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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我记得_黑花】-袭家作品授权转载-《花魁》(黑花,盗笔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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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还没有动作,他身后的黑瞎子已经出离愤怒,他抄起桌上的长颈雕花花瓶恶狠狠地扔了过来,那瓶子就砸在鱼贩鼻子前面一厘米的地方,他被吓得傻了,眼睛 瞪得溜圆,然而还不等他从椅子上跳开,黑瞎子已经以极爽利的动作奔了过来,仰身滑过桌面一脚踹在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鱼贩捂着胸口在地上痛苦地扭动呻吟,两个伙计一愣,顷刻间联手朝黑瞎子攻了过来。
  这次不带一丝玩笑游戏的成分,黑眼镜招招见血,怎么狠他怎么能打,没几秒钟两人都哀嚎着躺倒在地,一时半会都死不了,但时间长了会被活活疼死。
  伸脚把喽啰踢开,两手捏着拳,黑瞎子沉着脸就向鱼贩走过去,地上的人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往前爬,想要极力地远离暴怒中的黑眼镜,然而后者根本不放过他,他跟过来狠狠地一脚踩在鱼贩的右脚脚踝,只听咔嗒几声脆响,鱼贩凄厉的惨叫刺破了血色的天空。
  黑瞎子站在他旁边,冷漠地低头看着他,面目表情。
鱼贩叫得狠了嗓子都哑了下来,他喘着粗气缩成一团,屏风后的伙计齐齐冲了出来,手上都操着家伙,解语花看见了,揣好手机站起来,边冷声道:“都给我滚回去,过来,会死的。”
  “哈哈哈哈……”痛到极致的鱼贩突然笑了起来,解语花偏头看,只见他眼泪口水鼻血糊了一脸,样子惨不忍睹,再配上那尖声尖气的怪笑,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他像要了老命一样地笑,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在黑瞎子抬脚准备踩裂他另一只脚踝的时候,呲牙咧嘴地喊道,“来啊,来杀我!快点,杀了我,杀了我你就永远 都不会知道是谁给我们报信,谁帮我们诱拐了霍秀秀,她的尸体在哪里……来啊,快点,”他仰起头把脖子伸到黑瞎子面前,注意到对方停住的动作,得意地道, “来呀,这里,割下来,快点!你不敢,啊哈哈啊哈哈,懦夫,为了一个女人,连这个都不敢……呸,孬……呃!”
  没给他机会继续骂下去,黑瞎子蹲下身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摸出腰间的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怒极反笑,不禁温柔地道:“听着,装疯卖傻在爷这里没有用,我只问一遍,谁是内奸,霍家小姐在哪里。”
   鱼贩眨眨眼睛,咧开嘴又想笑,黑瞎子不耐,偏开枪口在鱼贩子左耳旁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打了一枪,而后又再次抵了回去。鱼贩这下是真的傻了,他似乎终于意 识到这个男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不老老实实说他想听的话,他真的会开枪,那些所谓的威胁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因为他深知,有命才有资格谈条件。
  黑瞎子倾身凑在鱼贩另一个耳朵边,一字一顿地道:“想好再说,乖,只有一次机会。距离那么近,我能把你的脑袋打成豆腐花。”
  “我说我说……”鱼贩抓住黑眼镜掐着他脖子的手腕,抖着嘴唇,颤声道,“是,是……”


IP属地:英国17楼2012-08-24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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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捌】
      解语花倚在桌上,半天没有动作,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
      在听到“棍子”这个词的时候,他一瞬间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是“果然是他”,还是“竟然是他”。
      但转念又想到,原来他本来可以有选择,但是现实太过残酷,只留给他一个最坏的答案。
    棍子。
      在听到黑瞎子说的“又瘦又小”这个词的时候,解语花第一反应就是棍子。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笑他人如其名,没想到多年后,这个形容会成为罪证。
      只有棍子,能熟悉吴邪的行动规律;只有棍子,能顺利诱拐秀秀而不让她起疑心;只有棍子,了解解语花所有的行动;只有棍子,五个月前跟他一起去了那个斗。
      现在回忆一下,从那次清盘开始到现在,棍子便总是在他面前晃悠或者无故消失,他的表现如此异常,怎么之前就没有联想到呢?如果想到,秀秀是不是不会……
    “花儿爷,棍子从小跟您一块儿长大的吧,您数数,您青梅竹马的人还活着几个?”鱼贩坐在地上冲他笑,笑得悲哀,笑得怨恨,“没有了吧?棍子和霍秀秀一 死,就一个都没有了吧?”鱼贩仰头大笑几声,愤愤地啐了一口,“你TMD的就是个灾星,没心没肺没人情味的灾星!克死父母不说,连打小长大的人都不放过。 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棍子为什么要反你,因为他怕了,怕不知道哪一天他也会像你丢下的那些伙计一样,凄惨地死在墓里,几百年都不会有人发 现!”鱼贩似乎吼累了,他咳嗽着喘息几口气,低低地咆哮着,仿佛受伤的兽,嘶哑而凄厉,“你知道过命的兄弟死完了就我一个人活着是什么感觉么?花爷,你觉 得很爽是不是?但是TMD我觉得生不如死!!!”
    解语花沉默着,双手死死地捏成拳,指甲嵌进肉里甚至有血滴下来。
      没有人,从没有人这样赤裸地批判过他,这一字一句像针、像刺,扎在他的心里最深最软的地方,锥心得疼。
      他知道他冷血,也知道自己冷漠,但这是他生存的法则,活下来,有什么不对?
      或许吴邪会因为闷油瓶的死而痛哭,甚至积郁成疾,但是他解语花不会,“天真”是他早已被剥夺的奢侈品,从坐上当家位置的那天开始,他就不是解雨臣,而是解当家,是花儿爷。
      黑瞎子早放开了鱼贩走到一边,当下也不做声,这更多是别人私事,他实在不好表态。
      手上转着枪把玩,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解语花身 上,看着那单薄的身影,不禁叹息,原来他还有如此厚重的过去。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无法责怪他,哪怕鱼贩子把他唾弃地如此彻底,但他就觉得小九爷做的所有选 择都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聪明人,一定有他自己的规则,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也会坚定不移。
      这一点价值观跟黑瞎子不谋而合,都是游走在常规以外的人所以莫名地可以感同身受,一瞬间,解语花在黑瞎子心中的定位由“情敌”和“解家当家”转为“同类人”,看待他的心境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一分理解,更多了分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解语花终于迟疑地,咬着唇问道:“你说,棍子……死了?”
      “死了!都死了!”鱼贩得意地嗤笑,“反正留在你身边的人迟早都要死,晚死不如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过来的解语花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晶亮的眸子中闪现着阴寒的血光和杀气,他不带一丝感情地问,“棍子的尸体在哪里?”
      “就在那……”鱼贩喘息不能,脸都憋红了,他痛苦地抬起手指着桌上的包裹说,“我们替你……清理门户……”
      掐着他的手一下子松了,解语花脸色刷白,看着包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沉浸在棍子背叛和被杀的黑洞中无法脱身,一旁抓住了另外重点的黑瞎子却突然一纵身闪了过来,他拎起鱼贩的领子,质问道:“那是棍子的?那霍家小姐在哪里?!”
       鱼贩在反复的折磨和强烈的情绪波动之后神智已经不清楚,他挣扎着推开黑瞎子,蹒跚着站起来疯狂地大笑,边吼:“活祭,哈哈,我要用她做活祭!花儿爷,我 


