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修行完毕，两人便即入睡，为了增强气血运行，阴阳共济，睡眠之时，大半个身体也浸在温泉之中。睡到中夜，佐助悄然醒转，望着洞中初斑的石像出神。
他从小受的是贵族正统教育，人生目标自是遵照家族安排，火之国皇帝历来以联姻笼络臣下，巩固统治，这一代也不例外。自己和鹿丸、宁次、春野樱、佐井等都是担负家族使命，侍奉皇帝，同时维系本族的荣华权位。入宫以来，鸣人既是友伴，又是主上，与他亲密逾恒，又誓死效忠，却没有占有欲的私情，是以佐助心胸坦荡，情怀率性，只道彼此关系这样就很好，如此在人前兢兢业业、人后打打闹闹，也就过了一生。
然而这一次出宫，为解救鸣人宿疾，饱尝情事，随着身体的日益依恋纠缠，心里有什么地方也在悄悄变化，自己再不能如往常那样看待和鸣人的关系，只觉得想和他长久厮守，不受任何人打扰插入，有时候甚至想到，如果能不回宫中，不出此谷，便在此处隐居，一天一地一双人，那才最合己意。
每逢心下产生这种想法，另一个理性的声音便在严厉责备自己，我怎么有这种自私的念头？他却不知，所谓人心情爱，想要独占为我一人所享，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凭你如何天性骄傲，如何受规条束缚，这种心情纵然强自排遣，也是越积越厚，不是如泥沼深陷，就是如野火燎原。

忽然后面伸过一双手搂住他，在他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问道：“佐助，在想什么？和我在想一样的事吗？”佐助正在惭愧，脸上微热，闻言怒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鸣人笑道：“佐助……那个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不然再来一次？”
佐助挣开他的手，冷脸道：“别动手动脚，看那边！”他只是为摆脱鸣人亲热，顺口扯开个话题，谁知鸣人凝目望去，月光下石像双眼神光离合，和白天所见有些不一样，凑近一些，竟似有什么微小的物事蕴涵其中，鸣人咦了一声，走近前仔细观察，用力一推，将初代的石像推转过来，随即伫立不语。
佐助见那石像并无异样，心念一动，将另一边宇智波斑的石像背面推向自己，只见背部显现着几行淡淡的血色字迹，再看鸣人似乎觉察不到，立时醒悟。原来世家贵族间流传一种秘术，用自己血液注入查克拉写出的话，只有流着本族血液的后人才能看到。看来两位前辈都给后人另行留言，初代怕后人难以发现，特意将石像双眼用特殊水晶嵌制，隐约影射出了些微后面字迹。
宇智波斑的笔迹，却比他在石壁上所留草书要稳健安逸得多，原来他少时有个兄弟叫泉奈，在与千手一族交战时身亡，后来虽然两族结盟，共同创立火之国，但心头郁愤一直难以舒解，而初代待他情深义重，火之国的基业又是本族心血所系，总不能真的去行反逆颠覆之罪。他离开初代之后，浪迹诸国、最后远遁塞外，在泉奈最喜欢的玉山雪峰中建立一座隐宫，将生平收集的宝藏与自己毕生修炼的秘籍藏于其内，寄言后人，待到灭国之灾时，宇智波一族便可凭此而兴，重树霸业。
斑建成隐宫之后，听闻初代逝世的消息，回到终结谷，发现初代所建温泉石像，想起往昔之情，感伤不已，他本欲将隐宫所在告知本族家长，但浪迹多年后心态已有所不同，见宇智波一族虽然功劳昭著，但天性强傲不知收敛，政敌甚多，若是不小心将自己的安排泄露出去，岂非惹祸上身。是以干脆留言于石像之后，料想能进此谷的宇智波后辈，必然是与皇帝关系极为亲密，即使得到自己遗产，也会妥当利用，不至于乱国殃族。
佐助读了一遍，心想这个名叫宇智波斑的老祖宗心态真是奇怪，一边对初代皇帝不服不忿，一边又隐隐流露赞美自诩之情，世上有此并肩之人，是何等得意飞扬之事。他对宝藏没什么兴趣，反正现在火之国无甚战事天灾，国库还算充盈，听说本族强者留下了武功秘籍，却情不自禁的想一探究竟。
他转头看了鸣人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看宇智波斑的口气，显然对初代争强好胜之心至死不泯，自己若是告诉鸣人，显然违背前辈本意。顺口问道：“鸣人，初代皇帝给你留了什么话？”
漩涡鸣人脸上一片少有的深思之情，嘴角似笑非笑，“是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也许将来你会知道。”
佐助顿时释然，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稀罕。”既然鸣人不能对他说，自己隐瞒起来也就理直气壮。一边暗自忖思：等到时间空闲了，我去找到斑的遗产，偷偷练成绝世武功，让哥哥刮目相看……嗯，若是将来需要打仗了，或者有严重的旱灾洪水，需要赈济百姓，我再告诉鼬这个宝藏，由他出面以宇智波一族的名义献出去，对本族的名声大有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鸣人却是心不在焉，修炼进境变得缓慢起来。佐助心知初代留言必定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不好去问，又气又急，拉着他狠狠打了一架，把他头按进泉水里呛个半死，才逼得鸣人连连道歉，保证一定会专心修行。
