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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庚的撒娇看着澈的宠爱心里好甜
卷十二
落雪苑中，小厮丫头们此时皆已在管家处领完杖罚的二十大板回来，正在各自房内相互擦棒伤药。一时间下人院内唏嘘嘈杂，令因落水受凉在房内歇息的红菱无法安睡，只好起身收拾停当前去韩庚房里伺候。
金希澈将韩庚安顿好，亲手将粥喂他吃罢，看着他睡下后，方才示意冬儿与他出了内阁，准备前往地牢中去发落素月。
韩庚方才只是假寐，待金希澈前脚一走，后脚他便醒来。一睁眼便觉床前一空，似乎无人守着，张开双目见帐幔遮的严严实实，便撑起身子想起来看看。
帐外红菱绿水听到动静，急忙将帐幔撩开看向床上，见韩庚已经坐起来，便将帐幔挂起。绿水拿起小衫帮他披好，又拿了靠枕令他靠在腰上，红菱端起热茶递给他问道，
“小主子，您不再睡一会子了？爷才出去您便醒了，如何？是否心口还疼？”
浅啜几口香茶，韩庚将茶碗递给绿水，四下张望内阁后不见金希澈的人影，不禁有些好奇，问道，
“不睡了，五哥在我还能安心迷糊一会子，他一走我便睡不着了，心口也好些了，五哥去了何处？”
绿水见他问，看看红菱，见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实话实说，半饷后方才踟蹰着回道，
“爷....爷他前去地牢中发落素月公子了。”
闻言韩庚一惊，看看红菱又看看绿水，见她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更为好奇，追问道，
“发落素月？为何要发落他？他何罪之有要将他打入地牢？快些讲来。”
“这....小主子，奴婢若要讲了，您切莫动气，如若不然，奴婢不敢讲。您方才好些，若听到不好的事，可要想开些。”
“....好，你且讲来听听。”
红菱见绿水还是犹豫不敢讲，深知若瞒着韩庚金希澈要将素月活活杖毙，日后若被他得知，定会将事由怪到自己身上胡思乱想，对心疾更加有害。上前将锦被为他掖好，红菱柔声道，
“小主子，昨日在望月亭中将您扑倒的那只大猫，乃素月公子故意放出，才能将您骇到晕倒....爷得知后盛怒之下便将他先行押至地牢，说待您醒来再去发落他...小主子...素月公子虽心存歹意，可...可兴许是一时糊涂方才做出此等蠢事，您瞧，他虽不懂事，可好歹也是您亲自买来送给爷的....为此丢了性命，您心里岂不难过？”
“....原来是他....这厮当真疯了，为了与我争宠竟做出如此无脑之事，五哥定会将他活活杖毙。快，绿水，快与我更衣，我去瞧瞧。”
韩庚闻言心头突突直跳，按住心口处强行镇定下来，急忙掀开锦被起身下床吩咐道。暗自庆幸方才服了药，否则又会被惊的犯病。
红菱见他如此着急，自然欣喜万分。急忙与绿水二人伺候他更衣洗漱，临出门时将他那件双层金丝斗篷为他披上，又命绿水将药丸带足，暖茶壶及玉茶碗也带上，方才唤了小厮跟着一同前往后园中地牢方向匆匆而去。
素月此时正在地牢中历经杖刑，浑身已被侍卫打的血肉模糊，意识浑沌追悔莫及。心中却依然存有一丝幻想，幻想金希澈能看在与他昔日有肌肤之亲鱼水之欢份上，能心存不忍留他一条残命。
随着杖刑力度不断加大，及端坐在八仙椅上金希澈那双美目中望向他幽寒森冷的目光，令素月口中泛起苦涩之感，索性闭上双目，咬紧牙关不再哀求出声，只求侍卫快些将他杖毙，结束他这十八年来的苦难命运。
看到素月一直望向他含泪的眸子，金希澈虽念在他侍寝自己两年的份上心有不忍，却仍不愿姑息养奸将他饶恕。只因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想将韩庚取而代之，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若将他轻罚留下，只恐他日后还会对韩庚做出不利之事，索性狠下心来将他杖毙一绝后患。