    IP属地:英国18楼2012-08-24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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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十几个兄弟死在那墓里,我要她陪葬!陪葬啊哈哈!!”他边吼着边冲出屋去,解语花和黑瞎子都愣在当场,没有拦他,似乎都觉得这么一个可怜的,甚至已经不 能称之为人的人,没有意义去阻止。
        黑眼镜站起来,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鱼贩佝偻的背景,低声问了一句:“那个墓,在哪?”
        花儿爷没有说话,只缓缓走到桌边,系起了装着棍子眼睛和耳朵的包裹。
      ……
        回到了解宅的解语花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回了书房,黑瞎子找到管事的伙计告诉他撤回所有搜索的人手回来待命,再派几个人去把那个“棍子”的房间搜一 遍,重要的东西都呈上来给当家过目。那伙计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看黑眼镜与当家的同进同出,估计也是位“爷”,也没说什么,当下就答应了飞身去办。
        黑瞎子跟到书房,就见解语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发呆,不禁有些同情。
        他是唱戏的,嗓子毁不得,所有正常人可以借以发泄的方式比如抽烟、喝酒对他来说都是“禁止通行”,他不是女人,连摔东西的权利都没有,除了看风景,他什么也做不了。
        黑瞎子天生不会安慰人,更何况他安慰了解当家谁又来安慰他,同是天涯沦落人,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解语花周身散发着“滚远一点,让我一个人待着”的气息,黑瞎子察觉到了,识相地靠在门边抽烟,他抬头看天,云很低,空气很压抑,像要下雨。他记得听吴邪说过,解家小九爷有句名言:天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不知道流的是谁的血,但希望不要有霍秀秀。
      带回来的包裹被放在角落的一个矮桌上,解语花没再看一眼,它们的主人几个小时前还在他面前嬉笑怒骂,指天发誓会帮他把秀秀小姐找回来,而现在,它们只能分散地,冰冷地躺在那里,提醒着他一个人的背叛。
        夜风吹过解语花的脸,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顺便带走了躁动的温度,让他可以安静下来,将所有的始末梳理一遍。
      然后,他发现了,破绽。
        首先,如果真的是棍子向王八邱泄露了清盘的时间,那么他根本没有必要费事跟踪吴邪和闷油瓶,因为棍子是他屈指可数的几个亲信之一,知晓所有的行动安排,他根本不必从吴邪下手;
        其次,占花魁当天,秀秀失踪的时间是活动开始之后,棍子在解语花到达之后曾给他详细描述过前三场的内容和黑瞎子的功夫路数,所以,他一定一直在场,那就根本没有时间去诱拐秀秀;
        再有,就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墓,他们是一起去的,如果棍子一开始就与王八邱合伙想要谋害他,那么……
        解语花想得正到要紧处,两个手下刚好扛着一个木头箱子过来,他斜眼瞟见,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把箱子放到屋里,一个伙计边擦着汗边道:“黑爷吩咐的,从棍子的房间搜出来的东西,重要的都拿来给您瞧瞧。”
        小花诧异地看了一眼黑瞎子,眼神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后者注意到了,只笑着直起身道:“哟,花儿爷别那样看我,我会受宠若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解语花没理他,走过来打开箱子,一件一件翻开看。
        箱子不大,普通质地,也没什么名目,里边杂七杂八地装着不少东西,有古玩,有坏掉的洛阳铲,有贴身装备,甚至还有拨浪鼓,解语花拿出来转了一下,还能响,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箱子角落塞着一件衣服,上面还有土,心里不禁嗤笑这偷懒的棍子连洗都不洗一下就胡乱塞进去,迟早发霉生蛆。他拿出来,发现这是几个月前他们下斗时棍子穿 的那件,这衣服还是解语花送给他的,被棍子说成是“这辈子最好的一件衣服”。在抖开的一瞬间解语花的动作顿住了,他看见,在衣摆的角落里赫然用炭笔写着几 个字:
        爷,小心王八邱
      ……
        站在后边的黑瞎子就见面前的人突然不动了,捏着一件破衣服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这种颤动越来越大,到后来甚至连身子都抖起来。他若不是哭了就是极度的激动,黑瞎子担心地欲凑过去看,解语花却突然站了起来。
      


      IP属地:英国19楼2012-08-24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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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是无辜的……”解语花咬着唇,两手死死地捏着拳头,他像是不会说话了一般,每个字都咬得十分用力,黑瞎子竖起了耳朵听,才能勉强辨认他的话,“我不能让他枉死……鱼贩,我要你偿命……”
          边说,转过身来的解语花双眼血红,出离愤怒之下他整个人像绷紧的弦,随便一点触碰都会当场断裂,他抓着棍子留下的衣服一步一步艰难地朝门口走去,然后越走越快,像是已经完全等不及想要将某人置于死地。
          但是在迈出门槛的一霎,一个黑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挡住去路,解语花条件反射刚想动手,却被早有防备的黑瞎子一巴掌扇在脸上。
          时间像是暂停了一般定格在这一秒,全场静默,甚至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解语花低头愣在原地,维持着被打的姿势,被黑瞎子用力地揽进了怀里。
          解语花僵硬着身子,脑袋靠在黑眼睛颈窝半天没有动弹,依靠着的身体太温暖,他孤零零地在世间挣扎了那么久,在失去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好哥们的这天,老天赏了他一个肩膀,有泪水氤氲在眼眶中,却被他用力地收了回去。
        两个伙计在黑瞎子的示意下识相地退下,还体贴地帮他们关上门,当家的一辈子就脆弱这么一次,他们见着了,不禁感叹一向高高在上的这个人,其实也还是有血有肉的。
        那一巴掌像是从天而降的冷水泼醒了解语花冲动的大脑,他用力地抓着黑瞎子的衣服,哑着声音道:“别拦着我,不然我连你一起……”
          “我不拦你。”
          黑瞎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深远,像是最广大的包容和理解,他一手箍紧解语花的腰,一手安抚地摩梭着他的后脑,低下头沉声道:“你可以去,也应该去,但是至少带上我……”
          解语花偏头打断他:“我的事,你别插手。”
          “好,我可以不去,但你至少带几个手下,那些都是不要命的。”怀里的人单薄消瘦地出乎他的意料,熟悉的触感隐隐唤起了他记忆深处某种不可磨灭的印象,却因为不合时宜而被忽略,他想到一句话,即是说给棍子也是说给解语花,虽然简单,但是在这一刻,似乎才能真正被理解。
          “花儿爷,生活不是演电影,死了就是死了。”黑瞎子收紧抱紧的手臂,对方微凉的体温却仿佛炙热的炭火灼烧着他的皮肤,两颗心的距离在这一霎无限接近,他忍不住想告诉他:
          别哭。
          “你还有我。”
          有些话,只有在出口之后才会被发现是如此无厘头。
          黑瞎子搞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解语花则认为自己幻听。两人都默契地不说话,倒是黑瞎子自己掩耳盗铃起来,他装作什么都没说过,微低下头凑近解语花被打的左脸,那一块因为充血而温热,他用自己的冰凉的脸颊贴上去,感受到对方肌肤细嫩滑腻的触感。
          怎么是那么水灵的人,完蛋,下手太重了……
          花儿爷可能也觉得这冰冰凉凉的触碰挺舒服,竟然也没偏开头,只突然低笑了起来,没头没脑地靠在黑眼镜颈窝说:“瞎子,敢打我就要敢承担后果,很好很好,我必须要收拾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又?”黑瞎子不正经地在解语花耳垂上吻了一下,“为什么是又?”
          小九爷撑着他的胸膛将人推开一点,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舔了舔下唇,邪邪地笑了一下:
          “你猜?”
        黑瞎子愣眼看着,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忍不住低头凑近对方的唇,脑子里滑过一个模糊的认知,MD,这男人,真是妖孽。


