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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饥饿游戏Ⅲ 嘲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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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袭尘丨止溺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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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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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地方看上去很难确定是人工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地方是石壁,有些地方安装了钢架,或用水泥进行了加固。睡觉的铺位直接嵌入石壁。这里还有厨房、浴室和急救站。看来此处的设计是为了较长时间的紧急避难。
  写有字母和数字的标识挂在巨洞的内壁。博格斯指示芬尼克和我向我们所相对应的区域指挥台报到——比如,E指挥台对应我所居住的E房间——这时,普鲁塔什朝我们慢慢踱了过来,他说:“啊,你们来啦。”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对普鲁塔什的情绪都没有太大影响。他仍沉浸在比特成功插播电视节目的愉快情绪中。他看到了森林,而不见树木;他着眼于十三区即将面临的袭击,而对皮塔的境遇不予理睬。“凯特尼斯,显然这对你来说是最糟糕的时刻。皮塔已经遭到挫败,但你要知道其他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
  “什么?”我说。我不能相信他把皮塔的不幸处境贬低为一种挫败。
  “在掩体里坚持战斗的人们眼睛会盯着你。如果你勇敢,他们也勇敢。如果你惊慌,那惶恐就会像野火一样蔓延。”普鲁塔什解释道。我没吱声,只是看着他。“应该说,火焰已经燃烧起来了。”他继续说,好像我反应迟钝,没能马上理解他的话似的。
  “那我干吗不假装正在拍摄,普鲁塔什?”我说。
  “是的!太棒了。人们在观众面前总会变得更勇敢些。你瞧皮塔那样子!”
  我强忍着才没给他一耳光。
  “我要在一级战备状态启动之前回到科恩那里去。你干得不错!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来到贴着一个大字母E的标识前。我们指定的居住区域是一块十二英尺见方的地方,地上画着线。两张铺位嵌在石壁上——我们家有一个人要睡在地上——地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用来储物。一张用透明塑料布包裹的白纸上写着:铺位使用规定。我使劲盯着纸上的小黑字看。有一会儿,飘浮在我眼前的血迹似乎使我无法看清其他的东西。慢慢地,我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第一部分小标题是“入住”。
  1.确保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已通过确认。
  妈妈和波丽姆还没来,但我是首先来到这个居住区域的人。她们也许还在帮助安置病号。
  2.到供给站为每位居住者取回一个包裹,将物品安置在居住区域内,之后将空包裹交回。
  我环视整个洞穴,终于看到了供给站,那是一个前面有柜台的很深的房间。大家都在房间外等候,但现在人还不算多。我走过去,把我们的居住号码交过去,要求拿三个包裹。一名男子查了一下记录单,从架子上取了指定的包裹,然后扔到柜台上。当我背起一个包裹,用手抓住另外两个包裹之后,我发现身后已经很快排起了长队。“劳驾。”我边说,边拿着包裹往外走。是时问的关系?或者普鲁塔什说得对,人们在按我的行为方式做事?
  回到自己的居住区域,我打开其中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个很薄的垫子、被褥、两套灰色的衣服、一支牙刷、一把梳子和一支手电筒。在打开另外两个包裹后,我发现与前一个包裹的唯一区别是这两个包裹里既有灰色,也有白色的衣服。这是给妈妈和波丽姆的,万一她们需要完成医护任务时可以穿。我铺好床,放好衣服,归还了包裹之后,便无事可做,只好再看最后一条规定。
  3.等待进一步指令。
  我盘腿坐在地上等候。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找到自己所在区域、领取包裹。不久,这地方的人就满了。我纳闷是不是妈妈和波丽姆今晚要跟病人一起过夜。可是,不,应该不会,她们在这里的名单上。我开始有点担心了,这时妈妈出现了。我看着她身后陌生者的人流。“波丽姆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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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在这儿?”她答道,“她应该直接从医院来这儿啊。她比我还早走了十分钟呢。她在哪儿?她能去哪儿呀?”
  我闭目静思,就像打猎时追寻猎物的踪迹一样,我试图想出她究竟在哪里。她听到警笛声立刻开始行动,她冲上前去帮助病人,当有人告诉她去地下掩体时,她点头答应,站在阶梯处却犹豫起来,内心不安。可为什么?
  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是猫!她跑回去找那只猫了!”
  “噢,不。”妈妈说道。我和妈妈都清楚我的猜测是对的。随即我们逆着人流往外走,试图走出地下洞穴。在阶梯上方,我已经看到有人正在关闭厚重的铁门。他们正缓慢地旋转门内侧的金属轮子。不知怎的,我知道这扇门一旦关闭,再说任何话都不可能让士兵把它打开了,也许到那时这门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啦。我一边拼命推开人群,一边大喊着叫他们不要关门。门仍在缓慢关闭,只有一码的距离了,一英尺;在大门只剩下几英寸就要关闭的时候,我把手插在大门缝隙里。
  “打开!让我出去!”我大喊道。
  士兵一脸的诧异,他们开始把轮子反方向旋转。缝隙太小,我还是过不去,可已经不至于把我的手指挤烂。我趁机把肩膀挤进去。“波丽姆!”我冲着上面的阶梯大喊。在我设法往外挤的时候,妈妈在一旁不停地央求士兵。“波丽姆!”
