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圣姑父的开心生活
第十七回“圣姑喜得身孕,小师妹神秘复活”之前,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
地处关外的黑木崖似乎距离日出之所格外的近,纵是深秋,一丝曙光已早早的照在虞杉居的窗口。
令狐冲早早就醒了,确切的说,他这个夜里一直睡的很不好,总是时睡时醒,即使睡着的时候也可以感觉到自己只要一睁眼就可以醒来。
他是让头痛痛醒的,他就仿佛是大醉初醒后一样的头痛、口干、舌燥。
他不记得自己这一夜究竟醒了几次,只记得夜里似乎在朦胧之间又听到身旁的任盈盈在叫着他的名字。
是在叫他的名字“令狐冲”,而不是“冲哥”。
他夜里似乎做了个梦,梦中的大意他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有双幽怨的眼睛在看着他,似乎是仪琳师妹,似乎是早已死去的小师妹岳灵珊,也似乎是师娘。
他只觉得梦中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的目光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根本不敢仔细去想那究竟是在哪里见到的。
又好象那并不是梦,而是确实发生过的事,甚至他模模糊糊间觉得好象是任盈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却放出了那么幽怨忧伤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在她眼中见过的。
这样似真似幻的梦,他不知道已经梦见过几次了,他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他看了看躺在身边安睡的任盈盈,苦笑一下,她初孕不久,非常嗜睡,又怎么可能会半夜里那样坐起来看着他?
他已经有三个多月没碰过她了,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她怀孕了,而绝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他坚信自己是很爱任盈盈的,他也无数次反复告戒自己,自己真心爱的是任盈盈。
令狐冲起身,守在内室外的婢女连忙上前,为他整理衣着,披上那件华丽的黑袍,另外两个婢女早已将他的早点准备齐全。
虞杉居外室的精巧桌子上,摆着两个古雅的瓷盘和一个满盛着浓浓的虾仁米粥的碗。
两个瓷盘中一个放着桂花芙蓉糕,另一个摆了至少十根的香肠,令狐冲缓缓坐在桌边,他并不急着吃早点,而是坐在那里发呆。
虽然向问天曾告诉他,这两天要为任盈盈办庆喜大典,那些教徒都已经开始忙碌着为这件事做准备,但是这些事却不需要身为圣姑父的他去操心,他只需要每日照顾好任盈盈,多陪陪她就可以了。
但是自从知道任盈盈怀孕的这些天以来,他却并没有其他男人闻知妻子怀孕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反而总是会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感在时刻伴随着他。
香肠的口感也不再像他以前羡慕同门师兄弟的那个时候那么香了,现在反而感觉有些油腻。
令狐冲看着那根被自己咬断的香肠在发呆,他感到自己竟然有些怀念昔年在华山派和恒山派时吃的那些淡而无味的青菜豆腐。
任盈盈还没有起床,令狐冲并不想等她,那些婢女自会将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更让他头疼的问题,一个纠缠他已很久的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或有什么可以去做的。
这些天以来,他都一直处在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点什么,他觉得他现在就好象是一个在日月神教整天白吃白喝混吃的一样。
他不再是恒山派掌门,江湖上也是平静的如同一口深潭,日月神教和名门正派之间也早已和解,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大事可以让他去做的。
“令狐冲大侠,你是不是过的很无聊?很无趣?”
绝对没有任何人会这样问他,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除魔大侠令狐冲与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历经千难万险,最终突破正邪之分,成为一对神仙眷侣,每日弹琴吹箫终日,又怎会无聊无趣?
但是此刻,令狐冲吃着那自幼就羡慕不已的香肠,却是感到一种索然无味。
任盈盈自从怀孕后,也越来越懒得动了,甚至有时与他一起合奏笑傲江湖时都难以合拍,不过令狐冲相信这一切必定只是暂时的,任盈盈肯定是因为怀孕才导致无法与他合拍,他让自己坚信,他与任盈盈是心意相通的,她是一个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隐瞒他的善良的好妻子。
令狐冲看着那摆在外室一侧那张华贵的桌子上那只玉箫和他一直佩带的那柄剑,犹豫了一下,还是空着手出了门。
他并没有带剑,在黑木崖上他是万人景仰的圣姑父,早已不需要使用任何武功。实际上自从他与任盈盈成亲之后,他几乎没有拿起过几次剑。
有几次他曾想练练剑舒展一下筋骨,但是当独孤九剑还未使完五式时,他就放下了剑放弃继续练剑。
任盈盈曾提出陪他练剑,但是被他以她怀孕不适宜运动或她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也并非不想让她陪他练剑,但是潜意识里总带着一丝感觉,一丝他自己都绝不会承认的感觉。
他曾见过有一个身材高低胖瘦都与他相仿的教徒,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异样,不仅没有其他教徒看见他的那种恭敬,反而带着些轻蔑和漠视。他没有在意,因为他与任氏父女攻上黑木崖与后来他自己打上黑木崖要带走任盈盈时,杀死过不少的教徒,所以有的教徒对他心怀敌视,也是无法避免的。
但是敌视毕竟只是深埋在心底的,任何教徒在表面上还是要对这位没有任何实职的圣姑父给予应有的恭敬。
令狐冲走出了虞衫居,看着那些教徒一个个给承德殿和其他的建筑上一一张灯结彩,挂满大红的灯笼,四处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向问天曾告诉他,为了办这次庆喜大典,他发出了许多邀请,相信灵鹫武当五岳剑派都会来派人来贺喜。
他像是知道令狐冲在黑木崖上住的颇为无聊一般,特意凑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大典那天晚上有从我们神教的各地青楼产业中挑选来的绝色舞女给宾客献舞,令狐兄弟至少可以大饱一下眼福,可千万别提前告诉大小姐啊。”
令狐冲想起向问天的话,淡淡的笑了笑,他更在乎的是灵鹫武当五岳剑派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熟人来看他,如果有些老朋友来看他。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满脸嬉皮笑脸的假和尚,不知道这小子这次会不会来,他希望如果他来的话,可以多在黑木崖上住一段时间,至少有个人可以陪他聊天喝酒解闷。
“如果田兄能来,我的日子也许会过的更开心一些。”令狐冲淡淡的笑着自言自语。
冰湖边,一条土色的小蛇盘在湖边一块巨石下,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雕像,直到它看到有一个身影如风般掠向这里,才警惕的竖起了脖子望着那个影子一点点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