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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文】《情彀》(主角:杨枫灵、怜筝公主、惜琴公主)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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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期待已久的 枫灵 怜筝 JQ 片段已经来了
为了救中毒的怜筝,枫灵就和怜筝。。。咳咳。。。呵呵。。。
至于两人之间什么是发生的,什么是没有发生的,请大家自行想象,哈哈


IP属地:云南428楼2013-11-18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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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绕来绕去地围着自己,枫灵干脆回转了身,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两人对望着各自不语,点点暧昧气息在微凉的夜色中漾开。一阵微风拂过,枫灵忽的伸出一只手去,想帮她制住一绺乱舞的发丝,却终究忍住了,将那手高高举起的同时伸直了另一只胳膊,僵直而突兀地伸了个懒腰,脸上的表情刻意地舒缓放松。
    “……”怜筝只是看着她僵硬的动作不说话。
    “……我去睡了,你也好好睡一觉吧……我知道,你也累。”
    这边两人低语,隔着重重树影,爱笙和尚毓尘在暗处一齐打量着那两人的表情变化,直到怜筝重新回了房,枫灵也一步三驻地回了布义阁之后,这暗里两人仍是盯着那空旷的园子,都是不语。
    “女——王——殿下……”尚毓尘的声音中规中矩,收敛了往日的轻佻和调侃。
    爱笙转过身,浮出一个笑来,却是不看她:“郡主追上我,就是为了打趣我?”
    尚毓尘摇头:“岂敢岂敢,殿下的名头,乃是实至名归,就算那杨枫灵当不得女帝,但殿下的王位,确是稳妥至极的——虽然,殿下志不在此。”
    爱笙意外地瞟了她一眼,眼珠转了半轮,开口道:“尚郡主,你想要什么?”
    尚毓尘狭长的眼角聚起,透出一丝精光来:“属下不和殿下打机锋,我想要的是——不依靠任何名头、任何人的权势,”她顿了顿,“——绝对的权势。”
    无需有个好的父亲,无需有个能干的哥哥,无需有个称心的丈夫,只需要,有她自己,只需,有个在一条船上的上位者。
    爱笙心头一动,正眼打量了尚毓尘一番。
    “——所以,殿下不必对我怀有敌意,我无需以色奉君,也不屑于此。”尚毓尘仍是恭敬模样,她对着杨枫灵也不曾有过这般虔敬。
    默了半晌,爱笙淡然开口:“不以色奉君,以什么来表明你有用?有这个本事得到那绝对的权势?”
    尚毓尘抿了抿春,这却不是紧张,而是含蓄一笑:“桃花寨的默儿是殿下十年前楔到桃花寨的钉子。”
    爱生气定神闲地压低了一枝梅花:“只是这样?”
    “上善若水……”尚毓尘只说了这四个字,便不再多说,垂下眼,躬□:“属下知道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但是属下想知道,殿下你——究竟想要什么?”
    又是半晌静寂,松了那枝梅花,爱笙转身向自己的睡房走去,空气中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来——“我想要的甚是简单——比你多一些,又比你少一些罢了。”
    她忽的驻足,又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尚毓尘:“郡主,可是愿为我效命,听我行事?”
    尚毓尘长揖到地:“固所愿尔。”
    一树寒梅冷凝香。
    翌日,怜筝醒来时,眼前是整个空荡荡的镇南王府。尚毓尘和爱笙上了路,赴荆州,上洛阳,而杨枫灵则带着蜀中所有兵力,不知所踪。
    【第十四章•陨落•二】
    ☆、第十四章 因果循环命中劫终临一死,阴阳相隔尘缘绝尽忘前生
    121、第十四章 因果循环命中劫终临一死,阴阳相隔尘缘绝尽忘前生3 ...
    作者有话要说:<objectclassid="clsid:d27cdb6e-ae6d-11cf-96b8-444553540000" codebase="http://fpdownload.macromedia.com/pub/shockwave/cabs/flash/swflash.cab#version=7,0,0,0"width="250" height="34">
    本章配乐——篆音
    3
    领别人的兵正像带别人的娃,需要一段时间调整磨合。惜琴要带云贵士兵,正是这如继母一般的统帅,向齐恒约了半个月后一齐攻打蜀国,已经是双方可以接受的极限。她本是不明白,为何齐恒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都不肯放手一搏,非要矜持着消磨敌手,徒劳地在关外浪费时间。待入了大明宫之后,才觉察到了杨枫灵的一点用心。
    洛阳陷落之时,陷了大多官兵的家眷,却独独放走了齐氏皇族,莫说是皇后刘小纨,便是一个还未受宠幸的美人都没落下。若是寻常的谋反,制住皇族、立傀儡乃是必经之路,但杨氏这复民的旗号一举出来,便不需要走这个过场,真把皇族拿在手中,反是鸡肋,难以处置,既不能杀之以报国仇,亦不能留之以做要挟。但把他们悉数放出去,放回齐恒身边,便成了一枚消磨对方斗志,牵掣对方万事自保为先的重要棋子。
    哪个行军打仗是拖家带口的?偏偏齐恒就是,偏偏他还是这千军万马的统帅。这必然会打击士卒士气。
    惜琴冥想了一番,冷不丁一个念头钻了出来:若是那杨枫灵落入齐恒情境,会不会为了她窦惜琴而放弃殊死一搏,自甘落败。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惜琴自己否决了,倒不是说她认定了枫灵心狠,只是,这样的情境不大会出现罢了。
    “不过,若是真的有这种情况,那家伙肯为我做到何等地步?”惜琴还是忍不住设想了一下。
    云贵府兵虽多,却没有火炮,这点叫惜琴担忧了一阵子,所幸,云贵府军库中还有不少云梯、回回炮,足以做攻城之用。
    十一月二十,云贵大军开拔,昼夜急行,此次他们仍是绕远,自蜀国东部,经由恭州行军。但入了蜀国后的境况,惜琴预想的大有不同——素来仰仗地利以防守的蜀国并没做太多抵抗,仿佛本就做好了将蜀国拱手相让的准备。惜琴本是和齐恒约定了在二月二之前攻入王都,自蜀国打通南北国通路,再从水路出兵征伐荆州,攻入洛阳,却没想到一路走得这么顺当,不过一个半月的工夫,便到了千里之外的恭州城,此处距离王都锦官城,不过五百里的脚程了。
    恭州城以雾著称,惜琴到的这一日,恰逢着一场大雾,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城垣高厚,却看得清对面放下了护城河上的吊桥,城门洞开。
    空城计?