  这时我听到微弱的声音,脚步踏在阶梯上的声音。“我们来啦!”我听到妹妹的喊声。
  “别关门!”那是盖尔的声音。
  “他们来啦!”我对士兵说。他们把门又打开了一英尺。可我不敢出去,生怕他们把我们一起关在门外。这时波丽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涨得通红,怀里抱着毛莨花。我把她拽进来,盖尔跟在她后面,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他也侧身从缝隙里挤了进来。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大门终于关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我生气地摇晃着波丽姆,然后把她抱在怀里,毛莨花夹在我们俩之间。
  波丽姆早已准备好了充分的理由,她脱口而出,“我不能扔下它不管,凯特尼斯。不能再一次把它扔掉了。它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它是回来保护我们的。”
  “好吧,好吧。”我做深呼吸,好让自已也平静下来。然后退后一步,揪起毛莨花的领毛,“我当初真该把你淹死。”它耷拉下耳朵,举起一只爪子。在它还没来得及叫的时候,我就呜呜地叫起来。它好像挺不高兴,它觉得只有它才能发出呜呜的猫叫以示蔑视。没办法,它只好发出猫的无助的喵喵声,这立刻招来妹妹为它辩护。
  “噢,凯特尼斯,不要嘲笑它。”她说着,一边把它抱紧在自己怀里,“它已经很不安了。”
  这么说我还伤了小畜生的感情,我真想好好奚落它一下。可波丽姆真的为它伤心。所以,我干脆就把毛莨花的皮毛当做一副不错的手套。许多年来我就是靠这种想象熬过来的。“好吧,对不起。我们的住处在石壁那边,有一个大E字母的地方。趁着还没人赶它,赶紧把它安顿好吧。”波丽姆赶紧走到了我们的居住区域。这时我发现我和盖尔正面对面站在那里。他抱着从十二区我家厨房拿来的医药用品。这时一幕幕场景在我的眼前闪现: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接吻、一切的一切。我的猎物袋搭在他的肩上。
  “如果皮塔说得没错,这些也都完了。”他说。
  皮塔。血流如注,像打在窗上的雨水,像靴子上的湿泥。“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接过那些东西,“你去我们家干什么?”
  “只是检查一下。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住在四十七号区域。”他说。
  在大门关闭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自己的特定位置。所以,当我穿过石洞,来到自己的新家时,至少五百个人在看着我。刚才慌里慌张地向外冲,实在太莽撞了,为了弥补,我现在表现得极为镇静,好像这样能骗得过大家似的。别再想什么树立榜样的事了。噢,谁在乎呢?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神经病。其中有一个人,我可能刚才把他撞了,与我的眼光相遇,正不无怨艾地揉着他的下巴。我差点冲他嘘出声来。
  波丽姆把毛莨花安顿在下面的铺位,用毯子裹住它的身子,只露出头。毛莨花打雷害怕的时候,波丽姆就这么弄。妈妈小心地把她的盒子放在储物处。我背靠石壁,蹲在那里,想看看盖尔究竟在我的猎物袋里装了些什么。那本关于植物的书、打猎时穿的夹克、父母的结婚照,还有我抽屉里的私人物品。我的嘲笑鸟胸针——现在它别在西纳为我设计的服装上、金纪念挂链、银降落伞包裹的插管和皮塔的珍珠。我把珍珠紧紧裹在降落伞里,藏到猎物袋最里面,好像这就是皮塔的生命,只要我守护着它,就没人能把它夺走。
  警笛微弱的响声突然停止了。扩音器里传来科恩的声音,她感谢大家能够迅速有序地从上面的楼层撤离。她强调说,这次撤离并不是一次演习,因为来自十二区的皮塔·麦拉克在电视访谈时暗示,今晚十三区可能遭到攻击。


2025-06-06 01: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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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好,确实与我不沾边。所以我就把皮塔的事讲给她听,从电视上看皮塔的状况越来越糟,我觉得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处死皮塔。波丽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这里,毛莨花只好孤零零地自己待在一边儿。波丽姆挪过来,和我挨得更近些,她用纤细的手指把我的头发捋到耳后。我不再说话了,因为已经无话可说,我能感到的只是内心的绞痛,疼得甚至已经没有了心跳,但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凯特尼斯,我觉得斯诺总统不会杀死皮塔。”她说。她当然会这么说,为的是安慰我。可她接下来说的话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如果他把皮塔杀了,他就不再拥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也就再也没有办法伤害你了。”
  她的话突然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目睹了凯匹特所有邪恶的女孩,她就是约翰娜·梅森,上次饥饿游戏中来自七区的“贡品”。当时丛林里的叽喳鸟正发出你所爱的人受折磨的声音,我担心她受到伤害,试图阻止她进入丛林,可她把我推开说:他们不可能伤害我,我不像你们,我已经没有可爱的人了。”是的,我想波丽姆的话是对的。斯诺不会再白白地让皮塔死掉,特别是在嘲笑鸟引起这么大混乱的现在。他已经杀死了西纳、毁坏了我的家园,而我的家人、盖尔,甚至黑密斯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皮塔是他最后的一张牌了。
  “那么,你觉得他们会怎样处置他?”我问。
  波丽姆说出下面的话时,好像变成了一个深邃的老者。“任何事,只要能摧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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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疯狂阿猫
  什么能摧毁我?
