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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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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擦了擦脸,越擦越臊,好奇问道:“你姐姐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么?”吉儿眨着眼睛,点头道:“知道呀,妈妈说了,只要我们肯脱衣服,就有钱。”我听她这么回答,半天何不拢嘴。陈文树却被吸引过来,掏出一块钱,递给吉儿:“把裤子脱了。”吉儿接过钱,拉扯几下,脱掉裤子,下半身暴漏无余,好久后,我才缓过神,急道:“穿上,穿上!”陈文树把我推开,又给了一块钱,道:“给我摸摸行么?”吉儿接过钱,却把裤子穿上,摇头道:“不行,妈妈说了,只给看。”我和陈文树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脑壳装着什么。
没过多久,台下热闹起来,一群人大喊:“那蛇干什么用的,钻进去,钻进去!”霞姑娘荡漾一笑,把蛇身夹在大腿根,扭着屁股,下了后台。台下人吹着口哨,嚷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很快,有一个女人走了上来,表演的节目更为放荡。开始看得流连忘返,越往后,越觉得别扭了,拉着陈文树道:“走吧。”陈文树点下头,正准备离去。一个绿衣女子突然挡在我们面前,吉儿开心道:“妈妈。”我们抬头一看,差点回不过神,只见她容貌冰绝,眉目含情,却又无情。
绿衣女子抱着吉儿,望着我们,声音美妙寒冷:“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我呐呐的点着头,正要喝陈文树出去,老板娘突然走了过来,笑道:“别急着走,去里面玩玩。”说完牵着我们进了梳妆间,经过绿衣女子身边时,老板娘冷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走进梳妆间一看,我吓个半死,好奇心不见踪影,只想迅速逃离。
里面灯光黯淡,散发阵阵胭脂香味,有三个大铁笼,装着蟒蛇。最先上场的元军光着上半身,躺着铁笼上,嘴里叼着根烟。一旁的霞儿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椅子还上,在镜子面前化妆,伸出柔软的舌头,舔着嘴上唇膏。一旁的太师椅上,躺着一个老头,叼着根烟斗,一个三十出头光头,在里面不住彷徨,嘴中念念有词:“光月走了,光月走了。”走了几圈,在老头身边停下来,道:“您要给我一个交代。要么抓他回来,砍断他的腿,要么把我也放了。”老头眼睛微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抽着大烟。
老板娘放开我们,走到光头佬身边,捏着他的手,媚笑道:“放心,他迟早会回来的。”光头佬冷哼一声,把老板娘手甩开,满头冷汗,又开始来回走动元军躺在铁笼上,被光头佬走得心烦意乱,猛的跳了起来,一脚踢在他身上,喝道:“走什么走,老实呆着。”光头佬脸色一沉,找个凳子坐了下来,阴鸷的眼神朝我们盯过来。陈文树不动声色,拉着我转身就逃,往门口钻去。老板娘早就料到了,抓住我俩衣领,笑道:“小东西,挺机灵的嘛。”抓住我们后,仍在一个角落里。我拼命张望,只想找个机会溜出去。陡然身体一寒,再也不敢动了。太师椅上的老头,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朝我们扫来。
霞儿坐在镜子前,轻声细语:“肖大哥怎么还没回来,早点会去得了。”话还没说完,绿衣女子抱着吉儿走了进来,道:“大家准备,刚接到暗号了。”说完朝我们望来,道:“这二个小孩留着碍事,让他们走吧。”元军也点下头,道:“凌妹子说的不错,带着麻烦。”老头躺在太师椅上,挥了挥手,沉声道:“你们不管,干自己事去。”元军见老头开口,无话可说。发开箱子,找出一套警服,穿在身上,又翻出一把手枪,塞进腰间,提着警棍出去了。光头佬狠狠盯了绿衣女子一眼,也换了一身装备,跟着元军出去了。
  


IP属地:安徽199楼2012-10-30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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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军和光头佬饶了个圈,从大门走进去,大喝道:“pol.ice,统统蹲着。”说完后拿出警棍,猛的几棍子,打在观者身上,大伙都害怕,抱头蹲着, 一动不敢动。元军又喝道:“身上东西,都掏出来,扔在地上,那个敢藏着,就打断你们腿!”大部分人害怕,把身上东西掏了出来,一个聪明的,发现不对劲,嚷道:“是不是pol.ice,抢钱吧!”元军走了过去,一棍子打在他背上,他疼的头满冷汗,再也说不出话来。然后掏出把手枪,亮给他们看。即便有人怀疑,见他手中有枪,也不敢吱声了。
    元军见差不多了,让光头佬把钱都拾起来,然后在这守着。光头佬回到梳妆间,把钱袋扔在地上,道:“可以走了。”绿衣女子问道:“元军呢。”光头佬见他问及别人,不满道:“外面守着呢。”绿衣女子点下头,道:“我先带他们上车。”说完朝我们走来,轻声对我们道:“从大门跑。”我们眼中一亮,默不作声。老板娘见不对劲,呵呵一笑,走了过来,道:“我来吧,你和吉儿先走。”绿衣女子轻叹一声,带着吉儿出去了。老板娘牵着我们,出了侧门,只见一辆大卡车停在一旁,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吉儿一路小跑,扑进他怀里,叫道:“爸爸!”肖雄抱着吉儿,来到绿衣女子身边,道:“凌儿,怎么样了。”绿衣女子使了个眼神,朝我们看来。肖雄见了,不动声色,和光头佬一起搬东西。
    老头也从里面出来了,打量我们一眼,道:“上车。”我吓得心惊胆寒,陈文树则冷着脸,一动不动。正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上车,上到哪里去。”我大喜过望,惊呼道:“道长爷爷。”也不害怕了,往一旁扑去,只见道长一脸冷然,站在卡车后面。陈文树也面露喜色,走了过来。老头见有人毫无声息的过来,也是悚然动容,提升戒备。没过多久,肖雄和光头佬搬着太师椅过来,见有生人来了,也围住道长。
    道长见他们人多,也不害怕,冷笑一声,讥讽道:“这就是狗屁‘亡灵剧团’呀,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老头脸色大变,良久后,才稳下心智,道:“道长可曾见过廖光月?”道长胡须一翘,摆手嚷道:“死啦死啦,早死了。正经事不干,奸**女,早被村民打死了。”绿衣女子听了脸色大变,一阵清香,来到道长面前,急切道:“他...他真死了么?”道长打量她一眼,料想是团长女儿,不由有些好奇了:“当然死啦,我亲手收的尸。对了,你是男娃,还是女娃。”绿衣女子却没在意,眼中突然流下泪水,喃喃道:“死了...死了。”肖雄见她旧情难忘,心中剧痛,不去看她。
    老头见道长和爷爷插了进来,道:“道长,我们进水不犯河水,这二个小孩,你们带走吧。”道长勃然大怒,喝道:“你说的轻巧!我要是迟点来,这二个小娃,还不被你吃了!你跪下来,给他们磕几个头,老道就放过你!”老头听了,脸色一沉,冷道:“道长不要欺人太甚!”道长沉吟一番,却有顾虑,他本事再强,也玩不过枪,更何况带着我们二个。于是挥手道:“你脸皮薄,不肯跪,就算了。钱你留下,走人,这事算扯平了。”
    老头还没开头,光头佬已经忍不住,骂道:“你算什么东西!”骂完拿着警棍,朝道长身上打来。其余几个人,却不动声色,隔岸观火。道长脚步一闪,拿出竹条,抽着他腿上,光头佬脚一麻,倒在地上,脚筋却被道长打中了。老头也不愿把事情闹大,道:“算了,把钱留下。雄儿,你把元军喊回来。”说完把一袋钱扔在地上,道长抓起钱后,带着我俩离开,往临时剧院走去。此时肖雄已经和元军出来了,见四周无人,小声对道长道:“道长,有时间去谷川镇找我们。多谢了!”元军也朝道长点下头,跟着肖雄去了。一行人上了卡车,消失在夜幕中。道长这才得之,他们中一些人,也是身不由己。
    道长没理他们,掀开剧院布匹,只见一群人还蹲在里面,不敢抬头,不由喝道:“起来起来,人都走了。”大伙抬头一看,十个人,却有九个认识道长,不由都叫嚷起来,要***抓人,讨个公道。道长嘴巴一翘,喝道:“干什么干什么,翻天是不!”说完把背后钱扔在地上,骂道:“你们这帮人,家里好好的婆娘不要,在外面吃野食!老道是看不过去,给你们一个教训!来来来,都把钱拿回去,不能弄虚的。”一些人羞愧,另一些则憋了一肚子火气,由于是道长,也不好还嘴。把钱找回来后,都散场了。道长见人都散了,只身下空荡荡的剧场,用布匹围着,黑漆漆一片,正准备带着我们离开,陈文树指着一旁,道:“那边有东西!”
      