    惜琴纤眉轻挑,暗自估算了一下,这一路行来都没有多少守军,大多是弃城而逃,大军长驱直入,连云梯石车都还未抬出来,那城池便到了手。如今齐恒已经开始进攻,蜀国本就兵少,这小小嘉定城,想必也没剩多少驻军。但见对方大门洞开,颇有些请君入瓮的意味,她不由得多了个心眼,不敢轻慢。
    惜琴先派了百人纵队入城打探,不出所料,那纵队最后一人入得城去,入了外郭,尚一切正常,但进了内城,便隐没在雾中,半个时辰过去,那纵队有去无回,一片白茫茫之中,只听得到隐隐约约的厮杀声。
    惜琴眸光敛起,不动声色地扬了扬手,止住了身后惶恐的躁动。她吩咐手下点起篝火,在城楼前二百五十步处架起回回炮,放入了掺杂了燃着枯草的石弹,又命弓箭手纷纷列前,燃起了火箭。
    呵,这才是攻城。惜琴冷笑一声,决然挥下手臂。霎时间,石弹投射,火箭齐发,直向恭州城楼而去。
    时间缓缓流逝,大雾渐渐散去,南国暂时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投射,一时间一片安宁。
    此时恭州城已经大门紧闭,恭州城楼上赫然出现了一行人,各自穿着盔甲,那为首的一个看来是恭州太守。他操着一口浓重的蜀音,声色俱厉地谴责南国擅侵他境。
    惜琴不以为然,伸手打了个橛子,立时便有人上前递上弓箭。惜琴凝神静气,提弓拉满了弦,对准了那个用川骂诋毁南国士兵的半百老人。
    鸣镝离弦,发如虎尾,惜琴在弓箭离弦之际虚起目光,又闭上了眼。
    一声轻忽却尖锐的龙吟啸声惊破了她的预想,惜琴猛然睁眼,正瞧见那太守身畔一袭身姿纤细的亮银白甲,日头正高,一时晃了眼。
    有人拔剑斩断了惜琴射去的箭矢,那人戴着银制面具,身穿亮银白甲,站在城楼之上,呈睥睨之势。
    惜琴有些恍惚,久远的记忆告诉自己,那人下一着便是飞身下来,挥着长剑在自己周遭流云戏舞,破了自己一路得胜的气势,却不伤自己分毫。她盔甲之下的蜀绣红衣蓦地灼热起来,仿佛身上燃了一团火。
    但竟是没有成真,太守众人匆匆离了城上,入内城去了——包括那穿着纤细亮银白甲的白袍将。
    惜琴忽的笑了,外睑微挑的狐狸眸子半合起来,从眼角放出光来——“架云梯,夺城!”
    她非要夺下这恭州不可。
    一个月后,锦官城东,惜琴望着那熟悉的锦官城插着的齐家旗号,一时失了神。她来过王都两次,第一次,那里插着的是“尚”,第二次,那里插着的是“杨”。
    改朝换代,岂止是换个旗号那般简单?
    她破了恭州,却没找到那个穿着亮银白甲的人。那昙花一现般的身影,是刻意引着她西进,还只是为了在那一瞬间,惊醒她的魂灵?
    胡思乱想间,城门开了。
    “惜琴公主,我主陛下邀您入城,有要事相商。”匆匆出城的曹陵师话说得有些僵硬,但是彬彬有礼,令人不好拒绝。他又扫了一眼惜琴身后的千军万马,声音又僵硬了几分:“如今城中难以驻军,还望公主暂将南国士卒安置在城外。”
    双方既是盟友,惜琴背后是整个南国,想那齐恒也不会耍什么手段。惜琴想了想,便带了几个手下,将大军留在锦官城东,自己一行人缓缓入了城。
    镇南王府晟元殿,齐恒坐在正中央,双手搁在桌案上,垂目看着什么,似乎出了神。
    惜琴一入晟元殿,便有了不祥的预感,这预感在齐恒缓缓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IP属地:云南432楼2013-11-1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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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因果循环命中劫终临一死,阴阳相隔尘缘绝尽忘前生
      124、第十四章 因果循环命中劫终临一死,阴阳相隔尘缘绝尽忘前生6 ...
        6
      不需多想,齐恒既然如此声势浩大地要寻杨枫灵,定然是闭门收兵,埋下了万千埋伏,只为引了杨枫灵出来,杀之而后快。他当初凭着杨枫灵上位,故而隐去这段过往,不寻杨悟民,只寻杨枫灵,抓着她的软肋,设上一个死局。
      脱困之事,他已经不在乎了。齐公贤死前告诫,说必杀杨枫灵。他终究没有杀成,乃至于有了今日的龙游浅水。
      齐恒身上盔甲齐全,将一身温儒气息遮掩得一干二净,连带着一向温柔的面容也带着几分肃杀——“早杀晚杀,便是舍了这家业,也要除了你!”他没有枕戈待旦,而是通宿不眠,坐在晟元殿中,静静等着传来有关于杨枫灵的消息。
      雨渐渐停了,日头升得正高。
      曹陵师在殿外徘徊了几圈,终于入了殿中,躬身行礼。齐恒开口问道:“爱卿前来,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是又跑了多少士兵,还是征不到粮食?”曹陵师嘴唇嚅动着,沉声道:“陛下,怜筝公主清晨秘密出了锦官城。”
      原来是这事,齐恒微微合眼,倦怠道:“此事我知晓,你下去吧。”
      曹陵师一愣:“陛下,公主与驸——杨枫灵素来亲厚,臣怕她——”
      齐恒松松吐息,摇了摇头:“不怕,怜筝越是焦躁,她便越会来。”
      曹陵师不解:“陛下怎的如此笃定?”
      齐恒不看他,只是看着眼前缓慢流动的虚空:“她总是想得多,但一个念头起来,千百个念头也压不下去。怜筝的理由再多,在她多疑的性子里,一切推阻和隐瞒都是借口……”
      曹陵师低叹一声,退下去告退了。他蓦地想起自己随齐恒出征前曹若冰对自己的奉劝:“……莫有执念,及时变通,全身而退……”
      正午时分,恭州大营,忽的自西边来了一匹骏马,踏着满地的污泥飞溅向四处。
      营前早就布置了拒马,守营的士兵远远地听到百步之外那道高声呼喝:“我乃北国公主齐怜筝,求见贵方主帅!”
      怜筝不知如何才能找到杨枫灵,而算来算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到蜀国的统帅,报上自己的名号直接来问。
      夏敬也不知杨枫灵是何人,却猜到这人和那女扮男装的郡马有着莫大的关联,便暗自传了消息,把怜筝送到了杨枫灵处。
      杨枫灵正与杨德检查突袭士卒的武装,看到如同天降的怜筝时,两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怜筝也是一样的惊讶,她指着杨德:“小沐……是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背叛我哥哥?”
      杨德不知如何应答,只是尴尬,枫灵轻声道:“这是我骨血至亲,亲生哥哥。”
      怜筝看着她,又把目光挪向杨德,如是来来回回将他二人打量了个遍,终于哈哈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们杨家的人都是好样的!”怜筝步步后退,笑得无奈而痛心,“一个个都埋得,这么深……”
      枫灵近日动心忍性得有些麻木,见怜筝如此,明知应是安慰,却无动于衷,也不多解释,只从怀里掏出了绢帕来,递给她淡然问道:“怜儿,你为何而来?”