  在等待从这个安全的监狱里被放出去的三天里,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什么能把我撕成成千上万的碎片,好让我再也不能恢复,再也无力做任何事?这件事我对任何人都没提起过。可无论昏昼,这个问题都在不停地咬啮着我、吞噬着我、折磨着我。
  接下来,又有四颗钻地弹袭击了十三区,每一颗炸弹都威力巨大,但都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不过炸弹爆炸的间隔时间很长,每当人们以为空袭已经结束时,又一声巨响会把人的肠子震断。投放这些炸弹目的似乎是为了让我们永远处于一级响应状态,而不是炸死十三区的百姓。他们想让整个十三区瘫痪,没错。这里的人们想要重建家园,就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可话说回来,也许凯匹特是想摧毁它?不。在这点上,科恩说得对。你不会摧毁你将来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想短期内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摧毁十三区的电视袭击计划,同时不让我再出现在帕
  纳姆的电视屏幕上。
  对于目前的形势,我们得不到任何消息。电视屏幕总是黑的,我们只能听到扩音器里传来的科恩的广播,告诉我们最近一颗炸弹是什么性质的。可以肯定的是,战争仍在继续,但战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在地下洞穴,大家十分合作,并严格遵守时间表:吃饭、洗澡、锻炼、睡觉。大家有时可以进行短暂的社交活动,作为这枯燥的生活一点调剂。我们的住处成了大家特别爱来的地方,因为毛莨花让他们很着迷。它因为表演疯狂阿猫的节目而成了名猫。这个游戏是一年冬天断电时我发明出来的。只要拿着手电筒在地板上乱照,毛莨花就会去捉地上的影子。我很愿意玩这个游戏,因为这让毛莨花显得很愚蠢。难以置信的是,这里的人们都觉得它既聪明、又可爱。他们甚至好到给我多余的电池——这真是巨大的浪费——专门用来干这个。十三区的老百姓确实太缺乏娱乐活动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在表演“疯狂阿猫”节目时,终于得到了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问题的答案。这个疯狂的猫就是我自己的写照。我就是毛莨花,皮塔,我如此渴望加以保护的人,就是那影子。只要毛莨花对抓住那虚幻的影子还抱着一点希望,它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抓它。(自从我离开竞技场,知道皮塔还活着,我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当光线完全消失时,它就恢复正常,继续找些别的感兴趣的事隋。(皮塔如果死了,情况就会这样。)但只要我一直开着手电筒,把光线打在毛莨花头顶的石壁上,打在它跳起来都够不着的地方,它就会一直疯狂地忙个不停。它在石壁下面打转儿,不住地哀嚎,它平静不下来,也不会关心别的事情。在我关掉手电筒之前,它什么都不会干。(斯诺现在对我所做的正是如此,只是我不清楚他会采用什么方式。)
  也许斯诺需要的正是我这么想。他把皮塔掌控在自己手中,只要反叛继续,他就不停地折磨他。一想到皮塔受折磨完全是为了打击我,就让我难以忍受。它给我的巨大压力简直快要令我崩溃了。
  “疯狂阿猫”表演结束之后,我们被指示上床睡觉。电时有时无;有时灯很亮,有时却极为昏暗,我们只有眯起眼来,才能看清彼此。就寝时间,他们把灯控制在很暗的程度,然后点亮每个铺位附近的安全灯。波丽姆终于觉得石壁不会塌下来,于是就和毛莨花蜷缩在下铺。妈妈睡在上铺。我提出睡在上铺,但她们不让,说我晚上睡觉又踢又打,很不老实,于是我仍睡在地面的垫子上。
  但我现在不会踢打了,要强打精神的压力使我的肌肉僵硬强直。我内心那种痛苦的感觉又回来了,它像细菌,正传遍我的全身,从躯干一直延伸到四肢,继而又爬到我的脸上,在那里留下满布的裂痕。只要再来一颗钻地弹,我就会被震得粉碎。
  当心神不宁的人们终于睡去时,我悄悄地从毯子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在石洞里找到芬尼克。不知怎的,我觉得他能够理解我。他正坐在床位的安全灯下打绳结,他甚至不去假装睡觉。当我把斯诺企图使我崩溃的计划告诉他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他就是这样崩溃的。
  “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安妮的,对吧?”我问。
  “嗯,他们没有逮捕她是因为他们认为从她那儿不能得到叛乱的信息。他们也知道我不可能冒险告诉她任何这方面的事情,为了保护她。”
  “噢,芬尼克,我很难过。”我说。
  “不,应该难过的是我。我没能警告你。”他对我说。
  突然,我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件事。我被绑在床上,在获救后因为气愤和痛苦而处于癫狂状态。为了皮塔的事,芬尼克设法安慰我,“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们觉得能利用皮塔来对付你,就不会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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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我仍能闻到那玫瑰的气味。
  “凯特尼斯,就拍这一条,今天你的任务就结束了。我保证。‘十三区仍然存在,一切都很好,我也很好’。”
  我活动一下胳膊,好让自己放松下来。一会儿把手臂背到身后,一会儿又垂下来。我嘴里的唾液在急速分泌,感觉快要吐了。我使劲吞咽,然后张开嘴准备把那句愚蠢的话说出来,之后我就可以躲到林子里,什么都不管了——可我却哭了起来。我当不了嘲笑鸟,就算完成这一句话也不可能,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直接被用来对付皮塔,其结果就是加剧了他的折磨。他不会死,斯诺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停。”我听到克蕾西达轻声说。“她怎么啦?”普鲁塔什悄声说。“她终于想明白了斯诺会怎样利用皮塔。”芬尼克说。
