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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娘子不要——作者:尾行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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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加倒霉?
好端端的被人诅咒一辈子嫁不出去,好不容易能嫁出去了,结果却阴差阳错地弄错婚书。
娶了个女人也就罢了,还天天被管着。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舍得……
看来,她真的只能做一辈子妻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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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卫笙衿,商徵羽 ┃ 配角:唐虞,苏幼晴 ┃ 其它:闹腾,酱油


1楼2013-07-23 12:22回复

    5、三日回门 ...
      婚后第三日,按照礼仪,商徵羽应当偕同新婚“夫婿”回娘家去。0
      然而三日不见人影的卫笙衿依旧没有出现,她去向卫夫人辞行时,也未见着人,只有那管家神情古怪地告知她,近日夫人都会晚归,少夫人有什么事,自行处置便是。
      这卫家母子俩一直神出鬼没,卫夫人除了每日请安外,几乎见不着人影,卫家小姐就更是奇怪,自新婚之夜后,就踪影全无,也不知她夜里睡在哪里。
      不过人家睡在哪里是人家的私事,商徵羽当下要应付的,便是这三日回门。
      商府坐落在城东,与卫家一东一西,遥遥相对,仿佛老死不相往来。
      精心打扮过的商徵羽方出现在卫府门前,便有一人扑了出来,缠住了她。
      “小姐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想死蒜儿了!”丫鬟模样的少女拉住了商徵羽的手,满面笑容地唤着:“小姐在卫家过得可好?姑爷是不是生得俊秀无双、玉树临风?新婚之夜,是谁推了谁?”
      面对她这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问题,商徵羽也有些招架不住,伸手在她面上轻掐一下,道:“你一次问了这么多问题,要我如何回答?”
      名唤蒜儿的丫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小姐先告诉我,你在卫家过得如何,可曾受了欺负。”
      商徵羽摇了摇头:“别瞎想,我很好。”
      “唔……”蒜儿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小姐的夫婿,定是俊秀不凡,潇洒倜傥了,是不是?”
      商徵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一个女儿家,怎能如此形容。”
      “可是……一般都是这样的啊。”
      “这个一般是哪里听来的?”
      蒜儿讪讪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小姐,你告诉蒜儿,洞房花烛夜呢,你和姑爷,谁在上边?”她这样问的时候,两眼放光,神情极是期盼。
      “什么……谁在上边?”商徵羽听得莫名其妙,忽而醒悟——她莫非是问谁睡在床上:“是她,她睡在上边。”
      蒜儿拍拍胸口,长长出了口气:“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么,小姐一看就是在下边的。”
      商徵羽更觉奇怪:“什么上边下边的,后来几日,便是我睡在上边了。”
      “咦咦咦咦咦?!”蒜儿大惊失色:“姑爷好不争气,居然被小姐反……反……”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咱们进去罢。”
      商徵羽拉了她的手向门内走去,守门的护卫见了她,齐齐恭声行礼:“见过大小姐!”
      商徵羽点了点头,向蒜儿道:“这三日,家中可有什么大事?”
      “一切如常,就是那个商劲趁着小姐不在,又在四处拉拢族中管事,比从前还要嚣张跋扈。”
      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商劲是她堂叔的儿子,觊觎商家家产已久。之前唆使了族中长辈给她施加压力,逼她嫁人,只为将她从继承人名单中抹去。好不容易母亲想出了入赘的法子,却阴差阳错,嫁了个女子,此次回门,定有好一番刁难了。
      “哟,这不是咱们的卫少夫人么?”一个讨厌的声音阴阳怪气地道:“怎么,回娘家看望母亲么?”
      商徵羽略略抬眼,便见一人站在不远处,手中把玩着折扇,面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可不正是她那堂兄商劲么。
      “见过堂兄。”她淡淡点头,算是打招呼,余光瞥见商劲鼻青脸肿,不由诧异道:“堂兄的脸怎么了?”
      商劲面露尴尬之色,没有回答。
      商徵羽沉吟片刻,恍然道:“定是又如小时那般,让狗儿将你的鼻子当作了腊肠,追咬了几条街罢?”这商劲模样还算周正,惟独那鼻子又红又大,仿佛腊肠一般,有时候商徵羽对着他,也禁不住要以为眼前晃动的不是人的鼻子,而是腊肠了:“听说城外山上有位名医,或许能为堂兄看一看鼻子呢。”
      “你、商徵羽——”商劲被揭了短,顿时气急败坏。
      商徵羽歪过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扑哧——”蒜儿在一旁掩不住笑:“小姐,被狗儿追咬,可不会这样鼻青脸肿的。我看啊,堂少爷定是上青楼没带够银子,被人揍了一顿罢。”别人或许会以为商徵羽是故意讽刺,她却知道,自家小姐是真心诚意希望商劲能医好那枚腊肠鼻的——因为他总顶着鼻子在商徵羽面前晃,会让她一整天都没有食欲,更是死也不愿碰腊肠。
      “你——死丫头,你胆儿肥了是不是?!”商劲色厉内荏地吼道。
      商徵羽心中不悦,淡淡地道:“我的丫鬟,还轮不到堂兄来教训。”说着牵了蒜儿的手道:“娘亲何在?”
      蒜儿道:“这几日夫人都起得晚,不过今日小姐回门,夫人想必会早些起来。”
      商徵羽摇了摇头——自家娘亲爱赖床的性子还真是万年不变。
      到得厅上,族中一些长辈已等候多时,惟独主位之上空空如也,看来商夫人又起得迟了。见长辈们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商徵羽暗叹一声,向长辈们一一见过礼,便在一旁坐下。
      此番回门,长辈们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暗里却不知有多少小动作。
      这商家一向子嗣艰难,商徵羽父亲这一辈已没剩了几名叔伯,到了她这一代,直系之中,更是有余了她一人。好不容易从旁系找出一个商劲,倒想与她争起这继承人之位来了。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母亲执掌商家多人,族中无一人敢有异议,她决定了的事,也从无更改过,她若要自己的女儿继承商家,谁又敢站出来反对?
      “羽儿回门,怎地不见夫家陪同?”一名长辈满面和善地问道。
      此人是支持商劲的主力,商徵羽不敢怠慢,谨慎答道:“回三叔公,卫家有事,想是耽搁了。”
      却听商劲嘿嘿一笑:“要我说,陪同回门,那是对‘夫’家说的,咱们的商大小姐嫁了位如意娘,那可算不上是‘夫’,自然不须陪同在旁了。”
      商徵羽面色不变,道:“小妹是‘嫁’,卫家自然是‘夫’。”
      “既然是夫,回门之时却不陪同在侧,岂非于理不合?”商劲要的正是这一句话。
      “是啊,这卫家也未免太不懂事了。”
      “大小姐怎地许了这样的人家。”
      商徵羽沉默不语,蒜儿看在眼中,正要出声,忽听得一人道:“谁说我没有陪同了?”
      却听得衣袂声响,一人自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身耀眼白衣,难得将头发收拾得干干净净,竟做了男子打扮,看起来比商劲还要潇洒几分。
      “晚辈卫笙衿见过诸位长辈。”她潇洒地一抱拳,做了个四方揖,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6楼2013-07-23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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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和睦相处 ...
      见卫笙衿一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模样,商徵羽紧了紧母亲的手,为她解围道:“娘,她就是。”
        “哦?”商夫人眉脚一挑,两眼微眯,目光陡然凌厉:“好一个卫家小姐,莫非以为娶了我的女儿,便能在这商家为所欲为了不成?”
        卫笙衿抱臂胸前:“什么商家卫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眼见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要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好一个做不到!”商夫人目光自商家众老身上扫过,冷道:“她说你们欺负我的女儿,可有此事?”
        商家众老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没有人敢接话。商劲更是吓得腊肠鼻都白了,一声不吭。
        商夫人冷笑一声:“看起来,不是你们欺负了我的女儿,而是我这个当家了欺负了你们,是也不是?”
        商家众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不容易推了个人出来,战战兢兢地道:“好教夫人知道,咱们对大小姐一向最是疼爱,决计不敢欺侮于她。”
        “是啊,不过是卫家不知礼仪,咱们看不过眼,这才问了几句,可没有别的意思。”
        商夫人看向卫笙衿:“你可听到了?”
        “敢情方才你们对我家娘子咄咄逼人,都是假相了?”卫笙衿轻哼道:“敢做却不敢当,亏你们还是大男人。”
        商徵羽还在玩味着“我家娘子”四字,便见母亲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她轻轻一笑,道:“娘亲,诸位叔伯长辈,可愿听徵羽一言?”
        商夫人道:“你说。”
        “方才诸位长辈确是在询问卫……夫君一事,夫君先前有事耽搁了片刻,事关卫家家事,女儿也不敢多言。如今夫君已赶了过来,便是皆大欢喜,”商徵羽眸光流转,在众老身上一盈盈一盼,似乎故意在商劲处停了停,惹得他一个颤栗,方笑着继续:“女儿相信诸位长辈是为女儿着想,并无恶意,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商家众老自是连连称好,卫笙衿却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正待要说,商徵羽靠前几步,纤纤玉指捏住了她腰后嫩肉,轻轻一转。
        “嘶——”卫笙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转头怒瞪着凶手。
        商徵羽深深看她一眼,嘴角浮起温和明媚的笑容:“你说是么,夫君?”
        “……是。”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是如此。若说不是,只怕腰后的肉都要被这女人给拧掉了。卫笙衿虽然性子冲动了些,可半点也不傻,自然不敢再说半句。
        商夫人赞许地瞥了女儿一眼,回身在主位上坐下:“今日是三日回门之期,羽儿,你既已见过长辈,便让咱们娘俩好生说说话罢。”
        “夫人,我等告退了。”商家众老自是识趣地不敢打扰这对母女。
        卫笙衿嘴角抽了抽,正想趁机随着人潮溜走,便听得商夫人道:“你可是叫卫笙衿?”
        卫笙衿只得乖乖站住,答道:“是。”
        “鼓瑟吹笙,青青子衿,倒是个好名儿。”商夫人接过女儿递上来的热茶,啜了一口,道:“羽儿,娘问你,新婚之夜,你二人是谁在上边?”
        怎地又是这个问题?
        商徵羽心中略感疑惑,只按方才的答道:“是她。”
        卫笙衿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什么。
        商夫人面色微沉,犀利的目光往卫笙衿那里打量片刻,道:“好、很好!第二日呢?”
        “其后两日,都是女儿在上。”
        “好、做得好!不愧是为娘教出来的女儿。”商夫人面有欣慰之色:“日后不可大意,定要好生保持才是。”
        商徵羽听得一头雾水,卫笙衿更是不解。之后商夫人心情愉悦,拉着两人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儿。
        离开商家时卫笙衿满脑子都是疑问,回头看了看商家颇有气势的牌匾,卫笙衿道:“娘……少夫人。”
        商徵羽似笑非笑地道:“怎地不叫娘子了?”
