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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进入房中，金希澈抱着怀里矮他大半头微微挣扎的韩庚，唇凝浅笑垂首望着他，当看到他双目中那抹稍纵即逝的惊喜时，不禁心情大好。撩袍坐到软榻上，金希澈将瘦弱的韩庚拉着抱坐于自己腿上，一切动作自然流畅，只因韩庚自小便是如此这般在他膝头长大，似乎已成为习惯不得改之。摸着他一头柔滑的青丝，金希澈用稍显暗哑却极其好听的嗓音低声问道，
“庚儿，今日身子可好？穿的如此单薄，仔细伤风了，虽说天气渐暖，可你这身子若不注意的话，又会不适。来人，拿斗篷来。”
唤过婢女送上一件极为精致的绣金线软缎天青色薄斗篷，金希澈亲自为怀中的韩庚披上后，方才接着问道，
“午膳吃了多少？我命人给你炖的老参汤可有服用？这身子这几日方才好些，为何又起来作画，不多歇着点，不仔细养着又会不适了。”
垂眸浅笑，韩庚对金希澈的肢体接触细心体贴弄得心如擂鼓面色轻红。虽说自小金希澈便待他心细如尘，宠溺至极，做这些事已成为习惯，可随着他年纪渐大，春心萌动，情根早已深种于心，不得自赎，只能将情愫深埋心底，强行令自己对他冷淡代之。深恐他看出自己心中端倪，韩庚急忙摇首，轻声道，
“庚儿今日身子甚好，午膳吃了点子红棉虾团，厨子做的极好，我便多吃了两口，老参汤也喝了一盏。哎，这画都画了快两月还未完成，今日无事，感觉身子又轻生许多，便有精神接着画了。五哥，你是否尚未用膳？冬儿，去，给五哥传膳。”
“呵呵,莫急着传膳，我在宫中与母后父皇一道用过了，你方才与冬儿争论何事？”
金希澈拉着韩庚微凉的手，放于掌中捂着，抬眸柔声问道。见他追问，韩庚因素月之故心中极为不悦，又不能明言，只好冷清沉默不语，起身走至画案前，接着为那副未完成的画作着色。见状金希澈大为不解，不敢追问于他，只好轻叹一声转首向着一旁早就一幅踟蹰又不甘模样的冬儿，道，
“冬儿，方才你要告知本殿何事？现下可以说了，上茶，本殿今日好生听听你的冤屈，谁敢予庚儿的人气受，当真该打。”
“这....主子，您还是莫问了，问了也白搭，倒惹来小主子不悦，还是算了。小的其实就是看不惯有人总是与小主子过不去，方才说了些令主子多心的话，请您恕罪。”
冬儿一番话刻意说的遮遮掩掩，不但未能将金希澈说的放心，听罢反倒愈发恼火。听他之言，在这太子府中，竟敢有人与他宠至心尖的韩庚做对，当真是不知好歹。
冷了面色，金希澈心中不悦，冷哼一声端起婢女方才上的香茶浅啜一口，恐将一旁垂首不语静静作画之人骇到，语音低沉稳重，未曾高声斥骂责怪，对冬儿追问道，
“哼，你这奴才，话只说一半，若当真想为你小主子出气，便放开来讲，本殿听着便是，这府中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与庚儿气受，本殿自会责罚，讲吧。”
“这....主子，此人并非奴才，是...是素月公子，他整日里瞧小主子不顺眼，总想与小主子争高低，您一出去公干，他便寻小主子的不是，不是说怠慢他，便是说他房里缺这少那，冲着小主子发脾气吵闹不休，总之就是不让小主子安生，奴才早就看不惯他那副张狂样，回回都将小主子气的心口疼，只是小主子恐您挂心，不让奴才多嘴予您讲罢了。方才他又差人来唤小主子，奴才看不过委实忍不住，方才失态，令爷烦心，奴才知错，请爷责罚。”
冬儿说罢偷眼看向一旁作画的韩庚，只见他依旧面色冷清一语不发，只是唇角却微微上扬，便知他此番话语说是的甚对，不禁面上有几分得意之色，静候金希澈发话。
金希澈闻言眉头紧皱，美目中寒光一闪而过，将手上茶碗轻轻放于桌上，冲一旁垂首不语只顾画画的韩庚轻唤道，
“哦....原是他啊，庚儿，过来，先莫急着画，稍后我助你一道画。”
搁笔转身，韩庚目光清冷走向他。金希澈伸手将他拉过，照常命他坐于自己腿上，抱紧他，柔声哄道，
“素月只乃男宠一名，竟然对你发脾气，当真不知自己的身份了。庚儿，你迁就他作甚？一个嬖人也敢在这府中与你争锋，你竟不用家法治他，哼，我瞧他是活腻了。”
