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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故事人生】转载!悲伤,是不会忘记的疼痛。疼痛是奔赴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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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148楼2015-07-01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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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在派出所 也是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9楼2015-07-12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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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1: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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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号不行了 只能呢个用这个


      150楼2015-07-15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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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好饭,袁石风点了茶和点心,陈梓蓝趴在扶手上拍荷花,拍到好看的,叫袁石风过去看,袁石风拿过她的相机,眯着眼一张一张地看,陈梓蓝踮着脚尖凑近他,时而转过脸笑谈几句,嘴都快亲到他脸上了。
          海里和袁娘坐在一边,海里瞟一眼他们,移开目光,再瞟一眼他们,再移开目光。终于忍不住了,海里一下子靠在袁娘的肩膀上,闭起眼。
          袁娘笑:“困了?”
          海里点头:“嗯。困了。”
          袁娘拍拍她的脑袋。
          海里闭着眼,什么也瞧不见了。闭着眼的海里在想,真想用一根魔杖对着陈梓蓝大喊一声“阿瓦达索命”。
          强烈的,嫉妒。
          嫉妒这种情绪是最要不得的。一定得有宣泄口,不宣泄出来,一直憋着,憋着,憋在胸口,迟早会爆发的,一爆发,威力巨大。海里觉得自己耐性特别好,八年,也都这样耗过来了,而偏偏呆在袁石风旁边,她所有美好的品德都崩盘了。比如,她引以为傲的耐性。
          胸口蛰伏着密密麻麻的蜜蜂。
          袁石风把袁娘和陈梓蓝一一送走,海里学校远,最后送的海里,车上就他们俩人了。过桥,桥连接了两个区,特别长,正逢夕阳往下掉的时候,刚上桥的时候太阳还有一整个儿,开到一半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一半,海里的手肘搁在车窗上,撑着下巴,问:“你喜欢她什么呀?”
          袁石风看着车况,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什么?”
          海里说:“她。”
          陈梓蓝。
          哦。袁石风反应过来,倒是觉得海里问出的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并没回答她:“怎么了?”
          海里撇撇嘴,依旧转着脑袋看着车窗外,瞧着那颗太阳越变越小。接近晚高峰,车在桥正中间堵住了,排起了长龙,袁石风开了广播听路况,里头正好讲着前头有两车相撞了。所有的车屁股都亮起了红灯,红灯蜿蜒成长长的一条。
          海里又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袁石风眯了眯眼,大抵是不怎么想回答这些问题的,却还是回答:“两年。”
          两年。
          海里在心里咀嚼了这两个字。各种复杂的滋味。
          我们小时候的十几年,抵不抵得过八年中的两年?
          袁石风转头,叹了口气:“海里,”他叫了她的名字,他每次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很难过。
          袁石风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板着脸。”
          海里点头,这句话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么尖锐地说:“因为我不喜欢她。”
          陈梓蓝。
          袁石风一下子就皱紧了眉毛,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别开脸,朝着窗外,没说话。
          海里突然害怕袁石风就这样嫌恶她了,所以她那么懦弱得指着膝头上的书包说:“因为我发现她的包跟你送我的包是一样的。”
          孩子气的语气让袁石风无奈地笑了,僵硬的气氛荡然无存,他甚至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啦,下次送你独一无二的。”
          海里悄然攥紧了书包带。


        152楼2015-07-15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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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独在面对你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儿勇气。
            连说一个人坏话的勇气都没有。


          153楼2015-07-15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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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儿,统统都想和你做。


            161楼2015-07-15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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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 洪水猛兽(5) 于是,学生仔买了一杯冰咖啡,战战兢兢地走到海里旁边,海里疑惑地抬起头看他,学生仔咽了一下口水,真是特别实诚的孩子,满满一杯咖啡,就这样泼向了海里,杯子里一滴都不剩。
                在学生仔泼下去的时候,店里几个女顾客吓得尖叫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们俩人身上。海里穿着蓝色的裙子,一杯咖啡混着冰块,从她头发上浇下去,褐色的咖啡汁流满了整张脸,冰块哗啦啦地从她头顶上滚落到地上。
                顾客们全部惊呆了,服务员们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
                整个咖啡店鸦雀无声。
                沈炎站在角落里看着,他猜着海里一定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但他只料到一半,海里的确是一声不吭的,但是她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拿起面前的咖啡,打开盖子,“哗”的一身,把咖啡全部泼向学生仔。
                整个咖啡店都哗然了!