        卫笙衿眨了眨眼:“我……奴婢不敢逾越。”
        商徵羽瞥她一眼,笑道:“我倒有些好奇,若是……今日来的是你们家小姐,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小姐她……纯真率直,肯定会将那些人好生教训一顿的。”卫笙衿斟酌着用词:“说起来,那些人不是你的叔伯长辈们么,为何那般咄咄逼人,不怀好意?”
        “长辈?”商徵羽笑容微敛,眼中染了几分冷色:“他们眼中哪里有什么亲情,他们所关心的,不过是商家的家产罢了。”
        “真是一群老不羞,”卫笙衿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下次见他们一回,便揍他们一回。”
        商徵羽含笑伸手,为她理了理乱发:“女儿家舞刀弄枪的,终究不好呢。”
        “有什么不好的,”卫笙衿道:“夫……夫人就曾说过,女儿家要想不做男人的附庸,便要有傍身之技。”
        “是么?”商徵羽悠悠地道:“有时候不想做男人的附庸,仅仅身怀绝技,怕是不够的。”
        “想要打出一片属于女子的天地,便要比男人做得更好,爬得更高。让他们只能听你号令,为你所用,却永远无法企及你的高度。”
        卫笙衿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一阵迷惘,只觉得方才还在身边的商徵羽,仿佛在一瞬间便走得很远很远。
        “不过……”商徵羽看着她,嘴角重新浮现笑容:“这些都不是你需要去考虑的呢。”
        “啊?”
        “你不过是卫家的小丫鬟么,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思?”
        “哦……也是……”卫笙衿掩饰般地一笑,抢前一步,道:“我送少夫人回府。”
        商徵羽“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两人一路行到卫府前,卫笙衿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转身之时,只听商徵羽的声音悠然传来:“劳烦转告你家小姐、我的夫君,若是得空,也该与我这名义上的妻子见上一面了。”


      8楼2013-07-23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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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卫家易主 ...
          卫笙衿在外闲晃了一整日,这才顶着夕阳懒洋洋地往家走。
          方一进门,卫笙衿便怔了一怔,要不是门上牌匾还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卫府之中一改往日的颓废破败,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道旁的花草仔细修建了,走廊和通路也扫得干干净净,满是灰尘的门窗也抹拭过了,整座卫府像是换了个主人,一切都大不一样了。
          卫笙衿呆了许久,直扑大厅,打算找自家老娘问个清楚明白。
          娘亲一定是疯了,怎地突然想改头换面起来?
          穿过回廊,便见一人抱着高高的书册自一旁走来,狠狠撞了她一下之后,这才继续向前走,看样子,也是要去大厅的。
          “喂,你!”虽然卫笙衿皮糙肉厚,那一下撞得不痛不痒,但她仍是大为不满。
          许是被她骤然发出的大吼吓了一跳,那人手中垒得高高的书册摇摇晃晃,终是支撑不住,倒塌下来。那人气喘吁吁地回过头来,两手叉腰,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是你?”卫笙衿认得那是商徵羽的丫鬟,叫……叫什么来着?
          “哟,姑爷贵人事忙,居然还能记得婢子,婢子好感动呀。”话虽这么说,她却一脸的嫌弃:“姑爷还记得要回家么?”
          卫笙衿自忖没有哪里得罪了这姑奶奶,也不知她为何见面就给脸色看。但卫笙衿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见她如此,卫笙衿自也没好气地道:“我回不回家,干你什么事?”
          “哼,姑爷的事自是与我无关,但小姐那里我可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呢,你要是敢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就找人废了你!”她瞪她一眼,自去收拾地上的书册。
          “你说什么?”卫笙衿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家小姐?”
          “是啊,从今以后,我就留在这卫府照顾小姐,免得她被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去。”她像是和卫笙衿有仇一般,话里意有所指,句句带刺。
          卫笙衿皱了皱眉:“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在大厅里,哼,你们卫家上下,主母不像主母,小姐不像小姐,一点大家风范也没有,成什么样子嘛。”她一面念叨着一面俯下头去拣书,不虞一只脚伸了过来,踩着地下的书,留下几个黑脚印后,翩然远去。而她除了对着那人可恶的背影生气外,什么也做不了。
          再怎么着,她也是姑爷,这里还是她家,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也只能让让她了。
        甫一进大厅,便见商徵羽略歪了身子坐在主位旁的椅子上,手里捧了茶盏,正慢慢喝着。
          卫笙衿忽然觉得脚步沉重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靠向前。
          “蒜儿,可是将帐册拿来了?”商徵羽忽成声道。
          卫笙衿没来由心中一跳,含糊应道:“啊……嗯……”
          商徵羽听得声音有异,诧异抬头,道:“是你……”
          “啊、啊哈哈……”卫笙衿强笑一阵,道:“少夫人,我回来了。”
          听得如此说法,商徵羽眼中闪过异色,随即似笑非笑地道:“你这取琴,可取了好久。”
          卫笙衿抓了抓脑袋,有些局促地道:“中途遇上了一些事情,所以……”
          “我明白,”商徵羽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为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发脚:“看你,乱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整理一下。”
          卫笙衿只觉心中暖暖的,同样是训斥,方才那丫鬟的话只想让她踹上一脚,怎地从眼前这女人口中说出来,感觉却截然不同呢?
          “呃呵呵……”卫笙衿干笑道:“我……夫人呢?”
          “夫人外出了,说是将卫家上下事务,全权交与我负责。”商徵羽含笑答道。
          “什么?!”卫笙衿瞪大了眼睛:“交、交给你?”
          “可是有什么不妥?”商徵羽略拖长了声音。
          “不……没有。”卫笙衿略低下头,眼珠子急转,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自家老娘果然是吃错了药,居然将家务都交给这个女人打理,就不怕她闹翻了天么?究竟是什么事这样紧急,居然要她亲自去处理?还有,凭什么对自家女儿连通报都免了,却对这个女人全权交代?
          卫笙衿心中有些吃味,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那个丫鬟,还有府里那些变化,也都是拜你所赐。”
          商徵羽点头道:“不错,我见府中实在太乱,便着人收拾干净了,自己住着也舒心。”
          乱怎么了?本姑娘还不住是了十几年么?嫌乱你回娘家去啊,留在这里做什么?
          卫笙衿更加不是滋味,正好蒜儿抱着书册进来,她便指了指她:“这些书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是商家的帐册,”商徵羽上前接了,两人合力将高高的帐册放在桌上。她随手取过一本,翻了翻:“近来商行事务繁重,娘见我离家不便,便让蒜儿将这些帐册都拿到卫府来,让我过目。”
          卫笙衿略一思索,便隐约猜到是与江南大旱有关。想了想,她道:“商家所营范围,应是很广罢?”
          “各行各业,都有涉猎,”商徵羽道:“怎么了?”
          “我听说前一阵子江南大旱,收成不景,许多人背井离乡,十分凄惨,光靠官府赈灾,似乎远远不够。”
          “哦?”商徵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想不到你还对这些事情上心,我只道你心中什么也装不下呢。”
          这叫什么话……
          卫笙衿抿了抿唇:“本城的米行有一半是你商家的,逢此天灾,难道你们不该做些什么么?”
          “依你之见,我们该做些什么才好?”商徵羽似笑非笑地问道。
          “拿出米粮赈灾。”
          商徵羽轻笑道:“你莫要忘了,我们可是商人。”
          “商人就不是人么,总得有些同情心吧?”卫笙衿瞪着她。
          “没有好处的事,商人是决计不会做的。”
          “小姐?”蒜儿诧异地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怎地才过了半日,她便改了口风。
          商徵羽摆了摆手,向一脸不满的卫笙衿微微一笑:“你想让商家赈灾,也不是不可以。”
          “有什么条件,尽管说罢。”这种口气卫笙衿听得多了,自然明白她接下来的话便是开条件。
          “赈灾本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要你参与进来,为我分忧。”商徵羽道:“这最基本一条,我要你想出一个合理赈灾的法子。”


        13楼2013-07-24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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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卫家老娘 ...
            “以工代赈?”商徵羽静静听完卫笙衿的话,含笑问道:“这便是你想出的法子?”
            “是小唐……不过都一样了,你说过的,只要想出法子,商家就会出大力赈灾。”想起那些灾民的可怜模样,卫笙衿咬了咬下唇:“你的话还算数么?”
            “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以工代赈是个好方法,不过……”
            “不过?”卫笙衿最讨厌说话不爽快的人,明明说得好好的,偏要加个“如果但是”。
            “你可知道运粮的水道出了问题,商家的米粮无以为继,只能靠往年囤积的救济灾民。然而灾情严重,再过几日,只怕便供应不上了。”商徵羽眉头紧锁,神情忧虑。
            “水道出问题?”卫笙衿瞪着她:“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是啊……”商徵羽意味深长地道:“天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呢……”
            “你的意思是?”
            “城中有一些不知来头的米商趁着后援难济的时候哄抬米价,你想必也听说过。”商徵羽眸光清冷,令人不敢直视:“我前脚收到米粮不能及时送达的消息,米价后脚便高升,若说二者毫无关系,我决计不信。”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卫笙衿握紧了拳,狠狠一挥:“我生平最讨厌发灾难财的人,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捣的鬼……哼!”
            “哦?要是被你知道了,你会如何解决?”商徵羽饶有兴致地问道。
            “自然是请他们尝尝我的拳头,看是高价米粮好吃,还是拳头好吃。”卫笙衿一向如此,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决计懒得用脑。
            商徵羽摇了摇头:“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靠蛮力来解决的。那些人固然该打,可打了之后有什么后果,你可知道?”
            “我娘……啊不,夫人说过,有些事情指望着朝廷律法人间正义,永远也解决不了。如果别人惩罚不了恶人,就自己去惩罚。”
            “夫人……倒真有些先代侠客的风骨,只可惜……”她摇了摇头:“惩得一人只是小善,若能救得万民,那才是大善之举。”
            卫笙衿不服道:“现在米粮运不到,奸商又哄抬米价,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救万民。”
            商徵羽只是含笑看着她,良久,摇了摇头:“以你的性子,本不适合思量这些,也怪我难为你了。”
            “喂,你是说我头脑简单!”卫笙衿险些跳将起来。
            这家伙……怎地这时候又想得这么多了:“我是说你心思纯洁,还是莫要被这些事沾染的好。”她说着随手拿起一卷书,递了过去:“安心看书吧,一切的事情,我都会解决的。”
            卫笙衿茫然接过,却见那封皮上,赫然写着《盐铁论》三字。
            “……你这到底是要我管呢,还是不管呢?”
            商徵羽嫣然一笑,脚步轻移,与她错身而过,翩然远去。
          这《盐铁论》比之平日里看的书,又要难懂几分,只看得卫笙衿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直到一只手重重拍到桌上,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愕然抬头道:“竹、竹管家?你回来了?”这竹管家和自家老娘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几日更是神出鬼没,见不着人影。
            竹管家点了点头:“夫人也回来了,要见你。”
            老娘也回来了?不会……不会是来考校功课的吧?
