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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重生之邪主by寂寞也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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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恒的《莲花法咒》也是仙法,得红莲圣印的完整传承,自有暂时疾驰的玄妙秘术,扯着虎玄青臂膀,使出炼气高阶的法力,暗暗咬破舌尖,以精血为祭,口中一烫,脚下隐隐生光,光影中又有青莲、白莲、红莲飘忽飞旋,托着他刹那千丈,再一迈步又是四五里之遥。
“贤弟玄法神妙!”
虎玄青赞叹一声,他本来不及压制伤势,暗暗准备施法护卫墨恒逃离后方空间湮灭的吞噬势头,转眼却见墨恒法术如此神异,简直不下于他自己的保命仙法,不禁讶然疑惑,却不多问,只真心为墨恒高兴,出口笑叹一声,声音未落,却喉中腥甜,涌出血来。
墨恒始终分心留意着他的状态,不禁担忧,蹙眉硬声道:“道兄还是赶紧压制伤势罢!”
虎玄青便笑着点头,收敛心神,法力迅速在经脉内流转,暗运仙法压制幽冥寒气的肆虐。他被墨恒抓着臂膀逃亡,也不显狼狈,浓眉下一双黑眸炯炯有神,竟是磊落洒然如旧。
两句话的时间,已经窜飞二三十里,彻底摆脱后方空间瞬间的湮灭势头。墨恒转头一看,便即停下,二话不说,往脚下一指,突然凝出十丈莲台,莲台上又扔蒲团,就让虎玄青打坐疗伤。
“贤弟不用麻烦。”
虎玄青正色摇头,转身凝眸,仔细望了望身后远方,回身迅速低语道,“贤弟,后方追杀我的三人不值一提,他们身后却有摩柯修罗亲自坐镇。那修罗是化神大圆满的道行,本身功法亦是诡异非常,现在必定感应到那三人身死魂灭,须臾就能追杀过来!我重伤在身,敌不住他,隐身法术也躲不过他的搜寻,现下耽搁不得,我施展秘术,暂且委屈你,跟我一起藏到海下地底深处去吧。”说罢便要施法。
墨恒立即止住他,也不问他怎么与摩柯修罗对敌,只沉声道:“不必,我有地方藏身!”
再次扯住虎玄青臂膀,往先前岛屿电掣飞驰,同时将入阵玄术秘诀一句一句、毫无保留地传授,但还未传授完毕,便已飞到岛上,转头看向身后,蹙眉问,“既然道兄说时间紧迫,若不嫌我有冒犯,便由我抱道兄入阵如何?”黑眸净澈,心下坦然。
虎玄青本就惊疑墨恒竟有高明的入阵秘诀,料定便是以自己的悟性,要彻底领悟秘诀,也还需片刻时间,一听墨恒这么说,心下哪有不同意的?却浓眉微挑,摇头道:“抱就不必了,愚兄半虎之身,虽不雄健,但也高大孔武,若被贤弟抱着,颇有不自在。不若贤弟背我?”
说罢与墨恒对视一眼,两人各自大笑。
虎玄青不敢迟疑,剑眉朗目上笑意未消,立即双手一搭墨恒双肩,老大不气地趴到墨恒背上,双臂揽着墨恒脖子,双腿也自然而然地勾住墨恒劲实的腰身,叹道:“愚兄成-年以来,还从未被人背过,这次可算偷懒了。”即便是被墨恒背着,他也姿态飒爽,乃是气度如此。
墨恒更为失笑,心下并无异样,沉静稳稳背着他,暗道:“先前我带梁弓宜逃出空间破碎范围,是他背着我;现下我带玄青道兄逃开空间湮灭凶威,却还要再充当苦力背他……”
念头闪过,不敢耽搁时间,旋即施法就要入阵,却心念一动,微微转头,对近在耳畔的虎玄青道:“道兄可有不伤元气的高明隐身法术?实不相瞒,下面有人。待会儿入阵之后,不管道兄看到什么,都请为我守密。那人与我,颇有牵扯。”
隐身法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货色,唯有极高明的隐身玄法,才能容得修炼者在隐身时施展元气波动不大的法术。墨恒的《莲花法咒》虽有隐身秘法,却不是现在修为能够施展出来的。
虎玄青趴在墨恒背上,看似豪迈大方,实则心头略有尴尬;健壮的胸腹与墨恒虽嫌青涩却已宽阔挺直的脊背紧紧相贴,心跳都紧紧相依,一种从未有过的微妙亲近油然而生,然刹那间微微失神。听到墨恒要求,他迅疾回神道:“愚兄明白。”
当即压着伤势,右手大大方方地在墨恒眼下掐诀,浩然白气轻轻散漫,二人身形蓦然隐没。
墨恒便施展梁弓宜先前传他的入阵玄术秘诀,感应大阵入口,然后脚步轻踏,进入阵中。
仅仅三步,突见身周情景一变,再无岛屿大海,也无风吹浪涛之声,六面八方空蒙蒙一片,如同身在混沌,不知东西南北,不知下一刻会走到什么地方。
又走三步,却豁然开朗,好像走在虚空,周围甚至有星斗盘桓,连脚下都是漆黑空无!
墨恒心头提紧,背着虎玄青,颀挺身体稳健如山,毫不分心他顾,齐眉黑冠下双眸炯然黑亮,与虎玄青隐有相似神韵;双手不疾不徐地掐动玄术秘诀,脚下步伐也是准确到精微的极点。
虎玄青看了看他,转开眼神,心道:“墨恒贤弟秉性本是洒脱,若非身在墨府,何至于不断与诸多小人争斗理论?若是随我拜入浩然门,即便身为师徒,亦可白日放歌纵酒,夜晚抵足而眠,岂不甚好?”但墨恒先前已经委婉拒绝,他便不好再提。
瞬间收敛心思,细看墨恒脚踏错综纷杂的步位,眉宇间越来越起凝重神色。转头再细望周围虚空星斗,只觉这大阵越来越凶险,稍有不慎,就极可能一步走到星斗飞驰之处,连人带魂都被星斗撞成齑粉。
“幸好这方大阵似是无人催动,否则,谁能逃出?”
