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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原创】《魔力神球的游戏》【全员cp模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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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神球的游戏》
一楼说明:
领证设定
全员出没
Cp众多
背景错杂
一点点Kuso+很多点大逃杀
篇幅中长。
全素无拆【也许】
Cp避雷说明:mop,双波,击击【笑哭】,阿飞【再次笑哭】,千救,幕蜂
来源于群内小伙伴的集体脑洞,洞开太深不可收拾,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开始吧~!


IP属地:北京1楼2014-08-10 17:54回复

    Part1:魔力神球说,游戏开始了
    大黄蜂:
    大黄蜂重新上线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维修床上。
    非常非常古老的维修床。以及非常古老的维修器械。维修室阴沉破败,连空气中都充满着燃烧着的铁锈味,陈旧得了无生趣。这一切有点熟悉,非常遥远的熟悉。可是这是哪里?
    大黄蜂在疑惑中稍加移动,立刻发现自己全身插满了监测管线,而扯动机体带来的剧烈撕痛感像高压电流一样流通过他的全身。他下意识地呻吟出声。而后,他听到救护车的音频。
    “这孩子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他挺过来了,机体已经部分开始恢复功能。但是他的发声器受损很严重,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修好它……”
    “尽你的全力,老伙计。”
    大黄蜂在迷茫中猛地被这个音频击中了。他迅速地张大双眼,在剧烈搏动的火种所带来的震撼感中,他辨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挣扎地转过头去,将光学镜死死锁定在床边那具高大的身影上。
    擎天柱……
    百万年的时光交互撞击近乎撕裂了大黄蜂的cpu处理器。他在眼前看到年轻的汽车人领袖,他像平静的战神一样安静矗立在床头,机体上蓝天与火焰的涂装是如此夺目,连晦暗的房间和晦暗的世界也被这颜色点燃。可是大黄蜂的记忆存储芯片里同时有着另一个影像——擎天柱最后一次拔地而起刺破天空,而后他纵身跃入深井,飞向火种源的核心……一个领袖陨落,一个时代落幕的影像。
    它如此的鲜活滚烫,像是燃烧作响的烙印一样刻印在大黄蜂的记忆芯片中。
    而此刻,矗立床头的擎天柱看向他。“你醒了,战士。”他说。
    ……这究竟是哪里。大黄蜂再一次无声地问自己。
    击倒:
    “想飞的话我也可以,随时随地一个扫描的事情嘛。”击倒安逸地靠在充电床上把两条手臂枕在头下,他说。他用这个丝毫不做防御的姿态亮出自己的两肋,让抛光器更加顺畅地打磨在自己的机体上。它在机体表面的防锈漆上上制造出轻轻的酥麻感,这很好,比油浴spa还要舒服得多。
    “可是我爱死了用四个轮子飞驰在地面上的感觉。天空在俯视你,轮胎溅起砂砾石屑,那么多障碍等着你去突破和穿越——天上空旷得让我没兴趣去挑战啊。”他咧嘴勾出一个懒洋洋地笑容给身边的搭档,“是不是打击。”
    “啊。”打击缺乏兴趣地附和他。大块头此刻更加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打磨器。他让这飞速旋转着的充满了危险感的器械抚摸过搭档体表的防锈漆,让那些鲜艳的红色涂装闪闪发亮像是镜面那样。他专注到了快有点儿沉迷的地步,每一次都是这样。
    “看你的眼神。”击倒哈哈大笑,“艺术品,对吗?感觉自己像是雕塑家了?别得意了,抛光效果不过是在机体本身上加加分而已,要不是你的搭档我——”
    击倒忽然愣住。打击的模样开始在他面前改变。就像是屏幕忽然发生跳闪那样,击倒眼前闪过了类似于视觉bug的闪断。打击改变了颜色。大块头原本低调但光亮润泽的涂装陡然之间失去了亮度,他变得充满裂痕、残破不堪。那些拙劣的接缝是什么?击倒在忽然的怔忡中问自己,就像是有谁将打击彻底地四分五裂过而后又粗糙地拼装在了一起。他失去生命了,至少他失去了原本应有的一切关于生命的气息。
    击倒坐起身来。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打击手中的打磨器狠狠擦过了击倒的肩头在那里留下了一处磨损。
    “嘿。”打击抗议。“这是个精细活儿,别一惊一乍的。……磨损很深,现在不好办了。”
    击倒愕然看着他,光学镜前再次出现短暂的跳闪。不,没有变,打击依旧是他所熟悉的样子,那不是个爱说话的家伙,可至少此刻他并非死气沉沉。并非是个僵尸。
    僵尸。
    击倒觉得记忆芯片中的某一个触点被狠狠触动了。
    不对。击倒对自己说。可是,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吗?”打击调整了打磨器看着他。他怀疑而平静,一如所有时候那样像是个守卫者站在击倒的面前。
    “……没有。”击倒说。他对自己说,我希望没有。
    阿尔茜:
    “你不是我的搭档。我也不需要搭档。”
    阿尔茜告诉飞过山。她远远算不上客气,因为如果客气的话对方恐怕就会像一块过度融化的能量糖那样啪叽一声粘在自己的身上再也甩不开了。
    “想要从这儿脱身的话,这活儿你一个人可干不了。”飞过山咧着嘴微笑。他把声音放得尽量轻,因为此刻他们隐蔽在霸天虎的铁堡里,作为刚刚脱逃的俘虏,每一个虎视眈眈的量产机都在寻找他们踪影。
    在不久之前阿尔茜收到了擎天柱传递给宇宙间每一个汽车人的信号,领袖着急他们在一个定位准确的星球内会和。阿尔茜毫不迟疑地启程了,因为意外她被红蜘蛛俘虏,因为更大的意外,她不得不跟身边这个酷爱贫嘴的家伙一起设法脱身……事情是这样的吧?阿尔茜在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确定感中问自己。
    是这样的吗?
    “听着,我们必须破坏霸天虎的太空桥建设。”阿尔茜听见自己说,那声音陡然之间响起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去引开他们。你——”
    “不,我去引开他们。”飞过山探头看了一眼角落外的霸天虎巡逻兵们。“这种事儿不能交给女士去冒险对吗。”
    “……你还活着?”阿尔茜再一次听见自己问。而后她豁然惊觉,这似乎是自己反反复复的昼夜里期待过了无数遍的一个问题,她从没有把它问出口过。她从没机会这样问过。可是此刻,它毫无缘由地冲出了自己的发声器,就像那些莫可名状的画面毫无缘由地冲出了自己的记忆芯片。
    “嗨嗨……盼我点儿好行吗。我就那么——”飞过山不满地扭头,他想必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阿尔茜似乎比自己对刚才的问题更为震惊。
    “我叫飞过山,这可不是没道理的。你以为他们这么叫我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帅而已吗?”飞过山失笑,而后他再度茫然。阿尔茜的表情让他不得不严肃起来。他安静了半天,末了咬住牙咧开嘴冲她一笑:“是啊,我活着。怎么啦?”
    阿尔茜的胸口深深起伏,在交互突撞的各种混沌的记忆画面中,她默默吸气稳定住自己。“那就,继续给我活下去。”她用尽全力把这几个字轻轻说出了口。
    普神。阿尔茜紧紧贴住墙壁仰头望向天空。让这一切是真的吧……仅仅让这一切是真的吧。我宁愿付出代价……!
    声波:
    黑夜,声波站立在角斗场墙壁的顶端。那是一个高耸入云的位置,他站立得笔直,让自己看上去像是钢铁墙壁尖端的延伸,亦像是黑夜本身的延伸。
    在这个高度,他俯视场内汹涌高呼的人群。
    赛博坦的卡隆角斗场,臭名昭著的地方,充满血腥杀伐和肮脏的地下金钱交易的地方。……领袖崛起的地方。
    尘土和能量液飞溅着的战场核心,震天尊正在与声波对垒。他们在撕碎天地的来自人群的嘶喊声中彼此凝视彼此对峙。上一秒的交锋已经结束,他们互带伤痕却也互带兴奋,在不动声色间酝酿着下一秒的击杀。
    声波看着自己。那个九百万年之前身体的构造以及各项机能还更适合于战斗的自己。
    这画面真的很诡异。他用了很久才将此刻的自己从那个彼时还可以称得上魁梧的深蓝色战士中剥离了出来。他用几乎撕碎自己神经元的巨大冷静和残忍做到了这件事情。于是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幽灵,一个徒有全息投影那样飘渺的身体的脆弱火种。他飘浮在这里看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可是不对,自己是真实的,眼前的一切才是投影。声波告诉自己。
    他需要绝对的冷静和坚持才能让这一理念反复刻写在自己的核心硬盘中,稍有软弱和松懈眼前的世界就会吞没他裹挟他,让他跌回虚假表象的深渊无数次地重复自己与威震天的决斗……不,还不是威震天。此刻那个卡隆的决斗之王还只是震天尊。霸天虎的崛起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如果这个循环往复的世界里还能有之后的话。
    声波没有问这是哪儿。他的芯里此刻只有一个问题。
    他在哪儿。
    我得找到他。
    声波克制着仿佛被一阵剧烈的风就能吹散的疏离感完成了自己的变形。捕食者侦察机——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赛博坦上的飞行载具拔天而起冲破夜幕。
    如果说还有谁能在这种情形下找到答案。声波告诉自己。那么也只有他了。
    他在哪儿?
    震荡波:
    在毕生未见的无比庞大和刺目的数据阵列中,震荡波跪倒在地。
    他并非表示敬意,而是被巨大的能量压迫和冲击得终于无法站立。魔力神球的体内数据太过庞大能量太过纯粹,他在试图探究的那一刻差点让自己支离破碎。
    可是探究是必须的。如果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震荡波叹气。只有自己。
    他把自己从深深的幻象中唤醒。姑且称之为幻象吧,震荡波感受得到那个世界精确到毫米的真实,可是那是太过久远的真实。一切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时光不该往复它的脚步,那不是时光应有的样子。不合逻辑。震荡波提醒自己,他提醒自己许多遍之后感受到了世界本身的撕扯。他觉得自己被撕碎了,要么服从要么毁灭,世界简直是这样跟他说。那么毁灭吧。他回敬着。然后,他站立在自己身体的身边看到了真相。
    过去的自己在震荡波面前走来走去,做着震荡波曾经做过的一切。他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个身体了。他那个还有着纯粹的生命纯粹的情绪,纯粹的头颅的身体。
    让一切符合逻辑。震荡波告诉自己。
    他开始寻找这个世界的构成模式。
    在无数的几乎毫无规律的场景演变中,震荡波发现了过多的碎片,他推断那是记忆的碎片。谁的呢。震荡波问自己。是谁用如此庞大的贯穿了九百万年的碎片拼织了眼前的这个世界。自己为什么会深陷其中。他探究了很久。直到此刻。
    他用双手撕开了世界连接点的微小的bug接缝,他撕开伪装下的一切看到了幕后者的面目。
    所以他只好跪下。
    魔力神球说,游戏开始了。


    IP属地:北京2楼2014-08-10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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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行云好吗