        IP属地:英国20楼2012-08-24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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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
            在触碰到那让人心旌动摇的柔软部位之前,只听解语花突然煞风景地说了一句:“凑那么近,想干嘛?”
            “凑那么近还能干嘛?当家的明知故问。”黑瞎子好笑地说,“对这种事装傻,不好不好。”
            “你在跟我调情?在扇了我一巴掌之后?”解语花用眼睛暗示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挑眉道,“没想到你不正常到这个地步,看上男人就算了,还好这口。”
            “我的品味一直有问题,大家都那么说,”唇轻触着对方柔嫩的脸颊,呼吸相闻,犹如情侣间的耳鬓厮磨,“所以我这不看上你了。”
            “千万别,我八字轻,担不起你的‘看上’。”像是受不了这等过于暧昧的气氛,解语花把脸偏开一点,续道,“更何况你这墨镜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构造……”
            黑瞎子打断他,诱惑地问:“花儿爷想瞧瞧?”
            “不。”
            想都不想就回绝掉,倒是让黑瞎子诧异起来,照理说这世上多的是人对他的眼睛感兴趣,难得他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愿意给人看的时候,对方却不领情了。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小九爷,真的越来越对他胃口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眼睛遮起来,也许是你不想看见,又或者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总之眼睛真的被你当做了一道门,一扇窗户,而你在隔绝的东西,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一段话看上去说的简单,但是黑瞎子行走多年,有多少人能真的看透这一点,他收起先前玩笑的心情,不自觉地放开困住解语花的手,只听那人一边走出去一边道,
            “墨镜是你的标志,瞎子却是你的名,其中的意味不用我去说,懂的人自然会懂,那些想要一窥镜片下究竟的人,只不过被你的故弄玄虚糊弄了而已,他们不知道的是,真心的想法没有人会写在脸上,而面具戴得久了,就真的摘不下来。
            我们是一类人,瞎子,你有墨镜做最后的底线,我也有一辈子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海棠解语,是刻在我身上的咒,只要还能喘气,就必须为了解家而活。”
            目送解语花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黑瞎子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解语花解语花,你这一朵惊世的海棠,究竟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解当家带着十几个伙计出去了,下午离开之后他留了个心眼让人盯住鱼贩的去向,所以这人逃不了了,他手下的那十几个人,也逃不了了。杀人偿命是铁则,入 了行,就要随时准备好自己的那口棺材。虽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哪怕把鱼贩做成鱼粥也换不回棍子,但是拿起刀为他讨回一个公道,是解语花唯一能做出的补偿。
            所以说,解九爷说的话都是至理名言,天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黑瞎子又爬回了屋顶上坐着,不一会飘起了毛毛细雨,他也不打伞,就在上面发呆,心头无数思绪滑过。
            他这辈子没有这么矛盾过,真的。
            一个小时以前他可以恬着老脸对全世界的人说他爱霍秀秀,哪怕所有人都鄙视他这个相信了“一见钟情”的混蛋,但是现在他犹豫了,不为其他,就为刚刚那个在他怀里憋得都要窒息过去却硬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的人。
            吴邪口中的小花。
            众人口中的解当家。
            他口中的花儿爷。
          他的真名叫解雨臣。
            这种感觉无法明说,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种因为“情敌”关系而产生的反感被抽丝剥茧地化解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投缘、欣赏、赞美,随着认识的加深,看到他更多面,当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形象立体起来的时候,说不在意,已经是骗自己了。
            一个与自己太过相似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就像没有人会不爱自己一样。
            尤其是这个坚强惯了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没有男人会不动心,至少黑瞎子不能,他没有这个定力。
            反而解语花是男人这一点,却被神奇地忽略了。或许因为他太美,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成为障碍。
          但是另一方面,他忘不了那晚的霍秀秀。
            或许那一眼过于飘渺,过于玄幻,太不实际,但是他相信那是命中注定,他爱上她,那是在一瞬间就注定的事。
            所以,如果说秀秀是他的命,那么解语花,就姑且算作他的“劫”吧。
            解雨臣,若有来生……
          ……
            黑瞎子躺在屋顶上睡了过去,等他被莫名其妙的声音吵醒的时候,低头看去,却发现浑身是血的解语花已经歪在书房的长椅上睡着了。
            有伙计送来毛毯和热水,刚想喊醒他,却被黑瞎子拦了下来:“你们下去吧,我来。”
            伙计点点头,感激地看他一眼,苦笑着走了。
            解语花像被血洗过一样,已经看不出皮肤和衣服本来的颜色,他像婴儿一般熟睡,眼睛紧闭,嘴唇微张,纤长的睫毛投下浓浓的阴影,身体尽可能地蜷起来,像是极度地缺乏安全感,单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无限怜爱。
            俯下身,黑瞎子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动作把睡着的花儿爷抱起来送回房间,怀里的人一直都没有醒,只是条件反射地抓紧了黑瞎子的手,哪怕睡到床上也没有放开。
            黑眼镜也任由他拉着,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听到床上的人轻轻地说:“我把棍子带回来了。明天出发,我们去救秀秀。”
          有羽毛一般的轻吻落在额头眼角,解语花在黑暗中合上疲惫的眼睛。
            又怎么会想到呢,在他仿佛被世界所抛弃的这一刻,陪在身边的,会是这个叫黑瞎子的男人。
            是劫吧。
            他对世间所有的人的薄凉,终于转为了劫数应验在自己身上。
          这辈子不能爱你,对不起……
          ……
          