但最后三副卷轴进境越来越慢，而且图上注解含糊，鸣佐二人往往讨论半天仍不得其法。他们不知道这最后三张图的修行之术是斑离去之后，初代凭着自己揣摩写就，若非鸣佐从小一起练武，对彼此的内息流传配合得契合无比，早就出错受伤。
但是眼见按这个速度下去，说什么也不能及时赶到昊山与我爱罗他们会合了。佐助双眉紧锁，坐在温泉石阶上，苦思对策。鸣人安慰他几句，一个猛子扎进泉水中，想借潜水来调整一下心情。
这些天他对泉水的热度已经颇为适应，体内查克拉流转，抵消了一部分热力。他在水中睁开眼，向着泉心越游越近，想试试看自己究竟能忍热到什么地步。
游到泉眼中心，碧水荡漾中只见水底树立着一块石碑，上写“参玄之泉”四个字，下面隐约一排小字，光线阴暗，鸣人看不清楚，伸手去摸，只觉上面隐约写着“男子若在泉水中行房，受者亦饮此水、身体潜自变化……如女子可孕……慎之……”
鸣人一个激灵，这时正值泉眼中一股暗潮涌来，他顺势上浮，浮上了水面，大口喘息。只听岸上佐助叫道：“鸣人，我想咱们的查克拉性质和前辈们未必全然相同，大概这里需要变通一下，你来看……”
鸣人逃也似的爬上了岸，见佐助全神贯注在壁上的卷轴，咽了口唾沫，道：“佐助，这两天咱们……做的时候，你有没有喝泉水？” 佐助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鸣人干笑两声，“没事，没事。”勉力平定心神，这事太过尴尬，只能搁一搁，回去再说。他登临帝位后，深知决断取舍，轻声道：“佐助，按你所说的方式试试看，最多练完这一张咱们就走，第十二张卷轴暂且记下，以后再练，没时间了。”
佐助怔了怔，心知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己方双修仰赖这温泉甚多，料想它若非天然宝地，就是里面有神奇药物，此地机关十五年才重开一次，没了这温泉滋助，最后一张卷轴怕是难以练成，只听鸣人道：“我看了一下，练完前十一张，我的病差不多就全好了，第十二张只是将气血经脉全然贯通，不练，也没什么大不了。”
佐助默然，人柱力虽与尾兽气运相连，常有痛苦，但也有绝佳的好处，无论中什么毒都会被尾兽排斥出去，是以每个人柱力受外伤都是恢复力奇强，毒药更是莫能危害。这双修之术是以阴阳互御互引之道克制尾兽，若不圆满练完，再达不到其他人柱力那样百毒不侵的地步。
但权衡利弊，比起皇帝失踪朝政动荡，这点隐忧大可留到将来解决，他点头道：“好。赶紧做吧。”
鸣人恋恋不舍的目光在他修长白净的身躯上下游走，心知一旦离开此地，再让他这么痛快主动可比登天还难。两人青梅竹马、早生情愫，搁在心房里也是分量最重，但成亲后一个担负社稷重任，本性深自收敛，一个心高气傲又对感情颇为迟钝，从来没有柔情蜜意的好好交流过，刚刚品尝到两情缱绻的妙处，满心不知如何才能更长久深入一点，心想：难怪初代说世人求爱，如刀口舔蜜，得不到难受，得到了还是难受，明明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却看也看不够，生怕一转眼就丢了。
佐助见他轻轻楼住自己，把头搁在自己肩上，良久良久，长长叹了口气，突然明白了他的心境，用力回抱。
两人安安静静拥抱在一起，并无什么情事举动，一颗心却如飞絮沾落泥土，春风融融，静默无声。

当晚佐助便独身潜入暗部的防御地带。放眼夜色黑漆如墨，别说月色，连星光也一些微也不见。好在宇智波家目力之佳，仅次于日向一族，黑暗中依然视物如白昼，倒方便了他摆脱守卫监视。
宇智波鼬对这个小他五岁的弟弟疼惜有加，功课上的要求却也毫不含糊。小时候佐助常缠着他玩捉迷藏，年纪稍长，鼬公务繁忙，依然常在夜间找个地势复杂的环境，兄弟俩隐伏踪迹、互相探察，以此为戏。佐助接连绕开两道防线，一阵寒风吹过面颊，身周树叶瑟瑟作响，心想：“鼬说夜黑风高，杀人之夜，黑暗中一般的高手听声辨位，其实真正敏感的高手，比声音更让他们警觉的是敌人的气味。可惜我经验太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炼到这种地步。”
依照平时鼬给自己讲解的暗部守卫规划来看，离大和队长的宿处应该已经不远，前面隐约几座掩饰得极好的树屋，白天看去也只当是树丛，大和队长多应就在那里。但这几十步路要不被发现，却是无法可想。
佐助心下思忖，换班时间大和队长应该会出来查岗，但若是拖到那个时候，只怕就来不及让鸣人趁夜回返。权衡利弊，干脆硬闯，他向来胆大妄为，主意既定，再不掩藏自己身形，一缕轻烟似的向前方树屋冲去。