            卫笙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不敢耽搁,匆匆随着竹管家去了。
            来到大厅,却见自家老娘坐在主位上喝茶,而商徵羽则笑盈盈地在一旁说话,一副婆媳关系良好的模样,看得卫笙衿心里直犯嘀咕。
            “夫人……”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唤了一声,先前与自家老娘通过声气,想来她也不会戳穿她。
            “嗯,来了?”卫夫人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向商徵羽笑道:“这几日可辛苦你照顾这浑丫头了。”
            商徵羽含笑道:“夫人说哪里话,这都是徵羽应该做的。”
            照顾她?这丫头几时照顾她了?就会丢难题让她去烦恼!
            卫夫人斜睨腹诽着某人的卫笙衿一眼,道:“徵羽可当真是个好媳妇,以后也不知谁有福分,能将你娶回家去。”
            此言一出,商徵羽怔了怔,没有说话。卫笙衿咬了咬牙,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人家以后嫁谁,关你什么事?”
            “眼下我好歹还算得上是徵羽的婆婆,自然管得。”卫夫人轻哼一声:“倒是你,这几日可曾长进了?”
            卫笙衿顿时哑了火,商徵羽瞥她一眼,轻笑道:“她这几日,可是努力得紧呢。”
            “努力?努力胡闹?”卫夫人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德性,那不爱读书的性子就和自己一模一样,要她读书,简直像是要她的命。
            卫笙衿想要反驳上几句,但商徵羽在旁,难免让她看笑话,当下憋红了脸不说话。商徵羽抿嘴一笑,道:“夫人,徵羽还有商行的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去罢,可别像这浑丫头一样,无所事事。”卫夫人挥了挥手,低头喝茶。
            商徵羽前脚刚走,卫笙衿便吼道:“娘!”
            “怎么?老娘说得不对?”
            “在人家面挤对我,你什么意思嘛!”卫笙衿怒视自家娘亲,却被她一眼瞪过来,顿时歇了火。
            “你这丫头,不说着你,你就不长进。”卫夫人放下茶盏:“商家丫头肯为你说话,想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谁和她不错了。”卫笙衿恨恨地道。
            卫夫人睨她一眼,道:“我此番回来,只待半日,一会便走。”
            “又去哪儿?”
            “自然是做大事,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做什么。”卫夫人在她肩上轻轻一拍,拍得她龇牙咧嘴:“乖乖留在家里,好生学着,可别被商家丫头压过了,知道么?”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卫笙衿不耐烦地道:“商丫头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模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推倒!”
            “咳!”卫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地咳嗽一声:“你知道就好。”
            “对了,娘,江南大旱的事你已知道了吧?”
            “江南大旱?那与老娘有何关系?”卫夫人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去。
            “娘?”
            “老娘乏了,别来吵老娘睡觉,爱干嘛干嘛去。”卫夫人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飘然远去。


          18楼2013-07-24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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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粮车遭劫 ...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卫家老娘再次失踪。面对卫笙衿的盘问,竹管家依旧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实在被骚扰得难过,索性也玩起了失踪。无奈之下,卫笙衿只好继续过起与商徵羽两个人的生活。除了每日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外加蒜儿姑娘的冷嘲热讽外,日子倒也算得上悠闲。
              不过卫笙衿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才能静下心来看以前只会撕去烤红薯的书的?为了老娘的吩咐?那是决计不可能的。那么……是商家丫头?是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抗拒了十几年的读书,只消商徵羽轻飘飘几句话,就心甘情愿地拿起读,认真地去读。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啊?每一回她想偷懒的时候,对上那双清澈的仿佛会说话的眸子,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商徵羽含笑问道。
              卫笙衿有些别扭地收回盯着别人发愣的目光,轻咳一声,道:“赈灾的事,近来怎样了?”
              “按照你说的办法,以工代赈,再加上苏家的援助,城外滞留的灾民已疏散了一大半。”商徵羽掠了掠头发,看着她微微出神。
              “那些灾民,被你疏散到哪去了?”不知为何,卫笙衿有些不敢与她目光接触。
              “正好人手不够,便打发他们到东边运粮了。”商徵羽淡淡一笑:“若他们做得好,便是要长期留在商行,也并非不可。”
              如此一来,灾民既有活干,又有饭吃,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说城中还有一部分未曾疏散的灾民?”
              商徵羽眸色略沉:“嗯……这些人大多是老幼妇孺,不适合做些体力活,只能先用米粮接济着,待灾情过去,再遣他们还乡。”
              “我去看看他们!”卫笙衿一跃而起。
              “你今日的书……”商徵羽悠悠地道:“似乎还未读完罢?”
              卫笙衿戛然止步,神情很是尴尬。
              商徵羽盯她片刻,扑哧一笑:“去罢,早些回来,我有事要对你说。”
              卫笙衿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也没细想,便匆匆去了。商徵羽含笑目送她远去,神情有些异样起来,长指轻叩着桌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扩大。
              “小姐小姐~”蒜儿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商徵羽自得其乐的场景:“什么事这样高兴?”
              “没什么,”商徵羽笑容渐淡,顿了顿,道:“我让你办的事……”
              一说到这里,蒜儿就来了气:“小姐,不是蒜儿说你,你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就为了——”
              “蒜儿。”
              蒜儿缩了缩脑袋:“是了是了,小姐的事,我不多说便是。小姐让我办的,我都办好了,小姐放心吧。”
              “你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商徵羽轻轻一笑:“今天是她的寿辰,我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是~蒜儿明白。”蒜儿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自家小姐怎地对这假姑爷如此上心,莫非,小姐……小姐真的喜欢上冒牌姑爷了?
            “什么?!”卫笙衿狠狠在墙上一击:“为什么不早说?!”本想到城外悄悄灾民,谁想却从赵大口中得知了这样的事情。
              “这、这几天不是找不见你人么?”赵大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咱们以为你媳妇都告诉你了……”
              “告诉什么?”卫笙衿闷哼一声:“什么也没告诉!”好个商徵羽,亏得她今天问起,她竟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一点口风也不透露。要不是赵大通风报信,她只怕还不知道第一批运到的米粮被劫的事情。
              “粮队是在哪里被劫的?”
              “城东三十里的乱石岗。”
              卫笙衿冷笑道:“乱石岗什么时候出了贼匪,我倒不知道了。”
              赵大没来由觉得心中一寒,赔笑道:“没准是最近来的呢?”
              “什么时候来的都好,这种时候做买卖,也太没有天良了!”
              “你的意思是……”
              “纠集兄弟,咱们去会会那些山贼。”卫笙衿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吃进去的东西,我要他们一一给我吐出来。”
              赵大咳嗽一声:“你是说……咱们去和山贼火并?”
              “不义之贼,留之无用。”卫笙衿骨子里本有一股匪性,对山贼盗匪一流,并没有什么恶感,但这一回,劫粮的山贼显然触到她的底线了。
              “这……”赵大只觉不妥:“咱们还是找小唐商量商量罢。”
              “这一去一回,又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候,更何况小唐忙着和她媳妇亲热,就不要打扰她了。你去找上兄弟们,一个时辰后,在城东集结。”
              “这……”
              卫笙衿不耐道:“你们都是会家子,区区山贼,难道就怕了不成?你若不去,我自己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别冲动。”赵大见她被惹毛了,哪里敢再说:“一个时辰后见。”说着急匆匆地找人去了。
              一路疾奔,赵大心中犹豫万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些人的本事,在城中横行霸道还成,真的对上舔刀口子的盗匪,只怕讨不得好去。可卫笙衿一但犯了脾气,几头牛也拉不回,他要一心阻止,她九成九会单枪匹马跑去单挑山贼,这才是最麻烦的事。
              找卫夫人?听说她近来不在家中;找小卫媳妇?以小卫的性子,多半会更加生气吧。这样的话,就只能去找那个人了。虽然小卫平日里莽撞冲动,但对他的话,还是会听一些的。
              主意已定,赵大便绕了个大弯,往城南苏家去了。
              只希望小唐能劝住小卫罢。


            19楼2013-07-24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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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单枪匹马 ...
                卫笙衿在东城门下不耐烦地走来走去,等着赵大将弟兄们带过来。她虽然鲁莽冲动一些,却还不傻,一个人去火并山贼送死的事,她还做不出来。
                “这赵大,怎地动作这样慢!”卫笙衿不满地埋怨道:“莫不是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将她一直在城门处徘徊,守城士兵不由多看她几眼,便被她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这帮当兵的,就知道白拿银子,半点实事也不会做。粮车被劫,他们也不出点力,就知道在这里干站着打哈欠!
                守城士兵被瞪得莫名其妙,见她神态凶狠,竟也不敢招惹,扭正了脑袋,眼观鼻鼻观心,继续每日的公务。
                卫笙衿瞪了他一会儿,自觉无聊,便收回了目光,又开始埋怨起来:“这个赵大,若是误了事,瞧我饶他不饶!”余光忽瞥见一人鬼鬼祟祟地向东门靠近,身后还跟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卫笙衿认得那是城中的一位姓秦的米商,偶然间打过交道,是个奸猾无比的人物,稍不注意,只怕连家当包括老娘都要被此人坑了去,是以卫笙衿对其印象深刻。
                那米商被守城士兵拦下,随口问了几句,便放他过去了。卫笙衿远远地看着,心念一转,便跟了上去。看那士兵像是要来盘问她,便狠狠一眼瞪了过去,迅速穿过城门,追着米商一行人去了。
                卫笙衿远远跟着此人,见他一路往北,绕了一个大圈,这才转向了东边,不由在心里嘀咕道:“这个秦授不待在城里坑人,往东边去做什么?对了,哄抬米价的奸商,好像就有他一份,莫非……”
                莫非他会与粮车被劫一事有关?
                心下生疑,卫笙衿的行动更加小心。她自小随自家老娘学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学,跟踪人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学艺不精,但跟踪这些奸商却是足够了。
                一路向东,穿过山道,很快来到了入城毕竟的乱石岗。秦授一行在此停了下来,护卫四下里散布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卫笙衿赫然有了种钓到了大鱼的感觉,当下觑得一处草丛,钻了进去,静静等待。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卫笙衿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听得远处一阵响动,有人惨呼了一声,接着四下里的护卫都警惕起来,向秦授身旁靠拢,将他护在正中。
                “什么人?!”秦授喝道。
                一名劲装大汉自乱石后现出身来,手中提了一名护卫,随手掷在地上,那护卫软绵绵地趴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授声音有些发颤。
                大汉双手抱臂胸前,笑嘻嘻地道:“方才这位兄弟看也不看,便要砍杀了我,在下自保心切,一时没收住手,实在抱歉。”
                “你……你便是劫了粮车那伙强人?”