          IP属地:英国21楼2012-08-24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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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墓的位置在贵州,解语花轻车熟路地安排下斗的事宜,黑瞎子知道这墓他们不是第一次去,但之前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提及过。他本想抓个人来问问,但看伙计的脸色都不大好,似乎心头都有什么不想再提及的难言之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解语花定了当天中午的火车票,电话吩咐那边堂口的伙计整齐装备,草草交代了北京的事宜就带着黑瞎子和四个亲信上了火车。
              他们是救人不是去旅游,一路走来气氛都很压抑。
               黑瞎子以前听吴邪说小花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很少有忧郁的时候,但这次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除了低头玩手机很少搭理别人,有个为人比较宽厚的老伙计怕 黑瞎子窝火,抽了个空拉着他道:“我们当家的平时不这样,也就是这次事情闹大了,牵扯太多,所以才这么……”找不到什么词,伙计尴尬地笑了笑,道,“爷别 见怪。”
              别见怪?
              开哪门子的国际玩笑?!
              如果解语花真是心情不好不爱搭理人也倒算了,可是黑瞎子分明感觉到昨夜之后这个小九爷开始躲着自己。这让他这个大老爷们非常不爽,有什么话不能明说?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是个什么意思?丫的,不想见就说一声“滚”,他绝对不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火车哼哧哼哧地往前爬,百无聊赖之下时间过得尤其慢,外边天色终于黑了下来,黑瞎子窝了一肚子火没法发泄,便郁闷地揣上烟出去抽。他前脚出去没一会解语花也跟着走了,不过他去的是相对的方向。
            黑瞎子抽了半包烟,感觉自己快被熏死了才悠悠地转了回来,打开包间门扫视一圈没发现熟悉的人影,这个习惯不好,他心知肚明,但是他抑制不住,眼珠子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跟着那个人走,除了否认“眼随心动”这个该死的“谬论”以外他做不出其他挣扎。
              正在打牌的伙计说当家的就在他后边出去的还没回来,顺便指了指左边的通道,黑瞎子瞄了眼他的牌,讨打地说了一句:“运气不错啊,大小王全在手上了。”才在伙计恼火的眼神中关门走人。
              解语花在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区,靠着窗户看外面,天已经黑了,除了偶尔的灯火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就是不想动而已。
              恍惚想起来,站在一个地方发呆似乎是闷油瓶的专利,他以前觉得他有毛病,没事装深沉,不过现在懂了,心里装了太多事的人,如果不能说出来,那么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给自己听。
              他听到了黑瞎子走过来的脚步声,那人看到了自己,然后停下来,倚身靠在对面的墙上,他摸烟的动作像是个老烟鬼一样自然流畅,但是点火却迟疑了。解语花偏头看了他一眼,男人咧嘴笑了一下,收起了打火机。
              解语花不说话,黑瞎子就陪着他玩沉默,反正比无聊他绝对不会输。良久,小九爷终于开口了,说的却不是黑瞎子想听的:
              “等救出了秀秀,你带着她走吧,越远越好。”
            黑瞎子咬着烟,仰头盯着火车顶,不带感情地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还是你中文不好,要我用英语给你翻译一遍?”
              “不是,这句话意思太多,我不确定你是指的哪一种。”黑瞎子走过来,一只手抬起来撑在解语花脸侧的墙上,气势汹汹地低头盯着面前的人,语气称不上多好,小花甚至听出了隐含的愤怒,“你是想说,你让出霍家小姐,还是想让我滚?”
              这是为什么呢,最懂自己的,竟然一直是这个男人。小花忍不住仰天笑起来,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点着头说:“所以我喜欢跟你打交道,从来不需要废话,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带着秀秀走,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黑瞎子两手捧着解语花的脸,咄咄逼人地说:“你在害怕。”
              “是,我怕。”解语花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像在咆哮,更像在说服自己,“你知道了我最重要的弱点,你目睹了所有的经过,我为什么不怕,还需要有多少的倒戈相向来教会我害怕?!”
            “不是,你不怕我挑衅解家。”黑瞎子抵着他额头,笃定地道,“你怕我征服你。”
            


            IP属地:英国22楼2012-08-24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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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语花哑然了。
                他像被戳中了死穴一样动弹不得,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到最大,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
                黑瞎子放开他的脸颊,伸手把愣怔的花儿爷抱在怀里,沉着嗓子道:“别说谎,你知道我懂你。”
              这就是他怕的,怕眷恋这怀抱的温度,怕迷恋这不废唇舌的默契,怕沉溺在这份单纯的陪伴中。
                解语花两手捏成拳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他低着头,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说:解雨臣,你是当家,你身后是整个老九门的解家……
                “到现在为止,我有无数的理由至你于死地,瞎子,但是我放你走。”一点一点,缓慢却坚定地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当他重新抬起头来,已经是那个精明睿 智、年轻有为、心冷如冰的少当家,“不要奢望我能有更多的退让,也不要无视这最后的仁慈。瞎子,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你我都是。”
              黑眼镜低头看着他,那么近,那么深,仿佛恨不得将他剥光一样,赤//裸而无情地凌迟他的灵魂。他一遍一遍地看,像要用眼光把他拆吃入腹一般,而后不可抑制地笑起来。最近总是有人这样笑,绝望地、无力地,在解语花面前这样笑,对他笑。
              “你强,花儿爷,你强。怪不得鱼贩说你是灾星,是孤星,他没有说错。”突然用力地捧起解语花偏开的脸让他正视自己,黑瞎子用最冷最冷的语调,无情地把这 些字连成句子,像一个个闪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解语花脸上,“没有人能待在你身边,没有人,因为你的心是冷的,是空的,你除了自己和解家谁也看不到。别人 的关心、惦念和爱慕,你统统看不到,看到了你也不要。你觉得那是什么?是垃圾,是累赘,是TMD我们犯贱是不是?!”
                小花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眨都没有眨一下,嘴唇抿得死紧,像是要咬破了一般用力。如果是其他人,解语花会一棍子甩上去让他这辈子别想开口,但是面对黑瞎子,他除了抑制住自己摇头的冲动,没法给出其他反应。
                那个男人没有没有放过他,他捏着自己的手是如此用力,捏得他都疼了,心疼,浑身都疼。
                 “所以你一点不留情面地扔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万事大吉一劳永逸了么?!你以为这样就轻松自在无所顾忌了么?!放屁!我看错你了,小九爷,我以为你们老 九门的人个个都虚伪,但是你会是不一样的那一个,但是事实证明我黑瞎子就是瞎子,你根本就是个懦夫,连正对自己的心都不敢!你就适合抱着镜子,对着你那张 倾国倾城的脸一个人过一辈子!”
              黑瞎子愤怒已极,几乎口不择言,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虽然自己也在下一秒觉得最后的话太过火,却并不后悔,只是双手不自主地放松了力道,终究还是舍不得太伤他。
                花儿听着他的话,眼神越来越冷,震惊逐渐转为愤怒,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他冲动地压了过去,抬手揽住黑瞎子的头,倾身凑上自己的唇,剧烈而急促的呼吸喷在黑瞎子嘴上,两人相距不足半厘米,但他还是硬生生停住了,就在这咫尺的地方,停住了。
                黑瞎子嗤笑一声,花儿爷,你最令我敬佩的就是这一点,在感情面前,理智总能百战百胜。
                伸手把解语花推开,对方后退两步重重地摔靠在身后的墙上,在他以为黑瞎子要甩手而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却靠过来一手撑在脸颊旁边,弯腰偏头,凶狠地咬上他的唇。
                这个吻何其火热,却透着刺骨的绝望。
                黑瞎子从来没有这么这么想,用一个吻,锁住某个人的一生,而当天似乎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对象的时候,那个人却告诉他,一个吻,只能换刹那。
                那么他就要用生命的热度去渗透这个吻,让刹那变成永恒。
                他是那么用力,那么激烈,那么横冲直撞,解语花柔软的口腔几乎都承受不住,那男人像是中了魔一般甚至不愿意离开分毫,含着他的舌尖和薄唇,抵死纠缠。
                解语花一开始抵在对方胸膛试图推拒的手渐渐地松了力道,过于深的吻已经分不出彼此,口中弥漫开鲜血的铁锈味,像是透骨的悲伤,刺激得他如鲠在喉,甚至连喘息都带上了欲哭无泪的色彩。
                 唇瓣已经被咬得红肿,布满血丝,每一次的触碰都有针刺一般的痛传来,但他没有推开他,就当作最后一次的放纵,解语花抬起手勾住黑瞎子的脖子搂住他的头, 将自己贴近过去,舌头也用缓慢而轻柔的动作舔舐对方的唇齿,他在用最实际的行动安慰着这个男人,让他轻一点,慢一点,不要用那么绝望的吻,给他留下那么锥 心的印记。
              持续了像是一辈子那么长,黑瞎子终于缓缓抬头,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方柔软的口腔,彼此被唾液浸染得晶亮的唇瓣都不自然地 发红发肿,黑瞎子看着,有一瞬间的愣怔。谢语花的线条让他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仿佛在不知什么时候,他曾经很认真地描绘过。还有刚才唇齿相接的触感,总 让他觉得不是第一次侵入,然而还不等他细想,已然回神的解语花却抬手狠狠地擦过自己的唇,冰冷地道:
                “如果我欠过你什么,现在也还清了。滚,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黑瞎子一瞬间愣住了,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还是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以为他可以改变他,他以为他可以,事实证明也只是“他以为”而已,多么不自量力,多么自欺欺人。
                他冷笑着,重重地一拳打在墙上:“好,花儿爷,您狠。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秀秀我带走了。”说完,没有再看对方一眼,黑瞎子退开两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解语花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仰起头,漾起一抹苦涩而洒脱的微笑。
                结束了,快结束了。