耳边劲风呼啸，真正可怕的却是上方无声无息罩来的一张大网。佐助前掠之时早已算到，身形猛然改变方向，轻飘飘一个转折，让开埋伏，掌中剑身挑开如影随形袭来的暗器。须臾之间，身周如鬼魅般围上了五名暗卫，佐助不欲伤人，草剃剑并不出鞘，连鞘横击后方的暗卫，敲在肩侧略一借力，足不践地，避开了地上的套索。
最年轻的一名暗卫忽逢来犯之敌，打起精神来迎战，但敌人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身手诡谲异常，却好几次快要伤到他要害的时候堪堪止住，他只道对方瞧不起自己，心火更盛，出手更是凌厉。
佐助双修之后，功力大有进境，连封三人的查克拉穴之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大和的身影。他心神略松，另两名暗卫怕上级降罪，格外拼命，两道剑光一长一短，一前一后，合拢绞斩。佐助不想跟他们纠缠，剑势回旋，蕴藉阴柔劲力，绞荡盘斥，对方只觉手臂剧震，再拿不住武器，一人当即长剑脱手。
那年轻暗卫却很机灵，不甘短剑被夺，右手三指一推一扣，发动剑身上的机簧，刷的一声，那短剑剑刃打造得精巧之极，竟还套有另两段剑刃，机关发动，陡然弹射而出。
这一下突兀之极，佐助十分心思有八分放在迎面而来的大和身上，不免掉以轻心，手背一凉，被剑刃划了一下。他反手上撩，挑中对方肩井穴，迫使他软瘫委地，一边将面罩摘下半边，向大和队长低声道：“是我。”
大和看清佐助的面容，一怔之后，也不声张，让其他人在原地待命，带着佐助进屋里密谈。过了一会儿，神色凝重走了出来，严令今晚之事严禁泄露，只当什么人都没看到。
那年轻暗卫虽然不明内情，也知道伤错了自己人，赶紧单膝下跪。佐助对不相关的人素来态度冷淡，见对方俯身请罪，心想不过是擦破点皮而已，向他一摆头，示意不必。
那暗卫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尚带稚气的声音几乎吓得哭了出来，道：“我——我剑上喂了毒，我没解药……”
佐助抬手细看，手背上鲜血已经凝结，血色暗红，却不觉疼痛。大和问道：“多少号毒？”暗卫颤声道：“二十七号。”
佐助眉宇一别，随即舒展，道：“没事。”暗部秘毒以数字为代号，不为外人知晓。鼬向他详细解释过：各种毒药互有优劣，有的见血封喉，然颜色气味太过明显，极易发觉；有的发作剧烈，令人痛不欲生，也容易逼出；有的则是慢性毒药，一时不会发作，但也难以驱除。
第二十七号毒药则是暗部对付强敌所用，效果缓慢，中者初始毫无察觉，但毒力绵延入骨，渐渐消蚀掉查克拉，最后武功全失成为废人，因此还取了个颇为幽怨的名字，叫长恨歌。通常暗部本身不带此类解药，敌人即使擒杀了他们，也无法获救，如果自己人不小心中毒，须请示高层向宫中领取解药。
佐助听了也并不在意，小樱乃是纲手姬亲传弟子，配药施解对她来说不过小事，只听大和道：“这毒不妄动真气就不会发作，带他进去的任务交给我，你先在这里休息好了。”佐助想了想，自己既然不能施展轻功，勉强要过去也是累赘，道：“等他到了，给我带个话。”
大和含笑答允，身影隐没入夜色里，佐助吁了口气，却不敢全然放松，依然打起精神听着动静。旁边暗部送上干粮肉食，佐助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涨闷烦恶，吃不下去，只喝了几口清水。
黎明时分，大和队长回转，带回来一张二指宽的短笺，上写“已安”，却是用番茄汁涂染出来的，佐助又气又笑，知道鸣人故意馋他，想到自己最爱吃的东西，亦不禁舌底生津。他连日赶路，甚是疲惫，如今终于放下心来，顿时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一头倒在为自己安排的草铺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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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朦朦之中，听见远处有欢呼如雷声滚滚，“陛下在祭礼上露面啦！”佐助一骨碌爬起身来，只觉头昏目眩，按着太阳穴半天，才慢吞吞的走出门去。
他向来有起床气，但如这般精神萎靡却是少见，众暗卫各有职责，受了大和之令，只当没看见他。佐助走出树林，混进群众之中，远远眺望皇帝仪仗。正午阳光强烈，耀眼生花，但凭着自己对他的熟悉，也可想象得到玄服冕冠的漩涡鸣人，面容何其凛然生威，全然不似和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
眼光移向漩涡鸣人右侧，肃立着一个风仪凝重的红发少年，他二人比肩而立，衣袂御风，神姿雍容端严，当真是人中龙凤，只可仰视。也不知是谁带头，高呼：“吾皇万岁！”呼声一潮盖过一潮，群山回音，轰鸣不绝，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向鸣皇及皇后叩拜。