                学生仔半张着嘴,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海里把空的咖啡杯甩到他的脸上,把发圈松了,披着长长的头发,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头发上湿漉漉地滴着咖啡,走一步,裙摆上的咖啡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沈炎快步追上她,站在她的旁边:“去哪儿?”
                她倒是淡定:“买衣服。”
                沈炎噗地笑了,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路边,用纸巾给她擦脸。
                海里看着他,眯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让那人泼我的?”
                沈炎一边笑一边继续给她擦脸,没回答。
                “有病!”海里骂他,骂完了,却也没见她怎么恼,冷着脸站着,半敛着眼皮。沈炎用了一张纸巾又一张纸巾,慢慢得给她擦干脸,手,忽然,海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了。
                眼泪一旦流出来就是凶猛的。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滑落。
                沈炎停下动作,没再给她擦脸了。
                漆黑的夜色,仍旧明亮的商场,人来人往的广场。
                海里一边哭,一边说:“怎么办啊……”
                沈炎知道,她并不是在伤心被泼咖啡的事。
                怎么办啊……
                她这是在问她和袁石风。
                沈炎眯着眼,此时的他收敛了所有的不正经,是难得严肃的:“在众目睽睽下被泼咖啡很丢脸吧,脸都被丢光了吧,特伤自尊吧,别人看你的目光觉得好受吗?现在他们会怎么议论你和那个学生仔呢?”
                海里没吭声,眼泪继续掉。
                沈炎说:“而我要告诉你的事实是,面对这些,你是毫不在乎地离开那里了,甚至清楚地知道你要为自己买一件新衣裳。”
                海里抬起眼皮看他,湿嗒嗒的头发垂挂在胸前。
              沈炎耸肩:“所以答案从来不是别人给的,也不是你自己能考虑清楚的。所有你要做出的行为,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你的本性,特别细微的一部分,是理智。” ——你喜欢的人有另一半了,但是你觉得自己努力努力,耍耍心计,还有三分跟他在一起得可能,你抢不抢?”
                这样让人心酸并且备受争议的问题啊。
                沈炎把最后一张纸巾递到她的手上:“海里,我们都不是那种天生就会对别人微笑的人。我们骨子里就是剑拔弩张,我,开车从来不顾及别人,我想把车停在那儿就停在那儿,我想让什么人做什么事儿就只管甩钱,反正老子开心。你也是,别人对你微笑你不一定会对她微笑,别人泼你一杯咖啡,不管他有意无意你都会泼回他一杯咖啡。我们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本性。”
                关于爱情……
                我们能肝脑涂地得付出一切,却也绝不会让自己狼狈不堪。
                因为……我们好像天生就只会对在乎的人微笑。


              166楼2015-07-15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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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 洪水猛兽(12)   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修鞋店了,别说是在这里了,就连在涌炀岛修鞋的活儿也很少有人做了。小时候村子里倒是有修鞋匠,一把小小的木凳椅摆在家门前,修鞋匠会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坐在那里,一边补鞋子一边跟人聊天,聊得投缘的钱也不收。
                  海里上网找了找哪里有修鞋店,拿着地址,拎着皮鞋打车去了。
                  地址在城东,海里一直活动在城西。城东和城西的差别大,城西接近市中心,都是高楼大厦,一到晚上,灯光比白天还绚烂,城东是矮房,有些区域在拆迁,房体被敲得七零八落。当初涌炀岛也在拆迁,海里背着书包,听着大街小巷的人们在议论着自家能分到多少多少钱,怎样能拿到更多的钱,盘算着能分到多少多少平方米的新房,拆迁的时候每个人都特别高兴,觉得终于能搬进宽大明亮的新房子,收拾行李,走得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舍。海里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家一户被挖土机一勺一勺的推翻,一砖一瓦归于灰烬,挖土机一挖,轰隆一声,墙体在哭泣。
                  住进新房了,大人们还是不满足的,总觉得自家房子没别家好,总后悔当初没有再努力努力争取更多一点儿拆迁费,矛盾在抱怨中累积,各家各户的关系也没以前那般好。
                  所以,多奇怪啊,以前条件差的时候,日子过得知足常乐,反而日子过得好起来了,倒是越来越计较上了。
                  海里拎着皮鞋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这家修鞋店,店面小的很,在架子里倒是堆了一些还没被人取走的鞋。修鞋的是个戴眼镜的老人家,看见海里拎着皮鞋进来,倒是稀罕的很:“小姑娘来修鞋?”