  围在我前面的人都不无遗憾地叹气。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可能假装不知道,十三区在遭受军事打击之后,又要失去嘲笑鸟,因为身为嘲笑鸟的我就要崩溃了。
  有几个人同情地拥抱了我,但我最渴望的却是黑密斯的拥抱,因为他也爱皮塔。我喊着他的名字,希望得到他的安慰。他抱着我,轻拍着我的后背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亲爱的。”他扶着我坐到一根断开的大理石柱上,用一只手臂搂着我,而我还在不停地哭泣。
  “我不能再干这个了。”我说。“我知道。”他说。
  “我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我做了嘲笑鸟,他会怎样对待皮塔!”我大声说。
  “我知道。”黑密斯把我搂得更紧了。
  “你也看到了?他的样子多么奇怪!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我抽泣得说不出话来,但最后强忍着抽泣说出一句话,“这都是我的错!”接着我就失去控制,歇斯底里地嘶叫起来。随即,一支针头扎在我的胳膊上,我失去了知觉。
  无论当时给我注射的是什么药,那药力一定很强,我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可我睡得并不安稳,在梦中,我好似独自走在一个阴森恐怖的黑暗世界里。黑密斯正坐在我床边的一张椅子上,眼睛充血,皮肤蜡黄。我想起了皮塔,又开始发抖。黑密斯伸出手,抓住我的肩膀,“没事的,我们会尽力把皮塔救出来的。”
  “什么?”我没明白过来。
  “普鲁塔什已经派出营救分队,他那边有内线。他认为我们能把皮塔活着救出来。”他说。
  “那我们以前为什么没救他?”我说。
  “因为那样做代价很大。但大家都认为现在必须这么做。这就像我们在竞技场时必须做出的抉择一样。我们现在不能失去嘲笑鸟,而你只有在知道斯诺不能再利用皮塔时,才能正常工作。”黑密斯递给我一杯水,“喏,喝点水吧。”
  我慢慢坐起来,喝了一小口水,“你说代价太大是什么意思?”他耸耸肩,“内线被破坏,有人会死。但不可否认每天都有人面临死亡威胁,不仅仅是皮塔;我们也准备为芬尼克把安妮救出来。”
  “他现在在哪儿?”
  “在屏风后面睡觉,他也打了镇静剂。我们把你弄晕过去以后,他也发疯了。”黑密斯说。我苦笑了一下,觉得身上稍有了点力气。“是啊,这次拍摄任务还真不错,你们俩疯掉了,博格斯去安排营救皮塔的事,我们又要回到过去了。”
  “唔,如果博格斯亲自带领小分队去,那更好了。”我说。“噢,这事由他牵头组织,是自愿报名,当时我举手,他却假装没看见。瞧,他的判断力可真强。”黑密斯说。
  不对头啊。黑密斯为了让我振作起来,也太卖劲了。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那么,还有谁自愿报名参加?”
  “我想总共有七个人。”他支支吾吾道。
  我内心深处有种不好的感觉。“还有谁,黑密斯?”我追问道。
  黑密斯不再装作好脾气的样子,“你知道还有谁,凯特尼斯。你知道谁会第一个报名。”
  当然我知道。
  是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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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他去吧!”最后,比特举起双手,把转播控制权交给了凯匹特。他用一块布擦擦脸。“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被救出来,那就已经全死了。”他把椅子转过来,看着我和芬尼克对他的话的反应。“可这个计划真的很周密。普鲁塔什给你们说了吗?”当然没有。比特把我们带到另一个房间,给我们讲救援小分队怎样计划在内线的帮助下把胜利者从地下监狱里营救出来。整个过程似乎包括摧毁通风系统、切断电源、在距监狱几英里外的政府大楼引起爆炸,以及现在的电视信号干扰。比特看到我们听不太懂他讲的东西,觉得很高兴。这样的话,敌人也不会很容易就猜到。
  “这就像你在竞技场弄的电流陷阱?”我问。
  “完全准确。想看看它们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吗?”比特说。嗯……还是别看了。我心想。
  芬尼克和我想进入指挥部,这里肯定最先得到消息。但我们未获允许,因为战事正在各地进行。可我们拒绝离开特防部,最后只能安排我们在蜂鸟观察室等候。
  打绳结。打绳结。沉默。打绳结。嘀嘀嗒嗒。这是钟表。不要想盖尔。不要想皮塔。只打绳结。我们不想吃饭。指头已经酸了,在流血。芬尼克最后停下了下来,弯腰弓背地蹲在一旁,正像他在竞技场遭到叽喳鸟攻击时一样。我接着打小绳结。《上吊树》的歌词在我的脑子里一遍遍地重复。盖尔和皮塔。皮塔和盖尔。“你是一眼就看上安妮的吗,芬尼克?”我问。
  “不是。”停顿了很久他才接着说,“是慢慢喜欢上的。”
  我在心里搜寻着,但在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只有斯诺总统。
  一定是到了午夜,一定是到了第二天凌晨,黑密斯突然推开了门。“他们回来了。要我们去医院。”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涌向黑密斯,可黑密斯打断了我,只简单地说:“我只知道这些。”我想跑,可芬尼克太奇怪了,他好像已经不会走了。所以我拉起他的手,像牵小孩似的牵着他走。我们穿过特防部,上了电梯,忽而转向这边,忽而转向那边,最后来到医院的附楼。这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医生大声喊着,指挥人们把躺在轮床上的伤员推过大厅。
  这时过来了一辆轮床把我妈妈推挤到了一边,床上躺着一个剃光了头的消瘦的年轻女人,已经昏迷过去。她身上满是淤青和正在流脓的硬痂。是约翰娜·梅森,她实际上知道有关暴动的秘密。至少知道我的情况。而这就是她付出的代价。
  透过大门,我瞥见了盖尔,他的上身衣服已经脱掉,医生正在用一副很长的医用钳从他的肩胛骨往外取东西。他受了伤,但仍活着。我大喊着他的名字,正要朝他走过去,一个护士把我推开,制止了我的喊叫。