      IP属地:北京3楼2014-08-10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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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会和
        隔板:
        隔板在霸天虎的战舰中向着排山倒海一样的敌人们疯狂扫射。他用光了武器中的最后一颗能量弹后亮出了自己的右手手锤。
        在敌营中心,失去通讯,缺少能量,仅存的最后一点点弹药也终于告罄。他和千斤顶此刻是雷霆拯救队执行这项任务的最后两个还能继续战斗的成员。
        事情还能更糟吗。也许吧。
        “隔板,我看到他们战舰的住热控制器核心了。”千斤顶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隔板感觉到脊背上的坚实的撞击,千斤顶此刻退到他的身边与他背靠背地互为援助。现在老搭档也早就亮出了自己的双手武士刀——他从来比自己更不会节省子弹。
        “我还有最后一颗手雷。”千斤顶咬着牙笑出声来,在长久的激战之后这声音多少有些嗜血的味道。“要是你能护送我过去,我准能仍准,然后——轰!让我们把这堆废铁给炸翻天!”
        “好主意。”隔板格挡着飞来的子弹和能量脉冲攻击线。“可是,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这任务?”千斤顶两刀手刃了冲过来的两台量产机,气喘吁吁地回敬,“雷霆拯救队的任务什么时候对过劲啊!”
        “我好像打了很长时间。”隔板喃喃地,与其说是发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你不觉得太长了吗。太长了。好像一切一直重复在这场战斗里,没完没了似的。”
        “……你累了,老伙计。”千斤顶用牙齿咬住自己的一柄武士刀自腰间把最后一颗手雷掏出来握断了启动弦。“那就让我们快点儿结束这炉渣的一切吧。”
        千斤顶自隔板身后跃然而出冲向重兵环伺的战舰住热控制器核心。隔板在迟钝地反应过来之后慌忙一同扑上给予他掩护。一切很顺利,顺利得就像是经历了千百次那样,脱手而出的手雷准确地砸落在主控制的燃料舱里。就像千斤顶说的那样——轰。战舰,敌人,世界,在剧烈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着。
        隔板尽可能迅速地奔跑撤离,而后在身后追来的巨大爆破的冲击下被击撞得凌空飞起摔倒在地,滚烫的燃烧物嵌落在他的脊背上,在那里制造出嘶嘶作响的伤口。
        同样嘶嘶作响的还有隔板的思维回路。
        他感觉自己重复这一幕很多次了。真的很多次。战斗让他热血沸腾,胜利让他狂喜不已,可是他从来也不算敏感的内芯中却始终旋动着一个疑问。
        事情真的应该这样吗?
        当爆炸终于平静硝烟终于落尽的时候,隔板从一大堆压在自己的残破钢铁和尸体上抬起头来。他掀翻身上的重压摇摇欲坠地爬出废墟,一边跌撞地行走一边大喊千斤顶的名字。他知道千斤顶的方位——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他走向那里,而后猝然停顿。
        这倒是很陌生的桥段。
        千斤顶已经失去知觉,他趴伏在地上几乎被残碎的尸体们覆盖。而他旁边,多出了一个陌生tf的身影。
        声波。
        隔板认出了那个深蓝色的身影和漆黑诡异的面罩。与其说是大惊失色,隔板不如说是茫然了。这可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剧本不是这么写的。他对自己说。这次任务针对的不是威震天所在的战舰,声波这个角色也从头到尾没现身在战舰中,按理说他这会儿应该在千里之外。而且按他的记忆来说,U球知道哪来的炉渣的记忆,声波的出现像是个bug一样不可思议。
        声波以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沉默“看”了他数秒,而后他驱动双腿走向隔板。
        隔板猛地再度亮出了武器。
        “霸天虎,站住。”
        他大喝。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可能没办法硬碰硬地对抗了。隔板在对方逼近自己的恐怖压迫感下俯身捡起了霸天虎尸体们丢下的枪械。他射击,子弹被声波的手臂格挡住。对方一言不发地继续逼近着自己,出于自卫隔板只好挥动起手锤。
        他自己也挺意外,手锤撞击在声波的肩甲上。对方被他撞得侧过身去,然后他的双手被声波伸出下腹的两条触臂卷住。声波破损的肩甲机翼处火花跳闪,他抬起那只手用五根手指直接地插进了隔板的胸口。
        隔板放声大叫。
        他感觉声波抓住了自己,在剧烈地拉扯,那就好像是要把自己的火种给活活拉出火种舱一样的撕裂感。他下意识地轮动双手和武器,发疯一样地试图挣脱。他制造了疯狂的打击和伤害,可是声波死死抓住他丝毫不肯松手。终于隔板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他猛地像是脱离了引力一样朝前摔去,那力度真的很大,他很不客气地把声波给压在了自己巨大的机甲底下。
        隔板猛地停止攻击和叫喊。他意识到自己发生了变化,或者说,他意识到世界发生了变化。他茫然低头看着身子底下那个胸仓起伏的霸天虎,对方沉默的面甲上反射出隔板自己疑惑的表情。
        “怎么回事儿。”他问。
        声波抬脚把他从自己身上踹开。
        隔板躺倒在地上,他犹豫了片刻,用力仰了仰头。
        在倒视的角度里,他看到自己。自己在碎石和废墟中拼命挖掘着千斤顶被掩埋的机体。
        他翻身坐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画面。
        声波自他身边站起,他调整着损伤的机翼,而后熟练地截断了暴露在机翼破损处的痛觉回路神经元线。
        “……这是哪儿?”隔板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守住这个坐标。隔板千斤顶,我要你们守住这个坐标!”面甲出现短暂的跳闪,声波播放了这段音频。隔板意识到,那是自己从雷霆拯救队的队长那里收到的最后一条音频。看来声波来得够久的,也许他目睹这个画面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隔板在迷茫中推测着。
        “你能……”隔板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指着正被另一个自己奋力挖掘着的千斤顶,“你能把老千也拉出来吗?我是说,拉到……咱们的视角里来?”
        声波看也没看他手指的方向,简短地动了动头颅。而后他顷刻间驱动变形齿轮让自己变成侦察机的形态,自隔板面前毫无征兆地加速驶离。
        直到声波的机体留下的喷气完全消失在天幕中了,隔板才明白过来他刚才是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守住这个坐标。隔板重复他留下的音频。而后他非常无奈地转向了千斤顶。
        另一个隔板已经把千斤顶刨了出来,将那具受损严重的躯体放平急救。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在这儿。可你不在。隔板摇了摇头。老伙计,我还以为就算做梦,我们也能梦到一起去呐。
        千斤顶:
        “我说过了别叫我大夫!!”救护车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来冲着千斤顶大声咆哮。
        “那好吧。你喜欢什么,小护士怎么样?”
        千斤顶欣赏着医疗官几乎把光学镜头炸裂的气急败坏。他微笑,满怀感慨却也满怀享受。
        炉渣的这很奇怪,这么多次怎么就不会腻味呢。下次换换更别致的说法吧。千斤顶告诉自己。当下次重复来临的时候。想到这个,他默默地有点严肃。
        在声波到来之前,千斤顶并不知道,他自己面对的正是救护车本人。
        真真意义上的本人。


        IP属地:北京22楼2014-08-11 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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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5:分头合作
          救护车:
          “以后别这么干了!”救护车在咆哮。他粗暴地把被声波自己截断的神经元线自他破损的机翼和肩甲里抽出来,在被能量液浸染得滋滋作响的火花中尝试将它们再度衔接。
          “破坏神经元线会影响整片回路区域的能量输送,你的机翼差点儿坏死了!真是自作聪明!”他口气恶劣地教训他,作为医生他有这个权利。可是作为一个也曾在战场上拼搏和受伤的战士,救护车也知道这种直切回路的损伤足以让任何机体在剧痛中瘫痪,如果不是截断了自己的痛觉,声波无法冷静地思考问题作出判断。他知道的,这是正确的做法,可是他空前恼火于这样残酷的冷静。
          就在刚刚,声波与大黄蜂双双从空间裂缝中现身的时候,他们跃出的那个破碎的画面骤然闪烁,那个世界发出无声的爆炸而后像是被黑洞所收拢那样,浓缩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代码碎片。碎片自空间裂缝中跌落下来,落在了震荡波等待在下方的手掌中。
          “还有103个这样的碎片。”震荡波说。“现在分组行动吧。”
          所有tf都看着声波和大黄蜂,前者的损伤让人触目惊心——“好像,有点儿危险的意思?”击倒这样问。而更让救护车介意的是大黄蜂的消沉。他很少见到这样的大黄蜂,那个年轻的战士有着超越年龄的稳健和判断力,他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哪怕在最艰难的战争年月里。而此刻他的疲惫显而易见,那是一种抽筋拔骨一样的疲劳感。到底经历了什么。救护车想问。到底,有多难以面对。
          大黄蜂告知他们“毁灭”这个世界本体意识的经历和窍门。作为一直以来的侦察兵,他的转述简单扼要直切要领,所有人在沉默中听完,而后救护车走向声波开始修复他。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得动手治疗一个霸天虎。”他愤愤地叹气,而后把手指的力度放得尽量轻柔和仔细。
          在等待两人回归的时间里,守在这里的tf们从周边的各色世界区间里收集来了大量的震荡波指定的物品,包括能量块、弹药补给、医疗装备,甚至还有一组巨型电脑装置。这是隔板和打击两个人从震荡波的实验室里搬出来的,他们搬着那台大家伙跃出空间裂缝的时候双双被空间扭曲所产生的电流冲击得飞向两边。“希望这玩意儿真能有用!”他们愤愤地咆哮。
          而这玩意儿真的有用。震荡波用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将电脑主控制台的电路从基座中一根一根抽离,他将它们分别衔接于空间接缝的各个节点上——U球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如果这是魔力神球和两位领袖共同形成的代码世界,那么,在救护车看来,震荡波此刻正在把这台由他自己组装的怪物一样的电脑衔接在世界核心的“大脑”里。
          ……作为一个一直努力成为天才的医生与科学家。救护车郁闷地在芯里说。有时候我他渣的真的很讨厌天才。
          “现在我能准确定位你们每个人的坐标。”震荡波让救护车把刚刚收集来并经过改造的微型通讯装置分发给众人。“在需要时我也可以将你们用代码立场拉回这里。行动的安全系数提高了45%。没人有意见的话我来进行分组。”
          没人有意见。大家表示。而那是震荡波开口之前。他念出第一队组合的名字的时候当事双方就一起跳了起来。
          “他?!”阿尔茜瞪着光学镜头叫出声来。
          “……我可不这么想。”打击皱着眉头看了两个轮子的tf一眼,“经验告诉我跟女性在一起通常没好事儿发生。”
          “嘿。”飞过山抗议。“收回你的侮辱,我很乐意跟你交换位置。”
          “击倒和烟幕。”震荡波不为所动地继续说下去。“击倒,现在需要你以霸天虎的身份出动任务面对威震天的本体意识。”
          “遵命。”击倒摊了摊手,而后环顾四周,“霸天虎难得处于人数上的劣势不是吗。”
          “……这一路不会好玩的。”烟幕叹气。
          “声波继续与大黄蜂配合。”而后震荡波沉默了一下,他看向骇翼。
          救护车以及旁观的众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个霸天虎从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到此刻,一言未发过。
          “骇翼。”震荡波开口,“你可以留在这里。”
          骇翼扫视了震荡波一眼。他光学镜头中的光芒异常冰凉和空冷。于是在救护车的记忆模块里,他回忆起了骇翼此刻的现状——对啊。救护车提醒自己。他死了。理论上。威震天亲手葬送了他,在那之前他已经背叛了霸天虎,而又没有接受擎天柱的邀请投奔汽车人。他的身份如此尴尬,生前如此死后也一样。他也没有能得到安息,一如飞过山和打击,虽然不知道他们不肯熄灭的这一寸意识碎片在执着些什么,可是他们是真实世界的逝者,而消亡这个代码世界对他们来说所意味的事情远比对自己和其他人来说的要冷酷得多。
          “你留下吧。”救护车低声说。
          骇翼站了起来。他魁梧的身高超过了身边的所有人,他看着震荡波,没有丝毫感情和犹豫地问:“我和谁一组。”
          “我说……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救护车脱口而出,而后他瞬间对上了骇翼转过来的光学镜头。他在那沉黯的红色光芒里看到了彻底的空旷。
          “勉强?”骇翼说,“我已经不介意杀死威震天了,那是他欠我的。我也并不惧怕面对擎天柱。这里的任何人都比我更犹豫。我死过了,再死一次有什么区别吗。你跟我说勉强?”
          救护车一时无言。“去你流水线的。”千斤顶冷笑。“霸天虎就是听不懂好赖话对不对。”
          骇翼没有还嘴,他藐视地掠过目光再度看向震荡波。“我和谁一组。还是我自己去。”他说。
          震荡波注视他良久后缓缓点头。他念了飞过山的名字后转头回到了电脑前开始调校坐标。
          “……啊?”飞过山指着自己,他简直可怜地看了看其他人,声音小小地发问:“有人……愿意换搭档吗?”
          “哈,看来老伙计要重新做配合了?”隔板算着人头,算到自己和千斤顶头上后爽快地笑出来。
          “是的。”震荡波背对他们调试着电脑,“隔板千斤顶,我需要你们去调查两个特殊坐标。”
          “特殊?”千斤顶抱着肩膀挑眉,“有多特殊?会比干掉威震天更过瘾吗?”
          “我侦测到了几个不属于世界核心意识的动态意识点。”震荡波驱动手指敲击在键盘上,巨型电脑屏幕展现了散碎拼图一样的地图模块。在相隔遥远的数块版图上,分别闪烁着色谱不同的被锁定的标志。
          “谁给翻译一下儿?”千斤顶看着救护车。
          “他是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的真实意识也被卷进了这个世界……”救护车望着屏幕惊讶地喃喃,“可是,可是他们此刻没有脱离开世界的碎片。因为他们没有接收到代数立场的召唤吗?”
          “或者是接收到了,可本体并不愿意接受召唤。”震荡波停止了操作,“去看看他们是谁。可能的话带回来。不可能的话,为了整体行动的稳定性起见,消灭他们。”
          隔板和千斤顶双双愣了愣。他们尝试着接受这种霸天虎式的命令方式,而后将这个命令以自己的理解消化在思维回路里。“这倒是我们的拿手活儿。”千斤顶耸肩。“前提是他们是霸天虎的话。要是老朋友,我们肯定能说服他们一起回来。”隔板认同。
          而后,救护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震荡波调动电脑开启了一条条空间裂缝的切口,临时组合的小队队员们各自怀着对未知的戒备以及对彼此的尴尬踏向了他们的征程——另一边声波也自行开启了某个他选定的坐标点,他伤口处的金属密封剂尚未完全凝固,而他已经和大黄峰一起消失在裂缝中。
          “你和我留在这里。”震荡波对救护车说,“除了守门人,这里会需要医生的。”