虎玄青一动不动,暗暗更为急迫地疗伤,只待万一墨恒失误,他好有力相救。
大阵最深处,一方墓碑孤零零地栽在一颗星斗上,遥见墨恒背着虎玄青在虚空中渐行渐远。


124楼2013-02-02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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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世界浮华,宇宙亘古……玄法绚烂,道行沧桑。”
    虚空中星辰无限,空空茫茫,渺渺遥遥,行走在其中,被蒙蔽了空间感和时间感,不知自己已经走了多么漫长,又或者多么短暂。仿佛前一刻还是少年,后一刻就成了垂垂朽木;仿佛上一步还是新生希望,下一步就走向了死亡沉沦。
    墨恒道行精深,隐有感悟,却必须抛开这些大有玄意的恍惚,沉心静气,步伐分毫不错。
    虎玄青在他背上行功疗伤,对虚空玄意微皱浓眉,也不曾被大阵吸引去神思,只强硬性压制伤势。幽冥寒气在肺腑内冲荡侵袭,虎玄青面庞时而涨红,时而苍白,却始终凝眸泰然。
    不知何时,突然虚空消失,墨恒再走两步,脚踏实地。就像冷不丁从天而降。
    入目豁然是一座巍峨青山,山脚四方皆都空茫混沌,唯有青山上面满是繁花绿树,其中鸟语兔奔,又有溪水长流,水中蕴涵极其浓郁的灵气,源从混沌中来,流到混沌中去,仿佛永无止歇。
    山顶遥遥可见一座青石堆砌的院落,似是寺庙,又似道观。
    虎玄青目湛精光,遥望四周,脸上露出钦佩神色,微微一顿,从墨恒背上轻跃下来。
    “刚才那座大阵虚实难辨,演化整个宇宙虚空,实在不可思议,仁圣尊王不愧是上古神仙中的佼佼者。这里,应该是被那座大阵隔绝空间,甚至延缓时间,坚固不下于外界。传音施法,大可尽展全力。不知这等秘境到底是什么去处。”
    虎玄青与墨恒并肩,前一句还是出声说话,后一句就是神识传音,的确和在洞天外一般自由自如,没有任何威势限制,不怕一不小心破碎了空间。而他二人处于高明的隐身玄术状态,寻常施法,法力只要不是波动太大,都不会破除隐形,说话当然也没有顾忌。
    墨恒点点头,他目力极远,黑眸一扫,迅速看尽这里的大概情景,料想梁弓宜是早有奇遇,现在已经进入山顶院落收获去了,眸底寒寂无情,沉吟一下,即刻恢复平静。
    “刚刚那座大阵,我是知晓秘诀,且那秘诀玄妙无瑕,绝对不是被谁恶意修改的结果,我才敢背负道兄入阵。此处山顶,必定另有厉害阵法,我却不知法门了,还是不要贸然乱闯罢。道兄伤势不轻,且先疗伤,伤愈后在这里放手寻密,我也能跟着沾光,捞捞油水。”
    墨恒思维清晰,若是自己一人,当然要去看看梁弓宜有何猫腻,现在却有伤重不愈的虎玄青在旁,不愿拽他冒险,否则万一意外,追悔莫及,就轻声玩笑。
    虎玄青转头看他,面庞兀自苍白,深邃的眼眸却更为炯亮有神,顿了顿,点头大方一笑:“有劳贤弟护法。”直接席地而坐,取了两颗药香内敛、云霞浩然的灵丹服下,闭目收心疗伤,也是怕当真遇到危险时自己伤重不支,反而连累墨恒救他。
    墨恒在旁边负手静立,遥望远山,暗暗念头涌动:梁弓宜,你出去之后,如何面对我?
    转头看看对他并未设防的虎玄青,知道浩然门乃是仙家大派,虎玄青又是掌门真传,诸多疗伤秘法深藏心中,不需要自己将《内景经》三册拿出来献丑,否则明知虎玄青用不上还拿出来当宝,难免有讨好卖乖嫌疑。
    没想到不过两刻,虎玄青突然睁眼,黑眸湛湛精光,沉容不怒而威,气色明显好转许多,棱角分明的面庞多了几分血色,径直起身道:“贤弟,你我上山罢。”
    墨恒讶然:“道兄伤愈了?”
    虎玄青摇摇头,拇指扣着抵了抵胸膛,还是隐隐作痛,坦然道:“我伤在肺腑,并未波及丹田,伤势本来容易愈合,却又有邪魔的幽冥寒气在经脉中纠缠。偷袭我者没有这等功力,乃是暗藏高人道行符咒偷袭害我,我浩然法力也除之不尽,好在我有仙功护体,并不致命,只能缓缓图之,不急于这一时。”
    墨恒听出味道来,自知爱莫能助,浓眉微皱,冷哼道:“我不杀人,人却杀我。上山罢。”


    125楼2013-02-02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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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玄青听他为自己愤愤不平,再想派中人你死我活地争斗,不由暗叹,却不多说,率先往山上走,孔武颀挺的身上还沾着血渍,步伐轻健无声,稳重利落,玄袍衣摆迎风飒飒而动。
      墨恒看他一眼,不掩自己的欣赏赞叹,点头道:“大派传人,何须那些华而不实的仙家飘渺?作出一副不食烟火的姿态,实则满腹阴损算计;玄青道兄举止磊落,有真性情,才是我辈风采。”
      虎玄青剑眉飞扬:“贤弟精通道理,外有雷厉杀伐,内有道理乾坤,比为兄也不算差。”
      墨恒缓缓点头,边走边抚掌沉吟道:“说得好,不错不错。”
      虎玄青忍俊不禁,浑厚声腔带着笑音:“你我兄弟自吹自擂,互相追捧,旁人听到,势必笑掉大牙。”
      墨恒不以为然,甩袖淡淡一哂:“庸俗自有可笑处,你我岂是等闲人?”
      虎玄青终于大笑,险些牵动尚未痊愈的内伤:“你我哪是在探秘寻宝?是在游山玩水罢。”
      墨恒此时心胸开阔,笑笑没有多说。
      山上有曲折狭窄的石级,石级陡峭,直通山顶院落。二人齐肩步行着拾阶而上。又走几步,便同时收声,小心谨慎地防备可能会遭遇的陷阱或者阵法。片刻后走到山腰,忽然隐约听闻沧桑一叹。
      “……前世是墓,墓中醍醐;今生是劫,劫来离别;后世是空,空有春梦……”
      虎玄青和墨恒同时微惊。
      他们只听清这中间一句,叹声前面的部分模糊不清,不知说了什么,仿佛叹息者身在极远的混沌之前;叹声后面的部分又飘忽不可分辨,仿佛叹息者已然远离尘嚣,消逝在混沌之后。
      二人对视一眼,墨恒惊疑低道:“此处会不会还有上古修士?”
      虎玄青神识四面八方探索而去,摇头道:“绝无可能,此处空间虽然不见败象,实质却已经腐朽,毕竟源自数亿万年前的上古洞天。洞天尚且濒临溃亡,若是有人存活至今,岂不是能与虚空同岁?仙人也有各自劫数,藏到哪里都躲避不得,仁圣尊王和我派祖师,都不例外。此处声音,应是高人残留的执念。”
      墨恒若有所思,点头受教。
      继续行走,不约而同地更放缓了步伐。虎玄青不知墨恒最初所说的“下面有人”指的是谁,只是看墨恒当时神色,料定颇有内情,便没问出口来;墨恒只道梁弓宜有秘密在身,想要拽他进来必然是防止他泄露秘密,两人那般牵扯,实在不愿多说。
      走过山路十之七八,虎玄青再一次扫过墨恒面庞,忽然眼眸一凝,心下起疑,只不好问。蹙眉默然,继续前行。走到山顶边缘,虎玄青终于确定不对,忍不住一把扯住墨恒:“贤弟!”
      墨恒惊神,踉跄退后一步,眼中犹有浓重的迷茫恍惚尚未消退。转瞬黑眸一清,面色微白,从脚底往上直冒寒气,稽首低声道:“多谢道兄拉我,当真防不胜防,先前一路无事,却不知何时遭遇陷阱。刚才,我竟仿佛被幻境魇住,有人唤我直往前去见他。”
      暗叹虎玄青不愧是化神高阶道行,比他的化神中阶看似只高一个层次,实际差别甚远,自己受了迷惑,虎玄青却始终清明如初。
      虎玄青却听得黑眸紧缩,抓着他的臂膀倏忽后退三丈,瞬间神识传音,歉然道:“为兄早前便察觉贤弟略有异样,只是没有感应到阵法陷阱,便当与你先前提及的先入阵者有关,才引你失神,直至刚才贤弟流泪……是愚兄的不是,怎的,贤弟遭遇幻境迷音?”
      墨恒听得肌肉绷紧,浑身发毛:“我流泪?”今生除了思念母亲和在墨云身前做戏,他还从未流过眼泪,听虎玄青说起,才恍然发现自己眼角的确有些湿润,不禁惊怒尴尬,瞬即法力蒸干,森然低道,“别的也就罢了,没来由竟骗我两滴男儿泪,可见那仁圣尊王也不是好东西!”