                “唔,不过,粮车就是咱们……咱们乱石寨的人劫的。你便是前几日送信,说要和寨主谈买卖的人?”大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正是正是,”秦授的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不知贵寨主,考虑得如何了?”
                大汉目光炯炯,打量他片刻,耸肩笑道:“有买卖,为何不做?随我来罢。”大汉的目光往一旁的草丛里一瞥,转身便行。
                秦授连忙招呼护卫,跟了上去。
                卫笙衿被大汉临走时那一样看得有些发毛,定了定神,悄悄跟在了后头,往那“乱石寨”而去。
                一路左兜右转,终于在山岗上见着了一座小山寨,寨中旗帜飘扬,四周有不少大汉来回巡逻,一副规模十足的模样。大汉在寨子前停了下来,含笑看着秦授,秦授被他看得心惊胆战,正要发问,就听他道:“咱们寨子里有规矩,见寨主,最多只能带三个人,秦老板这便挑了人随我去见寨主罢,可莫要耽误了时辰,惹得寨主不高兴了。”
                秦授正要反对,却见大汉笑容里似乎有些凌厉阴狠,不由想起方才他对付护卫的手段,忙道:“是是是,冉大冉二冉三,你们随我进去,其余的人,在此待命。”
                他忙着安排人手,卫笙衿却悄无声息地转过了山寨,绕过巡逻山贼的视线,往寨子后去了。她觑得一处缺口,侧身钻了进去,在杂物后潜伏了一阵,听得人声都在远处,便暂时放下心来。
                这伙山贼劫了粮车,却不知将粮车放在了何处,她该怎生将粮车弄出来才好?
                山寨之中有不少帐篷,较之前寨的热闹,后寨却是一片寂静,卫笙衿伏低了身子,在帐篷与杂物间穿梭着。时不时侧耳倾听,断定帐篷内无人后,这才探头进去寻找。
                奇怪的是,此处的栅栏与帐篷都很新,整座寨子像是不久前才建成的,甚至脚下泥土也像是刚刚翻过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笙衿几乎将整个后寨翻了过来,也不曾找到被劫的粮车,倒有几回险些暴露了行藏,被巡逻的山贼发现。
                “可恶,这些山贼究竟将粮车藏到哪里去了!”卫笙衿愤怒地踢飞脚边的一块石子,却说巧不巧,砸在了巡逻过来的山贼头上。
                “什么人?!”
                卫笙衿暗自叫糟,身形如风,迅速上前,一脚踢在那人□,顿时将他变作了滚地葫芦。然而他的呼喝声已传了出去,脚步声匆匆,有不少人迅速向这里接近。
                见暴露了行藏,卫笙衿咬了咬牙,心中一发狠,从袖子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之后掷向远处最大的帐篷,火起之时,山寨顿时大乱,锣鼓声呼喝声不绝于耳。卫笙衿趁乱掩入浓烟之后,避过了追踪而来的山贼,分辨地形,向寨外遁去。
                “走水了!走水了!”
                “什么人——唔!”混乱之中,卫笙衿击倒了几名拦路的山贼,眼见便要脱身,身后劲风大作,卫笙衿心中一凛,勉力避开要害,继而后肩一疼,已被袭来的一刀斩个正着。她闷哼一声,就地一个翻滚,避开四周招呼过来的几样兵器,伸腿堂扫,又放倒了几名山贼。
                “好功夫!”身后一声爆喝,劲风又起,竟将她整个后心罩在其中。
                卫笙衿心知遇上了高手,不由暗暗叫苦,心道半路杀出的山贼里都有如此高手,此番当真是吾命休矣了。
                正自绝望间,直听“铮”地一声,那一刀被什么击中,偏过一边,斩在空处,卫笙衿趁机踹倒一名山贼,蹿出了寨子,没命奔逃。
                “不必追了!”一声大喝,止住了欲追上前的山贼,已阻止了想要放箭的几人。
                “寨主?”先前引秦授前来的大汉收了刀。
                “禀寨主,火已扑灭。”
                被称为寨主的大汉点了点头:“秦授的事已经谈妥,便由她去罢。”他回过头,向最后赶来的女子笑道:“大姐,你这女儿,倒颇有些你当年的风范。”
                女子轻哼一声:“莽撞冲动,行事不考虑后果,瞧老娘回去怎么收拾她!”
                不是卫夫人还有谁。


              21楼2013-07-24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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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新帐旧帐 ...
                  临近子夜,卫府之中一片昏沉寂静,唯有几盏挂在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四下无人,很好!
                  卫笙衿按了按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鬼鬼祟祟地绕过主建筑,要往后院而去。四下里忽然光明大作,她吓了一跳,忙摆出防守的姿势,眼睛被灯光刺激得微眯起来,好半天,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少……那个少夫人……”她一瞬间歇了火,讪讪问道。
                  “你还记得回来?”商徵羽淡淡地道。
                  “啊哈哈……是啊,有些事情,所以就……”卫笙衿没来由感到心虚非常,扭过脑袋,不敢与她对视。
                  商徵羽静静看她片刻,道:“你可还记得临出门前,我对你的交代?”
                  “什么交……咳,我想起来了,”卫笙衿用没受伤的手挠了挠头:“我这不是……不是好歹回来了么?”卫笙衿余光一瞥,发现蒜儿不在,心中一时松了口气,心道若是那丫头在场,还不知要怎么挤兑她。
                  拿她死赖活挨的样子没辙,商徵羽轻叹一声,一时无话。
                  “对、对了,”见气氛不对,卫笙衿没话找话地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儿?”会是赈灾的事?还是劫粮的事?
                  想到劫粮,卫笙衿心中便来气,想不到商徵羽口风这样紧,居然丝毫都不向她透露,分明没拿她当内人……啊呸、不对,是拿她当外人!
                  商徵羽凝视她片刻,道:“你随我来。”说着转身便行。
                  卫笙衿不解地眨了眨眼,乖乖跟了上去——商丫头看起来很不对劲,还是莫要违拗她的好。
                  商徵羽一路将她领至房中,方才停下了脚步,却不虞卫笙衿直直地撞了上来,手忙脚乱之下,被撞的人还没怎么,撞人的人反倒先惨叫起来。
                  商徵羽忙将她扶住,心中没来由一下揪疼,直埋怨道:“你这人,怎地这样笨手笨脚的!撞疼了没有?”见她肩膀上一块红色的痕迹渐渐扩大,心中不由有些慌了:“你的伤口……”
                  卫笙衿肩上伤口被撞个正着,连吸了几口冷气,方开口道:“我、我没事,你别慌。”
                  “还说没事!”商徵羽的话匣子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了,把一整晚憋在心里的怨闷都倒了出来:“你怎么就这样鲁莽,竟一个人跑去独挑山贼,你真以为自己是绝世高手,可以以一敌百,全身而退不成?!”
                  原来……她都知道了……
                  见卫笙衿愣愣地不说话,商徵羽心中更是来气:“既然没有那本事,便乖乖地待在城中,待在家里。商家粮车被劫,我自然有办法应付,既不会亏了自己,更不会亏了灾民。卫笙衿,你便这样信不过我么?”
                  “啊……”她、她刚才叫她什么来着?
                  “你娘说你笨,你果真笨得无可救药了!”商徵羽咬了咬下唇,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失态。平顺了呼吸,见她肩上血迹仍在扩大,她道:“脱衣服。”
                  卫笙衿一下子警惕起来,双手抱胸,道:“你、你要做什么?!”
                  商徵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仍是沉着脸道:“少废话,让你脱你便脱,难道要我用强的不成?”
                  卫笙衿委屈地看她一眼,想要反抗,又见她似乎还在生气,只得乖乖解起衣扣来。脱下外衣,又褪去里衣,卫笙衿已几乎光裸在商徵羽面前。她咬牙闭上眼,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你……你要轻一点……”
                  肩上忽地一疼,卫笙衿愕然睁开眼,就见商徵羽专注地解起她肩上的绷带来,卫笙衿怔怔地看了她片刻,想起自己方才的“误解”,不由面上发热。
                  商徵羽不曾注意到卫笙衿的异样,小心解开绷带,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便展露在她眼前,鲜血淋漓,皮肉都翻在了外边,显然是胡乱上了些药,不曾仔细处理过。
                  “这……可是刀砍的?”商徵羽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
                  “唔……或许是吧。”不想让这人过分担心,卫笙衿故作轻松地道。
                  商徵羽横她一眼,转身起立,向墙角的柜子走去,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黑色的笑瓷瓶。
                  “这是什么?”
                  商徵羽冷冷地道:“化尸散。”
                  卫笙衿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缩了一缩——传说中沾到一点鲜血就能化去人浑身血肉的东西?!
                  “现在知道怕了?”商徵羽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扒开瓶塞,小心翼翼地抖了一些在她伤口上,便见她浑身陡然一颤,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这种药对刀伤颇有成效,就是有些疼,你忍着些。”商徵羽说着自一旁取过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绷带,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起来。
                  有些疼?这分明比被割上一刀还要疼十倍八倍的好不好!
                  卫笙衿想要控诉,但见商徵羽神情不对,一时竟不敢出声,只默默地注视她收拾好一切,回身道:“你受了伤,便不要多想,好好睡上一觉罢。”
                  “哦……”
                  商徵羽将她扶到床边,小心搀着她躺下去:“睡上一晚,第二日醒来,便会好多了。”
                  “那你……要睡哪里?”卫笙衿忍不住问道。
                  商徵羽似笑非笑地道:“卫府的屋子多得是,随便找一间睡下便是。你不也在客房里睡了这么多天么,我的夫君?”
                  卫笙衿心中一跳,咳嗽一声,道:“那……那是……”
                  “好了,你安心睡吧,这个帐,待你伤好了再算也不迟。”商徵羽为她盖好了被子,转身便要离去。
                  “喂……”卫笙衿欲言又止。
                  “嗯?”商徵羽看着她。
                  “没什么。”卫笙衿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一时之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商徵羽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略俯□,在她耳旁轻声道:“伤口……还疼么?”
                  “唔……”卫笙衿嗅着她身上沁人的幽香,神思也有些迷糊起来。
                  商徵羽凝视她片刻,俯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在她愕然睁大眼睛之时,轻声道:“寿诞快乐,夫君。”
                  卫笙衿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大睁着眼睛,忘记了反应。
                  商徵羽微微一笑,转过身时,眸中却闪过迷惑。
                  娘亲明明说过,亲吻可以止疼的,怎么卫笙衿的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莫非娘亲当年是哄她的?


                23楼2013-07-24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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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欲说还休 ...
                    商徵羽一向没有赖床的习惯,一大早推开门,竟意外地看到那熟悉的人儿在门前没头苍蝇似地走来走去。商徵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打扰她的自言自语。
                    “怎么办……怎么办呢……”
                    “一会儿,该怎么开口才好?”
                    “昨天的事,丫头不会生气了罢?”