    IP属地:安徽203楼2012-10-30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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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6 17:5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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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大感愕然,走了过去,仔细一看,下面躺着一个人,悚然动容。把他从暗处拖了出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男子,脖子上有一圈清淤痕迹,却已经死了。道长也疑惑不解,不知他是哪里人,只可先报警了。临近过年,pol.ice也不得力,查了几天,才知道死者不是本地人,只知道是被勒死的。当天那么多人,都说不知情,开始查剧团。突然得到上面命令,停止追查,也就不了了之。
      我们回到道观,道长也没对爷爷说起这件事,怕爷爷担忧。过完元宵节,就要开学了。道长见这半年陈文树阴毒气息被冲淡很多,也让他去了学校,和我同班。再过几天,许豪又开工了,这次比较棘手,邀爷爷过去看看。爷爷收拾行李,随许豪出去了。
      许豪把爷爷请进小餐馆,叫了几道小菜,边喝酒,边道:“事情遇到瓶颈了。”爷爷早就料到,问道:“嗯,说说看。”许豪喝了一口酒,道:“我不在那段时间,谢书记宣传到位,底下弟兄干事业卖力,倒搬了一半。剩下的,就难了。首先,镇上的地皮有限,一些太偏远地方,乡亲不愿去。再者,一些人在田里生活惯了,不愿挪窝。现在风声越来越差,搬到镇上的百姓,都开始抱怨,谢书记承若没兑现,不装修,不通水电。村里留下来的田,镇上也不管。再这样下去,没人肯搬了!”
      爷爷听了,道:“镇上资金不足吗,怎么转不动了。”许豪冷笑一声,道:“就算不足,也差不到哪里去,被吞掉不少。那个谢书记,也不是啥好鸟,肯定吃了不少!要不是答应镇长,我才懒得管这破摊子!”爷爷见他抱怨,劝道:“他们不管,我们尽心就行。要不你对镇长反映一下,看能不能再划块好地皮,房子要紧。专修,水电,先耗着,以后再说。”
      许豪点下头,道:“我对镇长说过了,地皮倒有一块,说大不大,说下不少,就是经常出问题。”爷爷惊疑道:“出什么问题?”许豪喝了口酒,道:“都说那闹鬼,没人敢去!” 老头沉默一会,才继续道:“这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当年我也年轻,十七八岁。那时抗战,我要参军,家里不让。后来鬼子全线进攻,打到这里,守军都撤了。镇里有些人,我们乡里也有一个,寻找机会,偷偷弄死十几个鬼子。鬼子全镇清查,抓了几个人,然后悬赏,捉拿剩余人士。村里有个人,就隐藏的杀手供了出来,拿了赏金。不过当天就被友人暗杀,通知杀手,杀手得知情况,连夜逃逸。第二天,鬼子就去村里清查,把乡亲都聚了起来,先是利诱,没人松口。后来把一个村民活活烧死,几个人经不住恐吓,把杀手藏身之地暴露了。鬼子追查过去,把杀手以及友人二家,总共九口人,统统害了。”
      爷爷听了,也是感慨万分,道:“那后来呢。”老头答道:“后来村里死了好多人,总共一百多人。那事过后,村里出了个神秘人士。先是在镇上杀一个鬼子,到了夜晚,就回到村里。晚上风铃声一响起,就必死一个人,都是供出杀手的家人。一个月过去,暗杀了十几个鬼子,供出杀手的那几户人家,都死光了。”
      爷爷叹息一番,道:“这些人,虽然可恨,但不全为坏。此人手段也毒了点。”老头点下头,道:“是毒呀。后来鬼子害怕了,花大力气调查,查到我们村里。一百多户人家,就逃了十几口,全被枪杀了。我几个兄弟,也是因那事死的。”爷爷对那个神秘人士大感兴趣,问道:“那个人,应该不会就此罢手吧。”
        


      IP属地:安徽204楼2012-10-30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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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心经》已写完一大半了,《风铃》结局后,将还会有一个小故事,随后主写镇上洪水。道长逝去后,《渡心经》告一段落。《南北记事》是一卷怪谈录,《恋者如初》,主写爱情。《家族没落》为整篇画上句号。
        四卷书,《渡心经》故事最多,《南北记事》,偏向荒诞古怪。《恋者如初》,梦境多点。《家族没落》,人生居多。
        


        IP属地:安徽207楼2012-10-30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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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把事情经过捋了一番,才道:“你爷爷临终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没?”店主想了一番,脑海一亮,道:“说过,老人家病逝前,时常感慨,他死后必定尸骨无存,让我不要在意。我当时很奇怪,有话也说不出口。”
          爷爷点下头,道:“这就是了。首先,你姓‘车’,坟墓里的匕首上,也刻着一个‘车’字。杀手不可能那么巧,和你爷爷同姓,很可能就是你爷爷。老人家姑且自作主张,帮你分析一下。你爷爷当年杀了那么多鬼子,引发鬼子报复,犯了罪孽,心中忧苦。于是修了一座空坟,对着死去的乡亲,把匕首埋在里面,洗手赎罪。同时把风铃挂在空坟里头,以表心迹。这么多年,你爷爷未曾结婚生子,你很可能是捡来的。”
          店主听了,脸色大变,很快又缓过神,道:“捡来也好,亲生也罢,他始终是我爷爷。”爷爷呵呵一笑,道:“这样想就对了,你爷爷葬在哪,带我去看看。”店主点下头,依爷爷意思,提着铁锹,和爷爷出去了,妻儿却没跟过来。出了村庄,转了几道弯,来到一块坡地,里面杂草丛生,鲜有人迹。只见杂草中竖立着一块墓碑,刻着楷书:“亡祖车望山之墓”。爷爷在墓碑周围打量一番,都长满杂草,看不出动土痕迹,不由问道:“你爷爷当年是土葬,还是火葬。”店主回答道:“土葬。”
          爷爷沉吟一番,抱拳道:“车兄,疑点不清,开棺验尸,多多打扰,望谅解。”说完后,做了一个手势,店主把坟墓挖开,墓碑移走后,挖了半个钟头,一具棺材露了出来。店主撬开一看,不由悲从中来,扑在棺木上,哭泣起来。爷爷也是默然不语,原来棺木中,尸身腐朽,脑袋却被人取了下来,成了无头死尸。爷爷见他哭得悲切,道:“你别急着哭。”店主满脸泪花,抬头悲苦道:“能不哭么,先祖尸骨不全,我如何是好!”
          爷爷叹了口气,道:“全的全的。你当年收到的骨灰盒,就是先祖头颅的骨灰。”店主听到这,停住哭泣,信了一大半,道:“真,真的?”爷爷点头道:“别人恨你爷爷,取下头颅,但也侠义。火化后,给你送了回来。你赶快把骨灰盒挖出来,把爷爷尸身火化了,一起埋了。”店主连连点头,提着铁锹,又往一个地方去了。才走不久,爷爷突然听到一个轻叹声:“哎。”不由大吃一惊,往杂草后面走去。只见一个身影飞快,已经离去了,却不知是谁。
          当天过后,店主把亡祖头颅骨灰盒挖了出来,找了不少干柴,把尸身也烧了,总算得了个全尸,找了块地方,重新下葬。爷爷离开后,林中那声淡淡的叹息,始终在耳中萦绕,放不下心来,没回道观,直接往林中赶去。到达那时,天已经黑了,林中已没了以往森寒的感觉,静谧的月色下,多了一丝寂寞。爷爷走进坟堆中,林中隐隐约约,似乎站在一个人。爷爷见了,也不接近,在他后面道:“敢问兄台,可是当年遗孤?”中年人并不答话,也没转身,爷爷继续道:“平安是福,多多保重。”说完准备离去。
          中年人见爷爷要走了,这才道:“老人家慢走,路途凶恶。”爷爷点下头,悄然离去,静夜的林中,传来中年人淡淡的叹息:“风铃声,杀人夜。人杀人,何处归。”
          几天后,爷爷把此事对许豪说了,却不是由爷爷解决,而是镇上派人,把当年乡亲遗骨都挖走了,火化后,立了一座警世碑,勿忘国难。爷爷只是找了个时间,把杀手修的空坟除去了。
            