                  海里点点头,走进去,把皮鞋拿出来,递给老人家:“脱胶了,来补一补。”
                  老人家系着围兜,戴着袖套,袖套脏脏的,沾满了污渍。老人家拿起皮鞋看了看,却是对海里笑:“男朋友的?”
                  海里一愣,没说话。
                  老人家笑起来,把鞋子放在桌面上,转身去找工具,一边找一边说:“来我这儿修的都是上年纪的人,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来的倒是真不多。”他拿来了胶水,小刀,又从一旁扯来了布,回过身,用布把皮鞋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尤其是脱了胶的缝隙里面。
                  老手艺是特别迷人的,做老手艺的人都专注。手都特别有力道,就算是擦灰尘这样的动作,也一下一下地掌握着力气,变换着方向。老人家一低头,眼镜就从鼻梁上滑下来,快要滑到了鼻尖,他也不在意,瞪大眼,开始挤上胶水。一边挤胶水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不节约,不知道修理东西。鞋子坏了就再买一双,衣服破了就再买一件新的,手机坏了就再换一个,哪有这样的?不好,所以啊,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也是这样,不知道修补的。”
                  海里一边听着,一边笑。
                  挤上胶水后,老人家用手压紧了鞋头,等着胶水干掉,然后又帮海里把皮鞋擦得锃光发亮,把皮鞋给海里装进袋子里,递给她:“好了,送给你男朋友去吧。”
                  海里觉得这个老人家真好。喜欢他修鞋的手艺,喜欢他店里堆着的老式的鞋子,也喜欢这个巷子,一辆一辆的自行车靠墙贴着,窗户上会粘着报纸遮光,电线上挂着一件一件的衣裳,窄窄的一条巷子,五颜六色的。
                  海里提着皮鞋离开,打车,想立即跑到袁石风的公司,把皮鞋送给他,再告诉他修鞋匠是个顶有趣的老人家。下了车,提上鞋子,兴高采烈地打算穿过马路。正逢红灯,她站在路口,视线一瞟,猛然定格——
                  马路对面,袁石风和陈梓蓝正面对面站着,俩人说着什么,陈梓蓝微微弯下腰笑起来,然后直起身,抬头看着他,踮脚上去,亲吻。
                  静默的红灯。
                  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笔直地贴近的身影,袁石风搭着她腰的手,都让海里紧紧地攥紧了手中的袋子。
                  死死地抿嘴。
                  红灯转绿,行人交替而过。
                  海里站着没动,转身离开。
                  多可惜,想告诉你,那个修鞋的老人真有趣啊。想让你穿上修好的皮鞋,跟我去看看那个巷子,想告诉你,我曾站在那样窄窄的像巷子一样窄的路上里看着你离开,在你离开以后,又站在那被拆迁的墙体中在记挂你。
                  有那么多那么多相似的风景在让我想起你。
                  ——她挽过你吗?
                  ——你亲过她吗?
                  ——你们做过爱吗?