                    “不成不成,我可不能道歉,娘亲说过,小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道歉这么没面子的事,万万做不得……”
                    原来这家伙还在为昨天的事烦恼呢。
                    商徵羽嘴角噙了浅笑,轻声唤道:“夫君。”
                    “唉,怎么办啊怎么办……”卫笙衿抱着脑袋烦恼着。
                    “夫君?”
                    “唔……啊?!”卫笙衿受惊似地站住了脚步,半带惊恐地向她看过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商徵羽似笑非笑地道:“从你开始自言自语时。”
                    卫笙衿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方才一时没留神,也不知让这丫头听了什么去。也不知道恍惚间自己说了什么话,要是……要是有些什么不好的,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夫君。”商徵羽上前一步,含笑又唤道。
                    “做、做什么?”她禁不住后退一步,与商徵羽保持在安全距离外。
                    “我会吃人么?”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商徵羽禁不住好笑。
                    “这、这可难说……”自家老娘说过,商家的女人吃起人来,那可是不吐骨头的。
                    “我若会吃人,早已将你吃下肚去,连皮带骨……”商徵羽的声音忽然有些飘忽。
                    卫笙衿定了定神,道:“喂,商丫头。”
                    “嗯?”
                    “昨天……昨天的菜,很不错。”卫笙衿别扭地别过脑袋,对着空气道:“我……我很喜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怕连自己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
                    商徵羽微笑道:“你若喜欢,下一回,我再为你做。”
                    “哦……好啊!”卫笙衿欢天喜地地回过头,仿佛一切忧虑都因这一句话而抛在了脑后。
                    感叹于她的无忧无虑,思及自身,商徵羽不禁暗叹一声。
                    难得见她出神,卫笙衿不禁好奇地打量她,想起昨日蒜儿的话,她思虑再三,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商徵羽捋了捋发脚,微笑道:“好么?”
                    “好啊,”打开了话匣子,卫笙衿便滔滔不绝地数落起来:“为我做菜,担心我的伤势,照顾我……还有,蒜儿说,那日你本是打算为我庆祝生辰的,对不对?”
                    “这样……便算是好了么?”
                    “当然了,自小我娘就不怎么管我,竹管家又阴阳怪气的,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这些……”唯一一次过生日,就是自家老娘心血来潮地让竹管家从外边买了碗寿面回来,虽然只是一碗寿面,但却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你娘也很关心你的,你的生辰,便是她告诉我的。”
                    “我自然知道她关心我……不过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也不敢指望她能管好我。”卫笙衿没好气地道:“所以我才觉得,你对我很好。”
                    商徵羽凝视着她,片刻,又略转开眸子:“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对我而言,很重要。”
                    “夫君,”商徵羽轻轻地道:“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一个人对你好,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目的,未必就是真心想对你好。”
                    “那么你呢,你对我好,又是为了什么?”卫笙衿认真地道:“我的身上,又能有什么让你图谋的?”
                    “我……”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又想图谋什么……我只知道,你做了许多,从未有人为我做过的事情。其他的,”卫笙衿抱臂胸前,趾高气扬:“关我屁事!”
                    商徵羽愣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她上前几步,跨入了卫笙衿的“安全距离”,拉下她的手,为她仔细整理起衣襟来:“有时候我当真觉得,像你这样无忧无虑,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呢。”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脖子,让她觉得痒痒地,又有着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卫笙衿微眯起眼:“我哪里无忧无虑了,哼哼,本姑娘每天要忧心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这小女人哪里会明白。”
                    商徵羽忍俊不禁:“是么?那么夫君大人又在忧心什么国家大事呢?不妨说来给妾身听听?”
                    “你夫君我正想着谋反的事呢,”虽是一句玩笑,却让卫笙衿想起了和赵大的议论,脸不由垮了下来:“这谋反,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商徵羽仔细打量着她,面上笑容渐渐加深:“夫君啊,谋反这样的大事,可不是一天两天胡思乱想便可以做成的。与其思考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情,不如……”她食指轻舒,逗起她的下巴:“想一想……”
                    卫笙衿喉间咕嘟一下,面上温度升高,结结巴巴地道:“不如……想一想……什么?”
                    “想一想……”商徵羽的笑容愈发灿烂,慢慢向卫笙衿靠近,待得她面红如血,气息也禁不住急促起来时,商徵羽扑哧一笑:“今日该读什么书才好。”
                    “哈?”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卫笙衿一时难以适应。
                    “夫君闲了几日,难道不该去书房读书了么?”商徵羽轻笑道:“难得夫君今日早起,我还道夫君要洗心革面,努力读书了呢。”
                    “你……你……”卫笙衿纵然再笨,也知道自己被耍了一通,一时说不出话来。
                    想她卫笙衿一世英名,居然被这丫头耍得团团转,难怪娘亲说过,商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好了,”商徵羽缩回了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卫笙衿肌肤的温度:“我要去看账了,夫君自去忙碌。”她走出几步,忽又回头道:“对了,夫人这几日只怕就要回来了,不过夫君读书如此认真,想来应付夫人的询问是绰绰有余了,是么?”商徵羽嫣然一笑,翩然离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卫笙衿愣在当地。
                    娘亲……娘亲要回来了?还要询问她的功课?!
                    完了完了,这一回,她定是死无全尸了!


                  27楼2013-07-24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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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富可敌国 ...
                      “听说……又有一批米粮运过来了。”这一日聚齐了兄弟,赵大神秘兮兮地道。
                      “你这听说……又是从哪里来的?”卫笙衿没好气地道。
                      “这街头巷尾不都在传嘛,”赵大摊了摊手:“小卫你成日在家里读书,消息自然不灵通。不过,你家媳妇就没有和你通通声气?”
                      卫笙衿轻哼一声:“她哪里会告诉我这些,就知道帮着我娘来管我!”
                      “赵老大,这米粮是哪里来的?”好不容易出府来的唐虞问道:“可没听说苏家与商家有心的米粮过来。”
                      “你也知道,因为赈灾的缘故,商家苏家,还有一些好心的商户都出了不少力,可灾情实在太过严重,再加上江南数州颗粒无收,只靠这些人,只怕后继无力。”
                      唐虞点头道:“不错,苏家虽已尽了力,一时之间,却也实在拿不出米粮来赈灾了。”
                      “商家想来也是同样的状况了。”卫笙衿拍了拍桌子:“那么这些米粮又是哪里来的?”
                      “这些米粮是从江北来的,听说……是送给那些哄抬米价的奸商的。”赵大压低了声音。
                      “江北?怎么会是江北?”唐虞蹙紧了眉头。
                      赵大叹了口气:“是啊,朝廷赈灾的银钱与米粮迟迟不到,奸商的米粮反而到了,这实在是……”
                      “哼,我看根本没有什么朝廷米粮,这些米粮,早已官商勾结,供应给了奸商罢!”卫笙衿怒道:“太过可恨!”
                      唐虞道:“这……不至于罢?朝廷怎会置百万灾民于不顾,将粮食供给奸商呢?”
                      “怎么不会?那昏君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哪里会理灾民的死活!”卫笙衿抓住了唐虞的肩膀:“小唐,先前你在信里,不也说粮车被劫的事另有蹊跷么?我就不信你家娘子没有告诉过你,江南富商的境况越来越不容乐观,朝廷在打压他们,是也不是?”
                      “我……”唐虞苦笑道:“我家娘子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
                      “如今事实俱在眼前,你就不要为这个腐败朝廷说话了。”卫笙衿冷笑道:“此番赈灾,朝廷发现江南富商居然‘富可敌国’,所以就起了制衡江南富商的念头。为了打压商人,居然可以不顾死活,哼……”
                      “所谓树大招风么,”赵大耸了耸肩:“说起来,这商家与苏家可的的确确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就算是朝廷,一时也未必能拿出那样的财力物力去赈灾。如今朝廷一毛不拔,光靠这两家,居然几乎就将灾情压了下来。如此一来,朝廷怎么可能不忌惮江南富商的财力。”
                      “所以啊,小唐,我和赵老大商量着要造反来着。”卫笙衿笑嘻嘻地道:“皇帝老儿这样可恶,咱们不如把她从龙椅上掀下来,自己做皇帝如何?”
                      本是一句玩笑话,唐虞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似地弹开几步,连连摇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你怎么了?”唐虞性子温和,遇事总能镇定以对,卫笙衿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激动。
                      唐虞定了定神,低声道:“没什么……造反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更是落人话柄。”
                      “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落人话柄不成?”卫笙衿挥了挥手:“朝廷的鹰犬,来一个咱们做一个,来两个咱们就做一双。”
                      “好啊!”赵大等人起哄道。
                      唐虞叹了口气:“你自然是不怕,你娘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必为她担心。可你如今算是有家室的人了,难道就不怕牵连到商家?”
                      卫笙衿一愣。
                      “小卫,你做事情总是不顾后果。你又没有想过,朝廷既然已经在猜忌商家与苏家,你再火上浇油,岂不是要害他们么?”唐虞眉头紧锁,似乎忧心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苏家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这个人笨,帮不到我家娘子什么忙,但至少不能给她惹麻烦了……”
                      “你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虽然商丫头很是可恨,但卫笙衿并不想害她:“可造反一说,当真行不通么?”
                      “你手上一来无兵,二来无权,拿什么去谋反?”唐虞眸中镌着讥讽:“就拿这些兄弟的命?古来成就王霸之业的人物,不论出身如何,总有其特殊的才能与魅力。或许史上有人曾经由贫贱之身起事,最终身登大宝,手握天下……但绝不会是你,小卫。”
                      卫笙衿听得不住眨眼,待她说完,卫笙衿干笑道:“小唐,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就来劲两天罢了,哪里会认真。你这样严肃做什么?”
                      唐虞微闭上眼,片刻,恢复了惯常的浅笑:“你说得对,我失态了。”
                      卫笙衿隐觉奇怪,却没有深究:“虽然不造反,但奸商决计不能放过。赵老大,上回让你去注意秦授,你可去了?”
                      “我让兄弟们盯着他呢,近来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不过……”赵大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商家近来,似乎与秦授有所接触呢。”赵大小心翼翼地道。
                      “商家?”卫笙衿下意识地道:“这不可能!”
                      “小卫,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商家……似乎与秦授有什么交易,你……”
                      “不可能!丫头……丫头她怎会与那奸商有交易,”卫笙衿连连摇头:“定是你看错了,一定是!”
                      “小卫,你别激动,”唐虞安抚道:“商家并非只有你家娘子一人,许是别的什么人呢。”
                      “还是小唐有脑子,”卫笙衿瞪了赵大一眼:“走,都跟我来。”
                      赵大道:“去哪里?”
                      “去找那秦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不顾丫头的严令,和奸商狼狈为奸。”


                    28楼2013-07-24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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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暗通款曲 ...
