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猫出着神,眼光瞥到一个人影挡住了身前的去路。他没心情在这上面纠缠,只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让开身形就算了。可那人似乎赖上他了,不管他让到哪里,那人都会正正好好的挡在他的面前。
虹猫皱皱眉头,终于将目光移到那人的脸上:“这位……”
那人一身朴素,青衣上没有任何装饰或纹路,须发皆白,眼睛略显浑浊,面上却是莫测高深看透沧桑的笑意。
“风云再起,天下欲乱。少侠,当心了。”他的声音微微嘶哑,音节碰撞间,有种奇特的韵味。
虹猫将那人再次细细打量一番,行了个后辈礼:“小子愚钝,望前辈明示。”言辞之中,不卑不亢。
“呵呵……”那人双手合十,依旧是一脸的高深,虔诚道:“佛曰:‘说不得,说不得’。”
“那么,何事说得?”
“万事万物因果循环,生生不息。老夫只想提点少侠一句,”那人的眼底波澜不惊,好似一潭静寂的深水,他的目光越过虹猫的肩膀,沉淀着最深沉的平静:“你所信任的,未必是值得信任的。”
虹猫闻言,却是礼节也不顾了,二话不说直接拂袖走人。
这算什么?挑拨离间?
那人看着虹猫单薄伶仃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街角。但是远远的,好像被风送来了那么一句话,虚无的像是来自天边,但却一字一字清晰可闻。
——如起风云,必归于霁;若乱天下,将寂于宁。但是他们……不会。
风云将动,可即便是再大的风雨,也会有天晴的一日;天下将乱,可就算再乱的天下,也终有一日回归于安宁。
如果他连自己最亲密的伙伴都无法信任的话,还谈什么守护这天下?
如果他连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都要心怀猜忌的话,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成为他的信仰?
他是有自信,但这并不是盲目的自大。一个人的力量于天下而言无疑是渺小的,若是抛弃了他的战友孤身一人,他凭什么在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江湖之中立足?
他们生死与共的深厚情谊,如果因为素昧平生的外人的一句话就有所动摇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近乎毫无理由的信任,也太不值钱了些。
他知道自己的莽撞离去可能会让他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可如果那讯息要用他一直坚守的信任来交换的话,那么,他做不到!
这是他的坚持,也是他的底线。
他不会后悔。哪怕为此万劫不复,他也不会去怀疑什么。绝对……不会。
那人站在原地,衣袂飘飘,脸上是似有似无的笑容。
不愧是七剑之首,果然好气度,好风骨。只可惜,刚极……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