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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温郁之打发了小晏去睡觉,然后一个人来到祠堂,对着父母的牌位跪下,磕了三个头,接着便坐在蒲团上发愣。
江渉倚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温郁之没有看江渉,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孤零零的飘荡在清冷而空寂的大堂上。说了半句,他就突然又沉默了。
江渉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可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就能体会到他那种深切的悲哀和疲惫似的。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接什么。这才发现,自己平日插科打诨,可着实不是个会安慰人的。
于是他便干脆什么也没说,站在门口陪着温郁之一起发呆。
温郁之也并不介意。
江渉发现,自己和温郁之相处时,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两厢静默。
那人或悬腕写字,或凝神静思,或静静饮茶,或就像现在一样,什么也不做,只是一个人发呆。而他,就是喜欢静静的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温郁之,觉得那个人什么样都好看,举手投足,皆能入画。
他会在那人回府的时候没由来的一阵欣喜,不由自主的迎上前去;他清楚的记着那人的喜好,知道他不爱吃甜食,喜欢喝浓茶;他记得自己卧病时一直发着低烧,那人会半夜里轻手轻脚的到他床前,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他发现那人着官服时非常的沉稳英武,可自己却更爱看他穿一身青色长衫,用一支竹签绾发……
月上中天,温郁之站了起身来,转过身,来到江渉面前,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他身上:“你大病初愈,夜里冷,小心着凉。”
江渉只觉得被温郁之碰过的指尖一阵酥麻,身上披着带着那人体温的外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