  “芬尼克!”一个夹杂着快乐和兴奋的尖叫声传来。一个浑身泥污但很可爱的女人——一头卷起的黑发,一汪泉水般碧绿色的眼睛——身上只披着一条被单儿,朝我们跑来。“芬尼克!”突然,这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存在了,他们穿过隔开他们的空间,猛扑到彼此的怀抱里,纠缠在一起,却失去了平衡,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于是他们就靠着墙壁,拥在彼此的怀抱里,难舍难分。
  我感到一阵嫉妒。并不是因为芬尼克和安妮好,而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爱坚定不移。看到他们的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有真挚的爱。
  博格斯看上去已经筋疲力尽,但没有受伤,他看到了我和黑密斯。“我们把他们都救出来了,但就是没看到伊诺贝丽。因为她是二区来的,我们怀疑也许她正在特殊的地方监禁起来了。皮塔在大厅尽头,煤气中毒症状正在消失,等他醒过来,你们可以去看他。”度塔。
  他还活着,并且很好——也许不太好,但还活着。远离了斯诺。安全了。和我在一起。过一会儿,我就能抚摩他,看他微笑,听他开怀大笑。
  黑密斯咧开嘴冲我笑着。“去吧,嗯?”他说。
  我高兴得有点头脑发昏。我该说些什么?噢,谁会在乎我说什么?无论我做什么皮塔都会高兴得发狂。他很可能会亲吻我。我不知道这吻会不会和在竞技场沙滩上最后的吻感觉一样呢,那是直到现在我才敢回忆的甜蜜的吻。
  皮塔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三个医生边安慰他,边用手电筒照他的眼睛,检查他的脉搏,他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我觉得很遗憾,他醒来时看到的第一张脸不是我的,但他现在看到了。接着,他显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似乎还有一种更强烈的感情,我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渴望?绝望?肯定两者都有。他一下子把大夫推开,站起来,朝我走来。我跑上前去,伸出手臂去拥抱他,他也向我伸出了手臂,他的手已经触摸到我,去抚摩我的脸吧,我想。
  我刚要叫出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他的手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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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劫持状态
  冰冷的脖套卡着我的脖子很不舒服,使得我更难控制自己的颤抖。在那个令人窒息的机器里,我听着转动的部件在我的耳边咯咯作响,同时还有一个机器发出的声音告诉我不要动,而我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呼吸。现在,至少我已经从那机器里出来了。即使现在,已经告诉我不再有永久性伤害的情况下,我也极度渴望呼吸。
  医生对我最大的顾虑——对脊椎的损伤、呼吸系统损伤、静脉动脉损伤——都已排除。淤伤、声音嘶哑、喉咙疼痛、还有奇怪的咳嗽,都无需太担心。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嘲笑鸟不会失去她的声音。那么,诊断我是不是疯了的医生在哪里?只是现在不允许我说话。甚至博格斯来看望我时,我都不能开口对他表示感谢。他安慰我说,士兵在进行搏斗训练时,有些人受的伤比这严重得多。
  当时多亏博格斯一拳打倒皮塔,我才不至于受到致命伤。我知道如果黑密斯不是毫无防备,他也会来救我的。同时让黑密斯和我都猝不及防并不是件容易事,都是因为我们一心只想着救出皮塔,担心他在凯匹特受尽折磨,又因为他获救而欣喜若狂,才放松了警惕。当时皮塔处于疯癫状态,如果我和皮塔是私下里相会,他弄不好就把我掐死了。
  不,不是疯癫状态。我提醒我自己,是劫持状态。这是我坐轮椅穿过过道时听到普鲁塔什对黑密斯说的。动持状态。我一头雾水。
  我被袭击后没多久,波丽姆就来到病房,她紧紧靠在我身边,在我身上又加了一条毯子。“我想医生很快就可以把脖套取掉了,凯特尼斯。那时你就不会这么冷了。”妈妈正在进行一场复杂的手术,因此她现在还不知道皮塔袭击我的事。波丽姆抓住我紧攥着拳的一只手,轻轻地揉搓着,直到我的手指慢慢分开,血液在我的指尖流通起来。她正要揉搓我的另一只手,这时医生出现了。拿掉了我的脖套,给我注射了止疼消肿的药物。我按医生的指令静静地躺在床上,尽量避免引起颈部的疼痛。
  普鲁塔什、黑密斯和比特一直在大厅里等候医生允许他们来探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告诉了盖尔,但盖尔没来,所以估计没告诉。普鲁塔什请医生出去,同时命令波丽姆也出去。但波丽姆说:“不行,如果你们非让我出去,我就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妈妈。而且我警告你,她一直都不想让饥饿游戏组委会的人给凯特尼斯拍什么录像,特别是你又没照顾好她。”普鲁塔什觉得很没面子,可黑密斯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要换了我就不再较真儿了,普鲁塔什。”于是,波丽姆留了下来。“是这样,凯特尼斯,皮塔的状况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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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所有人都感到吃惊。”普鲁塔什说,“在前两次电视访谈时,我们就注意到他的状况越来越糟。显然,他遭受了虐待,我们认为他不良的心理状态就是由此导致的。可现在我们推测,导致他目前状况的原因还不止这些。凯匹特在他身上使用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技术,叫做劫持。比特?”