      怜筝笑着擦去了眼里的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静静道:“退兵,我保她不死。”
      枫灵盯着她的眸子,好一番工夫才醒过神来:“这是你给我的承诺,还是你哥哥的?”
      怜筝道:“我便是他,他便是我,我们兄妹——”她讥诮鄙薄地打量了杨德和杨枫灵一番,继续道,“——立场自是一致的。”
      枫灵笑了:“国书,凭证,人,一样都没有,便是你们是兄妹,又如何?”北国的皇帝,用南国公主的性命来威胁大民退兵,稍稍理清这三者关系,便觉得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更不用说订立两国协约。她几步走到怜筝近前,低下头来,如水的馨香钻入鼻息,眼前那张活泼灵动的面孔带着她尚未熟悉的倔强:“怜儿,你哥哥以她来威胁我,便已是不想赢了——他现在,只想借着积威,要我的命。”
      枫灵的声音低沉悦耳,字字句句,却都点破了齐恒的心思,她盯着怜筝的眼睛,等着她醒悟,不要再自欺。怜筝一颤,偏过头去,不看她,生怕那深邃的眸子左右了自己的思绪。
      “谁说没有人,没有凭证,”怜筝胸口起伏不定,看得出心中挣扎,“我,我便是凭证,你用我去换她回来,答应我,退兵,不要再战,让我族人偏安此地,放我齐氏一条生路,好不好?”这不是协约,这是乞求。
      枫灵在一瞬间有了些许失神:这曾是她的念头,夺了齐恒的兵权,将其在蜀中封王,让他在大势失去之后颓唐地度过余生。
      但如今这个情形下,可行么?
      齐恒是要她死。
      不能如计划施行的事,总是不如意。
      怜筝攥住枫灵的手腕,急急道:“只要你答应,我去与他说,一定,一定能说下来。”
      “不,”枫灵轻轻挣开怜筝的手,在她眸中光华倏然暗淡的一刹那说道,“——我们一起去。”
      再不多言,众人上路,杨德的三千士卒亦浩浩荡荡跟在身后。这些人自是无法与齐恒数十万大军相抗衡,但既是要订立协约,又是以民氏宗亲名义,自然不能失了势。可又不能带太多人,这等秘辛,愈少人知晓才是,故而只动用了杨德的手下亲兵。
      一路上,枫灵每每转过头看见怜筝时,她都是直视前方,却什么都没在看,一副茫然模样。
      枫灵看到她腰间的褪了色的火枪,不忍再看下去。
      众人走了小半日,午后的暖意几乎褪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齐家的旌旗,枫灵打量了四周一番,看到自家队伍是将将走过了一处山路迂回处。后退几分,便恰有半个山体挡在眼前,好似巨石一般挡在身前,身后开阔,便于撤离,便打定了主意,在此处停下了。
      怜筝见枫灵防备心重,垂首道了句:“派人去通禀一声吧。”
      枫灵见她没主动自荐,知道她心里恨了自己,咬着下唇解开腰间一个绣着芙蓉的锦囊,连着一封信递给了旁边的令官:“直接说,呈给皇帝陛下。”
      那令官接过锦囊,只觉得轻飘飘的,如若无物,也无暇多想,向枫灵拱了拱手,催马上前,直奔着锦官城去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只是个送信的卒子。令官不到一炷香便回到了原地,等着盛德帝齐恒的反应。
      那锦囊和锦囊传到齐恒手上的时候,已经被验了又验,没看出什么门道,也确实没有藏毒。已经一天一夜没睡,齐恒盯着那渐渐传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双眼通红,看来有些骇人。
      齐恒先看了信,是枫灵提出的和约。他笑了笑,将信撕碎了,这才接过锦囊,松开了那系紧的绳扣,用手托在锦囊口,小心一倾。
      一个冰凉圆润的物什落在了手心里。


      IP属地:云南437楼2013-11-1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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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恒立时猜到了这是什么,缓缓挪开了锦囊,低下头去——
        碧绿圆润的翡翠珠子。
        齐恒哑然失笑,站起身来,退下了手腕上的翡翠串子,当年,他亲手把那串子打了死结。他颇为遗憾地盯着翡翠串子,稍稍用力一扯——叮叮当当,碧绿圆润的翡翠珠子落了一地。
        他大步向殿外走去,也不管自己踩碎了多少价值连城的翡翠珠子。
        此时此刻,他一心想的,是毁掉城外那颗光洁如玉的明珠。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来,在离着自己驻军的巨石还有百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枫灵蓦地睁开了眼,疲倦地朝着远处的华盖望去。
        便是危亡之际,齐恒依然保持着身为帝王的尊严,高头大马,明黄华盖。
        一抹红色忽的映入眼帘。
        枫灵虚着眼望去,看到有个年轻的龙卫军一手持刀,架在惜琴的脖子上。怜筝说过,齐恒给惜琴下了破息散,她毫无抵抗之力。
        但就是周身绵软无力的惜琴,仍是站得挺直,一身蜀绣红衣在日光下红得像团火。
        齐恒命人端出了个托盘,送到了枫灵处,那托盘上放着的,是撕碎了的和约。
        怜筝不住摇着头:“不,不,不可以这样……”枫灵心里明白了,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好让自己的声音可以传到对面去。
        “陛下,你放了她,我的命你尽管拿去。”枫灵提高了声音,眼睛紧紧盯着惜琴,眨都不敢眨。
        惜琴听到了她的声音,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抬起头来朝着她的声音传来方向努力看去,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自己脖子上架着一柄明晃晃的刚刀。
        她身上那件蜀绣红衣在一片寒冰铁甲中分外显眼,刺得枫灵心里一痛。她知道,惜琴是在看自己,虽然隔着百十来步远,却可以清楚看到惜琴眼中光芒柔和得仿佛一泓清泉。
        不管惜琴人前人后怎样骄傲,如此柔情的目光,只曾对着她。
        齐恒瞧见了惜琴失神的神情,和平日里的骄傲全然不同,不由得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声:“朕倒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一年多的假凤虚凰,感情还真是深厚。”他敛了笑容,“杨枫灵,你不该躲在那里,出来吧。”
        枫灵自巨石后露出了半个身子:“你先放她过来,我这就过去。”
        “驸马爷,当初你教训朕天真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自己今日也会天真至此。”齐恒冷笑,“你当你们两个中的哪个今天能逃得掉?”
        他话音刚落,枫灵便听到一片厮杀声自身后响起。杨德暗自骂道:“不好,后面有伏兵!”他立刻呼喝着下令全军向后拼杀抵抗,但这区区三千士兵,根本挡不了后面潮水一般涌来的伏兵。
        怜筝变了脸色,几步从巨石后面闪身出来,高声诘道:“皇兄,你想做什么?”
        齐恒看到怜筝,皱了皱眉:“怜儿,速速回到朕这里来,免得一会儿误伤了你。”
        怜筝只是摇头:“皇兄,你不可伤她!”
        齐恒怒道:“怜儿,你也被这妖孽迷了心窍?她是图谋颠覆咱家江山的人,你过来!”