      虎玄青张了张口,险些失笑,却正色告诫道:“古人旧,玄之又玄,贤弟且需慎言。”
      墨恒点头不语,胸中不知怎的,竟有不可抑制的微妙烦乱,委实莫名其妙。边打量周遭情形,边沉心运功,也没见好转,只得道:“小弟修为浅薄,还请道兄助我留心。”
      虎玄青始终以神识探查着四周,点头扯着他的胳膊不松,又走到山顶,神识扫探片刻,传音道:“这里的确有大阵防守,阵势沉敛,厚重如渊海,没有秘诀,不可冒险,更不可飞行。你我白白来这一趟了,愚兄无能,没有让你捞到油水,不如去山四周看一看?”
      言语间泰然如旧,并无紧张失望,仿佛当真如先前所说,只是在和墨恒一起游山玩水。
      墨恒愣了愣,轻声脱口而出:“跟我来,我知道路……”
      转身欲走,陡然惊得打了个激灵!忽然清醒——我怎知道路?谁在暗中蛊惑我?
      虎玄青紧紧抓住他,忙问:“怎么?”
      “有古怪……这里实在诡异!”墨恒本来勉强镇定的面庞终于浮现出对未知神秘的敬畏和震惊,反手一扯虎玄青,猛然飞身直扑山下四十丈,狠狠绷紧着心神,低问,“道兄刚才听我说话?”
      虎玄青皱眉点头,黑眸凝凝地盯着他,沉声缓道:“贤弟说自己知道路,是先前那人告知?”
      墨恒快速冷静下来,戒备伫立,打量着四周,尤其看了看山顶远处石门紧闭的院落:“他没有告诉我这些。我也不知道什么路,但是,却又好像突然知道该去哪里。”语气又有些飘忽,念头风掣电转,诸多思量纷纷扬扬,蓦地说道,“玄青道兄,我想去一探究竟。”
      虎玄青也自惊疑,却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怪,郑重道:“理当如此,贤弟带路。”
      但凡古遗迹寻密,这般恍惚指引既然没有造成伤害,那就极可能是缘法到来。浩然门中一些古老典籍上就记载着某位高人途经某地时忽然心有所感,追随感应寻去,结果得获异宝。当然也有可能恰恰相反,那种感应其实是别人故意留下的害人陷阱。
      “仁圣尊王那等仙尊,若是害人,何须这样麻烦?我能来到这里,细想之下,始末之间诸多离奇,说不定当真是我的缘法来了。我父喜怒不定,我至今也是战战兢兢,只是母亲坟墓尚在墨府,除非万不得已,实在不好迁徙到别处受人搅扰。现在若有缘法,我也更能防身。”
      墨恒神情有些讥讽淡漠,对虎玄青坦然轻语,不知何时竟已宛如相交多年。
      虎玄青凝眸看他一眼,掩下关切,缓缓点头,一言不发,只护着与他往青山左侧走去。


      126楼2013-02-02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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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青山上草木多不可数,偶尔途径几处,但见繁花似锦,流水潺潺,宛如仙境,却没有多少珍稀灵物,反而漫山遍野都是低等级的灵药玖草。玖草随着青山而绿,随风而摆,青翠欲滴。
        行走良久,几乎绕了大半个山后,到了青山后面。
        墨恒不喜气氛凝重,压抑着恍惚的感知,淡淡一笑:“这里灵药繁多,以玖草为主,剩下的基本都是普通花木。连灵泉也不比外面珍贵多少,看来是年年岁岁有枯有荣,跟外面四季一般无二。当真不知仁圣尊王到底存着什么‘深意’,让我连顺手牵羊收获些灵药都不能。”
        虎玄青也笑:“这处上古秘境,像是直接从外面将一座普通青山移了过来。”
        “将一座普通青山移过来,如此用秘境永久封存?”
        墨恒黑冠压眉,眉下眸中浮现隐约的虚空混沌,似乎若有所感,忽不自禁地说,“到了。”
        说完心有灵犀,蓦地转头,看向两棵枯瘦的柳树,柳树中间可容二人并肩通行,树后除了一方巨大青岩,别无一物。青岩上苔藓弥漫,层层叠叠,堆积着无声的岁月,却有几处被风吹柳树而摩擦去,显出青岩的本来面目。
        墨恒怔愣须臾,眉头缓缓蹙起,颇感不耐,沉声叹道:“神不由己的感应,着实让人不适。”说着抬手一指,青莲幻影倏然飞射,在青岩上空滴溜溜一转,散落成清光,将新旧苔藓全都化为飞灰。
        青岩焕然一新,显出本来面目,宽大的岩体嶙峋不平,只在正中央的地方略显平缓。上面刻着古字,规规整整,笔画生硬,乃是:“缘一场,爱一生,恨一世;三世尽,青山改,此情绝。”
        十八个字,一笔一划,沉沉苍苍,没有起伏。字由心生,修炼者字里行间便有意蕴,规整苍沉的十八个字看似平淡规整,其实隐然悲凉。仿佛至今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端坐在青岩边,脊背挺直,抬手在青岩上缓之又缓地写下这些字迹,而后起身,头也未回,跋涉离去。
        墨恒看得怔了怔,继而浓眉微挑,略有怜悯地漠然笑道:“世间痴情人咎由自取,一场情爱,何必三生?纠纠缠缠,也不嫌烦得慌。爱恨之间,随心所欲,修炼者当畅快淋漓,只求今生大道。说来说去,还是对自己不够狠。”心里却暗道:可恨我也是吃过苦头,现在方才醒悟。
        虎玄青在旁守护,他不识情滋味,不发表意见,只是听墨恒说话寒寂莫测,不由心头一动,转头看他;又想起先前听到的沧桑叹息,再看这处青山和字迹,从头到尾便猜测了一些缘由,却觉乱七八糟,着实荒谬。
        当即敛下思想,神识探索着,问道:“这里就是贤弟缘法所在?此处并无阵法。”
        “没有阵法?”墨恒回神,用心感应,伸手试探而戒备地碰了碰青岩,“应是这里罢。”蓦地脸色一变,只觉青岩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涌起一股吸力,要把他魂魄吞噬进去,永久封存,直至和光同尘,大喝一声,“道兄助我——”
        虎玄青神情一寒,面红懊恼,不待他呼出口来,猛地扯他臂膀,闪身飞退百丈才停。
        刹那间就见青岩前方,空无的地方宛如水波起伏,缓缓波动,继而青岩缓缓裂成两半,恰恰将竖着的“此情绝”三字沿着中间劈开,显出一道黑幽幽的门户来,不知通往何方。
        虎玄青神识探察进去,细细感知其中猫腻,然后对墨恒歉然皱眉,一抱拳,沉声道:“贤弟,刚才又是愚兄犯下大错,这里是神仙遗留,阵法玄妙莫测,愚兄神识察觉不出细微处,妄下结论了。贤弟稍后,且容愚兄先进入一观。”
        墨恒一把扯住他,却不说话。看向洞内,感应愈发清晰,黑眸深沉飘忽,片刻后才深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道兄不可。现在看来,此处当真是我的缘法,道兄贸然探索,被这仙洞排斥,只怕徒生危机。”
        很多时候,缘与劫只是一步之遥,有缘者靠近得到缘法,无缘者碰上却是灾厄。唯有小心谨慎,才能活得长久。修炼者虽然注重气运,却偏偏最为靠不得运气。


        127楼2013-02-02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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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在试探打下铜镜的同时,也暗暗留心虎玄青神态,毕竟如此仙宝可遇而不可求,好人也难免产生恶念。却见虎玄青眸光坦荡黑澈,有赞叹惊艳,却无贪婪杀机,乃是始终表里如一,全无虚假之象。不禁叹息更甚,方知人与人毕竟不同,不能因一人之叛,便不敢再信旁人。
          “如此仙宝,既是我的缘法,我便誓要得之。道兄,我纯以肉身力道将它打下,道兄若是见我异样,便以法器将我撞开。”墨恒毕竟有化神中阶道行,心机也算深沉,并未让虎玄青发现他潜藏的微微戒备,一念过后,对虎玄青如此交托。
          虎玄青剑眉一凛,想都不想就抓住他:“贤弟不可。”笑道,“贤弟莫非忘了愚兄为何姓虎?我半虎之身,虽然生来便被父母炼去妖气,却也是力大无穷,便由我为贤弟充当一回苦力罢!”