闻言冷哼一声，韩庚眼梢轻挑，眉间微皱，面上嘲讽之意甚浓，冷言冷语回道,
“哼，若他不是五哥你的人，我如何会迁就他？！此人甚是可笑，我不与他一般见识忍让再三，他倒当真当他自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
见状金希澈十分无奈，看他面色甚为不悦，便知这素月不知死活当真将他惹恼。恐他生气引发心疾，只好赔笑耐着性子柔声哄道,
“哦？我的人？呵呵，小庚儿，你这便是强词夺理了吧？人是你亲自去买的，也是你亲自送予我的，若不是你送的，我早便将他打发走了，何至于留在府中惹你着恼，好庚儿，莫恼了，五哥心中只有你，旁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这府中主子也只有你与我，他胆敢以下犯上惹你生气，我一会子差人赏他顿板子再打发出府便是。”
金希澈这番话将原本捻酸烦闷的韩庚说的心中大悦，遂缓和了面色微勾唇角挑起眉梢不依不饶回道，
“哼，打发他出府？只怕有人会不舍啊。”
“哈哈哈，你这厮，除了你我不舍，这世间还未有令我不舍之人，乖，莫恼了，待打发了那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便帮你研磨上色，将这画快些画完裱起挂上，如何？”
韩庚极少有的如此傲慢刁蛮之态，竟惹得金希澈开怀大笑，抱紧他在怀中不舍得松手，将面颊埋入他腹部拱着，闻着他身上那抹淡香，心中直线沉沦悸动。对于如此可爱可怜的小人儿到底要如何才能彻底收服成为他的人，金希澈早已想尽绞尽脑汁想遍法子，皆因他太过清冷性格缘故，收效甚微。
昔日乖巧的韩庚如今越大心思越重，不但帮他买回男宠，还待他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令金希澈摸不清他到底作何想法。他虽已急不可耐想要彻底得到韩庚，却因他心有残缺从不敢强来，每每与他这般亲近时，只能强行压制住心中那团炙热的欲望，以嬉闹玩笑来冲淡自己些许失态之举。
“呵呵...莫要闹了，我怕痒啊五哥....”
韩庚被金希澈毛茸茸的脑袋拱的难受，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面上随即飞起一抹轻红，双目水水润润，微张小嘴笑着用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向外拉着，不让他再怀中乱拱。
一群下人见俩主子如此亲密无间嬉闹，似乎早已见怪不怪，须臾间便退的一干二净，房中只留他二人嬉戏笑闹。韩庚被金希澈逗的轻喘连连，气息稍显不稳，见状金希澈急忙收了嬉闹，帮他轻抚胸口，自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精制掐金丝花线白玉瓶，倒出几粒米粒般大小的褐色药丸快速喂入他口中，端起茶碗递到他唇边，道，
“庚儿，快些将药丸服下，一会子便会好些。”
韩庚大口喘息，乖巧的就着他的手将药丸服下，饮了几口茶方才觉得先前那阵心悸渐渐缓和，不禁更觉无趣，垂眸敛去目中伤感，将头轻轻靠在金希澈颈窝轻喘低声道，
“五哥，我好些了，我总是如此不禁闹，你与我在一起定会无趣，我无妨了，你去寻素月玩耍吧，我将这画再上些颜色。”
“....庚儿，自小我便将你这小人儿视为掌中宝，疼你还来不及，如何能嫌你无趣？！你就是心思过重，方才心疾难愈，张御医不是常安顿你放宽心思，心疾便会轻生些，你却总是不听....庚儿，五哥最喜之事便是与你在一处相守，那素月是你亲自挑来送予我的，见到他便觉得是你，方才待他客客气气，现下你叫我寻他作甚？好没意思。你莫多虑，谁也无法取代于你....”
金希澈听闻韩庚如此伤感之语，心疼酸楚不已，急忙将他搂紧柔声哄道。韩庚虽极想相信他现下所言，无奈现实身份关系不由他随意放纵自己心意，只好默然无语。正在二人心思各异时，忽闻门外传来喧闹杂乱之声。
“公子，公子您不能进去，小主子正在歇息不便见你，公子....”