佐助悄然站立，心头忽生迷惘，也不知是悲是喜，忽觉一阵眩晕，整个人如在云端跌落，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奇怪，这毒怎么发作得这么快。”

漩涡鸣人听着山下的万众欢呼，不以为喜，反而眉间隐有重忧。我爱罗知道他想说的就一定忍不住会开口，不想说的再问也是无用，只是注目以关切之色。等欢呼声渐渐消没下去，鸣人低声问道：“我爱罗，你恨尾兽么？”
我爱罗沉吟片刻，道；“我说不恨，你相信么？”鸣人凝视着他双眼，笑道：“你只要说出来，我就相信。”
我爱罗转过头去，望着青山与蓝天相接的一线，缓缓道：“我曾经憎恨过，但恨的是那些把一尾封印进我身体，又从我身体里剥出去的人，至于尾兽，我总觉得它和我一样的痛苦，倒没去恨。”顿了顿，又道：“夜叉丸说过：人就是在受伤和伤害他人的过程中成长的。他本来恨我害死了母亲，可最后却为我而死。我曾经想过要狠狠报复那些害我的人，让他们恐惧后悔，可是如今为了哥哥姐姐，我反而会设法保护砂隐城，恨与不恨之间的分际，也实在难说得很。”
上一代砂隐王生性冷酷，妻妾儿女众多，我爱罗与手鞠、勘九郎姐弟并非一母所出，但幼时感情极笃。砂隐王因将尾兽强行灌注于刚出生的婴儿体内，为防这孩子怀恨在心，将来报复，寻到更加可靠的人柱力躯体便将一尾强行剥离，又将我爱罗遣于火之国为质，让他死得远远的。人柱力被剥离尾兽后本来活不了多久，但我爱罗的舅舅夜叉丸却是与自来也齐名的大神官，通晓远古秘术，以换命之术为我爱罗续接命数，之后代他而死。
我爱罗在木叶与漩涡鸣人相遇后，改变良多，他本也抱着有朝一日杀回去复仇的念头，但不久后砂忍内乱，砂隐王殒命，尾兽失踪，从前欺凌自己的那些兄弟大多横死，到头来竟然是勘九郎坐上了王位，手鞠辅政。内心一直督促自己刻苦的怨恨之念陡然失去目标，一时茫然无措。
鸣人知道他心里的煎熬挣扎，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暖流传递过去。我爱罗反手回握，问道：“难道有什么关于尾兽的变故么？”鸣人眼珠转了转，岔开话题，问道：“小樱那边药还没配好吗？”我爱罗见他不愿意说实话，顺势转了话头，道：“听小樱说，下午第一剂药就可以配出来，先镇住毒力，然后要看佐助的中毒症状才能继续治疗。”
鸣人想了想，道：“给鼬传个消息，让他暂时把护卫事务交代一下，过来看护佐助。”这次祭典事先已经对外宣布，明妃有恙未能出行。回程中佐助自也不宜露面，由最爱护弟弟的鼬照看，当可放心。
我爱罗应道：“好。”又道：“卡卡西那边飞鸽传书，说他……”鸣人苦笑道：“今年新年又回不来了？”不禁孩子气的咧咧嘴，“老师追踪那个人已经多少年了，就由得他吧，他若死在那人手里，我给他报仇就是。”沉默一阵，喃喃道：“不过我看那人也未必愿意杀他。”
这时按着祭祀仪式的步骤，志村团藏、日向日足、宇智波富岳等世族宗主依次走上前来，向鸣皇叩拜。漩涡鸣人看着下面衣冠华贵、却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神情的诸臣，忽然内心涌起一阵前有古人，后不乏来者，却依然遗世孤独的怆然之感，这些人居其位，谋其政，既有忠心，也少不了私欲，而原本单纯的少年心怀，随着年岁增加也难免会变异，自己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多艰难的责任也一定要承担起来，守护好大家的笑容。但自己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还是像前辈那样，一生坚持，尽了最大努力，依然只能在临终时将遗憾与期待托付给后人？

小樱想了想，又道：“男体的落胎我从没试过，到时候只怕不是用药物逼产就行，需要有人靠查克拉……”鸣人心头一恸，道：“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他与佐助双修后，对彼此的查克拉运行最为了解，这种事他再不愿为，也不能推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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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馨暖，红烛过半，在被子里裹成一团的人突然“啊”的大叫坐起，满额头都是汗水，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却忘了擦拭。
小樱跟着起身，柔声道：“跟你说了，越是蒙头睡觉越容易做噩梦，要不要再喝碗安神汤？”说着取来已经备下的温热手巾，为他擦汗。
鸣人眼神呆滞，仿佛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忽然间全身剧烈颤抖，把头用力埋进枕头里，呜咽道：“我梦见他了，我知道是他，他在怪我为什么不保护自己的孩子……”