          IP属地:北京71楼2014-08-13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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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8:逻辑无效的世界里
            声波,大黄蜂:
            激光鸟第一次没有听声波的指挥。它瑟瑟发抖地拒绝行动,高频率的超声信号震动在空气里,大黄蜂茫然地听着它在和主人“顶嘴”。声波妥协了,竟然。他默默地开启胸口的连接暗槽让激光鸟扣合回自己的胸前。而后他退向阴影里,退到大黄蜂的身边。
            另一个声波无声地自他们远处走过。
            ……声波命令激光鸟去杀了这个世界中的自己。大黄蜂推测。他也只好如此推测。因为擎天柱与威震天双双在这座大黄蜂曾经来过两次的宇宙基地中会面——他记得这是一次两方领袖的议和会面,发生在大黄蜂成为擎天柱的侦察兵不久之后的时间段里。出于谨慎和对对方的尊重,两方领袖各自带来了自己的亲信和得力助手,大黄蜂在那次会面中第一次见到声波。那时他没对这个阴沉不语的tf留下太深的印象,所有的印象都是短暂的和平年代之后的事情了——战士们只有在战场上个见识过了对方的手腕后才会彼此铭记。
            让自己撞上自己,世界八成会产生扭曲,这bug明显得简直太过分了。大黄蜂屈身在阴影里碰了碰声波,他没有发出音频,一来这不安全,二来这没意义。他打着手势试图劝说对方:换个坐标吧。这里我们施展不开——我们当时俩都在这儿。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因为声波“看”他一眼后并无表示,仅仅是略略扬了扬自己的下颌。大黄蜂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基地外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他们在古怪和敌视的氛围下保持着平静和高度警惕。霸天虎与汽车人的顶尖精锐全在这里。大黄蜂绝望地叹了口气。
            调集更多人来。他用手势建议声波。
            声波没有回应,而是迅速在面甲上启动了定位坐标。他短途定位了两个坐标点——大黄蜂意识到那分别是这个世界里的声波和大黄蜂自己。声波游荡于霸天虎之外,而大黄蜂则在汽车人老战士们的身边。……也许是在听他们吹牛扯蛋。大黄蜂郁闷地回忆。
            等。
            声波的姿态如此告诉他。
            大黄蜂把自己在陨石坑内蜷缩得更低。他不由自主地侧目看着身边的深蓝色机甲。那是个非常容易被融入夜色的颜色。一个简直天生就属于黑暗的颜色。他看了良久后厌倦地别过头去。
            擎天柱和威震天到底议和过多少次呢。大黄蜂在回忆里重拾这个问题。据说在内战爆发初期,两个人的立场刚刚开始分道扬镳的时候,他们多次提议多次洽谈,他们——至少是擎天柱公开表示过太多次,与威震天为敌并不是出发于他的本意,如果可能,他更愿意结合威震天的力量让他与自己站在一起。可是后来呢,随着战争的愈演愈烈和时光的更迭,没人再说和平这两个字了。他们只说消灭。
            大黄蜂无法忘怀那些名字。就算不用领袖的记忆来提醒他。走入他的生命而又默默走出他的生命的那些名字,战友的,导师的,长辈们的名字。在漫长的交战中它们一个一个被霸天虎的双手抹掉了,霸天虎三个字夺走的东西远远不止大黄蜂的发声器,他们夺走过荣耀夺走过希望,夺走了那么多炙热的笑容。在领袖的回忆里他不可避免地再度面对了这些。他能理解擎天柱与威震天纠缠至最终、甚至纠缠至此刻都还互不释怀的原因,这两个阵营之间没有原谅,永远也不可能有了。它们彼此亏欠太多东西,那根本就无法用生命之外的重量来偿还。擎天柱已经不在了,威震天也是,可是坚守着各自阵营的tf们注定交战毕生,直到血债偿清。现在他们得合作,这是最大的笑话没有之一,可是他们是以敌人的身份合作,他们各自清楚这个。
            大黄蜂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曾经真的很想问声波一句——在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看着声波手刃威震天后,他发自肺腑地想问他,你还相信吗?你的阵营,你的立场,你投身的一切。你还相信它吗?如果已经不了的话,你是否考虑……
            就算在自己的臆想中,大黄蜂也没能彻底把这个问题形容清楚过。他打断自己而后提醒自己。那是声波。威震天身边站立的第一个tf,他参与了一切制造了一切,与击倒并不一样,他的双手上有过多的属于汽车人的鲜血。也许他们真的还能结束这残酷的游戏离开这个世界,可是那之后他们也永远不会走到一起去。因为。连擎天柱和威震天最终也没能释怀彼此不是吗。哪怕他们有着那么多漫长的过往,而那些过往里远远不止是仇恨的颜色。
            微弱的亮光刺入大黄蜂沉黯的光学镜中,大黄蜂愣了一下之后意识到声波在看自己。他面甲上属于这个世界的大黄蜂的坐标开始移动,他离开了人群。
            声波起身,他像飞快闪掠的影子一样流动入黑夜,消失于黑夜。
            大黄蜂迟疑了一下,匆忙中跳出了陨石坑追向他的方向。
            于是,大黄蜂目睹了“自己”被杀掉的一幕。
            当年的自己是被派去抗酒了。大黄蜂恍惚间记起来——“又喝完了。新兵,再去拿一桶过来。威震天能请客一次不容易不是吗,我们今天干翻他的酒窖!”回忆中杯子咬着从未被点燃过的钢铁烟管儿这样对他吆喝。
            所以,此刻大黄蜂光学镜头前的自己肩膀上扛着一个硕大的酒桶,年轻的他显得有点儿愤愤不平,他转出酒窖后将酒桶换了一个肩膀。在酒桶被挪过去的瞬间,声波出现在他身后。短促的电流噪音和金属割裂声刺过大黄蜂的音频接收器,他俯身在黑暗中看着那一个自己的咽喉处绽裂出一线明亮的能量液,而后能量液骤然开始向外喷溅,在悚然中,他看到这个世界中自己的头颅歪动了一下旋旋跌落,而他的身体依旧在向前走动,两步之后踉跄栽倒,巨大的酒桶砸碎在地上。
            大黄蜂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死亡。
            尸体身后,声波收回了短短的手刀。他俯身拎起尸体的脚踝和头颅,拖着它们退入黑暗。
            大黄蜂骤然发抖。他难以抑制地愤怒然后难以抑制地恐惧。这彻头彻尾的恐惧让他一时间全身发凉。是的是的。生死真的就是这么容易。我们每个人从参与战争的那一天开始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出什么事儿啦。又弄出什么篓子啦新兵?”又是一个久违了的声音。铁皮暴躁而亲切的电子音频自远处的人群中传了过来,“我去瞧瞧那小子去。”大黄蜂听到铁皮醉醺醺地对其他人这样说。
            他终于反应过来,扑向尸体刚刚跌倒的地方。他货真价实地摔倒在地,全身战栗着滚在酒桶和能量液的残骸里。他趴在那里剧烈喘息,强迫自己大口大口吸进鲜血与高纯度酒精混合的能量液体。不然他下一刻就要尖叫,就要无法稳定住自己。
            “什么情况?”铁皮转过基地拐角茫茫然地愣在那里。
            摔了一跤。大黄蜂用损坏的发声器颤抖地说。对不起,长官。他补充。
            铁皮发出大笑。他醉了,幸好如此。他走上来拍了拍大黄蜂的后背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呵,还弄破了自己,漏了不少油是不是。去弄弄干净吧。霸天虎的酒没人会芯疼的,我去再弄它两桶来。”
            目送铁皮摇摇欲坠地走向酒窖,大黄蜂从地上爬起来,他一步一晃地走向声波所在的黑暗里。
            很难得的,这回声波冲他点了点头。大黄蜂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除此之外他简直无法有其他的反应。声波相当的不介意,他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这个世界中声波的身影同样的容身在黑夜里。
            大黄蜂满身能量液满身酒气,他在崩溃中与声波对视了数秒,对方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指点方位的手指。而后声波不再坚持,他放下手臂转过身去准备独自行动。就在转身的同时,大黄蜂动了动自己的双脚,他扶着墙壁开始行走,开始走向另一个声波。
            声波停止了自己的行动意图。他看着被液体染得斑驳失色的黄色tf的背影。他沉重得像是去赴死,可是依旧的没有停留。
            大黄蜂现在他知道他的计划了。杀掉声波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取代他们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进入基地,面对各自的领袖……所以,杀掉自己还不是最难的部分呢不是吗。大黄蜂把自己的手炮调整成了消音模式摇摇欲坠地闭关闭了光学镜头。
            对付那个“你”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他说。然后,就像颈项中的支撑轴断裂了那样,他不得不低下头去。


            IP属地:北京122楼2014-08-15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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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茜,打击:
              “我觉得我们的运气总是不错。”阿尔茜抱肩审视着硝烟弥漫的战场点了点头。
              “对,每次只要补上一刀就行了。”打击认同。
              在又一个擎天柱和威震天把对方撂倒在地的局面下,阿尔茜和打击双双迈过无数残破的战士躯体走向了对方的领袖。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阿尔茜调动起轻型武器瞄准着威震天的火种舱,在暴君被能量液浸透的光学镜头中捕捉到了巨大的困惑。“一辈子打架那么多次,为什么次次印象深刻啊。还是说,别的段子我们都没能赶上?”她扣动了扳机。
              “行了行了,你的汽车人没事儿,人类朋友没事儿,你的老对头也没事儿。”打击掏出了自己的武器顶在擎天柱破损的半个头盔上,“为了你好,相信我。你安息了,我们大家就都没事儿了。”他砸落铁锤。
              “……”阿尔茜背影凝固了一下,她没有转头。
              “下次别用锤子。”她咬着牙轻轻地说。
              隔板,千斤顶:
              “流水线的。”千斤顶咒骂了一声,吐掉嘴里的能量液。他让自己靠在岩石背后稍作休整。
              “这次不好办了,震荡波。”隔板联通了远程通讯装置,“黑寡妇撞了大运,她这回跳转过来的空间里有机械昆虫。”
              “我他渣的哪儿知道多少!”千斤顶用咆哮回应震荡波,“我们目前干掉了三个,谁知到后面会不会有一大窝!”
              “换个空间对付她成吗?”隔板叹气,“我们想要单挑,她非要组团。这不合逻辑啊。”
              隔板千斤顶对视了一眼,他们茫然了半天。“我刚才,没听错吧。”隔板小声向搭档确认。“他说他一会儿自己过来??”
              千斤顶啊了一声。去你流水线的。他低声咒骂了。我有什么可期待的。
              飞过山,骇翼:
              跌落在地上的瞬间飞过山感觉到天旋地转,能量转换仓里半消化的能量液剧烈地上涌到他的进食管道中,他强行闭嘴才能将它们一口一口吞咽回去。
              “我们也搞砸了。”飞过山联通了通讯装置,他烦躁得连看都不想去看跌倒在另一边的骇翼。“空间驱除了我们,那位老兄制造的bug太离谱了……啊,接我们回去吧。”
              “稍等。”救护车的音频响起在通讯信号里,“震荡波去支援隔板和千斤顶了,我……我还得熟悉一下这玩意儿的操作……你们稍等。”
              飞过山完全不知道这昏沉黑暗的宇宙边缘一样的世界是个什么地方,他也完全没力气去在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怨恨地自下而上扫视不远处已经站立起来的骇翼。
              “你挺猛的,大块头。”他开口,“我承认这个,但是你能稍微冷静一点吗。每一次看着你就那么扑上去,我都觉得我们还能活到现在这简直是不像话啊。”
              骇翼不同以往的凝固在原地。要过了半天,飞过山才发现他居然在战栗。
              “嘿……?”飞过山疑惑,他站起身来走到骇翼临渊的山崖,从俯视的角度,他辨认出了赤红龟裂的陨石盆地中央有着一座巨大的结构复杂的钢铁建筑,而建筑前的空地上,两个形象酷似的tf正交战在一起。
              “那是……?”飞过山愕然看向骇翼。
              “声波是在这里找到我的。”骇翼艰涩地开口。“赛博坦2号卫星的6号基地。当时我和我的兄长跟随威震天镇守在这里。”
              陨石盆地内,军绿色涂装的tf将蓝色涂装的另一个凶狠地扑倒在地,他用武器顶住了对方的头颅,然后仰天发出粗狂爽朗的笑声。“你进步了。不过还不够打败我,骇翼。”
              飞过山沉默了。他看着天震将骇翼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推推撞撞互相报以老拳,然后大声说笑地嘲讽对方被损坏的机甲表面。
              “那是天震吗。”飞过山轻轻地说,“我听说过他。”
              骇翼不再颤抖了。飞过山觉得,他在平息,简直是在融化。他融化了自己的杀意和冰冷,融化了面对威震天的愤怒和面对擎天柱的敌意,他把自己融化在了此时此刻这分这秒了。他如此执迷地看着天震,或者说,他看着那时跟天震站立在一起的自己。
              “不。”飞过山呻吟。“别这样,我们得走。我们得离开这里。”
              “为什么。”天震问。他不肯挪开目光,这问题飘忽得像是他的呼吸。
              “因为这不是真的。不是吗,你知道不是真的。”飞过山试图平静,可是去他的,他没发真的做到。“因为我们死了。”他咬着牙把实话说出来。“求你啦!让擎天柱和威震天安息吧,让我们也安息好吗?求你啦。”
              这一次,骇翼转向飞过山。
              “你怎么理解安息。”他问。
              “当我知道我火种相连的兄长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上的时候我分分钟都想要安息。我疲惫于战争疲惫于服从疲惫于破坏。我很累,可是我必须忠诚,因为他当年就是这么告诉我的。”骇翼的声音像是凝聚着海啸力度前的平静深海,他看向飞过山,在飞过山眼中他简直是逼向自己。“可是我死了,我依然没得到安息。为了什么我会在这里?你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吗。我问过。我没有答案。现在我有了。”
              骇翼伸出手去指向山压之下,指向那座堡垒,指向堡垒前交谈的兄弟。
              “因为我还想看到这个画面。”他说,“我连死都不甘芯地想要重新看到这个画面。别跟我说真实和虚假了。飞过山。我也求你了。如果你想要说安息的话,那么这里,这就是我的安息。”他沉重地把话说完,彻底说完,然后转过身去再也不肯动一动自己的聚焦。
              飞过山在后退。他被逼迫得再也支撑不住只好后退。为了什么我在这里。他问自己,他眼前闪过自己未曾熄灭的理想,它们在生命中断的时候戛然而止了,而此刻他们被骇翼的质问点燃。他眼前同样闪过阿尔茜的身影。她潇洒矫健得像是美好本身,而他曾对自己许诺用毕生去守护这份美好……我是为了这些来到这里的吗。飞过山问自己,我是为了这些而将残碎的火种卷入了魔力神球的游戏吗。那么游戏结束的时候,我能——
              我能宽恕这个世界吗。它亏欠我良多,不是吗。
              飞过山觉得自己摇摇欲坠。突如其来的对于生命的渴望将他碾压得粉身碎骨。他抖抖地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胸仓,去感受其下火种的搏动。真实和虚假。他问自己。
              “飞过山,骇翼,力场马上就要开启了,你们准备好回来了吗?”救护车的音频突兀地重新响起。
              飞过山再一次感觉到天旋地转的扭曲。一切自他眼中旋转着被剥离抽走,一切又再度重现出模样。他毫无抵抗地摔倒在力场启动的地板中央,摔得如此狼狈如此可笑,以至于他用了好久的力量都没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等等,是不是我的操作出了什么问题。”救护车紧张地重新调试电脑,“为什么骇翼没跟你一起回来?他……他的坐标还在那块版图。我重新试一次……”
              “……不用了。”飞过山终于发出声音。他跪在地上让自己的额头抵住地板,良久之后缓缓摇头。“不用了。救护车。让他安息吧。”