          说罢不容墨恒拒绝,抖手甩脱墨恒握他臂膀的手掌,双腿猛力一蹬,合身窜飞,不敢动用法力,却也迅疾到极点,悍猛到极处,直如雷电凶灵,与铜镜擦肩而过时握拳勾臂,用健壮结实的前臂横向撞击铜镜。
          瞬间心道:此处缘法忒也古怪,仙宝难道如此易得?他既信我,如此性命交托,我便要护他周全。想我虎玄青化神高阶道行,又有仙功护体,即便有险,这般快速扑闪,也无性命之忧。
          墨恒阻拦不及,还未张口就见他飞撞而去,怔了下。下一瞬却眼眸狠狠一缩!
          却见虎玄青如此威猛势头碰到铜镜后竟刹那间力量尽失,臂膀被铜镜紧紧吸住,身体倒在石台边缘,双目紧闭,浑身瘫软,如同失魂。好像刚才那一下悍猛飞撞只是飞蛾扑火。
          “道兄!”
          墨恒不敢置信,心中剧震,面色煞白,瞬间有万般难言地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拼命蹿跃而出,合身飞旋,将梧桐晨钟扔出四具傀儡,与他一起陡然一撞,意图把虎玄青撞开。
          但那四具傀儡还未撞到虎玄青身上就被无形巨力弹开,而他在接触到虎玄青身体时,猛然受到莫名吸力的拨挡,霎时间控制不住地失之毫厘,竟也撞到铜镜之上,脑中一懵,无了知觉。
          石室四角的蜡烛突然无火自燃,飘忽闪烁,宛如睁开眼睛嘲笑凡俗贪婪,然以蝼蚁之力上蹿下跳,妄动仙家异宝。而那本来空无一物、幽暗深深的铜镜上,缓缓浮现一抹抹云雾般的混沌,遮拦住里面发生的一切情形。同时,铜镜右下角如同落款般隐现八个小巧古篆,乃是:
          “须弥宝镜,一念一生。”
          这一念,不是人生在世的意图,不是满腹心机的流转,乃是镜外之人接触到“须弥宝镜”时,最后的刹那念头。而这最后的刹那念头,在须弥宝镜中,则成了镜中人的一生执念。
          镜中人不知本来记忆,不知原本是谁,直如镜外人带着这一个“执念”的投胎转世。
          虎玄青的刹那念头是:……护他周全……
          墨恒的刹那念头又是什么?那般复杂的情绪,都会是么?
          他们两人在那须弥幻境世界中又会投胎成谁?幻境一场梦,宛似历经一生,何时才会清醒?清醒后忆起镜中一生又当如何自处?他二人在镜外,一在左,一在右,臂膀紧紧相贴,都被铜镜黏住。
          镜外一弹指,镜中一十年。镜中那一方须弥世界于真是假,于实是幻,于镜中人却是生存之地;须弥世界也自浩渺无边,也自有红尘喧嚣,万众生灵于其中彷徨打滚、你争我夺。
          墨恒比虎玄青晚了两个弹指。镜中,他便比虎玄青年轻二十岁。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会是虎玄青和墨恒的幻境世界情缘,与现实剧情大有关联,不能以番外形式呈现。
          另:劳烦大家看后发言吧,评论区如此凄凉,心中怅然。


          129楼2013-02-02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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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青忍不住上前两步,沉声道:“抱来给我瞧瞧。”
            里间那名试图给孩子喂奶的妇人早就苍白冒汗,一听他说话,忙将婴孩小心抱出来给他。
            骆青紧皱剑眉,轻手轻脚地接过,笨拙地抱在怀中,要细瞧他有何异状。就见皱巴巴红通通的小人儿,闭着眼睛,仰头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虚弱地啼哭……却只哭了两声,突然停住,在他怀中疲惫地晃晃小脑袋,老老实实地睡去。
            “噫?”人人都诧异不已。
            骆青也不由睁大了黑沉的眼睛,专注而温和地看着怀中婴孩,屏气凝声,生怕惊扰了他。
            骆尤鼎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暗暗松了口气,哼声道:“去信给衷儿,告诉那混球,他有儿子了!叫他回信取个名字。”又向骆青道,“他还没睁眼,就认了你这个亲叔,长成以后定是个脾气死倔的愣小子。”
            骆青听得无声轻笑,胸膛渐渐被一阵微妙的充实和亲近感溢满。甚至恍恍惚惚地有一个微弱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闪过——好像他早就开始等,等了十年、二十年,终于等来要等的人儿,却没想到这么脆弱,需要他用尽全部心神去守护。
            “你是我的亲侄儿,你父常年不归,我为叔父,必会护你周全。”
            骆青剑眉舒展,黑眸深邃,不知不觉地低声说出这句话来。
            骆尤鼎目光一闪:“他是骆家骨肉,谁还能害了他?”
            骆青瞬即回神,察觉自己失言,忙低声告罪。然后要把婴孩儿递给奶妈照顾,却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是敏感至极,一离了他的怀抱就开始不安地啼哭,非得让他抱着才能老实安静。
            骆青颇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如托珍宝地抱着不松。
            最后无法,奶妈去里屋把奶水挤到小碗里,再端出来由骆青用小勺喂食。
            随后又试了几次,婴孩必须由骆青抱着,否则定会虚弱嚎哭,若是骆青不理,他只怕能生生哭死。人人都惊叹不已,自然而然的,这新生婴孩也就由骆青这个亲叔抚养,回去的时候带了一大堆奶妈婆子。至于婴孩那难产身死的生母,骆尤鼎早对心腹如此这般吩咐。
            几天后,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陆续去看过这个一出生就认人的婴孩。
            婴孩已经长开,不再皱巴巴的,粉雕玉琢的模样人见人爱,只是一直粘着骆青,片刻都离不得。骆青要是见他睡熟了,想放下他出门办事,一准儿还没出门就能听到他倔强的哭闹。
            骆青无奈之余,暗暗惊奇于他对自己的亲近,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心有微妙触动,倍加凝神地疼爱和守护,甚至连洗澡如厕都是急匆匆的,外面的事务也已经向骆尤鼎暂辞。
            又因始终没有接到兄长的回信,骆青便自己给婴孩取了个名字,就唤“阿墨”,愿其长大以后不要随了骆衷的性子到处乱跑,最好少动刀剑,多习文墨,安安稳稳地在他羽翼下度过一生。
            ……
            阿墨虽然粘着骆青,却并不难缠,只要有骆青抱着,他便不哭不闹。喝奶水时,由骆青用小瓷勺一点点地喂,他则闭着眼睛,小嘴儿被动地一口口吞咽,两只小手只有酒盅大小,紧紧地空抓着放在脑袋两侧,怎么喂怎么吃,乖顺得有些傻气。
            骆青看得紧皱剑眉,时常逗他,却没反应,生怕他是个痴儿,接连问了几个奶妈,又请教了几位嫂嫂,听她们都说新生孩儿便是这般模样,再老实乖巧些也是有的,这才安下心来。
            其实,骆青原本私下里生怕自己撑不了多久,他了解自己的性情,昂扬男儿,最喜果断的雷厉风行,厌恶优柔的拖拉繁琐,怎么可能一直婆婆妈妈地容忍无知婴孩的粘缠?
