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难道你要谋害永琪?!”听到永琪的名字,小燕子有些胆颤了。这对一起走过大风大浪的爱侣,彼此却成了他们最大的软肋。小燕子昂着头挣脱开永璇的指尖,回头冷冷看着知画。
“这个姐姐自然不用担心,在知画看来,家族的荣誉,才是天下第一的要事。”知画端庄优雅,走到小燕子跟前,逼视着小燕子的眼睛:“而且,说到永琪……姐姐,你有什么资格说永琪两个字?”知画语气忽而变急,柳眉倒竖,“荣亲王永琪,他那么高贵,那么不可一世,那么才华横溢。他本该是皇阿玛的得力助手,本该继承皇阿玛的衣钵,为天下千万苍生谋求福祉。而你呢?你没有才学成为他的贤内助,没有一个显赫的家世帮助他平步青云,你甚至是一个罪臣之女,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只能成为他的绊脚石……爱情,爱情能保他一世荣华,安枕无忧么?”
小燕子愣住了。
“姐姐,老佛爷让我嫁给永琪,不仅仅是考虑到他膝下荒凉,更多的,是要用我的才学,辅佐永琪,让他成为大清的栋梁之才……姐姐,你这样天真的女人,根本不该出现在高高的宫墙里……”
“姐姐,这是你的悲剧。接受吧。我生下绵憬的当晚,永琪承诺过,他要亲手结束我的悲剧……”
“姐姐。喝了这碗药吧。喝下它,本王妃可以许诺姐姐,保证姐姐和箫大侠安全离开紫禁城。只要姐姐答应永远不再回来,姐姐从此就可以闲云野鹤,过上姐姐梦里面没大没小、没有规矩的生活……”
知画字字句句,环绕在小燕子的周围,相互融合、交织,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让她无处可逃。
永琪。她深爱的永琪。她忘了,他是她的丈夫,但他更是荣王爷,是大清国的五皇子啊!
若不是她,他早该三妻四妾,儿女满堂,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了吧?
等等……儿女?小燕子茫然望着面前这张姣好的脸蛋,狠狠甩上去了一记耳光,“绵憬,你好意思说绵憬?你这样的母亲,竟然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想到自己未出世的两个孩子,小燕子不由得悲从中来。
听到绵憬的名字,知画嘴角抽动了一下,立即又被她迅速地掩饰过去了,“姐姐无须多言了,喝下这碗药便是。”
“格格,我们这是为你指的一条出路。格格若是不答应,那么永璇奉皇阿玛旨意为格格备下了鹤顶红一瓶,白绫三尺,匕首一把,请格格自便。”小燕子回头一看,三个宫女拿雕花的盘子捧着一应物品,已经齐齐站到了她的身后。
“请格格自便吧。”
“皇阿玛……当真要赐死我么?”
“格格,谋逆之事,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皇阿玛再喜欢格格,恐怕也得为大清江山社稷考虑,忍痛割爱了。”
“格格,别忘了远在山东的五阿哥和格格腹中的孩子。若格格答应这条件,永璇定保五阿哥无虞。”
“格格放心,这药断不会伤了格格性命,只是暂时让格格昏睡过去,瞒过皇阿玛,永璇自然会安排格格和箫大侠安然出宫。”
小燕子定定看着面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皇子,他腰间佩着的玉佩穗子一直拖到地上。自己以前也给永琪做过一个吧,只是自己笨手笨脚的,做得长短参差不齐,永琪也不恼,照样天天带着,上朝下朝,行走宫中,从不离身。
可是,永琪,对不起了。我的阿玛,和你的阿玛,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的皇阿玛要杀我。
永琪,你本该王者风范,君临天下的。
这样的生活,是我给不起的。
不,永琪,是我不要你了。是你,没有履行承诺,没有好好保护我。我要离开这座皇宫了,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小燕子,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这样的生活,才是你给不起的。
永琪,再见了。
暖风缱绻的夏日,迟日江山,苍崖云树,腻水染花腥。莺愁蝶倦晚芳时。
眼泪大滴大滴,滑落下小燕子光滑白皙的脸庞。
永璇说了些什么,她再也听不清。只有那张圣旨就够了。血一般红的玉玺,不会有假的。
她的皇阿玛要杀她。
小燕子端起一碗新盛的药,一饮而尽。
药有些苦,也有些烫。她舌尖有些发麻,继而有些疼……
像是无数只蚂蚁噬咬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从舌尖开始扩散……扩散……顺着自己的躯干,到指尖,到小腹……
这疼痛,好熟悉……
就像自己失去前两个孩子的疼痛……一模一样……
小燕子骤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的孩子……她和永琪的孩子……
小燕子想要尖叫怒骂,可惜她只有喃喃的力气……她喃喃着永琪的名字,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