        怜筝仅仅咬着唇:“哥哥,你若要杀她,便连着我一起吧!”
        齐恒眼露狠色:“齐怜筝,你莫以为朕是不会杀你!你记得,你可是姓齐的!”
        怜筝未再多言,径直挡在了枫灵身前。
        枫灵蓦然抬手,点了怜筝几处穴道,制住了她的行动。怜筝大惊,霎时间泪光点点:“枫灵,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枫灵避开她的眼神,回头对杨德说道:“若我出事,请哥哥将惜琴安全送回南国。”她指了指“烈风”,“拧一下那马的左耳,就算是深陷重围,它也可将你们暂时带到安全的地方。”
        杨德大惊:“什么?”枫灵笑得悲凉,向他拱了拱手:“我怕是难逃一死,如今身边可托付之人,只有哥哥……”杨德为她眼中悲伤所摄,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枫灵上前,看着怜筝,目光深刻,仿佛要将她的影像印入骨髓般。她轻柔地将怜筝僵直的身体打横抱起,转身之际,两行清泪倏然落下,宛如玉箸,点点滴滴,落在怜筝额头。
        “山有木兮木有枝……”
        “杨枫灵,你口口声声说保我清白,你可知呵,是你,污了我所谓的清白!”
        “我将自尊碎成齑粉,你却仍不领情,与你有夫妻情义的,真就只有她?”
        ……
        她为怜筝画了太多的画,却终于未能有勇气在怜筝身旁画上自己。
        这曾是她魂牵梦萦的人,也是她终究错过了的人……是怎样的命运作弄,让她二人在这情彀中,生生错过……
        “是我的罪业,我必须保你们周全……”她打横抱过怜筝,不去看怜筝簌簌的泪滴。
        齐恒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一路行来,没有动作,只是颧骨附近的肌肉微微跳动。
        到了近前,枫灵悄然搂紧怀里的怜筝:“如果陛下不想在此刻与南朝不合,最好还是放了云馨公主。”枫灵声音依旧平稳,“云馨公主助你盘桓蜀中多日,如果有来无还,依照他的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就算陛下不为自己考虑,总还得为怜筝公主,为皇后和皇子们考虑些个。”
        齐恒听见,低头思考。
        枫灵高喊一声:“曹大人!”曹陵师心神一激,抬眼就看到枫灵骤然将怜筝向他抛过来,曹陵师慌忙跃起接住怜筝,旋身落地。枫灵施展轻功凌空跃起,几步到了惜琴身前,一剑削了那制住惜琴的龙卫军的脑袋,夺过惜琴,就向巨石飞回。
        齐恒瞬间反应过来,沉声命令:“放箭!”怜筝喊叫不出,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弓箭手箭矢齐发。顿时弓箭如雨,齐齐向枫灵射去。遒劲有力的箭借着弓弦的力量,钻透细密的金丝甲,戳入骨肉,发出瘆人的声响。
        剧痛袭来,枫灵自知后背中箭,几欲咬碎银牙,但情势所迫,她无法回身挡箭,只牢牢将惜琴护在胸前,挡了个严实,听得身后呼啸而避开要害的位置。
        惜琴听见弓箭钻入骨肉的“噗噗”声,不由得阵阵心寒,心如刀绞,却脱不开枫灵胳膊的束缚,只能惶恐地看着枫灵渐渐苍白的面容。眼神相交处,只觉得枫灵的眼中的沉稳,一如初见。
        初见,是比武时候她故意放自己一马?抑或是扬州城外,她弯弓射向她?还是,她借着夜色潜入军帐行刺于她?
        怎的这些回忆如此可笑?明明都是那么不美好的相遇,怎么会给她带来最难自禁的情动?泪光中惜琴恍惚想起了在苏州的别院,她对着那个熟睡的女子起了非得到不可的欲念。这欲念逼得她嫁来北国,与那人抵死缠绵,缘定来生,哪怕她来历不明,
          哪怕她是个与自己一样的女子。
        圈套,这是个圈套。
        ……情彀。


        IP属地:云南438楼2013-11-19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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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我知道很悲,非常悲
          齐恒 用惜琴公主威胁 枫灵
          虽然怜筝极力周旋,无奈枫灵为了救惜琴,还是。。。身中数箭,并且被贯穿心脏
          枫灵死了没有呢???惜琴又会如何呢???怜筝又能如何呢???下回揭晓


          IP属地:云南440楼2013-11-19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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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看这段 少爷被一箭穿心的时候,我懵了,我恨死齐恒了,恨他忘恩负义,恨他卑鄙无耻的用惜琴来做要挟
            我不相信少爷死了,少爷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怜筝怎么办,惜琴怎么办啊
            好吧,我知道大家都很想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突然很想来个几天不更啊,哈哈
            还是算了吧,马上更文啦


            IP属地:云南442楼2013-11-20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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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山下,玄衿走走停停,忽的看住了一块岩石,仰头望了望,抚掌笑得:“便是这里了。”语毕,立刻蹲下,卷袖子搬起了石头。
              余下两人都是摸不着头脑,只得帮着他打下手。三人费力搬了好一阵子,一个洞口渐渐显露了出来,一条天然的石梯向下延展,伸向幽冥暗处,看不清楼梯尽头。一股子寒气迎面袭来,沉沉冒着寒雾。
              这股子阴寒来得叫爱笙有些惶然,玄衿说枫灵乃是在九泉之下,难不成这终南山下便是那阎罗殿?一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胆寒。
              玄衿从刨开的那洞口钻了进去,沿着石梯向下走,二人也不管这地下是否通着十八层地狱,咬牙跟上了。
              楼梯甚长,约合一尺一个台阶,越往下走,越是寒冷,阴寒入骨,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哆哆嗦嗦。到底时,爱笙数了数,竟走下了九九八十一个台阶。她忽的恍然大悟,九乃阳数之极,九九八十一尺之下,便是九泉之下。
              三人在石梯下的长廊走了一阵子,瞧见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摇曳不定,应是火光,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走到逼仄狭长的长廊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十丈见方的石室赫然眼前,四周墙壁上燃着火把,将石室照得亮如白昼,而石室的正中央,盘腿坐着一位须眉俱白的老人,形容枯槁,犹如风中残烛,仿佛碰一下便会碎成齑粉。
              杨纪政忽的认出了那人是谁,他猛地扑上前去,跪于那人前,嚎啕号道:“师父,师父……皇叔,皇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的成了这番模样!?”
