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克吧 关注:3,285贴子:14,957

【原创】一念终老 (《两生花》续.佐伯x克哉)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感谢在《两生花》时给我各种鼓励的亲们。。忍不住想要继续写下去
前文地址:tieba【防吞】.baidu【防吞】.com/p/1958748360
写的时候希望故事生活化,却和它原有的魔幻设定产生了一些违和感,请大家多包容【鞠躬】


IP属地:安徽1楼2013-01-04 11:45回复

    铅灰色的云层临摹着天空的轮廓,阴郁的天气让人睡思昏沉。

    佐伯醒来的时候嘈嘈切切的雨声已经在玻璃窗上弹开。他花了半分钟回想自己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原因,走到餐厅看见桌上摆着全麦吐司,杯子里均匀地撒了一把咖啡末。佐伯摇头,嘴角有些许笑意漾开。尽管克哉为颈子上的吻痕赌气,到底还是替他准备了早餐,这家伙就是这么心软,活该一辈子被压的命。

    佐伯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让下雨天独有的柔和光线斜映进来。他抬起手悠然整理着袖扣,目光却渐渐幽深。脚下的世界烟锁重楼,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站在潮湿苍绿的掩映里,抬起头来对他粲然一笑。

    佐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抓起外套下楼。

    “许久不见,我的王。”R等在那里,扬起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

    “省掉那些没营养的寒暄吧。”佐伯着深色西装,姿态随意地站着,手腕处露出两厘米的衬衫袖口,一身骗局似的禁欲气息。

    “真是不留情面呢。”R轻叹,“您已经忘记来到这里的初衷,打算和他共处下去了吗?”

    佐伯耸耸肩膀,并不打算回答。他想起了克哉滚烫的脸颊和偎依过来的温暖感触。缱绻来得过于意外,纵使是他,也不得不为那一刻的美好心旌摇曳;R为对方在和自己交谈时走神感到不快,但也没有贸然发难。

    “想不到即使是您,一样会被表象蒙蔽双眼。”

    他说这话仿佛带了些古怪的醋意,佐伯却像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一般,笑了起来:“表象吗……我倒觉得他比想象中更喜欢我啊。”

    “有兴趣和在下一赌吗?”

    佐伯被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提起一丝兴趣:“赌什么?”

    “赌他是不是真的那么爱您,爱到放弃朋友和工作。”R挑起眉毛,微笑的眼睛里闪动着戏谑的光芒,“不过筹码可是很大的喔?要赌吗?”


    IP属地:安徽2楼2013-01-04 11:46
    回复

      “当然。如果你输了,就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佐伯答应得不假思索。

      “如果您输了,就必须在一周之内作出选择。”

      “成交。”


      克哉坐在地铁上,望着对面女高中生伞柄上滴落的水珠发呆。正值下班高峰期,列车走走停停,进出的人群身上全都带着雨水的清冽气息。

      脖子上的痕迹应该早已消退了,他却仍然感觉不自在,下意识地拿手去遮盖它。那个家伙真是可恶,完全不为他稍作考虑,早上进公司时他觉得所有人都紧盯着自己,事实上发现吻痕的只有本多而已。

      但一个已经够他受的了,克哉来不及比出噤声手势就被一拳砸在背后,本多用他大到恐怖的音量叫道:“看不出来啊克哉,有两下子嘛!快点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鬼混的?”

      这一下可好,一个科室的人呼啦啦涌过来,都瞧见了他领口的猫腻,跟着瞎嚷嚷起来。原本他佐伯克哉在八课,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为他们争取到了七家大型超市的订单,如今的他是八课的英雄,连带着一点花边新闻也备受瞩目。

      当然,那全都仰仗另一个自己的功劳,克哉心中清楚得很。他在一片声浪里无可奈何地陪着笑,目光无意间与对面桌子的绘理相遇。那是和他同年加入公司的大学校友,在八课一直很聊得来。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参与起哄,微红着眼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吗?你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等到人群散去,克哉走到她的桌子边。

      “中午有空一起吃饭么?”