  “对不起。”比特说,“我无法把所有的细节都给你解释清楚,凯特尼斯。凯匹特对这种折磨人的手法十分保密,我相信受害者的情况是很不稳定的。我们所知道的是,这是一种恐惧感调节机制。劫持一词来自古老的英语,它的意思是‘捕获’,或者说得更确切点儿是‘抓住’。我们认为之所以使用这个词是因为这种技术和杀人蜂毒的介入有关,杀人蜂杀人首先要把人‘抓住’,因此这种技术叫劫持。你在第一次参加饥饿游戏时被杀人蜂叮咬过,所以和我们不同的是,你对蜂毒有亲身感受。”恐惧。幻觉。失去亲人的痛苦感觉。蜂毒袭击的正是大脑中控制恐惧感的神经系统。
  “你肯定还记得那种恐怖的感觉。你事后是否还出现过意识混乱的情况?”比特问,“也就是说无法判断真伪?多数被咬过的幸存者都反映有类似情况出现。”
  是的。我回忆起中了蜂毒之后见到皮塔的情形,当时我意识已经清醒,但还不敢肯定他是为了救我而宁肯跟加图较量,还是完全是我想象中发生的事。
  “因为记忆系统也发生改变,所以受害者很难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比特敲敲他的前额说,“它把人的记忆集中到大脑最前端,然后人为地加以改变,之后再以改变后的形式储存起来。你现在设想一下,比如我让你记住一件事——不管是通过语言交流或观看录像~然后趁新的记忆信号还没有消失的时候,给你一定剂量的蜂毒。不会多到让你三天意识不清,但却足以在你的记忆里植入恐惧和疑虑。那么,这种感觉就会在你的记忆里长期储存起来。”


2025-06-06 01:5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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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很不舒服。波丽姆替我问了我心里想的问题。“他们就是这样对待皮塔的?把他脑子里关于凯特尼斯的记忆抹掉,然后把它扭曲,使它变得很恐怖?”
  比特点点头,“非常恐怖,以至于他觉得她在威胁他的生命,所以他要杀死她。是的,目前我们的理论就是如此。”我用胳膊捂住脸,这不可能,这不会发生。皮塔不会忘记他爱我……没人能让他忘记。
  “但是你们能让他好起来,对吧?”波丽姆问。
  “哦……有关这方面的数据非常少。可以说,根本没有。即使劫持状态有过复原的先例,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普鲁塔什说。
  “那么,你们会努力的,对吧?”波丽姆坚持道,“你们不会把他关在一间屋子里,让他自己去受罪,对不对?”
  “当然不会,我们会尽力的,波丽姆。”比特说,“只是我们不清楚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我猜那些恐怖的记忆是最难拔除的。这些记忆属于我们正常情况下记得最牢的部分。”
  “除了有关凯特尼斯的记忆,我们不清楚他还有哪部分记忆也被改变了。我们正在成立一个由精神病专家和军事专家组成的小组,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我本人对他的完全康复持乐观态度。”普鲁塔什说“真的吗?”波丽姆不无讽刺地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黑密斯!”