              爱笙一惊,细眼打量终于确信,这人正是青衣。半个月前相见时,青衣虽是颓唐醺然模样,但头发乌黑如墨,目光迥然有神,长须飘飘,仙风道骨,怎会半月之间便成了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青衣缓缓睁开了眼,眼睛从杨纪政身上挪到了玄衿身上,又挪到了爱笙身上。他虚弱干哑的声音显得诡异而悲凉:“我在云阳洞中召回了天魂地魂,但她的脏器实在是毁得太厉害,虽是因若枫的缘故自身有着解毒自复的异能,却撑不住腐坏,故而未及召回命魂我便把她从云阳洞带到了这里,好将身子冰住。”
              玄衿四下望了望,拍了拍墙壁,听到了中空的“笃笃”声:“师父,这里,难道是白阴洞。”
              青衣点了点头:“鬼云为魂,鬼白为魄,此处与云阳相对相通,正是白阴,距离云阳恰有三百六十一丈远。一为纯阳,一为纯阴,云阳招魂,白阴归魄,魂魄归——而性命存。”
              杨纪政哽道:“那师父你怎会——”
              青衣长长叹出一口气:“这是……代价……”
              杨纪政周身一震,立时长跪于地,稽首行礼:“杨四代若枫,谢过师父,杨纪政代列祖列宗,谢过叔父!”他接连叩首,扬起了冰凉的尘土,额上擦出了血痕。
              青衣并不阻拦,只是痛心地闭了眼:“只可惜,可惜,那一道命魂……”
              爱笙走到玄衿身边,低声问道:“她在哪儿?”
              玄衿在石壁上又敲了敲,大步走到一处火把处,将那放着火把的底托一旋,石壁上慢慢滑出了一道门。
              更胜于石室中的寒气迎面扑来,这里的内室,乃是一间冰室,偌大的石棺摆在正中央。
              爱笙忙奔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缓缓地推开了石棺,在看到披散了头发的杨枫灵平和呼吸着的一刹那欢欣至了极,自己却屏住了呼吸。
              她忽的发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一时僵住,停下了动作。她茫然地回头看了看玄衿,后者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
              “老爷,老爷!”她失声惊呼,声音里全是惶恐。
              杨纪政听到她声音不对,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里,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奔入内室,站在爱笙身旁:“怎——”话未说完,他忽的意识到爱笙的惊恐从何而来。
              他死死盯着石棺内的杨枫灵,一动不动。
              “老爷,怎么会是这样?”爱笙面色苍白,洞内极寒,但她额角涔涔地尽是汗水,垂在两侧的胳膊都隐隐颤抖着,一副惊骇模样。
              杨纪政的模样不比爱笙好几分,只是面色没那般苍白,他眉心凝起,纠结成了川字,一脸惶然:“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如此,若枫信里……明明,明明……”他绞尽脑汁,想找出个合理解释来。
              “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或许是若枫自己记错了,或许是还没到血咒奏效的时候,终究要等到她二十五岁,或许,或许……”杨纪政嘴唇轻颤,脑海中忽的电光石火般的闪过一个念头来,他的心骤然沉了下去,扶着桌子撑起身来,一字一句道:“或许,终究我是看轻了苏若枫。”
              是啊,看轻了苏若枫……一个胆敢不顾世俗爱上女子的女子,又怎会拘泥于此,又怎会立这样的血咒?
              “所以,就算是香消玉殒,你也要留个惊天骗局给我,让我这些年来,疲于奔命……”杨纪政连连退后咬牙轻笑,渐渐,变作了放声大笑,笑得泪流满面。
              那个在心中徘徊了二十年的影子渐渐清晰,恢复了容颜俏丽、处处都透着活泼和聪明的模样,那个牵掣了他一生的女子于眼前活现,依旧是双十年华,流目生辉,顾盼生姿,一颦一笑之间足以颠倒众生……他伸出手去,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可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他心中大恸,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终于颓然向后倒去。
              青衣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却遥远得宛若在天边——“这也是你当年痴枉妄为的,代价……”
              【第十五章•代价•完】
              作者有话要说:<objectclassid="clsid:d27cdb6e-ae6d-11cf-96b8-444553540000" codebase="http://fpdownload.macromedia.com/pub/shockwave/cabs/flash/swflash.cab#version=7,0,0,0"width="250" height="34">
              本章配乐——问(羊皮为裘)


              IP属地:云南446楼2013-11-20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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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枫灵死了,惜琴悲痛欲绝,居然忘记了十年记忆,还要嫁给长的类似枫灵的杨德
                可是枫灵死而复生了有木有
                嘿嘿,是血咒的缘故哦~~~~~~~~~可惜 枫灵已经不是以前的枫灵了,她变了~~~~
                下一章 枫灵要和惜琴相遇了


                IP属地:云南452楼2013-11-20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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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彻纵身一跃,躲入了先前惜琴经过了的杜府,解下铃铛,扔在了桌面上,淡然道:“这东西似乎用处不大,她最后还是没想起来。”她兀自钻入屏风后面,换下一身女装。
                  穿着半灰不白的破落道袍的道士走上前来拾起铃铛,轻轻摇了摇,谦和笑道:“那默儿的西域秘术有她固定的解法,贫道只是随便编了个法子出来,陛下您居然信了。”
                  杨彻换了一身玄色袍服,束好发冠,面无表情地自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冷声道:“若真是你编造出来的,倒还真是让你歪打正着,起了点效用。所谓秘法,未必就是秘密。昔日朕未用任何秘术,也治好了那艾穆的失忆。人的脑子又不是匣子,想忘什么便拿出什么丢掉,到底还是都藏在那看不见的深处。所谓抽丝剥茧,今夜朕抽出了第一根丝,余下的,便让她自己去寻吧。”
                  玄衿憨憨一笑:“陛下说的是。”
                  杨彻瞥了一眼玄衿:“你准备一下,明日清晨启程,回滁州,朕该去扬州了。”
                  玄衿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喏,便退了出去。
                  七日后,金陵行在,窦怀正在帐中查看近日军报,忽的皱起眉来,不由得朝窗外望去。
                  “‘江北沿岸火炮齐袭……渡江无望……’”他重复念叨着军报上的文字,捏了捏天应穴,蓦地狠狠将军报拍在了桌案上。
                  一个传令小卒正入帐禀告,见此情景,吓得一哆嗦。
                  窦怀转过脸:“什么事?”
                  “禀太子,驸马爷求见。”
                  “什么驸马爷,他和惜琴还未成婚!”窦怀没好气地回去落座,一抬手,“让他进来吧。”
                  杨德进门见过礼,开门见山问道:“太子,可知道惜琴公主去了何处?”
                  窦怀放下手中卷宗,抬眼看向他,剑眉一挑,不悦的口气中带了些困惑:“她带着前锋徙往扬州去了,过几日我们也开拔到扬州去。”
                  杨德吃了一惊:“她怎的就这般不告而别?”
                  窦怀道:“孤也觉得意外,阿德,惜琴那夜失踪直到天明才自行归来,满面泪痕,这几日也是郁郁寡欢,怎么问都说是没事——是遇到了什么人,还是——你做了什么?”
                  杨德不安地矢口否认:“我什么也没做!”
