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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就算是比较迟钝的李赫宰都发现了李晟敏的不寻常。
遇到案子从来都是紧打紧凑的安排，不遗余力地专研案情，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艰苦奋斗，也正是这高效率的作风给重案组积攒了良好的口碑和高度评价。
可现在，从边行失踪当天起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早上的例会很少主动问案情进展，连安排任务都有点懈怠，虽说作为他们的“首领”应该全局掌握他们现在的信息，但根据例会上李晟敏的表现，完全不在状态啊！而且几乎每天都精神萎靡，明明一直在家里休养生息只需动动脑，下地都有人扶着，看着却比异常疲惫比谁都累，在办公室从不午休的人现在午睡成了必需品，就算这样黑眼圈还是明晃晃的挂着。崔始源也怀疑是金希澈“折腾”李晟敏的结果，原因就是他在这里住了几天，他们俩就分（同）享（床）房（共）间（枕）了几天，可只换来金希澈的白眼。
连呼吸都透露着憔悴，李晟敏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负面气息，可谁都没有发现这份倦怠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精神的消耗。
这日例会，由申东熙打着下手，李晟敏依旧有气无力地做着总结。
【目前我们需要搞清楚的主要是两个问题：一、给边洛书“送信”的人是谁。二、边行的去向。】
这两个问题看似直观，其实需要彻底解决，会牵扯出很多细烦的小问题。比如，“信”是怎么被无声无息送到边洛书房里的？动机是什么？边行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出于什么原因？根据事先设定的时间安排，边洛书才是“第四受害者”，为什么边行先出事了？在这父女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双双在凶手编纂的典礼上获得提名？……
问题太多，彼此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随便拎出一个都要牵扯到好几个别的，完完整整陷入了无法逐个突破只能共同攻克的情形。李晟敏的引导指挥能力在这种时候显得捉襟见肘。调查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找对方向，在这一方面重案组无人能及，可偏偏此人现在心不在此。
【晟敏，我觉得边洛书的男朋友很可疑，光从他出现的时间就能列出好多种潜在动机。】
【到目前为止只有赫宰见过她男朋友，你们先从边洛书身上下手。】
从她身上下手干嘛？揪出小白脸吗？然后呢？严刑拷打还是催眠？会不会有“后遗症”？万一他来头很硬反给我们一耙怎么办？不好意思李晟敏现在没心情管这些。
【哥，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边洛书是“第四受害者”这是砧板上钉钉的事，为什么她父亲先出事了？】
【去研究第四交响曲和第五交响曲交接的时间段，最好在研究研究两个曲子具体的含义。】
研究好得出结论以后呢？以保护边洛书为重点还是找边行为首还是乖乖坐着等凶手通知他们再行动？抱歉李晟敏说好累感觉睡不醒了。
两大问题已经在所有人头顶上悬了好几天，都没有要迎刃而解的趋势，他们在等一个契机，不是破案的契机，而是让李晟敏“觉醒”的契机。
第二十三章
一叠叠文件与照片被快速扫描，随附着一些成员的个人分析，极慢的案情进度让李晟敏的眉头越皱越深面部表情也越来越沉。
【边洛书男朋友的身份还没查出来么？】
【自我看到的那次之后，他们每次都在很隐蔽的地方碰面，四周没有任何监控，那个男的没有再露过面，我们派去跟踪的同事什么都没拍到。他们乘坐的车牌拿去查了，都是黑市上一家店里出租的，在那里租不需要证件只需等价的抵押物。那人租了那么多次我们只有一次碰到，就是这只表。】
名表什么的李晟敏是不怎么懂，只是看到那十二颗钻石有点钱包疼。
【这款手表出自瑞士一名工匠之手，世界上只有两块还被一次性买走，买主只有那个工匠知道，他的下落我们还在勘察。】
【边洛书所说的他男朋友的名字，调查了本市所有登记在册的本地人士和近一个月出入人员的姓名，都没有这个名字。根据户口本上的名字统计，叫这个名字的最近的那个人是在D市，职业是管道维修工，其他的也大都是这种情况，距离太远身份不符，所以边洛书知道的，应该是个假名。】
【叫什么？】
【左封。】
【她的房间、手机、电脑里都没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我备份了她手机和电脑里的照片，房间的相册也让同事作了翻拍，从她叙述中与她男朋友认识的那天起到今天的所有照片里出现的唯一男性是边行，之前所出现的男性寥寥无几，合照与他人的单照中有百分之九十六都是女性。】
