦着,军里的增援也没断,说声要打不是随时的事?…只要两天,现在要打也来不及了,两天正好重整攻势。”
两天……虞啸卿喃喃,像对着自己的梦境在做一个炮打不动的保证。他为了他能活下去,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然后他只能在禅达远远望着——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