      “好啊。”

      他答应下来,然后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和片桐课长谈辞职的事;他把辞职信从公文包里拿出来通读了一遍,确认句子连贯没有文法错误,这才放心地打开电脑写报告。

      “佐伯君,能过来一下吗?”片桐在办公间的另一头叫他,这下连踌躇的工夫都省了。克哉拿着辞职信站起来,犹豫一下,又找了两页别的文件盖在上面,就好像有意掩饰什么一样。


      IP属地:安徽3楼2013-01-04 11:46
      回复
        -To be continued-


        IP属地:安徽6楼2013-01-04 11:47
        回复

          彻夜纠葛带来的后果,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骨头像散架一般痛。情况似乎比上次还要惨烈,他试着从床上撑起身子,努力了两次都没成功。


          “‘我’……”他尝试着叫佐伯,却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感到了一丝惶然。

          “该不会到了这一步,又想求我替你去上班吧。”佐伯用手肘支起下颚,略带讽刺的语气。他伸手到床头柜上取眼镜,克哉也不知哪来的胆量,抬手按住了他的手:“别戴……”

          “呃……不是,”他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讷讷地收回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佐伯戴上眼镜气场更加可怕,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对方还真的不戴了,就这么靠在床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他眼睛里有某种熟悉的尖锐的东西,刺得他节节败退。克哉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狼狈,艰难地从床上直起身。脚触及地面的时候软了一下,他努力让走路的姿势变得更自然一点,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浴室。


          他到公司的时候脸色明显很差,和隔壁桌子的绘理凑一起,就好像两个伤寒病人。本多出去跑业务的时候他执意要跟着去,却被骂了一顿,本多说:“克哉你看看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这个样子怎么见客户!你就安心呆在办公室吧,订单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克哉沮丧地坐下来。虽然他从本多的话里感受到了关切,可这样一来就浪费了他留在这里的初衷。绘理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起身去茶水间泡了两杯咖啡,端来一杯放在他的桌子上。

          “谢谢。”克哉说。

          “该不会告诉我,你也失恋了吧。”绘理低垂着眼睫,一口一口地啜着咖啡。

          克哉摇摇头,沉默一会,有些迟疑地开口:“绘理……你真的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厌倦了伴侣的身体以后就会离开?”

          绘理诧异地抬起眼睛,过了片刻,慢慢地说:

          “也许这样说太绝对了吧。我相信佐伯君不是。”

          克哉愣了一下,拿不准是否该说谢谢,只有低下头默默地喝着咖啡。绘理也不说话,像想起什么似的出了一会神,才开口问:“佐伯君的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昨天只顾说我自己的事情,忘记问你了。”
          


          IP属地:安徽11楼2013-01-07 19:25
          回复

            “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呢。”克哉展开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他又仔细想了想,“有时温柔,有时又很无情,不讲理的时候完全没办法沟通,总是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也许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害怕。”

            “怕受伤?”

            “……大概是。”

            他想起那个戴着眼镜的自己,想起他不加掩饰的乖张情欲,他是那么恐惧,恐惧在那红莲业火中烧成一把灰烬,却又在内心深处隐隐期盼着暴风中心的那一点温和。

            绘理慢慢地点了点头。“其实用不着害怕的,相信他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被骗过那么多次,却还是不知悔改。”她抬起头来看着有些讶异的克哉,笑了起来,“遇到喜欢的人,谁都想和他白头到老吧。没能走到最后是很遗憾,但我不后悔。”

            不后悔。他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忽然觉得释然。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他还应该去相信谁?

            晚些时候本多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哟!今天这一家也顺利拿下!”

            克哉和绘理都笑着从办公桌边站起来迎接他。本多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脱下西装外套,扭头好奇地看着他们:“咦,你们俩气色似乎好多了?”

            “咖啡的原因,提神。”绘理弹了弹桌上的空杯子,克哉也跟着笑。


            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佐伯明显感觉出了克哉的变化,其中匪夷所思的一点是,他好像不再像之前那样惧怕他了。无论他在读报、看电视、或是兀自沉思,他都能拿着一本杂志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半敞的衬衣领口露出细致的锁骨,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佐伯对他的态度倒是没有任何改变,他几乎在每个夜晚翻来覆去地折磨他,把想象得到的任何恶劣道具统统在他身上尝试一遍。克哉的身体被摆成屈辱的姿势,表情也是痛苦的,但他却完全不反抗,沉默着听凭摆布。佐伯觉得他的人躺在身下,意识却漂在很遥远的地方,甚至有一次事情结束之后,克哉躺在一片狼藉的床单上,喘息着对他说:“告诉我……怎样才能最快地拿下一场谈判?”
            