          IP属地:安徽208楼2012-10-30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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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心经》之《春雨》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小镇的春天,细雨霏霏,一连下好几天,整个小镇,都朦胧在雨意中。打伞的都是大人,孩子不愿拒绝春的美意,放肆的在雨中奔跑。道观里的树木,已经披上绿衣,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上面,流入泥土。偶尔有逃离的雨燕,从乡下飞出,途经道观,留下矫健的身姿,逐渐远去,消失在天边。此时正值双休,爷爷约好道长一起去河堤边看看,我和陈文树,也跟了过去。
            爷爷打着黑伞,脚步平缓。道长换了一身简单的青衣,戴着斗笠,一路哈哈大笑,引人侧目。我和陈文树懒得打雨伞,光着脚丫,在街边乱窜,头发都淋湿了,时不时躲在屋檐下,驻足观望。走了不远,出了城镇,来到乡村。地上泥泞一片,路边的水沟里传来蛙叫声,令人愉悦。我和陈文树踩着水坑,越踩越得意。道长见了,计上心来,笑道:“文树,道长口渴了。去田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摘几个过来。”
            陈文树一愣,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拉着陈文树,走上田埂,往田里走去。爷爷见我们一路狂奔,望了道长一眼,无奈苦笑。我和陈文树溜到田里,才是春天,哪有什么吃的,菜瓜才开花,高粱手指般细,唯一能吃的,就是白菜,还有一蹦一跳的癞蛤蟆了。陈文树和我商量一会,扯了二根高粱回去,递给道长。道长也不介意,剥开皮,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也不知是甜是苦。再走了不远,就来到河堤边了。坡上长满青草,不少耕牛在岸边吃草。我一生都对耕牛充满崇敬之心,脾气温和,替人耕作。不过鼻子被钻了一个孔,塞进木棍,用绳子牵着,挺对不起它的。
            爬上河堤后,眼中景色更开阔了。朦胧乌黑的天色,笼罩在上空。弥漫连绵的细雨下,通海河滚滚东去,偶尔有水鱼探出头,在河面留下一道水圈。二道河堤,犹如绿龙,相互驰骋。防护林树叶抖动,迎风摆动。爷爷见了,感慨道:“人生难得几次见。”道长哈哈一笑,道:“怎么,你朴方兄也有这种闲情逸致?”爷爷呵呵一笑,道:“谁都会有,只不过没时间留恋罢了。”
            道长听了,眼神静谧,望着河面,只是春天,水势还小,不由道:“今年水势可能很大,那边移民怎么样了。”爷爷听了,反问道:“清宇兄从哪得知,水势很大?”道长脸色一窘,哈哈笑道:“猜的呗。你也不是说过,未雨绸缪。再说了,春秋轮回,潮涨潮落。隔上二十年左右,就会来一波洪流。已经平安十几年,也快来了。”爷爷点下头,道:“还多亏了许豪,已经搬了一多半,只剩下一千户左右,盘踞在那里。” 道长抬眼一望,朦胧的河面,驶过一只渔船,道长连忙大喊道:“船家,船家,过来。”船家把船驶过来后,我们就跳上了渔船。仔细一看,船家五十出头,精神饱满,面露红光。道长赞道:“船家好精神!”船家呵呵一笑,双手使劲一抖,船开往河中央,笑道:“日晒风吹的,能不精神。”我坐在船尾,不由想起那具女尸了。一年前,我只有爷爷,还有远方的母亲。如今多了道长,也有陈文树。年年春雨,也不知母亲如何。
            船荡开水波,行了一程,来到水闸处。道长给了船家二块钱,一行人下船了,爬上河堤,来到许豪落脚点。落脚处离河堤不远,用竹竿搭了一个大帐篷。初时有二十多个人,乡亲搬得差不多,也就走了一半,只剩下十来个。我们还没走近帐篷,就看见青烟缕缕,消散在雨中,帐篷里传来吆喝声。进去一看,里面摆了一个大铁锅,一个人在做饭。其余人蹲在地上,凑了几桌牌局,都在耍扑克。许豪光着身子,把地板拍了一下,喝道:“出牌呀,像个娘们!”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到道长和爷爷了,于是让另一人接替,迎了上来。
            我和陈文树见里面热闹,也不肯离去,在一旁看着。三个人丢下我们,来到堤上,爷爷问道:“剩下的一千户居民,你准备怎么办。”许豪目露忧郁,沉声道:“这场雨过后,准备动枪了。”道长听我,眼中一亮,对爷爷笑道:“我说不用来,你偏要看看,回去吧。”走了一会,三个人回到帐篷,我们随着爷爷道长回去了。