                  窦怀低头暗忖,这杨德性子并不刚强,自是不可能强逼妹妹做出什么她不情愿的事,便冷哼一声:“阿德,你且留在此处,这几日水路北上屡屡受挫,惜琴做得对,自扬州西攻已是必经之举,孤将此间打理布置好了之后便也要往扬州去——你与我同去,是非因果,届时一问便知。”
                  这几日惜琴有意避着自己,杨德积郁良久,本是今日打算与她说个分明,却不想惜琴不告而别去了扬州。他有心立即追去,又被窦怀强行留下,不由分说,心中一时黯然,只得退下。
                  只是四五日的工夫,惜琴带兵回到了扬州。士兵陈兵扬州城西,而她自己则一路入了武德宫参见父亲窦胜凯。
                  窦胜凯甚是欣喜,亲自走下龙椅搀起女儿:“吾儿金陵一仗打得甚是漂亮,论功行赏,若想向父皇要什么,便照直了说罢。”
                  惜琴咬唇不语,许久方才说道:“父皇,我忘了好多事。皇兄常年在外练兵,母后常年云游,只有父皇一直在我身边——父皇,女儿想知道,自己那十年是如何过的,我究竟忘了些什么?”
                  窦胜凯心里一沉,缓缓把脸转向了一旁:“琴儿,父皇与你讲过了,你这十年来很是平静,并无异状。若真是忘了,也都是琐碎事,忘了就是,不必再去追究。”
                  惜琴自是不信,又是央求又是威胁,窦胜凯却不肯多说,终于作了怒。惜琴察觉到情形不妙,便不再强求,黯然退下。
                  窦胜凯面沉似水,望着惜琴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忙传令下去,重申了一遍这之前下过的禁令:宫中任何人不得对惜琴提起过往十年之事,尤其是——惜琴嫁过人的事。
                  此令一再出,皇宫上下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连与惜琴多说上一句话都怕是有错。
                  扬州事情发展出乎窦怀意料,他的军队尚未完全撤出金陵,本因有长城护卫而固若金汤的扬州便遭到了大民的悍然攻袭。五十门升龙炮齐齐朝向扬州方向开火,对准的,是原来北国修建作为边境,而如今扬州倚为屏障的长城。
                  升龙炮威力惊人,连着三天连夜攻袭,终于将这一道人工的防线摧毁殆尽,就连扬州城里,也飘起了硝烟气息。
                  窦怀立刻调兵北上扬州支援,而民朝在滁州蛰伏已久的大军已如潮水般向扬州袭来。
                  眼下情势危急,虽有精兵抵挡,援兵在途,但毕竟不同以往。为防扬州陷落,窦胜凯当机立断,着人死守扬州,自己南下苏州陪都,以总领朝纲。
                  扬州武德宫,一片混乱。
                  匆忙之中的銮驾并不精致,仅仅是几匹千里良驹。窦胜凯欲亲自带走的皇族也只有两个人,皇后楚韶灵,公主窦惜琴。
                  “父皇,我不走。”惜琴断然拒绝。
                  “琴儿,”窦胜凯沉声道,“你的安危比扬州重要。”
                  惜琴道:“父皇偏安陪都,乃是关乎国祚,而女儿若是离开,便是将帅临阵脱逃,这等事,女儿万万做不得!”
                  窦胜凯沉思片刻,立刻传令下去,让本应随驾南撤的两万亲兵留下,拼死护卫公主。
                  惜琴并不推辞,亲自护送着帝后二人自南门出了城。
                  帝后二人皆是骑马,惜琴公主一身盔甲齐整,座下黄色骏马根骨清俊,举止有度,正是那
                    日带了她与杨德上了桃花寨的“烈风”。惜琴虽是面色凝重,眉头深锁,却因着这一身戎装自带了一分洒沓英姿。
                  说起来,这还是惜琴此番归来第一次见到楚韶灵。她本就与母亲感情淡漠,加上楚韶灵养病宫中,母女二人,竟未能照面。
                  许久未见自己母亲,惜琴忽的觉得,那苍白清隽的面容竟显得有些陌生。
                  “惜琴……”临别之际,楚韶灵自马上翻身下来,到了惜琴身畔,忽的握住了她的手:“莫要逞强,千万惜命。”
                  惜琴一怔,手心中绵软的触感藏着一丝异样。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楚韶灵就又回到了马上。
                  窦胜凯目光自楚韶灵身上移开,转向惜琴:“琴儿,听你母后的话,万事小心。”
                  惜琴目光自窦胜凯转向了楚韶灵,缓缓看了一刻,忽地一夹马肚,向着正大动干戈的城西去了。
                  楚韶灵胸口起伏不定,双手擎着缰绳,攥得手心都是汗,她合眼冥想了一阵,终于睁开眼来,对窦胜凯道:“陛下,走吧。”
                  ……
                  扬州城西,炮声隆隆,烟尘滚滚。竟是双方对着开炮,但火炮利于攻城,守城却是牵掣,对于扬州守军而言,只是平白消耗火药罢了。
                  惜琴登城寻到守将,下令停止开炮,指挥扬州守军自南北门出城,绕开民军炮火,直接作战。
                  一个时辰过去,大民的炮火忽的停了下来,厮杀声遥遥传来。
                  既是攻城利器,便要舍城而出,以骑兵迎战才能变宝为废。
                  惜琴站在城楼之上,迎着硝烟气息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中那几乎被汗浸湿了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六个字——“女驸马,杨枫灵”。
                  短短六个字像是灵动的活物一般,自纸上跳了下来,跳到她的眼里,泪里,心里。她忽地觉得天旋地转,目眩神迷,垂下眼睑,只手撑着青色城墙,颓然倚靠着城墙坐下,等着心跳恢复平静。
                  过往岁月,缓缓在眼前淌过,不似金陵那夜那般湍急,一样样,一件件,都能让她抓得住,数得出。
                  “你的印记还在……”
                  “下辈子……”
                  “忘了我……”
                  那喑哑缠绵的嗓音反反复复回荡的耳边。
                  呵,窦惜琴,你怎么就真会忘了?那般深刻的撕心裂腑,你怎会忘得掉!?
                  厮杀声渐渐接近,惜琴撑起身来,极目远眺,一个面覆银罩,身姿纤细的白甲将跃入眼帘。
                  那一点银白,便活了整个死气沉沉的战场。
                  “我会在我死生轮回处等你……”
                  “生而不可以死,死而不可以复生者,皆非情至也……”
                  “知君深情不易,特亡命来奔……”
                  惜琴外睑微挑的眸子眯了起来,狐狸一样的眉眼流露出别样的媚态。她迎风轻笑,将金色面罩覆好:“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生是死,到头来……还是要与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战场两边。”
                  【第十七章•重逢•中】
                  作者有话要说:<objectclassid="clsid:d27cdb6e-ae6d-11cf-96b8-444553540000" codebase="http://fpdownload.macromedia.com/pub/shockwave/cabs/flash/swflash.cab#version=7,0,0,0"width="250" height="34">
                  本文配乐——华胥梦(hita)


                  IP属地:云南454楼2013-11-20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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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幽冥司命何从断人间羁绊,马上相逢战火宁犹记多
                    131、 第十七章 幽冥司命何从断人间羁绊,马上相逢战火宁犹记多情3 ...