              IP属地:英国23楼2012-08-24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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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大结局,回归
                【拾】
                小九爷回到包间的时候黑瞎子正在跟几个人打牌,伙计们看到他进去了都站起来躬身问好,黑瞎子背对门口坐着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没有动作。解语花看着这个 冷硬的背影,内心突然涌起巨大的落差,他甚至还没有把昨夜灼热的胸膛和手掌封存进记忆里,这个男人就已经毅然决然地走远了。
                  明明就是自己一点一点把他推开的不是么,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责怪对方的绝情。
                  几个伙计注意到他的失神,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黑瞎子注意到了,一手抓着牌,叼着烟不耐烦地说:“都傻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出牌啊!赶紧的爷要赢了。”
                  伙计们闻言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当家的没发话,他们都踟蹰着不敢动。解语花倒是被黑眼镜这句话给弄清醒了,他摆摆手僵硬地笑道:“没听见黑爷说的么,你们继续吧。”说完没再看黑瞎子一眼,翻身到上铺睡觉去了。
                  比寡情,他解语花从来没有败绩,黑瞎子,这一次,你输定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一点赢的快感。
                  那一路,他们几乎再无交流。
                二十来个小时的火车之后紧接着是几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在目的地的镇子里与送装备的伙计会合了之后,一行人像是打仗一般马不停蹄,气都没喘上一口就扛着行李进山,毕竟救命如救火,时间不等人。
                  一开始大伙在黑瞎子的调侃下还有说有笑,看到歪脖子树还有人冲上去抱着扭屁股,就连一直反常地寡言少语的解语花都重新一展笑颜。
                  但夜深了之后所有人都累惨了,凌晨三四点时人体极度疲乏,便不再有人说话。点着火把又走了一阵,在众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解语花终于下令找块空地原地整肃,休息3个小时,等天亮了再出发。
                  一拨人搭帐篷一拨人做饭,草草吃了之后留了两个还有精力的人轮番守夜,其他人面露疲态。
                  黑瞎子身价不低,几乎仅次于小九爷,于是没有悬念地被安排与解当家共用一个双人帐篷,他原以为解语花会拒绝,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困顿了,那人竟然没说什么。
                  由于兴致不高,也累得够惨,解语花没吃几口就找了托词先去睡了。黑瞎子和几个比较谈得来的伙计围在篝火边抽烟,那几个人几番欲言又止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他们坐了一会都撤了,到最后只留下瞎子一个人。
                  脱离了尘世的喧嚣,山川河流的宏大和静谧总是能平息纷繁的思绪,抚平内心的焦躁,送来洒脱。
                  黑瞎子仰望着在北京城难得一见的晴朗夜空,没有想到解语花,也或许是刻意地抵制了想到那个人,他回忆起的是那天晚上那个倾城绝世的人。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心,真正深爱的,其实一直是那个人啊。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她”傲视苍穹的气势,“她”颠倒众生的美,甚至连发丝和裙带飞舞的弧度都在提醒着他,庸碌半生只为那一霎的相遇。
                  什么解语花,什么解当家,究其根本只是因为他与“她”太过相似,所以才心生迷惑,所以才动摇……
                  这么说来,从始至终,都只是他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积郁在胸口的烦闷突然在一瞬间消散殆尽,黑瞎子站起来仰天长呼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像重生一般轻松自在,他不觉得累了,浑身充满着用不完的力气和精神,只盼着白天赶快到来,他甚至已经等不及救出他的“她”,带“她”走,远远地走开,再不回首。
                黑瞎子慢吞吞地爬进帐篷的时候发现解语花面朝帐篷壁躺着,呼吸平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火车上那次对话之后他们再没有单独相处,黑眼镜现在虽然已经不再纠结,但毕竟是动过心的人,还是不能太平静地面对。看着那背影好一阵,他才脱了外套躺在右边的垫子上,盯着顶上树枝的影子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突然说:“我知道你没睡着,起来聊聊吧。”
                  很安静,没有人回应,黑暗里的解语花睁着眼睛,良久才漠然地道:“聊什么?”
                