            但时间一日日过去,他始终未有烦躁情绪,反而胸中那种触动般的亲近感越来越盛。到得后来,仿佛不是阿墨在粘着他,而是他在粘着阿墨,一眼看不见,心里便担忧得犹如敲锣。
            骆青有时恍惚感觉,阿墨应该是他的孩子才对。
            ……


            131楼2013-02-0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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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墨逐渐大了些,还不足一岁,已经能迈步了。
              不管把他放到哪里,他总要扶着东西扭头寻到骆青的所在,再“啊啊”的响亮叫着,摇摇晃晃地走向骆青,笨拙的步伐还不知道看地,只知道迈着两只小脚向前冲,常常刚冲到骆青身旁,就一头往前栽倒,还傻呵呵地咧嘴笑,露出刚刚长出来的小奶牙。
              骆青亲手把他拉扯这么大,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胸中有说不出的莫名自豪和欣喜涌起,见他栽倒,赶忙抱住他,用自己刮得光滑的刚毅下巴在他小脸上磨磨蹭蹭,蹭得他咯咯直笑。
              二房的骆盛通人高马大,有妻有妾,子女在骆家是最多的,一次笑话骆青:“要说这人啊,天生就有血脉感应,知道谁才最亲。骆衷不在,阿墨只你这个叔父,也难怪他亲着你。只没想到你一个粗汉,比我这个真当爹的还像个爹,哈,你是爹娘全包啊!等你娶了妻妾,生一堆娃儿,看你还有没有心情逗他,烦都烦死你!”又冲阿墨挤眉弄眼地做鬼脸,“小阿墨,看你伯伯……”
              阿墨口笨,还不会冒话,在骆青怀中听到有人叫他,懵懂地转头,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冲着骆盛通“啊”“啊”地叫,不知道害怕,仿佛在跟他打招呼。
              骆盛通乐得直笑,接连做鬼脸,啧啧叹息道:“我那几个娃儿怎么就没他招人喜呐?”
              骆青头也没抬,拍拍阿墨的小胳膊,沉声道:“小孩子其实记事极早,像宣纸般空白纯粹,你在他身上画什么,他就记住什么,以后也就长成什么……”说话间始终专注地看着阿墨清澈如水的眼眸,刚强的心头和脸庞都温柔得像要化开,线条硬朗的嘴角也翘起淡淡的笑。
              骆盛通最受不了大道理,摆摆手:“得了得了,你好好教他罢,我还有事儿!”扭头跑了。
              阿墨直到两岁才开始冒话,会说的第一个字便是“叔”。
              骆青一改往日淡然,喜得剑眉飞扬,抱着他接连笑了数日,时时逗着他再叫。听一声,答一声。两年相伴,他们两人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叔侄关系早已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下人们便常常听到这对叔侄在房中乐此不疲地一喊一答,一个喊得奶声奶气,模糊不清,一个答得醇厚爽朗,开怀大畅。下人们见惯了骆青的淡然严肃,再见他这般姿态,无不暗暗嘀咕,后来却习以为常,知道每次必定都以阿墨小少爷累得不再理睬为结束。
              说来奇怪,人人都本以为阿墨幼时那般倔强难缠,长大些后必然是个极难伺候的小霸王,可阿墨除却粘着骆青不放之外,于任何事情都乖巧至极,教他什么东西,他都一本一眼地记牢。
              骆青怕拘束了他的性子,反不让奶妈管着他,甚至唆使他去顽皮胡闹。
              阿墨快到三岁的时候,骆青这两三年来抱着他亲手雕刻打磨的文字木偶终于派上了用场,边逗他玩耍,边教他识字,等他记得累了,就拿那些文字木偶搭建楼阁。
              一大一小头挨着头,趴在铺着厚厚羊毛毯子的地上,你一言我一语。
              大的耐心问:“小阿墨,叔搭这里行不行?”
              小的懵懂答:“行。”
              下一刻,耗费许久才艰难搭起的楼阁垮塌得半点不剩。
              阿墨撇撇嘴,没哭,记住了骆青的话:“你瞧,一边太多,另一边太少,楼阁就会垮掉。”
              骆青从未教导过孩子,但是面对阿墨,他却时时心有灵犀,知道阿墨什么时候是什么心情,也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教阿墨什么东西。他教的事物,除却太过复杂的,阿墨然可以尽数领会。
              于是,阿墨三岁时已经极其懂事,知道骆青要出去做事,不能粘着不放,白天就老老实实地记诵骆青教下的简单文字,偶尔由奶妈带着去找同龄人戏耍;晚上睡觉时,才使劲儿往骆青里衣中钻,小脸紧紧贴着骆青赤-裸的厚实胸膛,小手用力抓着骆青修长的粗壮臂膀。
              瞧他霸占的姿态,仿佛生怕骆青半夜被人偷去害了。
              骆青常常失笑,却已成习惯,也总要把他搂在怀里才能睡着,否则心下总觉不够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贝尔同学的补评。多谢大家的留言!!_


              132楼2013-02-0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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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至今还被唠叨着多吃饭和多休息,我妈是吓坏了。
                上周五,回复过白裤裤同学的留言后,突然断网,我这里时常会断网掉线,但不会过几分钟就能恢复过来,没想到我妈说,这次是北边施工队把我们这几家的网线弄坏了,我一听有点气,继续码了会儿字,又拿起天龙八部研究了一会,想借鉴和学习金庸老人家的打斗描写。
                当时已经是下午了,还没吃午饭,也不饿,我向来是个不用减肥的,我妈进来叫了几次,我放下起身,眼前就突然一黑,以前上学的时候有过一次站起身时晕头转向地摔倒,当时刮破了耳朵,缝了四针,现在摸摸好像没有留疤。这次倒没摔破哪里,不过好像更严重些,只记得站起来,后来就完全没印象了,清醒还有点迷糊,听到我妈抱着我大叫着让我爸快来,我还躺地上迷迷瞪瞪地问我怎么了?我妈差点打急救电话,我忙说我能走,只是有点晕。
                进医院后,我妈不知从哪里找了轮椅把我推着,当时好囧啊。躺病床上挂了滴液,床头像是小瓶子的东西里面清水不停地冒泡,一个管子扯着给我夹鼻子上,说是氧气,我感觉荒谬,又看我妈吓得厉害,就没敢出声,只觉得愧疚和难过。认真想想,当时上学那次缝耳朵,已是是昏厥的征兆了,我却没放心上。
                到第二天我爸才松了口气,告诉我当时连医院哪个主任都惊动了,我当时心跳每分钟还不到三十下,很危险,我这才惊讶,难以相信我已经危险了一次。然后全身检查,各方各面,都没有问题,结论只是严重低血糖,有些贫血,肠胃不好,做了胃镜,管子插喉咙里头,很难受,结论说有点胃溃荡。
                唉,算是自作自受吧,不注意吃饭和休息,造成意外的严重后果,连累家人费神费钱还担忧害怕。
                住了三天医院观察检查,躺床上只想着我再也不住院了,真麻烦啊。但也想了很多东西,乱糟糟的,想我昏厥时没有知觉的情形,甚至纳闷以后会不会这样没有知觉地死掉?想想一直碌碌无为,有些遗憾和羞耻,但还是没有恐慌,不知算不算囧。
                我感觉我现实中越来越迟钝了,好神奇,但是看着爸妈慌张的样子,眼泪就直往外冒。捂脸,瞧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语言。
                嗯,总之,我回来了,以往的日子还得继续,实在没有奋发创业的能耐。今天两篇文章都更新了,以后尽量恢复如以往,但再也不敢熬夜了。
                也叮嘱喜欢熬夜的同学,注意身体,按时吃饭,适当锻炼,咱们都是凡人,已经正在老去,身体不保养就是在慢慢糟蹋,或许你们还年轻,但一不留神,真的很快,五年,十年,现在想想,一转眼就过去了。
                再捂脸,其实我年龄也不算太大,这么沧桑有装腔作势的嫌疑。希望大家能真的理解我的好意劝告。


                138楼2013-02-02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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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青几乎是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如同武功高手对危机的提前警觉预兆,早在还未真正察觉那分异样的时候,就潜意识地将之抛弃、压制、遗忘,不给它丝毫冒上心头、展露自我的时机。
                  所以骆青并不多想:“叔要出去,很晚才回。你在家好生读,不可与阿征等人顽皮。”
                  阿墨蹙眉,束手受教,随后沉声叮嘱:“叔,别再与人斗武,咱家不是还有几位伯父吗?”