  我稍微动了动胳膊,好从缝隙里看到黑密斯的表情。他异常疲惫,精神不振。他说道:“我觉得皮塔会好起来,可是……我觉得他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又把胳膊合拢起来,把他们都关在外面。
  “至少他还活着。”普鲁塔什说,似乎对我们都已经失去耐心,“斯诺对皮塔的设计师和他的赛前准备团队判了死刑,今晚在电视上进行了直播。我们不清楚艾菲·特琳奇怎么样了。皮塔受到了很大伤害,但他总算来到了这里,和我们在一起。他目前的处境和十二小时前已大不相同。咱们首先要想到这个,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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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塔什本来是想让我高兴,可他却道出了四个,也许五个人即将被判刑的消息,其结果是适得其反。皮塔的赛前准备团队。艾菲。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喉咙里又疼又堵得慌,呼吸困难。最后,医生没有办法,又给我注射了镇静剂。我睡醒以后,心中暗自思忖,是不是只有靠在胳膊上注射镇静剂才能睡得着。我很高兴医生在几天之内不允许我说话,因为我也无话可说,无事可做。我成了一个模范病号。我身心的无比倦惫被看做了谨遵医嘱、自我约束。我已经不想哭了,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脸:斯诺的脸,我在心里无声地呼喊,莸要杀死你。
  妈妈和波丽姆轮流照顾我,哄着我吃一点儿流食。不断有人来看我,告诉我皮塔的近况。他中蜂毒最严重的时期已经过去,给他治疗的医生都来自十三区,全是他不认识的人,十二区和凯匹特的人都不允许去看望他,以免引起他危险的记忆。
  特别诊疗小组的专家花很长时间,研究他的治疗方案。
  盖尔不能来看我,他也因为肩部的伤口正在住院治疗。但是在第三天晚上,我打了针,病房也打开夜灯,这时他悄悄来到我的病房。他没说话,只是用他的手指轻轻触摸我脖子上的淤伤,轻得像飞蛾的翅膀,接着又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医生允许我出院,但不让我跑动,只有在必要时才能说话。我胳膊上没有印时间表,所以我无目的地到处溜达。波丽姆找了个借口,从医院里溜出来,她把我带到我们新分配的2212房间。这房间和上次的房间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窗户。
  毛莨花新近也得到了分配的口粮和一盘沙子,沙子放在盥洗室水池的下面做它的窝。当波丽姆把我按到床上以后,它跳上我的枕头,想在她面前撒娇。她抱起它,但是注意力却全在我这里。“凯特尼斯,我知道皮塔的事让你很难过。可是你要记住,斯诺已经抓住他几个星期了,可他才跟我们待了几天。那个原来的皮塔,爱你的皮塔,还有可能存在他的体内,正在回到你身边。你不要放弃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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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我的小妹妹,心想她是多么好地拥有了我们家的优良传统:妈妈为人治病的巧手、爸爸冷静的头脑,还有我的干劲。除此之外,她还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能力,那就是在纷繁复杂的事物中洞悉一切的能力。有可能她是对的吗?皮塔能回到我身边?
  “我得回医院去了。”波丽姆说着,把毛莨花放在我身边,“你们两个做伴吧,好吗?”
  毛莨花跳下床,跟着她来到门边,对她丢下我们不管呜呜地抱怨着。要我跟它做伴与跟空房间做伴无异。三十秒钟之后,我再也不能忍受被关在这地下室里,我丢下毛莨花,溜了出去。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里,我迷了几次路,但最后我还是找到了特防部。人们从我身边走过时,都盯着我脖子上的淤伤看,最后没办法,我只好竖起衣领,遮到耳朵边。
  盖尔肯定也是今早出的院,他正在科研室和比特待在一起。他们低着头,正全神贯注地研究一幅草图,边用尺子量着什么。在软木公告板上和计算机屏幕上还有另外一些革图。我认出其中一幅草图上画的是盖尔的吊绳圈套。“这是什么?”我粗声粗气地问,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啊,凯特尼斯,你终于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比特高兴地说道。
  “怎么?这是保密的吗?”我知道盖尔一直跟比特在这里鼓捣什么,可我原以为是弓箭之类的东西。
  “算不上。可我觉得有点负疚,总把盖尔从你的身边偷走。”比特承认。
  自从来到十三区,大部分时间我不是头脑混乱、忧虑、气愤,就是生病或者被重新塑造成另外一个人,我不能说盖尔不在身边给我造成什么不便。再说,我们之间相处得也不怎么和谐。比特觉得他欠了我的人情,我也懒得纠正他了。“希望你好好利用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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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看看。”他说着,一边挥手让我来到一个计算机屏幕前。
  这就是他们一直研究的武器。利用了盖尔圈套的基本原理,把它改造成打击人类的武器。应该说是一种炸弹。这件武器与其说是利用了圈套的机械原理,倒不如说发挥了它的心理机制。首先在一个区域内提供人类生存的基本条件,例如水源或者食物等等。然后对捕猎对象进行恐吓,致使更多的猎物落入圈套。将猎物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从而吸引真正的目标,也就是他们的父母。引诱猎物进入看似安全的地段,其实等待他们的是死亡。从某种意义上说,盖尔和比特的着眼点不是旷野,而是人类的自然反应,例如同情心。先引爆一颗炸弹,留出时间让其他人去救他们,这时引爆第二颗炸弹,炸死更多的人。“这好像有点太过分了吧。”我说,“那么进展还顺利吗?”他们两个都盯着我看——比特一脸疑惑,盖尔充满敌意。“我猜也没有哪本书上写着什么规则是不能用来对付人类的吧。”“当然有。比特和我遵循的就是斯诺总统劫持皮塔的规则。”盖尔说。
  够狠,但直中要害。我二话没说就走了。我感觉如果我要是不赶快出去,就又要发脾气了。但还没走出去,我就被黑密斯拦住了。
  “快点儿,我们需要你到医院帮忙。”黑密斯说。“什么事?”我问。