小樱咬住下唇，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静等他自己平息下来，过了一阵，鸣人渐渐恢复平静，低声道：“小樱，我曾经——曾经怪过我父皇，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撇下了我，让我没一天过上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比父皇还不如！父皇保护了我，我却没能做到，我亲手，亲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小樱伸手抱住了他，只觉这少年剥去了属于君王的强悍外壳，脆弱得一击即溃，鸣人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小时候自己不知道这种苦楚，还曾经嘲笑于他，他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其实心头这条伤痕从未平复。如今天意弄人，又逼着他做出这种选择，看着那团属于自己血脉的血肉被自己的功力慢慢逼出来，鸣人当时按照自己吩咐冷静施为，避免佐助的身体受更大伤害，事后却日日噩梦缠身，不能合眼，连续几日只能在自己宫里歇宿。
她低声道：“鸣人，你别这样，你是为了保护佐助，佐助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对不住你……”鸣人猛然攥住她手，厉声道：“不能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种痛楚让我承担就够了，你不是一直下药让他昏睡么？让他以为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了！”
小樱怔住，“你要……一直瞒住佐助？”心头既感动，又有隐隐的不安。她与鸣佐三人受教于卡卡西门下，对彼此的性情了解得再清楚不过：小时候鸣人嚷嚷着喜欢她，和佐助争强斗气，有一次甚至对佐助出手偷袭，将他关入暗室，饿了他两天，但小樱却知道，鸣人从未有一次像对佐助那么浓烈占有欲的眼光看过自己，就连宁次与我爱罗初见向他挑战，也要暗地里生气半天。
帝王之心理应大爱无情，鸣人就像当空的红日，散发着炽热深情的光芒，照进每个人的心底。男如我爱罗、女如雏田，均被那份温暖光明所吸引；佐助自身也算是光源，清傲凛烈，与那一轮暖阳交相辉映，却不肯皈依融合。

鸣人黯然道：“都是我的错。”见小樱又要劝解，摆手阻住。倘若自己把温泉石碑上的话告诉爱人，若是对受孕之事有所防护，若自己不放任佐助单独去闯暗部……就不会落得眼下这般局面，要怪，只能怪自己太疏忽大意。一念之差，铸就终生之误。
他走到窗前，这时天际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听宫女们闲谈说，天上每颗星星，对应地上一名生灵，他忍不住心想：“这是我那没能见到人间的孩子么？要怪，就怪爸爸好了，要不然你下次再投胎，做我儿子，我不惜一切也会保护好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背后听得小樱走来，他不愿让旁人担心，勉强笑道：“小樱，你最近不是爱读星相书么，书上说这颗流星主吉还是主凶？”小樱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敢妄测。据说西南森洲各部的巫师，从一朵云，一棵草，一滴水的形状变化都能占卜出前途的吉凶，等新人来了，你可以去问她啊。”
最后一句话本是开玩笑，西南鬼巍部最近要将族中最精通预言术的巫女进献火之国的皇帝，作为归顺的表示。身为主持宫中内务的妃子，小樱早已接受为了政治利益，后宫将会不断增添新人，此时不过顺口一提，却见鸣人默立良久，轻轻叹息一声，再无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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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残酒且浇往昔殇
佐助只觉这一次中毒，把前些年从未受伤生病的日子都补了回来，不但昏迷半月，苏醒后小樱还严令要卧床静养，不许吃寒凉食品，不许随意调动内息……好在也有补偿，平日里公务繁忙的兄长这次少有的放了个长假，天天陪着自己，温言说笑，他也就心满意足，不觉得郁闷无聊。
如此过了三四日后，隐隐觉得有些异样，众伙伴中最羞涩内向的雏田也来探望过了，送上自己亲制的糕点。但鸣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若是往常，屋子里早就被他的笑闹声填满。