                IP属地:英国24楼2012-08-24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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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聊缘由,始末,以及在这座山里发生过什么。我看得出你们每一个人,表情里都有一丝痛苦。”黑瞎子转头面向他,昏暗中能看到解语花消瘦的肩和起伏有致的腰线,不知为什么突然显得如此单薄、可怜,他缩在角落里,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没能抵制住内心深处涌动的复杂情愫,黑瞎子翻身过去从后面拥住了这个人:
                    “至少今晚,最后一次,让我抱抱你。”他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凑到耳边平静地道,“说说吧,花儿爷,憋在心里,会疼的。”
                  解语花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轻启唇瓣,缓缓地叙道:“在我下过的斗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发生过,这一个,尤其匪夷所思……”
                  ……
                    故事的起因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只是它的发展牵扯出太多千丝万缕,以至于一时间辨不出对错。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山,叫龙眼山,不是因为它盛产龙眼,而是因为它在山脉水势中居眼,是一处风水极好的墓葬之所,所以在这里葬一个秦汉时期的侯爷郡王,无可厚非。
                     五个月前,解语花就带着一帮人来到这里,他们一共14人,除了棍子是解语花从北京带过来的,其余都是王八邱和鱼贩带起的手下(鱼贩当时在北京销货,遂没 参与),他们是本地出身,对这一代熟,身手不错,经验也老道,解语花寻思着能把他们喂饱,就不担心他们反水,也就没说什么,准备好之后就下斗了。
                    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从地面上定位来看墓葬挺大,足有前殿、中殿和后殿,他们从前殿进去,在中殿的墓室就淘到了不少好东西,众人兴致高昂地继续往后挖掘。
                    虽然就棍子留在衣摆底下的那句警示来看,这群人并非忠心耿耿,解语花自己也有留意,但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实质的端倪。后面他想了想,棍子写下那句话应该就是在出事当天,之后场面混乱,所以他没有机会看到。
                  那天,棍子被解语花安排与王八邱一起运一袋子明器出去,东西不多但都很贵重,他怕王八邱独吞,所以让棍子上去盯着。其余12人还在斗里忙活,他们成功打 开了联接后殿的墓门,进去之后却发现墓室正中只放着一个粗陋的石头棺椁,四面墙壁由石头磊成,没有壁画和丝毫装饰,解语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 心急的伙计竟然像中了魔一样非常不专业地径直奔去动手开馆……
                    后果没有悬念,除了站得较远并且已经有所防备的解语花以外没有一个人成功逃出来,他拼死合上墓室的门把飞溅的血和凄厉的惨叫阻隔在了二十厘米之外。
                    他经常会梦到的一双充血的眼睛,狰狞、痛苦、绝望,它的主人当时就趴在门缝上,死死地盯着解语花。
                  死在斗里的11个人都是打小和王八邱鱼贩混的过命兄弟,虽然出来之后的解家已经极尽可能地做出补偿,但是有些情意,不是钱可以换得回来的。
                    王八邱反水了。
                    他带着剩余的手下顷刻间覆灭了解家在贵川的几个堂口,最后将矛头指向北京总宅,解语花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有了十几天前的清盘。
                    但是消息泄露了。
                    虽然至今无法查明究竟是谁泄密,但王八邱逃了是不争的事实,从鱼贩口中得知,他把秀秀带到这里来活祭弟兄。不知道是谁替他,抑或者是他自己想出来绑架霍秀秀以威慑解家这么个贱招,但不得不承认,这招够狠,够有用。
                    因为他现在在这里了,王八邱做梦都想要他解语花偿命,他也真的来了。
                  ……
                  


                  IP属地:英国25楼2012-08-24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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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解语花用毫无波澜起伏的语调平静地陈述完这一切,两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了。
                      黑瞎子觉得自己甚至无法评判对错,他不是解语花,也没有身处危机四伏的现场,任何的安慰或者责备都是虚妄。
                      每个人都有理由,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应该的选择。黑瞎子没有料到的是解语花会如此坦白,他甚至告诉了他那双眼,这犹如将自己最冷漠最伪善的一面赤/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黑眼镜无法形容自己充斥着震惊、理解和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不自觉地,收紧了拥抱的手。
                      一个人的体温可以如此温暖,谁能想见他的内心,会有多冰凉。
                    手掌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黑瞎子在试图调整两人姿势的时候恍惚摸到了解语花的腰间,那里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并不平滑,但单就手感来说又不完全像是伤疤,他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疤,也是咒。”解语花侧开了身子,黑瞎子的手因为他的动作而滑了下去,“你应该庆幸现在是晚上,否则如果不小心看到了,我就没有借口再放你活路。”
                      “别那么迷信,小九爷,也别那么狠。”黑瞎子恬着脸抬手又揽回去,不正经地续问,“既然是疤,怎么来的?”
                       “很多。第一道,是很小的时候,我偷偷跑进只有当家能进的祖祠,被父亲抓住后打的,那一次我十天没有下床,后来,我坐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名正言顺 地进去才发现父亲不想让我看见的是后堂的那口薄棺材,那是为每一任当家备的,现在也就是为我备的。”思绪仿佛已经飘远,解语花停了很长时间才续道,“第二 道,是四岁,我拜入师父二月红门下学戏,一天贪睡起晚了没有练功被师父打的。那一次我跪了三天三夜,如果你现在去那个院子,还可以看到中庭地上的两个小 窝,那是师父恨铁不成钢,为了警示我用拳头砸出来的。”黑瞎子静静听着,花儿语调中的强自欢笑让他的心像被揪住一样地疼。
                      “第三道,是第一次 带人去挑场子争地盘的时候,那时候解家已经势微,除了拼命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我只带了11个伙计,死了八个,残了两个,一个傻了,我提着他们老大的头出来 的时候,感觉连天都不一样了……那是我第一次沾血。”黑暗中,仿佛有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解语花握紧了拳,闭上眼睛试图逃出那天的回忆,深呼了一口气, 他续道,“第四道……”身后的人在这一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温热的胸膛紧紧地贴上后背,有清晰而有力的心跳透过接触的肌肤传过来,黑瞎子紧紧地抱着他,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别说了,花儿爷……”
                      别那么狠心,把自己早已斑驳的心拿出来再撕裂一次,若你已经不能为自己而活,至少让过去仅仅停留在那块伤疤,在我面前,只希望你是解语花,那个坚韧强悍、老九门最有出息的少当家。
                      不知过了多久,当彼此的心情都有所平复,解语花在他怀里动了动,头颈往前倾,黑瞎子诧异,问道:“怎么了?”
                      半起身,小花偏过头来,边疑惑地道:“有什么东西,梗着我的后颈。”
                      黑瞎子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脖子,顺着链子摸出一个圆圆的玉石样的东西,解语花看见了,伸手来摸,边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玛瑙。”
                      愣了一下,解语花似乎想起了什么,方试探地问:“红色的?”
                      “嗯。”黑瞎子应了一声,续道,“樱桃红。”
                      玛瑙光滑的表面上还带着黑眼镜温热的体温,虽然昏暗中根本看不清颜色,但解语花却觉得他甚至能清楚地回忆起它的纹理。
                      “你竟然还戴着……”
                      声音太轻黑瞎子没有听明白,便凑近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回神的小花轻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没什么。话说起来,我一直很想问你,你跟秀秀是怎么结识的。”
                      提到秀秀,黑瞎子整个人明显地就轻松起来,他咧着嘴,笑道:“那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霍家小姐是我抢下的第五位花魁。”注意到解语花身子一僵,他不禁好奇地低头问,“那晚老九门的活动解当家的似乎没有出席?”
                    


