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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先生……”股票看到潘世昌,知道是松田毅已经放松了对他的监视。
杜允唐和周霆琛躲在院子外面的树丛中看着股票去见潘世昌。杜允唐看到了潘世昌之后就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既然潘世昌能够好好地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不会不管田孝义的,田孝义一定还活着,一定还平平安安地存在于南京的某个地方,暗暗为能见到田孝义欣喜着。
不管这烽火乱世多么的乱,有你的地方就是我要到达的方向。
“是你啊!老朋友何必这么客气呢,叫我世昌就好了。”潘世昌先开口打断了股票的话,他知道股票在这个时候来此必定是有很紧急且重要的事,否则,依照现在的情况,理应是等待他传出消息去,而不是冒失地来这里打探,这么做是很容易暴露身份的,来人的身份和他自己的身份都是很容易暴露的,不过既然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潘世昌和上海那边合作得很久了,一直觉得股票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判断力也很强,这个时候是不会做出这种错误的决定跑来南京的,就算他没有接到杜允唐,这个时候也不应该来此的。
潘世昌又怎么会想到,正是因为股票接到了杜允唐,才会在杜允唐的不断恳求之下做了这个决定,潘世昌当然不知道,股票和杜允唐以前就是认识的,股票对杜允唐的爱一点儿也不比松田孝义对杜允唐的爱要少,甚至更早,只不过松田孝义可以不顾一切地爱杜允唐,而股票却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能试试以杜允唐为先,当然,这次,他终于忍不住破例了。
“世昌,我这次来,是想问你还知不知道一个朋友的下落,这朋友你也认识的,我的其他朋友托我来南京寻找他。”股票不说是自己要找人,而是说别人在委托他来找,是想间接说出他已经接到了杜允唐,杜允唐已经平安无事,而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杜允唐要寻找田孝义。
这时,屋里的几个松田毅派来“协助”潘世昌的人故意出来了,在院子里做些有的没的,明显是要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股票也能发现这种别人监视的感觉,说话什么的也更加注意措辞了。
“哦,是谁?”潘世昌现在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尽管他很明显是听出了这是在说松田孝义,他很想岔开话题随便说一个别人,但是股票紧接着就拿出了杜允唐所画的田孝义的画像,在此的人,每个都知道这是松田家真正的大少爷松田孝义,潘世昌若是说不认识的话,股票或许会明白他有苦衷而不再问下去,但是他或许会去别的地方寻找,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寻找松田孝义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万一被松田毅的人发现了还有可能送命。
松田毅一直要求不可把松田孝义原来的身份泄漏出去,不可走漏了风声,他知道松田孝义作为田孝义的时候有些中国朋友的,不然也不会大胆到以前曾经去打探他们日本人的仓库。现在,要是被人知道了田孝义就是松田孝义,说不定会有人来带走松田孝义,而松田孝义对于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又一直是抗议的,如果真有人有能力和他里应外合的话,松田孝义还会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人。尽管他松田毅有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但是除了常常进出松田家的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松田孝义的以前的任何事,也不知道这个大少爷究竟是如何被认回来的。
股票自然是不会想到田孝义的身份已经成了一个不能说出的机密,他敢这么大胆地拿出这画像就是因为他觉得田孝义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罢了,战乱中寻找失散的朋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越是明显来找人就应该越是不会被人怀疑。可是,田孝义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了,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松田孝义了。
“是孝义……”潘世昌此时在犹豫到底该怎么跟股票来说这些,他不能在那些人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来传递消息,也不能说出真相,还要让股票打消寻找松田孝义的念头,这样必须是要骗人了。
杜允唐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隐约看着股票展示了那画像给潘世昌。
杜允唐画那画像本来的目的是要在南京城里四处寻找,而不是在潘世昌这样的熟人这里寻找,如今只是先来这里打探一下,若是找到了最好,找不到的话,他也不会就此离开南京,他还要找遍南京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找不到的话,他就不打算再离开南京了,没有田孝义,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上海过以前那种少爷的生活。上海早已不是他杜允唐适合的地方,他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以田孝义为中心了。
潘世昌只是犹豫了一下,想到这骗了股票其实应该不要紧,毕竟松田孝义和股票是没有交情的,股票是受杜允唐所托而来的,骗了他就是骗了杜允唐,杜允唐那么爱田孝义……可是杜允唐并不是普通人啊,杜允唐以前家破人亡之时都可以隐忍着被那金屋的人控制着假意妥协于他们,这份隐忍和坚强并不是常人所能够做到的,这次,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他的安全,只好伤他的心了,不能给他一丝一毫找到田孝义的希望,避开这个风口浪尖,待以后风平浪静之时再安排杜允唐去见松田孝义吧。
不给杜允唐希望,才能断了杜允唐的念想,才能让他不再执着,此时伤了他的心以后还可以补回来,但是杜允唐要是不要命地寻找下去的话,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自己和沈依萍的身份会暴露,杜允唐和股票他们也会有危险……只能,以大局为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