正在金希澈想起身离开刑房之时，便闻门外有嘈杂声响起，急忙挥停侍卫用刑，自椅上立起看向门口。
原是韩庚挥退紧跟着劝慰不愿让他入内的侍卫，带着下人强行闯入刑房内。金希澈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急忙迎上前去将闯入之人抱在怀中，背过身将身后血腥之色挡住，抬手将他双目遮住，向外且走且轻声哄道，
“庚儿莫瞧，快与五哥出去，此处太过腌臜血腥，仔细骇到你。”
韩庚入内还未等看清刑房之内情况，便被一人抱了满怀，怀中熟悉的气味令他方才还乱跳的心渐渐安定，乖乖趴在他怀里不敢向里面看，只是随着他出了刑房。待房门关上之后，金希澈方才将他双眼上的手掌放开，看看他面颊上的伤痕，抬眼冷冷扫向一旁不敢出声的红菱绿水，眉头微皱语气极为不悦的问道，
“为何带他来此？尔等莫非还想让他发病？你也是，这才好些，便急急赶来此处，所为何事？”
韩庚见他训斥丫头，急忙自他怀中挣脱，看看他不悦的面色，试探着小心翼翼问道，
“你莫怪她二人，是我要来的，五哥，方才被打之人....可是素月？”
见他竟然得知素月被行刑，金希澈便知又是红菱告知他，哄他前来说情的。不禁暗怪红菱多事，冷冷看了她一眼，将红菱骇的急忙垂首不语。踟蹰片刻，金希澈哄道，
“.....是他，此事你莫要挂心，好生养病方才是正事，走，五哥陪你回去歇着吧？”
韩庚将他拉至远离一干下人的廊子上，满心愧疚不忍低声劝道，
“五哥，放了他吧，我现下倒也无妨，不必为我伤害他的性命，予他一笔银子，放他出府....看在他服侍你两年的份上，也看在我将他带入府中的份上，予他一条生路吧？五哥....是我将他带来的，他做出如此大胆之事，也有我之错，他也只是想亲近于你，方才如此糊涂，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可好？”
金希澈见韩庚竟专程前来为素月讲情，不禁有些担心。话虽如此，可他心中还是稍觉不甘。素月昨日故意放出黑猫几乎将他惊吓致死，他却还要放过他，到底是未经世事，虽平日有些傲慢清高，却仍旧不失纯良本性。
可若不将素月杖毙，金希澈则委实不甚解气，又不敢不依将韩庚惹起闲气不利于养病，百转千回间只好长叹一声轻抚他未曾有伤的面颊，道，
“....哎....既然庚儿亲自为他讲情，那我便饶了他，依你之言，予他一笔银子将他送出府去，由他自生自灭也罢。来人，将素月抬出地牢。”
闻言韩庚惊喜不已，急忙唤过冬儿吩咐道，
“当真？多谢五哥，冬儿，你即刻带上几名小厮前去账房领取一千两银票，再拿三十两碎银子备用，为素月寻个医术高些的大夫为他诊治棒伤，差人先行为他寻个客栈安顿，你再去帮他寻个小宅子买下，为他日后生活琐事打点妥当,快些去吧。等等，命人将他的卖身契快些予我送来。”
冬儿看看金希澈的面色，犹豫着不敢应声，待见金希澈冲他颔首示意后，方才应下带着几名小厮匆匆前去安排一切琐事。韩庚待他们都退下之后，松口气转身看向地牢方向，似乎想等素月被人抬出在看他一眼。
金希澈本想劝韩庚回避，甚恐素月那身血肉模糊之伤将他再次骇到，转念一想又觉他心思本就难以猜测，不知此时是否尚有话要与素月讲，便示意绿水将锦垫放置到廊子的边凳上，将他拉着坐下。又命红菱将香茶斟上，亲手端至他唇边,有些担心说道，
“先饮口茶吧，我陪你一同等....庚儿，稍后看到素月，莫怕，那杖刑看着皮肉被打烂，其实无甚大碍，何况你来的及时，方才杖责了三十几下便被你拦下，好生养个十天半月便无妨了。”
浅啄几口茶，韩庚垂眸将目中担忧敛去，恢复昔日清冷，指尖摩挲着玉茶碗边缘鎏金纹，低声道，
“嗯，我不怕，五哥，你....舍得放他走吗？放走他，你日后该如何是好....”