            IP属地:安徽209楼2012-10-30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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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强听及许豪没死,心中杀意消了大半,连忙和彭原过去。此时人都逃了,一帮兄弟,也被冲散的只剩三四个,都受了轻伤。几个人用布条替许豪缠好伤口,轮流替换,背着许豪出了村庄,上了卡车,往镇上医院赶去。后车厢里,凉风阵阵,几个人浑身沾满血迹,一声不吭。月光照在许豪脸上,更显惨白。许强望着一旁断臂,大吼道:“快点开!”彭原劝道:“开太快不行,豪哥身体挨不住!”
              许强深吸一口气,道:“豪哥要是死了,你帮我办件事。”彭原脸色一暗,看了许豪一眼,道:“豪哥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办什么事?”许强眼光一寒,道:“杀了吴泉。”原来许强准备蹦了吴泉,他却早已跑了。彭原沉默良久,道:“为什么交给我?”许强道:“我犯的事大,迟早要被枪毙的。临死之前,杀不了吴泉,就交给你了。”彭原避开他眼神,低着头,道:“我尽力吧。”
              许强盯了彭原一眼,冷哼一声,再也不理他。临近小镇时,许强让车停下,嘱咐他们照顾好豪哥,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几个人来到镇医院,已经是凌晨了。大街上一片漆黑,医院大门也紧闭,彭原在外面拼命敲门,吼叫半天,才有人把门打开,见几个人浑身鲜血,骇得说不出话来。彭原抓住守门人衣领,道:“医生呢,医生。”守门人吓得浑身发抖:“医...医生回...回家了。”彭原把他推了进去,道:“打电话叫过来。”守门人赶紧打了几个电话,说医生正在路上。
              彭原在医院里不住盘旋,不久后,就有警车声呼啸而过,守门人听见警笛声,再看看地上的许豪,更害怕了。再等几分钟,彭原按捺不住了,道:“你找张病床,我们自己来。”守门人支支吾吾:“啊?这...”还没说完,医生已经匆匆赶到,远远听到他声音:“大半夜的,谁在折腾人。”进门后,都然见到几个血人,大吃一惊,见到地上的许豪,惊呼道:“许豪?”
              彭原连忙走过去,道:“快点救救他!”医生脸色凝重吗,点点头,然后蹲下身,翻了翻许豪眼皮,摸了摸脉搏,半天不发一言。彭原连忙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医生站起来,长叹一口气,长叹一口气,道:“早些安葬吧。”说完后,边摇头,边出了大门。彭原几个听了,不知身处何方,一个人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嗡嗡的哭了起来。守门人见了,小心翼翼道:“他都死了,你们回去吧。”
              哭的人一下跳了起来,抓住了他,边哭边打:“你说谁死了,老子打死你,打死你!”守门人被打的生疼,却不敢顶嘴。打了几下,那个人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彭原忍住悲痛,道:“走吧。”几个人又抬起许豪尸体,上了卡车,却不知去哪。一个人问道:“现在去哪。”彭原点了根烟,沉声道:“送豪哥回去吧。”下定决心后,彭原把车开回许家庄,凌晨二点的夜,静悄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脸庞,只露出半缕光芒,偷偷的看着这一幕。
              彭原下车后,轻轻敲了敲许豪家门,没有响动,再轻轻敲了半天。许豪妻把门打开,见到是彭原,奇道:“彭大哥,这么晚,有事么?”彭原脸色暗淡,没有答话。许豪妻低头一看,灯光下,彭原一身血迹,惊呼道:“你...没事吧。”彭原摇了摇头,从门口让开,许豪妻突然觉得不对劲,往门外望去。只见月光下,停着一辆卡车,几个人站在上面,一动不动。
              许豪妻连忙跑了出去,问道:“许豪呢?”几个人都垂着头,一眼不发。许豪妻直接爬上卡车,上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许豪躺在车厢里,手臂分离。屹立一会,痴痴的走了过去,再看一眼,身子一软,晕倒在地。几个连忙扶住扶住她:“大嫂,大嫂!”没过多久,许豪父母也从屋里出来,父亲早已预知一般,脸色死沉。母亲还未弄明白,爬上卡车一看,先是不信,随即抱着许豪尸体,哭天抢地:“我的儿哟,我的儿哟!你咋死了呢!”悲戚的哭声,刺破静谧的夜空。
              父亲仿佛一瞬老了十岁,沉声道:“他怎么死的,我也不问,你们走吧。”彭原听了,心中剧痛,惨道:“许老爷...我们...”父亲沉喝一声:“走!”彭原默不作声,和几个兄弟把许豪尸体抬下来,许豪妻也被抱下车,老母亲哭的更悲切了。几个人还准备逗留,父亲心若死灰,让他们离去。彭原咬咬牙,开着卡车走了。到了村庄,让几个兄弟下车,各自珍重后。彭原开着车离开许家庄,一路疾驰,来到河堤边。只见河堤旁帐篷依旧,一帮兄弟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再定眼一瞧,月光下一片死寂,已成昨日云烟。辗转半天,把车开上河堤,对准通海河,停了下来。
              彭原不知在车上躺了多久,才发觉天已经亮了。清晨的凉风灌了进来,丝丝阳光照射在身上,通海河水波流淌,波光粼粼。彭原启动卡车,从车上跳了下来。卡车缓缓加速,冲下大堤,钻进河流中,溅起巨大水花。一阵水泡冒过,卡车逐渐被河流淹没。彭原站在河堤上,大喊道:“豪哥,一路顺风!来世再做兄弟!”


              IP属地:安徽213楼2012-10-30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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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心经》之《百里防洪》
                许豪出事第二天清晨,爷爷和道长推开大门,院内春意迥然,树叶迎风招摇,一只乌鸦停在树梢上,发出呱呱的叫声。道长见了,愕然道:“难道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我这地方,可从来没来过这东西。”爷爷也是心中不妙,没过多久,黄潘就搭车过来了,脸色凝重,一进道观,直言道:“许豪死了!”道长和爷爷大吃一惊,互视一眼,把黄潘请了进去。
                三个人进了书房坐下,黄潘才道:“现在镇上一团乱,移民的事,顾不上了。”爷爷连忙让他说明情况,黄潘才把事情慢慢道来。原来黄潘一直关注移民情况,今天早上,从镇上当官朋友那得知消息。村长儿子杜涛被许强打伤,当晚不治身亡。其叔叔杜子枫借此**,汪志俊也趁机动用公关,指责镇长办事不力,连夜书写公文,提交上面。一时间,镇里官员明哲保身,闭口不言,静观其变。移民的事,也就此停下来。
                爷爷陡然听闻许豪去世,半响无言,良久后,才道:“我过去看看。”道长喊住了爷爷,道:“一起去,你不认识路。”黄潘辞别后,爷爷和道长径直往许家庄赶去。过去时,临近十点,几个村民在村头交谈,一个人道:“听说许豪死了,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去了。”另一个冷笑道:“活该!你们是不知道,许豪拿了镇里大钱,逼别人搬家,报应呀!”
                道长听了,心中怒气难平,走过去喝道:“你们说些什么,还不去做事!”几个村民听了,都不敢谈及许豪,匆匆散开了。道长和爷爷来到许豪家门口,门前一片冷寂,屋内静悄悄,屋内一具棺材,装着许豪尸体。许豪妻哭晕好几次,在床上躺着。老父亲守着灵堂,坐在椅子上发呆。这具棺材,本事给自己留着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许豪用上了。
                道长和爷爷走进门口,轻轻叩门,老父亲才回过神来,脸色陡变,冷道:“你们走!”道长和爷爷无奈,这事也因他们而起,只可看了棺材一眼,转身离去了。走了一程,道长道:“朴方兄能否为许豪招魂。”爷爷点下头,道:“许豪无后,唯可梦中传子,延续香火。不过,这事得靠你帮忙。”
                道长一奇,道:“这事归你做呀,怎么扯上我了。”爷爷沉吟一番,道:“许豪不同别人,死后不属阴司,乃天庭将领。清宇兄可替他求个时辰,托梦报喜。”道长捋捋胡须,道:“原来是这样。哎呀,我还没求过他呢。你等等呀,我回去试试。”道长口中的“他”,指的是玉皇大帝。
                二位老人回到道观,道长换了一身服装,第一次打扮干净。身穿青龙道袍,束发正容,手持三炷黄云香,长一尺三寸,粗一寸,符纸点燃后,来到玉帝雕像前面,作揖三次。完毕之后,道长不知从何说起,挠头道:“玉帝老儿,这事你也看着,我也不说了。你要是答应,就吃完这些香。你要是不答应,就吹灭它们。话先摆明啊,你要是不答应,老道就把你的泥身扔出去。”
                说完这些后,道长把香插在香炉里。突然一阵清风吹进来,道长眼珠乱转,一愣不愣的盯着清风。清风吹过,几缕尘灰飘出香炉,三炷香,反而越烧越旺。道长见了大喜,爷爷也是眉开眼笑。抬头一看,玉帝的雕像,也似乎露出笑容。三株香徐徐燃烧,汇成一丝青烟。没过多久,门外又吹来一阵清风,青烟犹如丝线,飘出门外,越过墙头,往远处飞去。道长捋着胡须笑道:“许豪去也。”
                青烟穿越小镇,不散不弱,飞过林子,飘进许豪家中。老父亲正在发呆,一缕青烟飘进鼻中,突然犯困,趴在桌上睡了起来。青烟随后绕了一圈,钻进卧房。老父亲睡了半天,听到媳妇房间有响动,心中担忧,之间媳妇捂着肚子,不住干呕,不由关切道:“你休息几天吧,许豪的事,爸妈来办。”许豪妻听了,眼泪又流出来,哭道:“爸,我梦见他了。”老父亲轻叹一声,点头道:“他说什么了。”
                媳妇神态痴然,道:“他说过得很好,不用担心。”老父亲点下头,走了出去。隐约觉得媳妇不对劲,来到隔壁房间,把床上的老母亲唤醒,让她看看儿媳。老母亲忍住悲痛,握着儿媳双手,询问她情况。问着问着,就面露喜色,出了房门,道:“老头,有喜了。豪子在天显灵,显灵呀。”老父亲也是老泪纵横,以前许豪自诩年轻,不肯要孩子,一直拖着。如今许豪死去,本以为血脉断绝,却留下个遗腹子,天无绝人之路。