“哼！我偏生要进去瞧瞧小主子到底在忙何事，架子大的本公子请都请不过去了，尔等休要阻拦，滚开！”
闻声金希澈面色一冷，还未及开口，便见房门被人猛然推开，极大的撞门声响将金希澈怀中方坐直身子的韩庚骇的猛然一震面色微变,不由自主抱紧金希澈颈项将面颊埋入他颈窝之中，动作似小时侯被惊吓后那般自然。
见状金希澈急忙抱紧他拍拍后背以示安慰，大怒情急之下仍顾及韩庚极恐高声呵斥之声，便强压怒火目如寒冰转首看向未经通报便强行闯入之人。
韩庚此时也转首看向门外，见闯入之人正乃貌美如花面色不善长眉倒竖的小倌素月，便想自金希澈怀中挣脱起身，不料金希澈将他紧紧抱住令他动不得半分，无奈之下只好面色如霜目光清冷静默不语，想看看他今日在金希澈面前如何放肆难为自己。
年长韩庚两年身形娇弱的素月，兴许自小便被卖入醉红楼中，不知楼里老鸨予他喂了何种药物，如今虽已快及冠成人，却依旧肌肤柔滑似女子，面色白净，腰肢柔软，凤目秀眉，看起来当真妖媚无比。
素月极喜着赤色衣衫，京中三月季节虽已春暖花开，却仍有些微寒，他却已经换上赤红绸缎私服，外罩银红轻纱，未束腰带，将自己扮的妖妖娆娆。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稍遇微风便随衣袍一起翻飞，说不上的风情万种，眼波流转模样甚为勾人，他心中亦只求能将太子金希澈勾的离不开他。
今日他能如此张狂气恼，便是被金希澈冷落多时未曾宣他侍寝，又打听到他虽忙却每日照常回府在落雪苑陪韩庚，心中甚为不甘，想趁金希澈不在府内之际，将韩庚唤去他房里找茬发难。不料今日韩庚却未曾如常前去，令他大为恼火，最终不顾下人劝阻，衣衫未整便气势汹汹前来落雪苑中寻韩庚兴师问罪，以发泄他霸占金希澈的不甘与妒忌之火。
入得房中，素月见他朝思暮想之人此时竟正抱着韩庚，不禁大骇，待看清二人举止时更为光火。一袭天青色斗篷身型纤弱的韩庚正双手揽着金希澈趴在他颈窝不言不语状似撒娇，令他胸口发闷。
金希澈看向闯入门内之人，目光幽寒扫向愣在当场的素月，望着他少顷后方才又转向韩庚身上，柔声哄道，
“庚儿莫怕，是素月闯入，骇到你了？五哥在此，莫怕。”
韩庚乖乖趴在金希澈颈窝中，此时闻言抬首转身看看满面不甘与震惊的素月，一直烦躁不已的心情忽而大好，竟一反昔日冷清之态，当着他的面再次搂紧金希澈趴回他颈窝，沉默不语只默默颔首，一副甚为乖巧得模样，背对着素月却悄悄勾唇笑之。
素月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一向待他面无表情冷漠至极的金希澈此时竟将韩庚当做孩子般的柔声轻哄，一双美目中满是宠溺温柔之情，将他看的妒火急升，却不敢在金希澈面前造次，只好强忍妒意，在心中将韩庚狠狠斥骂一遍，方才顿住脚步立于厅中，双目泛红紧紧盯着金希澈，声音微颤强颜欢笑行礼道，
“吆，爷今日好生闲啊，竟也在此处呢。”
金希澈怀中抱着韩庚，原本尚在浅笑面容忽而急变，冷若冰霜心头冒火看向素月。方才素月闯入时气势汹汹，今日若不是冬儿提醒，韩庚定会被这厮欺负惊吓，届时引发心疾那还得了。看来这厮当真难缠，早日打发方是正途。
半饷后，金希澈见素月在他犀利目光下有些瑟缩，方才冷哼一声开口斥责，语气冷极声量却如常，若不看他的面色，丝毫不知他是在发怒，道，
“哼，这里本就是本殿主居，即便是忙，本殿亦会在此歇息，如何？你气势汹汹来此意欲何为？！竟敢未经通报便向内闯，当真不知死活。你可知若想进庚儿的房，必须经人通报待他同意方能入内，即便是皇后来了尚要通报后进来，你...胆子倒是够大。”