                      3
                    窦怀的援军没能如期而至,民军的炮火炸断了扬州往来江南的桥梁,封住了水路,现在的扬州城,真正成了一处飞地,孤悬江北,独立无援。
                    惜琴公主坐镇扬州,沉着调度,日夜布局,吩咐扬州守军在城外挖沟掘壕,以便躲过升龙炮的威胁。扬州虽火器不济,但火药还算充足,惜琴暗中派人将火药埋于战场,以火箭引燃,出奇制胜,胜了几场。
                    “公主,不如东撤,自江阴撤回江南。”
                    “公主,弃城吧!”
                    武德宫中,不少朝将已经无心再战,惜琴死守扬州,已经两个月了。如今已是深秋,援军无法到来,敌军又不会退兵,如此消耗伤亡下去,扬州终究拼不过偌大的江北。窦胜凯及时抢占了江阴水路,特意传了圣旨,命令惜琴东撤。
                    “我知道了……”一直闭目不知在思考什么惜琴倏然睁开了眼,站起身来,“传令下去,明日,大军东撤,本宫率骑兵断后。”
                    “公主!”惜琴对身后的一片反对之声置若罔闻,径自回了寝宫休息。
                    谁也猜不透,她为何对这扬州,如此执着。
                    一个昼夜很快过去。
                    晨光熹微,一声炮响唤醒了大民军营。
                    扬州铁骑直直奔向西面的民军驻扎之地而去,冲在最前的,是一匹毛色异于其他马匹的金黄骏马,它随着东方升起的旭日奔来,迎面望去,好似从金光之中跃出的蛟龙。
                    马上女子以金色面罩遮住了冷俏姣好的容颜,手中的剑亦在朝阳下沾染了一片金光——和血色。惜琴一路奔来,一路将拦住自己行进的民军毙于马下。
                    “铛——”一柄青色长剑蓦地挡住了她的杀势,一袭亮银白甲赫然出现在了眼前。银白色的面罩下,一双熟悉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两人在马上且战且走,剑影交错,密不透风,无论民军还是南国士兵,均不敢近前。乱纷纷的战场上,居然为她二人让出了一条通路。
                    惜琴打得正酣,座下的“烈风”却不知怎的忽地扬起了前蹄,嘶鸣一声,向着战场之外的密林奔去。惜琴大惊,忙勒紧了缰绳,想让它停下来,却怎么也制不住它。
                    一身亮银白甲的杨彻自是纵马紧随,一路追逐着也入了密林。此间曾有过争斗,处处皆是挖好的壕沟,和炸开的地面。
                    惜琴忽的明白过来,忙揪住了“烈风”的耳朵,将它制住。想是方才的争执引得“烈风”本能地带着主人去往安全地方,却不想竟让惜琴做了逃将。
                    杨彻也停了下来,两人隔着不到一丈远的地方,远离了杀场,彼此对望,各自不语。
                    惜琴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罩,她曾无数次设想过若是相逢,应是怎样光景,但此时此刻,想要开口的时候,喉咙竟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杨彻悠然作笑,亦取下了面罩,收了剑,虚起眼睛看向惜琴,眼中竟有些看戏一般的戏谑神色。
                    隆隆的炮声自远处传来,却轰然在耳畔炸开,炮弹落在了据两人不过十丈远的地方,惊起了一片飞石——是沉睡的升龙炮终于醒了过来。
                    轰隆隆的炮声接连袭来,向着扬州城攻去,亦向着这片密林而来。
                    惜琴心中惊起一丝不祥预感,猛然想起此处曾埋了火药,见地面模样,分明未曾引爆,一时惊呼出声,便向杨彻扑去。
                    杨彻一惊,伸臂格挡,却不防来者以一种毫无防备的拥抱姿势将自己环住。二人各自从马背上滚落到一旁的浅壑之中,惜琴紧紧揽着杨彻腰肢,不肯松手,杨彻只得旋身落地,好减缓身上的力道,以免受伤。偏偏沟壑底部土地不平,脚下一歪,就倒了下去,惜琴正正压在她身上。
                    杨彻眉毛一扬,翻身将惜琴压在身下,袖管中短匕滑出,正落在手心里,迫在惜琴白皙清秀的颈间。
                    二人都有些气喘,额间带了些冷汗。杨彻眼神仍是晶亮,甚至较之平日更为犀利。而惜琴,眼里却蒙了一层雾。
                    火药爆裂声在沟外炸响,震耳欲聋。杨彻手一抖,白皙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了一丝血痕。惜琴微微蹙眉,没有呼出声,只是眼里的雾气散了些,身躯因着疼痛而微微颤动,体香随着汗液的挥发萦绕在二人的鼻息间。
                    女子的体香总是比媚药更为魅惑,香气萦绕间,呼吸就变得灼热了起来。
                    杨彻低头看着身下的惜琴,颇感有趣地蹙了蹙眉,刀刃在手,自己却还未下手除掉这个敌方主帅。
                    她的记忆很清晰,自己与惜琴什么关系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轰!
                    炮声接连袭来,大地不断震缠,身子交叠着的两人也是震颤,杨彻蓦地收了匕首入袖,撑着身子埋下头,似笑非笑地打量惜琴的眼神。
                    “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惜琴眸中水光波动:“枫灵……你还活着……”
                    “哦……”杨彻垂下脖颈,伸手搓起惜琴一缕青丝,靡哑动听的嗓音轻轻念道,“知君深情不易,特亡命来奔……”她的面容渐渐平静,伸出手来,抚过惜琴光洁柔软的下巴。
                    她低了身子,唇循着惜琴衣领滑入脖颈,解了她的盔甲,露出白皙的脖颈,吻过锁骨,滑落胸前的起伏,在细腻的衣料间辗转流连,是熟悉的唇温,是熟悉的感触,是熟悉的人。惜琴低声一呼,蓦地伸出双臂来,探入杨彻的盔甲,又将它们剥下,直到触到了她温热鲜活的肌肤。
                    “砰!”准头极佳的升龙炮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沟壑外的树木,将这足有百十年寿命的三人合抱的柏树生生击断,缓缓倒下,横合在沟壑之上,将两人遮了个严实。
                    四生虬枝将将划破了杨彻的衣衫,扫过背部肌肤,留下些许擦伤血迹,也露出了背上密密匝匝的旧伤——箭痕。
                    疤痕毫无阻隔的触感传来,叫惜琴心惊,忍不住缩了下手,与此同时,胸口处感受到的细密的轻吮又叫她浑身酥软,终于突然合了眼:“枫灵……”
                    唇齿间溢出的唤声带着绝望而又极致的,快乐。
                    杨彻茫然不觉,她嗅着身下女子颈间的香气,目光中隐约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欲念。她强抑着喘息捧起惜琴的脸,蓦然有了幻觉,今时今日所历之事,与从前种种影像重合在了一起。她探出手指,轻轻摩挲着惜琴粉红色的双唇。鼻息间的热气缓缓流动,洒在冰凉的指背。惜琴并不反抗,听任她的抚摸,清亮的双眼之中光芒流转,似乎也有什么,被强行压抑着——
                    欲望。
                    ——柔软的舌蓦地缠上了冰凉的手指,纤长白皙如青葱挺立的指尖尽皆隐没在灼热的唇后。她慢吮轻咬,从指根到指尖,顺着指缝游移细吻。
                    杨彻愣愣由着惜琴动作,心神一漾,喉咙渐渐变得如火烧般干渴。惜琴迷蒙如弥漫着雾气的眼神缠在她的身上,那其中有的,是乖顺,是妩媚,是,诱惑。
                    杨彻缓缓抽出手指,俯身贴上惜琴那微微开合的柔软双唇,轻巧地、如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亲吻。惜琴的双手忽然扣住了自己的颈后,霸道地将自己拉了下去,将这个轻吻变作了暴风骤雨的掠夺——终于,心头最后一层高堤,被汹涌的洪流冲破了。
                    耳畔听不到林间天籁,除了彼此的喘息,就是炮声。
                    “轰!”