  “他们要对皮塔尝试新的治疗方法,”他答道,“他们找来了十二区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一个可以和他分享童年的记忆的人,而且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正在筛选合适的人。”我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能和皮塔分享童年记忆的人多数是城里人,而这些人中没几个能活着出来。当我们来到医院里皮塔的临时治疗室时,却看到她坐在那里,正跟普鲁塔什聊天。是黛丽·卡特莱特。像往常一样,她冲我甜甜地一笑,好像我是她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她对每个人都报以同样的微笑。“凯特尼斯!”她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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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怎么样?”黑密斯问我,“会不会引起对你的回忆?”“我们过去都在一个班。但交往不多。”我说。
  “凯特尼斯总是那么棒。我从不敢想让她注意我。她会打猎,还去霍伯黑市,一切的一切,大家都好崇拜她呀。”
  黑密斯和我忍不住使劲盯着她脸看,弄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听黛丽说,好像因为我太特别了,所以几乎没有朋友。不对。我没有朋友是因为我不够友好。随黛丽去吹嘘我吧。
  “黛丽总想着人好的一面。”我解释道,“我觉得皮塔应该不会把不愉快的记忆和她联系起来。”接着我想起一件事,“等一下。当时我在凯匹特认出了那个艾瓦克丝女孩,那时我撒了谎。皮塔为了给我打掩护,说那女孩长得像黛丽。”
  “我想起来了。可我说不好,我觉得她们长得并不像,而且黛丽当时也不在场,还是多年的童年记忆更能引起他的共鸣吧。”黑密斯说。
  “尤其是黛丽又是这么开朗的伙伴。咱们试试吧。”普鲁塔什说。
  普鲁塔什、黑密斯和我来到皮塔隔壁的观察室。里面已经有十个手拿钢笔和记事板的治疗小组成员。这种单面玻璃和通话系统可以使我们在暗中观察皮塔。他躺在床上,胳膊被绑住了。对此,他并没有反抗,但他的手却不安地来回扭动。此时,他的面部表情比掐我脖子的时候平静了许多,但仍不像原来那样温良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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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门被轻轻打开时,他警惕地睁大了眼睛,继而显出一脸困惑。黛丽试探着穿过房间,但当她走到他跟前时,还是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皮塔,我是黛丽,从家乡来的。”
  “黛丽?”他脸上的疑云渐渐散去,“黛丽,是你啊。”“是的!”她显然松了口气,“你感觉怎么样?”
  “很糟糕。我们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皮塔问。“看样子能行。”黑密斯说。
  “我已经告诉她不要提凯匹特或凯特尼斯,就看她能勾起多少他对家乡的回忆了。”普鲁塔什说。
  “嗯……我们在十三区。我们现在住在这里。”黛丽说。
  “那些人都这么说,可这没什么意义。我们为什么不住在家里?”皮塔问。
  黛丽咬住了下嘴唇,“出……事了。我也很想念家乡。我一直想着咱们那时候在人行道上画的粉笔画。你画得可棒了。你还记得你给每个人画了一个不同的动物吗?”
  “是的,猪啊,猫啊,狗啊,还有别的。你说……出事了?”皮塔说。
  黛丽在尽力绕过这个问题,我可以看到她脑门上发亮的汗珠。“确实很糟糕。没人……能留在那里了。”她支支吾吾地说。
  “别再说下去了,丫头。”黑密斯说。
  “可我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皮塔。这里的人对我们真好,这儿总有吃的和干净的衣服,学校也有趣多了。”黛丽说。
  “我的家人为什么没来看我?”皮塔问。
  “他们不能来了。”黛丽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好多人没能从十二区逃出来。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开始新生活。我敢肯定他们需要一个好面包师。你还记得以前你爸爸教我们做面人吗?男孩和女孩?”
  “发生了一场大火。”皮塔突然说道。“是的。”她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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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丽?”他脸上的疑云渐渐散去,“黛丽,是你啊。”“是的!”她显然松了口气,“你感觉怎么样?”
  “很糟糕。我们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皮塔问。“看样子能行。”黑密斯说。
  “我已经告诉她不要提凯匹特或凯特尼斯,就看她能勾起多少他对家乡的回忆了。”普鲁塔什说。
  “嗯……我们在十三区。我们现在住在这里。”黛丽说。
  “那些人都这么说,可这没什么意义。我们为什么不住在家里?”皮塔问。
  黛丽咬住了下嘴唇,“出……事了。我也很想念家乡。我一直想着咱们那时候在人行道上画的粉笔画。你画得可棒了。你还记得你给每个人画了一个不同的动物吗?”
  “是的,猪啊,猫啊,狗啊,还有别的。你说……出事了?”皮塔说。
  黛丽在尽力绕过这个问题,我可以看到她脑门上发亮的汗珠。“确实很糟糕。没人……能留在那里了。”她支支吾吾地说。
  “别再说下去了,丫头。”黑密斯说。
  “可我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皮塔。这里的人对我们真好,这儿总有吃的和干净的衣服,学校也有趣多了。”黛丽说。
  “我的家人为什么没来看我?”皮塔问。
  “他们不能来了。”黛丽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好多人没能从十二区逃出来。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开始新生活。我敢肯定他们需要一个好面包师。你还记得以前你爸爸教我们做面人吗?男孩和女孩?”
  “发生了一场大火。”皮塔突然说道。“是的。”她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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