李赫宰其实隐瞒了一点，那百分之四的男性中，就有他晟敏哥的一张。比起现在青涩了许多的脸庞，是李晟敏没错。照片里的人，笑得更开表情更丰富，可即便是笑着也隐不去缺乏感情的眼神，穿过相机的镜头留在纸张上，让李赫宰觉得陌生。也许乍一看不会发现，可仔细研究后，他愈发觉得这与眼下的李晟敏根本就是两个人。还是说，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完全变了性格？不，不单单是性格，还有心性。这个问题李赫宰打算留到破案之后再问李晟敏，只是这一留也留了很久。
在电脑里扫过一排排照片，李晟敏发现前年到去年一大段时间里某个女的出现的频率很高，两个人的合影还有一部分处在昏暗靡乱的环境中。
【这个女人是谁？】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那些放荡的面孔也越看越熟悉。
【是边洛书的某任……女朋友？】
【不提不觉得，这一提到觉得很眼熟，尤其是眼睛和嘴唇。】
资深人士崔始源认真地分析了片刻，把照片拉到面部矫正器上，拉拉脸皮换换假发，当一个形状完全不同的鼻子被安上去后整个人都明朗了。
【安吉丽娜•史密斯？！】
找出前不久崔始源前去做笔录顺便拍的照作对比，几乎就是两张脸，除了隆鼻和拉紧了脸皮外，连下颔骨也削去不少，仔细看的话，颧骨好像也垫高了一些。
【这个安吉丽娜•史密斯，是第一受害者的女儿，第二受害者的前任，第四受害者的某前任，怎么看都很有问题啊……而且为什么做了那么大规模的整容？】
【安吉丽娜跟我提起过，去年夏天她家发生过一次火灾，应该是皮肤烧伤了所以才整容的吧。这样说起来，她也是整容之后才跟第二受害者开始交往。】
人际关系线呈加厚的趋势变复杂，不仅是活着的人，好像连死去的人也有重新调查的必要，对此李晟敏真是深感疲惫。
【边行的事先放在一边，4月14号之前把全部重心都放在边洛书上，采取二十四小时监视，有必要的话在重点监视地点安上监控，手机、座机等通讯方式连好跟踪，移动地点多安插两队人马，一切行动确保掌握所有进程。还有，在此期间要完全避免她与她男朋友见面，这些赫宰你明天一定要完成。东熙你去调查安吉丽娜，能多详细就多详细，最好连她初中时候上过几次厕所都查出来。小张把现在所有的资料按时间顺序整理好，明天我们再按部就班重新分析。】
【哥，摄像头对凶手好像已经不起作用了吧，毕竟他们有前科。】
【所以要找隐蔽的地方，而且要杜绝一切人员的跟随，所有安有摄像头的位置都只有你一个人能知道。】
【哥是怀疑我们同事里有间谍？】
【先不说间谍这个可能，凶手是个高明的人，一个擦肩而过就能在你身上安好监视器和监听器，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李赫宰变了变脸色。
【那到时候如果机密还是泄露出去了呢？】
【那就说明问题出在你身上，把你交给鉴证科，就算是一纳米大的电子器他们也能找出来。顺便给你晒点紫外线从里到外杀杀菌。】
【……】
李赫宰那个恨啊……
迟来的午夜会议结束，众人纷纷回各自宿舍养精蓄锐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金基范在客厅里调着电台，金希澈窝在躺椅上也全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已经能下地走动的李晟敏斜靠着吧台，将崔操心赶去睡觉后三人就呈三足鼎立状态各据一地。
【李Sir不是不打算出手了？晚上这一行径难道是被我打通了任督二脉打算原地雄起自此占山为王成就一方霸主？】
【就算知道于事无补，让对方赢得太容易也终究不是我的风格。】
【千万别用“于事无补”这个词，只是你不想而已。】
【李Sir这样……完全犯规啊。虽然是够重情重义，但他也只是一个……】
【基范。】
金希澈的出声打断让金基范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这是李晟敏的禁忌，可也是不争的事实。作为好友，更作为身披这个职业的金基范，他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倒是金希澈，明明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人，偏偏在李晟敏的身上计较的最多。
【其实比起这跟小孩挣玩具似的的案子，我更对你们两个的关系感兴趣，李Sir他……果然是全能吧？】
果然心理师不是一个讨喜的存在吧？
原本还身陷严肃氛围不能自拔的李晟敏被含义颇深的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金希澈秒速换了个流里流气样。
【我们晟敏啊，那简直是人生伴侣的最佳人选，以后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我可是会做梦都在诅咒那个人的。】
金希澈的诅咒，那可是真的会奏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