                        “小唐,你拽着我做什么?”秦家米行外,卫笙衿不满地瞪着唐虞。
                        “小卫,你这样鲁莽地杀进去,只怕什么也得不到。万一那秦授报了官,咱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咱们把秦授抓了,严加拷问,我就不信他能扛住不招。”卫笙衿最是痛恨奸商,尤其是差点把她家丫头拖下水的奸商。
                        “你别冲动,赵大他们在这里蹲了多日,才发现了他与商家某些人的勾结,你想知道得更多,就必须有耐心。”
                        “耐心耐心耐心……你就会这么说,”卫笙衿不满地咕哝道:“等你发现了什么,只怕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嘘,噤声,有人来了。”赵大做了个手势。
                        几人往墙角挤了挤,探出脑袋,果见一人头带斗笠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然后敲开了米行后门,与伙计嘀咕几句后,被放了进去。
                        “小卫,你可认得那是不是商家的人?”
                        “商家人那么多,我哪里记得住。”卫笙衿本就不怎么记人脸,姓商的那一大家子,她就记得商丫头母女,和那个腊肠鼻堂哥:“那人进去了,咱们要不要也潜进去瞧瞧?”
                        “莫要打草惊蛇,再等一会儿。”唐虞沉吟片刻,道:“赵老大,你带几个兄弟到米铺前面去闹事,吸引秦授的注意。”
                        赵大应了一声,挥了挥手,带人拐到前面去了。
                        “这是做什么?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么?”
                        “你想啊,如果秦授正和什么人商讨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人闹事,会不会心慌意乱?像他这样谨慎的人,定不可能继续和那人说下去。”
                        “这样一来,那人很快便会出来,咱们就可以……”卫笙衿做了个手势。
                        “不错,你听……”前面很快传来的喧闹声:“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果见方才那人又自后门处走了出来,整了整头上的斗笠,左右张望一下,向西边走去。
                        “走,咱们跟上去。”卫笙衿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跟踪人的游戏。
                        那人看起来很是谨慎,走一会儿,便回头张望一下,往西几乎走到了城门口,这才绕了个大圈,重新往东走。两人一路尾随,果见那人最终鬼鬼祟祟地进了商府。
                        “看起来……果真是商家的人捣的鬼了。”卫笙衿轻哼一声:“这些人不知道帮我家丫头分忧,就知道勾心斗角地玩些把戏。”
                        “小卫,你也别生气了,哪家都有些蛀虫的。”唐虞感叹一声:“现在你要怎么办?要不要和你家娘子商量一下?毕竟……是她的家事。”
                        “她做事情从来不和我商量,我做什么要跟她商量?”卫笙衿脾气忽然上来了:“小唐,我要潜入商府,你在外边帮我放风。”
                        “你要潜进去?”唐虞瞪大了眼睛:“这……不妥当罢?”
                        “有什么不妥的,反正又不是头一回了。”
                        “商府的护卫……你……”唐虞想说以她的功夫,只怕应付不来,却又不忍心打击她的自尊。
                        “怕什么,就算被抓住了,我是他们家的姑爷,他们能奈我如何。”卫笙衿一副无赖模样:“就这么决定了,你等着我。”她绕着高墙走了一阵,来到上回翻墙而入的地方,轻巧地翻上了墙头,向唐虞挥了挥手,翻到了墙里去。
                        唐虞叹了口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听话地为卫笙衿放起风来。
                        落地的地方仍是上一回的后花园,上次是为了寻找正堂,这一回,她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越往里走,风光便越是秀丽,花园之中多植草木,一片葱翠,树木茂密之间,露出楼阁精致的一角来。
                        “藏得这么隐蔽,不会是做坏事的地方罢?”卫笙衿自问一声,打定主意,往那小楼阁潜了过去。
                        小楼阁一共三层,楼门紧闭,显然是从里边下了闩。卫笙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嘿嘿一笑,轻巧地在柱子上一借力,翻上了二楼。
                        二楼无人,却从三楼传来隐约的人声。卫笙衿放轻了脚步,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直上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的房门紧闭,卫笙衿不敢打草惊蛇,悄然靠近,将耳朵贴了上去。
                        里边的声音很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卫笙衿正自疑惑间,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将她轰得几乎跌倒地上,她瞪大了眼睛,脸色一片惨白。
                        “宫素琴,你少给老娘装傻!”
                        这不是她家老娘的声音么?!
                        卫笙衿不及细想自家老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定了定神,又将耳朵贴了上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悠然道。
                        这声音……好像是她家丫头的娘亲来着?自家老娘怎会和她在一起?
                        “你少装傻,你敢说临江那边的人不是你布置的?”卫夫人似乎很是愤怒:“好你个宫素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事先知会我!”
                        “你做事,又何尝与我商量过了?”商夫人淡淡地道:“你一声不响地便让混江龙将商家粮车劫了去,你说,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屋中一静,正当卫笙衿以为老娘要暴怒的时候,却听得她赔笑道:“我……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么?近来事多,我这点破事,也不好让你操心,我能解决的,便自行解决了。”
                        “是么?一点破事?”商夫人语调陡然拔高。
                        “就……就一点……”卫夫人讪讪地道:“虾子的太湖水寨就在这附近,我让他来,不过是方便行事罢了。”
                        “混江龙也便罢了,那么其他人呢?”商夫人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你招集十三太保,究竟想做什么?”
                        混江龙,十三太保?
                        卫笙衿越是听不明白,便越是好奇——听起来,自家老娘似乎远远没有自己所知的那样简单。
                        屋中又静了好一阵子,方听得卫夫人道:“琴琴,你知道的,二十年期限转眼就要到了。”
                        商夫人轻哼道:“怎么,你还忘不了你的旧情人?”
                        “哪里有什么旧情人,”卫夫人赔笑道:“我的新旧情人不就只有你一个么?这二十年到了,那女人难保不会再踏足江南,不得不防啊。”
                        “那个女人能成什么事,”商夫人道:“当年我有办法让她立誓二十年不踏足江南,如今一样可以。”
                        “是是是,琴琴最是厉害!”卫夫人连忙送上马屁,继而道:“那女人自是不足为惧,我怕的是……她背后那个人。”
                        “你终于肯说到正题了?”商夫人不满道:“她背后的人又岂是你一人能应付得来的?你为何不告诉我,让我与你一同面对?”
                        “近来赈灾一事,已经让你焦头烂额,我又何必惹你心烦。”屋中传来衣衫摩擦声:“琴琴,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你说话便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商夫人冷声道。
                        “冷、天冷啊,琴琴,你就让我抱抱吧。”
                        “放手,你……”
                        “琴琴……什么人?!”卫夫人陡然出掌,拍开了房门,却听得楼下一阵响动,走廊上的窗子却已打开。卫夫人凑到窗前一看,顿时轻哼一声。
                        “是什么人?”商夫人拉好了衣服,蹙眉道:“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不许人上来的么?”
                        “不过是个皮痒的丫头罢了,”卫夫人微眯起眼:“待老娘得了闲,再与她新帐旧账,慢慢来算。”


                      29楼2013-07-24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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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心如明镜 ...
                          “喂,那个谁,过来帮忙端药,别成日里在小姐身边赖着不走。”见卫笙衿又杵在商徵羽床边,蒜儿不禁心中来气。
                          “我喜欢赖在哪儿就赖在哪儿,你管的着么?”卫笙衿没好气地道。
                          “是是是,你赖在哪儿我是管不着,可你能不能别缠着我家小姐不放啊?”蒜儿觉得这家伙碍眼之极:“要不是因为你,哼……小姐哪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祸水祸水祸水!”
                          这话倒是不假,卫笙衿一时无言以对。商徵羽靠在床上,含笑看着她们斗嘴,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
                          蒜儿将药碗小心翼翼地放下,一面埋怨道:“你这人啊,三天两头不弄出些事情来,就是心里不痛快。上一回害得小姐担足了心,这回索性将小姐也弄伤了,你……”
                          “蒜儿。”商徵羽警告似地盯她一眼。
                          “好嘛,不说就不说……小姐你偏心,就知道护着这个傻姑爷。”蒜儿委屈地咕哝。
                          见商徵羽帮着她,卫笙衿不禁得意起来。蒜儿调弄好了药,没好气地道:“你,过去点。”
                          “我才不过去,药给我,我要亲自喂我家丫头喝。”卫笙衿眼疾手快地抢过药碗。
                          “你、你……”蒜儿气得翻起了白眼:“你给要小心一点,若是药洒了,我拿你是问。”
                          “好了好了,真是啰嗦,你可以出去了。”卫笙衿不耐烦地赶人。
                          “为什么要我出去?”蒜儿双手叉腰,怒不可遏。
                          “因为这是我家,还有,我是你家姑爷。”卫笙衿趾高气扬,万分嚣张。
                          “姑爷?”蒜儿被气得笑了:“先前是谁三番两次否认自己是商家姑爷的?”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卫笙衿自然要否认:“不管是谁,总之你可以出去了。”卫笙衿挥了挥手。
                          “你——”
                          “蒜儿,”商徵羽向她使了个眼色:“我突然想喝粥了。”
                          蒜儿无奈叹道:“是,蒜儿这便吩咐人去给小姐煮。”
                          “多煮一些罢,”商徵羽含笑看着卫笙衿:“想来夫君也饿了。”
                          这小姐宠姑爷,也宠得太过分了罢?!
                          蒜儿强忍扶额的冲动,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在此做烛台,于是识趣道:“小姐,姑爷,蒜儿告退了。”
                          待蒜儿离开,卫笙衿先舀了一汤匙药,尝了一口,继而整个脸都皱到了一块儿:“好苦!”
                          “傻瓜,药怎么能随便乱喝。”商徵羽无奈摇头。
                          “我只是像帮你尝尝……这么苦的药,得放多少冰糖啊。”卫笙衿蹙眉看着碗里浑浊的汤药。
                          “药里放糖,终归不好。”商徵羽接过药碗,在卫笙衿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豪气万千地一饮而尽。
                          “你、你……”卫笙衿愕然半晌,随即指控道:“你不让我喂药!”
                          商徵羽莞尔道:“夫君就这样闲么?”
                          卫笙衿苦恼地往被子上一趴:“是啊,娘亲好像很生气。那日回来,又给我下了禁足令,我除了待在家里,也没处可去了。”
                          商徵羽轻抚着她的头发:“没处可去,所以才待在我这里么?”
                          “也……也不是……”卫笙衿面上一热,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自己想来的……总觉得……”
                          “嗯?”
                          “总觉得自己近来有些奇怪,以前怎么都关不住的,现在好像……比较想待在这间屋子里。”卫笙衿挠了挠腮帮子,苦恼地道:“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想出去只是借口,想和商徵羽待在一起才是真的。好像和她说说话,或是趁她睡着的时候静静看着她,心里便觉得很宁静……她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商徵羽笑容愈深:“夫君喜欢这样么?还是……想要变回去?”