                  骆青大步走出,脊背挺直,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出声回应。
                  晚间,阿墨在院中打拳,等骆青回来才洗漱,又在自己房中睡下。
                  骆青赤身躺在凉席上,双臂枕在脑后,思量着祖父骆尤鼎的话:“……你三十有二,阿墨又已长大,你实在该娶妻成家了,别再去退亲。你教养阿墨十二年,怎么待他,他自己清楚,我瞧着,阿墨不是没良心的孩子,断不至不容你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
                  骆青怔怔出神。曾几何时,这个念头也出现在他脑海过,但是,每次这个念头刚刚涌起,阿墨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浮现。
                  阿墨在巴掌大婴孩时,流着口水冲他傻乐;刚学会走路时,转头寻到他,跌跌撞撞地往他怀中扑来;终于开口冒话,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囫囵不清地喊叔;五岁那年抱住他撕心裂肺的嚎哭,不愿独偏院;八岁那年噩梦惊醒,惊惶未定地冲过来瞧他是否安好……
                  还有现在,半大的少年,对外面稳重儒雅,对他却没个正经,总揽着他的肩膀,英气勃勃地与他嘿笑说话,什么话都不隐瞒,傻乎乎地对他挖心掏肺,还说要伺候他一辈子。
                  无数的画面,活生生地涌现在脑海,仿佛都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
                  外面诸多事务,勾心斗角,争抢武斗,有阿墨在,他都不敢让自己受伤。而不管在外多少冷硬果决,回到家里,和阿墨在一起,他就能放心且踏实。这种日子,对他而言已经是种享受。
                  而娶妻,势必会疏远阿墨。与阿墨一比,娶妻生子的念头显得微不足道。
                  骆青想着,突然心生荒谬念头:“我与阿墨,彼此相依,已十二年,我护着他,他也守着我,做什么平白添个陌生人夹在中央?况且,阿墨只有我这个叔,我也曾经许诺,要护佑他一生周全。我若娶妻生子,有家有室,牵挂繁多,这诺言如何实现?再有,日后我生子女,如何对待他们?比待阿墨好?与待阿墨一般?都没可能了罢。而若待他们不如阿墨,他们长成后,难免对阿墨心生怨念……”
                  正乱糟糟地出神,阿墨突然悄然推门而入。
                  “叔,我来给你按摩。”
                  阿墨黑眸炯炯地小声说着,踩着凉草鞋,只穿马裤,光着膀子,灵动地往床铺窜来。
                  骆青收起纷扰的念头,仍旧枕着双臂,沉眸看着他,一动不动。
                  阿墨不以为怪,一过来就往骆青身上扑,双掌按着骆青宽厚结实的肩膀,熟练地撑住身体,盘膝坐到骆青坚韧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又涌起莫名难言的雀跃,低声戏笑:“我叔真稳当,叔,你瞧着我身手进步了没?”
                  黑亮的眼眸在黑夜里专注地映着骆青的轮廓,往手心倒出药酒,双手搓了两下,在骆青胸膛上循着穴位揉按,略显粗糙的十指修长有力,很快就将骆青健朗弹性的肌肉揉按得热烫酸麻。
                  骆青仍是看他,黑暗的掩盖下,眸光温和得像要化开,舒服地眯了眯眼,剑眉时皱时松,沉厚的声音低低地道:“没瞧见你功夫哪点儿进步,不过总算收放自如了,没像上回把叔砸死。”双臂从脑后收回,拍了下阿墨的膝盖,“下去,叔在外头吃的东西要被你压吐了。”
                  阿墨低笑一声,连忙撑着骆青的胸膛挪跳到旁边,又抓着骆青两条健壮的胳膊往骆青脑后塞,说道:“叔,你胳膊往后枕着,这样碍我事。”他的声音很低,若有若无地掩饰着微不可查的异样。
                  骆青一笑:“瞧你读都没这上进,就这一回,下次不可分心到这种事情上来。”说话低缓沉厚,心中无声无形的安逸舒缓,闭上眼睛由着阿墨摆活。


                  140楼2013-02-02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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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乍一规律下来,这“自制力”真是弱得可以,还好有些理智,早睡早起,加上以前乱七八糟的草稿,效率然还算不错。_。
                    ————————————
                    这段幻境经历会有8章左右,三章童年,三章孽缘,两章结局。这是大纲上的,或许会有小范围变数。
                    ————————————
                    最后,谢谢你们,谢谢这么多关心,很感激!看了留言的营养汤内容,又查了查资料,我妈正在准备营养汤,以后要补一小段时间了……但是看到竟然有不止一位同学有过和我同样的经历啊,唉,咱们都要好好的啊。
                    今天除了码字,就是出去乱走,有点怕有人把我当傻子。但是逛街的话,又怕一不小心把钱包掏光,而且太费时间,于是带着隔壁小侄女去乱跑,今天过得很开心。


                    142楼2013-02-02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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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男宠,情人?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骆青胸中涌起邪火,堵涨了下,肌肉绷紧,精光森然,“叔让你和阿征等人一起读书练武,你们整天就谈论这个?过来!”骆青胸膛剧烈起伏,从床上下来,高拔英武的体魄虽然接近赤-裸,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阿墨屏气凝声,暗下并无畏惧,却又说不出的“害怕”,害怕秘密被揭穿,事情坏到极点。矛盾中,表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稳稳当当地走了过去。
                      骆青在黑暗中也能目光清明,见他正容无惧,仿佛讨要男宠只是理所当然,胸中的恼火更甚,一把将他抓到身前,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怒得憋心,还压抑着训道:“你还这么小,就向往风流,污七杂八的东西也学?珩轩庄中诸多好汉,他们的好本事你怎么不学,偏偏去学坏的?”
                      阿墨见他气得厉害,仿佛自己对男的有意是多么罪无可恕,一愣之下,胸中不由难过,冲动地倔道:“我不能离开叔,我既要叔,也要‘情人’!我不是风流,我也不小了,再过两年,我都能成婚去。我就是看上他,这辈子只要他一个!”