                  这些,我都想都想和你做啊。


                173楼2015-07-15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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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1: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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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丢盔弃甲(4)
                    “李海里?”陈家姑娘不确定地又叫了一声,走上来,紧紧地看着她。
                    海里笑:“是我。”
                    陈家姑娘一怔,不说话了。
                    海里挺尴尬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说:“恭喜你了。”
                    说出来,大抵觉得这些话还是不合适的,陈家姑娘看着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到底还是看着她就让她想起海深的。海里有些无措,不便再说什么了,转过身往回走,走一半,回过头,陈家姑娘还站在那儿看着她,离得远了,瞧不清她的神色了,一身红色的旗袍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喜庆又孤独。
                    所以有些人当真不适合再出现的,怕彼此都触景伤情了去。这辈子能送上的礼物就是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就能忘掉了。
                    海里回到家,站在李爸李妈面前:“我想出国……”
                    ……
                    “听说海里要去伦敦?”沈炎是故意这般问的。
                    袁石风打开了第二瓶啤酒,平静:“嗯。”
                    “她知道是你帮她弄好手续的吗?”这句话也是沈炎故意问的,特别明知故问,就是想看看袁石风会有什么反应。
                    袁石风什么反应也没有,也没理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沈炎觉得没劲,这回倒是认真地问了,是真关心海里:“她读什么去了?”
                    袁石风半敛着眼皮:“比较文学。”
                    沈炎挠挠头,不明白比较文学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袁石风砸了大价钱花了十多天时间找了能找的关系才弄到手的资格一定是不会差的。这般想着,他还是想从袁石风的表情里窥探出一些端倪,但可惜,袁石风永远是内敛的,无懈可击,掏不出一丝能放大八卦的东西。
                    只要沈炎不跟袁石风说话,袁石风就是安静的,三四口就能闷掉一罐啤酒,喝完了扔在地上用力一踩,瓶身变了形。
                    江边的风特别大,草地都枯黄了,人若站久了,就会留下两个脚印,松软的土地直接凹下去,经过一晚,结霜了,那凹下去地方就会被覆上一层白色。
                    江边只有几盏孤灯,灯光的明晃晃的白显得越发萧瑟,袁石风和沈炎的车都霸道地停在草坪上,亮着车头灯,车头灯着凉了许多飞着的小虫子,袁石风把啤酒瓶一丢,小虫子就散了开去,不一会儿又聚集起来。
                    忽然,袁石风说:“帮我去问问那里有什么安全系数高点的公寓。”
                    “伦敦那边啊?”沈炎又是明知故问。
                    袁石风想了想,还不周到,补充:“待会儿我把海里要去的学校的地址发给你,你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适合住的好地方。首先,要安全,别什么国家的人都有,其次,方便,地铁啊周边饮食都要齐全。”
                    沈炎微皱起眉毛,觉得袁石风也真是操心极了。
                    一件事一件事都在背地里帮那小丫头操办好了。
                    这样的无微不至究竟只能算亲情吗?
                    沈炎很想问袁石风,问他跟那小丫头没点血缘关系,就算是个旧邻居,不觉得帮她帮得有点多吗?
                    ——你得好好想想,你对她究竟属于那种情感,免得有一天后悔。
                    但这话究竟没说出来,沈炎吸了一口气,猛地喝掉一厅啤酒,压制住这股冲动。
                    感情的事儿吧,别人掺合不得,谁都不是谁和谁的月老。
                    两个大男人闷声不响地喝着酒,不一会儿就喝了五厅下去。沈炎把酒瓶一丢:“你跟我说说话吧,我真有点受不了了!把我叫出来喝酒就吹冷风的吗?”
                    于是袁石风真说了,他说:“回吧。”
                    沈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袁石风已经转身了,沈炎看不见他的表情,袁石风又说:“还有,记得帮我问海里公寓的事儿。”说完,径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沈炎在外头气得大骂:“就这事儿?!下次你再叫老子喝酒老子绝对不听你的!白白在外面吃了半个小时冷风!”
                    袁石风坐在车里,压根不理他。
                    眼神大抵是浓黑如墨的,当真猜不透他丁点儿的情绪。
                    连沈炎也猜不透,何况是海里呢?
                    ——人与人之间有好多好多种关心,如父母的,如亲戚之间的,如朋友的,如恋人之间的,有敷衍的,有客套的,有虚伪的,有真心实意的,这么多种关心里,你,袁石风,属于哪一种?