佐助竭力压下心头那缕怅惘思绪，装成若无其事，从不提起鸣人。但这些天休息得太久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时常回想起二人在温泉中放浪形骸，胡天胡地的场景，不禁面红耳赤。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回到现实中，鸣人对自己有多好，对其他人也该一样的好，断然不能独专情于他一人；但情潮一生，心海波澜汹涌，难以遏制，再不能像过去那样，对鸣人和其他人的关系泰然处之，有时候忍不住想：鸣人这几天不来见我，是不是也在苦恼以后如何相处？
鼬正坐在床边给他读一篇古人游记，见他神不守舍，屈指轻弹一下他额头，问道：“在想什么呢？”这本是兄弟之间最亲昵的举止，佐助正心神迷惘，随口说了出来，“我想，早知今日，当初我还是不要进宫好了。”
鼬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佐助这才醒省，他不愿在兄长面前掩饰，坦然道：“这些天没见到鸣人，我很想他，我不想这样。”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但鼬与他默契非比寻常，一听就明白，心想：“原来一张白纸似的佐助也学会为情苦恼了啊。”微笑道：“鸣人从小就追着你不放，你却对他不理不踩，现在也该倒过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了。”
佐助一愣，“你是说他从小对我就是……”小时候鸣人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成天较劲，暗中搞鬼，那时他一张娃娃脸却喜欢叫自己“小佐助”，凶霸霸的眼神瞪过来，仿佛要把自己吞进肚子里，当然自己那时候还高他半头，也是各种看他不顺眼，两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让卡卡西老师伤透了脑筋。
鼬伸手轻抚他发稍，其实当时家族本属意由他联姻，因为鼬性格稳重，惟恐幺儿娇纵惯了，不能适应宫中生涯。但鸣人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喜气洋洋跑过去告诉佐助：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你再不能让其他女孩子的眼光跟着你转了！气得佐助跟他狠打一顿，打到两人都伤势颇重，两天下不了床，消息传遍宫闱，也没弄明白鸣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鼬忆及往事，深有感触，想到这次鸣人为他做的牺牲，忍不住叮嘱，“鸣人虽然现在当了皇帝，可是待你依然是一片赤子之心，你以后应该多体谅他。他很好，”顿了顿，“真的很好。”
佐助默然。他何尝不知道鸣人对他的纵容回护，平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没趣的仪典宴会想不出席就不出席，能够随时不经许可出宫，行走江湖这一条，更是几乎逾越了妃嫔的界限。若非处置宫务的我爱罗、小樱、鹿丸这几人都是明白两人自小情分，暗中弹压，怕是早有宇智波族的政敌上奏章弹劾自己“恃宠生骄、非社稷之福”了。
但愈是明白鸣人对自己何其难得，愈是其意难平。如果自己没有和他这一层羁绊，只是寻常的同伴臣属，现在是不是可以更加单纯的率性飞扬，为君王、为家族效力，鸣人无论爱上谁，对谁好，都不会触动他的心扉？
鼬见他低首不语，只道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他在暗部还有无数琐事等待处理，当下告辞离去。
当晚小樱为他诊脉，对他的康复程度很是满意，说明天就可以下床行动。佐助装成不在意的问：“鸣人呢？你看到他没有？”小樱手腕一颤，书写药方的笔端涂染了一团墨迹，道：“他——他政务忙着呢。”
佐助不语。小樱松了口气，心中不禁感谢这家伙心高气傲的别扭脾气，就算关心也不肯付诸于外，多加探问。
鸣人虽然决心要将这件事独自承担，却太小看了血缘割裂对心灵的伤痛，他这些天里郁郁寡欢，连装个笑脸都勉强，既然无法平定心神，就实在不敢再去看佐助，害怕以他的敏锐，会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佐助就去了书房，御书房分内外两重，外一重可以随意进出，内一重则是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佐助拣了几本棋谱翻阅，上面偶尔还留有鹿丸的评语，将棋道与兵法互相参考，臧否精辟。佐助在心下默画出盲棋印证，他棋风随心所欲，只求凌厉厮杀而不在乎后路，非但远不如鹿丸，连跟宁次下也是胜少败多。