                      骆青冷不丁听到他这般“誓言”,不由懵了下。
                      他凝凝地盯住阿墨,看出阿墨豁出去似的认真,简直从未有过,是什么人一下子把阿墨的魂儿勾走了?这么乖的孩子竟为个只见一面的男人跟他顶嘴?骤然恨铁不成钢,还掺着微妙的痛心沉怒!健壮的臂膀一用力,将阿墨猛地翻过身扔到床上,对着阿墨的屁股狠狠打了两下!
                      “啪!”“啪!”
                      骆青身强体壮,极其用力,手疼心也疼,却不露出迹象,只剑眉倒竖,厉声喝道:“别说你内功根基不稳,三两年内必须守住精关,便是你根基扎实了,顶多也只能收个女子做通房妾侍,你要成婚,叔必当给你大办!叔养你十二年,何事不曾依着你?但你这种歪邪不正的心思,立即给我熄了!”
                      骆青不愿外人听到,声音怒而压抑,身体也是气血滚烫,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
                      阿墨还残余着年少的懵懂,却已知自己情怀,脸色煞白,紧咬牙关,狠抿嘴唇,再也舍不得惹他生气,便由着他打,只躺在床上歪着头看他,漆黑的眼眸深沉如渊,透着誓死不归的坚定和眷恋。
                      骆青对上他的眼神,骤然感觉陌生和震动,仿佛他那眼光是两把尖刀,能把人的眼睛刺痛。
                      这一年,阿墨刚刚十二岁。他们叔侄为了什么争吵,旁人不知道,只知骆青面庞沉寒,更把阿征叫过去严加审问了几回,问了什么东西?连阿征自己都蒙头蒙脑。阿征等人再去找阿墨戏耍,才知阿墨被禁足了,不许别人探望,不许阿墨外出。
                      而骆青,事后所查无获,再与阿墨相对,却豁然若有所觉。有一天将半夜去找他的阿墨轰走,自此再不许阿墨与他同床。阿墨惊惶不定,时时看骆青脸色,做梦都觉得骆青对他厌恶了。
                      人说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对阿墨而言,知他者莫若骆青;知骆青者,也莫过于他。
                      阿墨十三岁。
                      少年的青涩有褪去的迹象,形貌修长英俊,已经开始变声。阿墨这一年比以往十二年的任何时候都更沉默,时常呆呆出神,骆青问他,他也不答。骆青深深看他几眼,便不再问。
                      深秋的时候,骆青说:“叔帮你看了几个人家,都是好的,温柔娴淑,可为贤内助……”阿墨陡然红眼闷吼:“我不娶妻!”骆青不理他,拿了他的生辰八字,去找人算卦。
                      回来后阿墨就病倒了。仆人个个吓得脸色惨白:“阿墨小少爷偷偷在冰水里打坐浸了一天,小人们发现的时候,阿墨小少爷已经昏迷。”
                      骆青心痛惊怒,气血汹涌,复杂难言,再不敢提给阿墨定亲的事。后来又寻到各种书籍,甚至是画册,妄图扭转阿墨的“歪邪”心理。但阿墨像一颗顽石,只是盯着他,冥顽不灵。
                      阿墨十四岁。
                      冬天,骆尤鼎病来如山倒,三房老爷终成家主。
                      I


                      143楼2013-02-03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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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墨不答,有条有理地俯身,在骆青精壮的臂膀上啃咬舔-舐,手从骆青胸肌往下游走,揉捏了两下骆青的**,轻松将之捏得坚硬。骆青脸色涨红,低喝:“阿墨!”
                        阿墨孤注一掷,强压着忐忑慌乱,狠狠闭上眼睛,根本不吭声,摸上骆青肌肉紧致的平坦腹肌,突然猛力往下一探!紧紧抓握住骆青腿间那根已经半苏醒的粗长睡龙。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说的话多,看书评有老书友在问,好像没注意到,这里再公布一下:
                        大纲中,幻境会有8章。
                        三章童年,三章孽缘,两章结局。会有小范围变动,
                        这个变动指的是,有可能结局那段也是三章,也就是说最后大概会有九章左右。
                        另:大家说的调养方法和虫草花等都被我用记事本记下来了。谢谢!O(∩_∩)O


                        146楼2013-02-03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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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青见他果然知道谨慎,暗暗放心,往后仰着坐到躺椅上,摆摆手道:“祖父叮嘱你保密,不许将这宝物示人。这宝物也不必专门试验,免得招人猜疑。你先给叔驱毒试试罢。”
                          阿墨却不敢贸然给他驱毒,挑眉咧嘴,笑道:“曾祖疼我。我弄懂这宝物以后,常去给曾祖疗养。”又看了看手中短杖,浓眉大眼都充斥着不敢置信,抬头看向骆青,猛地一窜,扑压到骆青身上,对准骆青嘴唇狠狠亲了一下。
                          骆青剑眉一皱,还没赶他,阿墨便又刷的一下跃开,挺身嘿笑道,“这样的宝物,跟小时候听叔讲的神仙故事一般,像做梦似的,叔,要不咱给它取个名字?就叫三宝,唔,小三宝儿?哈哈。”
                          骆青见他精神飞扬,英姿勃勃,也自胸怀舒畅,却擦了擦嘴,肃容训道:“再对叔无礼,小心挨板子。”心下一动:哪管他是不是骆家血脉,他只是我养大的孩子,是我骆青家的小阿墨。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幻境,有墨恒前世轮廓,也有日后端倪。并非随随便便信手拈来的故事,幻境过后会有交代。


                          150楼2013-02-03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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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阿墨自此苦修内功。只有内功强,他才更能催使三宝短杖,以后骆青万一中毒受伤,他也可及时为之驱毒治疗。除此之外,他每三天一次,由骆青带去看望骆尤鼎,用自己已显深厚的内力,催使三宝短杖,给骆尤鼎疗养身体。
                            骆尤鼎见他得宝不忘尊孝,有次捋了捋全白的长须,对骆青玩笑道:“阿墨满庄只认你一个,我这老头是沾了你的光。他孝顺你,旁人都眼红喽。”因骆青恳求着不愿在阿墨成-年之前成亲,骆尤鼎虽然老来遗憾,却也只能不再多提。
                            骆青面不改色,沉眸淡淡笑了笑。阿墨则是微微垂头,暗暗心虚。
                            现在,基本每隔半个月,阿墨或闷头倔强,或肃容强硬,总能死缠烂打地用三宝短杖给骆青“驱残毒”——哪还有毒?用三宝短杖给骆青疗养——骆青健壮着呢;再或是其它种种理由,把骆青……手脚绑住一次。
                            为何要绑?一是阿墨不可对外人道的情趣;二是怕骆青被折腾得臊恼时伸手封他穴位。
                            他却怎么也舍不得用三宝短杖把骆青定住,唯恐对骆青造成什么未知的伤害。
                            至于绑住之后要做什么,阿墨只需自己把守精关不泄,骆青即便不甘不愿,臊得难堪,涨红了刚毅的面庞,也只是训斥他几句,随后便忍耐着,紧皱浓眉不吭声,裸着精健的身体,闭目躺着任他施为……事后偶尔会有失神。
                            骆青的态度明显比以前松了许多,阿墨与他并无血缘,他也明白自己对阿墨的复杂情怀,只是,阿墨毕竟是他从婴孩时手把手教养到现在,如今对他这般,他心里头有道坎儿还迈不过去。
                            阿墨不知真实缘由,只当骆青是经过那次床上事件,与他有了实质亲密的关系,才对他不再推拒,不禁暗生希望,于是,对待骆青的把摸手段更为肆意和激烈,常常把骆青健壮的体魄翻来覆去,折腾得骆青因快感而闷哼,又臊恼着,神情严肃地呵斥他……
                            阿墨使出浑身解数,忍着自己的,总会累得满头大汗,只盼早日把骆青绑出瘾来。
                            骆青有次喘息着,凌厉地沉声喝道:“不学好!从哪里学来这种折腾人的法子?”