                  181楼2015-07-15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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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孤独是成双成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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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突然很想很想袁石风。


                      186楼2015-07-15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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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三天时光(3)
                          凌晨三点,各自都睡着了,袁石风却突然敲响沈炎的房门,沈炎睡眼朦胧地去开门,袁石风已经急急地在穿外套了,面孔拉得老长,沈炎看了一眼时间,刚想问怎么了,袁石风已经开口了:“海里病了。”
                          “啊?”沈炎有些反应不过来。
                          袁石风套好了外套:“我先去看她,你呆在酒店。”
                          看他样子沈炎就担心:“明天上午约了人洽谈的啊,你赶的回来吗?”
                          “应该可以。”这句话的可信度不高,袁石风似乎完全对这件事情不挂心,穿了鞋子就合门出去了,瞧他的表情,哪儿还有把来伦敦的目的放在心里。
                          袁石风披着夜色来到海里住的地方的。海里压根没告诉他地址,他就准确无误地找上来了。
                          香港姑娘给他开的门,袁石风进屋:“海里呢?”
                          香港姑娘看着袁石风,愣是好半天回不过神,指了指厕所:“在吐呢。”
                          “她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袁石风皱眉,直接往厕所去了。
                          “不知道,我醒来得时候她已经吐了很多趟了。”香港姑娘披着外套,跟在袁石风的后面。
                          袁石风站在厕所外一看,心里就一疼。
                          海里穿着睡衣坐在地上,两只手按着马桶,都快把脑袋探进脑袋里,静静地坐在那里没反应,袁石风上去,蹲下身,把她的脑袋托上来,海里靠在他的腿上,看到他,连忙又去用手捂住马桶:“你别看……可恶心了。”
                          袁石风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的额头,也没见得发烫:“哪儿不舒服?就一直吐?”
                          “头晕,吐。”她说,整个人都是蔫着的,耷拉着眼皮,都没力气眨眼睛的模样。
                          袁石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她扶起来:“我们去医院。”
                          “不要。”海里皱眉,“太晚了……”
                          “不行。”袁石风皱眉,把她抱起来,海里两只脚粘在地上,一时没站稳,整个人附在袁石风身上,怕自己的重量压着她,她又立马站直了。
                          “不想去。懒得动,你就让我在床上躺着,吃药就好了。”说着,飘乎乎地往自己房间飘去,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就不肯挪动一下了。
                          袁石风看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海里,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真是急死了。想了想,给海里端来一杯温水,一直这么吐下去可不好,人都得脱水了去。
                          海里喝了两三口,躺下,又裹着被子缩着了。
                          袁石风搬了把凳子,坐在她旁边,灯亮着,怕扰着她,就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灯,微亮的暖黄色灯光,海里的眼皮颤了颤,微微睁开,眼神大抵没什么神色的,也不知现在她还清醒不清醒:“太可惜了……”
                          “嗯?”袁石风给她掖了掖被角,把空调开高了些。
                          海里的声音很是委屈:“牛肉都吐光了……”
                          袁石风失笑,瞧着她苍白的脸,又是放心不下的:“难受的话必须去医院,知道吗?”
                          海里点点头,闭着眼,大抵是困了,想睡的,可是难受,又睡不着,想翻身,可是翻了身之后就会背对袁石风,舍不得,于是只能一直保持着向右侧睡的姿势,闭着眼,闭着眼,胃里又是一搐,她连忙爬起来,冲向厕所,趴在马桶边又是一阵呕吐。袁石风紧跟上来,给她拍背,海里死命捂着马桶:“你别看啊!”
                          袁石风紧皱着眉头,给她递来了纸巾:“你都没有东西好吐了!连喝水都要吐,吐得都是黄疸水了!”到底是因为着急而开始恼怒的,把海里拽起来,用纸巾给她擦干净嘴,也由不得她了,直接把她抱到房间,拿了她的外套给她裹上,“必须去医院!你不想去也没用!”
                          大衣一层,围巾一层,帽子一层,全都给她包裹严实了,扛着她就走。
                          海里被他包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瞧着袁石风黑着脸,着实委屈:“你这么凶干嘛?”