              IP属地:北京125楼2014-08-15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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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1:如果非要继续,那就继续好了
                声波:
                声波知道红蜘蛛不会受欢迎的,可倒也没想到会到了这个程度。他启动代数立场将聚集于碎片空间的诸位tf拉回此处,连力场都还没彻底关闭就听到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被调动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光是凭着过往经验,他已经能想象seeker此刻正用何种的惊悚在把自己贴到空间接缝的边缘墙壁上。
                “是你。”飞过山震颤的声音响在声波身后。他双手的武器同时指向紧贴墙壁的红蜘蛛,他震惊,怀疑,当然也有恐惧,可是远为巨大的是愤怒。一如刚刚打击面对黑寡妇,此刻飞过山面对着红蜘蛛,他全身的每一寸回路都在回忆的画面里惨叫出声。
                他杀了我……声波的超声波接收器中感受到飞过山芯中疯狂呼啸的意识。正是他夺走了一切。他让我无法回到那个曾经属于我的世界里他毁灭了我所有的东西。……而我为了那些东西是如此地用尽了全力。
                这是千万条错乱的意识代码中声波能够捕捉的几个信息。此刻的飞过山绝望透顶悲哀透顶,他被对于生命的不甘逼迫到悬崖边缘,他叩响了自己的武器发射器。
                喷火的炮弹跃出飞过山的手臂武器端口呼啸着直奔红蜘蛛而去。红蜘蛛连擅长的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看着赤红的死神冲向自己。然后,他看着炮弹在空中猛地闪跳了一下变更了角度,它尖啸着穿入一条临时开启的狭窄的空间裂缝里,随后跟着迅速闭合的裂缝一起消失在自己眼前。
                就像自己曾经驱动太空桥送走黑寡妇和汽车人那样,声波驱动了空间的扭曲。幸好他如此做了,否则现在被炮火击中的人会是救护车。
                救护车脸色惨白,他气喘吁吁地从侧面冲过来挡在飞过山的弹道面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直接连光学镜头都关闭了。此刻,他重新睁开眼睛,确认了事态后骤然才感到死生一线的惊恐。
                “别在这里动用武器。”他颤颤地喘着气,“尤其别对着空间墙……”那会毁了这里。他想说。我们会失去代数立场失去通讯信号失去震荡波植入魔力神球大脑的电脑,我们会像流星一样在不稳定空间的爆炸中散落在这巨大的错杂世界里。重新彼此寻找?你还有多少力气。
                救护车试图解释,可是飞过山现在压根儿无法听进解释。阿尔茜也一样。
                阿尔茜同样用武器指着红蜘蛛。她从未如此愤怒地想要彻底摧毁过什么东西。“谁把你找来的。”她咬着牙齿问出这句话,“你不值得被原谅。”
                “谁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合作的?!”红蜘蛛终于能发出声音了,他第一时间开始尖叫,他转向声波大声抗议,随即在面对阿尔茜和飞过山的炮口时哑住了声音。“……公平一点儿,”他举着两手表示和好和并无敌意,他随时能拿出这幅姿态来切换刚刚的愤怒,这简直是他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不是我的话别人也会杀了他啊。声波也会,威震天也会啊。我们那时候在打仗啊不是吗?而且……”他伸出手来转向坐在充电床上调试自己的大黄峰,在指住他的时候没能掩藏住自己的恶毒,“你们的人也杀了我们的主人啊!我们还没两清吗,汽车人?!”
                “永远也不会。”阿尔茜冷蔑地轻声说。
                你不懂吗,永远不会。
                声波转身离开电脑控制台将它交还给震荡波。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声波发现震荡波在看他。紫色的tf很沉默,而且并不认同。
                我很少质疑你的判断。声波听到震荡波无声地说。可是这一次为了什么。你带来了最不该被带来这里的tf。
                让他偿还。声波告诉他。
                偿还给谁?
                没有回答。
                红蜘蛛:
                红蜘蛛不可思议地恢复了。在声波把他逼入角落逼入绝境,逼入不得不直面自己火种的绝望之后,红蜘蛛没用多少时间就重拾了自己的武装。对他来说那并不是掩饰,并不是虚假,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用太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缔造了如今的自己,千万年的岁月中他紧紧抓住那些坚硬东西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体上生根发芽。他于是真的变得坚硬了起来,锐利恶毒却又油滑多变,那是他需要的状态。
                红蜘蛛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坐在角落里。
                即便前一刻他还瘫软如泥,可只要关于挫败的伤口一旦愈合他就会把自己拖起来,他会用永不熄灭的野望和表现欲拖起自己将自己重新置于众人的目光中央,他会来回走动炫示自己的存在。就像飞蛾总是会扑向火焰那样红蜘蛛总是会扑向自己的存在感。他管束不了自己,而他的挫败总是愈合得很快。
                “……最适合去干掉威震天的霸天虎来了?欢迎加入。”烟幕看到红蜘蛛的时候一脸讽刺。红蜘蛛意识到那张年轻的面容缺少了很多生动。如果是之前,好吧,或者说如果是真实世界里的相见,红蜘蛛相信那个新兵菜鸟一定会兴致勃勃地笑出声来,毕竟这情况真的很好笑不是吗。而此刻烟幕没有,他被什么东西洗刷掉了颜色,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灰白色的tf。他的涂装未曾改变可是他的气息如此苍白。在场的每一个汽车人都是这样的颜色。而汽车人一向敏感而脆弱,他们想得太多,顾虑太多,纤细的思维回路让他们有着过多的关于情感的软肋。从擎天柱算起,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身在此刻红蜘蛛感受到了身为霸天虎一员的骄傲。霸天虎们就果决得多不是吗。他用目光评价着声波和震荡波,包括打击。他们稳定而平静地做着一切,至少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哪怕不是身为霸天虎的最高首领,他也有为着这个阵营骄傲的时刻,红蜘蛛崭新地发现着。
                没错,我是最适合去干掉威震天的tf。红蜘蛛认同了这句话。历数这些年吧,自己为威震天制造的麻烦比所有这些汽车人加起来的还要多。他花样百出地模拟过多少杀死他而后取代他的方法啊,他们逼真得有时候让红蜘蛛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虽然他总是没能做到,总是在落实的时候功亏一篑,银色的暴君像是跟火种源之间建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交易那样,火种源总是不肯干脆地收下他那颗暴虐的火种,哪怕它其实曾经那么多次都濒临破碎。
                尽管如此。红蜘蛛对自己说。我依然是这里最富有智慧……至少是最富有经验的领导者。他用强大的自我安慰机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得意起来。他开始踱步,开始审视压抑在沉默中的每一个tf。
                “这儿的头儿是谁。”他提问,然后自己回答,“如果是震荡波的话,那我想象不到你为什么选择效率这么低下的方法,你在折磨这些战士不是吗?”他啧啧摇头,用笼络人芯的方式向其余tf们传授他自己的智慧,“火种提取器,相位偏移器,共振声波枪——甚至是星辰剑!都还记得这些宝贝儿吗?这还要我提醒吗?动动手指就能收集回一块空间碎片,对已经经历过过多次死亡的擎天柱和威震天来说也安全无痛啊!”
                很好,开始有效了,目光被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了,他总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吗。红蜘蛛开始微笑,他回身命令震荡波:“把能拿到那些东西的坐标点打开。”
                震荡波果真驱动手指。空间接缝被打开,刚刚结束了休息的烟幕和击倒一言不发地走向他们的任务。
                红蜘蛛兴奋着,为了自己的命令得到了执行。“汽车人以前的基地对吗?”他问。“那些宝贝可被你们藏得挺深啊!”
                “三十年前。”正在维修声波的救护车抬头瞥了一眼巨大的屏幕,他现在已经能看懂坐标和版图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他无聊地告诉红蜘蛛:“地球上的1984年。汽车人和霸天虎刚刚在地球第一次交战的时候。”
                红蜘蛛噎住:“那时候……就有铁堡圣物了?”
                “我们去过我们的基地。”相对而言隔板是个厚道的tf,他挣扎出了一点儿耐心来瞪着红蜘蛛,“你们的报应号我们也去过了。就像你说的,圣物们被藏得挺深,看守它们的人警惕性高着呐。我们把东西拿走的一瞬间那些人就会知道不对劲儿,空间会自动生成bug驱逐我们。我们试着带回过至尊神甲——我们把它带回了这里可是没用,因为身后的空间在扭曲之后重置了,神甲变成代码被吸收了回去。但不管怎么说,”隔板并不友好地歪了歪头,“还是谢谢你的建议。”看到红蜘蛛瞪大光学镜之后,千斤顶愉快地笑了一声把另外一句话补上。“没错儿,拿到神甲那次我们杀你杀得可痛快啦。别介意红蜘蛛,那又并不是真的。”
                “那就去随便的什么时间去拿它们啊!天才们!”红蜘蛛感受到羞辱,他愤怒得放声大叫,“你们又不是没有它们的坐标!那些圣物几百万年前就降落在地球上啦!!”
                救护车忍无可忍,他终于停下自己的维修将手里的器械一股脑摔在了维修箱里。“我们有!”他大吼,“可是擎天柱和威震天的记忆里没有那些坐标!没有!他们没去过那些地方!聪明鬼,你现在能安静了吗?你完好无损,我的病人们可都需要休息!”
                红蜘蛛讶然地震惊着,愈合的尊严再一次开裂流血,他下意识地往角落里挪了两步。“可是总还有更好的办法……”他小声说。
                总还有比亲手去杀死擎天柱和威震天更好的办法吧?他问自己。
                声波自维修床上起身,他一言不发地活动了一下受损的机翼要站起身来。救护车一把拉住了他。
                “不行!”医官此刻像个小号儿的暴君那样不由分说,“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充电。你现在不能飞了。这条手臂三天之内你别想让它成为你的机翼!想要用两条腿走着去完成你的任务的话,你至少给我呆在这儿充电充到我说停为止!”
                “我可以和飞过山一起去。”大黄蜂疲倦地站起身来,“你先休息。”
                “你也给我休息!”救护车扭头咆哮。
                红蜘蛛和声波双双看着救护车,就连震荡波也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而后震荡波离开电脑走向声波,他将他按回床上动手拆掉了声波机翼连接处的两个齿轮。他行云流水地完成了这套动作,而后将那两个小原件拍到救护车手上。
                “你要是确定自己的判断,以后就这么干。否则他不会遵从医嘱的。”说完震荡波回到电脑前,徒留下瞠目结舌的救护车和对他默默瞪视的声波。“红蜘蛛,准备参与解码执行属于你的任务。”震荡波说。
                红蜘蛛一时哑口无言。所有在场的tf也是。他们看着震荡波,做好了准备为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而撇动嘴角,却发现说话的人其实颇为严肃。
                “你是说真的?”千斤顶不屑地眯起双眼,“他试过多少次啦?要是他能做到的话,他早做到了。”
                而阿尔茜更为直接。“我不相信他。”她说,轻蔑而且厌倦。“他反复无常,自私自利,他是我见过最不存在尊严和底线的tf。他的每一句真话中都包含着谎言,他的生命中除了背叛一无是处。为了自己他能把我们的火种全都挖出来捧在手里卖掉。他卖过威震天多少次?——威震天尚且如此。我不相信他。”
                众人看着阿尔茜,连飞过山也是,他沉默无语,算是一脸的“反正能说的已经被你说完了”的表情。少数厚道tf如隔板和看起来暴躁实则细腻得多的救护车表示了些微的尴尬。霸天虎们则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他们从来也没为这位红蜘蛛指挥官骄傲过,反正他们从来也没真的期待过他。
                而声波在看红蜘蛛。
                红蜘蛛知道他在看他。
                这算什么。红蜘蛛缓慢地平静下来而后还以冷笑。放心,他消化得了。
                他的生命历程中经历过太多比这严重得多的打击。它们多数来自威震天,少数来自自己搞砸的别的事情。威震天对他施加的拳脚让他印象深刻如梦魇一般,但是比那更能灼伤红蜘蛛的是暴君的讽刺。你又一次证明了你的能干。威震天冷笑过无数次,他用这句他赞许过声波的话语同样施加在红蜘蛛身上,那让他像是遭受鞭挞一样难受得浑身发抖。羞辱?不是。践踏?也不。比那些绝望得多,那是一种定位。反复千百次之后直插入骨骼的钢钉一样的定位。每一次红蜘蛛试图挣扎出暴君的阴影从自己的牢笼中探出头来向上稍许爬动那么一寸的时候,威震天都会用这个声音按着他的头把它按回笼子底端。别动。威震天用自己近乎随手的行为对他宣布——别动,我没有实权的、并不信任的、永远无能的空军指挥官。
                那些时候。每当那些时候,我怎么可能不想杀了他。红蜘蛛问自己。
                再一次紧紧裹住自己命脉相生的坚硬武装,他对声波露出狞笑。“任务?可以。”他告诉他。“我就是为此而来的不是吗。”