                          “唔……感觉还不错,暂时不用了。”卫笙衿将脸埋在被子里,被子上还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令人沉醉。
                          一阵睡意渐渐袭来,卫笙衿打了个哈欠,也不起身,就这样趴着,含糊道:“困了……我要睡一会儿。”
                          “睡吧。”商徵羽调整了姿势,让她可以趴得更舒服些,素手渐渐下滑,轻抚着她的面颊。
                          心里已经多久不曾这样平静了呢?
                          或许从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这个人开始,一切的烦忧和迷茫都被抛在了脑后罢。
                          蒜儿说得对,旁观者清,她一直不曾看明白自己的心……抑或一直在逃避着,告诉自己,不管怎样关怀心疼着眼前这人,都只是为了尽到一个完美妻子的责任。可就是在这样一次一次有意无意的关怀中,她渐渐沉沦,直到……再也无法逃避。
                          若说之前她还在极力否认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卫笙衿即将命丧那人手中的一刻,她却觉得心仿佛被挖去了一大块,疼痛得难以呼吸。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不管那人的武功有多高强,不管她这一举动是不是以卵击石……她只知道,如果让那人得手,她的心,也会随着这一指,一道被捏碎。
                          或许人都是这样罢,到了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想起要珍惜。好在她与卫笙衿都活了下来,她还能每日挂怀她心疼她……这样的生活,真是令人不忍去想它的结局呢。
                          指尖摹画着她的轮廓,商徵羽的神思已不知飞到了多远之外。
                          来日得空,是该好生与她那位“未婚夫”谈谈了。这场婚姻并非她的愿望,那个人亦不愿与她成亲,如果双方能达成某种共识,那自是再好不过。
                          而她与卫笙衿这场荒谬而错误的姻缘,她不想就此结束,更不希望维系它的,只是那一纸婚书。
                          她是想到什么就要实施的人,一旦她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将不再逃避。
                          无论眼前这人的心里曾经有过什么人,从今日起,她只会允许她一人留在她心中。
                          因为,她只可以是她的人。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女子看着卫夫人,嘴角带着难以名状的笑容。
                          “少说废话,陈小然,你放不放人?”卫夫人不耐地道。
                          “放人?你是说那小书生?”陈小然微微一笑:“他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着急?”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我的恩怨,何必波及到他?”卫夫人皱眉道:“他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又何必扣着他不放?”
                          “哦?”陈小然略挑了眉,似笑非笑地反问:“是么?”
                          卫夫人耐心渐失:“一句话,放人不放?”
                          “人我可以给你,你我多年交情,这点面子我又怎会不给你。”陈小然盈盈一笑:“不过你来找我,可不止是为了那位小书生罢?”
                          卫夫人神情一凛:“我要你将粮车交出来。”
                          “粮车?”陈小然抿嘴一笑:“粮车不是已被你们烧得干干净净了么?”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卫夫人没好气地道:“你这老狐狸怎会轻易中这幼稚的陷阱。说罢,你亲自押送粮车来江南,究竟有什么目的?别忘了,你早已立誓不再插手我们和那个人之间的事,难道你要自毁誓言?”
                          “二十年了,你依旧如此了解我,我是不是应该高兴?”虽是这样说,陈小然的笑容却有些苦涩。
                          “你是故意让那些人送死的,对不对?”卫夫人蹙眉道:“陈七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丝毫不在乎他的死活?”
                          陈小然轻轻一笑:“陈七虽然追随我多年,却是那人放在我身边的棋子,他若死了,我只会拍手称快。”
                          卫夫人叹道:“私吞粮车,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可不信有你胆子背叛那人。”
                          “许是有些腻了罢,”陈小然幽幽地道:“这二十年的生活实在太过安宁,这一回,我想玩得大一些。”
                          “有多大?”
                          陈小然微笑道:“你的胆子有多大,我就敢玩多大。”
                          卫夫人心中一动:“当真?”
                          “我几时骗过你了,你不喜欢见到我,我不是乖乖地二十年不踏足江南了么?”陈小然轻轻伸手,似要抚摸她的面颊。
                          卫夫人吓得连退几步,摇头道:“你可别乱来!”
                          陈小然扑哧一笑:“你怕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是不会吃老娘,可是难保别的人不会……
                          “好了,不与你瞎扯了。话我已放在这里,要不要合作,就看你自己了。”陈小然微笑道:“若是你想合作,这些粮车,就都是你的。”
                          卫夫人面色微变:“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成!”卫夫人想也不想,便张口拒绝。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怎么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我还想不开么。”陈小然腻声道:“我只是……要一个保证罢了。”
                          “什么保证?”
                          “江北绿林,得以继续存在的保证。”


                        33楼2013-07-24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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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谁上谁下 ...
                            卫笙衿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浑身发软,汗出如浆,呼吸也愈发粗重。身上热得难受,却又无力动弹。
                            “你发烧了。”商徵羽轻叹一声:“谁让你晚上睡觉总是不老实,就知道踢被子。”她将湿毛巾换过,轻抚上她滚热的面颊:“乖,好生睡上一觉,我去让大夫开些药来。”
                            “我不喝药,”卫笙衿咕哝道:“苦得要死,喝了病药更重的。”
                            “不喝药病怎会好,”商徵羽摇头道:“别任性了,还是说,要我将你娘亲来伺候你喝?”
                            “你……”卫笙衿扁了扁嘴,心中委屈万分:“你凶我……我都生病了,你还凶我……”
                            见她像个小孩子似地控诉,商徵羽忍不住好笑,伸手掐了掐她通红的面颊:“哟,平日里多豪爽的一个人,怎地生起病来,就成了撒娇的小女子了?”
                            “谁、谁撒娇了!”卫笙衿气鼓鼓地想拍她开她的手,接触的一刹那,却改拍为握,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舒服地在脸上摩挲着:“我是病人嘛,本来就该受到最细致的照顾。”
                            “是是是,”商徵羽掌心紧贴着她的面颊,柔了声音哄道:“为妻这不是把手头的事儿都放下了,在这里伺候我的夫君么?”
                            “你敷衍我……我不想喝药。”卫笙衿扁了扁嘴道。
                            商徵羽总算见识到了自家夫君的顽固,闻言无奈道:“不喝药,发不了汗,烧几时才能退去?”
                            “你就是想我早点病好了,好丢下我看帐去。”卫笙衿蛮不讲理。
                            商徵羽一左一右地掐住了她的脸,苦笑道:“好了好了,你究竟想我怎样?”平日里多爽快的一个人,怎地生气病来,就和小孩子一个样?
                            “我要你上来陪我睡一觉。”卫笙衿要求道。
                            “我若睡了,谁来照顾你?”
                            “我身体好得很,扛一扛就过去了。”卫笙衿一向觉得自己身强体壮,此番着凉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
                            商徵羽寻思自己为了照顾这家伙半宿未眠,此刻确是困了,她一时也无法逼她喝药,倒不如睡上一觉,看她会不会自己发汗。当下便点头道:“也好。”
                            卫笙衿大喜过望,掀了被子招呼道:“快来快来。”
                            商徵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脱下外衣,钻进被她捂得滚烫的被子里。她身上凉,卫笙衿初时缩瑟一下,继而手脚并用,将她缠了个结结实实,满足笑道:“果然搂着我家娘子,身上便不冷了。”
                            商徵羽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而骤然抬头:“你叫我什么?!”
                            “娘子啊,”卫笙衿眨了眨眼:“怎么,就许你换我夫君,不许我叫你娘子?”
                            商徵羽轻轻靠在她的肩窝里,嘴角轻扬时,却是一派温柔而满足的浅笑:“唤一个女人娘子,你就不怕旁人的耻笑和目光么?”
                            “呸!本姑娘爱叫谁娘子,旁人管的着么!”卫笙衿轻哼一声,仿佛在宣告占有权一般,将商徵羽拥得更紧了些:“那该死的算命先生不是说了么,我这辈子注定是嫁不出去的。以前我是不懂,现在却有些明白了。”她笑道:“我确是一辈子嫁不出去,所以上天安排我娶了一名女子过门,做她的夫君。”
                            “喂,娘子,一入卫家大门,可就终身别想出去了。你既然嫁了我,就只能是我的娘子,可不许再想着旁人!”
                            商徵羽抚了她的面颊,轻笑道:“那么夫君昔日念念不忘的大牛哥呢?”
                            “大牛哥?”卫笙衿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不是看上那谁谁了么?干他何事?”
                            商徵羽上手微一用力,悠悠地道:“那么如果大牛哥对你一心一意,你是不是就等着半年后与我和离,再嫁入他家呢?”
                            卫笙衿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丫头,既然是命中注定我们弄错婚书,进错家门,我们便该珍惜这段缘分才是。”她与她十指交握:“那些阿猫阿狗,想他作甚。”
                            “我心里只有你,才装不下那些路人。大牛哥敢来,我就揍他出门。”
                            商徵羽扑哧一笑,喃喃地道:“命中注定……只怕未必呢……”
                            卫笙衿不解道:“什么?”
                            “没什么……”商徵羽轻轻托起她的脸,嘴角勾起魅惑的笑容:“夫君,为妻想到……要如何为你退烧了。”
                            “啊?什、什么?”被她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卫笙衿迷糊应道:“我不要喝药……”
                            “放心罢,是……甜的呢……”唇合之时,卫笙衿听到她这样说。
                            “比蜜还甜。”
                          当卫笙衿察觉到自己不知怎么地就被自家媳妇吃了的时候,已经是事后了。
                            烧已经因为大量的出汗而退去,卫笙衿觉得浑身无力,也不知是因为大病一场,还是某些因素。
                            想起自己方才的被动,卫笙衿未免有些气恼:“喂,丫头。”
                            “嗯?”商徵羽慵懒地应了一声。
                            “这情形,不大对头吧?”卫笙衿气鼓鼓地道:“当初不是你嫁的我么?”
                            商徵羽略扬了细眉:“那又如何?”
                            “既然是你嫁我不是我嫁你,方才不应该是我吃你才对么?”初战失利,卫笙衿总觉心中不痛快。
                            商徵羽扑哧一笑,伸手拭去她额上的细汗:“为妻是看夫君尚在病中,浑身无力,所以便好心代劳,以尽为妻职责呢。”
                            卫笙衿涨红了脸:“谁、谁要你尽责了!”
                            商徵羽悠悠地道:“夫君是觉得,为妻方才没有尽责?”
                            “我……我……”卫笙衿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才……才没有!”
                            商徵羽突然觉得自家夫君脸红害羞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之极,不由起了调戏之心:“夫君有何不满大可提出来,为妻……会尽力满足夫君的。”
                            “你……你……”话题歪得惊心动魄,卫笙衿无言以对,最后索性一拉被子,缩进去做了鸵鸟。
                            商徵羽更觉好笑,伸手拽拉几下,见她怎么也不肯出来,便笑道:“夫君躲在被子里做什么,不怕闷坏了么?”