闻言素月心中大骇，不敢再做任何令人不快之举，强压妒火收敛张狂，急忙低眉顺目换上惶恐之色轻声赔罪，道，
“....爷，素月知错，方才只因有急事寻小主子前来询问，一急之下便忘了礼数规矩，还望爷及小主子恕罪，素月不敢叨扰两位主子，先行告退。”
金希澈见他转瞬间便能装小做低，心中更为不快，冷笑唤住正想溜之大吉的素月，目色深沉犀利的望着他，沉思少顷道，
“慢着，你即已闯入，那便将你有何事说了吧，本殿也听听看，有何事如此着急。”
韩庚乖巧旁听至此，心中不无得意。看来他的五哥谁也莫想抢走，即便是妖媚如斯，美貌如花有肌肤之亲宠幸过的枕边人素月也未能将他夺去。清丽如莲面色清冷的韩庚心念电转间浅笑盈盈，双手攀着金希澈的颈项轻轻晃着，一双清澈如泉的墨瞳扫向一旁面色僵硬的素月，用软糯细腻，极为好听之声道，
“罢了，五哥，素月公子天性开朗，兴许只是无聊，想要寻我来耍上一会子解闷，方才乱了规矩，既然来了，那便留下用完晚膳再回去吧，正好你也好些日子未见五哥，留下来看我作画解闷也好。公子，留下吧，如何？五哥？”
“呵呵，庚儿今日难得有此雅兴招呼客人，五哥岂能不应，来人，予素月上茶，传话下去，命厨房晚膳多弄些庚儿喜食的菜肴，素月也要同坐。”
金希澈见韩庚难得开心，全然不顾厅中面色极其难看假笑连连的素月心情如何，只一味纵容着近来难得如此向他撒娇之人。金希澈虽明知韩庚此举是为了气素月使小性故意为之，可他却觉得如此刁钻傲慢的韩庚甚为喜人，倒比他整日小大人般沉默冷清要好很多。
“....既然小主子诚心相邀，那素月便却之不恭，多谢爷与小主子抬爱了。”
素月心中恨极，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不悦，赔笑抱拳躬身谢礼道。说罢，似乎有意想与韩庚争宠，移步走向金希澈身边，摆好架势想要挤入他怀中。金希澈见状急忙起身不着痕迹闪开，照样只将韩庚揽入怀里，腾出一只手指向画案对素月笑道，
“如何？素月即觉无趣，便去帮庚儿研墨溶色吧，好生与他学学作画之功，无聊之时亦可用来解闷也好。还有....在我这府中，所有奴才伺候主子乃天经地义，素月不会不愿为庚儿效劳吧？嗯？”
韩庚闻言不动声色，垂眸浅笑一语不发自金希澈怀中挣脱，看也未曾再看一眼一旁气的面如赤布的素月，自顾执起画笔开始继续润色。
素月被金希澈一番不冷不热之语说的难过不已，面色由红转白，眼圈泛红紧咬下唇走向韩庚身边，立于案前深吸一口气，将恨意压下后方才恢复常态，将案上一只精致小壶拿起便想向置有各色颜料的小碟中加水。
金希澈见他满目恨意，心中自有主意。此人既如此不知好歹，竟敢与韩庚争宠，可见不能再留。若再将他留于府中，只恐日后会为韩庚招祸。不过现下既然韩庚想令他知道主次，难得使小性要教他做人，那先行让他欢喜便是，待明日抽空再做处理亦可。
注意打定，金希澈亦走上前，亲手将素月手中水壶接过，柔声细语将每种色料中倒入几滴清水,如何搅匀，如何帮韩庚调色，繁复步骤件件耐心悉数教予素月学习。
素月入府两年，从未听过金希澈已如此柔和之声及温和笑颜与他讲话，一时间竟忘了他正在接受服小做低之态伺候他妒恨之深的小主子，安心细细将他讲的谨记于心，梦想有朝一日能取代韩庚在他心中地位。
韩庚见状心中虽极其欢喜，面上却早已恢复一片清冷。抬眸淡淡看了一眼金希澈，见他正笑颜如花宠溺万分看着自己，不禁耳垂发热慌忙垂眸不敢与他对视，心室处急跳几下，骇的他急忙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于画作之上不敢再牵动情愫。
晚膳素月便是在极其尴尬与愤恨中食不知味作陪的。桌上各种菜肴精致至极，与他每日所用膳食有着天壤之别。倒不是太子府克扣他膳食，他所用之膳若与达官贵人家相比，自是高人一等。
