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铃伸出手摸了摸四周,沙发上摆放着许多儿童玩具。而耳边隐约可听见孩子熟睡后梦呓的声音。
凛特将毯子盖在铃的双膝上,为她泡了一杯热奶茶后做回她的身边。
铃接过温热的杯子,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盏微弱的灯,“这里是你的家吗?”
“啊,算是吧。”凛特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铃,“我是个孤儿,因为性格不好所以没有家庭愿意长期收留我。我就这样像烫手的山芋一样被丢来丢去,知道我遇到了哥。他带我回到了这里,我才有了固定的家。”
“哥?是在教堂里领头的那个人吗?”铃低下头,奶茶馥郁的香气令她怔了怔。她不禁悲伤地勾了勾嘴角,是一个旧牌子的草莓奶茶。很多年前,连为她冲过一杯,她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嗯,就是他。”提到那个人,凛特的声音中透出无比的骄傲,“他独自一人收留了好几个生病后被遗弃的婴儿,平常看上去酷酷的其实喂那些小屁孩喝奶粉时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温柔呢。”
“所以……你们去抢募款是为了那些被遗弃的孩子?”
“嗯,我们不是没有向国家说过这里的情况。可是一直等不到最好的解决方式,所以才想到靠那种方式去救助他们。反正,教堂里的募款也是用来救济苦难的人,不是吗?”凛特说到一半时,屋子外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他高兴地站起来,“是哥回来 。”
是哥哥回来了……
铃的心陡然一疼,那时她每日每夜盼望着能够听见这句话“姐姐,弟弟回来了”。可是,当她把身边的饼干吃饭,饿的几乎站不起来。那个说为她去买巧克力的人依然没有回来。
“你带什么人回来了?”有人开门进来,脚步声却又突然戛然而止。
铃茫然地望着前方那个模糊的黑影,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对不起,打扰了。我叫镜音铃,是你的弟弟救了我……”
“镜音铃?你叫镜音铃啊?真巧啊!我的哥哥他叫镜音……”
“凛特!”少年不悦地打断凛特,然后侧过脸说道,“快把她送回去,她不是和我们一类的人。”
“送回去?哥,今天我去做兼职模特时发现她被她爸爸送进摄影棚里,摄影师强行帮她拍照,还有一个人渣造型师竟然当众羞辱了她……”
听着凛特的话,少年的目光停留在铃苍白的皮肤上那一块块淤青,拳头在身侧越握越紧,心脏火燎般地痛起来。
“哥!你去哪里啊?”看着转身而去的连,凛特无奈地耸耸肩。
漆黑的摩托车飞速行驶在街道上,夜风吹得连那头红发如风般翻飞。他仰头对着夜空咆哮着,冷风灌进他的胸腔仿佛要将他的心肺撕碎。
“姐!姐!”他一声声喊着铃,“我保护不了你!我终究还是保护不了你!为什么……上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东街的那座废桥还留在那条几乎干涸了的水床上,连靠着摩托车看着桥洞里那些蒙了一层灰的巧克力和童话书。
当年,他从少教所被出来时已经是三个月以后。当他回来桥洞时铃已经不在了。他只在河岸边捡到铃的一只红皮鞋,他竟可笑地认为铃溺水死了。
如果,他没有放弃寻找铃。或许他们能够早一点团聚,铃就不会吃那么多苦,自己也不会变成像现在这副的模样。
连走到河边,低头看河水中那张脸。鬼脸面具在月光下泛着狰狞的青光,而另一边的脸上也留下了几道新伤。红色的头发妖冶地在风中拂动,双手因每一次打架而沾上了无数人的血液, 他哪里还像曾经的连?
“我还没有名字,弟弟你叫镜音连,那我也要姓镜音。就叫镜音铃吧。我们就像夜空里的双鱼座,一个北鱼,一个西鱼。即使两条鱼的方向不一样但依然不会分开。”
“姐,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姐姐在说十二星座的事。她说双运作的人善良温柔富有同情心……”
“双鱼座的人善良?”
“嗯!弟弟不就是这样的吗?对待姐姐好温柔好温柔哦!”铃红着脸颊,露出贝齿笑盈盈的模样再次划过连的脑海。
石头打碎宁静的河面,河中的脸碎裂又还原。连心中涌出一股罪恶,他憎恶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平,逼着他变成现在这种恶魔的形态。
“姐姐,对不起。现在的我一定会令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