                    IP属地:英国26楼2012-08-2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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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解语花面不改色地否定掉,续问,“你就因为抢了‘她’一次,就肯为‘她’舍命?”
                        黑瞎子没回话,这话从解语花口中问出来,他不免以为是一种试探和挑衅,收起了方才的温和与慈善,黑瞎子凑近了抵着解语花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嚣张地喷在他唇瓣:
                        “她是我认定的人,花爷。”你也曾经是我认定的人。
                        这后半句被含在嘴里,终究没有说出来。
                      解语花在黑暗中捕捉着那双痴情的眼睛,一时间无言以对。事实的真相太出乎意料,又太过美好。
                        但是,他能说什么呢?告诉他,那天晚上的花魁是现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么?
                        可是,何必呢,何必幻灭这个男人的“命中注定”,就算说了又能如何,他们终究走不到同一条路上。
                      够了,真的够了,知道他全心爱慕的人就是自己,那也不枉心比天高的解雨臣对他一度倾情。
                        唇角忍不住勾起温柔的弧线,解语花在黑暗中双眼氤氲,老天待他终究还是不薄的。
                        那么,哪怕放手,又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静默良久,终听花儿爷用冰冷到极点的语气,幽幽地道了一声:“好好照顾秀秀。还有,离我远一点。”说完,便翻过身去离开他的怀抱,不再言语。
                      怀里的温度一点一点消散在空中,黑瞎子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几乎一夜无眠。
                      放手吧,还有什么好犹疑的呢,黑瞎子,不要如此不知好歹,你逃不过相遇的缘分,终究是要躲过这般劫数。
                      ……
                        因为有前次的经验做铺垫,经过第二天半天的跋涉,他们在中午时分就到了原先的墓口。
                        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黑瞎子就看到了目的地,空地上杂乱地堆放着帐篷和装备物资,中间的篝火上甚至还烧着汤,手下的伙计到四周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查看了装备回报说,应该是王八邱的队伍。
                        但是他们人呢?
                        他要拿秀秀做活祭,那必然是把人带到墓里去了,但是看这地上的场景完全不像是准备下斗的样子,解语花隐约感觉到不妙,招呼上众人就当先下去。
                        前殿和中殿已经被搬空,手电光照射之下有股阴寒的气息。他们直直往里走到后殿的墓门前,几个伙计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开始撬门。
                        沉重的石门应声而开,解语花不禁心跳加快,他不知道他害怕看到什么或者希望看到什么,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应该是现在的这样:
                        墓室依旧是他5个月前第一次进来时的样子,粗糙的大石磊成的墙面,没有壁画和装饰,简陋的石头棺椁孤单地停放在墓室正中。没有上一批伙计的尸首,也许他们被王八邱带出去了,那么,王八邱一行人呢?他们甚至有如此好的耐心把一屋子的血迹都打扫干净么?
                        浑身冒起凉意,与上次一样毛骨悚然的不祥预感铺天盖地袭来,解语花站在门口无法动弹,而等不及的黑瞎子已经带着人冲了进去,他们四周翻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遗留的物品,不约而同把目标转向了正中的棺椁。
                        “别开!”
                        变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解语花只来得及惊叫这么一声。
                        自动翻起的棺盖在空中旋了几个圈从右边飞了过去,掀翻了站成一排的三个伙计将其死死压在下面,他们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断了气。
                        巨大的烟尘迅速弥漫整个墓室,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没人能看清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怪物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听到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解语花刚往里迈了一步就被气浪冲了回来,背部狠狠地撞在石门上,像碎了一般得疼。
                        他喊了一声“黑瞎子!”,回应他的是激烈的争斗声和哀嚎。突然,一个人从正面撞了过来,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推搡着他冲出了墓室,用眼角瞥见那人脸上的墨镜,解语花刚想说话,却被黑瞎子狠狠地推开,他没站稳,硬生生跌在了两米开外。
                        “秀秀在棺材下面,我要回去。”黑瞎子痛苦地喘着气,艰难地对他吼,“快走!”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反身折回墓室,解语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回去,沉重的墓门却在他眼前轰然合上。
                      别……别这样……不要……
                        我还没有告诉你,谁是真正的花魁……
                        你给爷滚出来,黑瞎子,滚出来!!
                        在抢了花魁,在给过我狠狠的一巴掌,在不要命地吻过我抱过我,在给过我温暖和依靠,在你TMD地抢走了我的心之后,你怎么能……怎么能……
                      解语花瘫坐在纹丝不动的墓墙前,像窒息一般哽咽。
                        他这一生中为了各种目的抛弃过数不清的同伴、伙计,在他有最不想抛下的人的这一次,却被一道墓门阻隔了所有的希望和退路。
                        而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
                        “离我远一点。”


                      IP属地:英国27楼2012-08-2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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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解语花独自一人返回北京的第三天,他接到了来自吴邪的电话,内容非常振奋人心,但吴邪的那份激动和兴奋却始终无法感染他。
                          挂了电话之后那句话像是被按了单曲循环一般在他脑中不停地重复,他却像是语言障碍了似的无法准确理解那层含义。
                          吴邪说:他们神奇地找到了秀秀,她虽然伤重,但还活着。
                          所有人都说这是奇迹,霍家人用最虔诚的心感谢上苍。解语花也是。
                          秀秀在一周后带着一身简单处理过的伤回到北京,她下了飞机没有霍宅,而是径直来到解家。
                          他们在当初黑瞎子喜欢的那个书房对面的屋顶坐着晒太阳,秀秀拉起解语花冰凉的手,轻轻地说:“我有事要告诉你。”
                          那一个下午,秀秀告诉了他剩余的真相。
                        那一天,她正准备去九门提督参加活动,棍子却突然来找,说是花儿爷有事说,秀秀并没起疑,上车之后被径直带到了北京市郊。她被迷昏,然后在一个残破的地下室见到了王八邱,他身边站了一个又瘦又小的人。
                          她后来才知道这么个名不见经传,丢到人海里会被瞬间淹没的小人物竟然会如此关键,那人最大的特长甚至不是天赋异禀,而是他长得非常非常像棍子。
                          是他,一直跟着与解家颇有渊源的吴邪以便探听消息;是他,凭借着一双过人的耳力在茶馆里听到了解语花清盘的消息;是他,一直频繁地约见棍子,企图以“失散多年的兄弟”为由鼓吹他反了解语花投靠王八邱,当然,最后他失败了,所以鱼贩毫不留情地杀了棍子灭口。
                          清盘那天,他在匆匆下楼给王八邱打了电话之后又悄悄潜了回去,所以,“挟持霍秀秀以要挟解当家”的主意不是别人想的,正是黑瞎子。他的那句“要击垮一个男人,要是够狠,就从他的女人下手,清盘?太仁慈了。”被一个字不差地转述给了王八邱,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被关在那个地下室的几天王八邱的手下并没有善待她,秀秀卷起袖子露出伤疤纵横的胳膊,苦笑了一下。解语花握着她的手内心涌起无限酸楚的情绪,但不知为何,安慰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瞎子虽然有错,但终究还是他们解家对不起她,这份亏欠,他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
                          之后她被带上了前往贵州的火车,期间曾试图逃脱,但都被过分小心的王八邱化解,无奈之下她几乎已经放弃希望,尤其在被关进那古墓的后殿之后,就彻底地心如死灰。
                          那时候的她已经疲惫之极,求生意志薄弱得近乎于零,孱弱地靠着墓墙坐在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长久的昏睡。
                          期间她被惊醒过两次,第一次看到了王八邱他们被不知名的怪物顷刻间撕成碎片,之后一次,是解语花他们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躺到棺材里的,我被惊醒了之后恍惚听到你的声音,我想喊,但是没有办法出声,也没有力气坐起来。棺椁外面的械斗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终 于安静下来,我以为所有人都死了,却有一双沾满了血的手抚上了我的脸。”秀秀仰头看着天空,平静地道,“他带着黑墨镜,全身的伤口都在冒血,没有一处完整 的皮肤。他呆呆地对着我,看了很长很长时间,然后笑着说,‘原来不是你,是他,是他’。”
                        解语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几乎不能够呼吸,他没有想到黑瞎子竟然强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死了,但他可以活下来。
                          也因为活下来了,所以才会知道真相吧。
                        “他没有再理会我,而是坐靠在棺椁旁边自言自语起来,我起先听不懂在说什么,但他反反复复就只重复那么几句,我听多了就记得了,他说……”
                          “原来他腰上的疤,是那朵海棠……怪不得皮肤会凹凸不平,他是就着已经有的纹路,添了一朵花……
                          原来我在窗户缝里看到的那抹艳色,也是那朵海棠……
                          真好,他说一辈子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却给我看到了……
                          怪不得他知道是红色,他当然知道是红色,他含了那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
                        


