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脊是一片荒漠。我抚摸他掌心的纹理，缠绕着我的手指。他说那是海洋的疤痕。我吻他。我吻他的背脊，我被掩埋。他的肌肤滚烫。他的眼像翻腾的泡沫。

她的身体上没有气味。她递来了毒。她的毒哀艳而芬芳。当深夜降临之时。我把赞歌镌刻在眼睛里。我把她的毒吞噬。毒把我的灵吞噬。她把我的爱吞噬。

我用箱封锁住乌云的叹息。我用琉璃瓶囚禁星辰的魂灵的光芒。我将这一切安放在知更鸟的肺腑里。我将知更鸟的亡灵碾碎用海水浸泡。来啊，我的爱人，干杯。

我要毒死我们的爱。我采摘鹿漆黑湿润的眼。我潜入湖泊盗取鱼的噩梦。我燃烧森林的土壤为蛇包裹它的尸。我陷入夜的泪。和夜低垂的泪眼做同一个梦。

他拿起月光浸泡过的诗篇，焚烧。他将灰烬涂抹在飞鸟的翅膀上，他用残余的火星点燃白色的沼泽。他将我的躯体沉浸在沼泽里。他用湿润苍白的嘴唇，亲吻我的嘴唇。我如获大赦，将锋利的灵魂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用他的臂弯缠绕并攫紧我的头颅，他用他锋利干裂的嘴唇吮吸我的眼球，他将夜的呻吟缝进我的咽喉。

刺入。你用严冬的猎风妄图刺杀我。你用钝重的砂粒妄图掩埋我。你用早春的阳光妄图灼烧我。你用花瓣的血液妄图浸泡我。你刺入我。我是你的葬身之地。

黑色破碎层叠的云端上聚集的是亡灵。它们坚硬的眼珠俯瞰转动的世间，流下滚烫浓稠的泪。泪穿透漂浮尘埃落到你的肌肤上，刺进你的毛孔里，已然寒凉粗粝。

我们甚至不再期待什么了，一切就那么自然的颓唐着，然而没什么比颓唐更令人轻松。后来在十字路口我们分别左行右拐，就像时间里两个匆匆的逗号，茫茫的，都看清了自身的卑微。

大概因为夜色太迷离，头顶的深蓝太像后青春时代的一个甜梦。我们的谈话也变得柔和，笑嘻嘻的从十年前说到十年后。

以前总想着哪一天要把过去背过的琴谱，画过的画儿，写过的日记，收集的书和碟片一把火烧了。遗憾最后，它们通通五毛钱一公斤卖给了楼下收废品的大爷。

梦里他又年轻成小时候的我看到的样子，我们在黄昏的街头并肩走了一段路，他像以前那样把手搭在我肩上。我看见他全身金灿灿的。他说了几句话，每句都柔和的不像他。直到我突然意识到是梦，黄昏就倏然变暗，黑暗里我为此遗憾不已。

灌木被伐下，乱堆在院子里，张牙舞爪的，穿上雪白衣服。麦垛堆成坟包的形状，等着时间的风吹平它。偶尔瞥见一两个人影，也像独立的树，挪到哪儿，都是空地的中央。

雪的白，大地的黑，树与庄稼的黄。砖房若是新砌的，便是旭日的红，慢慢随日子脱了色，被煤烟熏黑，也成了大地的一份子。

如果电视剧中的奇迹可以真的发生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