看了大半天，略觉疲惫，起身去书房外的院子里乘凉。那院中有一株根深叶茂的梧桐树，已有百年树龄，佐助想起每到盛夏午时，鸣人和自己总在树下午睡，鸣人动不动捡落叶把自己撩醒，然后又故意装睡，然后自己通常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之后就是两人滚成一团，少时嬉戏，思之如梦。想着想着，忍不住一屈身，也在金黄浓密的树荫下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脚步声沙沙作响，鸣人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梧桐树影下静憩的身形，黑发松散，双臂靠在脑后，平常飞扬激越的轮廓此时却有极其静柔的美感，鸣人悄悄蹑近，只觉那人脸色雪白脆弱，仿佛雾气凝成，露水作画，稍触即碎，一时情不自禁，就想吻上唇去。
欲念方动，脑海中又浮现起打落胎儿的一幕，鸣人猛然晃了晃头，眼中流露出痛楚煎熬之色，转身仓皇离去。
一阵秋风萧然拂过，树下的佐助慢慢张开了眼睛，不明白鸣人为什么不肯碰他。

鼬从佐助那里出来后，立即去求见鸣皇。禀报了佐助打算进入暗部效力一事，漩涡鸣人依旧低头翻阅奏章，只是低声说“知道了”，并无其他表示。鼬却心神安定下来，对这个少年，他不知不觉之间，多了比从前更深一层的信任。
漩涡鸣人眼睛看着奏章，心思却如手上杯里的茶叶般一浮一沉，纷乱不定。对于佐助，必须拿出个快刀斩乱麻的办法。且不说自己目前实在没法全无异状的面对他，小樱强调过，在佐助身体完全康复之前，半年内不得行房。佐助若还在自己身边，以两个人的情分，怎么可能不时常亲热。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个借口把他派到外面，休养个一年半载，到时候自己心情平复，再将他调回来相聚。他拿起案上一封朱漆信笺，心中已有计较，吩咐内监：“把各宫都叫来，我有事跟大家商量。”
鹿丸来得最慢，懒洋洋踱进殿里，众人都已到齐，正传看一封书信。鹿丸坐在宁次旁边，低声和他说笑，“上次你参加的那个斗茶会，怎么一点也不给转寝家的千金面子，听说她回去后气得把那套费了千金买来的茶具给砸了。”
宁次雅善品茶制茶，年纪虽轻，却时常被请去作为京城名流斗茶会的评判，闻言皱眉道：“我当时只说茶水掺了花香过多，虽然气味芬芳，却与那茶器本身的清朴冷僻不合，没想到……真是暴殄天物。”
鹿丸摇头笑道：“你啊，就是太认真了，你不明白日向族长为什么总是要你参与这种场合？学会适当的说虚话，将来才能担当重要职务。”宁次叹道：“以前我是想做大事，出任重职，为我父亲出一口气，可是现在却觉得，只要大家都能这样平安在一起，已经很好了。”
鹿丸笑了笑，一边道：“你怎么变得和我一样懒？鸣人要说你被我传染了……”一边漫不经心的接过信笺，扫视了两眼。
那信上的徽章署名是土之国大野木，现今五大国最老的一位皇帝，已有三百多岁。虽然神族年龄远较凡人为长，但近几十年来，神族力量急速衰减，百岁之外的老人已是罕见。据说这位大野木皇帝沉疴多年，却偏偏不死，几位辅政大臣势力斗得不可开交，政争暗杀中要人死了不下一打，他却兀自活得好好的，实也是宫廷一奇。
信中大意是邀请各国派出人柱力候选去三大仙人圣地祈祷，希望失踪的七只尾兽能够重新降世，若是他国得到尾兽，土之国愿以数城交换。
鹿丸看完信件，随手交还鸣皇，心里微觉奇怪。妙木山、龙地洞、湿骨林是三大仙人圣地，远古传说中即是各尾兽盘踞之地，在这三处同时举行祈祷秘仪，企求尾兽降临的办法，也在五大国神官的典籍中记载过，参与的各国神族越多，效验越是显著。大野木老头儿大概寿数将尽，想要尾兽来安定国运，为下一任国主摆脱内乱，这些并不出奇。
奇怪的是，鸣人何必为此郑重其事的把大家召来。火之国对于尾兽的态度向来是，一只足矣，绝非多多益善。多得尾兽只会催生野心与不必要的战争，火之国又不想帮助土之国重振国运，难道真要选拔有封印潜质的人材去参加不成？还是鸣人想从中添乱？

把敲定的后宫名随手记一下，大家看看当乐趣，以后有构思到的再补充
皇后：我爱罗，居住凤仪殿
明妃：佐助 居住灵犀宫
焕妃：春野樱 居住舞阳宫（原纯熙长公主纲手的居处）
柔妃：雏田 居住淑离宫
修仪：鹿丸，封号为靖， 居住流云馆
曜仪：宁次 封号为珏， 居住皓竹阁，合称云竹双仪
长使： 佐井，封号为隽（念俊）
侍御：油女志乃
晟妃：鼬，居住怀瑾宫
婕妤：紫苑 居住青蔻馆
灵妃：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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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女气的名位真不好找，好不容易查到长使、承徽、 弘仪这几个名头，倒是北齐的位分称号不错，光酞、昭训、崇徽、凝晖、宣酞、宣明、光训、凝华……这些都很适合男子。
I