可韩庚所用一切物件与膳食，自小于宫中便高人一等，便是在冷宫内也照常奢华未改，如今金希澈更是将他父皇母后待他的宠溺发挥极致，心思悉数用于他之身，自然是旁人不能相比。
素月却不知有此一说，只当金希澈故意将他冷淡怠慢。此时再观身边金希澈，见他只顾着伺候韩庚，竟将他当做隐形人视而不见，便愈发不忿。向来冷漠的金希澈现下正亲自执箸帮韩庚布菜添汤。只要见他哪种菜色多吃一口，便命人记下后再端至他的面前，柔声细语哄他多吃些，一餐膳食自己倒未用几口，当真忙的不亦乐乎。
此举对于韩庚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倒不是有意要气素月。他自小与金希澈同桌用膳，有一次乳娘粗心，将他不小心噎到，骇的皇后与他将乳娘好一顿责骂，自那之后金希澈便亲自喂他，待他吃饱之后方才自己用膳，直至如今亦未曾改变这多年来的习惯。
韩庚只用了半碗香米饭便不想再吃，金希澈见状不禁眉头轻蹙，将桌上那盘素月也喜食的松鼠桂鱼示意下人端至他面前，举箸夹起一块细细将刺剃掉哄道，
“庚儿，今日这松鼠桂鱼我瞧你吃的甚好，再多吃几口吧？你瞧你，人越大胃口越不好，每餐吃的猫一样少，身子如何能好，乖，来，再吃一口。”
“五哥，我不想吃了。”
韩庚看着面前雕花镂空双层小瓷碗中金希澈给他夹的那口菜，眉头一拧将碗箸放下撅起小嘴回绝不吃。如此撒娇耍赖模样方才令人觉得他才及束发幼稚年纪，煞是喜人好看。见他不肯吃，金希澈只好耐心哄着，硬将那块无刺无骨嫩滑鱼肉哄入他口中方才作罢。
这餐晚膳将素月吃的满腹胀气心酸难耐，生生忍住想将饭桌掀翻之心，心中流泪面上陪笑硬撑着用完晚膳。又耐着性子陪二人饮了饭后茶，待撤席之后得了金希澈命他告退之命方才敢告辞，带着满腔妒火于愤恨离开着温馨奢华的落雪苑。
晚间，金希澈先伺候韩庚服了夜间那顿心药，方才前去沐浴更衣。待他洗罢后上床将先行洗过靠在床头看书的韩庚揽在怀中，亲亲他的额头柔声问道，
“庚儿，明日我便将素月打发出府罢了，这厮不知深浅，竟敢惹你生气着恼，留于府中我不放心，你意下如何？”
闻言韩庚沉默少顷，轻叹一声，将面颊埋入他胸口，轻声道，
“....哎，五哥，罢了，他也只是心有不甘而已，他....能替你解闷解乏，与我不同，我只是你弟弟，日后你还是待他稍微好些才是，省的他因妒总瞧我不顺眼。”
“你这小傻瓜，当真够傻，五哥有你便是，他在我心中毫无份量，当初留他，只因是你送予我的，看到他，我便想到你，若他聪明知道深浅，安分在这府中居住，我只当多养个下人便是，可如今他竟敢与你做对，那便留不得了。”
语罢，金希澈不敢再深说，恐一时说漏嘴平白又惹他生气。他本想说每次前去寻素月泄欲，都是心中念着唤着他的名字方能感到激情而至，酣畅淋漓。否则，便兴趣缺缺，只当是男人正常所需罢了。
闻言韩庚亦不便多说，心中却感动不已。如此疼爱他的金希澈，他极想不顾伦理关系，将心彻底交予他，与他身心合一缱绻缠绵，无奈身份与自身身体问题，将他所愿强制压抑，令他不得解脱，只恐此生无以为报。
在金希澈轻轻拍打后背哄他入睡的动作下，韩庚渐渐感觉困倦不已，便丢弃心中杂念，索性不去乱想，安然在他怀中睡过去。见他睡熟之后，金希澈悄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方才轻叹一声挥手将纱幔扯下，遮住一室烛光，在窗外蛙鸣与花香朦胧中瞌目而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