                            “不要你管!”卫笙衿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夫君是为妻的夫君,我又岂能不管。”商徵羽盈盈笑道:“夫君如此这般,莫不是害羞了?”
                            卫笙衿立刻掀了被子,气鼓鼓地瞪着她:“谁说我害羞了?!”
                            商徵羽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逡巡着:“夫君这般,确是不像害羞了。”
                            卫笙衿面红如血,又将被子卷在身上,控诉道:“你、你欺负人!”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流氓了,没想到娶个媳妇,居然比她还要流氓。她的一世英名,全毁在这女人手里了。
                            见她如此,商徵羽轻笑道:“夫君人都是我的了,还怕被看么?”
                            “商、徵、羽!”卫笙衿咬牙切齿。
                            “夫君有何吩咐?”商徵羽巧笑而应。
                            娘亲说过,不可以在下;娘亲说过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娘亲说过光想是永远得不到东西的!
                            “丫头,你死定了!”卫笙衿低吼一声,连着被子一道扑了上去,连人带被将她覆了个结结实实。
                            今日要是不好好扳回一城,他日她还要不要振夫纲了?
                            商徵羽初时一惊,既而顺手环住了她的脖子,轻笑道:“夫君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么?”
                            “啊呸!今日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夫君!”卫笙衿将她的话消灭在唇间,撷获了那如蜜一般的唇舌。
                            唇间漏出一丝甜蜜的低喃,并随着对方紧促的侵犯而渐渐无力,一点一点转化为急促而有人的轻喘。
                            唇分之时,两人的呼吸彼此相闻,商徵羽目光迷离,靠在卫笙衿不着寸缕的肩上,微启贝齿,留下一个旖旎的齿音。她略低的声音婉转柔媚,令人心神激荡:“夫君的病……还未好呢。”
                            “没好你还欺负我!”卫笙衿没好气地道。
                            “为妻这是为夫君着想呢,”商徵羽指尖在她面上描画着:“夫君身上似乎又热起来了呢,看来为妻还要继续为夫君退烧才是。”指尖滑落颔下,轻轻一勾:“夫君你说……是么?”
                            咕嘟一声,卫笙衿艰难地吞咽一下,脸上渐渐红了起来:“不、不那样也可以退烧的……”
                            商徵羽轻轻一笑:“那样……是哪样?”
                            卫笙衿只觉身下笑盈盈的人儿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狐狸,皮毛柔滑得让人爱不释手,眼中的光芒却又令人背脊发凉,想要躲开。
                            卫笙衿,你敢不敢争气一点?拿不下这丫头,你怎么对得起自家老娘的多年栽培?不就是上个女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丫头。”她握住了她渐渐不轨的手,面无表情地道。
                            她款然一笑,宛若应战:“夫君有何指教?”
                            “本姑娘今天吃定你了!”


                          40楼2013-07-24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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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你我的天 ...
                              木流轻轻敲开了房门,菊锦姑娘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放了他进来。
                              布置得奢靡豪华的厢房中,一张椅子背对着门,一人靠在椅子上,似在观赏着窗外的景致。
                              菊锦姑娘走上前,轻声道:“公子,木公子来了。”
                              那人轻“嗯”了一声,摆了摆手。
                              菊锦姑娘道:“不知公子此来,可是想得明白了?”
                              “是,”木流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商劲一揖到底:“多谢堂少爷给了小生三日时间,如今,小生已想明白了。”
                              商劲没有说话,仍是抬头看着窗外。木流只好继续道:“虽然堂少爷有意栽培,但小姐亦对小生恩重如山。她本有无数理由将小生拒之门外,却终究给了我一条活路。如此大恩大德,小生感激亦来不及,又怎可忘恩负义,算计于她。”
                              “哦?”商劲似乎有些惊讶。
                              “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小生读的是圣贤书,自不可做此不义之事。”木流欠了欠身:“所以堂少爷的要求,请恕小生不能遵从了。”他说着又向商劲一揖,转身便走。
                              “且慢,”商劲忽喝住了他:“木公子,你且看我是谁。”
                              那人转身站起,却见那穿着男子衣衫、面容俊秀的人,哪里是什么商劲,分明却是商家大小姐商徵羽。
                              “大小姐?!”木流一惊:“这……怎么会?”
                              商徵羽微笑道:“木公子很诧异我为何会取代商劲,在此等你么?”
                              “是……”木流艰难地吞咽一下:“还有菊锦姑娘……怎么会……”这菊锦分明是商劲在青楼里的姘头,又怎会与商徵羽合谋起来骗她?
                              商徵羽偏头看了菊锦一眼,菊锦向她微微一褔,冲木流抿嘴一笑,便退出了厢房。
                              “你以为,我会让商劲在我顾及不到的地方藏上这样久?”商徵羽含笑摆手:“坐吧。”
                              木流心中微寒,同时暗暗为商劲叹了口气——商大小姐这样的人,商劲哪里够资格做她的对手。若他安心做一个纨绔子弟,商家只当白养一个人,可是他如此不安分,落得这般下场,多半是咎由自取。
                              商徵羽凝视他片刻,道:“木公子,当初你打算到商家做事时,可让我费了好一番思量。一个读书人,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你放下清高,弃文从商?”
                              木流苦笑道:“大小姐以为,小生会有什么样的理由?”
                              “比如为人所利用,或是另有打算。”商徵羽微微一笑:“其实木公子与大牛的事情,我早已知道,只是仍有些不相信。”
                              木流陡然抬头,直视着商徵羽:“怎么?我以为大小姐对此事能够感同身受才是……难道,连你也看不起我们?”
                              商徵羽摇了摇头:“男子与男子相爱一事,古来有之,并非什么可耻之事。或许是我天生多疑,有些事情不调查清楚,总也放不下心来。”
                              木流讥讽一笑:“如今大小姐可明白了?”
                              “经此一事,我对木公子之心再无怀疑。”商徵羽笑道:“一个不会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也不会辜负他人的一腔真情。商人最是重信重义,公子如此,我自该有所表示。”商徵羽自袖中抽出一卷纸,木流接过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大小姐不必如此,我可以拒绝商劲的利诱,自然也不会稀罕这些东西。”
                              “木公子打理商行确有一手,这是钟管家告诉我的。”商徵羽意味深长地道:“我想,将这家商行正式交由你打理,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你有这分才干,自然受得起这样的大礼。”
                              木流深吸一口气,强行掩下心中喜悦,道:“多谢大小姐。”
                              “还有一样东西我也想交给你。”商徵羽转身来到墙角的书案边,取过一样东西,递给木流。
                              “这是……喜帖?”木流愕然看了下去:“大小姐与卫小姐……你们不是早已……”
                              “我与她之间,尚欠一桩真正的婚礼。”商徵羽微微一笑:“三日之后便是吉日,还望公子赏脸前来观礼。”
                              能将两名女子的婚礼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除了商徵羽,木流只怕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了。
                              “这是自然……”
                            月色撩人。
                              卫笙衿掩上窗,将满天星光挡在了窗外。她钻进被自家丫头捂得暖和的被窝,手脚并用,将她缠了个结实:“丫头丫头。”
                              商徵羽在她怀中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微闭上眼,轻轻应道:“嗯?”
                              “你让我办的事,我可都办妥当了,”卫笙衿笑嘻嘻地邀功:“你要怎么奖赏我?”
                              “你找九姨要到了药?”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商徵羽笑瞥她一眼:“这一回,你办事倒是利索。”
                              “我哪一回办事不利索了?”卫笙衿哼哼道:“咱家丫头交代的是,怎么着也得早早办妥了不是?”
                              “是是是,就你最能干了。”商徵羽在她颊边留下一片温软的触感。
                              “就这样啊,”卫笙衿贪心不足地道:“我办了这样大的事儿,连自家娘亲都给卖了,你亲一下就完了?”要亲,也不是亲脸啊。
                              商徵羽似笑非笑地道:“那夫君还想怎样?”
                              卫笙衿不怀好意地凑近:“应该有些更实在的奖励才是。”
                              商徵羽轻轻伸指,阻在她的唇上:“夫君今日累了。”
                              卫笙衿不解地眨了眨眼:“什么累了?”
                              商徵羽的指尖在她唇上轻轻描画着,待得卫笙衿心痒难耐时,方沿着她的线条渐渐滑下,在颈子上细细摩挲着:“想你九姨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要从她那里要到东西,可费了夫君好一番功夫吧?”
                              卫笙衿连忙谦虚:“哪里哪里,九姨还算疼我,也就是费了一番唇舌罢了。”
                              “夫君的辛苦,为妻都明白的。”商徵羽声音柔和含媚,让卫笙衿的心都化成了糖浆一般甜腻:“所以……为妻今日会好好犒劳夫君的呢。”
                              “唔……嗯?什么犒劳?”卫笙衿陡然瞪大了眼。
                              “夫君……”商徵羽的手慢慢下滑,在她半露的锁骨上仔细徘徊着,仿佛宣告所有权一般:“你说呢?”
                              卫笙衿艰难地吞咽一下,哪还不明白商徵羽所说的“犒劳”是什么意思,大急之下眼珠子急转,急想反抗之计:“对、对了!我娘和你娘的婚礼……哦、还有四叔和蒜儿,你打算宴请哪些宾客?”
                              商徵羽悠悠开口,手上的动作亦是不紧不慢:“按娘亲的意思,你娘江湖上的那些兄弟朋友是一定要请的,娘亲这里,商场上的朋友亦不能少。”
                              卫笙衿被她的动作弄得浑身发软,却兀自强撑道:“江湖上的朋友?你……你就不怕我娘的老情人陈小然杀上门来抢婚?”
                              “她不敢怎样的,”商徵羽轻笑道:“否则,她也不会二十年不敢踏足江南半步。”
                              “那倒也是……唔,说起来,赈灾的事,最后怎样了?”
                              商徵羽道:“有各方面的援助,赈灾自是不成问题。只是此番不但是天灾,亦有人祸,这隐在背后的人,身份可不一般。”
                              “管他是什么人,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什么。”
                              商徵羽含笑摇头:“夫君还是这样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呢。”这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又岂是这样简单便能对付过去的?
                              卫笙衿眨了眨眼:“娘亲不是说,天塌下来,还有她们这些老家伙顶着么?”
                              “是呢,”商徵羽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子:“就算她们顶不住了,还有为妻帮夫君顶下去。”所以,夫君,保持你纯粹的心,永远也不要改变。
                              卫笙衿一本正经道:“丫头,我可比你高。”
                              “所以呢?”商徵羽明知故问。
                              “所以天塌下来,先砸到的是我。”卫笙衿抓住了她的手:“你不必为我撑着什么,我,才是你的天。”
                              商徵羽凝视着她,良久,含笑闭上眼:“夫君这样说,我很高兴呢。”
                              “天塌下来,我们一起顶。无论将来怎样,我们都一起面对。”卫笙衿轻轻捧着她的脸:“因为我们是……夫妻。”


                            57楼2013-07-24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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