            IP属地:安徽12楼2013-01-07 19:25
            回复

              他这样不在意的态度,让佐伯更加烦躁不安。他一次次折磨他,但又在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错得那样离谱;在克哉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看着他情潮褪去后留着病态嫣红的脸颊,想着也许真的是到了极限。

              “我教你。”他最后说。

              克哉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裸露出的半边肩膀青紫累累,他却仿佛忘记了身体的疼痛似的,只是专注地凝视着佐伯。他这副模样,让他的心脏狠狠扭曲起来,一半是恨,一半是痛,尽管最初他出现在克哉身边,是为了永世囚禁他,或者干脆让他死在怀中,夺回他在这世间该有的一切。可是现在他知道,他大约是永远也无法下手。


              R就像和他有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在佐伯想见他时,他就出现了。

              来自西伯利亚的季候风带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降雪。新年的前一天,佐伯独自漫步在空旷的街心公园,细碎的雪花簌簌落了满肩。

              一身黑衣的男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站立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佐伯早就习惯他这样的登场方式,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R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徐徐开口:“佐伯大人,您看起来很寂寞呢。”

              佐伯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把多余的情感从眼底剔除。

              “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啊——”R摘下礼帽,宛如吟诗一般悠长地说着,“那么,在您和他之间,谁独活于世,您心中已有选择了么?”

              “当然。”

              “下地狱的会是谁?”

              “我。”佐伯挑起一边嘴角,语气轻松,倒像说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话似的。

              “哎呀哎呀……”R似乎颇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有趣似的咧开嘴角,“竟为了他愿意成为我的奴隶?完全不像您的作风呢。”

              佐伯没有说话,镜片背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候,他的表情也还是分毫不乱,平静得像一面冰封的湖。那种超然物外的冷静吸引着R,让他忍不住想凿穿那些坚冰,一窥这个人内心深处的脆弱。
              


              IP属地:安徽13楼2013-01-07 19:25
              回复

                他隔着黑色手套抚上他的脸颊,笑意转瞬即逝。

                “那么,失礼了。”


                克哉在这一周里形容一直很憔悴,但他后来坚决不肯留在办公间里待命,跟着本多绘理又跑了不少家超市。绘理大概是为了忘记伤痕而拼命工作,克哉则像是在试图证明什么。他在同客户商谈时,言谈没有从前的犀利,但却以诚恳和善解人意赢得了对方的好感,终于赶在十二月结束的最后一天完成了公司分派的业务指标。

                “太棒了,克哉,绘理!这下可以安心过新年了!”目送着客户的车子远去,本多打了个响指,兴高采烈地对他们说。虽然他们这几天陪客户出入了不少娱乐场合,但那毕竟是工作,一言一行都不敢掉以轻心。如今任务完成,真有种绷紧的弦忽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下周他们会给佐伯君安排庆功宴吧。”绘理微笑着说。

                “要不是跟着你们,我一个人哪里做得成这些事……”

                “我说你啊!跟前几天比真像变了个人似的。”本多说着,和绘理相视而笑。克哉却觉得有些在意,试探着问:“前几天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好在本多也不以为意,接过话头道:“可不是嘛!那段时间的克哉你啊,就跟被什么附身了似的,一小时就能拿下一份合同,每次还都是单枪匹马约见客户,谁要跟着你都会被你骂回去。”

                克哉无语地立在那儿,心说眼镜你这是要把我的人际关系彻底搞砸掉吧……

                “不过啊,比起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姿态,我还是觉得现在的佐伯君最好。”绘理下结论,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只是总觉得有点奇怪……”

                “大概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吧。”在她出口质疑自己精神分裂之前,克哉赶紧截住她的话。他还有必须去见的人和必须要做的事,他打开公文包,取出那封揉皱了的辞职信:“对了,本多……有样东西,请你替我转交给片桐先生。”

                “什么?”本多带着一脸的疑问接过来,看到标题就愣住了。他咬着牙,一把抓住克哉的衣领:“辞职?你这是什么意思!”

                


                IP属地:安徽14楼2013-01-07 19:25
                回复
                  “我有一个恋人,在一个遥远的城市工作。”他在他激烈的质问下转开脸,语声平静地说着,“虽然他脾气很差,对我也不好,但我还是想证明给他看——我愿意丢下一切去找他,哪怕最后输得一无所有也好。”

                  他和绘理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她颤抖着嘴唇,眸子里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了解。本多的动作僵持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飘着小雪的天地之间,一瞬间安静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是绘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他:“你会回来看我们的吧?”

