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如今倒是有一位公主,可惜乃是海南人所出,绝不可嫁入我翔阳为后,否则后患无穷!若是你皇姐诞下的是位公主,你与他虽是舅甥关系,我也定要向湘北讨了来予你当皇后!也省得他孤零零地被囚于寺里受苦!可怜他......”想起那个从小便被送入寺里的可怜重孙,她不免又是一阵唏嘘,转而又想到眼前的这个皇孙,从小处境又好过到哪里呢?当下拉过藤真的手,呵护在自己掌心,柔声道,“没有万全的把握,不可与之起任何冲突。”
想到那花形拓,当年先帝驾崩,海南乘机起兵发难湘北,大有先湘北后翔阳之势。临危之际,他身任翔阳监国,发兵助湘北共抗海南,是立了大功劳的!后长公主千代出嫁,建司幼小,他大权独揽,如今十几年下来,日渐骄纵,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所幸他对于翔阳总算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危害翔阳之事;只是可怜了眼前这个孩子,从小虽身为帝王,却是要仰人鼻息。
她抬眼慈爱地望着眼前的皇孙,眼底划过无限歉意:“着实委屈了你!”
“皇孙只要有皇祖母陪着,便是欢愉,并不觉得委屈。”藤真口气轻快地安慰自家祖母。祖母方才所说的“他”所指何人,他自然会意。祖母的意思是要我跟他熬吗?我比他年轻许多,自然是可以熬过他的,可是他还有儿子,还会有孙子,熬总归不是上上之策。
“说谎!”藤真正自思量间,又听得自家祖母言语,“有道是知子莫若母!哀家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旁人不知哀家哪能不知。你性子刚硬,极是要强不过,却偏偏得装出一副浮夸怠软的模样,你心里的苦,皇祖母都知道!”
藤真听她口气中歉意更甚,为防她有伤身体,当即宽慰:“皇孙并不觉得辛苦!若是比起湘北寺里的那人,不知要好过多少!建司处境再是不济,至少有皇祖母陪在身边,疼我护我!”
她一听,情难自禁,忧忧叹息:“唉,那个孩子,也不知如今怎样光景?......”祖孙俩沉默半晌,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又问,“不知此番湘北派了何人前来观礼?”
“乃是宰相三井博益。听回报他前几日便已到了天歌外的官驿,只不知因何原因,竟是到现在都还未入城?”
“三井...三井......”她口中兀自念着,想起了某个尘封已久的故人,岁月如梭,故人也早已远去,终于她拍拍藤真手背,“哀家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
藤真也正有此意,自己来了也有许久,祖母是该歇息歇息了。于是便起身告辞离去。不及他迈出殿门,只听得身后传来祖母苍老的声音:“等大典结束后,哀家想见一见他。”
她虽没有明说,藤真却知道“他”指的是三井博益。他幼时偶然也曾听皇祖母提起过一个叫三井的人,看来与这三井博益有些渊源,皇祖母定是想见见他以慰乡愁。于是当即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