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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的美丽与忧伤（14）
韩琳轻轻地诵读着姜凤的随笔。“我希望自己能一直仰望着天空，我希望自己能一直发起某种挑战，即便是永不可能赢得胜利。……我想做一个伟大的失败者。我想在生命走入沉沉黑暗之前，自己能够用掉最可贵的那部分。我想带着梦想一起生活，而并非永远生活在梦想中。”
一个女孩子的理想，总是那么的无尘和超逸。美丽的文字，精致的思想，对超越和激情的执著。韩琳闭上了眼睛。那片蔚蓝的海，小岛的青春岁月，当时却总能感觉它的封闭和狭小，从不没有想过自己不会离开它。再睁开眼，姜凤年轻的面庞，姜士安一样的眉毛、眼睛和微笑……
“报告！”一队年轻小伙子。起立，还礼。干净利落，同时是询问的眼神。姜士安随即放松，“哦，慕名而来，找韩琳。好，好，大家坐，随意点，我可是在休假。”
姜凤早闻声跑了出来。李军池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在那呢，“爸，有你在，人家能随意吗？海辰在那边等你讨论兵法呢。这儿可是找我韩阿姨的，我们是文艺青年，小资！”
“哦，我变成灯炮了？”姜士安好脾气地走了。没抵防父亲这么幽默和配合，姜凤倒是受宠若惊。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问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构思创意语言人物作者身份，无所不包，韩琳不无俏皮的想，自己变成了那只下蛋的母鸡了。
“李军池，高兴吗？”姜凤的声音。
循着看过去，黝黑但很耐看的年轻的脸，憨笑了一下。“高兴。”
韩琳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要起风了。"
"你高兴吗？"
姜士安没有回答，憨笑。
“说呀！”
“高兴。”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说说你的情况吧。”
“什么情况？”
“个人情况。”
自己唯一一次含蓄的试探，透着少女单纯的爱恋和对爱情隐约的把握。蔚蓝的大海，明媚的阳光，年轻单纯的脸。却没有想到他已经结婚生子，那刚刚开始就永别了的心情。那苍凉的决绝的手势。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后来，后来，后来是不尽的坎坷和漫漫的时间长河……
韩琳突然感觉很累很累。姜凤很快就把要结束的信息委婉地传递出去，这敏感的、善解人意的小东西！韩琳感激地看了看姜凤。
一一握手。
“韩阿姨，我是李军池，见到您很开心。您不知道，当初您寄的书帮助我考上了大学……谢谢您。”是那个黝黑但很耐看的年轻面孔，他的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气息。韩琳正欲说什么，小伙子慌慌张张地同姜凤握了一下手。“再见。”
“韩阿姨，昨晚没休息好？”
“不。很好。姜凤，李军池——”
“书是吧？韩阿姨你记得吧，当初我中专快毕业了，对未来很苦恼，你来信鼓励我继续考大学，我第二天就买到了教材，结果你寄来的那套就归了李军池啦！人家现在可是信息工程专业高材生呢。”笑。“他见到你高兴晕了，还和我握起手来了。他是汗手，这么多汗……”
韩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像海岛春天的黎明一样清新、透明、生气勃勃。一次要出岛执行一项“光荣任务”，那年头总是有一些好象很神秘其实也不大的光荣任务，要很长一段时间。战友们去码头送。风很暖，带着新鲜的海的气息，蓝晶晶的天空明亮柔和。他也来了，站在人群中，一声不响；自己走过去，心情愉快地同他开玩笑。他笑笑，一声不响。……登陆艇起航的汽笛响了，他突然伸出了他的右手，说：“再见。”从来没有握过手，关系亲密的人常常如此，也许，告别时应当例外？自己握住了那只手。那只手的手心很湿，湿得像是刚刚洗过。于是就想：噢，他是汗手。好多年之后才明白，那不是由于汗手。那时的自己目光是过于集中了，集中到对其余的一切视而不见。现在如果回过头去重走，就会知道怎样使未来少一些后悔，多一些完美，可惜，许多人生经验的获得就意味着它的已经作废。
但，能不能让它还有一点用处呢——哪怕是对别人？但愿，但愿凤儿能够把握住人生每一个阶段的馈赠，不会在仰望天空时忽略了身边的风景，不会在行走时忽略温柔的挽留。
“凤儿，”韩琳的语气有一种柔和的淡定。“你有机会告诉李军池，我很喜欢他。还有，凤儿，你有很好的文学功底，你不是要阿姨提出意见吗？”
……