                            阿墨见他当真生气,也有点忐忑,老老实实,唯唯诺诺,不敢说这是与生俱来,是自己本性喜欢如此,只往阿征身上推,说以前听阿征说的床第间的情趣,自己猜想应是这样,就做出来试一下。
                            事后,骆青以长辈的身份不轻不重地训了阿征几次。阿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平白背了黑锅。
                            冬天过后,春夏交接时,八十七岁高龄的骆尤鼎出去自己散了散步,回去躺下便在睡梦中与世长辞,平静地驾鹤西去。骆尤鼎大限已到,终究不是阿墨那件凡俗宝物能够改命的。
                            骆青难掩悲痛,阿墨也不好受。随后连续一百日,阿墨自己谨守孝道,没有去爬骆青的床,却成了骆青的跟班。无论骆青去哪里,他但凡能跟,便一定会紧紧地跟随。
                            骆青也有意锻炼阿墨的为人处事之道,不仅没有阻拦他,反而常常主动带他出门。
                            阿墨并不因骆青被他绑着折腾几次,就对骆青没大没小,他对骆青除了情爱,更有深刻的孺慕和敬重,随骆青外出时,自然而然地担当起照顾骆青的义务,端茶送水,行弟子之劳。
                            骆青见他举止有度,处事得体,颇有大家风范,也不禁欣慰开怀,但转念想起二人如今扯不断理还乱的私密关系,微妙的暖意和尴尬之余,又升起深沉的忧虑。有时独坐,不知不觉就垂眸沉思许久。
                            阿墨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一次紧紧抱着他,向往地说道:“叔,这山庄要是容不下你我,咱们就远走高飞,天涯海角何处不可容身?叔会做饭,我会洗衣,咱们又有三宝短杖祛病养身,到时山川湖海,都可留下咱们的逍遥足迹。”
                            骆青却听得面容沉敛下去。天涯海角,说来容易,但外面高人无数,危险无穷,他们二人的武艺在这里还能拿得出手,到了外面遇到强者,身后又没有势力可以依靠,其中艰辛,只有亲自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才真正清楚。难道寻个穷乡僻壤隐姓埋名,让阿墨跟着吃苦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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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楼2013-02-03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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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走天涯,世外逍遥,在如此现实的世界中,只是少年郎不靠实际的美好幻想罢了。
                              不过,如果当真要归隐,最终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
                              然而,别的先不提,只说珩轩庄对他骆青而言的分量,珩轩庄是他祖父骆尤鼎耗费一生才打拼出来,更是他父母二人都为之身死的地方,在他心中的地位深沉厚重,怎能说弃就弃?
                              骆青念头一动,便有诸多思绪纷纷扰扰,但这些忧虑和抉择,他没打算让阿墨为他分担。
                              无论如何,在外头,他们二人直如父慈子孝,谁都瞧不出他们的异状。
                              即便落到有心人眼底,也只是确定了骆青正在把阿墨教养成接班人。珩轩庄外门权势,五分之二都在骆青掌控之下。现在,阿墨处事承袭了骆青的教诲,手段也是刚硬中又有怀柔,威仪而不失包容。旁人都只能叹骆青教养得好,无法挑出阿墨的错处。
                              秋天来到时,已是百日之后,阿墨终于周岁十五。
                              珩轩庄中,骆家男子人人习武,个个身强体健,十五岁完全可以代表成-年,能够结婚生子。阿墨又有三宝短杖时时侵润身体,相对旁人,更是已经褪去青涩,英武俊朗,卓尔不群。
                              骆青养育阿墨十五载,眼见他再不复幼稚模样,慈父之心一时浓烈到极点,欢喜之余又隐约有些患得患失。然后大开门户,广邀朋,亲自接待,为阿墨办一场隆重的生辰宴。
                              骆衷名为阿墨之父,却名不副实,借口身有要事,没来添乱,倒是送了一份厚礼。
                              宴中,骆青听着各方来贺,往日教养阿墨的点点滴滴齐齐涌来,望着被群星捧月般簇拥着热闹的阿墨,自豪和满足伴随诸多复杂情愫油然而生,百感交集之下,无论谁来敬酒,他都一饮而尽。一直喝到灯火辉煌,当真醉了,黑眸发沉,与旁人说笑的沉厚声音在黑夜里坦荡开怀。
                              阿墨被骆远、阿征等人缠着脱不开身,听骆青一改往日肃声的豪迈大笑,便知他喝了不少,否则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纵声开怀,不禁有些担心,奈何骆远等人拽着他不放,他只能继续敷衍。
                              骆远是家主骆迁城的嫡次子,长阿墨十多岁,在外学艺七年,回庄还未满一年,与阿墨根本不熟悉,但他东拉西扯,极会说话,往往阿墨只说一句,他便能不疾不徐、有条有理地说出一大堆来。
                              阿墨大为佩服,暗忖自己何时才有这般口才,但也更加不耐烦,只是顾忌其父骆迁城是家主,才暗自忍耐。
                              骆迁城是三房之主,也是骆尤鼎的嫡子,骆家虽然没有苛刻礼数,但“嫡传”二字却是各个家国的常识,所以骆迁城为家主,名正言顺。于是,三房现在便于珩轩庄正位,大房二房都要退避,四房的骆衷性情不羁,在外面安家,只有骆青谨守家院,带着阿墨在珩轩庄住。
                              终于觑个时机,阿墨淡淡一笑,辞别骆远、阿征他们,抽身离开。
                              骆远并不阻拦,笑吟吟地看着他蓝衣修长的背影,眼底暗光闪烁,却是冰冷至极,转头拍拍阿征的肩膀:“小侄儿,听说你和阿墨要好,可知他喜欢什么?呵呵,叔叔和阿墨满投缘的。”
                              阿征人高马大,喝着酒,醉醺醺地摇头道:“我和阿墨可不要好,阿墨只和他叔要好。”
                              骆远眉头一挑:“哦?”他早知骆青和阿墨名为叔父,却胜比父子,此时又细问阿征。
                              且说阿墨来到骆青处,一眼看到骆青黑眸恍惚的模样,心动之余又暗蹙眉头,便笑着和桌上人行了礼,又到骆青前,恭敬道:“叔父,父亲又派人送信过来,那人已至房,请您亲自前往拿取。”说着话,伸手作势要扶起骆青。
                              骆青坐于椅上,尽管醉得不轻,却挺拔威武,四平八稳,只是面庞浮着酒红,眼眸飘着恍惚,挡开阿墨的手,大笑一声,道:“阿墨大了,无论什么信件,你替叔叔接取就好。不过今日,任凭什么信件,都可推到明天。”
                              不容阿墨多说,令人在自己旁边添椅,他手臂极其强健,把阿墨轻松按到椅上,又和旁人举杯,吐字清晰,有条不紊地继续谈笑,说的大多是阿墨的童时趣事,说着说着,竟颇有悲喜交集的感怀,转头眼底迷蒙,拍拍阿墨的腿,默然片刻,才沉声叹道:“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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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楼2013-02-03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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