                IP属地:安徽215楼2012-10-30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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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6 17:5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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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扔几袋,一些人脸色不对了,望着飞速旋转的涡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这块堤坝,随时都可能崩溃,他们多呆一会,就多一丝危险。爷爷见他们一些人打退堂鼓,道:“泥土不行,找些铁笼,石头,快去,快去。”大伙冷静下来,又开始动工。没过多久 ,四个人扛着一个大铁笼过来,是三菱体形状,用于卡住洞口。搬来的石头,少说二十斤,都是大石块。塞进铁笼后,足足五百斤左右。上面的人用手电筒照着,七八个强壮的,吆喝一阵,都来到河面,准备把铁笼推下去。一个人盯着汹涌的河面,骇人的涡流,心神不宁,手脚发软。几个人齐喝道:“一二三,使劲呀!”推了几下,铁笼翻了个身,往河中滚去。这个见铁笼要下去了,心中慌乱,正准备收手,反而被铁笼卡住,顺势带了下去,不由惨叫一声:“啊!”
                  恐惧的叫声,怔得人头皮发麻。大伙冷着脸,盯着河面,铁笼溅起巨大水花,瞬间沉了下去,那个人,也被带了进去。没过多久,涡流逐渐变小,但四周氛围,却越发压抑。耳中只有雨声,水流声。良久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退了几步,脸色惨白,喃喃自语:“水神吃人了,吃人了。吃生人,保平安。嘿,嘿嘿!”铁笼入水的瞬间,他眼睁睁的看着笼中有个影子,把那个人拉下水。这个影子,只有他和爷爷看见了,其余人都没看见,但听他这么说,感觉害怕,雨水滴在脸上,没有丝毫知觉。
                  爷爷见了,心中惋惜,见涡流虽小了点,但仍是隐患,于是稳道:“他自己不小心,掉了进去。大伙先别慌,把洞填住,后面可是几万条人命啊!”一帮人勉强缓过神来,继续防洪。洞口被铁笼堵住,可以塞泥土了。大伙继续搬泥袋,往里面扔去,都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往下面扔,十几袋过后,涡流逐渐平缓,后面的“泉涌”,也停了下来。爷爷见事情了结,心事重重,回到道观。当夜,雨仍在继续。


                  IP属地:安徽217楼2012-10-30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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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心经》之《风雨欲来》
                    河堤上发现漏洞之后,防洪组织部加大防守力度。此间一个月里,十天有四天下大雨。通海河下游大江,整体流域,都进入落雨季节,一时间大江波涛汹涌,水势骇人,下游大城市,也隐约可危。爷爷隔三差五往河堤跑一次,也只是徒添忧虑,素手无策。紧要关头,上面派人来视察,此时镇长因移民一事,受到不少指责,不方便出面,安排汪志俊接待。镇上一些官员,带着高官在河堤上走了一圈,也无建树,当天就回去了。过了几天,上面下了一道暗令,开闸泄洪,撇开镇长,把此事交给汪志俊办理。
                    汪志俊接过此事,认为天赐良机,必须办好,不让上面为难,自己也留下个好印象。但此事甚难两全其美,开闸泄洪,顺了上面,逆了百姓。不开闸,自己官位难保,思前想后,把主意打在杜子枫身上了。于是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会面之后,汪志俊才道:“镇里有件事交给你办,就是防洪的事,这段时间,你把水闸管理好,可别出了什么漏洞。”杜子枫听闻水闸,心中忐忑不安,水闸的事,他最清楚了,偷工减料,难保百姓安安危,只可硬着头皮道:“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汪志俊摇了摇头,道:“错了,就是要让它出事。”杜子枫大吃一惊,旋即明白点什么,心中大喜,会意的点头出去了。
                    水闸的事,一直是杜子枫心中疙瘩,他虽然管辖水利,但防洪的事,却由镇上直接插手。唯恐哪天突然塌了,自己官位难保。这次事情落在他手里,就好办多了,唯有把水闸炸了,既能泄洪,又可除掉祸根,一举二得。想到此节,杜子枫驱车来到河堤上,找到了他哥哥。村长住在水闸旁小屋内,正在发呆,见弟弟来了,才有些精神,道:“你侄儿的事,怎样了。”杜子枫故作悲痛,缅怀一番,道:“我已经尽力的,许豪已死,许强也快判刑,算替你儿子报仇了。”村长喃喃的点下头,却开心不起来。
                    杜子枫乘机道:“哥呀,过几天,我有些东西放在这。这是机密,不能对外人说。有人过来做些什么事,你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得了。”村长心不在焉,点头答应了。杜子枫心中暗喜,告辞回去了。随即找了镇上几个混混,给了一笔钱,叮嘱一二,如此如此,随后坐等升官发财。混混得知后,弄了几包炸药,送到村长那,村长不知内情,替他们收好了。这几天里,黄潘也感觉不详,天天派人打听镇里情况。知道内情后,心急如焚,马不停蹄的来到道观,一进门就对爷爷道:“不好了,镇上要泄洪了。”
                    黄潘见爷爷和道长面不改色,奇道:“你,你们知道啦?”爷爷点下头,道:“早料到了,您来得正好,进屋坐。”随即三个人进了书房,黄潘刚坐稳,就开口道:“听镇长说,下个星期,就开闸泄洪,怎么办呀!”道长一阵心烦,拍着桌子,嘟噜道:“能怎么办,死就死呗。你说的话,他们都当放屁。”黄潘见道长脾气大,坐立难安,不知说什么好,爷爷柔声道:“你家有船没?”黄潘摇了摇头,奇道:“没呀,您问这个干嘛。”爷爷叹气道:“开闸的事,没法改了。那儿还有大几百户人家,能救一个,算一个。”
                    黄潘连连点头,自语道:“船倒没有,但可以托关系,弄几只过来。”爷爷眼中一亮,点头道:“木船自然要,有汽艇最好了。泄洪水势大,也急。木船速度慢,机动性不强,也容易翻。你想想办法吧。”黄潘告辞后,爷爷凝视着道长,欲言又止,道长呵呵一笑,道:“看着我干嘛,我说你呀,就是不行,迟早被他们给累死。走吧,老道陪你走最后一次,他们要是不停,真没辙了。”爷爷哈哈一笑,随道长出去了。二个人上了机动车,直奔洼地处。
                    二位老人打定主意,事已至此,直接把镇上泄洪一事,告知乡亲算了。他们肯走最好了,就算不走,心中有底,也能提防一下。若是乡亲事后到镇里闹,也顾不上了。来到村里后,愈发冷清,拆迁队散了,村里安静了一阵子。道长和爷爷在村里转了一圈,才发现一个角落,盘踞着十来户人家。门前有不少人在洗衣服,见二位老人来了,都警惕的望着他们。道长找到一个老农,道:“把村里剩下的人都聚起来,老道有事交代。”
                    老农打量道长几眼,警惕道:“有什么事,对我说吧,我转告他们。”道长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让你找人,哪来这么多话。去去去,把乡亲都喊来。”老农打量道长好几遍,直至道长眼睛都瞪起来,才不情愿的去了。折腾半天,总算聚集几十人,老少都有,聚在一起,小心的盯着道长和爷爷。道长见了他们眼神,大感不爽,道:“这几天镇里开闸泄洪,你们出去躲躲,事情了结后,再回来吧。”乡亲们听了,都面面相觑,一个人冷笑一声,道:“怎么,硬的不行,来软的了。逼我们搬家,就直说,不用来这一套。都二把老骨头,我都替你们丢脸!”乡亲们听了,都唧唧歪歪开骂起来。
                    爷爷正要回话,道长气得胡须直抖,拉着爷爷,转身就走,不满道:“许豪死了,你也想死呀!话已带到,他们走不走,是他们的事!哼!”爷爷暗叹一声,随道长走了。没走多远,出了村子,一个村妇脚步飞快,追了过来。道长听到响声,回头喝道:“怎么,还想打架不成。”妇女摇摇头,一脸焦灼,问道:“家母让我来问问,您说的那个事,是真么么?”道长又哼了一声,拍着胸脯道:“怎么,我还像骗子不成。”