“滋——”翠花煎蛋的声音异常清晰，韩琳一笑，收住，与姜凤一起来到厨房，挽起了袖子。
韩琳轻轻地诵读着姜凤的随笔。“我希望自己能一直仰望着天空，我希望自己能一直发起某种挑战，即便是永不可能赢得胜利。……我想做一个伟大的失败者。我想在生命走入沉沉黑暗之前，自己能够用掉最可贵的那部分。我想带着梦想一起生活，而并非永远生活在梦想中。”
一个女孩子的理想，总是那么的无尘和超逸。美丽的文字，精致的思想，对超越和激情的执著。韩琳闭上了眼睛。那片蔚蓝的海，小岛的青春岁月，当时却总能感觉它的封闭和狭小，从不没有想过自己不会离开它。再睁开眼，姜凤年轻的面庞，姜士安一样的眉毛、眼睛和微笑……
“报告！”一队年轻小伙子。起立，还礼。干净利落，同时是询问的眼神。姜士安随即放松，“哦，慕名而来，找韩琳。好，好，大家坐，随意点，我可是在休假。”
姜凤早闻声跑了出来。李军池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在那呢，“爸，有你在，人家能随意吗？海辰在那边等你讨论兵法呢。这儿可是找我韩阿姨的，我们是文艺青年，小资！”
“哦，我变成灯炮了？”姜士安好脾气地走了。没抵防父亲这么幽默和配合，姜凤倒是受宠若惊。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问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构思创意语言人物作者身份，无所不包，韩琳不无俏皮的想，自己变成了那只下蛋的母鸡了。
“李军池，高兴吗？”姜凤的声音。
循着看过去，黝黑但很耐看的年轻的脸，憨笑了一下。“高兴。”
韩琳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要起风了。"
"你高兴吗？"
姜士安没有回答，憨笑。
“说呀！”
“高兴。”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说说你的情况吧。”
“什么情况？”
“个人情况。”
自己唯一一次含蓄的试探，透着少女单纯的爱恋和对爱情隐约的把握。蔚蓝的大海，明媚的阳光，年轻单纯的脸。却没有想到他已经结婚生子，那刚刚开始就永别了的心情。那苍凉的决绝的手势。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后来，后来，后来是不尽的坎坷和漫漫的时间长河……
韩琳突然感觉很累很累。姜凤很快就把要结束的信息委婉地传递出去，这敏感的、善解人意的小东西！韩琳感激地看了看姜凤。
一一握手。
“韩阿姨，我是李军池，见到您很开心。您不知道，当初您寄的书帮助我考上了大学……谢谢您。”是那个黝黑但很耐看的年轻面孔，他的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气息。韩琳正欲说什么，小伙子慌慌张张地同姜凤握了一下手。“再见。”
“韩阿姨，昨晚没休息好？”
“不。很好。姜凤，李军池——”
“书是吧？韩阿姨你记得吧，当初我中专快毕业了，对未来很苦恼，你来信鼓励我继续考大学，我第二天就买到了教材，结果你寄来的那套就归了李军池啦！人家现在可是信息工程专业高材生呢。”笑。“他见到你高兴晕了，还和我握起手来了。他是汗手，这么多汗……”
韩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像海岛春天的黎明一样清新、透明、生气勃勃。一次要出岛执行一项“光荣任务”，那年头总是有一些好象很神秘其实也不大的光荣任务，要很长一段时间。战友们去码头送。风很暖，带着新鲜的海的气息，蓝晶晶的天空明亮柔和。他也来了，站在人群中，一声不响；自己走过去，心情愉快地同他开玩笑。他笑笑，一声不响。……登陆艇起航的汽笛响了，他突然伸出了他的右手，说：“再见。”从来没有握过手，关系亲密的人常常如此，也许，告别时应当例外？自己握住了那只手。那只手的手心很湿，湿得像是刚刚洗过。于是就想：噢，他是汗手。好多年之后才明白，那不是由于汗手。那时的自己目光是过于集中了，集中到对其余的一切视而不见。现在如果回过头去重走，就会知道怎样使未来少一些后悔，多一些完美，可惜，许多人生经验的获得就意味着它的已经作废。
但，能不能让它还有一点用处呢——哪怕是对别人？但愿，但愿凤儿能够把握住人生每一个阶段的馈赠，不会在仰望天空时忽略了身边的风景，不会在行走时忽略温柔的挽留。
“凤儿，”韩琳的语气有一种柔和的淡定。“你有机会告诉李军池，我很喜欢他。还有，凤儿，你有很好的文学功底，你不是要阿姨提出意见吗？”
……
“滋——”翠花煎蛋的声音异常清晰，韩琳一笑，收住，与姜凤一起来到厨房，挽起了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