                    升龙炮又击中了扬州前营,将一片密丛炸得支离破碎。
                    破碎。


                    IP属地:云南455楼2013-11-20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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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仍是念念叨叨着,时而吃上一口,嚼了嚼,又吐出来,傻笑般道:“怜儿,你知道么,她没死,她还没死,杨枫灵她还没死!”
                      怜筝忙用手绢擦拭着齐恒口边的汤汁,敷衍地应和着:“嗯,对,她没死,她没死……”
                      一旁的莲儿终于不忍心上了前:“怜筝姐姐,还是我来喂皇——他吧。”
                      怜筝抬手拦住了她,耐心地给齐恒喂完了汤饭,又给他擦了脸,将头发束好,这才起身,却不妨双腿蹲得酸麻,一时没能站起来。
                      莲儿惊呼一声,便要来扶她,怜筝仍是摇头,咬了咬牙自己站起身来,对着莲儿笑道:“莲儿,前阵子有劳你照顾我哥哥了。”
                      莲儿鼻子发酸:“姐姐不要这么讲,姐姐对莲儿有恩——”
                      怜筝笑着摇头:“傻丫头,哭什么。”她心中存着一丝庆幸,虽然疯傻,还说着“杨枫灵还活着”这等疯话,但哥哥毕竟还活着。尚毓尘派人请她入京,她终究还是因为担心齐恒而答应了。动身前,她特意嘱咐叶寂然好生照顾几个侄儿,了却最后心事,便奔赴了洛阳。她被安置在流筝宫,而齐恒和莲儿也在此处,不得不说,是天大的恩惠了。
                      两人正叙叙说着别后事,门口忽的传来了尖锐的太监嗓音:“端阳郡主,你要的人公主已经请到了,请移步吧。”
                      怜筝应了一声,转脸看到莲儿的表情,对着她粲然一笑:“别担心。”说罢便提着裙裾出了门。
                      日头已落,天色黑了个大概,怜筝随着指引到了伏坤宫,又经由密道曲折地入了宝恒宫。床前除了几日里寻常见到的深青华服女子外,还有一抹熟悉的冰蓝色身影。
                      怜筝一愣,眼窝忽的一热,她只是托爱笙寻一个金针好手来,却不想她竟寻来了曹若冰。她心知,这下子,曹若冰为自己所累了。
                      “怜筝……”曹若冰瞧见她,也是一怔。
                      怜筝嘴唇嚅动了两下,竟没能说出话来,直接上前环住曹若冰的身子哽咽道:“若冰姐姐,我、我对不住你——”
                      曹若冰心下明白了几声,抚着怜筝的脊背小声宽慰着,低声叹着气。
                      “二位若是要叙旧,不妨等明日白天可好?”爱笙柔和的声音并不突兀,却自然而然地打断了她们。
                      怜筝侧过眼看向爱笙,一时恍惚,从前那个总跟在杨枫灵身后嘴甜善良的爱笙,原来也会有如斯的不怒自威。
                      二人不再多言,怜筝按了按情绪,压低声音向曹若冰陈述杨纪政的病症。曹若冰边听边颔首,把手为杨纪政诊脉,查看经脉通畅情状,琢磨着施针的进度。
                      爱笙见她二人确实忙碌,便自在一旁落座坐下,取了一张小几摆开笔墨。往常白日里多要接见群臣处理政务,多待在御书房之中,只有晚上才能来看着二人为杨纪政诊病,便是如此,也随身带了折子批阅。
                      不知不觉,已是二更天。
                      又是不知不觉,便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扬州城破的消息传来。
                      扬州城外,弥漫了一天的硝烟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塞住了幸存者的呼吸。残阳如血,与地面上的血水混合呼应,一派肃杀景象。
                      金黄的骏马自林间跃出,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铜红。马背上驮了两个人,一袭亮银盔甲的白袍君王怀中侧坐着一个斗篷包裹着的人形,看不出模样来。
                      前不久才拔擢为兵部尚书的董放勋即便穿着盔甲也依然是一身文气,脸被炮火熏得有些漆黑,倒更显出了几分执拗来。他几步小跑到了马下,高声问道:“陛下,扬州城已破,当如何?”
                      杨彻面罩下的嘴角微微挑起,她扫了一眼战场上的南国降兵,粗粗放眼看去,至少也有三千人——杨彻干脆利落地吐了一个字:“杀!”
                      董放勋惊得抬起了头,看到了杨彻目光所及处才心领神会。他颇有些为难:“陛下,这——”
                      “难道要朕亲自动手?”
                      董放勋浑身一凛,忙道:“微臣领旨!”
                      杨彻单手勒起缰绳,调转马头,向着民军营帐行去了。
                      一片惨声自身后响起。
                      杨彻御马缓行,蓦地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娇软的佳人身上不着一丝,只是用斗篷裹起来,此时睡得正熟,竟丝毫未被身后的惨呼惊醒,也不知是几日不曾得到安眠了。
                      “那些未至战死便投降了的人,是否折损了你的风华呢——”杨彻低低一笑,“——我的惜琴公主。”
                      【第十八章•因果•一】
                      作者有话要说:先把能看的发一点上来,我争取这两天里结文。所以不用太着急刷新- -第十八章属于揭密章,内容比较多,本章剩下的我晚上十点钟一口气发=.=眼困得很,但是失眠得厉害,这是啥毛病。。。
                      本文配乐:天梯


                      IP属地:云南457楼2013-11-20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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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灵和惜琴的JQ,两人在战场。。。。。。 哪管外面战火纷飞呢


                        IP属地:云南458楼2013-11-20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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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剧有木有,惜琴要如何挽救 枫灵呢?
                          枫灵能变回原来的她吗?其他人物要如何呢?
                          这个这个,我要下星期才能继续更文了哈哈
                          大家耐心等待吧


                          IP属地:云南465楼2013-11-20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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