                    IP属地:安徽218楼2012-10-30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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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见道长不正经,插嘴道:“此事千真万确,你还是提醒乡亲,让他们多小心。”妇女点头言谢后,飞速的赶了回去。一家人连夜出了洼地,来到镇上亲戚家避难。就这样二天,爷爷和道长把洼地处村庄走了一遍,十个之中,只有一个,相信了二位老人的话,匆匆离去。做完这些后,爷爷和道长回到道观,道长摆了摆手,对爷爷道:“朴方兄,你也看见了。老道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折腾我,好歹是不去了。”
                      爷爷本心事沉重,被道长莞尔的神态逗得呵呵大笑,乐道:“你不肯去,三清神殿,也不收留你。”道长呵呵一笑,道:“不要就不要呗,老道改行去,跟你一样,找阎罗王喝茶聊天玩。”笑过之后,爷爷笑不出来了,问道:“《渡心经》既已谱成,那些以往死去冤魂,一起超度了吧。”道长捋着胡须,遥望天空,点头道:“理应如此。”
                      二天后,黄潘急匆匆赶了过来,走进道观,道:“都准备好了,听说今晚泄洪,二位老者,过去看看吧。”道长和爷爷答应后,把我和陈文树也带上,跟着黄潘上了面包车,来到河堤上。下车一看,水势更大,离堤顶不足二米。一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种满庄稼,绿油油一片,却无一人在田里劳作。大部分都搬家,剩余的得知警告,也小心起来。黄潘在前面带路,只见一块高地上,停着几辆军车,都是接到上面通知,过来救急的,不少军人在此扎营。黄潘的卡车,也停在此处,总共找来三艘木船,一艘汽艇。我和陈文树第一次见见到军车,军人。只感觉都是威严刚猛,遥不可及。我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在远处观望。陈文树满不在乎,在队伍里面四处打量,军人也没轰他走,反而逗他开玩笑。道长和爷爷把四艘船看了看,三位老人带着我们上了河堤。由于要泄洪,防洪的乡亲都被支了回去,在家待命。一路上,只有荒凉的帐篷,少见人影。走了二里路,就来到水闸处,厚沉的河水,不断涌动着闸门,发出“咚咚”的响声,仿佛随时会崩塌一般。
                      道长在那观察一会,开始发脾气了,嚷道:“哎呀,谁修的东西,二脚就踹开了。”黄潘听了脸色大变,劝道:“道长,祸从口出,还是别说为妙。”道长哼了一声,道:“怎么,他们还想抓住我不成!”几个人在那交谈,村长早在屋里听见了,无奈心事繁多,没招呼爷爷进去。老人们也没逗留多久,回到扎营处。由于黄潘是民间救援组织,也得到照顾,军队提供一个小帐篷,供我们休息。彼此相对无言,只等晚上泄洪时刻。
                      夜晚时分,又下起了大雨。帐篷被雨淋得噼里啪啦直响,挂着的油灯,左右摇晃。道长在里面感慨道:“自古以来,先出事,后救人。现在却逆了过来,队伍都摆好了,看着它出事,再去救人。”说了半天,道长三句俏皮话,就发一次牢骚。我也听不懂,被逗得大笑,陈文树却大感无趣,拉着我出来。来到别的帐篷,军队纪律森严,紧要时刻,蓄势待发,都坐在帐篷里。看见我俩在外面偷偷张望,朝我们直笑,也不真和我们玩。我刚把头伸进去,后面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天怜。”
                      我回头一看,大喜过望,正要开口叫唤,来人却捂住我嘴巴,嘘声道:“别出声,把你爷爷喊来。”来人竟然是医生,一身军装,也不知从哪弄来的。我知趣的点下头,见陈文树警惕的望着他,拉着他回到帐篷,对爷爷道:“爷爷,医生来了。”爷爷也是惊奇连连,连忙出了帐篷,远远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雨中。医生见爷爷来了,带老人家来到僻静的角落。爷爷问道:“你怎么藏在这?”
                      医生见四周无人,才小声道:“那具女尸,您应该知道吧。”爷爷点下头,医生继续道:“死者是富商之女,被人杀害。我曾去给她验尸,得知不少内情,现在被追杀。富商一家为保全我,脱关系,把我送到军队。看您的样子,也是个正直人,能不能私下查访,明了这件案子。”爷爷眉头一皱,沉吟道:“难于登天呀,况且我时日不多了。对了,女尸是哪里人?”医生想了会,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江南一带。”爷爷正准备继续问,军队突然响起口哨声,医生回头看了一眼,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您千万保重,改日见。”说完急匆匆去了,军队开始**,整装待发。
                      


                      IP属地:安徽219楼2012-10-30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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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见医生走了,连忙回到帐篷,一行人往河堤上走去。河堤上漆黑黑一旁,右边是翻滚的河流,左边灯火全无,万物空寂。走了没多久,一辆摩托车从后面驶过来,我们赶紧让开,只见车上三个人,神神秘秘,往水闸处开去。道长指着他们背影,道:“时辰到了。”
                        三个人把车停在水亭处,使劲拍门,良久后,水亭灯光亮了,村长把门打开,疑惑的问道:“你们是?”老大把他推开,道:“我们是过来拿东西的。”村长这才记起杜子枫的交代,也就不多问了。几个人翻出炸药包,对视一眼,出了水亭,来到一旁的水闸处。老大从摩托车后厢发出一个塑料箱,几根长塑料管,把炸药分开,装进塑料箱里,密封后,装上引线,用塑料管套好。然后在塑料箱上系着几块石头,扔了下去。如此这般,总共扔了二个炸药包在河堤,水闸上面,也摆着二个。
                        村长待他们走后,心中蹊跷,偷偷跟着过来,在后面看见这一幕,见了他们举动,大觉诧异。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大恶狠狠盯了他一眼,喝道:“老东西,管的真多呢,一边去!要不是看着杜子枫面子,再啰嗦一句,把你扔到河里喂鱼。”骂完后,牵着引线,来到一旁,挡着大雨,拿出手机,摩擦二下后,发出闪亮的焰火,在风中摇摆。村长见了,陡然缓过神来,惊呼道:“炸...炸坝。”几个人没理他,准备点燃引线。
                        村长担忧村里百姓,飞身扑了上去,抢夺打火机。老大把他推开,叫道:“二弟,收拾他。”二弟听了,几脚踹在村长身上,村长年迈,很快就躺在地上,有心无力,愤然道:“你..你们,招天谴的呀。”老大冷笑一声,笑道:“报应,报应是什么东西!”说完后,就把引线点燃了。几个人退开几步,静静看着。塑料管中,引线一路闪亮,往炸药包处烧去。村长挣扎二下,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过去,掐住引线,张开嘴,就往塑料管上咬去。
                        老大见了,大吃一惊,喝道:“拦住他,老不死的。”老二飞奔过去,几脚喘着村长胸前,村长只觉心中翻江倒海,滚了几圈,来到水坝旁,后面就是黑漆的河水。老二见村长吃了几脚,仍咬住引线,不肯松口,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来到村长身边,一圈打在他嘴上,村长再也忍不住,喷了一口血,牙齿掉落,放开引线,意识模糊,从上面掉了下去。只见水中,似乎有个影子,像及了杜涛,不由心中暗叹,道:“涛儿,奈何是你。”坠落的身躯,瞬间钻进河面,消失不见。
                        老二没料到村长会掉进河里,怔了一下,来到水闸旁观望,却不见村长影子,也没管他。擦亮打火机,继续点燃引线,刚点燃不久,只觉河里有东西。于是觉着打火机,往河面一照,只见一个惨白的面容浮在水面,眼珠翻白,直盯着他。不由骇得毛骨悚然,沉吸一口气,准备离去,心中一晃,脚步滑动,惨叫一声,也从上面掉了下去。老大见老二下去了,就要冲过去救人,老三拼命拉住了他:“别去了,别去。要炸了。”老大心中剧痛,和老三飞速离去。走了百米远,后面一声巨响,划破黑夜,巨大的浪花冲天而起,飞出十几米高。接着传来低沉的响声,犹如低吼,通海河的水势,往缺口处涌来。这头平缓,那头汹涌。五米高,四米宽的浪花,席卷而下。一时间,传来轰隆的响声,地也震动一般。
                        浪花卷过,小树折断,农田全无,一时间,河堤后面的农田,瞬间被大水淹没。爷爷和道长听到巨响,都悚然动容,来到水闸前。只见水闸被炸的破烂不堪,汹涌的通海河,找到突破口,宣泄着千里河流。黄潘惊的脸色惨白,喃喃道:“我...我去救人。”爷爷赶紧拉住他,道:“现在不行,水太凶,船立不稳。水势平缓,再过去。”黄潘也没办法,唯有等洼地被填得差不多,水势平缓后,再去救人了。道长也是默不作声,良久后,道:“天怜,文树,走,不看了。”我看得心里纠结,点下头,准备跟道长回去。文树却不肯离去,道长把他硬拉走了。只留下黄潘和爷爷那儿。
                        过了一会,爷爷和黄潘往回走去。此时军队已经出发了,往这边赶来。路上,爷爷见到了医生,只见他一路小跑,于是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小心。回到帐篷后,黄潘观察一番,那几艘船被运走了,估计是部队拿去了,不由心中着急。紧急关头,都有救人之心,爷爷劝道:“这事让年轻人办吧,我们天亮去看看。”
                        