                IP属地:北京183楼2014-08-18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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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过山,大黄蜂:
                  飞过山和大黄蜂被丢进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亮出了武器。因为他们看到霸天虎的大型部队正在向自己迎面冲来。
                  随着震荡波和救护车对世界代码解析的深入,他们每个人在执行任务之前都能得到一些很有用的提示了。比如这是哪儿,将面临什么。
                  大概是地球上的08年,这片土地是汽车人联合人类击溃霸天虎大军的一次战役的战场。大黄蜂和飞过山本人均都参与了这次战役。彼时他们是追击者,他们在快意中发射武器追逐奔逃溃败的威震天和他的余党。他们遥远地看着擎天柱将暴君从空中击落,坠落的暴君狼狈无比地对自己的手下喊出别丢下我……在当年这真的是一场让人振奋的胜利,而此刻它作为任务的战场则麻烦得多。他们得面对两方的交火——那可不是一次小规模的交火,同时得保证别让当年的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要在这种双方都杀红了眼的局面下面对双方的领袖,这实在不是容易的任务。出于对难度的考虑,震荡波罔顾救护车的抗议,为他们两个调配了声波和红蜘蛛作为应援。
                  声波直接定位了混乱战场上当年的“他们自己”,他很熟练地融入枪林弹雨中向着定位坐标的方向而去。——他去干嘛?飞过山问大黄蜂,而大黄蜂摇了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回答。
                  红蜘蛛则是第一时间变身成了F-16战隼战斗机,他炫示着引擎动力一样自他们头顶呼啸而去……那看起来实在像是个第一时间开溜的架势。就像他以往每一次面临危险的时候那样。大黄蜂芯中默默地郁闷着。
                  飞过山会如何评价这次合作?大黄蜂猜测着。与亡故的战友再一次并肩作战,这让大黄蜂陡然意识到了飞过山的艰难。如震荡波说,他们在解码这个世界,而解码对于飞过山来说意味的是另一个方向的永恒。在一切达成的时刻他们将再一次永归殊途。他该是以什么样的芯情在完成每一次任务?
                  他又该是以什么样的芯情在面对红蜘蛛呢。
                  我死去了而你没有。这公平吗?他会这么想吗……
                  远程通讯装置内,属于声波的信号滴答跳跃了一声。那是危险坐标被清除的意思,大黄蜂和飞过山扬起手臂迎着溃败而来的霸天虎们发射武器。
                  威震天显然震惊了,他当然不知道始终在身后追击的汽车人们为什么又出现在了前方。这个世界中的红蜘蛛不负众望,第一时间变成战机跌跌撞撞地逃窜而去,他丢下了受损严重已经失去变形能力的威震天,在他的带领下霸天虎的空军们一个一个跃然而起加速驶离。
                  “红蜘蛛!你这混蛋!我要拆了你的机翼塞进你嘴里!!”威震天在飞机们留下的尾气中怒吼。然后他哼然冷笑地摇着头,“又一次啦。你可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谢谢配合……!”飞过山咬着牙感谢了当年的红蜘蛛一句。他将携带而来的重型武器的炮口对准了威震天。
                  在武器即将发射的瞬间大黄蜂从旁边猛地将飞过山扑到,属于F-16战隼战斗机的子弹从天而降,弹道击穿了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两长溜灼烧的焦痕。飞过山愕然地翻滚,然后他跳起来,看到红银亮色的战机骤然俯冲,在空中完成了变形奔向了自己的暴君。红蜘蛛二话不说地向着飞过山和大黄蜂开炮,他的光学镜头濒临爆裂一样赤红着。滚开!!他大声尖叫。
                  飞过山和大黄蜂真的只好“滚开”。飞过山就地闪过致命的攻击后气急败坏。“你他渣的杀过我一次啦!!还要再来一次吗!?”他冲红蜘蛛怒吼,然后不得不在对方过于疯狂的攻击中再度翻滚闪避。
                  “阿尔茜说得没错!”飞过山大吼着告诉大黄蜂,“红蜘蛛根本就不能相信!我们是疯了才会同意把他也带来!!”
                  大黄蜂把飞过山拖到自己避身的岩石之后,他在汗流浃背中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不是我们,是他疯了。
                  红蜘蛛:
                  红蜘蛛的确是疯了。
                  他在空中飞翔的时候告诉自己,只要向下洒落你的子弹就可以了。什么精确什么战损什么续航,全都不用考虑那些,这是个简单的任务,就像震荡波忽悠汽车人的那样,这完全可以当做一场游戏。杀死威震天不是吗?我在自己的思考模块里建模模拟过这种场景很多次啦,它们远远比这一次丰富多彩得多啊。他用坚实的装甲紧紧裹满全身,在驶向霸天虎的队伍时他甚至露出笑容。然后,威震天闯入了他的光学镜头。
                  他同时闯入了红蜘蛛的每一寸回路中。他像一颗埋藏已久的炸弹那样轰然引爆炸裂出红蜘蛛所有的记忆。那些记忆裹满声音画面鲜血和生死,在红蜘蛛漫长而反复的背叛生涯中一一临现。红蜘蛛凝固在空中,他觉得自己在失去重量。
                  当他看到威震天的那个时候,当他看到银色的领袖在溃退中伤痕累累却依旧以一个破坏大帝的傲岸在指挥着自己的军队撤离并反击的时候,当他再一次听到威震天那曾经无数次让他脊背发冷的巨大的怒吼的时候,他裹满全身的血脉相生的装甲们就像是消失在这个世界的代码一样缓缓烟散。它们离他而去了,它们不再保护他了,它们把他丢给真实了。就像威震天所做的那样,它们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红蜘蛛安安静静地疯了。
                  他掉转了航线向着阻击威震天的大黄蜂和飞过山扫射。他将他们逼入掩体之后仓皇回顾,看到的是已经迫在眉睫的汽车人大军的追击。他们向着威震天发射炮火,每一场爆炸的硝烟都让空中的红蜘蛛放声尖叫。他迎向他们,攻向他们,在前突后冲中与溃逃的另一个自己错身而过。他们谁都没来得及顾及彼此,他们奔向着截然相反的生命两端。
                  他用十足疯狂的炮火暂时逼停了汽车人们追击的脚步,他用尽了最后一发重型武器后直接从天上掉下来扑倒在威震天的脚边。他把两手握入土地,在剧烈的颤抖中抬起头颅来看着错愕的领袖。
                  会有那样一个行星吗。面对着威震天,红蜘蛛在剧烈爆炸中的战场上安静地问自己。
                  那样一个行星,充满着力量和欲望,充满着征服宇宙的登临绝顶的野芯,却被禁锢在自己的引力轨迹上。它不得不围绕类似太阳的恒星旋转,不得不屈服于那巨大的立场和剧烈燃烧的高热。它无休无止地被恒星灼烧的温度所炙烤,永远只能臣服在它所制造的阴影中。而那颗行星怎么会甘芯呢,它本身亦有着如此巨大却被禁锢了的辉煌。所以它酝酿着逃离,酝酿着反抗,酝酿着推翻太阳让自己的光芒君临宇宙……它酝酿了如此之久。而有一天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它目睹了恒星的陨落,于是那颗星星欣喜若狂。我的时代来临了。它对自己说。它冲入引力磁场的中央。围绕我旋转吧,它告诉万年之间围绕着太阳旋转的同僚们——让我接替它来普照你们,我也能做到啊!
                  然后,它感觉到冷了。它感觉到骤然失去温度和光明的寒冷与黑暗。暴君昔日燃烧之时在它身上投射下的温度急速地消逝着,行星愕然惊觉,原来一直以来自己所拥有的只是太阳的投射。它以为自己同样也是可以燃烧的,可以燃烧九百万年那么久的时光让宇宙都看到它的辉煌……可是原来不是这样。它原来从没认识过自己,因为太阳的光芒太过耀眼它无法看到自己,它也从没认识过太阳,直到它有一天真正地退场。
                  ……会有那样一颗行星吗。Starscream念着自己的名字问自己。然后那颗行星该怎么办呐。如果周天宇宙都只剩下了黑暗。
                  ……别离开我们,主人。红蜘蛛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细如哭泣的声音。
                  “这倒真让我意外。”威震天疑惑地评价着眼前的画面。大面积的损伤让暴君的机体已经无法移动,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杂乱的电流噪音。可他一时之间忽然变得兴致勃勃。这个世界疯了吗?它有本事把红蜘蛛给送回来。他简直想要笑出来。而后暴君转头,他看到硝烟中自己的另一个助手在向自己走来。
                  “声波?”威震天真的大笑出来。“你居然会比这个家伙晚一步到我身边,这事儿够我乐上好多年。”
                  红蜘蛛看到了声波。他跳起来,双手的武器指向对方。
                  站住。红蜘蛛说。
                  声波并不站住。他沉默如初地走向威震天。
                  红蜘蛛疯狂地扣动扳机,而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弹药。站住!!他再次尖叫。……求你。他说。
                  声波走到了威震天身边,他的双脚停留在了暴君泄露一地的能量液上面。他缓慢地伸出侧腹的触手接通电流,电流安静的流入威震天的躯体里,威震天在聆听中错愕,而后平静下来。
                  “你怎么做到的。”红蜘蛛问声波。他们身后汽车人的炮火重新开始鸣响,灼烧的炮弹纷纷砸落在他们的身边,可是三个tf罔顾世界一样罔顾了那些攻击,威震天面对回忆,而他一直以来的助手们面对彼此。
                  “每一次,你怎么可能做到的。”红蜘蛛再次问他,他在发抖,发声器中带出尖锐的静噪。“是你啊。声波。是你要杀他。换一个人我可以相信他下得了手可是,是你啊。”
                  声波的面甲上跳闪出画面。——43个空间碎片之所以能够形成的那些画面。大黄蜂,烟幕,阿尔茜,飞过山,隔板,千斤顶,打击,击倒,骇翼……他们交替出现在屏幕里,他们上演着一幕一幕安息与告别。汽车人脆弱吗?是的。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当他们承诺了任务之后,而你没有。你是策划了类似杀戮最多次的tf而只有你没有。声波用无声的画面告诉红蜘蛛。你从来不会甘芯坐在角落里。可是没有人相信过你,从来就没有人相信过你因为你从来无法面对自己。
                  “你想要取代威震天,那么先知道威震天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暴君昔日的怒吼被回放在红蜘蛛的耳边。红蜘蛛骤然抬头的瞬间被汽车人的榴炮击中。穿体而过的炮弹砸落在威震天的脚边,在炮弹激起的尘沙中,威震天偏头凝视自己的副官。
                  红蜘蛛摇撼着倒退了两步,能量液迅速涌出机体。他并未觉得痛苦,只是仓皇之间意识到了——游戏结束了。他的游戏结束了。他能再一次看到威震天、再一次面对他的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结束了。
                  主人。在能量的流失中红蜘蛛下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他拼命长大光学镜头记住这最后的画面。他的世界缓缓倾倒,侧翻着黑暗下去。在红蜘蛛彻底失去知觉前夕,他看到威震天默然向他点动了一下头颅。
                  “我宽恕你了。”威震天说。
                  红蜘蛛一把抓住这四个字,就像抓住自己即将熄灭的火种那样。——开始有光了。黑暗中的Starscream说。他闭上了双眼。