                          袁石风叹口气:“没有凶。”眉头一皱,“担心。”
                          伸手拦车。


                        192楼2015-07-15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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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三天时光(7)
                            伦敦眼的一圈,像是完成了浩大的祭奠仪式。他们从包舱里走出来,海里看了看时间,回头跟袁石风说:“我剥削你的都剥削完了,你回酒店收拾行李吧,我上学去了。”瞧着袁石风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你别送我,你送我……我要跟你哭的。我也不会送你,到了登机时间你就走吧。”
                            袁石风皱眉,不说什么了,陪着她走了一段路。
                            天气到底是凉了,树叶轻易就落了。袁石风还是叮嘱她:“这几天给你配的药别忘了吃。”
                            海里心里一难过,点头。
                            袁石风说:“不要去打工,不差几个钱,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
                            海里点头。
                            袁石风说:“天气凉了,衣服穿多点,别为了好看就穿几件衣裳。”
                            海里点头。
                            袁石风大抵是还有许多要吩咐的,又走了一段路:“别故意减肥,身上也就这几两肉。要吃什么别舍不得吃,没钱了跟我说,允许你剥削我的。”
                            海里觉得不能让袁石风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她非得现在就哭出来不可,于是她故意嬉皮笑脸地打断他:“我可不瘦,力气可大了。”
                            袁石风挑了挑眉毛。
                            海里挥了挥胳膊:“你别不相信我!我力气真的很大的,很多人跟我扳手腕,都扳不过我!”说着,把袖子捋上去,“不信你跟我比比!”
                            袁石风怕她着凉,把她得袖子拉下来:“信你。”
                            到底是敷衍的,这可惹得海里不快了,瞧见旁边有空着的长椅,海里把袁石风拉过去,俩人蹲着,各执一头,海里严肃地竖起右手,绷紧了肌肉,握住袁石风的手:“比比!让你看看我的力气有多大!”
                            到底是孩子气,袁石风着实拿她没办法:“行。”忍不住逗她,“输了怎么办?”
                            海里想了想:“随你怎么办。但是如果你输了,”海里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下了这样一个赌注,“那你就推迟三天回去。”
                            袁石风心口一顿,说不出话。
                            所以,这丫头到底是这般舍不得他的。
                            “开始!”海里叫了一声,就开始涨红着脸开始使劲儿,袁石风瞧着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竖着手纹丝不动。
                            ……这就是这丫头自夸力气很大的实力吗?
                            袁石风捏着她的手左晃右晃,海里明明使了最大的力气,可居然被他轻易地操控着手,左倒一下,不倒到底,又倒到了右边,他勾着坏笑,倒还真欺负上了她。
                            海里咬牙:“袁石风你嚣张了啊!”
                            袁石风挑挑眉,不说话,捏不准是让她赢呢,还是赢了她呢……
                            在他考虑的时候,海里看着他,忽然凑着身子上来,一下子亲到了他的嘴唇。
                            嘴唇碰嘴唇。
                            他的唇热,她的唇凉。
                            蜻蜓点水,分开。
                            袁石风彻底愣住了,趁着他愣住的时候,海里直接把他的手扳倒,赢了!
                            袁石风看着她,海里也笑呵呵得看着她,笑着笑着,不笑了。
                            她说:“袁石风,你看,我真的很坏吧。以前想跟你住在一起,骗你宿舍有门禁,现在想亲你,我找了比扳手腕的借口。我就想亲你,你这一离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了。或许一辈子吧,你不喜欢我,不会跟我在一起,不就是一辈子不会在一起嘛……但我舍不得你,亲一下你,我心里也好受,因为亲了你,我这辈子或许也就都好受了。”
                            她站起来,嘴唇忍不住抖了抖,大抵是真想哭的,可捏了捏拳头,忍住了,她说:“我赢了,但赌注不算数的,你回去吧,我也去上课了。”
                            说完,使了好大力气,转身。
                            袁石风站在原地,皱着眉看她,在他身后,是那么壮观的伦敦眼,跟她,曾看过整个伦敦的风景。
                            走一半,海里又回头了,攥紧拳头,对他喊:“袁石风!你就站在这里看着我离开吧!看着我离开,我们之间也扯平了!”
                            她那么苦苦地候着他,滋味可难受了,如今让他看着她离开,越来越远,也全当是弥补了。
                            你会难受吗?