金希澈一声长叹，接过他手中茶碗递于绿水，满目心痛望着他，道，
“哎...你这厮，总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昨日一早便该将他送走,累你被他惊吓晕倒....放走他，我还有你，你就莫再胡思乱想了。”
韩庚闻言心中一跳，急忙转首看向地牢方向不敢再接话，神色忽而转淡，清冷疏离之色尽显。
见状金希澈不禁黯然感伤。如何才能走入韩庚心中，令他不再将自己当成亲兄弟般对待，委实难办。每当见到韩庚待他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时吗，他便极想将实情告知于他，令他知道他们原本就不是亲兄弟，两情相悦亦未尝不可。却因甚为忌讳父皇亲手将他母妃与生父处死，恐他得知实情后会无法接受，对他心疾大为不利，故而他一直忍到现下都未曾说出他的身世之谜，爱恋之情亦无法直言表达。
二人各怀心思静默沉思，丫头小厮亦不敢上前扰之，一时间廊子上静谧无声，只闻远处有雀鸣声声，此起彼伏，好不婉转清丽。
忽而自远处地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韩庚急忙起身看向那处，目中满是惊惧。金希澈恐他受惊，将他腰身揽住，问道，
“是否想过去瞧瞧他？若怕，便莫去了吧？”
“我不怕，他....还活着吗？”
韩庚望着已被侍卫抬出的一张担架上血肉模糊之人，微微摇首后缓缓迈开脚步走上前去。金希澈紧跟着他，待走近之后，觉察到他在微微发抖，急忙将揽在他腰部的掌上加了力道，令他安心。
看到浑身是血面色煞白，趴在担架上的素月正用那双乌黑细挑的凤目望着金希澈时，韩庚强压心口处被他如此惨像骇的加快跳动之感，艰难的扯起一抹笑意，自身边红菱手中接过方才小厮送上的一张卖身契，上前垂首看着素月，道，
“今日五哥便要将你送出府中，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总比好过在旁人家屋檐下讨生活来的舒心，住处我已派人帮你打点好....此乃你的卖身契，今日便予你收着，待养好身子寻个好人疼你，好生过日子吧。”
素月闻言终于将缱绻眷恋目光自金希澈面上转向韩庚，见他面颊之上有红肿血痕，再看看手中他塞入的那张有他手印的卖身契，紧紧将它攥紧后，凤目中缓缓滑落两行清泪，半饷后自喉咙中方才发出声音，哑声道，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多谢小主子还素月自由之身，素月知错了....抱歉....小主子，在下能与你说句体己话吗？”
闻言韩庚心中一动，感觉他的体己话必与金希澈有关，便俯身将面颊贴近素月，轻笑回道，
“但讲无妨。”
望着他清丽出尘的容颜，素月任命的深叹一声，将头仰起，撑着身子趴至韩庚耳边低声道，
“小主子，请恕素月直言，您既心疾在身，又如此严重，何不放开心思，享受自己真心，何必庸人自扰将自己困于网中？我这粗人尚懂及时行乐之道，为何您这才俊倒糊涂了？！呵呵....仔细想想吧，素月走了，愿....您与太子爷能两情相悦，莫要他总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了。最后一句话，素月劝您，我走了，您若再予他买回来个小倌，只恐....此生您与他再无可能了....素月言尽于此，告辞。”
看着素月被人抬走，韩庚却被这番不明不白之言说的楞于当场，寻思着他话中深意。聪慧如他，只消须臾便想的通透彻底，压抑困扰多年的情感似乎终究寻到出口，心中亦豁然敞亮轻松。
金希澈并未听见他二人体己话，只见韩庚面色由清冷忧郁渐渐转为风轻云淡，笑的若三月桃花般惹人心动，不禁轻笑上前将他揽入怀中，为他将斗篷裹紧，转身向着一行已走远之人朗声道，
“好生养伤，待遇到好人，便回来告知本殿与庚儿，我等定会为你做主，与他好生过吧。”
“多谢太子爷，素月谨记，若能寻得好人，届时您与小主子定要为小的做主，让他将我扶正做正室吧，呵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