                  “嗯,一定。”克哉点头,其实心里空旷无着。此去经年,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前路叵测的人,长空或是深渊,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首。


                  克哉踏上归程时天色已晚。绘理和本多说,作为道别,一定要在一起吃最后一顿晚餐,他不忍推拒,便由着他们去了。他以为此后和佐伯,还有漫长的时光可以相守,因此不必吝惜这区区一晚。

                  只是他以为。

                  他回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他想佐伯十有八九又去了便利商店。他把客厅到卧室的灯光全都打开,把黑暗从这个家里悉数驱逐出去。他抱着膝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想象着把辞职的事情告诉佐伯时,他会欢喜吗?还是一如既往地无动于衷?

                  不,他只会生气的吧。责问他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却不告知一声,然后像过去的许多个夜晚一样尽情侮辱他。可是他并不介意。自从和绘理深谈过后,他就决定,他要把他身上的好与坏一并接纳下来,深邃明亮的部分也好,残酷阴暗的部分也好。

                  他从华灯初上等到夜幕深沉,再从夜幕深沉等到晨星寥落。当第二个黄昏将要降临的时候,他忽然难过起来,觉得这一次他可能是真正的走了。
                  克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身体因为一天没进食而使不上力气。但是他不管不顾,随手拾起散落在一边的外套下了楼。

                  他不知自己要去哪里。眼前是熟悉的街景,欢快的歌声和随处张贴的祝福语提醒着他,这是新年的第一天。他走在人潮拥堵的街心,目光茫然地在一张张笑容洋溢的面孔上逡巡着。他们的欢喜与他无关,这个城市有一千二百万人口,在那些陌生的脸孔里面他看不到他。

                  “‘我’……”他从干涸的喉咙间,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发音。


                  IP属地:安徽15楼2013-01-07 19:25
                  回复
                    -To be continued-


                    IP属地:安徽16楼2013-01-07 19:26
                    回复
                      夜深更文来,在家懒惰死…


                      IP属地:安徽18楼2013-01-18 00:33
                      回复

                        克哉不记得这一天自己走过了多少路,街灯慢慢暗淡,连星光都冷了下来。他靠着路灯慢慢坐下,任冰凉的夜风卷走体温。他看着蜷在不远处的一只小小的流浪猫,它乌黑的眼睛警惕而无助,克哉向它伸出手,笑着说:“你也无处可去了么?”
                        零星的小雪越下越大,像一群洁白的蛱蝶,翅膀的影子遮盖了天空。他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渐渐变成一个雪人儿,连寒冷都感受不到了。
                        “真是不像样子。”朦胧中,有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
                        克哉吃力地张着沉重的眼皮,有人将他拖起来,架着往回走。他试图看清那人的面貌,然而漆黑的衣角和漆黑的夜色搅合在一起,在视网膜上交织出一片混沌。他连支撑意识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房间,充盈的温暖气浪轻拍着面颊,他感到脸有些发烫。茫然地四处望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摆设,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背对他站在闭合的落地窗前,浓烈的金发在昏暗的房间里很是耀眼。
                        他觉得自己的脊背瞬间僵直了,那个人是……
                        “R先生!”几乎不加任何思索,他翻身下床,因为双腿发软而跪倒在地上。
                        “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求求你,把他……还我。”
                        R回过头来,一步步走近了,居高临下地俯看他。
                        “我和他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他该回归他原本的世界,作为我忠实的奴仆而存在。”
                        克哉呆在那里,向他投来不知所措的目光,似乎还奢望着他能改变心意;R只是带着漠然的笑站在那里,眼底回荡着淡淡的怜悯。
                        确认得不到回应后,克哉低下头来,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和他交换……所以拜托你,让他回来……”
                        R看着那颤抖的瘦削肩膀,眼底笑意渐次敛去。他俯下身,忽然伸出手捏住克哉的下颚,迫使他抬起脸。
                        “佐伯大人,瞧您说的多么容易……你可知道,选择成为我的奴隶,意味着什么?那是永世的苦难与折磨,在无尽的黑暗里轮回,周而复始。”
                        掐着他下颚的手指越收越紧,似乎刻意让他呼吸停滞。他听着那咄咄逼人的质问,身体的颤抖却渐渐地停止了。他想这个人原是误解了他的恐惧,试图以淫威恫吓他;这样想着,眼睛里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苦笑来。
                        “他是天生的王者,他是高傲的、不可冒犯的,我无法想象他卑躬屈膝的模样,也无法想象他遭受折磨时痛苦的表情……”
                        “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这是我的事。”克哉断然道。原本属于他的懦弱和胆怯,竟在这一刻从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俯视着他的R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惯于唯唯诺诺的克哉,而是那个永远冷静自若、目空一切的佐伯。
                        “我愿意和他交换,不是因为我惧怕你,而是因为我爱他。”
                        他坐直了身体,静静看着黑衣男人,等待他的回答。
                        房间里寂静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盯着他的R终于松了手,向后退开一步。若无其事的笑容再度回到他脸上,就仿佛刚才慢声细语威胁的人不是他似的。
                        “看来这个赌约,是我输了呢。”
                        “……咦?”
                        “虽然不愿承认,但你们果然是同一人,连做的选择都一模一样。”男人笑起来,上下打量着他,眼睛里交织着复杂的神情,仿佛欣赏又仿佛是妒羡。
                        “跟我来吧。”他抓住克哉的手臂。他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周遭的景物便飞速旋转起来,把他们带入了深沉的黑暗里。光线再度亮起的一刻,他发现自己身在一间装饰华丽的会客厅,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壁炉里的火焰不断发出细小的响动,在拉得严实的猩红色帘幔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他不解地望向R,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颚。