                        IP属地:安徽220楼2012-10-30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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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心经》之《终曲》
                          爷爷和黄潘一夜未眠,第二天蒙蒙亮,就往河堤上走去,此时雨大,路上泥泞难走。来到水闸处一看,眼前汪洋一片,农田全部被淹,一夜之间,洼地处被洪水填平,足足涨了三米。少量房屋倒塌,大部分被浸泡在洪水中。水闸处洪水仍然在往下涌,已经平缓很多了。河堤上搭了一个帐篷,几个长官在里面办事,主持大局,在往远处一看,一艘木船在洪水里艰难前进,搜寻活人。爷爷和黄潘心情沉重,正要找长官问些情况,被一个军人挡住了。只可驻足观望,听天由命。
                          半个小时候,天已经亮了。一辆救生艇使了过来,装着几个军人和老百姓,医生也在里面。船一靠岸,军人把逃生的百姓抱了下来,也未曾休息,又去搜寻,医生看了爷爷一眼,随他们去了。爷爷见百姓大难逃生,眼神恐惧,似乎未回过神。爷爷走过去,问道:“村里还有多少人被困。”一个年长的乡亲目光忧虑,沉声道:“不知道,都没出来。”爷爷和黄潘对视一眼,又问明点情况。昨晚村里一声巨响,洪水扑面冲了过来,夹杂着石头,木棍,足足掀起一米多高。房子不牢固的,瞬间就倒了。老乡亲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埋了进去,还好反应及时,带家人上了屋顶。整个夜晚,村里都是呼救,寻人声。天亮后,洪水渐渐平缓,却涨得飞快,很快就要淹及屋顶了。幸亏军人赶到,把他们救了出来。爷爷急忙问道:“依你所见,逃出多少人。”
                          老乡亲回忆一下,道:“家里有船的,都可以出来。一些爬在树上,一些跑到高地躲了起来。被冲走的,大多是年迈的老人,还有几个孩子。”爷爷眉头紧锁,再也不问了。往远处望去,医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汪洋中。医生和几个军人坐在救生艇上,水势湍急,一不小心,随时可能翻船。几个人拿着望远镜四处搜寻,都是汪洋一片,只能看见一些屋顶瓦片露出水面,哪有什么人影。医生看了一会,眼前突然一亮,喊道:“南面!”
                          救生艇连忙往南面驶去,只听见远处传来呼救声,定眼一看,十几个乡亲躲在一栋二层楼上面,见军人来了,大声呼救。军人把汽艇开了过去,医生道:“小孩先下来,其余人等着,待会救你们!”乡亲们正要把小孩抱下来,突然一个人指着远方,大喊道:“救人!救人!”医生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飘来一块大木头,一个人抱着木头随波沉浮,只露出一个脑袋。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轻轻摇摆。军人们连忙把救生艇开了过去,绕过木头,后面却没有丝毫人影,却已经沉下去了。整片黄水,也不知侵吞多少人命。一个军人安奈不住,脱下衣服,准备跳进去打捞,医生抱住了他,急道:“救不了了,就其他人要紧。”洪水暗波涌动,夹杂不少枯木,石块。跳进去后,就很难出来。军人长叹一声,把救生艇开到楼房前,先把小孩救了。来来往往,总共还几次,乡亲们才脱离险区。
                          整一个早上,医生这组小分队,才救出二十来人。下午后,又开始搜寻,时间拖的越久,被困的人员,存活几率越小。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一个活人。正准备往远处开去,一个突然指着远处,道:“那是什么?”只见一棵大树,半截被水淹没,树梢上,隐约有个影子。几个人连忙把救生艇开过去,近了一看,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树干,一动不敢动,也不知藏了多久,树梢上爬满各种小动物,蚂蚁,蜈蚣,百足虫之类,还有一条青蛇缠在树梢上。几个人连忙把游艇靠过去,水势太急,很难接近树干。后来一个人跳进洪水,游了过去,把绳子系在上面,才把游艇拉过去。另一个军人绑着带子,爬上大树,用绳子系好女孩身躯,吊了下来。救完她后,继续往前开。就这样,一行人精疲力尽,下午才救出三人。
                          就这样,部队在此逗留三天,救出七百余人,剩余几十人,消失不见,被淹没在洪水里。事后,镇上派车把水闸堵住,半个月后,洼地处洪水才渐渐消退,眼中情景,犹如人间炼狱。以前一望无际的农田,消失不见。剩下的都是淹死的庄稼,叶子枯黄,倒在地上,和泥土黏在一起。到处都是黄土,枯木,还有散落的家具,衣物。不少瓦房已经倒塌,只剩下残垣,几根屋梁斜靠在墙上。走在路上,是不是看见家畜的尸体,漂浮在河沟里。唯一的生机,就是天空飞鸟,在地上觅食。偶尔有人从路边经过,慌乱的眼神,似乎在寻找逝去的亲人。
                          