                        IP属地:英国28楼2012-08-24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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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他就明白了吧,我爱的究竟是谁,那为什么不说呢,明明就在咫尺的地方,又为什么不说呢……”
                          “我当时的神智很恍惚,他念叨久了我心烦,就问他什么是红色?他就从脖子上扯出这个给我。”秀秀从包里拿出一颗被绳子拴起的玛瑙石,放在解语花手心,温柔地续道,“小花哥哥,他说如果……就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
                            黑瞎子吃力地撑着棍子站起来,对趴在棺椁上看着他的秀秀说:
                            “霍家小姐,你是他最后一个青梅竹马,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出去,不然他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太苦了。”
                             墓门由整石制成,厚约一尺(33厘米),凭一人之力妄想移动分毫,解语花知晓这一点,所以他在尝试了三天、弄坏了所有的工具之后绝望了。而同样对这一点 心知肚明的黑瞎子却不然,重伤之下并未轻言放弃,他拿着撬棍爬到了墓门边,先是撬,在棍子断了之后就砸,在棍子也无法使用之后就用手扒,虽然他扒上十几下 都不见得会有石块落下来,但依旧没有停止这机械的动作。
                            秀秀在他身后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氤氲了双眼,她虚弱地劝说道:“我们出不去的,你别伤自己了……”
                            “不行,我出不去不要紧,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了也没人会伤心掉泪。”那个男人没有回头,他手上动作不停,只痞痞地应道,“霍小姐不一样,你身后是整个老九门的霍家,他需要你的扶持,所以就算不为了你,为了他,也要救你。”
                            “为什么,你为了他,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黑瞎子摘了墨镜扔到一边的地上,苦笑着道:“我是瞎子,他说的没错,面具戴得久了就真的摘不下来。我以为自己可以看清,其实却瞎得连他就站在面前都没有 认出来,所以我没有办法怪他瞒我,只后悔在火车上对他说了那么多冷漠无情的话。”满是鲜血的手无力地垂下,放在腿上的棍子断肢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黑 瞎子脱力地靠在身后的墓墙上,仰头看着墓室顶,叹道,“错过是我自找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过他应该听不见了。霍小姐,瞎子死了是要下地狱的主,如果 连累了你被阎王爷摆脸色,您可别见怪。”
                            “胡说,老九门的人又能清白到哪里去。”秀秀苦笑着抹了抹眼睛,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刚刚你一直在念叨的,什么海棠,红色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黑瞎子颤抖着从衣服领子里摸索出一个挂饰,爬过来几步塞到秀秀手里又爬回门边,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石门,边道,“那怪物也不知道有什么 毒,怎么那么快就没力气,也快看不清东西了……霍小姐,瞎子估计是不成了,不过你若能出去,就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吧,毕竟是他的东西……顺便告诉他,瞎子这 辈子干过不少悔不当初的事,唯独这件事不悔,无论再来多少次,我都会去抢那个花魁……”
                            ……
                            解语花握紧了手中的石头,仿佛还带着那个人的体温,只是那血染般的颜色实在太过刺目。
                            他最终还是知道了,知道了解语花才是第五位花魁,就是那个他认定的人。
                            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欣慰还是悲伤,但是这一霎那心如刀绞的痛,仿佛如鲠在喉。
                            那人在最后的危难时刻想到的竟然还是自己,还是他的解家……黑瞎子,对你这颗心,这份情,我能拿什么来还……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只要你的不放弃,撑住,从墓里出来,回到我身边……
                          “之后没多久,我因为太虚弱又昏迷了过去,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在贵阳的医院里,你不会想到事情会如此凑巧,是吴邪哥哥救了我,他们这次倒斗的墓竟然与我 在的那墓是联通的。那墓就在山的另一头,是真正的墓室所在,而你们之前去的那个是墓主人布下的迷冢,两墓间有暗道联通,他们打通了暗道,救回了我。”
                          解语花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秀秀看着他,低头叹息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花哥哥,那人没有出来,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整个墓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里面非常干净,没有带进去的装备 没有血迹,你的那些兄弟和他,都不见了。”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仔细包好的盒子递过来,解语花迟钝地伸出手接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他无比熟悉的墨 镜,镜片上有很多细小的裂痕,但因为保管妥当,并没有完全裂开。墨镜下垫着一张照片,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那间墓室,镜头正对的墓门上有模糊的图案。
                          那是一朵海棠花。
                            是黑瞎子用自己的血画的一株怒放的解语花,那是在莫名被再次清理得纤毫不染的苍白墓室里,唯一永垂不朽的色彩。
                          这一刻,解雨臣泪如雨下。
                          ……


                          IP属地:英国29楼2012-08-24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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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被她的两个哥哥接走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解语花没有离开,依旧坐在房顶上看着远方升起的弦月。
                            似乎有悠扬的乐声从远处传来,又似乎是那天占花魁时的喧闹人声。
                              满堂艳丽的红还清晰如昨,那晚精彩的争夺还在被道上的兄弟交口传诵。
                              棍子仿佛还黏在他身边滔滔不绝地细数着黑瞎子的功夫路数,浓浓的愤恨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和钦佩。
                            无数的画面从记忆深处被唤起,然而解语花却仿佛只记得秀秀临走前的那句话。
                              她说:
                            “对了,小花哥哥,在我还清醒的最后时间里,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拜托我告诉你……”
                            ……
                            黑瞎子斜靠墓墙上,呼吸清浅,他艰难地抬起手在墓门上画出一道一道线条,勾起的唇角喃喃着一句相同的话:
                            “花儿爷,若有来生,我愿做你腰上的那朵海棠。”
                            ———— 全文完 ————


                            IP属地:英国30楼2012-08-24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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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不知道是不是亲们猜中(或者希望的?)的最后答案,但至少会是“应该如此”的结局。所有的伏笔都完整了,故事也到了结束的时候。虽然在写最后的【零】的时候陪着小花一起泪流满面,但是,袭家还是不想牵强地给他们一个大团圆。
                              花魁,是一切的起点。
                              他们在最美最得意的时候相识,在因误会而波澜起伏的日子中相知,在最后的真相中相爱着走到终点,继而回归曾经的生活,只是有的人永远留在了过去,有的人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
                              艳极必衰。《花魁》的END,必然是这样遗憾的,方能不朽。
                              我相信,花儿爷的花魁,他那惊艳一世的风华不仅会在黑瞎子心中永恒,也会给我们留下不灭的印记。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庸庸碌碌地活了一辈子,真正无法忘怀的就是与某个人朝夕相处的短暂时光。
                              黑瞎子这一辈子其实值得了,因为他“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爱上的都是同一个人。哪怕是永远闭上眼睛的一刹,也应该是笑着的吧。
                              解雨臣,我们的花儿爷,“无奈”和“身不由己”是您这一生的主题,希望来生,您能做一个普通人,用自己的心笑看人世风云。
                              最残酷的是现实,最可怕的是人心。
                              这是三叔说的,也是袭家想表达的。
                              这篇文自己写完也感触良多,所以求长评啊求长评~\(≥▽≤)/~


                              IP属地:英国31楼2012-08-24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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