                        IP属地:安徽19楼2013-01-18 00:40
                        回复

                          “佐伯大人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克哉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无暇考虑那是不是一个陷阱;烛火摇曳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他步子越来越急,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他,却又害怕即将出现在眼前的光景,会让他一直以来虔诚仰望的世界坍塌。
                          闭合的双门打开了,克哉僵硬的身躯缓和下来。
                          出现在门后的书房,奢华得出人意表。佐伯意态闲适地倚在书桌前,穿着熨烫整洁的滚边衬衣,手里拿着一卷古老的英文典籍。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像极了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英俊贵族。
                          “……是你?”看到他,佐伯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加掩饰的错愕。
                          克哉站在那儿,好像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然而它们一股脑儿的堵在嗓子里,一时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一点笑意来,他说:“嗯,我来找你了。”
                          佐伯缓缓走近,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似的,抬起手欲抚摸他的脸,却又顿在了半空。
                          “为什么来这里?……没有我,你会过得更轻松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克哉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他低下眼睛,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变调,“只要是你给的,我全部都……”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对方能够明白。
                          漫长的沉默过后,佐伯忽然抓过他的手。克哉来不及作出反应,被他牵着就往外拖,他惊疑不定,声音还有些磕磕绊绊:“去、去哪里?”
                          “回家。”
                          “诶?可是R先生说……”他在他耳边慌里慌张地解释着,佐伯却好像全然没有在听,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步履不停。
                          金发男子双手交叠,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看见他俩一前一后走出来,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反倒是佐伯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抬起牵着克哉的那只手对他晃了晃:“R,是你输了。”
                          “……哎?”克哉原本一脸敌意,听了这话茫然地望向他,就像炸毛的小狗忽然失去了假想敌似的。
                          “我不会不认账的。”R苦笑起来,看着佐伯头也不回地拉着不明所以的克哉就要往外走,忍不住又叫住他:“我说佐伯大人,您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吗?您看我这里给您吃好喝好,半点也没把您当奴隶对待……”
                          佐伯冷着脸打断他的话:“请你信守承诺,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他说完便带着克哉径自消失在打开的双门后,留下男人独自靠在沙发上叹息。
                          “佐伯大人们,真是好无情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点回答我……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嘴唇堵上,克哉挣扎着抗议。包裹着两人的刺眼白光渐渐消融,浮现在面前的是熟悉的街心公园,回眸望去,异世界的入口已经消失不见。
                          “谢谢你来找我。”佐伯的额头贴着他的,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老实交代,别想转移话题……喂……”他在亲吻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佐伯偏过头加深这个吻,于是他再也不能发声。克哉捶打着他的背,眼前渐渐被水雾模糊——这熟稔的温度,终于又可以触摸到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白痴!”分享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佐伯大人们出口便是这一句。互相指责了一通后,两个人终于消停下来,穿着宽松的浴衣坐在落地窗前喝闷酒,反思着他们之间捉襟见肘的信任感。在那压抑的气氛里佐伯破天荒先低了头,为他的简单粗暴赔不是,克哉嘴上矜持着,其实心里得意得很,觉得这一幕简直可以载入史册。
                          “我原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和你这样看夜景。”一罐啤酒已经让克哉觉得微醺,靠在佐伯怀里,能感觉到他声带微微的震动。克哉拿起快见底的罐子抿了一口,对着玻璃窗上霓虹的倒影,展颜笑道:“不如我们明天就去旅行,好不好?我拿到了双倍的年终奖金,我们可以玩得久一点。”
                          “你想去哪里?”
                          “澳洲吧,北半球这样冷。”他抬起手指在结着冰花的玻璃上写他们的名字,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IP属地:安徽20楼2013-01-18 00:40
                          回复