                            如果难受就好了,也就不是只有我一个在难受了。
                            袁石风一向宠她的,她要什么,他能给的都给,这回也是,她让他看着她离开,他也照做了。
                            笔直地站在她身上,看着她孤独地越走越远,她似乎下定决定,把他留在身后。
                            ——他啊,从未真的离去。


                          196楼2015-07-15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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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爸李妈没有说话。


                            200楼2015-07-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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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0: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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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 灯火阑珊(2)
                                海里看着他们的反应,愣了一会儿神,李爸李妈未有说话,她便把袁娘的名字写在了袁石风的旁边,写完,放下笔,看着袁娘和袁石风的名字,这一桌安排的全是双方最亲的人。李爸李妈,王家父母,全坐在这一桌,敬酒的时候会最先敬这一桌。
                                海里放下笔,直起身,李爸把笔拿了过去,把袁娘的名字划掉:“不用安排了……”李爸低着头,一条横线,画在袁娘的名字上,“袁娘不在了。”
                                屋子里特别安静。李爸李妈没有抬头看海里一下,怕碰触海里的眼神,气氛大抵是重的,李妈面对不了,站起来,要走回自己的房间,海里直愣愣地站在桌旁:“什么时候的事情。”声音平静的,却也是颤抖的,“为什么没告诉我?”
                                她特别想说……那……袁石风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一想到这个,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们都是对死亡极其熟悉的人了。她和袁石风,对死亡这件事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
                                至亲的人一下子离开了自己,那种被迫适应孤独的感觉比什么都不好受。你站在房间里啊,看着每一个角落,明明眼睁睁的觉得亲人还在,可再眼睁睁的看,身旁哪儿还会有人啊。你对着空屋子叫一声“海深”,亦或是再叫一声“袁爸”,多希望他们能应你,可只有你的声音空落落的出现了。你烧着纸钱,点着香和蜡烛,从墓地一直插到家门口,在家门口再插三柱香,拿一个脸盆烧纸钱,一边烧一边抹眼泪,觉得哪怕他们回家看一眼也好,谁都不是鬼神论者,但就在这时候希望着世界真是有鬼的,有灵魂,有牛头马面,把死去的人带回来再见面也好,希望着世界有神仙,如果夜夜祈祷,念经,能把人的魂求回来也好……有那么多的希望和眼泪,但就这般被迫接受了。
                                关于袁石风的记忆,就这般一下子回到了袁爸头七的晚上。
                                袁娘疯也是在那一晚疯的。在院子里又哭又叫,双手伸向天空,跪在院子里嘶吼着,整个村子都在袁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点起了灯,一群人一群人又是围了过来。
                                好多人说啊,袁家这一对母子以后怎么办啊,没了顶梁柱了,怎么办啊……
                                海里就站在床头一直看着袁家,一直侯到黎明天,传说头七后的第一个黎明天,死去的人就是彻底死了的,得去投胎了。她坐在袁石风的旁边,院子里的南瓜藤上结了许多的露珠,一滴一滴地落到袁石风的肩头。
                                他一声不吭,最后起身,跟她说,海里,回吧。
                                握着拳头,背脊从未弯曲一下。
                                他从来不说出心头的想法,难受的,悲伤的,他都沉默的扛着。
                                他常说她倔强,可比起她,他更倔强啊。
                                ……袁娘不在了,连袁娘也不在了,海里无法想象,在袁娘的丧事上,袁石风怎样承受着。
                                想想,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
                                海里哭着说:“你们为什么就不告诉我呀,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啊,袁石风怎么办啊……他一个人……怎么办啊……”
                                哭,想起他,便又是哭了。
                                李爸摘下了老花镜,放在桌上,他说:“那时你还在伦敦,告诉你,又能怎么呢?”
                                海里哭,也不说话了,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又能怎么呢?
                                至少她能立刻飞回来,陪在他身边。
                                别人都不知道,可她知道,当初坐在院子的外面,攥紧的拳头,一滴眼泪都未流过的他,其实沉默下是多么的无助和害怕。


                              201楼2015-07-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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