                  IP属地:北京184楼2014-08-18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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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波:
                    让他偿还。声波告诉震荡波。
                    偿还给谁?对方问他。
                    ……给他自己。
                    声波看着红蜘蛛的尸体。威震天同样看着。在越加密集起来的汽车人的弹道攻势中,这两个身影奇迹般的矗立良久。
                    “你们的世界里,他还活着吗。”威震天问声波。
                    声波点头。
                    “你和震荡波呢。都还活着吗?”
                    声波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儿。他平息自己,再次点头。
                    威震天发出笑声。在共振仓破损的情况下这笑声略带杂音,却豪迈如初。“那么,霸天虎依然是霸天虎。它不会死去的。”威震天说。
                    在漆黑的面甲的覆盖下声波合拢了自己的光学镜头。他让自己处于短暂的黑暗和无声中。非常可惜的,他没能启动录音模式记录下威震天的这句话,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做到了。是你啊,声波。红蜘蛛对他说。可是,是你啊。
                    声波感受到汽车人的炮口抵住了自己的脊背。炮口积蓄满能量,灼灼发烫。汽车人们的脚步和叱咤声近在咫尺地响起在身后,而声波很安静地感受着这一刻。
                    大黄蜂和飞过山向着他们奔跑而来。他们真快,真的很快。大黄蜂直接扑倒在擎天柱的手臂上,他把自己的领袖一连扑退了好几步,滚烫的炮口离开了声波的脊背,这让声波微微低头。他只得打开了光学镜让世界重新进入他的视野。
                    “我有事要告诉你。”大黄蜂的电子音响起在身后,这一次他不再哽咽了。虽然喘息急促,但他简直是温和平静地面对着擎天柱。“我们只能告诉你。”他说。他分分秒秒地成长着。
                    超声波通讯系统中,属于震荡波的频道始终接通着。时至此刻震荡波终于开口了。他声音缓慢,字句平静地告诉声波:“我都听到了。”
                    声波他平视前方的世界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是威震天最后的命令吗。他们都听到了。


                    IP属地:北京185楼2014-08-18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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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后必须要补上工作进度,文文这里延缓一下更新速度。不出意外的话早上刷一次就可以了。抱歉大家。


                      IP属地:北京来自iPad210楼2014-08-19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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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3:记忆里的如画风景
                        救护车:
                        救护车一巴掌拍在震荡波正在操纵和校准的光学按键上,他用力过猛导致巨大的屏幕连跳了两次波段。他不在乎了,以不在乎的愤怒冲着震荡波大声咆哮:“他们必须休息了,震荡波。我今天绝对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或者你不说什么,这次你得听我的。你要是该死的还这么看着我——”他狂怒之间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恶狠狠扣合在一起在眼前比了个圆圈,几乎把那个圆圈扣在震荡波的光学镜头上,“我就一个一个拆下他们的变形齿轮来直到他们彻底恢复状态再安回去!他们都累坏了你没看出来吗?没人受得了这样的节奏!!”一气呵成地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都砸在震荡波面前后,救护车吐了口气,摇头追加了一句。“……你也是。”
                        代数力场周围一片沉默,或者说是一片愕然。在场tf看着终于变成扳手魔王的救护车,汽车人们觉得这画面简直熟悉得让人陶醉。
                        震荡波以并无妥协的态度点了点头。符合逻辑。他说。
                        救护车为突如其来的胜利愣住。他赶忙加追加:“……我说的休息不止是把电充满那么简单。震荡波,我需要他们放松下来。很彻底地先把任务两个字从思维回路里删除掉的那种放松!”
                        “需要我找一片风景如画的记忆碎片送他们去团体旅游吗。”震荡波平静地问。
                        “……这并不可笑!”半天的呀然后,救护车抗议。
                        震荡波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屏幕上,他驱动坐标观察着那些错落拼接的碎片。“风景如画的地方有很多。”的确不可笑,他确认道。
                        “我没法儿从思维回路里删除我的任务。”烟幕坐在充电床上开口。
                        救护车以再次震怒的姿态猛地扭过头去的时候却忽然哑然。烟幕指着自己的火种舱,那个孩子从多次的崩溃中平息了下来站立了起来,他依旧气息苍白,但是终于显得冷静。
                        “真的没办法。我只想让这一切赶快结束,不能停顿地结束。这样我还有力气坚持下去。如果停顿了,那么要重新鼓起一次面对这一切的勇气,我百分之一万的做不到了。”说到这里他简单地一笑,“我真的很不喜欢拖后腿,所以,拜托了,别让我停下。”
                        救护车失去语言地看着他,他发现其他人别开目光表示了默认。他们厌倦这一切但是不想停息,他们鼓足勇气只是为了害怕终究失去勇气。为了什么呀……救护车责问自己。他说出了符合一个医生的逻辑的话却说在了并不符合逻辑的世界里,他罔顾了他们的情绪。
                        “……给我个任务吧。震荡波。”救护车喃喃地说。
                        “大夫,我们现在可就只有一个医官了。”千斤顶自己在手臂上的伤口处涂抹着金属密封剂,抬头看了救护车一眼。隔板向他投去有些责备的目光,提醒他打击依旧矗立在这里。千斤顶略略感到抱歉,他不再说什么。
                        震荡波凝视着电脑屏幕。如果他还拥有眉毛,那么此刻的科学家看起来应该是眉头紧皱。他看着被自己标示并放大了的那块板图,其中,属于骇翼的那一处信号坐标消失了。
                        “好。”震荡波说,“那么给你一个任务。”
                        打击,阿尔茜,飞过山:
                        “这可还真是风景如画啊……”站立在相当蛮荒却也相当原生态森林里,飞过山叉腰四望。这里的一切都很巨大,对于tf而言也太过巨大了,树木也好花草也好,包括悉索钻动在土地中的节制类昆虫。远远近近地传来野兽的鸣叫声,空中偶然会有类似翼龙的巨大生物掠过的身影。这一切东西的个头都儿让人恐慌,但是斑斓的色灿却又让人盲目般震撼。
                        又一个充满生命的星球。尚未被文明所污染和改造过的星球。TF们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家园,属于他们的赛博坦。也许领袖们的记忆本身就强调了关于这份回忆的色彩,这让这个星球原始的宁静和艳丽在他们的光学镜中与他们那个陨落了的家园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星球对我们没用。”在他们远处,威震天背靠在巨大的飞船上。他看起来如此年轻,甚至连光学镜中的光芒还不曾被染上过多杀戮的色彩。他抱着两肩难得显露出轻松和慵懒,看着面前的擎天柱正伸手去抚摸一个硕大无朋的披满鳞甲的龙形生物。
                        “它对我们没用,我这里没有侦测到能量体的信号。”威震天重复自己的话。
                        “但是却充满生机。”擎天柱似乎在微笑。哦,那个时候他肯定还是奥利安,属于汽车人领袖的坚毅和果决尚未形成气场披挂在他的周身,他未被护面掩藏下的面容同样的轻松平静。“我会记录下来回去汇报给泰师父的。宇宙很大,我们的邻居很多。它们并不是都满怀恶意的。”
                        “我倒不知道铁堡档案员会喜欢养宠物。”威震天发出嗤笑,他冲着友好地将头颅抵在擎天柱胸口的龙形生物扬了扬下巴,“要把这家伙带走吗?如果你喜欢的话。”
                        擎天柱不认同地笑了笑。“不是喜欢宠物。”他说,“我只是敬重每一个生命而已。”
                        ……太平静了。远观他们的三个TF默立不动。他们感受着这只能被美好所形容的平静。是的,这又是个简单的任务,不含敌意,不必厮杀,不存在危险。他们可以就这么走出去向威震天和擎天柱友好地打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把一切告诉他们。他们会接受的,这种氛围下,他们想必会平静地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的。说真的如果可以自己选择,谁会不希望把这里作为自己的终点呢。蛮荒原始而又绚烂美丽的世界,一切都预示着新生和未知的世界。
                        “你去。”阿尔茜看了飞过山一眼。她并没多少痛苦,她仅仅是不忍芯而已。如果可能,他们谁都愿意站在这里看着那两个未来领袖在微笑中闲谈,看到地老天荒都可以,看到游戏永无休止和结束都可以。
                        “我死过一次的人了……别这么欺负死人好吗。”飞过山呻吟着抗议。
                        打击没说什么,他动身向着两人走过去。
                        飞过山和阿尔茜讶然看着他。也许他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于是打击回过头来。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他问。
                        “对谁……?”飞过山不确定,“对他们吗?没有……”
                        打击平淡地扬起眉毛,“那么对我?要交代什么。”
                        阿尔茜和飞过山一起沉默。他们憋了半天,终于是飞过山叹了口气。他抬起双眼让自己直视打击,很真诚而且很肺腑地感谢了这个霸天虎的成员。
                        “谢谢你。”他说。“不止是这一次。不止是之前。谢谢你还能站在这里。”……我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打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默然想了想。“安慰吗?”他问。
                        是啊。飞过山苦笑地看着他。是啊,伙计。我们都知道离别意味着什么。我们都知道游戏的尽头指向着什么。
                        “我会尽力完成这个游戏的。”打击说,他从不爱笑,所以此刻也没有,他安安静静歪了歪头,“这样你们回去之后就能见到那家伙了。他的伙伴儿一直不多,你们都顺利回去了,还能帮他刷刷漆。”
                        打击说完走向擎天柱和威震天,历经战火和沧桑的机体在这片平和的世界里显得多少有些突兀。这个游戏从此以后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危险性可言了。飞过山和阿尔茜能从他的背影中感觉到。……这挺好的。他们想。
                        “真要命。”飞过山叹气,“我都快对霸天虎肃然起敬了。”
                        “我早就对他们肃然起敬了。”阿尔茜露出苦笑。“真不知道,如果以后还有一天必须要在战场上和他们见面。那么……”
                        那么,当我们的火种回归火种源的时候,会不会也会有这么多不肯安息的回忆交撞在一起。