                            “真是自恋。”佐伯说。
                            “彼此彼此。”他回了一句,任由他将自己抱着,只是抱着,却没有进一步的行为。过了良久,克哉笑起来,悄声说:“喂,你该不会是不敢碰我了吧……”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
                            “我大老远跑去R先生那儿找你,才不是为了和你喝啤酒。”
                            克哉说完这句自己都愣住了,余光瞥见佐伯讶异地转过脸来,他竭力告诫自己镇定,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盯着窗外看。
                            佐伯一直看得他脸上的红晕快要满溢而出,这才了然地微笑起来:“了解。”
                            克哉听见啤酒罐放在地板上,发出很轻的“叮”的一声。一片阴影向他笼络过来,随即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他陷在那个有力的臂弯里,心脏仍不觉怦怦直跳,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恐惧。佐伯带着他上楼,把他放倒在卧室的床上,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会温柔地做。”
                            克哉偏转了脸颊,有些不以为然,他那样惯用暴虐的人,怎么会有温存的时候?然而随着他一路吻到小腹,指尖轻柔地捻压前胸,身体里异样的感觉像火苗一样蹿起来。他右脸贴着床铺,都能感觉到耳后鼓动的血管敲打出的动静,气息也变得紊乱,几乎忍不住去拥抱他宽厚的背。
                            “啊……别……”佐伯把脸埋下去的时候,好像所有的血都冲上了脑门,克哉整个身子弯折起来,胡乱地推着他的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一回给他带来的冲击都有增无减。对方柔韧的舌缠着他,深深吸吮拨弄,那种强硬的温柔让克哉的双腿都无力地张开来,仰头望向天花板,眸子因情欲点染而水汽迷蒙。高潮到来的那一瞬,他猛地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脸,从肘弯下面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喜欢我这样对你么?”伴随着佐伯的声音,极乐的浪潮渐渐退去,他抓着床单大口大口喘息,执拗地不答话。方才佐伯退得及时,那些飞溅的液体只是擦过他的颊侧;但克哉心里还是怀了些犯错一般的惴惴,屏息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然而什么也没有。身体上压制的重量离开了,克哉惊讶地睁开眼,看见对方已经起身走向浴室。
                            “等等,‘我’?”他下意识地出声叫住他。另一个自己回过身,即使隔着宽松的浴袍克哉也知道,他那儿也已经箭在弦上。这实在是有够怪异,他从来不是那种会按捺自己欲望的人!克哉犹豫一会,从床上撑起身体,他腿还是酸软的,走几步就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儿。但他还是挨近他,从后面把他抱住。
                            “怎么了?”佐伯站着没动,声音平静得让他有些羞愧。
                            克哉把脸埋在他的衬衫后领,半晌才嗫嚅着说:“没关系的……继续做吧。”
                            如果他能看到佐伯嘴角忽然露出的一抹笑意,恐怕要懊悔得咬破自己的舌头。不过佐伯当然不会给他机会,既然他开了这口,他也不跟他客气,回身两步,克哉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直退到床边。看在佐伯眼里,像是拒绝又像是邀约。
                            入夜的东京开始下雨。
                            喘息声早就平定了下来,他们却都还清醒着,玻璃窗上都是淙淙的水流声,把房间围困成一座狭窄的岛。克哉固执地缠着他的五指,低语道:“呐,我之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啊。”
                            “想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和我上床。”大概是因为黑暗里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他讲话也变得没有拘束。佐伯侧头看他一眼:“所以,你的答案呢?”
                            克哉笑了一下,凑过去抱住他:“怎样都好,这不重要。”
                            他沉浸在一点儿自怜自艾的情绪里,却听得佐伯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啊。”
                            他把他更近地抱向自己,近距离地凝视着他讶然睁大的眼睛。爱一个人不是彼此折磨,而是恒久忍耐,是倾其所有护他安好,他想自己是多么幸运,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他有无数想说的话,最终却只是笑了笑,低头在克哉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答案,以后慢慢告诉你吧。”


                            IP属地:安徽21楼2013-01-18 00:40
                            回复
                              -THE END-


                              IP属地:安徽22楼2013-01-18 00:4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