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自我保存是一种爱欲本能,但是,它要实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让攻击性受其支配。性爱本能也一样,当它指向一个对象并想占有之,就需要所支配的攻击本能帮助。我们很难将这两种本能从它们的实际表现中区分开来,这也是长期以来我们无法识别它们的原因。
人类被煽动起来进行战争时,他们有着多种动机:有些看来很崇高,有些显得有些卑鄙,有些是公开宣扬的,有些则从不提起。这里我们没有必要将它们一一罗列。这其中就有攻击和毁灭的本能或渴望,在历史上和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都有无数残酷的事实证明了它的存在和力量。这些毁灭性冲动能够得到满足,显然是由于它们与那些爱欲冲动或理想主义冲动混合起来的结果。从历史记载的情况看,许多残暴行为都是在所谓的理想主义动机借口下实施的,它们实际上满足了那种毁灭性愿望。例如,在宗教裁判所的暴行中,表面看起来是理想主义动机在有意识地发挥作用,实际上那种毁灭性动机在无意识中让它得到强化。这两种情况都是真实的。
毁灭性本能在每一种生物中都起作用,并让该生物走向毁灭,使生命退回到无机物的原始状态。这里,我们应该将其称为死的本能,而爱欲本能则代表了生存下去的努力。在一些特定器官的帮助下,死的本能指向一个外部对象,它就变成毁灭本能。也可以说,有机体是通过毁灭外部有机体而保存自己生命的。但死的本能有些部分是在本身起作用。我们已经发现,有较多的正常现象和病理现象都可以归因于这种毁灭本能的内在化。人们也许会责备我们是异端邪说,因为我们把良心说成是起源于攻击性的内在化。你会注意到,如果这一内在化进程太过分了,对该有机体的健康是十分不利的。另一方面,如果这些力量转向对外部世界的毁灭,这一有机体会得到解脱,对它是有好处的。从生物学的角度看,我们所反对的这些丑恶而危险的冲动是有其正当理由的。应该承认,我们很难找到什么解释来抵抗这些冲动,还不如说它们的存在是十分自然的。也许在你看来,我们的理论近乎一种神话,而且在当前情况下不可能引起人们赞同。但是,任何一门科学说到底不都是这样的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