                        IP属地:北京221楼2014-08-20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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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板,千斤顶:
                          隔板猛地被撞击到岩石上,他觉得撞击形成的内置气压差一点点儿就闷声扯裂了自己的能源储藏舱,他翻滚着从山石上滚下去,终于撞到地面上的时候看着千斤顶以跟自己差不多的狼狈正从地上往起爬。
                          “大夫,开门!”千斤顶对着远程通讯系统大声咆哮,“先把我们给弄回去!晚一步那就提前说一句永别啦!!”
                          在两头猛兽向着他们横冲直撞过来的最后关头,千斤顶和隔板遁入了空间裂缝。他们翻滚着摔在代数力场中央,在空间接缝紧急闭合的时候,救护车面对着那里面几乎追出裂缝的怪兽骇然惊叫。
                          “巨狰狞?!”救护车难以置信。
                          “说对啦,”千斤顶费了半天劲才捂着自己的腹部装甲爬了起来,他恶狠狠地擦掉破损嘴角边的能量液,把光学镜调转到震荡波身上。“这下子可好玩儿了。你说的那个没办法准确侦测的真实意识,是你的宝贝儿子冲云霄。”
                          震荡波躺在充电床上默然了一下。就连隔板都看得出,他在费解地重新计算着这个世界的逻辑。
                          救护车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这里有三个需要紧急处理伤情的病人——谁知到一会儿其他人回来之后伤员会不会更多,而只有自己一个焦头烂额的医生。他开始怀念击倒,当然这不厚道,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从谁先下手了。
                          “检查你们的体内回路和内置油舱,看看有没大面积的破损泄露情况。然后,”救护车绝望地翻出了手术器材,“让我听到你们的内置报错音。谁的报错音最大我先给谁治疗……因为那实在是太吵啦!!”
                          千斤顶获得了胜利。他的内置油舱泄露了,缝隙大概还不小,能量液顺着装甲接缝正在往外渗出着。他被救护车绝不温柔地扔到了充电床上,在大夫向他注入麻痹回路的药剂之前,他把头转向了旁边病床上的震荡波。
                          “科学家,告诉我一句话,你有办法再整出点儿专门对付巨狰狞的‘杀虫剂’对吗?”他问。
                          震荡波默然良久。“有。”
                          千斤顶在疼痛中咧嘴而笑,“我真他渣的快爱上你啦,科学家。”
                          声波:
                          通天晓的坐标出现了位移跳转。
                          声波接收到了震荡波无声的信号。他并无表示,因为身边还跟着大黄蜂和烟幕,只用习以为常的不说话来表达自己知道了。
                          隔板和千斤顶劝说通天晓不成归来后,声波直接了当地问震荡波是否要毁灭那个真实意识,震荡波说不。无非因为那时的救护车已经在渐渐掌握这个游戏世界里的运算规则,他能通过电脑屏幕看到并检测到属于通天晓的坐标,如果它陡然熄灭了,汽车人们会产生怀疑的,他们势必会愤怒和动摇。所以也许震荡波觉得时候还不到,他们必须在风险中衡量取舍,选择更小的风险来接受,而现在更小的风险开始扩大了自己的不稳定范围。
                          世界还可以更混乱的。声波知道,震荡波也知道。
                          声波驱动面甲屏幕校准了在这个世界中的威震天与擎天柱的坐标信号。他们据此不远,行动即刻可以开始。他抬起手来示意大黄蜂和烟幕,在他的手作为行动的指令放落之前,所有人的远程通讯器被猛然调动起来,那里面传来震荡波的声音。
                          “停下正在进行的一切行动,准备被切换入战斗空间。”震荡波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却又急速,“卡住的任务出现了突破点。”
                          通天晓:
                          通天晓感觉到自己正在记忆里流浪。
                          在被彻底粉碎过一次之后,他重新似乎重新被整合了起来,每一个分子回归到了原有的位置,他被重新拼接和组装,然后站立在了另一个记忆中的世界里。
                          他觉得疑惑,而后觉得辛酸。他看到了赛博坦,看到了方舟,他看到了失落已久的水晶城,他也曾回到自己重建中的火山基地。他在空间中行走和寻找,像个彻底的流浪者那样无处可去又不愿停留。他看到了自己,远远看着自己的身旁没有领导者的身影。他听着自己严厉地教条那些新兵们必须叫他长官。为什么不呢。他多喜欢这两个字从自己的发声器里发出时的声音,他多迷恋于它所代表的意义啊。
                          他也在空间的碎片中找到过擎天柱。好像每一次他都在激战。他胜利溃败或者受伤流血,他的追随者们守卫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进退。通天晓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地扑入战斗,他迎向他们然后加入他们,就像是自己其实是个嗜血的暴徒那样他是如此渴望战斗。与他共同的战斗。可是难以长久,每一次空间都会驱除他,它把他从自己不该存在的世界中提出来丢向其他地方,它每一次都这样做,提醒通天晓错过了的东西毕竟怎样也无可挽回了。
                          通天晓来到了最后之战的战场。他因受伤而错过的战场。他看着一切,而不再试图参与一切,他看着大黄蜂看着烟幕看着隔板和千斤顶,他陡然之间发现,自己愿意用生命去与他们交换这一分一秒,与他最后战斗的一分一秒。他愿意战死沙场,比他先走一步,和平和荣耀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浸没在战争里的火种无法消化那些纯粹的美好,它属于战争也终将归于战争,这才是属于一个追随者的完美的结局……其实我们什么都知道。
                          通天晓眼看着最后的战场,他没有参与,他看了很多很多遍见证了他们的胜利,然后,他看到了他的疲惫。
                          通天晓简直是突然之间发现这一点的。擎天柱赢得了胜利,他赢得心力交瘁,然后骤然平静。……他放下使命了。
                          如果不将火种源带回井里,赛博坦星球将永远无法孕育新的生命。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使命我必须要完成——通天晓想起了擎天柱向他们道别时的话语。他默默地咬紧自己的牙齿。谎言,长官。你累了。你一直在寻找一个尽头,你找到了。没有威震天了,没有宇宙大帝了,没有面对两个星球的威胁了,而你找到了继承者,你同时也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你终于找到了。你要放下这一切了,放下领导模块强加于你的重任你要去休息了。你完成了使命,这使命压在你的背上那么长的时间你背负它的重量挣扎前行,为了……追随着你的我们。
                          通天晓平静地吸气。他意识到自己对擎天柱达成了谅解。一直以来他对自己说我不甘芯而不是我恨透了你,而现在他可以这样说了。擎天柱,我恨透了你。你一直想要放下你的使命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在战场中像是找死那样凶狠地战斗我看得出来,你一直都没有那么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生命本身的负重在压迫着你,我们都看得出来。你终于离开了,在完成一切之后,依然像是一场叛逃。你至太多东西于不顾了包括我毕生的等候。可是我,原谅你了。
                          通天晓对自己说,我原谅你了,长官。
                          通天晓在最后一次的世界扭曲里,来到了这个画面。他看到了汽车人的基地,看到太空桥的开启,看到救护车走向太空桥的背影。
                          “我真没想到到,这就是最后的结局。”救护车用背影对着他为之奋斗的一切,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大步离开这里。
                          “我也没想到,老朋友。”——擎天柱在通天晓的目光里这样说。
                          他安静地矗立片刻,然后手持雪亮的星辰剑回过头来,他对着太空桥高高举起剑锋,然后,他愣住。
                          通天晓默默地看着擎天柱。
                          “这不是结局。长官。我们有着更好的结局。”通天晓说。
                          “通天晓?”擎天柱难以置信着,说不出是惊讶是疑惑是震撼的神色交替出现在他天蓝色的光学镜头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
                          “你总是让自己第一个冲锋,总是让自己最后一个垫后。”通天晓平静地说,他声音不高,近乎微笑。“你是有多想提前丢下这一切,长官。”
                          擎天柱在皱眉,他缓缓放下剑锋像是茫然一样看着通天晓。头顶上方威震天的攻击千钧一发,他理论上应该第一时间提醒通天晓他们面临的危险,但是,很奇异的,他没有这么做,深海一样涌动着的不属于此刻的记忆正在出现在擎天柱的思考模块里,这让他疑惑,也让他骤然安静。
                          “谢谢你毕竟没有丢下。”通天晓看着他,他低下头颅向他浅浅地前倾身体,向他行礼了毕生最后一个标准的军礼。“谢谢你一直都坚持到了最后。坚持到了你终于可以安心放手的时候。”——我没能每一次都追随你的身侧,可是我感受到你为之战斗和坚持的使命中有我的信任的分量。我会遗憾的,我总是会遗憾的,可是我已经,原谅你了。
                          “休息吧长官。”通天晓向擎天柱抬起头来,他轻轻地说。然后像是太阳射线那样宏大的激光束穿破了汽车人基地的天顶,它径直射落下来融毁了站立在攻击坐标正下方的两个tf,在激光的蔓延中融毁了一切。
                          谢谢。在意识消亡之前,通天晓似乎听到擎天柱说。
                          震荡波:
                          震荡波驱动了代数立场,声波、大黄蜂、烟幕、阿尔西、飞过山和打击同时跌入回这片小小的空间裂缝中。他们气喘吁吁,其中汽车人们的眼神振奋无比。
                          “我们干掉他了!”阿尔茜说。
                          “就差一点儿也要被他干掉啦。”烟幕尽芯动魄地摇头,“那不愧是威震天啊。”
                          声波转向身后扭曲着的空间画面,震荡波同时专注着那里。他走上前去,等候良久,在他隐隐感觉到了失望的时候,空间终于像是不甘芯那样浓缩成了一块小小的碎片跌落下来。震荡波没有完整的手能将它检拾起来了,他看着那枚碎片平静地叹了口气。而后,一束代码自碎片中流动而出,流向了震荡波尚算完整的手腕内置空间槽里。
                          救护车清点着人头,疑惑地问震荡波,“你派了谁去劝说擎天柱了?我们都在这里。”
                          没谁。震荡波说。那是实话。他谁都没有派过去,是通天晓自己选择了药丸。这一次他选择了红色的那颗。