鹿丸叹了口气。最近雏田多得鸣皇眷顾了些，日向家族对此分外欣喜，暗中传递消息，希望宁次帮助雏田固宠。鸣皇更喜欢男子已经不是秘密，他国送来联姻的美人儿虽多，他却都是敷衍了事，较为亲近的也只有小樱和雏田。因此，鸣皇子嗣若能出自日向一族，也是最好不过。<?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鹿丸知道，日向家族给宁次的奖赏条件是，如果雏田生下鸣人的子嗣，就解开他额上的咒印。对于分家子弟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为动心的许诺。要知道即使火之国皇帝，也无法改变宗家对分家的控制。宁次最为愤恨的就是被宗家的笼中鸟咒印所束缚，虽然如今他的身份已非宗家能操纵生死，但对心灵的压迫折磨，与额上的印记一样，依然存在，永不消失。
他拖着宁次欣赏月下雪景，就是想探问宁次的立场。以鸣人对宁次的爱护，若是知道了日向家族的条件，未必不会答应。但话题刚起个头就明白了，以宁次的骄傲，绝不会接受这种利益交换，即使他一样疼爱雏田。如果说之前他还会有意无意为雏田亲近鸣人创造机会，这下可要置身事外了。
日向族长弄巧成拙，真是不了解宁次的性情。鹿丸心道，施施然伸个懒腰：“好啦，雏田是好孩子，别让这些龌龊事情污染了你们的情谊。喂，咱们明天去钓鱼怎么样？把静泊湖上面的冰敲碎，看看谁在冰窟窿里面钓得鱼多？”
宁次展颜一笑，“趁着佐助不在？鱼又要倒霉了？”
鹿丸大笑。大家偶尔也在一起钓鱼烤鱼为乐，但奇怪的是，只要佐助在哪里，哪里就钓不上鱼。别人都调笑因为他属猫，所以鱼儿察觉到就退避三舍。
两人相视一眼，心头同时泛起一个奇异的想法，佐助不在，鸣人和其他同伴相处的时候变多了，但成天听他唠念“佐助”，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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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雪花覆盖了苍茫大地，掩染了青松翠竹，也遮没了宫中最近修葺的“青蔻馆”的匾额。
馆内明烛高照，一少女严妆而坐。面前肃立着一位年老女官，徐徐讲授着宫中流行的眉妆，“……宫中有传十眉图，如今宫人眉型，都是从这十眉图中变幻而来，……五曰垂珠眉；六曰月棱眉，七日分梢眉，八日涵烟眉，九日拂云眉，十日倒晕眉。我观苑婕妤的脸型最适合倒晕眉，从眉毛尾端晕染，由深及浅，逐渐向外散开，我来为婕妤试试。”
少女摆出恬静的神态，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描画，心思却越飞越远，飞到了自己进宫前的那一晚——
抚养自己的巫女婆婆亲手给自己打水洗头，爱怜的为自己梳理秀发，“紫苑啊，咱们鬼巍部族夹在水之国和土之国之间，太不容易，族里虽然决定把你送去侍奉鸣皇，却也有倾向水之国的一派在，只怕以后还少不了再起波折，好在漩涡鸣人据说性情不恶，到了宫中，不要想着争宠夺利，只要自保就好。”
紫苑拭了拭眼睛，将未及溢出的泪花随着水花一起拭落，“听说火之国格局是五大国最稳定安宁的，几次权位交接都是和平过渡，没起过一次战乱，可是真的？”
婆婆看着女孩儿青春得过分的面颊，强作庄重却难抑轻灵的色彩，“人总是有私心的，私底下什么肮脏权益谁也不能幸免。不过火之国确实台面上比他国干净得多，说是天授神佑也不为过。婆婆给你讲讲婆婆所知道的火之国的故事，你入宫后不可随意谈论，但要在心里有个计较。”
“远一点的与你无关。只说最近这二三十年的。猿飞日斩是个好皇帝，仁慈爱民，但也因为太仁慈了，他治政最后那几年已经是各家族势力割据，互相攻讦，渐渐蔓延到了军中，皇权日益减弱，雷之国、土之国都厉兵秣马虎视耽耽，眼看着国家内乱在即，猿飞皇帝年纪老了，他三个儿子也都平庸，做臣子还成，没一个能力挽狂澜的。”
“正所谓时世出英雄了，这时候，波风水门才应运而生。波风这个姓氏不是贵族，仅以自来也弟子的身份入伍军中，没一年就声名崛起，雷之国入侵时，全靠他用兵如神，挡住了敌军，猿飞皇帝将兵权尽数交于其手，为了让他具备压制各家族的资格，又收他为义子。若早生十几年，他也就是个出众将才的命，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有了皇帝运。”
“之后各国连横战乱，草原蛮族崛起，波风水门大小数十战，每战必胜，火之国虽因战争生灵涂炭，却也消耗光了那些不逊的家族的势力，政局重新达成平衡。猿飞家三子一起上表，表明无德无材，推举波风水门继位。当时传诵一时，都说猿飞家仁德厚爱，但依我看，猿飞一族实在是明智之举，他们这一代已经没有能够坐稳那个位置的人，与其左支右拙惹人笑柄与怨怼，不如高调退位，换得一族尊荣如故。而波风水门家世太浅，就算登位也要受猿飞一族的恩济扶持，就连漩涡鸣人自己，原先也预定了猿飞族的女子为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