                          IP属地:安徽221楼2012-10-3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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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十几年里,镇上鲜有大水,相安无事。洼地处居民,都搬迁出来,继续种上庄稼,喂养鱼池,一部分,承包给外地商人。唯一的插曲,是杜子枫以为就此升官。没料到上面为转移视线,拿他当替罪羔羊。派人彻查水闸,偷工减料,乃豆腐渣工程,导致溃坝,引发洪水。于是定他罪名,革去官职,成为普通百姓。树倒猕猴散,初卸任二年,还有人围着他转,再过一年,就没人当他是回事了,从此潦倒不堪。
                            镇上泄洪后,道观里弥漫着静谧的气氛。道长也不似先前快活,爷爷也足不出户,天天同道长交谈。偶尔见到二位老人,都是惊鸿一瞥,不知所终。一天晚上,我和陈文树亮着蜡烛,趴在桌子写作业,道长和爷爷走了进来。还未进门,就听到道长大笑声,又恢复以前身体。爷爷走到我身边,问道:“天怜,我要是不在了,你怎么办?”我先是一愣,现在泛酸,摇了摇头。道长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头,嚷道:“能怎么办,活着呗。”说完走过来,把陈文树的作业本拿过来,看了一眼,捋着胡须,笑道:“嗯,不错,还有模有样。”
                            逗留一番,道长和爷爷把我们带了出去,才出门口,道姑站在一旁,道:“道长,你的经文。”道长点下头,把经书接在手上,一行人出了道观,往河堤上走去。明月悬空,星辰闪亮,四周的小巷,都铺上一层静谧,只有我们的影子,在路上穿梭。我回头一望,周围的一切,似乎离我远去,只有夜晚的凉风,伴随着我们。我好奇的问道:“爷爷,我们去哪。”
                            爷爷看了我一眼,没有答话。陈文树在一旁冷道:“别问,跟着走便是。”道长哈哈大笑,道:“咯,去那!”说完往远处指去,我和陈文树抬头一望,祥和的明月挂在天边,发出柔和的光芒。我长大嘴巴,点点头,跟着爷爷和道长来到河堤。再走一程,来到水闸处。面前是清澈的河水,早没先前的波涛汹涌,只是静静映射着天空星辰,偶尔湖面荡漾,水鱼经过。
                            身后则是受灾区,一片死寂,只传来蛐蛐的叫声。万家灯火,不知何时,已然悄悄熄灭。爷爷把手中木箱放下,点燃一根蜡烛,找了点木材,准备一同烧掉。我惊的不知所措,木箱可是爷爷随身之物,不知为何要烧掉。道长哈哈一笑,道:“朴方兄,你在干什么?”爷爷盯着木箱,良久才道:“该去了。”道长不住嗯哼,嚷道:“轮不到你呢,老道都没死!”说完眼中一亮,神态清谧,拿出纸卷经文,准备打开。
                            爷爷大吃一惊,连忙走过去,伸出右手,道:“不是归我么?”超度亡灵,的确是爷爷的事。道长嘿嘿一笑,朝我递眼神,乐道:“谁说归你了,天怜还小着呢。你多活几年吧,这事归我,归我。”爷爷却一脸正经,道:“天怜自有出路,你迷糊我。这事不能依你。”道长眉头一皱,道:“都认识几十年了,还来这一套。老道先行一步。哈哈!”说完后,道长收起玩世不恭神态,胡须飘动,苍老的双手,缓缓打开经文。斗转星移,一缕月光,照在经书上。
                            


                            IP属地:安徽222楼2012-10-3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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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6 17: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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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呼呼刮过,不少落叶吹了过来,道长衣衫抖动,我和陈文树对视一眼,往后望去。通海河中,似乎有无数光影,似淡非淡,在里面晃过。经书上面,水波流淌,无数生灵,在里面挣扎,道长悠扬的声音,犹如钟声,飘荡在黑夜中:“来往道:诚不以萧往,难逃于镜瓶。客不居灵山,追逐于此生。近远者苦难,远近者雍容。若不以为情,徒须为此意。是如者此去,如是者归来——破圆道:人神共愤,白狼逆星。毁天灭地,血染山河,苍生灭,圣魔心——天人道:天命人,人顺天,人自笑。天命人,人逆天,天自笑,有人无天多自笑,有天无人无自笑,有天有人时常笑,无天无人非常笑。”
                              经书总共千字,道长苍劲的双手,持着经文,经文里面挣扎的生灵,逐渐消失,经书上字谱,发出淡金色光芒。念完后,道长把经书收起,站在月光下,良久后,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苍穹的眼光,犹如深渊,藏匿在夜幕中。没过多久,我们回到道观,一路上,我隐约觉得不对劲,道长没说一句话,似乎老掉很多。
                              第二天,我和陈文树躺在床上,突然听到道长疯狂的笑声。我们大吃一惊,连忙爬了起来,一路狂奔,往三清殿跑去。只见道长满头银丝,盘坐在地上,仰天狂笑,爷爷则静静站在一旁。笑完后,道长突然大吼一声:“老道去也!”随即脑袋一歪,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心中犹如重击,扑在道长怀里,大哭道:“道长爷爷,道长爷爷。”陈文树站在一旁,愣愣的望着道长,茫然若失。爷爷叹了口气,来到道长身边,轻声道:“我也快了。”我心中一惊,含泪回头望着爷爷,爷爷不知啥时头发微白,面容苍老,一夜之间,老去十几年。不由心中惨淡,眼泪唰唰掉下来。
                              许久后,爷爷牵着我和陈文树出了三清殿。我擦干眼泪,不时回头张望,唯恐错过点什么。陈文树也是黯然伤神,久久不肯离去。爷爷一狠心,牵着我们出去。来到门口一看,道姑已经心静入水,在一旁站在,道:“朴方老者,节哀。”爷爷点头回敬道:“道姑也是。”说完带着我离开了。
                              道长的后事,不同于百姓,爷爷也没插手,有道姑安排的。依道长遗愿,也没燃蜡烛,诵经七日超度。只是简单的火化了,葬在后院竹林。道长离去后,道观突然变得冷清,爷爷告诉我要离开这了,让我多陪文树玩玩。我一阵心酸,对陈文树说了。陈文树对我道:“你等我,晚上和你出去!”当天下午,陈文树又翻进那个工厂,偷了好多废铁,换了十几块钱,对我说:“天怜,你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好,只是道:“我们上彩船玩玩去吧。”
                              莲花池,一直是我们游玩之地,临走了,我只想到那块地方。以前由于没钱,池里的彩船,只能在岸上看着。陈文树二话不说,带着我来到莲花池,交了十元门票,上了彩船。我们坐在船舷上,望着清楚的池水,逐渐凋零的莲花,不住窃窃私语。远处的水中竹亭,先前被我雕上记号,也不知消失没有。陈文树对我道:“天怜,你还会回来么?”我点下头,答道:“会回来的。”
                              陈文树冷笑一声,望着远方,道:“不要回来,我也会离开这的。”我吃了一惊,道:“你离开这,去哪?”陈文树咬了咬嘴唇,道:“不知道,但一定会离开的。”我拍了拍他键盘,道:“嗯,祝你好远。”陈文树也嘿嘿一笑,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三天后,爷爷收拾好行李,带着我和文树,来到院内,道姑仍在打扫院子,见爷爷背着行囊,道:“您要走了。”爷爷点下头,把陈文树牵了过来,道:“文树跟着我受苦,还是道姑带着吧。”道姑慈善一笑,道:“道长都交代过了,您先等等。”道姑回到卧室,没过多久,拿出一个袋子给爷爷,道:“这是道长留给您的,一些香火钱,您拿去用吧。”爷爷暗叹一声,把袋子手下,告别后,领着我出去。陈文树跟了过来,替我送行。来到大门附近,爷爷悄悄把钱袋放在门口,领着我们出去。
                              大街上无多少行人,来到街头,我和爷爷上了机动车。陈文树站在一旁,不肯离去。爷爷坐在车上,道:“文树,好点读书,别让道姑操心。长大后,你们俩再聚首,知道吗。”陈文树点下头,没过多久,车就启动了。我把头伸出窗外,朝文树挥手,文树也拼命追赶,直至追不上了,才停了下来,同我挥手告别。我茫然若失,街边的树木,不住望后飞退,陈文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视野里。自此后,我离开生活二年的小镇。
                              当天夜晚,我和爷爷上了火车。年过一年,我也懂事了,没有初时的好奇心,学会了沉默。窗外的山水人烟,犹如风景画那般美好,我离开深爱的地方,熟悉的身影,踏上了异域的旅程。我是多么的爱他们,带着点恐慌,是否有忧伤。那些逝去的笑容,不曾遗忘,只是夜深人静,不知路在何方。请赐予我那些笑容,不是伪装,来自远方的祝福,会送来芳香。
                              夜,这是凌晨十二点,这是火车,这是我,你在哪里。
                              


                              IP属地:安徽223楼2012-10-3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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