                          IP属地:北京241楼2014-08-21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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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黄蜂:
                            大黄蜂肯定是喝醉了。他从没一口气喝过这么多高纯度的能量液。也许是因为总是没有氛围吧,他想,氛围这东西太奇妙了。当所有人都在大笑的时候,连旁观者都会被他们感染得笑出声来,当第一个人开始哭的时候,他们谁都没能忍住眼泪。
                            并不想让你就这么离开,擎天柱。大黄蜂与他的领袖干杯。但是我会拼命不让你失望的。他说,也许这句话他说了太多次,所以擎天柱温和地向他微笑。“你说你以后会是我的侦察兵,那么我现在就已经在为了自己骄傲了。”
                            他们花了一辈子那么久的时间去告别,他们看到了威震天的不满。这才第一次见面,悬念就都没有了。他不高兴地说,而且,为什么只有他的人找来,我的人在哪儿呢?……在为你战斗。大黄蜂回答他。一直都在为你战斗啊,暴戾的霸天虎的领袖。
                            最后他们终于做到了这一切,第104次做到这一切。当天地开始崩塌的时候他们知道游戏结束了。飞过山紧紧拥抱住阿尔茜。永远也不会准备好了。可是,再见,我的女神。他说。大黄蜂含笑看着这一切,含泪看着这一切,然后他看不清一切。他被扭曲的空间拉扯到了另一个画面里。
                            通关画面?大黄蜂张开光学镜头的时候问自己。太黑暗了,他一时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如果这就是一场浩大的游戏的最后结局的话,那么至少给个提示吧?他醉醺醺地在芯里想,比如从哪儿才能出去?
                            他听到了笑声,然后……那是亲吻声吗?他辨认出了那是阿尔茜和飞过山的声音,他开始狂喜,在渐渐能够辨认的黑暗轮廓中向他们跑过去。打扰你们啦!他忍不住也笑出声来。
                            在黑暗中他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他们拥抱在一起。两条明亮的蓝色线条绽开在他们的脖颈位置,然后忽然之间,鲜血喷溅。
                            大黄蜂在奔跑中还没来得及收敛自己的笑容,就看到那两颗头颅在剧烈奔涌的明亮鲜血的映照下旋旋跌落。
                            大黄蜂停住脚步。他疑惑,茫然,然后骤然被一种叫做毛骨悚然的感觉击穿。他听到了钢铁坠地的声音,两个躯体。现在……是三个。他惶惶然扭过头去,在也许是很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另一片飞射出的血迹。
                            他认得。
                            他认得这旋动着让头颅坠落的无声手法,他亲眼目睹过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认得这黑夜……属于声波的颜色。
                            为什么?他退了一步,在完全停滞了的思维里挤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
                            他猛地感觉到了,身后向他袭来的微微的气流。完全是凭借一个战士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大黄蜂猛烈地侧身躲避然后调动起手臂中的枪械武器向着黑暗还击。
                            他的颈部管线被割破了,要不是刚刚自己的躲避现在他想必会加入人头落地的行列。他再也无法理解这一切了,生命的呼号让他哑口无言,他只能是射击,向着不知什么地方不知什么情况的黑暗射击。在连爆的弹药点燃了黑暗中的方圆寸许后,大黄蜂终于开启了自己光学镜头的夜视模式。于是他,看到声波了。
                            声波与他咫尺之遥,他始终紧随他的身后,此刻他伸出下腹的触手猛地勾住大黄蜂的脚踝将他掀翻在地。他踏住大黄蜂的一只手俯身用膝盖抵住大黄蜂的胸口,在类似行云流水的动作中,大黄蜂茫然地看着声波将手刀挥像自己的咽喉。
                            ……这就是结局吗?大黄蜂问自己。
                            声波幽亮的面颊上倒映着大黄蜂迷茫的表情,他的手刀以毫无痛苦的形式切入了大黄蜂的咽喉中。而后,仿佛有一把无形钢刀忽然切断了他的感知器那样,他忽然停止下来。锐利刀锋准确没入大黄蜂刚刚已经被割破的伤口中,他在惯性中将伤口向前推进了半寸几乎割断了主动脉回流能量线……声波就这么卡住了,他让萧杀变成沉默,让整个黑暗都骤然地凝固下来。他卡住有数秒钟那么久,慢慢地直起了身体,而后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另一个对大黄蜂来说空空如也的方向。
                            大黄蜂用这分秒之间的怔忡从死神手里回过神来,他挣脱开了手臂上的压制对着声波举起了武器。
                            声波:
                            崩溃很容易,收拾碎片就很难。声波,你要当心。
                            震荡波对他说。
                            不想把你从阴影空间里放出来。因为你还没弄清楚出来之后要去哪儿。
                            震荡波对他说。
                            生命根本不值得我们付出的代价,从来如此,可是那又何如。
                            震荡波对他说。
                            声波,自己走出你的阴影区。我可以等你。
                            他对他说。
                            声波重新打开光学镜头,在黑夜中看到大黄蜂站在他身前很远的地方用两个枪口指向他。在刚刚的攻击中他用四发激光脉冲击穿了声波的肩甲和胸口,现在声波油如泉涌地躺倒在自己的血泊里,而他换成了杀戮者。
                            大黄蜂太激动了,他没有听到激光鸟在向着他俯冲。声波越过大黄蜂的机体看着自己忠实的共生体,在回路中输送了一个关于等候的命令。小鸟在挣扎和抗拒,他声嘶力竭地痛叫着。而声波重复了那个命令。让我想想。他说。
                            关于身后的威胁大黄蜂没有听到。他什么也没听到,他用枪指着声波,光学镜里只有飞过山阿尔茜旋动跌落的头颅,他们的嘴角边还挂着微笑。他的脑海中储存着那个画面。他同时知道烟幕平静地躺倒在大黄蜂遥远的身后,就如此刻的声波一样,但是不一样的是烟幕没有生命信号了,他的火种不再燃烧了。
                            为什么。大黄蜂终于开口问声波。
                            他试图平静,试图分析,试图去像个领袖那样去处理面对的问题。可是他骤然之间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104个碎片我们收集到手了,为什么?我们不是没有共同战斗过我不是没看着你用自己的生命去拼搏。你救过我,所以为什么。你们说安息,我们相信了,我们去做了,我们一起走到这里这简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们走到了,声波你告诉我为什么。他在用足以彻底损毁自己发声器的音频撕声怒吼,在没有眼泪地嚎啕大哭。他恨不得此刻就把自己的火种挖出来扔在地上。去踩碎吧,踩啊。他想说。你放过我吧。
                            声波得非常用力才能看清光学镜头前的大黄蜂。那个年轻的领袖被生死、背叛、得到、失去、希望和绝望的夹击逼迫得终于从悬崖上坠落,他疯狂而破碎,不是濒临,而是已经如此,他简直是捂着自己的火种摇摇欲坠地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总该有个理由吧。他痛苦到九死一生的眼神在问他,你不是说过……我们会回家吗。
                            声波渐渐在失去视觉。火种舱中震撼生命的痛楚正在他的机体里蔓延和扩散。并非来自自己的损伤,而是来自另一颗火种的共振。他知道此刻震荡波那里正在发生什么。他用了良久的时间来思考究竟该怎么选择。而后,他终于截断了属于激光鸟的遥控信号。小小的无人机像骤然失去生命的钢铁那样从空中跌落,碰撞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铿响。
                            大黄蜂悚然了一下子没有回头,声波开始移动手臂,他用手指缓慢艰难地摸索上自己的胸甲。
                            大黄蜂再次扣动了武器发射器。这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声波看起来太像是要拿出自己的武器了。脉冲再度击穿他的手臂,它们立刻让那一侧的机翼彻底损毁,而声波除了脉冲所带来的震颤外仿佛像是无知无觉那样,他没有停顿地用手指嵌入了自己被炮火侧穿的胸口。在激光鸟曾经用来充电的充电槽里,他把钥匙碎片的一半取出来。他将那个碎片递向大黄蜂,而后平静地放落手臂,放落在自己的血泊里。
                            大黄蜂的光学镜中,四周流散的代码开始涌入钥匙。缓慢而轻盈,没入之后消失,像是飘渺在空气里的一串串音符被一个吸声器准确地捕捉并吸纳进自己的世界一样。大黄蜂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些代码来自于哪里,他仓皇回过头去,看到阿尔茜、飞过山和烟幕的身体在他面前渐渐消失。
                            不……
                            大黄蜂惊恐之极绝望之极,他猛地跌落了全身的支撑力向着他的战友们扑过去,他在奔跑中跌倒,在跌倒中伸出手去。而后,他看着他们烟云散尽,再无痕迹。
                            大黄蜂让自己的手跌落在地上,而后他整个人跌落在地上。他瞪大着光学镜头忍受着这一分一秒寸寸煎熬着的恐惧感。他得看清这个世界,唯其此刻。一旦他闭上眼睛自己就再也没有勇气让它们重新睁开了,大黄蜂知道这个。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了。够了。
                            “既然是游戏,总有结局。”
                            震荡波的声音响起在他身后。大黄蜂在长久的失去自我后猛地听到这个声音,他像是抓住生命一样一把抓住了它,而后又像是被灼烫那样抽搐着放手。他在自己的思维回路中跟自己厮杀良久,跟怀疑厮杀良久。终于,他颤抖着全身在地上回过了头去。
                            声波平摊在地上的手已经完全被他自己机体中涌出的能量液所浸泡。它们涌向四面八方,涌向大黄蜂的脚下。就像是一个标示着终点的箭头,它们指向着声波手中的钥匙碎片。
                            总有结局。声波用震荡波的声音告诉他。
                            在终于来临的麻木中,大黄蜂让自己站立起来,他像是踩在虚幻里一样来到声波面前,而后踉跄跪下。
                            你要……告诉我什么。他问他。
                            他隐隐地知道答案了可是他非要问他。他知道他从不回答可是就是非要问他。别回答。大黄蜂听到自己芯底里颤颤的呻吟。求你,别告诉我。
                            我们非得杀死彼此吗。我们是战友啊。
                            声波等到这句话了,等到他说他明白了。
                            在长久的审视大黄蜂后他像是沉默地合拢了双眼,同时同刻,他的火种很轻盈地熄灭了。代码开始抽离他的身体,向着他手中的钥匙汇聚而去。大黄蜂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他手忙脚乱地去遮挡去推拂,就好像这真的有用一样,他拼命地想要阻止住代码的流散。
                            别这样别这样。他惶惶然地想,还没结束呢,游戏还在继续呢,你还没告诉我们该如何最终解码这个世界你先等等……!等等啊炉渣!!
                            ……别这样,我做不到啊。
                            大黄蜂看着最后一寸属于声波的代码流入钥匙中,原本被声波平摊在手里的钥匙失去支撑轻轻地坠落在地上。那地上现在干干净净,连能量液形成的血泊也一同被吞噬无影。
                            大黄蜂颤抖地捡起钥匙,他死死捏住那枚越加沉重的碎片,骤然之间升起将这东西狠狠丢出去丢出这个世界的恶毒冲动。他过于用力地克制自己过于用力地握紧它,直到自己满手鲜血。终于,他跪在地上埋下头去。
                            为什么我要反击他。大黄蜂芯中生出对于自己的深恶痛绝。让他安安静静的杀死我不好吗,在我觉得最快乐的时候,这不好吗。我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一点儿也不会痛苦,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最后的关底交给他们去破解我终于可以休息了。我原本……根本不需要留到最后面对这一切的。我做不到哇。
                            所以我为了什么要反击他?大黄蜂用双拳锤击着地面,终于放声大叫。
                            ……那是霸天虎的仁慈不是吗。


                            IP属地:北京264楼2014-08-22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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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大黄蜂:
                              他被力场扯拽,画面在扭曲切换,在寸寸陨落,他放弃生命一样颠簸在混乱里紧紧握着自己必须握紧的钥匙碎片。他等着力场平息,可是力场总也不肯平息,他好像经历了漫长的穿越直到世界的尽头,才终于跌落。
                              大黄蜂重新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扇门。
                              非常宏大非常浩瀚的大门,像是纵伸向一个充满着光明的宇宙那样,拱形的大门内射出让他盲目的光芒。
                              一个tf的身影逆光而立正在阴影中等候大黄蜂。
                              大黄蜂辨认了很久直到自己终于确定那是震荡波,他骤然地解脱下来。就像是见到救赎。
                              他把他接引到这个画面来了。这恐怕真的是最后的画面了。他原本应该接来的人是声波,而此刻……大黄蜂再次失去语言。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此刻。
                              “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个,因为你们原本不需要知道这个。”震荡波平静地看着大黄蜂,他并无疑惑,并无失望,并无痛苦。一如声波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时时刻刻知道声波的所知所感,知道他源自于火种的判断。
                              “现在,过来帮个忙。”震荡波对他说。这曾经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大黄蜂时说出的话语,就像回放一样,它重响在了结局的此刻。
                              震荡波等着大黄蜂站起来,等着他走向自己,等着他来到自己面前。他等到了,于是他抬起残肢将手里的另一半钥匙交给他,“去魔力神球的核心里解码这个世界,大黄蜂。去让该安息的火种获得安息。”
                              大黄蜂骇然。他看着震荡波,看向那扇光芒万丈的大门,然后骤然摇头。
                              他像是要把死神从手里扔出去那样迅速地用同样的姿势将手中钥匙的一半递向震荡波。拿着。拿走。他说。你还在这里不是吗?不是还有你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你知道啊,我可以把自己的火种熄灭可以把代码给你,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病毒我们必须被世界所驱逐,我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杀了声波可是我也很抱歉啊。你还在这里,科学家,简直谢天谢地,你之所以还在这里不就是因为你在等我把它送来吗?我送来了啊,你还要我做什么啊!
                              大黄蜂拼命这样说,他着急得要死,也觉得这可笑得要死,这算是考验吗?还是说算是霸天虎式的报复呐?他几乎真的失笑了,但是他顿住。就好像声波猝然停顿时那样,他皱起眉毛看着震荡波的脚下。
                              ……喂,那是你的能量液吗。他问他。
                              大黄蜂觉得自己的救赎瞬间消失了。他徐徐后退,因为他正站在震荡波的血泊里。
                              门背后的光芒太刺眼了,大黄蜂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震荡波的残碎。千面客最后垂死的攻击深入背甲直抵胸仓,那真的很要命,就算是对震荡波而言也足够要命了,他已经彻底地毁坏而无从修理。他之所以还能够站立在这里,是因为真的没有别人了。
                              已经没有别人了。震荡波用自己的血泊告诉他。
                              可是我……大黄蜂终于呻吟出声。他的发声器从没什么时候比此刻损坏得更厉害,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难以辨认。别这样啊。他说。可是我做不到。真的。真的震荡波。我怎么可能不是吗……那可是魔力神球的大脑啊!!
                              “你做得到。”震荡波说。这很不可思议,他并听不懂他的话语,但他像是不需要听懂他的话语。“声波相信你可以。否则他不会切断激光鸟的信号。如果他不信任你那么就算是支离破碎他也会自己回到我的面前。擎天柱也知道你可以,汽车人的能源宝选择了你。你一路都在证明你可以,大黄蜂。你记得你是第一个自己挣脱出真实意识的汽车人吗。”他问他。
                              ……别。大黄蜂在摇头。就像是擎天柱将一切交付在他的手中时那样,他在茫然痛苦而又别无退路地摇着头。别这样。别再来一次了。那时擎天柱用平静的光学镜注视他。你在怕什么。他无言地问他。未来吗?关于汽车人的未来,你不相信它?而此刻,震荡波用近乎同样的目光问着他,你在怕什么。结束吗?我们不是答应过吗,送你们回家。
                              震荡波向大黄蜂走来。他迈出脚步的瞬间代码即开始在他的躯体上流散。他迎向那个年轻的汽车人领袖,当那个领袖终于不在后退时,他走到了他面前。他看着他那么惊恐而无力地颤抖着,而他终于选择了肩负这一切。
                              勇敢的汽车人不是吗。坚韧的领袖。像你的前辈那样。像我们毕生的宿敌那样。
                              震荡波将钥匙的一半合拢在另一半上。他的手与大黄蜂的手彼此持于两端,合拢的瞬间钥匙间曲折的接缝绽放出清澈的光彩。它琉璃蜿蜒,让两块碎片合二为一。
                              ……一颗火种的形状。
                              “找到它。”震荡波说,“找到魔力神球为它留下的位置,而后嵌入它。”
                              大黄蜂听着震荡波最后的话语,看着他流散中的躯体,属于他的代码徐徐烟散而后徐徐汇拢,最终没入大黄蜂手中的钥匙里。
                              大黄蜂保持那个姿势保持了良久,就好像震荡波依然站在他眼前那样。而后他垂下手臂,几乎是钥匙的重量在拉扯着他这样做。它太重了。此时此刻,它实在是太重了。
                              面前是盛大的光明而身后是无涯的黑暗。没有别人了。这一次是真的。大黄蜂告诉自己。他向着魔力神球为他敞开的大门迈出了脚步。
                              ……带你们回家。他握紧手中的钥匙,告诉自己。


                              IP属地:北京265楼2014-08-22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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